第523章人民的选择,林毅的决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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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三十分，章东风一行乘车抵达市民大厅，打算对市民大厅进行检查和慰问。

然而——

当章东风一行抵达市民大厅门口后，看到了龙州市委1号车。

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中，林毅从车中走下。

这个发现，让章东风等人先是一愣，随后又释然了。

林毅不去高速公路口迎接章东风一行，属于违反体制内暗地里的规矩，是得罪人，但没法摆在台面上说，更没法上纲上线。

但如果林毅不陪同章东风一行检查，那就是公然违反明面的规矩，等于主动将把柄交到章东风手中！

随后，在林毅的陪同下，章东风一行走马观花的检查了市民大厅、农贸市场和派出所，并慰问了干部，提前向干部群众拜早年。

下午四点半，检查慰问结束，章东风一行来到龙州市委大院，在常委楼的小会议室里，召开了座谈会。

除了已经接到通知、前往省委组织部接受谈话的孔钊之外，包括林毅在内，所有市委常委都参加座谈会。

座谈会开始，林毅汇报了龙州市委近期的整体工作，刘国权、周庆辉、纪明三人分别谈了市政府、市委组织部和市纪委的工作。

正常来说，林毅等人

这也是座谈会的潜规则——随行人员讲一大堆，那带队领导讲什么？

随行人员的作用是陪着领导检查，记录领导的讲话要求，按照职责分工，优化本部门、本单位的工作方法，帮助下面解决问题。

然而——

章东风没有直接开讲，而是看向李峰：“李部长，你先谈一谈。”

“好的，章书记。”

李峰连忙点头，知道章东风这是要让自己当嘴替，便直接开启炮轰模式，“过去一年，龙州市发生了陈家寨制毒案，牵连出了以陈阳为首的贪污腐败窝案，暴露出了组织工作中的各种问题。为了确保龙州市干部队伍稳定，省委谨慎研究，对龙州市委班子进行了调整，并且提出了工作要求。

但是，龙州市委没有严格落实省委工作指示，组织工作依旧存在诸多问题，干部队伍始终无法稳定下来。这些问题，需要龙州的同志好好反思、认真整改。尤其是林毅同志，你作为市委班子的班长，无法团结班子成员，确保干部队伍稳定，这是严重的失职！而且，你在日常工作中存在家长制、一言堂的现象！”

“李部长，请你举例说明，我在哪些工作中存在家长制、一言堂的现象？”林毅停止记录，抬头看向李峰，当众质问。

嗯？

愕然听到林毅的话，除了刘国权之外，其他龙州市委常委，都是一惊！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种座谈会，除了汇报工作之外，只需要做三件事，聆听、记录和表态，哪有像林毅这样直接硬刚省委领导的？

真是不知死活！

刘国权则是心中冷笑，认为林毅在找死！

眼看李峰抛砖引玉成功，林毅也按照自己所判断的一样被激怒了，章东风不等李峰再次开口，便冷声说道：“林毅，根据龙州市相关同志和反映，和省委组织部调查，你在干部任免工作中，存在一言堂的现象。比如，刘国权同志要调整市政府相关岗位，你可以毫无理由拒绝！

又比如，龙州市公安局发现龙州存在走私电子产品，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孔钊，向你汇报后，你没有向省委汇报，也没有开会讨论，以及跟海关的同志沟通，直接命令孔钊同志进行调查。甚至，市公安局的同志，擅自、秘密潜入龙州港口，调查走私案。

龙州市公安局有这个权限吗？

涉嫌走私的案件，由龙州海关缉私分局调查。龙州海关缉私分局隶属南夏海关缉私局，归海关总署缉私局和公安部缉私局双重管理，列入省公安厅序列，省公安厅进行业务指导。

龙州市公安局，因为你的工作指示，越俎代庖，抢了南夏海关缉私局的工作，是不是违规？”

“章书记，我解释一下，我一开始没有汇报，也没有跟海关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同志沟通，是因为我和孔钊同志，压根不清楚，那些电子产品是从龙州港走私的。等查清楚相关情况，确定是走私后，孔钊同志第一时间向省公安厅进行了汇报。你可以说这项工作在程序上有问题，但和家长制、一言堂有什么关系？”林毅反驳道。

“林毅，李部长早上跟我讲，你因为孔钊同志违规指示龙州市公安局民警，调查走私案，调整工作职务，有抵触情绪，顶撞李部长，态度极其恶劣。现在，召开座谈会，你的思想态度没有一点改变，你眼里还有组织和纪律吗？还是你觉得自己的工作干得很好？说不得？你连省委的批评意见都接受不了，让我们怎么相信你能接受市委其他同志的意见？我看你这就是典型的一言堂习惯了！”

章东风冷着脸，直接给林毅扣帽子，猛烈批评道：“另外，自从你担任龙州市委书记之后，自始至终无法团结市委班子，干部队伍始终不稳定，各种问题频发！我和省委的同志本以为，你能深刻反思自己，扭转思想态度，改变工作作风，现在看来，这是我和省委的同志一厢情愿了！”

林毅有麻烦了！

耳畔响起章东风措辞严厉的批评，包括刘国权在内所有市委常委们，均是心中一动。

省委办公厅主任黄瑞、公安厅副厅长杨平，也是一样的看法。

因为，林毅在座谈会顶撞省委书记和省委组织部长，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上纲上线！

更因为，章东风给林毅扣的帽子太大了——家长制、一言堂，无组织无纪律，无法团结班子和确保干部队伍稳定，这里面任何一条，都足以成为林毅履历上的污点，甚至可以作为调整林毅职务的理由！

果不其然，章东风在做了一系列铺垫之后，才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将目光投向李峰，义正言辞道：“李部长，既然林毅同志不反思，不改进，那就让他去省委组织部工作一段时间，让他好好学习一下，怎么开展组织工作和团结队伍！”

李峰点头领命，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要不是为了处理林毅，章东风怎么可能在大年二十九，带队风风火火赶到龙州？

林毅完了！

接连听到章东风和李峰的话，所有人心中都涌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林毅从龙州市委书记，调到省委组织部，哪怕担任常务副部长，也属于表面上平调，实际上暗降，对今后的发展有重大影响！

何况，章东风今天给林毅扣的那些帽子，肯定会写进林毅的考评和档案里？

完了吗？

章东风板着脸，直接起身离开。

“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省委办公厅主任黄瑞，连忙宣布座谈会结束，然后李峰、杨平、胡利民三人，跟着章东风离开。

与此同时，除了林毅之外，龙州市委参加会议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均是看向了林毅。

林书记今天怎么回事？

难道他因为孔钊职务调整的事情，心中不满？

即便林书记不满，也不应该当众顶撞领导吧？这等于挑衅领导的权威啊？

魏军等人，均是一脸诧异，感觉今天的林毅，有些反常——强势过头了，完全是胳膊拧大腿！

而刘国权则是冷笑着看了林毅一眼，仿佛在说：林毅，我给你脸，结果你就踩鼻子上脸？就你他妈的清廉啊？你一个市委书记，管海关的事情，你有那个权力吗？

妄想以一己之力挑战体制的规则，真是可笑！

一眼过后，刘国权冷笑着起身，快步走出了会议室，追上章东风等人，像是古代宫廷的奴才一样。

市委秘书长周庆辉、常委副市长杨昊，他们一个是李峰的人，一个是章东风的人，但他们像刘国权一样追出去。

因为，他们都看得出，章东风很生气，这个时候追出去，非但不会在领导那里加分，反而有可能撞到领导的枪口上，属于没事找麻烦！

“林书记。”

眼看刘国权跟了出去，魏军犹豫了一下呼唤林毅。

“魏书记，我没事。”

林毅对着魏军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拿着笔记本离开。

都这个时候了，林书记怎么还笑得出来？

望着林毅离去的背影，魏军等人均是一愣。

没有答案。

无论是非林毅阵营的周庆辉和杨昊，还是支持林毅的魏军几人，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甚至，就连跟随林毅时间不长的纪明，都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果孔钊、马天宇、陈默三个老部下在场的话，则会将心装进肚子里。

因为，他们知道，林毅在战斗中有三个习惯：

林毅眯眼，事情很严重！

林毅平静，暴风雨来临！

林毅微笑，敌人生死难料！

林毅走出会议室后，没有去追章东风等人，而是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拨通了老丈人徐宏睿的电话：“爸，您这会方便吗？”

“方便，你说。

“爸，事情完全按照我设想和规划的发展了，章东风、华沧海将走私的案子交给南夏海关调查处理，南夏海关快刀斩乱麻，处理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小角色。今天早上，孔钊因越界调查走私案被处理了，平调到省公安厅当副巡视员。我利用这件事情，假装很愤怒，在会上顶撞了章东风和李峰，章东风在会上给我扣了一大堆帽子，要把我调到省委组织部，让我好好学习组织工作。”林毅那天已经跟徐宏睿说过自己的计划，现在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进行了汇报。

“呵呵，他要调整你的职务，问过我了吗？”

徐宏睿被气笑了，然后想到林毅之前给他汇报的计划，道：“既然万事俱备，那就让你王叔给你送上东风，接下来，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

“好的，爸。”

林毅做出回应，悄然握紧双拳。

自从徐家老爷子离开，张同斌被调走之后，林毅一直被章东风和华沧海两人算计、以权压人。

他早就想反击了！

另外一边，章东风走出市委办公楼后，没有跟刘国权说一句话，直接带人上了考斯特离开了。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他处理林毅，绝非个人恩怨，也不是给刘国权站台，完全是就事论事！

因为快六点了，章东风没有带队返回省城，而是入住了龙州大酒店。

办理完入住手续后，李峰来到章东风的房间。

“章书记，林毅的职务调整，需要向中组部请示。”李峰开口提醒。

虽然林毅不是中管干部，但林毅是中组部备案的省部级后备干部，省委要调整林毅的工作职务，不但要向中组部请示汇报，而且还需要中组部的批准。

这是中组部培养干部的规定。

甚至，就连一些重点选调生的任免、提拔，各省都要向中组部汇报，中组部有指导权。

章东风自然知道这些规定，他想了想说道：“你现在给张鹤部长打电话，说明林毅的情况，汇报我和省委的决定。”

“好的，章书记。”

李峰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张鹤的电话，按照章东风的指示，进行了汇报。

“李峰同志，林毅同志是中央重点培养的省部级后备干部，关于他的问题和职务调整，我没法直接给你回复。这样，东南省委组织部明天以书面形式，向部里汇报。”张鹤听到李峰的汇报后，感到一阵头大。

他的第一反应是，林毅疯了，竟然在会上公然顶撞章东风和李峰。

他的第二反应是，章东风飘了，竟然在没有跟中组部汇报、沟通的前提下，在会上当众宣布要把林毅调整到省委组织部，真觉得王部长的大侄子好欺负吗？

他的第三反应是，李峰这个同志不能重用了，这种事情是打电话汇报的吗？

而且，今天是大年二十九！

这是

最后，张鹤也反应了过来，李峰一定是受章东风指示，才给自己打电话，而且章东风肯定在李峰身边。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张鹤在结束和李峰的通话，立即给王洪涛打电话，汇报这件事情。

龙州大酒店的房间里，李峰也将张鹤的指示，告诉了章东风，同时说道：“章书记，我感觉，张鹤部长有些不满，恐怕这件事情有阻力。”

“叮铃铃——”

李峰的话音刚落，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章东风的手机响了。

章东风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到是中组部部长王洪涛的来电后，连忙冲李峰挥了挥手。

李峰心领神会，迅速退了出去。

章东风接通电话，语气很客气：“您好，王部长。”

“章书记，东南省委组织部部长李峰，给张鹤同志打了一个电话，说你和东南省委要调整林毅同志的工作职务？”王洪涛质问道。

章东风早有准备，连忙说道：“是的，王部长，自从林毅同志担任龙州市委书记后，龙州市委班子一直存在不团结的现象，干部队伍始终不稳定。我和省委认为林毅同志在组织工作方面存在不足，为了更好的培养林毅同志，补足林毅同志的短板，准备让林毅同志去省委组织部担任常务副部长锻炼一下。”

“既然东南省委要培养林毅同志的组织工作能力，那就让他去南夏当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吧！”王洪涛也早有准备，顺着章东风的话说道。

咯噔！

章东风心头一震，连忙说道：“王部长，要不我们省委再研究一下……”

“章书记，不用研究了，我代表中组部，正式通知你和东南省委：拟任林毅同志为南夏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立即落实！”

王洪涛冷声打断章东风的话，语气毋庸置疑！

“是，王部长！”

章东风脸色大变，脑海里瞬间闪过三个大字：计中计！

对章东风而言，在他表态支持刘国权之前，可以把刘国权当作工具人，就算刘国权出了问题，也可以不在意刘国权的死活。

毕竟，当初在会上推荐刘国权去龙州市当市长的人，是省委组织部长李峰。

去年十一月的时候，章东风表态支持刘国权，等于默许了刘国权进入他的阵营，让刘国权身上打上了他的标签。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刘国权出事，在接受组织调查，说章书记建议支持我和林毅斗争，那章东风就抓瞎了。

所以，章东风在前不久得知刘国权涉嫌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后，十分恼火和懊悔。

而且，为了不让刘国权暴雷，章东风知道林毅因为孔钊职务被调整的事情，怒怼李峰后，特地带队下来，想更进一步激怒林毅，让林毅做出格的事情，然后借机将林毅从龙州调走，避免林毅揪着夏海集团走私的事情不放。

他让林毅去省委组织部担任常务副部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有理有据，又不算过分打压，自认为可以给上面交差。

然而——

当王洪涛亲自指定林毅的职务后，章东风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南厦是计划单列市，行政级别是副省级。

王洪涛利用东南省关于培养林毅组织工作能力的提议，按照中组部的规定，让林毅担任南厦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

这对林毅而言，既是平调重用，当作晋升副省级的跳板，也是冲夏海集团走私的事情去的，想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到时候，林毅要扳倒的就不仅仅只是刘国权了，还有省委副书记、南厦市委书记华沧海！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一步，那章东风还能独善其身吗？

不能！

尽管明白这一切，但章东风无法拒绝王洪涛的要求。

通话结束后，章东风有种被隔空抽了一耳光的感觉，心中十分憋屈，然后想了想，拨通了华沧海的电话。

“章书记，我刚听说了龙州的事情，林毅非但不去高速路口迎接你，还在座谈会上顶撞你，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我坚决支持你在座谈会上的提议，让他去省委组织部好好沉淀沉淀，反思反思！”华沧海接通电话，率先开口说道。

原本恭维、支持的话语，落入章东风耳中，让章东风的脸更疼了，他语气复杂地说道：“沧海同志，刚才中组部王洪涛部长给我打电话，要求东南省调林毅去南厦市，担任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

“？？？”

华沧海瞬间懵逼了！

那感觉，就像他和妹子在深入交流的时候，看到妹子很投入，问道：宝贝，爽吗？

妹子翻了个白眼：你终于完了！

完了！

短暂的愣神后，华沧海立刻急了：“不是，章书记，你不是要

“这还用问吗？冲你去的！”章东风皱眉说道。

“章书记，我知道林毅是冲我来的，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想办法阻止啊！”

华沧海心中充斥着不安，特地用了我们这个词，意思十分明确：章东风，你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要是出什么事情，你也好不了！

章东风语气低沉：“林毅是中央重点培养的省部级后备干部，中组部对他的任免有绝对指导权，你告诉我怎么阻止？”

“——”

华沧海夹紧了嘴巴。

章东风冷声提醒：“沧海同志，趁着春节期间，把走私案处理干净！”

怎么处理？

华沧海脑瓜子嗡嗡的。

他已经彻底深陷了，没法跟章东风说实话，也没法和夏海集团切割，就算想退居二线都来不及了！

不得不说，王叔的威力很恐怖。

第二天，东南省委组织部就发布了一条任前公示：拟任林毅同志为南厦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张涛同志不再担任南厦市委副书记、常委、委员，刘军同志不再担任南厦市纪委书记、常委、委员。

什么情况？

省委书记章东风不是要把林毅调到省委组织部吗？

为什么林毅最后去南厦了？

这条任前公示，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龙州市乃至东南省官场炸响！

一方面，林毅在东南省的名声实在太大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东南的干部关注。

另一方面，林毅昨天在座谈会上顶撞章东风和李峰，被章东风在会上批评、扣帽子，以及要调林毅去省委组织部的事情，已经在东南省官场传开了。

这个反转来得太突然，也太打脸了！

林书记牛啊！

龙州市委，纪明、魏军等林毅阵营的人，看到这条任前公示后，纷纷在心中感叹。

昨天，当他们看到林毅一脸微笑离开会场的时候，都不明所以，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林毅压根就没有将章东风放在眼里——林毅的职务调整，章东风说了不算！

而市长刘国权在看到林毅的任前公示后，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念头：林毅去南厦，是冲着夏海集团走私案去的吗？

念头浮现，刘国权立刻拿出手机，拨通省委副书记、南厦市委书记华沧海的电话：“华书记，章书记不是说要把林毅调到省委组织部吗？他最后怎么要去南厦？他是冲夏海集团的事情去的吗？”

“中组部插手干预了林毅的职务调整。”

华沧海先给出回答，然后说道：“你去试探一下林毅的口风和态度，看看他想干什么。”

“好的，华书记。”

刘国权听出了华沧海的弦外之音，也觉着自己有必要去找一下林毅。

通话结束后，刘国权抽了根烟，稳定了一下心绪，然后没有打电话，直接去

“林书记，我刚才看到你的任前公示了，祝贺你，也预祝你南厦任职一切顺利，前程似锦。”刘国权等林毅的秘书离开后，一脸假惺惺地送上祝贺。

林毅戏谑一笑：“刘国权，我离开龙州，你应该很高兴吧？今晚要不要放炮庆祝一下？”

“林书记，虽然我们之前在工作中有过分歧和冲突，但我很荣幸能够与你搭班子，也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说实话，无论从个人情感，还是代表龙州五百万百姓，我都希望你能继续留下来工作。但我也知道，组织赋予了你新的重任。希望我们过去在工作中不愉快的事情，能够烟消云散，也希望你能常回龙州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刘国权通过林毅对自己的称呼，以及林毅夹枪带棒的话语，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心中十分惊慌，但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脸谄媚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呵呵，刘国权，不得不说，你装孙子的本事很强。”

面对卑躬屈膝的刘国权，林毅丝毫没有留情面，而且贴脸开大：“省委组织部考评组谈话的时候，你反映我搞家长制、一言堂。你的秘书徐彬醉驾袭警被捕后，你撤了市政府一堆干部，故意制造干部队伍不稳定的局面。春节前，你故意给市财政局挖坑，让财政局没法给全市公务员、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发工资，想让全市干部对我不满，甚至引起群体事件！现在，你跟我说，一切烟消云散？”

“林书记，我……”

刘国权慌了，试图辩解。

然而——

这一次，林毅不等刘国权把话说完，便冷声打断：“刘国权，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只要你违纪违法了，章东风和华沧海保不住你，你爸也保不住你，耶稣来了也不行，我说的！”

完了！

刘国权心头巨震，眉目之间有着无法掩饰的惊慌。

因为，林毅的话不但印证了他的判断！

而且，理智告诉他，林毅敢毫不避讳地说出来，肯定是掌握了相关证据！

事实的确如此。

东南决战打响，林毅明牌战斗！

不是没有人想，而是没人敢。

王叔发话，连章东风都发憷，其他人举报林毅，那不是老虎头上拔毛？

南厦市召开全市干部大会，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谢辉出席会议，宣布了省委关于林毅的任命，省委副书记、南厦市委书记华沧海，代表省委发表讲话，都是一些官话套话。

林毅进行了任职发言，旗帜鲜明表明态度——严查腐败！

林毅是带着任务来的！

当林毅的发言结束后，包括华沧海在内，所有南厦干部心中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其中，那些涉嫌贪腐的干部，心中惶恐不安。

毕竟，林毅是东南省官场的传奇人物，先后在宁海和龙州掀起了反贪风暴，将东江省原省委书记陈永辉在内一大批送进了监狱，几乎所有干部都听说过他的事迹！

因为林毅的强硬表态，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谢辉，在干部大会结束后，连午饭都没吃，就找了个理由溜了，完全不想卷入南厦即将刮起的风暴中！

“林毅同志，去我办公室聊两句。”

华沧海带着南厦市委班子送走谢辉后，扭头对林毅说道。

“好的，华书记。”

林毅点头，跟随华沧海走向常委楼。

华书记这是要给林毅戴紧箍咒，敲警钟吗？

望着林毅和华沧海离去的背影，南厦市市委常委们，彼此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涌现出了同样的念头。

虽然他们感受到了林毅强势的态度，但他们也知道，华沧海也很强势，甚至可以说是霸道！

一方面，华沧海是华家中青代的核心人物，血液里有红色基因，骨子里就瞧不上他们这些地方的官员。

另一方面，华沧海是省委常委、副书记，属于副省级的天花板，对所有市委班子成员，都属于权力压制！

哪怕是市长，行政级别和华沧海一样，都是副省级，但党内地位相差很大，他要走到华沧海的位置，至少还需要进步两次！

很快，林毅来到了华沧海的办公室，华沧海没有陪着林毅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而是让林毅坐在自己的正对面，体现了上下级的关系。

“林毅同志，你刚才在干部大会上讲，坚定不移把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向纵深推进，坚决惩治腐败，确保铲除腐败滋生的土壤和条件，讲得很好。我和市委全力支持市纪委的工作！”

当秘书给林毅泡了一杯工作茶离开后，华沧海率先开口，他先是肯定了林毅的任职发言，表示对林毅的工作支持。

“谢谢华书记。”林毅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华沧海表演。

“但是，林毅同志，我要提醒你两点。”

华沧海演了不到一分钟，就暴露了真面目，开始给林毅戴紧箍咒，语气毋庸置疑，“第一，你和市纪委

“华书记，你说的两点我都懂。”

林毅微微一笑，说道：“我刚到东南工作，在宁海上任市纪委书记的时候，当时的宁海市委书记魏海峰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印象极为深刻。”

咯噔！

耳畔响起林毅的话，华沧海心头一震，瞳孔陡然收缩。

因为，宁海市原市委书记魏海峰，被判了死刑！

东南省原省委书记陈永辉，也因为当时的宁海车祸事件，被中纪委双规了，后半辈子在秦城监狱度过。

这一刻。

他想到了刘国权在大年三十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刘国权在电话里说，林毅毫不掩饰地表示，要让刘国权伏法，要明牌战斗！

当时，华沧海还有些怀疑。

现在，林毅提到宁海的事情，等于给华沧海贴脸开大——华沧海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以权压人？

不知道我干啥来了吗？

收你来了！

“林毅同志，你清楚就好，但南厦和宁海不一样。”

华沧海心中起了波澜，但表情十分平静，不甘示弱地回道。

林毅明牌宣战：“华书记，对我来说，无论在哪里，贪腐干部的下场都一样，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接受法律的审判！”

“呵呵。”

华沧海被怼得无法言以对，干笑了一声，然后死死地盯着林毅，仿佛在问：林毅，你哪来的自信明牌？

十分钟后。

林毅回到了市纪委的办公室。

市纪委办公室主任江文，早就做好了准备工作——办公室的办公家具、盆景等早就准备好了，而且味道散得差不多了。

“林书记，您看办公室和市委家属院3号楼还需要添置什么？”江文请示道。

林毅说道：“江主任，不用添置什么了，有一项工作需要你完成。”

“您说。”

“你马上联系龙州市委，办理陈默同志的工作调转手续。”

“好的，林书记。”

“让杨克书记进来吧。”

林毅微微颔首，结束与江文的对话。

很快，市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常务副局长杨克，来到了林毅的办公室。

杨克四十七岁，戴着眼镜，面相偏冷，给人一种十分严肃的感觉。

他在市纪委副书记里排名第二，和常务副书记一样，都是副厅级，是省政协原主席范德明的心腹。

范德明担任省委副书记的时候，杨克顺风顺水，一度被认为日后要掌舵南厦市纪委。

后来，范德明退居二线，杨克的进步势头被遏制了，这几年都在原地踏步，如果今年再没法进步的话，仕途基本就到头了。

“您好，林书记。”

杨克进门后，主动向林毅问好，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杨克书记，请坐。”

林毅邀请杨克入座，然后陪着杨克坐在

“是的，林书记。范主席专门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主动来向您请示工作，要求我必须不折不扣落实您的工作指示，全力支持您的工作！”杨克点头。

林毅凝视着杨克，继续说道：“杨克书记，既然范主席联系了你，那他应该跟你讲了，我是带着任务来南厦的。要完成这个任务，会有很多阻力和风险。”

“林书记，我都知道，请您指示！”杨克收敛笑容，严肃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在说具体工作之前，我先提两个工作要求。”

“第一，令行禁止，查案过程中，没有我的指示，任何人打招呼都不得停止，包括华书记和省委章书记！第二，所有工作，必须严格保密！”

林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觉得有压力，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林书记，从今天开始，我只听从您的指示！”杨克立下军令状，当他接完范德明的电话后，就做出决定：为了进步，梭哈林毅！

“这里有一份名单，名单里的人涉嫌违纪违法，利用职务便利为南厦集团走私牟利，立即对他们采取双规措施。我后面还会给你一份证据资料，协助你对他们进行调查，要求参与调查的人员必须是你的人，确保保密和忠诚！”林毅说着，将一份名单递给了杨克。

“是，林书记！”

杨克接过名单，没有打开去看，而是直接起身领命。

他在用这种方式，向林毅表达两个字：忠诚！

一个小时后。

南厦市商务局副局长王凯，市港务局副局长苏明，公安局边防支队副支队长张猛、交警支队副支队长陈浩等人，几乎同时被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请去喝茶！

上任第一天，林毅直接打响战斗！

南厦市官场巨震！

毕竟，领导上任后要熟悉情况，稳定队伍，然后才会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展工作。

这里的稳定队伍，是指对内部进行清理，培养和重用一批自己人。

而林毅直接跳过这一切，第一天就挥刀斩人，实在太离谱了！

当这件事情发生后，除了林毅和杨克之外，市纪委中层以上领导的电话被打爆了。

林毅的电话没人敢打，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杨克的电话没人能打通。

当他带队执行任务那一刻起，就将自己的手机关机了，同时将办案人员的手机没收了，统一发放了内部联系使用的特殊手机。

什么情况？

林毅想干什么？

面对各路人马的询问，市纪委中层以上干部几乎回复一致：不知道。

一开始，各路人马都不相信，直到他们吐槽：林书记上任后，没有开会，也没有做出工作指示，包括我在内，很多人连林书记的面都没见着，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回事？

就当南厦市干部恐慌，市纪委领导电话被打爆的同时，章东风也接到了夏海集团董事长王金龙的电话。

“华书记，什么情况啊？林毅怎么刚一上任，就带走了好几个人？”王金龙直接问道。

华沧海语气低沉地说道：“我跟你说过了，林毅来南厦是来搞事情的，所以让你在春节期间，把屁股擦干净，不要留下痕迹。”

“华书记，您知道的，想要彻底处理干净，一点痕迹不留，是不可能的啊。”

王金龙说着，话锋一转，“更关键的是，市纪委带走的那几个人，都知道我的事情，帮过我的忙，收了我的钱，如果他们招了，那问题就严重了！”

“你……你说那几个人都参与了你的事情？！”

华沧海心头一震。

王金龙间接给出答案：“华书记，没有他们的帮助，我的生意没法做啊。”

“林毅刚一上任，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的调查？难道他让杨克提前调查了你的事情？”华沧海表情凝重，同时心中充满疑惑。

“华书记，不可能。虽然杨克是市纪委副书记，但他绝对不可能知道我和那几个人的事情，也不可能查得到我的事情！”

王金龙先是推翻华沧海的推测，然后问道：“会不会是刘国权那边出问题了？”

“你问问他，看看什么情况，然后给我回电话。”华沧海心中一动，认为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好的，华书记。”

王金龙连忙做出回应，然后挂断电话，马不停蹄地联系刘国权。

很快，电话接通了，王金龙率先开口说道：“刘市长，你是不是跟林毅说什么了？”

“王总，你什么意思？”

刘国权不答反问，语气之中有疑惑，也有怒火——王金

王金龙察觉到了刘国权的怒意，沉声说道：“刘市长，今天下午，南厦市纪委将商务局副局长王凯，市港务局副局长苏明，公安局边防支队副支队长张猛和交警支队副支队长陈浩带走调查了。你很清楚，这四人都参与了走私的事情。林毅刚一上任，就精准调查，不光是有备而来，而且极有可能掌握了相关线索和证据！”

“他们四人竟然被林毅派人带走调查了？！”

听到王金龙的话，刘国权吓了一跳，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虽然林毅在跟我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试图吓唬我，让我投案自首，但我压根没搭理他啊！难……难道是徐彬泄密了？”

刘国权说到最后，心中一动，猛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大秘徐彬。

徐彬在给他当秘书期间，不但对他和王金龙的事情了如指掌，而且经办了很多事情。

比如，王金龙给刘国权送土特产，都是徐彬代收的。

而自从徐彬被捕后，刘国权一直没有和徐彬见面，也没法派人给徐彬传话！

王金龙听到刘国权的话，心猛地沉了下去，忍不住说道：“刘市长，徐彬那个傻逼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啊！”

“王……王总，事到如今，只能让华书记强力干预了！”

刘国权一脸惊恐，只觉得天塌了！

因为，如果他的推断成真，真的是徐彬出卖了他，那他就不光是涉嫌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的事情了，所有违纪违法事情都会暴露。

到时候，就不是他能不能继续当官的问题了，而是他有没有资格去踩缝纫机的问题——按照他的罪行，花生米管够！

“刘市长，你马上安排人跟徐彬见一面，确认一下，是不是徐彬出卖了我们，我给华书记打电话，看看接下来怎么办！”

王金龙心中也是慌得一批，但他也知道，刘国权的提议是对的，事到如今，只能依仗华沧海这位东南省三号人物了！

话音落下，王金龙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再次拨通了华沧海的电话，将自己刚才和刘国权通话的内容，向华沧海做了汇报。

“刘国权这个蠢货，连个秘书都管不住，还当什么市长？干脆去农村养猪算了！”

华沧海听完汇报，气得脸色发青，他没有想到，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捂住盖子，压住夏海集团走私案，结果最后还是刘国权那边出了问题！

但他知道，刘国权的推断应该是真的，否则林毅不可能动用中组部王洪涛的关系，来南厦任职，上任第一天就精准查人！

“华书记，当务之急，我们得想办法解决问题才行。否则，让林毅这么查下去，问题就严重了！”

王金龙开口提醒，他恨不得问候刘国权祖宗十八代女性，但他更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插手干预林毅查案！

“我给林毅施压，让他把人放了，然后安

华沧海在短暂的愤怒过后，也恢复了冷静。

他很清楚，就算刘国权的秘书供出了那四个人，也不可能有那四个人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的确凿证据，林毅也不可能掌握那四个人违纪违法的确凿证据！

在这种情形下，只要那四个人没有招供，那他和王金龙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话音落下，华沧海不等王金龙回话，直接挂断电话，然后拨打林毅的电话。

“你好，华书记。”林毅接通电话，率先问好。

华沧海沉声问道：“林毅同志，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把商务局副局长王凯，市港务局副局长苏明，公安局边防支队副支队长张猛、交警支队副支队长陈浩四位同志带走了，怎么回事？”

“华书记，市纪委掌握了王凯四人违纪违法的线索，对他们进行传唤问询，有问题吗？”林毅反问。

华沧海怒从心起，强势施压：“林毅同志，市纪委对王凯等四位同志的传唤问询，必须合法合规，不得超过规定时间。另外，如果市纪委在问询过程中，发现问题，要立案调查，必须向市委汇报，并经市委批准，明白吗？”

“嘟……嘟……”

林毅把华沧海的话当成了放屁，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八蛋！”

华沧海恨得牙痒，眼中寒光闪烁，心中决定，如果市纪委在今天二十四点之前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胆敢违规继续对王凯四人采取留置措施的话，就砍了林毅的爪牙，让林毅在市纪委当光杆司令！

这家酒店是市纪委办案的场所之一，里面有几间房间改造成了问询室，里面的装修都是软包装。

杨克得知林毅到来后，主动在电梯口迎接了林毅。

林毅问道：“杨克书记，问询情况怎么样？”

“林书记，这四个人都是老油条，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坚持说自己没有做违纪违法的事情，表示不知道夏海集团走私案！”

杨克面色难看，林毅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撬开四人的嘴巴。

而按照纪委规定，只能将王凯四人留置到今晚二十四点，留给市纪委的时间并不多！

一旦他们无法在规定时间内，让四人主动交代问题的话，要么违规继续留置四人，要么让四人离开。

如果让四人离开，任由他们跟外界取得联系，要想再调查四人，难度将大大提升！

“我亲自审他们。”

听到杨克的话，林毅并没有生气。

因为，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也是为此而来。

亲自审？

杨克一愣，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林毅竟然会亲自上阵。

但他知道，林毅这样做，不是对他们的工作能力不满，更不是想在他们面前秀能力，而是知道时间紧迫，想要确保万无一失。

很快的，林毅在杨克和市纪委第四监察室主任的陪同下，来到了交警支队副支队长陈浩所在的房间。

嗯？

陈浩看到林毅进门，瞬间瞪圆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林毅要亲自审我？

“陈浩，我是林毅。”

仿佛为了回应陈浩似的，林毅坐在居中的位置，一脸严肃地看着陈浩，先是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你也应该知道，我查办和督办的案件，无论涉及什么级别的官员，最终全部水落石出，没有一个违纪违法份子逃脱法律的制裁！”

“咕咚！”

耳畔响起林毅的话，陈浩心头巨震，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眼角肌肉疯狂跳动不止——这是紧张的表现！

虽然林毅只说了一句话，但带给陈浩的威慑力，是市纪委工作人员问询时的十倍、百倍！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林毅官场杀神的称号，在东南官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陈浩，夏海公司走私案不会成为特例，南厦的违纪违法干部也不会成为特例。另外，我提醒你两点。第一，如果没有掌握一定的证据，我不可能在上任第一天，就让市纪委的同志传唤你。第二，你的问题不严重，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对你，对你的家人都好。”林毅察觉到了陈浩的紧张，趁热打铁，继续摧毁陈浩的心理防线。

“呼……呼……”

再次听到林毅的话，陈浩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林毅见状，给予

“林……林书记，我交代。”

陈浩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彻底放弃了抵抗。

林书记的威慑力太可怕了！

听到陈浩的话，杨克和第四监察室主任，忍不住暗暗感叹！

“陈浩同志，好好珍惜机会。”

林毅面色平静如水，仿佛早就料到会这样似的，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便带着杨克和第四监察室主任离开了房间，让下面的纪检干部负责接下来的问询和记录。

随后，林毅先后去了商务局副局长王凯，和公安局边防支队副支队长张猛的房间，亲自对两人进行了问询。

准确地说是震慑！

然后，同样的剧情又上演了两遍。

这一切，让杨克和第四监察室主任佩服得五体投地！

然而——

就当他们认为，林毅要用同样的办法，问询市港务局副局长苏明的时候，林毅却没有去苏明的房间，而是让杨克安排人定了盒饭，然后陪着杨克等人一起吃了盒饭。

盒饭吃完后，陈浩、王凯、张猛三人的问询结束了，林毅让杨克将人把问询的视频整理了一下，然后才带着杨克和第四监察室主任刘鹏，来到苏明所在的房间。

如同陈浩三人一样，苏明看到林毅后，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但他和陈浩三人不同，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看到这一幕，杨克和刘鹏两人心中一动，终于明白了林毅的用意：苏明的罪最重，是四人之中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所以林毅将苏明留在了最后！

“刘主任，把陈浩、王凯和张猛三人交代问题的视频，播放给他看。”

林毅入座后，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用自己官场杀神的威名震慑苏明，而是直接对第四监察室主任刘鹏做出指示。

“是，林书记。”

刘鹏立刻领命，然后按照林毅的指示，开始播放陈浩、王凯和张猛三人接受问询的视频。

随着视频的播放，苏明脸上的镇定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最后更是变成了惶恐——明明是冬天，他却满头大汗，里面的衬衣都湿透了！

“苏明，你可以像陈浩三人一样，主动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也可以选择顽固抵抗，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我给你一分钟思考时间。”

视频播放结束后，林毅再次开口，声音不大，但落入苏明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令得他的身子像是触电一般不断颤抖，冷汗淋漓。

他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边看着林毅，像是在做最后的思想斗争。

“一分钟到了。”

一分钟后，林毅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起身，作势要离开。

“林……林书记，我交代……”

苏明看到林毅的举动，咬了咬牙，最终选择放弃抵抗。

他的心

“机会难得，好好把握。”

林毅留下一句话，然后带着杨克和刘鹏走出房间。

“林书记，以前一直听说您调查案件像是砍瓜切菜一样容易，今天总算见识了！”

杨克陪着林毅来到走廊，忍不住说道，既是拍林毅马屁，也是心服口服。

林毅问询四人，用了两种办法，区别对待。

直到林毅让刘鹏播放陈浩三人接受问询的视频，杨克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因为知道苏明的罪最重，意志最为坚定，光凭威慑和吓唬很难让苏明开口，所以林毅没有用言语威慑，而是用证据说话，简单粗暴地击溃苏明的心理防线！

“杨克书记，完成对苏明的问询之后，明早一上班，传唤苏明四人交代问题中提到的其他问题干部。另外，把苏明四人交代问题的情况，形成报告发给我。如果不出意外，张书记明天一大早就会找我，我要向他和市委汇报！”

林毅做出指示，然后便离开了阳光酒店。

如同林毅所判断的一样，第二天一上班，华沧海就亲自给林毅打了电话，要求林毅去他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几分钟后，林毅带着杨克昨晚连夜起草的报告，来到了华沧海的办公室。

“林毅同志，据我所知，苏明等四名同志，现在仍然被市纪委留置，请你给我一个解释！”华沧海目光冷冽地盯着林毅，语气咄咄逼人。

林毅从公文包中拿出报告，说道：“华书记，这是市纪委对苏明等四人传唤问询的报告，请你过目。”

苏明四人招了？

华沧海心头一震，心中涌现出不好的预感，皱眉接过林毅手中的报告，迅速浏览了起来。

招了！

很快，华沧海心中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现实——报告显示，苏明四人主动交代了，他们利用职务便利，帮助夏海集团走私牟利的违纪违法事实！

华沧海皱着眉头，放下报告，问道：“林毅同志，关于夏海集团走私案，你的处理意见是？”

“华书记，我建议，立刻向省委汇报，由省委成立调查组，彻查夏海集团走私案！”林毅沉声开口，态度坚决。

华沧海点了点头：“林毅同志，你的意见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华书记。”

林毅不再多说，直接起身离开，完全不在意华沧海接下来怎么做。

截至目前，他不但彻底触发了夏海走私案这颗雷，而且交到了华沧海手中，让华沧海自己选择——你是想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还是要把雷丢给章东风？

华沧海选择了后者。

当林毅离开后，华沧海拨通了章东风的电话，汇报了苏明四人主动交代问题的事情，然后提议道：“章书记，我建议继续让南厦海关调查夏海集团走私案，涉及南厦市的干部，由市纪委配合调查处理……”

“沧海同志，事到如今，夏海集团走私案压不住了。”章东风语气低沉的打断。

华沧海不甘心：“章书记，你的意思是？”

“林毅把阳谋摆在了桌面上，省委必须向公安部和海关总署汇报，然后成立省委调查组下去调查！”章东风说出自己的决定，试图再次撇清关系。

华沧海脸色一变，阴沉地说道：“章书记，如果夏海集团走私案一查到底，我们恐怕都要担责！”

“那你告诉我，如果林毅向上面汇报，上面派联合调查组下来，会是什么后果？”

章东风看似在询问华沧海，实际上是对自己进行灵魂拷问。

明牌战斗第二天。

林毅就把刀架在了章东风的脖子上——你动一下试试？

因为，他知道，章东风说的是事实，林毅从大年三十跟刘国权交谈开始，就明牌战斗了，现在将阳谋摆在了桌面上，让章东风和华沧海自行选择。

两害相较取其轻。

章东风选择省委成立调查组，调查夏海集团走私案，这样可以表明，他没有插手干预这起案件，在大是大非面前分得清，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被案件影响。

相反，如果他同意华沧海的提议，选择继续捂盖子的话，林毅向上面反映，上面成立联合调查组下来查案，那就是他和东南省委故意插手和隐瞒案情，性质就变了！

眼看华沧海不说话，章东风不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喝了口茶，想了想，先给林毅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章书记。”

林毅接到章东风的电话，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当他选择明牌战斗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章东风和华沧海要大难临头各自飞。

章东风开门见山道：“林毅同志，我刚才接到沧海同志电话，他向我汇报了夏海集团走私案的事情。我想再跟你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章书记，是这样的……”林毅如实将情况汇报。

章东风想了想道：“林毅同志，你把情况汇报发给胡秘书。”

“好的，章书记。”

林毅做出回应，结束和章东风的电话，按照章东风的指示，打电话联系了章东风的秘书胡利民，将情况汇报的电子版发给了胡利民。

胡利民收到电子邮件后，立刻将情况汇报打印了出来，交给了章东风。

章东风逐字逐句地看完了情况汇报，沉吟了良久，才拨通了公安部部长常志国的电话：“您好，常部长，我有一项重要工作向您汇报，您这会方便吗？”

“章书记，你说。”

“常部长，南厦市夏海集团涉嫌走私……”

章东风先是将夏海集团走私案的情况，向常志国做了汇报。

常志国沉声问道：“章书记，我记得，春节前，龙州市发现了一起走私案，当时涉及走私的龙海贸易公司和夏海集团有关。为什么当时没有查出夏海集团走私？”

“常部长，东南省委当时研究决定，让南厦海关调查处理龙海公司走私案，至于为什么没有查出来夏海集团走私，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

面对常志国的质问，章东风心猛地一沉，连忙做出解释，然后主动说道：“常部长，鉴于南厦海关之前没有调查到夏海集团走私，且夏海集团走私案涉及南厦市干部，东南省委决定成立调查组，彻查此案，特向您请示。”

“可以，但有三点需要注意。”

常志国同意了章东风的申请，然后说道：“第一，夏海集团走私案调查，由东南省公安厅牵头组织落实，许刚同志担任调查组组长。第二，调查组将具体方案上报公安部，经公安

“好的，常部长。”

章东风连忙答应下来，不敢有任何异议。

常志国不再多说，挂断电话。

章东风面色凝重地放下话筒，思索了一番，让省委办公厅主任黄瑞通知省长曹国涛、省政法委书记石建军和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许刚，到常委楼小会议室开会。

半个小时后，曹国涛、石建军和许刚来到了会议室，省委办公厅主任黄瑞陪着章东风也来到了会议室。

黄瑞列席会议，不参与讨论，只负责记录。

“曹省长，建军同志，许刚同志，南厦市纪委调查发现该市四名同志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且都和南厦市夏海集团有关。根据四名被调查同志的口供，他们利用职务便利，帮助夏海集团走私牟利。”

章东风主持会议，开门见山说明开会目的，“刚才，我向公安部常部长汇报了这件事情，并且申请省委成立调查组，调查这起案件。常部长建议由省公安厅牵头组织落实调查，许刚同志担任调查组组长。我想听听你们关于成立调查组和开展调查的意见。许刚同志，你先说。”

“章书记，曹省长，建军书记，我坚决服从省委和公安部的安排。”

许刚先进行了表态，然后说道：“我建议调查组由公安、纪委、检察院、法院和海关总署缉私局五个部门共同组成，从各单位抽取六名工作人员，成立五个工作小组。各单位各派出一名副职担任调查组副组长兼工作小组组长。调查组成立后，第一时间奔赴南厦市展开调查，要求南厦市委市政府全力支持和配合调查组的工作！”

“我支持许刚同志的意见。”

随着许刚的话音落下，石建军也开口了，他先是表达了对许刚的支持，然后说道：“关于调查组五名副组长的人选，我推荐省公安厅副巡视员孔钊、省检察院副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白建坤、省高院副院长邹芳、南厦市纪委书记林毅，海关总署推荐缉私局的同志。”

“建军书记，除了海关总署缉私局的同志外，调查组其他副组长都是省里相关部门的同志，为什么要推荐南厦市纪委书记林毅同志？”

章东风眉头一挑。

虽然为了撇清关系，他不得不主动向公安部汇报，成立调查组去调查夏海集团走私案，但他并不希望林毅继续参与这起案件的调查。

因为，一旦林毅参与的话，调查对他而言，就完全不可控了——天知道林毅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石建军给出理由：“章书记，首先，这起案件是林毅同志上任后，调查发现的，他对于案件的情况最了解。其次，这起案件涉及南厦市相关干部，林毅同志担任副组长，无论是协调工作，还是处理相关事情更加方便。最后，林毅

“我认为建军同志提议的人选非常合理，尤其是关于林毅同志的推荐理由，我完全同意和支持。”曹国涛也开口表态了。

他很清楚，林毅接下来想干什么，必须要给予林毅支持——调查组缺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缺了林毅！

眼看曹国涛和石建军都力推林毅，许刚连忙附和：“章书记，我也认为林毅同志是调查组副组长兼纪检小组组长的最佳人选。”

“既然你们都推荐林毅同志，那我没意见。”

章东风妥协了。

既然曹国涛、石建军和许刚三人都力推林毅，那他根本无法阻止，不如送佛送到西，这样做没准还能缓和与林毅的关系。

会议结束后，章东风先是给海关总署的主要领导打了电话，沟通了成立调查组调查夏海集团走私案的事情，让海关总署推荐缉私局的工作人员参与调查组的工作。

做完这一切，章东风再次拨通华沧海的电话。

“沧海同志，省委调查组最快明天去南厦市，对夏海集团走私案进行调查，要求南厦市委市政府全力配合调查组的工作！”章东风率先开口，看似在做出工作指示，实际上是在提醒华沧海做好心理准备，把屁股擦干净！

华沧海沉声问道：“章书记，调查组的主要成员有哪些？”

“组长徐刚，副组长林毅、孔钊……”

“章东风，你是哪边的？”

华沧海听到林毅和孔钊两个名字，直接炸了，“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是吧？”

“嘟……嘟……”

回应华沧海的是一阵忙音，章东风当场挂断了电话。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华沧海：华沧海，我能通知你提前做准备，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要怎么做，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王八蛋！”

华沧海气得怒骂一声，将话筒摔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然后，华沧海抽了两根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拨通了夏海集团董事长王金龙的电话：“林毅把夏海集团走私案的事情捅到省委和公安部了，省委调查组马上到南厦调查这起案件，夏海集团保不住了……”

“华书记，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王金龙忍不住打断问道，如果有希望的话，他是一点也不愿意放弃一手缔造的夏海集团。

华沧海怒道：“如果有办法，我会跟你这么说吗？你马上离境，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华书记，要不要我在临走之前，帮你弄死林毅那个狗日的？”王金龙恨得牙痒，动了杀机。

“王金龙，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吗？”

华沧海勃然大怒，连忙阻止王金龙玩火，“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否则，就算你躲到南极企鹅窝里，公安机关也会将你抓捕归案！除此之外，你的亲朋好友，统统要被牵连，你们王家不会在华夏有立足之地！”

“好吧，今晚离开南厦，偷渡到东南亚，然后从曼谷乘机去美国。华书记，我的家人就拜托你了！”

听到华沧海的话，王金龙最终放弃了玩火的念头。

“记住，永远不要回来！”

华沧海冷声叮嘱，只要王金龙逃到国外，那他贪腐的事情就永远不会暴露，林毅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

南厦一处偏僻的海域，海风卷起了海浪，海浪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海面上一片漆黑，一艘轮船黑灯瞎火地驶向了海边。

海边，身穿呢子大衣的王金龙，进行了乔装打扮，戴着假胡子，背着一个黑色背包，等待着轮船靠近。

驶来的轮船是一艘偷渡船，他要乘坐这艘偷渡船前往公海，然后搭乘一艘海上游轮，前往泰国曼谷。

身为南厦集团董事长，王金龙在境内外有着复杂的关系网，不但将自己的财富转移到了境外一部分，而且在接到华沧海的电话后，就立刻联系了蛇头，让蛇头为自己安排好了离境的所有事宜。

为了确保自身安全，王金龙带了两个高薪聘用的保镖，保镖身上携带着枪支，警惕地看着四周，保护着王金龙的安全。

很快，伴随着轰隆的马达声，偷渡船即将靠岸，一名黑衣男子站在轮船的甲板上，打开一个手电筒，忽明忽暗，来回三次。

看到这一幕，王金龙身后的保镖，也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手电筒，如同偷渡船上的黑衣男子一样，用手电筒照了三下。

这是王金龙和蛇头之间的暗号，选用三这个数字，契合了江湖中的“凤凰三点头”寓意。

当王金龙的保镖回应暗号后，偷渡船迅速靠近海边，然后靠岸停下。

黑衣男子跳下甲板，主动迎上王金龙，与王金龙握手道：“王老板，请上船，我们会按照约定准时将您送到公海。”

“好的。”

王金龙点点头，然后松开黑衣男子的手，回头看向身后远处灯火璀璨的南厦夜景，脸上充满了不舍。

他在短短几年时间之内，打造了夏海集团，成为南厦的风云人物，现在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到国外去。

虽然他在国外的财富，足够他花十辈子，但他很清楚，等他到了国外，除了有钱之外，什么都不是，根本不可能融入国外的上流社会，更不可能像在南厦这样呼风唤雨。

然而——

很快，王金龙脸上的不舍变成了惊恐！

因为，一道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那是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手中端着冲锋枪，正在快速朝他所在的地方冲来。

除此之外，在特警前方，还有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

省公安厅副巡视员，孔钊！

当王金龙即将乘坐偷渡船逃走的时候，孔钊带着数名特警，包围了这里。

与此同时，三艘海上巡逻艇，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急速靠近海边那艘偷渡船，形成包围之势。

什么情况？

警察怎么来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除了让王金龙惊恐之外，也让王金龙的两名保镖和蛇头惊骇不已！

“不许动！”

“抱头蹲倒，快点！”

回应他们的是特警的呵斥。

特警们像是狼入羊群似的，迅速扑向了王金龙四人，冲锋

刹那间，一股寒气从王金龙四人的脚底板，直冲脑门，那名蛇头率先抱头蹲倒在地，表示自己不会动，也不敢动。

紧接着，是王金龙的两名保镖。

虽然他们都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单对单不惧特警，但架不住特警人多。

除此之外，他们在那个身穿黑衣男子身上感受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

那种感觉，就像是非洲草原落单的野狗遇到了狮王，随时都会被猎杀！

王金龙没有抱头蹲倒，他只是看着径直走向自己的孔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孔钊，但他对孔钊并不陌生。

陈家寨制毒案，让他关注到了这位警界传奇；龙州走私案，让他对孔钊又恨又怕！

夜幕下，王金龙的脸上充斥着不可思议，那感觉仿佛在说：孔钊不是被调到省公安厅当副巡视员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南厦，而且带了一群特警来抓我？

下一刻。

不等王金龙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被一拥而上的特警摁在了地上，戴上了手铐。

“你……你们凭什么抓我？”

王金龙被两名特警押了起来，开始剧烈挣扎，大声质问身边的特警。

“王金龙，我是省公安厅孔钊，这是省检察院签发的逮捕令，你因涉嫌走私罪被捕了！”

孔钊走到王金龙的身前，亮出省检察院签发的逮捕令。

林毅上任的当天，孔钊就秘密抵达了南厦市，暗中对王金龙进行了监视，防止王金龙畏罪潜逃。

章东风组织曹国涛、石建军和许刚三人开会后，林毅断定王金龙要逃走，特地让许刚协调省检察院签发了对王金龙的逮捕令，让孔钊对王金龙实施抓捕。

原本，孔钊打算带着逮捕令，单枪匹马，亲自抓捕王金龙，但林毅不同意。

用林毅的话说：孔钊，你现在好歹也是副厅级干部了，把你兵王的作风稍微收一收，有些抓捕行动让下面人执行，也给下面的弟兄一些立功的机会。

为此，孔钊只好从省公安厅特警总队调了一批人，参与今晚的抓捕行动。

而他之所以等到王金龙即将逃走的时候才下达抓捕命令，是要按照林毅的指示，坐实王金龙畏罪潜逃的事实，从而引出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在给王金龙通风报信？

完了！

耳畔响起孔钊的话，看到孔钊亮出的逮捕令，王金龙瞬间像是霜打茄子一样蔫了。

只是，当他被特警押着离开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是林毅让你来抓我的？他怎么知道我要从这里逃走？”

“林书记的心思你别猜。”

孔钊戏谑一笑。

王金龙一脸不甘，但不等他再说什么，就被两名特警押着离开了。

孔钊一边吹着海风，一边拨打林毅的电话：“书记，已经成功抓捕王金龙和他的保镖，以及跟他们接头的蛇头。”

“带回去，连夜进行审讯。另外，今晚的抓捕行动，暂时保密！”林毅做出指示。

“好的，书记。”

孔钊领命，心中美滋滋：还是跟着书记做事爽啊，在省厅只能喝茶看报，简直闲得蛋疼！

另外一边，林毅接到孔钊的汇报后，拨通了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许刚的电话，汇报道：“许省长，孔钊刚才汇报，已经成功抓捕夏海集团董事长王金龙，以及协助他外逃的蛇头！”

“林书记，你真是料事如神啊，犯罪嫌疑人想从你手中逃脱，简直比登天还难！”许刚忍不住赞道。

“许省长谬赞了。”

林毅笑了笑，然后问道：“对了，你明天什么时候带队抵达南厦？”

“海关总署缉私局的同志早上十一点到，我们中午吃完饭，开一个简短的工作会议，然后就乘车前往南厦，预计三点钟抵达。我跟华沧海沟通了，下午四点召开工作对接会议。”

许刚先是回答了林毅的问题，直呼华沧海的名字，表明自己的立场，然后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明天有其他安排？”

“没有安排，我只是想早点看到华沧海垂死挣扎的样子！”

林毅微微一笑，吹响东南大决战的冲锋号！

林毅乘坐南厦市委3号车，抵达了高速路口，按照南厦市委的要求，迎接省委调查组。

三点二十分的时候，三辆考斯特驶出了高速路口，然后依次停了下来。

以许刚为首的调查组领导们，坐在第一辆车里。

林毅迅速来到第一辆车，微笑着说道：“张省长，各位领导，欢迎来到南厦。”

“林毅同志，你不要忘了，你也是我们调查组的一员。”许刚笑着打趣。

“就是。”

其他人笑着附和。

林毅笑了笑。

许刚挨个给林毅介绍了调查组其他几名副组长，然后要求副组长们跟随自己前往市委大院开会，其他调查组的成员先去阳光大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林毅得到指示，回到自己的专车里，让陈默开车带路。

林毅上任的当天，陈默就跟着他来到了南厦，然后在第二天办理了工作调动手续。

三点五十分，当林毅和许刚一行抵达市委常委楼的时候，华沧海带着其他市委班子成员，和南厦海关关长孙军，一起在门口迎接。

虽然华沧海是省委副书记，但还兼任着南厦市委书记，调查组代表省委下来查案，他必须给予调查组表面的尊重。

许刚和华沧海进行了短暂的寒暄后，双方前往常委楼的小会议室。

会议桌上已经摆好了铭牌，调查组和南厦市委常委以及南厦海关关长孙军，各坐一边。

“沧海书记，从今天开始，林毅同志就是我们调查组的一员了。今天这个会议，他代表调查组，让工作人员调整一下铭牌的位置吧。”

许刚进门，看到林毅的铭牌和华沧海等南厦市委常委们在一起，开口提醒道。

“好的，许组长。”

华沧海不动声色地点头，同意了许刚的小要求，但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与此同时，负责列席会议、做记录的南厦市委办公厅主任，立刻按照许刚的要求，将林毅的铭牌调整到了调查组那边，位于许刚的左手边。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会议正式开始，许刚代表调查组率先发言道：“沧海书记，同志们，春节前，龙州市发生了走私案，涉嫌走私的龙州贸易公司与南厦市夏海集团有关。前两天，南厦市纪委在调查干部违纪违法的工作组，发现了夏海集团涉嫌走私，向南厦市委进行了汇报，沧海书记接到汇报后，向省委进行了汇报。

省委章书记先后向公安部、海关总署汇报请示，决定成立省委调查组进驻南厦市，彻查夏海集团走私案。为了确保调查组的专业性，调查组特地抽调了海关总署缉私局的同志。

这次调查工作，深受公安部、海关总署和省委重视，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组织大家召开工作对接会。下面，先请南厦海关孙军同志，汇报龙海贸易公司走私案调查情况。”

许刚说完成立

“好的，许组长。”

孙军点点头，然后汇报道：“南厦海关接到东南省委通知后，安排缉私局对龙州龙海贸易公司走私案进行了调查，查封了龙海贸易公司，抓捕了该公司涉嫌参与走私的违法人员，查处了相关违纪违法干部，整改了存在问题，具体情况如下……”

不得不说，能够混到正厅级的孙军，政治智慧不低，他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严重了，所以在汇报的开始，就扯上了东南省委的大旗，同时也是在暗中提醒华沧海：华书记，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说到最后，孙军抬起头，一脸歉意地看着许刚和林毅等人，道：“许组长，南厦海关缉私局在调查龙海贸易公司走私案期间，没有调查到该公司的控股公司夏海集团也存在走私。当时，南厦海关将情况向东南省公安厅和南厦市委进行了汇报。在这里，我代表南厦海关检讨，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严不实，没有深入调查到夏海集团走私。”

“孙关长，到底是南厦海关调查不仔细，还是压根没有想过查夏海集团？”

孙军的话音刚落，坐在许军身旁的林毅，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情况？

林毅的突然开口，几乎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虽然林毅是调查组的常务副组长，但孙军汇报完毕后，也该由许刚进行点评，而不是林毅。

何况，林毅这压根不是点评，而是质问！

甚至，在众人看来，林毅相当于直接质问孙军：你有没有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

“林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

孙军一脸惊怒，既担心林毅掌握了相关证据，又对林毅当众毫不客气质问自己而感到不爽。

论级别，他和林毅平级，他觉得自己被林毅当众羞辱了！

林毅冷声道：“字面意思。”

“林书记，南厦海关缉私局调查结束后，向我进行了汇报。出于对南厦海关缉私局同志工作能力的认可和信任，我当时没有对调查结果产生怀疑。”孙军黑着脸解释道。

林毅语出惊人：“孙关长，我怎么听夏海集团董事长王金龙说，是你给南厦海关缉私局打招呼，要求他们调查龙海公司走私案的时候，不要涉及到夏海集团呢？”

这一次，林毅的话音落下后，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孙军，等待着孙军的回答。

因为，林毅这相当于指着孙军的鼻子说：还演呢，查你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孙军的脸色陡然一变，瞳孔陡然放大，甚至连身子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身为正厅级关长的他，这一生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但他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恐慌！

那份恐慌，甚至都无法

恐慌中的孙军，死死地盯着林毅，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几个疑问：王金龙不是逃到国外了吗？林毅这是什么意思？诈我吗？

“砰砰！”

仿佛为了回应孙军似的，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市委办公厅主任连忙起身，去打开会议室的门，探出身子，然后看到市纪委副书记杨克，带着两名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出现在门口。

这个发现，让市委办公厅主任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地问道：“杨书记，你这是？”

“周主任，我按照调查组指示办事，请你让我们进去。”杨克说道。

市委办公厅主任闻言，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多说，连忙侧开身子。

杨克带着两名纪检干部，步入会议室。

安静的会议室里，所有参会人员的目光都落在了杨克三人身上。

其中，包括华沧海在内的所有南厦市委常委们，望向杨克三人的目光中充斥着疑惑：他们来做什么？

杨克没有理会华沧海等人，甚至没有去看调查组组长许刚，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林毅。

他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对林毅的忠心：林书记，我的眼里只有您！

林毅微微颔首，向杨克做出指示。

杨克心领神会，立刻带人走到南厦海关关长孙军身前，道：“孙军同志，按照省委调查组指示，现对你采取双规措施，请你配合。”

调查组组织召开的工作对接会还没结束，就对孙军进行双规，而且要将孙军从会场带走？

这是调查组的下马威吗？

愕然听到杨克的话，除了林毅、许刚和海关总署缉私局副局长郑志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愣。

“许组长，您这是？”

孙军吓得浑身一哆嗦，一脸惊恐地看向调查组组长许刚。

许刚没有理会，像是将孙军的话当成了空气。

孙军又看向海关总署缉私局副局长郑志，惊恐不安道：“郑局长，什么情况啊？”

“孙军同志，请你配合调查组的工作，如实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交代你的问题！”

郑志做出回答，看似是以调查组副组长的身份，回应孙军，实际上是代表海关总署表态！

这是海关总署给公安部和上面的交代！

听到郑刚的话，孙军意识到了这一点，瞬间脸色苍白如纸，浑身瘫软在座椅上，然后被杨克身后两名纪检干部一左一右架了出去。

随着孙军被带走，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会场的气氛变得非常诡异。

除了华沧海之外，南厦市委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林毅！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夏海集团走私案，是林毅搞出来的！

刚才，杨克进门后，也是先用目光请示林毅！

这让他们怀疑，真正主导调查组工作的是林毅，而不是组长许刚！

甚至，他们觉得可以把怀疑两个字去掉！

华沧海的目光也落在林毅身上，看似很镇定，但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完全被一个疑惑所充斥：孙军被双规，是不是意味着王金龙被捕了？

“华书记，我听说，当初是你建议，由南厦海关负责调查龙海公司走私案的？”

继下马威后，林毅迎上华沧海的目光，再次亮剑！

随着林毅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惊愕。

包括调查组组长许刚。

因为，林毅只在之前跟许刚商量，在会上将南厦海关关长孙军带走，给贪腐分子一个下马威，但没有跟他说，还要在会上跟华沧海亮剑啊？

“许组长，由南厦海关负责调查龙州龙海公司走私案，是省委会议研究做出的决定。在南厦海关调查该案过程中，我和南厦市委市政府所有同志都没有参与。”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安，但华沧海是一条道行很深的狐狸，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紧张，甚至没有去回应林毅，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许刚，表示自己和龙州龙海走私案的调查没有关系。

话音落下，华沧海见许刚点头后，又继续道：“在这里，我代表南厦市委市政府表态，南厦市委市政府将全力支持和配合调查组的工作！

“好的，谢谢沧海书记。”

许刚表示感谢，然后话锋一转，直接代表调查组提要求，“为了确保调查组工作能够顺利实施，需要南厦市委市政府配合两项工作。”

“许组长请说。”

华沧海拿起笔，做好做记录的准备。

许刚正色道：“第一，调查夏海集团走私案是一项系统性的工作，工作量很大，调查组人员数量有限，需要借调南厦市纪委和公检法部分人员。”

“许组长，没问题。”

华沧海先是答应下来，然后看向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沈峰，“请沈书记牵头相关单位，落实这项工作。”

“好的，华书记。”市政法委书记沈峰点头，然后看了林毅一眼。

他是省长曹国涛的人。

关于这件事情，林毅已经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也做好了相关准备工作，借调的人员都是他信得过的嫡系部队。

“沧海书记，第二项工作是，在调查组调查南厦集团走私案期间，南厦市正科级（含）以上干部离开南厦，外出办事，必须向南厦市委报备，南厦市委指定部门向调查组报备，经调查组审核批准！”

许刚再次开口，提出第二项工作要求。

如果说许刚提的第一项工作要求，在华沧海等人的预料之中的，那第二项工作，则让他们震惊了！

外出报备，这等于是要关门打狗，让违纪违法分子无处可逃！

华沧海则是眉头一挑，冷声问道：“许组长，我和吕市长去省里开会办事，也需要向调查组报备，经调查组审批吗？”

“沧海书记，你和吕市长无需向调查组汇报，但要向省委报备！”许刚察觉到了华沧海的不满，但压根不在意。

正常情况下，他面对华沧海，需要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但林毅刚才已经剑指华沧海——都到这份上了，他哪还会在意华沧海什么想法？

“好！”

华沧海冷着脸，

理智告诉他，这个限制措施，一定是林毅这个大聪明想出来的！

与此同时，包括南厦市市长在内，其他南厦市委班子成员，也是看着林毅，心中均是闪过一个念头：事态严重了，林书记这是要用尚方宝剑，把南厦的天捅出一个窟窿！

随后，会议结束，许刚以要马上开展工作为由，拒绝了南厦市委准备的接待晚宴，带着林毅等人赶到了阳光大酒店。

接下来，阳光大酒店将成为调查组办公的地方，不再对外开放，并且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事件，有武警站岗，负责安保。

抵达酒店后，许刚将林毅喊到了自己的房间，征询林毅关于调查组接下来如何开展工作的意见，印证了南厦市委常委们的猜测：真正主导调查组工作的是林毅！

“许组长，关于调查组接下来的工作，我认为两条腿走路。”

林毅直言不讳，说出自己早已想好的思路，“第一，让孔钊同志带领公安工作小组成员，包括从南厦市公安局借调的公安干警，查封夏海集团，并且将夏海集团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带走调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进行审讯。

第二，加强对夏海集团董事长王金龙和南厦海关关长孙军的审讯力度，尽快让他们招供。

通过夏海集团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和王金龙、孙军等人的证词，对他们提到的违纪违法干部进行调查。”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许刚点头同意了林毅的建议。

除了因为曹国涛吩咐他，凡事听取林毅的意见，让林毅暗中主导调查之外，也因为林毅提出的建议非常好，以至于他暂时都没有补充了。

当天晚上，夏海集团被查封，中层以上干部二十六人被公安机关带走调查。

这件事情，像是一场飓风，瞬间席卷了南厦市！

第二天。

南厦海关、港务局、外运公司、海警局和国税局等单位，多名正科级以上干部，以及某国有银行分行行长，先后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带走！

南厦腐败分子的天塌了！

林毅上任不到一周，南厦市官场便有了这样的传言，甚至一些跟夏海集团走私案无关的腐败分子，也开始瑟瑟发抖，生怕林书记会收了他们！

不光是南厦市的腐败分子，龙州市市长刘国权也觉得天塌了！

他在得知南厦市这边的动静后，立刻拨通了华沧海的电话：“华书记，我听说省委调查组抵达南厦后，当天夜里就查封了夏海集团，抓走了夏海集团的高管，今天又带走了十几名干部。他们的行动怎么这么快？难道王金龙真的像传言的那样，在调查组到南厦之前就被抓了？”

“应该是。”华沧海不耐烦地回道。

刘国权又问：“华书记，王金龙给我打电话说，您让他离开南厦，他怎么会被抓啊？”

“刘国权，你他妈好好说话，我什么时候让王金龙离开南厦了？”华沧海怒道，

“不好意思，华书记，我一时嘴快，说错话了，是王金龙自己想要逃到国外去。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刘国权任由华沧海此地无银三百两，但也明确用到了我们这个词，意思十分明确：华书记，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别跟我装傻！

“我他妈怎么知道？”

华沧海听出了刘国权的暗示，怒不可遏地回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了办公桌上，心神不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最后，他走到窗边，看着阳光大酒店的方向，忍不住喃喃自语：

“华沧海啊华沧海，你说你惹林毅那个杀神干什么？！”

姬宏接替了刘国权当初留下的位置，在市政府分工中，分管金融和外贸，跟着刘国权有样学样，利用职务便利为夏海集团走私谋取利益，收受贿赂。

三天后。

省委调查组纪检工作小组副组长杨克，来到了林毅的办公室，结果发现组长许刚也在。

“许组长，林书记。”

杨克主动向许刚和林毅问好，然后见林毅没有让他离开，知道林毅是让他当着许刚的面汇报，便继续说道：“纪检小组调查有新发现，龙州龙海贸易公司走私案和夏海集团走私案有关联，也是夏海集团董事长王金龙在幕后掌控。龙州海关关长和龙州市市长刘国权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请问两位领导，是否要对马上这两人采取双规措施？”

“叮铃铃——”

下一刻，不等许刚和林毅两人回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许刚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后，瞳孔微微收缩，表情也随之一变。

但仅仅一瞬间，许刚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抬头冲杨克说道：“杨克同志，我跟林毅同志沟通一下怎么处理，你先回去等通知。”

“好的，许组长。”

杨克点头，立刻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许刚看向林毅，说道：“刘国权父亲刘进的电话。刘进以前当过我的老领导。他这个时候打电话，应该是刘国权意识到自己要出事了，让他爸打招呼求情。”

“组长，刘进毕竟当过您的老领导，您给回个电话，如果他真的求情，您往我身上推。”林毅说道。

许刚感激地看了林毅一眼，然后当着林毅的面，拨通了刘进的电话：“不好意思，老领导，刚才在开会。”

“小许啊，该说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影响你工作了。”刘进歉意地说道，但对许刚的称呼很亲近。

这份亲近，让许刚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热情地说道：“没事，老领导，您说。”

“小许啊，我想了很久，纠结了很久，才决定给你打这个电话。”

徐进先是自责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故作愤怒道：“国权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今天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说犯了错误，跟夏海集团走私案有一些瓜葛。我当时听完，就把他狠狠骂了一顿，然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你这边能不能通融一下？”

“老领导，夏海集团走私案是公安部、海关总署和东南省委共同关注的案子。按照分工，南厦市纪委书记林毅同志负责公职人员的调查审查。您也知道，林毅同志一向嫉恶如仇，对腐败零容忍，想让他网开一面，难如登天啊！”许刚为难地说着，用林毅当挡箭牌。

刘进不甘心地问道：“小许啊，我就国权

“老领导，您应该听说过林毅同志的事迹，他是真的与罪恶不共戴天。但凡有希望，我肯定就跟他说了。您要不信，可以亲自给他打个电话。”许刚再次拒绝了。

徐进沉声说道：“好，我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不好意思啊，老领导。”

许刚说完，等徐进挂断电话，才结束通话，然后一脸感激地看着林毅，对林毅的称呼也随之变了：“林毅兄弟，谢谢啊！”

“组长客气了。”

林毅微笑着摇头，然后听到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林毅看到一个陌生来电，心中明白是刘进的电话，便当着许刚的面接通了：“喂，您好。”

“你好，林书记，我是刘国权的爸爸刘进。”刘进的声音响起，自报了家门。

林毅客气地回道：“您好，刘主任。”

“林书记，是这样的，国权今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跟我说了一些南厦集团走私案的事情，我想请你来家里坐一坐，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方便吗？”刘进深知语言艺术的重要性，改变了自己的话术。

“好的，刘主任，您把地址发我，我一会过去找您。”

林毅没有拒绝，也没法拒绝。

一方面，刘进是在省人大副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而且还跟夏书记搭过班子，属于东南省的老同志，林毅多少要表现出对老同志的尊重。

另一方面，刘进要提供南厦集团走私案的问题，从工作的角度出发，林毅也要过去一趟。

半个小时后。

林毅来到了省委家属院，刘进的住处。

刘进带着自己的爱人，热情地在门口迎接了林毅，把姿态放得很低，表示了对林毅的尊重。

或者说，表现出了求人的姿态更准确一些。

林毅进门后，刘进将林毅请到了书房，刘进的爱人给林毅泡了一杯极品岩茶。

林毅接过茶，清晰地看到，刘进身后的书桌上摆着几个相框，有他工作时的照片，但更多的是他和夏书记搭班子时的合影。

甚至，还有一张刘国权和夏书记的合照！

林毅不清楚，刘进平时是不是就摆着这些照片，但他很清楚，刘进故意将谈话的地点选在书房，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这些照片，给自己压力。

“这些都是我工作时期的照片，不少是跟夏书记搭班子时的合照。虽然夏书记当时很年轻，但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国权也有幸聆听过夏书记的教诲。我本以为，他会铭记夏书记的教诲，踏踏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误入歧途，真是太气人了！”

刘进通过林毅的举动，用相片打开了话题，提到了夏书记，最后说到了刘国权身上，并且表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毅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欣赏刘进的表演。

刘进见状，知道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己的演技太拙劣了，便恳请道：“林书记，国权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说他犯了错误，参与了夏海集团走私案。我知道，你一向嫉恶如仇，对贪腐零容忍，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网开一面，给国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主任，您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给您面子，难免有些不尊重您。”

林毅先是给予了刘进尊重，然后话锋一转，道：“您向夏书记汇报一下这件事情，如果夏书记同意网开一面，我严格落实。”

“？？？”

刘进听到林毅前半句话，心中又惊又喜，听到后半句话，脑瓜子直接嗡嗡的！

虽然他在退休后，曾入京拜访过一次夏书记，留有夏书记办公室主任的电话，但这种事情怎么开口？

刘进一脸为难道：“林书记，夏书记日理万机，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恐怕不太好吧？”

“刘主任，既然您不愿意请示夏书记，那我也爱莫能助。”

林毅态度坚决，意思十分明确：你不是表现的你跟夏书记关系很好吗？我给你面子，只要夏书记同意，我绝无二话！

“好，我请示夏书记。”

刘进见林毅一脸坚决，咬了咬牙，最终决定为了拯救自己的儿子豁出去了！

为了证明他和夏书记的关系，他当着林毅的面，拿出手机，拨通了夏书记办公室主任的电话，恭敬地请示道：您好，“张主任，我是刘进。”

“你好，刘主任。”

“张主任，是这样的，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想跟夏书记汇报，能不能麻烦您请示一下？”刘进客气地说道。

“刘主任，请稍等，我请示一下。”

电话那头，张主任挂断电话后，到夏书记的办公室进行了请示，得到夏书记的允许后，才说道：“刘主任，夏书记同意跟你通话，但只给你三分钟，注意时间。”

“谢谢张主任！”

再次听到张主任的话，刘进激动万分，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因为，他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夏书记打电话的，夏书记是否愿意接电话，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而此刻，夏书记愿意接电话，让他主观地认为，夏书记记着当年的‘战友情’，也让他看到了拯救自己儿子的希望！

就在刘进激动的时候，夏书记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老刘啊，张主任跟我说，你有重要的事情向我汇报，具体什么事情？”

“对不起，夏书记，我给您丢脸了，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刘进老泪纵横，哽咽着向夏书记汇报了自己儿子刘国权，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的事情，然后说道：“目前，东南省委调查组负责调查这起案件，南厦市委书记林毅同志，负责对违纪违法公职人员进行调查审查。我想求您，给国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进，小毅已经给过你儿子机会了！

夏书记耐心地听完，语气平静地说道。

咯噔！

徐进心头一震，心中瞬间掀起惊涛巨浪！

一来，夏书记对林毅的称呼是小毅。

二来，他通过夏书记的话，意识到了这一点：夏书记在关注南厦集团走私案，或者说在关注林毅的一举一动！

这带给刘国权的震撼，简直无法想象！

震惊中的他，忘记了回答，而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毅：他不是沦为弃子了吗？

仿佛为了回应刘进似的，夏书记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刘，犯了错误，就要主动认错。你让国权主动投案自首，向组织如实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谢谢夏书记！”

刘进如梦惊醒，连忙道谢。

通话就此中断。

但刘进脸上的震惊没有减少半分，他努力地消化了一下刚才通话的信息，然后一脸惶恐地看着林毅：“林书记，夏书记让国权主动投案自首，向组织交代问题，我给国权打电话。”

“好的，刘主任，那我先走了。”林毅没有异议，直接站了起来。

“林书记，我送你。”

刘进连忙起身，亲自将林毅送到了门外，并且和林毅挥手告别，自始至终表现得十分客气，甚至在林毅离开后，还一直看着林毅的背影，不愿意转身进门。

当林毅的身影消失后，刘进收回目光，想到刚才和夏书记的通话内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章东风和华沧海完了！”

他坐在书桌前，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拨通了儿子刘国权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刘国权率先开口，语气充满不安：“爸，林毅怎么说？他愿意放我一马吗？”

“你马上去省纪委投案自首！”刘进间接给出答案。

刘国权心头巨震，不甘心地说道：“爸，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要不您给夏书记打个电话，求求夏书记？”

“你以为我没打电话？我当着林毅的面给夏书记打了电话，夏书记说林毅给过你机会了，让你去投案自首！”刘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刘国权一脸震惊：“不……不是，爸，到底怎么回事？林毅不是沦为弃子了吗？为什么夏书记对龙州的情况这么清楚？”

“混账，你听着，这是你最后戴罪立功的机会！”

刘进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而是向自己儿子发出了警告。

虽然他不知道刘国权的问题到底有多么严重，但在他看来，既然夏书记这么说了，只要刘国权去投案自首，主动交代问题，配合调查组查案，那应该能保住性命！

“好……好的，爸，我去省纪委自首。”

刘国权心中的幻想破灭，无力地瘫在了办公椅上，只觉得自己来龙州任职就像是梦一场。

林毅给过我机会吗？

给过。

刘国权想到，自己插手龙州市三项工程建设的时候，林毅提前介入，阻止了他。

那一次，林毅给了他机会，也给他敲响了警钟，但他非但没有感激林毅，反而认为林毅家长作风太严重，什么都要管，也为他今天的恶果埋下了种子。

就在刘国权一脸恍惚反思和忏悔的同时，刘进再次拨通了林毅的电话：“林书记，我跟国权通过电话了，他马上就去省纪委自首，主动交代问题。”

“好的，刘主任。”

林毅没有异议，然后提醒道：“另外，刘主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下午那个电话不存在。你找我，是主动向我反映刘国权涉嫌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的问题。”

“请林书记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烂在肚子里！”刘进连忙说道，就算林毅不提醒，他也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用林毅的话说，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等于给自己找麻烦——到时候，刘国权不死也得死！

林毅不再多说，挂断电话，乘车返回了阳光大酒店，直接去了许刚的房间。

许刚见林毅进门，热情迎接林毅坐下，一边亲手给林毅泡茶，一边问道：“徐进怎么说？”

“许组长，他跟我说了刘国权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的事情，并且已经提醒刘国权去省纪委自首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给他一个面子，也给刘国权一个主动自首、交代问题的机会。这样一来，刘国权

“林书记，啥话都不说了，我记在心里了。等忙完这个案子，我请你好好喝一顿！”

许刚一脸感激，他以为，林毅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给刘进面子，然后给了刘国权自首的机会。

“那就等着喝组长的好酒。”

林毅笑了笑，他没有透露刘进给夏书记打电话的事情，而是和刘进一样，把这件事情烂在了肚子里。

几分钟后，林毅回到自己的房间，给杨克打了一个电话。

杨克很快便来到了林毅的房间：“林书记，您和许组长沟通好了？”

“杨克书记，你明天早上亲自带队，去龙州双规刘国权和龙州海关关长王佐林。”林毅作出指示。

“好的，林书记。”

虽然杨克心中有些好奇，为什么不今晚直接去龙州双规刘国权，但他没有多问，而是第一时间领命。

两个小时后。

刘国权乘坐龙州市委2号车，抵达省委大院，让司机将车停在了省纪委办公楼的门前。

然后，他让司机开车返回龙州，独自走进了省纪委的办公大楼，找到了值班室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

晚上十点。

东南省纪委发布了一条通报：龙州市市长刘国权，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主动投案，正在接受东南省纪委调查审查。

在省委调查组进驻南厦，调查夏海集团走私案的时候，东南省纪委发布这条通报，瞬间在东南官场引发了巨震，也惊动了华沧海！

华沧海看到通报后，第一时间给省纪委书记赵永旭打了电话：“赵书记，我看到龙州市市长刘国权投案自首了，具体什么情况？”

“沧海书记，刘国权主动到省纪委交代了问题，省纪委的工作人员连夜将他带到南厦。”赵永旭说道。

华沧海一惊：“赵书记，省纪委带刘国权来南厦做什么？”

“沧海书记，刘国权参与了夏海集团走私案，章书记指示，省纪委将刘国权移交给省委调查组，由省委调查组对刘国权进行调查审查！”

“？？？”

再次听到赵永旭的话，华沧海懵逼了！

原本，刘国权主动投案自首、交代问题，就让他很吃惊了，结果章东风要把刘国权移交调查组，这等于是要把刘国权送到林毅手中！

“赵书记，我知道了。”

短暂的懵逼过后，华沧海迅速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一脸阴沉地拨打省委书记章东风的电话：“嘟……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草！”

听到语音小姐动听的声音，华沧海气得口吐芬芳。

因为，章东风拒接了他的电话！

怒骂过后，华沧海再次拨打章东风的电话，结果再一次被拒接了！

五分钟后。

华沧海第三次拨打章东风的电话，结果还是被拒接！

这让华沧海心中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愤怒中的他，直接给章东风发了一条短信：章东风，我草泥马，你这是要帮着林毅，把我往死里整？！

消息石沉大海，章东风没有回复。

华沧海只觉得自己草了空气，气得面部肌肉都扭曲在了一起！

“好，好，好，章东风，你这么玩是吧，那就别怪我拉着你陪葬！！”

华沧海没有继续当舔狗，而是一脸怨恨地将章东风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瞬间完成了盟友到死敌的转换！

省纪委第三监察室主任率先从车中走下，两名纪检干部将龙州市市长刘国权押了下来。

担任省委调查组纪检小组副组长的杨克，立刻带人迎了上去：“周主任。”

“杨书记，时间不早了，我就不上去了，你在交接手续上签个字，人交给你们，我们也去找酒店休息了。”第三监察室主任说道。

“好的，周主任。”

杨克点头，心中明白，对方以时间太晚为理由不愿意上楼，实际上是不想见许刚、林毅两人，避免卷入这场声势浩大的反腐风暴中。

很快，杨克办理了交接手续，让纪检工作小组的纪检干部，将刘国权押进了酒店，直接送进了一间审讯室。

做完这一切后，杨克没有安排人立刻审讯刘国权，而是前往林毅的房间汇报。

因为，林毅要在工作人员对刘国权进行审讯之前，跟刘国权见面。

几分钟后，林毅在杨克的陪同下，来到了刘国权所在的房间。

房间是一间套间，客厅改成了审讯室，卧室改成了软包，窗户安装了防护栏，包括洗漱用品在内，所有东西都是特制的，防止接受审讯的人员畏罪自杀。

审讯室里，刘国权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气势，表情恍惚，看上去萎靡不振。

当他看到林毅走进审讯室后，瞳孔微微放大，眸子里出现了一道亮，但那道光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因为，对他而言，林毅不是救世主，而是阎王爷！

“刘国权，我在龙州工作期间，你不断制造矛盾，影响干部队伍稳定，就是想把我赶出龙州。你认为，这样就没人会查你了，你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的事情也不会暴露。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最终还是没法逃脱法律的制裁。”林毅坐在审讯桌前，看着像是阶下囚一样的刘国权。

刘国权嘴唇微微颤动，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如果不是他父亲刘进低头求情，他可能连投案自首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种情形下，面对胜利者林毅，他除了认栽，还能说什么？

“刘国权，既然你主动投案自首，那就如实交代你的问题，珍惜戴罪立功的机会，积极配合调查组调查夏海集团走私案！”

眼看刘国权不说话，林毅留下最后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他来见刘国权，就是为了说最后一句话，向刘国权传递一个信息：夏书记让你投案自首，是要让你积极配合调查组调查夏海集团走私案，这才是戴罪立功，你心里要有点逼数！

刘国权听懂了林毅的提醒，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活路，于是在林毅离开之后，便主动向负责审讯的纪检干部交代问题。

这一夜，刘

第二天早上，杨克将对刘国权的审讯情况，向林毅进了汇报。

林毅听完汇报后，带着省纪委发布关于刘国权投案自首的通报复印件、省纪委第三监察室和调查组的交接手续复印件，以及刘国权接受审讯的部分视频片段，前往南厦市的临海看守所。

该看守所，目前已经被调查组公检法三个工作组征用了，包括王金龙在内，所有犯罪嫌疑人都暂时关押在这里，接受审讯。

林毅抵达看守所后，孔钊和省检察院副检察长、反贪局局长白建坤，以及省高院副院长邹芳，一起迎接了林毅。

对孔钊而言，虽然他现在在省公安厅担任副巡视员，但他自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成林毅的下属，领导来了，自然要迎接。

而白建坤和邹芳两人都明白，身为调查组常务副组长的林毅，在暗中主导着夏海集团走私案调查，自然也不敢怠慢。

简单的寒暄过后，林毅让白建坤和邹芳两人回去工作，然后来到孔钊的办公室。

孔钊汇报道：“书记，王金龙反侦察意识很强，拒绝交代跟华沧海有关的任何问题。”

“现在的王金龙是一个溺水之人，他抓住了华沧海这棵救命稻草，肯定不会轻易松手。”

林毅用一个比喻说出了王金龙的心态——华沧海是王金龙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

“书记，主要是这起案件是调查组联合办案，您不让我上手段，否则我早就撬开他的嘴巴了。”孔钊叹了口气，像是有些不服气。

“没事，我就是来帮你撬开王金龙嘴巴的。”林毅笑了笑。

有些案子只需要结果，有些案子需要过程，必须区别对待，关于这一点，林毅是拎得清的。

理智告诉他，这起案件走到最后，华沧海一定会变成一条疯狗，见人就咬，所以他提前提醒了孔钊，不让孔钊使用包括大记忆恢复术在内的手段，避免孔钊被人抓住把柄，影响未来发展。

很快的，林毅在孔钊的陪同下，来到了一间审讯室。

王金龙穿着囚服马甲，坐在审讯椅上，手上戴着手铐。

论下场和待遇，王金龙比刘国权差远了，但王金龙的精气神看上去比刘国权要好一些，还在努力维持着南厦走私大亨的气场，面对林毅时，横眉冷对，一副没有将林毅放在眼里的姿态。

这一切，只因为刘国权心中已经没了希望，而王金龙还心存幻想。

而未来的希望，是每一个人精气神的来源。

“王金龙，我就不跟你做自我介绍了，也不跟你绕弯子。”

林毅坐在审讯桌前，开门见山道：“刘国权主动到省纪委投案自首了，向调查组交代了他违纪违法的问题。”

刘国权自首？

这怎么可能？

愕

林毅从公文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孔钊：“孔钊，你给他看一下。”

“好的，书记。”

孔钊点头，然后将省纪委关于刘国权投案自首的通报，以及省纪委和调查组进行交接的手续，挨个给王金龙看了。

随后，林毅又让孔钊播放了，刘国权接受审讯时的部分视频片段。

视频片段里，刘国权详细交代了他和王金龙之间的权钱交易。

刘国权真的自首了！

当王金龙看完这一切后，确定了这一点，但心中充满了疑惑。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刘国权仗着其父亲刘进和夏书记搭过班子，不但贪得无厌，而且行事张狂，甚至可以说无法无天！

如果不是这样，刘国权也不会在龙州跟林毅搭班子期间，继续在贪污腐败的路上狂飙！

在王金龙看来，像刘国权这样的人，就像赌场赌红眼的赌徒，不输掉最后一个筹码，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王金龙，你一定很好奇，刘国权为什么会主动自首吧？”

林毅像是王金龙心中的蛔虫，对王金龙的心思拿捏得一清二楚，“让他亲自告诉你吧。”

话音落下，林毅拨通了杨克的视频通话，刘国权出现在视频画面里。

林毅让孔钊将手机拿到王金龙身旁，让王金龙和刘国权进行视频通话。

刘国权接受了一夜审讯，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双眼无神，疲惫不堪。

不过，当他看到王金龙后，还是强作精神，提醒道：“王金龙，夏海集团走私案，由公安部、海关总署和东南省委联合督办，是上面的意思，华沧海保不住你，也没有人能保住你，放弃幻想，早点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联合督办？

上面的意思？

耳畔响起刘国权的话，望着刘国权一脸面死如灰的模样，王金龙的心理防线松动了，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恐。

如同林毅所说，华沧海是王金龙的救命稻草！

现在，公安部、海关总署和东南省委，按照上面的意志，彻查夏海集团走私案，华沧海能保住王金龙吗？

视频通话中断，王金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上面要对华沧海开刀，华沧海属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可能救自己，也没有能力救自己！

念头浮现，王金龙一脸惊骇地看向林毅，想到了林毅官场杀神的威名，想到了因为林毅去踩缝纫机的一个又一个高官，认为上面要对华沧海开刀的概率，百分之一千！

这一切，直接令得王金龙的心理防线坍塌了！

王金龙迎上林毅充满威严的目光，整个人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瘫在了审讯椅上。

“孔钊，你们负责审吧。”

林毅没有回应王金龙，而是冲孔钊吩咐了一句，让孔钊带人审讯王金龙。

这样一来，功劳簿上就会有孔钊的名字，后面要帮孔钊调整职务，也有理有据。

临近中午的时候，孔钊结束了对王金龙的审讯，回到办公室。

林毅坐在孔钊的办公桌前喝茶，见到孔钊进门，微笑道：“审完了？”

“书记，这个世上就没有您审不了的犯人，还是得您出手才行。”孔钊坐在林毅的对面，笑着说道。

林毅也笑了：“你审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什么结果？”

“书记，根据王金龙交代，龙州龙海贸易公司走私案发生后，他担心夏海集团走私案暴露，同时打听到华沧海因为陈家寨制毒案，仕途受阻，想方设法接近了华沧海，利用华沧海不能进步的心理，用金钱和美色腐蚀了华沧海。

他给华沧海送了一套美国洛杉矶的别墅，价值六百万美金，还有三百万美金存在华沧海让人代开的海外账户，金条十公斤，还有一些古玩字画。

除此之外，华沧海先后十几次在王金龙的私人会所，和王金龙为其提供的女性，发生不正当关系，其中包括一名当红的女艺人。”孔钊迅速做出汇报。

林毅听完汇报后，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你把王金龙关于华沧海的供词，形成书面报告给我，包括刘国权提供证据，劝说王金龙的内容。”

“好的，书记。”

孔钊闻言，心中有些疑惑，林毅为什么要提刘国权的事情，但林毅不说，他是不可能问的。

中午吃过饭后，林毅回到阳光大酒店，将王金龙交代和华沧海的问题，向许刚进行了汇报。

“华沧海果然有问题！”

许刚听完林毅的汇报后，忍不住感叹。

虽然他知道，林毅铁了心要斩华沧海，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但当他听到林毅的汇报，得知华沧海违纪违法的问题后，还是唏嘘不已。

在他看来，华沧海就算不是手握双王四个二，也是握着一手好牌，结果打得稀巴烂，不但没法进部，还要去监狱度过余生。

“林书记，华沧海是省委副书记兼南厦市委书记，只有中纪委能调查他，你的意见是什么？”许刚感叹过后，又问道。

林毅说道：“组长，我建议，调查组按照规定，向章书记和省委进行汇报，让省委决定。”

“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刚心中明白，林毅这是要将引爆的手雷丢给章东风，让章东风处理。

一旦章东风处理不好，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话音落下，许刚直接当着林毅的面，拨通了章东风的电话，将华沧海的情况如实汇报。

“许刚同志，沧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同志利用职务便利，帮助夏海集团走私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财物，并与多名女性发生非正当关系——这些都有确凿证据吗？”章东风听完许刚的汇报后，整个人都麻了！

原本，他以为，华沧海之前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夏海集团捂盖子，只是担心夏海集团暴雷后，会影响到华沧海的乌纱帽。

华沧海和王金龙狼狈为奸，这是章东风万万没有想到的！

因为，对于他们这种出身的人而言，心中的那份傲气，是普罗大众无法理解的。

不要说是王金龙这样的小卡拉米，就算是国内最顶级的商界大佬，在他们眼中都不值得一提。

他们愿不愿意让那些商界大佬上桌吃饭，完全看心情。

例如，曾经某位红极一时的权贵子弟，在法庭上接受审讯，法官问他和某位商界大佬是不是朋友。

那位权贵子弟不屑地反问法官：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

而身为华家中青代核心成员的华沧海，堕落到跟王金龙这样的非法商人狼狈为奸，在章东风看来，简直就是在丢华家的脸，也是在丢他们这个圈子的脸！

“是的，章书记，证据确凿。王金龙准确地说出了洛杉矶别墅的地址，华沧海外海代开账户的信息以及汇款时间。另外，王金龙在会所的房间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华沧海和十几位女性发生不正当关系的视频，他都有保存。他本来想以此作为要挟华沧海的筹码。”

就在章东风脑瓜子嗡嗡的同时，许刚再次汇报道。

“——”

章东风彻底无语了。

虽然他知道，华沧海突然之间堕落，极有可能和政治生命终结有关，但他觉得华沧海太愚蠢了——如果华沧海想贪图享受，主动申请到二线部门养老，想怎么玩都可以。

这也是某些权贵子弟，在远离权力圈后，可以潇洒人间的原因，更是鲁大聪明一生向往的生活！

“许刚同志，你汇报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调查组正常开展调查工作。”

短暂的沉默过后，章东风做出指示，然后不等许刚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办？

章东风放下话筒，心乱如麻。

他喝了一口八二年的龙井，压了压惊，结果根本没什么鸟用！

尚且连许刚都意识到，华沧海涉嫌违纪违法，是一颗引爆的手雷，何况是章东风？

在章东风看来，这颗手雷要是处理不好，不光他有可能被炸死，章家、贺家和华家组成的同盟，也会被炸得稀巴烂！

最终，在趋利避害的人性使然下，章东风没有打电话向公安部部长常志国汇报，也没有给章家、华家和贺家三家老人打电话汇报，而是直接拨通了夏书记办公室张主任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章东风问道：“您好，张主任，我有重要的工作向夏书记汇报，最近方便入京吗？”

“张书记，具体什么事情？”张主任问道。

“张主任，是这样的……”

章东风将华沧海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的情况，向张主任做了汇报。

张主任耐心地听完，然后说道：“章书记，我去向夏书记汇报请示，然后给你回电话。”

“好的，谢谢张主任。”

章东风表示感谢，然后放下话筒，如坐针毡。

为了缓解焦虑，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情七上八下。

约莫十分钟后，办公桌的座机电话响了。

章东风一个健步上前，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发现是张主任办公室的来电后，立刻抓起话筒，问道：“张主任，夏书记怎么说？”

“章书记，夏书记让我转告你，他知道这件事情了，不需要你再来京汇报了。你按照规定，向中纪委汇报相关情况。”张主任语气平静地回复道。

“好的，谢谢张主任。”

章东风嘴上说着感谢，握着话筒的右手不断发抖，甚至就连小腿肚子都在哆嗦，像是抽筋了似的。

他费尽心思与夏海集团走私案撇清关系，不顾和华沧海撕破脸皮，助攻林毅调查该案件，以及想要入京汇报华沧海的问题，既是为了保全自己，也是为了递投名状。

不见。

不通话。

这是夏书记的态度。

章东风的心拔凉拔凉的！

华沧海从昨晚开始，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下午上班后，华沧海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发现是大伯华柏的电话，心中明白，自己的事情传到了华柏的耳中。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华沧海还是接通了电话：“大伯。”

“你和夏海集团走私案有关系？”华柏冷声问道。

华沧海判断成真，语气复杂的回道：“对不起，大伯。”

“你脑子进水了吗？连这种事情都参与？”

华柏心中十分恼火。

他刚才接到了中纪委的电话，得知了华沧海的事情，而且还知道，中纪委马上就要开会商议对华沧海进行调查审查，然后将决议上报中央，由中央批准后实施。

怒斥过后，华柏又问道：“事情具体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大伯，你不用管我。”华沧海不愿意说。

华柏沉声道：“趁着中纪委还没有开会，你马上向中纪委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我不去！”

华沧海拒绝了华柏的提议，态度十分坚决。

华柏好不容易压制的怒火，瞬间又爆发了：“华沧海，你没听懂我的话吗？中纪委马上要开会了。等会议结束，中纪委将你的事情上报中央，你想自首都没机会了！到时候，就算我想帮你说情，都没有合适的理由，知不知道？”

“大伯，您不是让我自生自灭吗？怎么会现在想起管我了？是怕我给华家丢脸？还是怕我影响到你，以及你的儿女？”华沧海突然笑了，他想到了华柏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不是当初华柏那句自生自灭，他也未必会破罐子破摔，坠入王金龙精心准备的销魂窟。

而此刻，他很清楚，华柏并不是想要救他，只是想让他去自首，从而降低这件事情对华柏本人和华家的影响。

“混账，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饶是华柏身居高位，早已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他还是被华沧海充满嘲讽的话气到了。

在今天之前，哪个华家子弟敢这么跟他说话？

放眼整个华夏，又有几个人敢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

“大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不会连累您和华家。”

华沧海宣泄了心中压抑许久的怨气后，没有再说气话，而是眼中寒光闪烁，像是坚定了心中的决定。

华柏立刻感到不对劲，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活不活无所谓，但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华沧海想到章东风的背刺，咬牙切齿地说道。

事到如今，他对华沧海的敌意，比对林毅还要浓烈！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女人背叛了男人，而且出轨的对象是男人的仇敌，甚至女人还在跟男人仇敌为爱击掌的时候，给男人打电话！

“沧海，不要冲动，听大伯一句劝，一切以大局为重……”

再次听到华沧海的

如同华沧海所判断的一样，华柏给华沧海打电话，让华沧海去自首，主要是为了减轻这件事情对自己和华家的影响，但看华沧海的架势，明显是要临死拉个垫背的！

这样一来，事态会完全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

不等华柏的话说完，华沧海直接挂断了电话。

华柏气得心脏一抽，再次给华沧海打过去，结果听筒中传出了语音小姐动听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听到语音小姐的声音，华柏的脑瓜子嗡嗡的，忍不住骂道：“这个混账到底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华沧海拨通了林毅的电话：“林毅同志，我有重要的工作要跟你沟通，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华书记。”

林毅不动声色回应，心中一动：华沧海终于要狗急跳墙了吗？

通话结束后，林毅先是前往许刚的房间，将华沧海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情，向许刚做了汇报。

许刚有些发懵：“林毅，虽然我不知道华沧海这个时候打电话喊你过去干什么，但他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组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华沧海想临死拉个垫背的。”林毅戏谑一笑。

“这种可能性很大，我建议你拖时间，不要过去。因为，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中纪委那边马上要开会商议对华沧海的处理了，最迟明天，中纪委就会派人下来，对华沧海采取双规措施。”许刚建议道。

林毅轻轻摇头：“组长，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决定去见华沧海。”

“林毅，你要慎重啊！”许刚一愣，他觉得林毅这样做太冒险了。

“放心吧，组长，华沧海不是猛兽，他吃不了我。我既然猜到他会搞这一出，肯定有防范措施。”林毅微微一笑，表现得胸有成竹。

许刚沉吟了一下，说道：“林毅，既然你决定了，而且做了准备，那我也不拦你，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说。”

“好的，组长。”

林毅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许刚的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林毅乘车抵达市委大院。

当司机陈默将车停在常委楼门口的时候，孔钊已经在等林毅了。

“书记，要不要让陈默陪您上楼，在门口等着？”

孔钊见林毅下车，连忙迎上，有些不放心。

他在之前接到了林毅的电话，林毅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市委大院常委楼，并且给他安排了一项任务。

但他对林毅单独和华沧海见面，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如今的华沧海很有可能变成一头发狂的野兽，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孔钊，不用担心，华沧海是官员，不是杀人犯。他就算想置我于死地，也不会动刀动枪，而是会动用计谋，否则有失身份，也会给华家带去灾难。而且，对现在的华沧海来说，他最恨的人是章东风，不是我。”林毅知道孔钊在担心什么，但他自己一点也不担心。

“书记，既然您这么有把握，那我就不担心了。”

孔钊不再坚持。

一方面，他觉得林毅说得在理。

另一方面，自从他跟随林毅以来，林毅还从来没有失算过！

林毅拍了拍孔钊的肩膀，不再多说，独自一人走进常委楼。

华沧海的办公室在三楼的最东边，林毅上楼之后，先是见到了华沧海的秘书，然后被华沧海的秘书，带进了华沧海的办公室。

走进华沧海的办公室，林毅看到华沧海站在窗边，背影略显落寞。

秘书汇报道：“书记，林书记到了。”

“你出去吧，把门关上。”华沧海转身，对秘书做出指示。

秘书领命，第一时间退了出去，但华沧海没有邀请林毅入座，只是目光阴冷地盯着林毅，那感觉像是毒蛇盯上了猎物。

林毅毫不畏惧地迎上华沧海的目光，戏谑地笑道：“华书记，你喊我过来，不是为了行注目礼吧？”

“林毅，你是不是觉得你赢定了？”华沧海同样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林毅反问：“不然呢？”

“你觉得，我现在跳楼自杀，会产生什么后果？”

华沧海突然收敛笑容，表情变得格外狰狞！

听到华沧海的话，看着华沧海一脸狰狞的模样，林毅并没有感到震惊，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发生一丝丝改变。

“让我想想啊。”

林毅微笑着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仿佛压根不在意华沧海的死活。

华沧海见状，冷笑道：“林毅，看样子，你觉得我在开玩笑？还是觉得三楼摔不死我？”

“我觉得你是认真的。虽然三楼不高，但你如果脸朝地的话，还是能摔成稀巴烂的。”

林毅微笑着说道：“只要你死了，就不用接受中纪委的调查审查，不用被检查立案调查，也不用接受法庭的审判。只要你没有坐在审判席上，你就还是声名显赫的东南省委副书记兼南厦市委书记。这样一来，既可以保全你和华家的名誉，也可以让章东风付出惨痛代价。

毕竟，在中纪委调查之前，省委副书记兼南下市委书记跳楼自杀，省委书记难逃其咎。

华书记，你看我分析得对吗？”

“呵呵，如果我只是针对章东风，让你过来干什么？”

华沧海冷笑一声，他对林毅能想到这一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但他对林毅装傻很不爽。

林毅笑着打趣：“华书记，在针对章东风这件事情上，我们的立场高度一致。你死得越惨，他的下场越惨！作为你的好盟友，我可以帮你完成遗愿——你的遗愿是什么？”

“林毅，你少他妈给我装傻充愣！”

华沧海被林毅的话气到了，冷冷道：“我为什么让你过来？你到我办公室，我跳楼自杀，你也逃脱不了干系。无论你怎么解释，组织都会将我的死和你联系在一起，你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是吗？”

林毅戏谑一笑，仿佛在说：幼稚！

“林毅，这一局，没有赢家！”

华沧海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狰狞地咆哮了一句，然后转身，迅速爬上窗台，从提前打开的窗户，一跃而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因为，他在得知王金龙被捕，章东风背刺自己后，就做出了跳楼自杀的决定，目的就是想要拉章东风和林毅给自己陪葬——毁了两人的仕途！

因为一心求死，华沧海对于死亡没有恐惧，他在一跃而下之后，并没有吓得闭上双眼，而是瞪大了眼睛，想见证自己死亡的时刻！

然而——

当他看到楼下的场景后，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因为，下方有一个人，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跳楼似的，张开双臂，伸出双手，等着接他。

孔钊！

林毅提前让孔钊在楼下等着，密切关注华沧海的办公室，一旦华沧海跳楼，第一时间施救，必须确保华沧海活着。

这项任务，对于普通人而言几乎不可能完成，但对兵王祖师爷孔钊来说，小菜一碟！

“滚开！”

就在孔钊伸开双臂的同时，华沧海怒吼一声—

吼声出，华沧海的身子不偏不正，正好落在了孔钊张开的双臂上。

孔钊在接住华沧海的那一瞬间，双手回收卸力，抱住华沧海的上半身，同时调整华沧海的身子落地位置，顺势倒地一个翻滚。

“砰！”

“咔嚓！”

刹那间，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在孔钊倒地之前，华沧海的右腿率先着地，承受了所有的力道，骨头应声断裂。

“嗷！”

华沧海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他的右膝被摔碎了，森白的骨头被鲜血染红。

与此同时，孔钊抱着被摔断一条腿的华沧海，在地上滚了一圈，毫发无损。

原本，以他的实力，想要让华沧海不受伤，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容易。

但他没有选择那样做。

因为，他很清楚，对林毅而言，确保华沧海活着就可以了。

在这种情形下，孔钊不但要让华沧海接受法律的制裁，还要让华沧海断一条腿，余生残疾，在世人的嘲笑中，度过下半生。

谁让华沧海一直针对林毅，想方设法迫害林毅呢？

林毅迅速冲到了窗边，看到了华沧海落地后的场景，放下心来，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华沧海突如其来的惨叫，让不少市委市政府的干部都听到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带着疑惑，来到窗边，然后看到了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一幕。

常委楼前的空地上，华沧海躺在地上，身子蜷缩在一起，右腿鲜血淋漓，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

发生了什么？

华书记怎么受伤了？

常委楼前的画面，让干部们震惊不已。

旋即，不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来，常委楼前负责站岗的安保人员，冲到了华沧海的身前。

随后，林毅和华沧海的秘书也冲出了常委楼，跑向了华沧海。

“华……华书记，您没事吧？”

秘书一边跑一边大喊，吓得脸色发白。

没有回应。

华沧海甚至没有去看被吓得差点心脏病突发的秘书，而是看向了秘书身后的林毅。

“张处长，马上打120，让医院派救护车过来！”

林毅察觉到了华沧海怨恨的目光，但并不在意，而是提醒华沧海的秘书。

“好……好的，林书记！”

秘书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听到林毅的话，右手发抖地从口袋里摸手机，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林毅让安保人员离开，然后走到华沧海身前，蹲下身子，关心地问道：“华书记，你感觉怎么样？”

“林……林毅……”

华沧海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怨毒地盯着林毅，恨不得将林毅碎尸万段！

因为，事到如今，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林毅提前预判到了他要自杀，特地安排孔钊在楼下接他，防止他被摔死。

面对华沧海杀人的目光，林毅凑近华沧海，压低声音说道：“华书记，恭喜你，成功用跳楼自杀，送章东风回家养老！”

“林……林毅，你真他妈卑鄙！”

再次听到林毅的话，华沧海气得浑身抽搐，两眼发黑，像是羊癫疯犯了似的。

如同林毅所说，华沧海跳楼自杀的事情，会让章东风承担责任——逼得省委副书记自杀，章东风的省委书记肯定当到头了！

而他栽赃陷害林毅的计划彻底泡汤了——如果林毅要逼死华沧海，怎么可能安排孔钊提前在楼下，防止华沧海跳楼自杀？

用华沧海的话说，这说出去谁信？

相反，组织只会认为，林毅有先见之明，做了防范措施，制止了一起省委副书记畏罪跳楼自杀的惨案，保住了南厦市委和东南省委的脸面！

这可是大功一件！

随着华沧海的话音落下，林毅听到背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知道市委办公厅和一些市委常委们跑出来了，便没有再说话。

红日悬挂。

他背对众人，给了华沧海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仿佛在说：

“华书记666！”

“感谢华书记刷的火箭！”

“——”

华沧海像是读懂了林毅笑容中的意思，气得嘴角一抽，当场昏死了过去，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审判和余生残疾！

林毅起身，看向惊慌而来的人们。

刹那间，画面定格。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望向林毅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不怒自威。

那份压力，既因为林毅的辉煌事迹和强势手段——上任就查办夏海集团走私案，引来省委调查组，将南厦搅得天翻地覆！

还因为，他们都判断出，华沧海的突发情况和林毅有关。

“秘书长，周主任和办公厅的同志留下，其他人回去忙工作。”

林毅走到梁晓东等人的身前，做出指示。

“好的，林书记。”

众人异口同声回答，梁晓东和市委办公厅的人留了下来，其他人则是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林毅目光锐利，扫向周围的办公楼。

刹那间，那些站在窗边看戏的机关干部，像是被阎王爷凝视了一般，吓得心头狂震，立刻缩回脑袋，不敢继续再看了。

“梁秘书长，华书记坠落，摔断了腿，张主任已经拨打120，让医院派救护车过来。”

林毅收回目光，对市委常委、秘书长梁晓东说道：“你立即将这个紧急情况，向省委办公厅汇报。另外，通知机关各部门负责人，要求全体机关干部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否则一经发现，严肃处理！”

“好的，林书记。”

梁晓东连忙领命，转身迅速离开，前去落实林毅的工作指示。

林毅看向市委办公厅主任周波：“周主任，张主任，你们和办公厅的同志，看着华书记，不要动他，等医生到了处理。”

“好的，林书记。”

周波和华沧海的秘书点头，走向华沧海。

与此同时，林毅走到一旁，拨通了调查组组长许刚的电话：“组长，我到华沧海的办公室后，华沧海跳楼自杀……”

“你……你说什么？华沧海跳楼自杀了？！”

许刚只听了前半句话，就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样，直接站了起来，脸上充斥着惊慌。

林毅感受到了许刚的惊慌，连忙补充道：“组长，您不要紧张，华沧海没死。我判断出华沧海有可能走极端，所以提前安排孔钊在楼下盯着。华沧海跳楼后，孔钊在楼下及时出手，抱住了华沧海，救了华沧海的命，华沧海只是摔断了一条腿。”

“呼……”

再次听到林毅的话，许刚长长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华沧海为什么要跳楼自杀，但他知道，华沧海这样做肯定和夏海集团走私案有关。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华沧海死了，许刚这个省委调查组组长肯定逃脱不了干系，要承担一定责任。

而他身上还背着陈家寨制毒案的处分呢，如果再被处分，那他的仕途基本就到头了。

“林毅，幸亏你有先见之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救了调查组，也救了我！”

许刚悬挂的心落下后，立刻向林毅表示感谢。

上一次，陈家寨制毒案，林毅推荐孔钊担

这一次，林毅又做了同样的事情，这让许刚心中对林毅充满了感激！

“组长，不客气。我已经安排市委秘书长向省委办公厅汇报这件事情了。我建议，您这边也向省委章书记汇报一下。”林毅提醒道。

“好的，你盯着华沧海那边，有什么变故，第一时间告诉我。”

许刚意识到时间紧迫，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很快，他拨通了省委书记章东风的电话，率先开口道：“章书记，您这会方便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汇报。”

“你说。”

章东风闻言，心中感到莫名不安。

“章书记，林毅同志刚才向我汇报，省委副书记、南厦市委书记华沧海跳楼自杀……”

“什……什么？！”

如同许刚之前一样，华沧海听到华沧海跳楼自杀，不但站了起来，而且心脏一阵抽搐，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发颤，“许刚同志，你确定沧海同志跳楼自杀了？”

“章书记，我确定。”

许刚先是给了章东风一个惊吓，然后话锋一转，道：“不过，林毅同志有先见之明，提前做了预防措施，省公安厅副巡视员孔钊，及时救下了沧海书记。根据林毅同志说，沧海书记只是摔断了一条腿。”

“呼……”

章东风松了口气，重新坐在办公椅上，问道：“许刚同志，具体怎么回事？”

“章书记，今天下午一上班，林毅同志向我汇报，沧海书记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沧海书记的办公室。林毅同志到达沧海书记的办公室后，沧海书记就跳楼了。因为急着向您和省委汇报，我还没有深入了解具体细节。”许刚回答道。

“我知道了。”

章东风说着，便挂断了电话，表情十分凝重。

因为，通过许刚提供的信息，他猜到了华沧海的目的——华沧海想要通过跳楼自杀，保住自己和华家的声誉，同时毁掉他和林毅的仕途！

否则，华沧海不会故意将林毅喊过去，再跳楼！

现在，华沧海的命保住了，林毅的仕途非但没受到影响，而且还立功了。

唯有他要背锅了。

身为省委书记，主持全省工作大局，团结省委班子，确保干部队伍稳定，这是头等任务，也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否则就是履职不到位。

华沧海无论因为什么原因跳楼自杀，章东风这个省委书记都要承担责任！

而在此之前，他向中央汇报华沧海违纪违法的问题，夏书记做了两不——不见面，不通话，已经明确表示了对他的不满！

在这种情形下，哪怕华沧海没有自杀成功，章东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几分钟后。

章东风强作精神，拨通了中纪委常务副书记吴俊的电话，向吴俊汇报了华沧海跳楼自杀未遂的事件。

“章书记，中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已经批准对华沧海采取双规措施，中纪委调查组明天进驻东南省，要求东南省委必须确保华沧海的生命安全！”吴俊听完章东风的汇报，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暗暗庆幸林毅有先见之明，保住了华沧海的命，同时做出了指示，语气格外严厉。

章东风连忙回答：“好的，吴书记。”

吴俊不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要立刻向上面汇报。

章东风犹豫了一下，又拨通了章家老爷子的电话，向章家老爷子汇报华沧海的事情。

然而——

等到章东风汇报到一半的时候，章家老爷子便恨铁不成钢地打断：“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养了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

“爸……”

“嘟……嘟……”

章东风本想问问章家老爷子，有没有挽救的办法，结果话还没说出口，通话就中断了。

章家老爷子主动挂断了电话。

完了！

章家老爷子的举动，像是宣判了章东风的‘死刑’，章东风心头巨震，手中话筒瞬间脱落，砸在了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然而，章东风没有再拿起话筒，而是一脸失魂落魄地坐在座位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活死人。

“如果我能够放下恩怨，心怀大局，和林毅冰释前嫌，主动向夏书记递投名状，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看着，看着，章东风忍不住在心中暗问自己。

不会。

旋即，章东风的心中浮现出答案。

因为。

当他代表章家躬身入局，站队贺家，来东南任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悲剧——成为林毅进步的阶梯！

南厦市医院。

华沧海被推进了手术室。

市医院骨科最权威的专家，要带领团队骨干，在为华沧海做手术。

下午，华仓送到医院后，先是进行了各种检查，确定只是右腿骨折，没有其他问题后，进行了伤口清理和消肿，以及术前准备，才进行手术。

手术室外，林毅和市长吕明一行人都在。

这两天，吕明为了避开省委调查组调查夏海集团走私案，特地去下面调研了，得知华沧海跳楼的事情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省纪委书记赵永旭。

他在下午的时候，赶到了南厦，表面上是代表省委看望华沧海，了解华沧海的情况，实际上是接到了中纪委的指示，务必确保华沧海的安全。

为此，在手术开始之前，赵永旭和市医院院长、骨科主任和负责手术的骨科专家进行了谈话，提出了确保手术万无一失的要求。

“林毅同志，下去聊几句。”

赵永旭目送着华沧海被推进手术室后，将目光投向林毅。

林毅点头：“好的，赵书记。”

话音落下，林毅陪着赵永旭乘坐电梯，来到楼下。

赵永旭的秘书也跟了下来，但他跟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既确保不影响两人谈话，也能保证在赵永旭需要他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出现。

这是当秘书的基本技能。

“林毅同志，今天多亏了你提前做了预判和安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代表省委和省纪委，向你表示感谢。”赵永旭和林毅走在医院的小路上，一脸真诚地向林毅道谢。

林毅说道：“赵书记，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毅同志，我和省纪委今后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你需要帮助尽管跟我说。”赵永旭看似不经意地说道，实则这是他专门叫林毅下来聊天的目的。

以他的政治智慧，自然意识到东南省又要大变天了。

无论林毅因为什么原因，取得胜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胜者为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林毅搞好关系！

“谢谢赵书记。”

林毅听出了赵永旭的弦外之音，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礼节性地感谢。

毕竟，这世上从来不缺锦上添花的人，缺的是雪中送炭的人。

比如说鲁大聪明，在关键时刻雪中送炭支持林毅，真正意义上获得了林毅的友谊！

“林毅同志，中纪委傅明书记明天带队进驻东南省，抵达南厦，我们到时候一起去高速路口迎接。”赵永旭见林毅态度不冷不热，也不在意，直接转移了话题。

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对他来说，今天只要向林毅表明态度就好了。

至于能不能和林毅走近，甚至搭上林毅背后的天线，关键在于他接下来怎么做。

“好的，赵书记。”

林毅点头，他早已接到了父母的电话，得知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傅明带着六名中纪委的纪检干部，抵达了南厦市。

林毅和省纪委书记赵永旭、南厦市市长吕明，一起去高速路口迎接了傅明一行。

傅明带队先去了市医院，了解了华沧海的手术情况，打算等华沧海恢复一天，再对华沧海进行审问，同时安排三名纪检干部，三班倒轮流看着华沧海。

除此之外，病房门口还有南厦市公安局的刑警和省委保卫处的工作人员，安保等级很高。

离开医院后，傅明一行在林毅的陪同下，入住了南厦市委招待所。

林毅跟着傅明来到房间，傅明说道：“小毅，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带着任务下来的，既要调查华沧海违纪违法的问题，还要调查华沧海跳楼自杀的事情，需要跟你这个当事人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所以接下来的谈话，是工作。等谈完工作，我们再聊其他的。”

“好的，傅哥。”林毅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傅明也不再解释，从公文包里掏出笔和笔记本，然后打开录音笔，说道：“林毅同志，你说一下华沧海跳楼事件的具体过程。”

“傅书记，具体过程是这样的……”

林毅一五一十将事情的过程，向傅明做了汇报，包括自己接到华沧海电话，前往华沧海的办公室，亲眼看到华沧海跳楼等等。

傅明做了详细记录，问道：“林毅同志，你说华沧海跳楼属于自杀，有什么能够证明吗？”

“傅书记，我用录音笔进行了录音，录音可以证明华沧海跳楼属于自杀行为。”

林毅说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录音笔。

对此，傅明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他在昨天给林毅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林毅录音了。

退一万步讲，林毅既然预判到华沧海会走极端，特地安排孔钊施救，怎么可能不保留华沧海跳楼自杀的证据？

傅明接过录音笔，播放了录音内容，最后问道：“林毅同志，华沧海喊你过去谈工作，你为什么要带录音笔？”

“傅书记，因为华沧海参与了夏海集团走私案，利用职务便利帮助夏海集团非法谋取利益，收受巨额财物，并且在案发后，给夏海集团董事长王金龙通风报信，要求王金龙潜逃到国外。他的所作所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关于上述情况，调查组已经向省委进行了汇报。”

林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华沧海作为我的领导，喊我谈工作，我肯定不能带录音笔进行录音。但有这些事情，那么，华沧海在我心中就是涉嫌违纪违法的干部，而我是市纪委书记和省委调查组常务副组长，必须要有所防范，如实记录他和我交谈的过程。”

“好的。”

傅明做完记录，给林毅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关闭了录

做完这一切，傅明一脸佩服地看着林毅，赞道：“小毅，不得不说，你神机妙算，提前做了准备。如果真的让华沧海跳楼自杀成功，这件事情就麻烦了。现在，你不但没有嫌疑，而且大功一件！”

“主要是孔钊身手好。”林毅笑了笑，不忘提醒傅明孔钊的功劳。

“孔钊确实能干，一路跟着你从东江省到东南省，做了大量工作，没少给你排忧解难。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晋升速度像是坐火箭一样，单论行政级别晋升，他比你都快。”

傅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毅，你这次的事情办得漂亮啊。华沧海铁定入狱，章东风就算没有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作为省委书记，队伍带成这样，也难逃其咎。”

“这要看中纪委怎么处理了。”

林毅笑了笑，没有随意发表意见。

因为，他很清楚，这件事情不光牵扯章东风、华沧海两人，还牵扯到章家、华家和贺家，非常复杂！

第二天。

中纪委发布了一条通报：东南省委副书记、南厦市委书记华沧海，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通报一经发布，在全国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蜀川省委书记钟伟，看到这条通报后，拨通了徐宏睿的电话。

“宏睿哥，我听傅明说了南厦的事情。按照傅明所说，就算章东风没有参与夏海集团走私案，光是华沧海跳楼自杀的事情，就够他喝一壶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过后，章家基本退出舞台，贺家和华家多半会分道扬镳，贺家阵营搞不好也会分离崩析。”

钟伟对事件进行了点评，然后忍不住表扬道：“还是我大侄子厉害。这一局，我给他打94分，扣6分是因为他超速完成了这一切！”

“呵呵。”

徐宏睿淡然一笑，看似很淡定，实则嘴角翘得连AK都压不住，那叫一个得意！

因为，只有他知道，林毅不但完美地演绎了徐家老人惊世棋局的第一阶段剧本，还为第二阶段做了完美铺垫！

林毅并不知道，老徐心中乐成了什么样。

在徐宏睿和钟伟通话的同时，林毅接到了鲁明锐的电话。

“林毅兄弟，牛逼啊！”

电话接通，鲁明锐率先开口，一如既往，不是兄弟，就是牛逼，情绪价值绝对拉满！

林毅一头黑线：“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你那边什么时候忙完？”

“啥意思？”

“华沧海不但摔断一条腿，沦为圈子里的笑柄，还被你送去踩缝纫机，咱兄弟俩，高低得喝两杯，好好庆祝一下！”

“滚蛋！”

“林毅，跟你说实话，兄弟最近思路匮乏，急需找你取经，搞出一些政绩。”

“你不是不想当官吗？怎么现在这么想进步？”

“兄弟，此一时彼一时，我要是不努力，等你副书记过渡期结束，我怎么跟着你一起进部啊？不进部，今后还哪有资格跟你搭班子啊？”鲁明锐说出心声。

对他来说，这辈子在仕途上最终能混到什么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跟林毅搭一次班子，体验一把躺平进步的感觉！

“鲁明锐，你的如意算盘打得我在南厦都听到了。等案子调查结束，局面稳定下来，我们找时间聚一下。”

林毅哭笑不得，没有拒绝鲁明锐虚心请教的要求，耐心等待上面对章东风的处理结果！

当天，东南省委办公厅发布召开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通知，参会人员包括省委常委、委员和夏海集团走私案调查组组长、副组长。

按照会议议程，省委调查组汇报夏海集团走私案的工作，会议通报东南省委副书记、南厦市委书记华沧海，接受中央纪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并进行表态。

会议在省委办公楼的大会议室召开，时间是下午三点。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林毅和调查组其他几名副组长，跟随许刚，走进了会议室。

尽管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但除了几名常委，其他参会人员基本都到了。

当林毅几人踏入会议室后，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的目光先是看向带队的许刚，然后看向了走在许刚身后的林毅，目光十分复杂。

林毅去南厦市担任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还不到一个月时间，让华沧海断腿去踩缝纫机。

这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许省长。”

“林书记。”

当林毅跟随许刚，前往列席的座位时，不断有人向许刚和林毅打招呼。

面对一张张充满“善意”的笑脸，林毅礼节性的回应，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徐家老人去世后，东南省召开全省干部大会，宣布章东风任省委书记那一天，林毅走进会场，除了鲁明锐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将他当成扫把星，对他避而远之。

那一天，他就像是荒漠里的一株仙人掌，显得格格不入。

两个场景对比，格外的鲜明，也让林毅想到了一句话：当你强大之后，身边都是好人，整个世界都会对你充满善意。

对东南省的干部而言，他们当初听到了林毅沦为弃子的传言，外加知道林毅和章家的恩怨，跟林毅走近，就等于间接得罪章东风。

而现在，他们不知道，林毅沦为弃子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但他们都见证了，林毅以厅级干部的身份，搅动了东南省官场风云，让华沧海被双规了，章东风大概率也坐不稳省委书记的位置了。

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对林毅的态度怎么可能不发生改变？

“呵呵，雪中送炭你不来，锦上添花你是谁？你们这群傻逼，当初对我兄弟爱答不理，现在我兄弟让你们高攀不起！”

鲁明锐坐在会议室不起眼的位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笑。

但他没有像上次开会那样，起身走向林毅。

他只是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林毅入座。

林毅察觉到鲁明锐的目光，看了鲁明锐一眼。

那一瞬间，鲁明锐像是小时候得到鲁家长辈夸奖一样，心中乐开了花！

他开心地笑着，握住右拳，轻轻捶了左胸两下，无声向林毅传递信息：做兄弟

林毅读懂了鲁明锐的意思，笑着点点头。

两点五十分过后，省委常委们陆续抵达了会场，几乎每个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林毅一眼。

两点五十八分，省长曹国涛也走进了会场，目不斜视，充满威严，没有去看林毅。

这和鲁明锐有异曲同工之妙——真正关系好，用不着在公共场合表现。

三点钟的时候，章东风最后一个步入会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的他，不再像往常那样红光满面，也没了平时的强大气场，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顶着两个明显的熊猫眼。

他昨晚辗转反侧一夜，没有睡着。

准确地说，当他得知华沧海跳楼自杀未遂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憔悴的章东风，径直走到会议室为首的位置坐下，没有像往常一样环视众人，而是直接看向省委办公厅主任黄瑞：“黄主任，参会人员都到齐了吗？”

“章书记，同志们都到齐了。”黄瑞连忙起身答道。

“同志们，今天召开省委常委会扩大会议，有两个事项。一是省委调查组汇报夏海集团走私案调查情况。二是通报东南省委原副书记、南厦市委原书记华沧海，接受中央纪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相关同志进行发言表态。”

章东风收回目光，主持会议，先说明了今天会议的事项，然后看向许刚，“许刚同志，你代表省委调查组，汇报夏海集团走私案的调查情况。”

“好的，章书记。”

许刚点头，然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汇报材料，对夏海集团的调查情况进行了汇报，最后放下稿子，补充道：“截至目前，夏海集团走私案主要涉案人员，都已抓捕归案。涉嫌参与该案的违纪违法干部，都在接受调查。由于该案案情复杂，涉案金额巨大，调查统计工作量很大，调查组正在加班加点完成相关工作。等涉案金额统计结果出来后，我再向省委汇报。”

“请调查组抓紧时间完成调查工作。”

当许刚汇报完毕后，章东风做出指示。

“好的，章书记！”许刚代表调查组领命。

“同志们，夏海集团走私案，涉案人员众多，涉案金额巨大，性质极其恶劣，对南厦和东南省的工作造成重大影响。东南省委原副书记、南厦市委原书记华沧海，因涉嫌参与该案件，严重违纪违法，正在接受中央纪委调查审查。”

章东风先是通报了华沧海的情况，然后率先带头表态，“我坚决拥护中央决定，坚决拥护中央纪委决定。”

随着章东风的话音落下，包括省长曹国涛在内，其他省委常委们，也先后进行了表态。

“同志们，中央决定对华沧海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进行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充分彰显了中央全面推进从严治党的坚定决心和坚强意志，充分体现了我们党有腐必反、有贪必肃的鲜明态度，释放了从严治党越来越严、越往后执纪越严的强烈信号……”

当曹国涛等人表态结束后，章东风再次讲话。

包括林毅在内，所有参会人员都在做记录。

其中，林毅有些恍惚。

这一刻，他想到了前世的时候，经常看到某某高官，在会议上对反腐倡廉工作做出指示，结果会后就被带走调查，更有甚者，直接在会场被带走，十分讽刺。

而其他参会人员也有些心不在焉，心中充斥着同一个疑问：章东风会被华沧海的案子牵连吗？

三天后。

章东风接到电话，前往京城接受组织谈话。

第四天。

各大官媒同时发布了中央决定：游长青同志任东南省委委员、常委、书记，章东风同志不再担任东南省委书记、常委、委员。

公告最后，没有另有任用四个字。

当林毅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

游长青是从中部某省省委书记平调过来的。

按照林毅上一世的记忆，游长青并没有到东南省任职，而是在两年后成为了局委。

这一世，因为自己扇动了蝴蝶翅膀，上面让游长青来东南任职，是为了维稳？

这对自己是好是坏？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林毅想打个电话问问老丈人徐宏睿，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在他看来，无论游长青是哪一方的，来东南省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如果游长青的到来真的会产生大的影响，老徐那边必然会通知自己。

就在林毅心中闪过这些念头的时候，许刚来到了他的房间。

“林毅，你对游书记了解吗？”

许刚进门后，表情有些凝重地问道。

原本，今天省委召开全省干部大会，中组部常务副组长宣布中央对游长青的任命，许刚应该参加会议，但许刚昨天下午接到省委办公厅主任黄瑞的通知，游长青让他不要参加会议，继续留在南厦主持调查组的工作，抓紧时间将夏海集团走私案调查清楚。

这个通知，让许刚心中多少有些忐忑，所以过来找林毅聊聊。

在他看来，以林毅的背景和资源，肯定知道一些信息。

林毅苦笑着摊了摊手：“组长，我对游书记不了解，只在网上看过他的资料。要说看法，就一点，既然上面让游书记来东南省，那表明对游书记非常信任。”

“这是肯定的。我昨天给曹省长打了个电话，曹省长跟我讲，游书记有‘救火干部’之称，擅长解决和处理问题，稳定局面。”

许刚点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游书记会不会对调查组的工作有意见？”

“组长，我认为不会。因为，彻查夏海集团走私案，严惩华沧海，这是中央的决定，否则章东风也不会提前退休了。”

林毅说出自己的看法，他从王叔那里得知，章东风没有退居二线，而是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病退了，保留了章家最后的颜面。

“有道理。”

听到林毅这么一说，许刚放心下来，然后又说道：“咱们得加快工作进度了，我感觉游书记很可能会来南厦调研，了解夏海集团走私案的调查情况。”

“好的，组长。”

林毅点头，他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事实印证了两人的判断。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毅接到了市长吕明的电话：“林书记，全省干部大会结束后，办公厅黄主任给我打电话，游书记下午要到南厦调研，让我跟他们一起。”

“市长，那我去高速路口接你们？”

林毅有些惊讶，他想到游长青会来南厦，但他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毕竟，今天是游长青到东南省上任第一天，上午才开完全省干部大会！

“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林书记，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商量这件事情。正常来说，游书记下去调研，在家的主要领导肯定要去迎接，但游书记摆明了冲夏海集团走私案去的，你现在还担任着调查组常务副组长，带队去迎接他，合不合适？”吕明说出自己的顾虑。

林毅想了想道：“这样吧，市长，我请示一下许组长，看看他那边有没有接到通知，什么意见。如果他没有接到通知，或者说黄主任不让调查组去接的话，那我就不去，让晓东秘书长去接你们。”

“可以。”

吕明思索了一下，认为林毅这个安排非常合理。

林毅挂断电话，前去找许刚，结果许刚压根没有接到游长青要来南厦调研的通知。

当许刚听说游长青要来，而且省委办公厅也没有通知自己后，原本落下去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能混到他这种地步，政治智慧都不会差，心中很清楚，很多时候，工作没有对错，需要平衡的时候，就要有人牺牲。

夏海集团走私案，让华沧海被双规，章东风提前退休，天知道两人背后的势力，会不会找个出气筒？

林毅有背景，章家和华家不敢轻举妄动，许刚可不觉得自己能够承受两家的怒火！

“组长，游书记没让黄主任通知你，也许只是不想打扰调查组的工作。”

林毅看出了许刚的担心，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中也在犯嘀咕：游书记来势汹汹，到底想干什么？

下午三点，南厦市市长吕明和省委办公厅主任黄瑞，陪着游长青抵达了南厦。

游长青没有去南厦市委市政府，而是让吕明带路，先后去了南厦海关、商务局和港务公司调研，查看各单位干部队伍稳定情况，是否因为夏海集团走私案，影响了正常办公。

晚上七点的时候，许刚终于接到了省委办公厅主任黄瑞的电话，后者通知他带着林毅，前往南厦市委常委楼小会议室，参加座谈会。

七点四十分，许刚便带着林毅，抵达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除了市长吕明之外，其他南厦市委常委们都到了，众人纷纷主动向许刚和林毅打了招呼。

他们和许刚一样，均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对此，林毅并未感到奇怪。

因为，通常来说，无论哪个单位，换了大领导，都意味着要进行人事调整。

而南厦市刚刚发生了南厦集团走私案，包括华沧海在内的一批人落马，游长青今天刚一上任就来调研，市委常委们怎么可能不慌？

七点五十八分的时候，游长青在吕明和黄瑞的陪同下，步入了会议室。

包括林毅在内，所有人都站起来迎接。

游长青和林毅记忆中的样子差不多，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夹克，戴着一副眼镜，不像章东风那样气场强大，反倒是给人一种很儒雅的感觉。

“大家坐。”

游长青挥

入座后，游长青目光扫视众人，在林毅身上停了一下。

这个发现，让林毅本人，以及所有参会人员都是心中一动！

“同志们，今天下午，吕明同志和黄瑞同志，陪着我去南厦海关、商务局和港务局进行了调研。调研过程中，我发现，各单位受到夏海集团走私案的影响很大，干部们人心惶惶，工作开展受到了影响，这肯定是不行的。今天这个座谈会，就一个议题，商议如何尽快恢复南厦各项工作稳定。”

游长青收回目光，说道：“我今天第一次跟同志们见面，对大家不熟悉，大家先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吕明同志汇报南厦市整体工作，许刚同志汇报夏海集团走私案的调查情况，其他同志结合自身岗位谈看法。”

“游书记，当前，南厦市……”

吕明见游长青将目光投向自己，率先开口汇报了南厦市目前的工作情况，并且就如何稳定南厦市各项工作，谈了自己的看法。

吕明汇报结束后，许刚也汇报了夏海集团走私案的调查进度，以及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林毅同志，你既是南厦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又是调查组常务副组长，谈谈你的看法。”游长青听完许刚的汇报后，目光投向林毅，直接点了林毅的名。

“好的，游书记。”

林毅点头，他没有准备发言稿，直接汇报道：“我认为，彻查夏海集团走私案的必要性毋庸置疑，既达到了正风肃纪的目的，又防止了国有资产流失。夏海集团走私案对夏海各项工作的影响只是暂时的。等案子查清楚，处理了涉案的违纪违法干部，调整和稳定干部队伍后，南厦各项工作很快就会稳定下来。如同许组长刚才所说，调查组会加快调查案件的速度……”

由于是第一次和游长青接触，林毅不清楚游长青的工作作风，所以他的汇报比较简短。

游长青做了记录，微微颔首，然后又让其他人发言。

等所有人发言结束后，游长青发表了讲话，除了要求南厦市委必须尽快确保各项工作稳定之外，指示调查组必须加快调查案件的速度，要求先查清楚案件发生的具体过程，统计清楚涉案金额和人员，向省委汇报，由省委向中纪委、公安部和海关总署汇报，相关涉案人员处理可以推后。

耳畔响起游长青的话，林毅心中一动：游书记这是要尽快结案，让新市委书记上任，从而确保南厦干部队伍和各项工作的稳定。

就当林毅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游长青喝了口茶，说道：“今天的座谈会到此结束，林毅同志留下，其他同志离开。”

游书记要找林毅谈话？

难道游书记来南厦调研，是冲林毅来的？

耳畔响起游长青的话，包括吕明、许刚在内，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同时心中充满了好奇！

没有答案。

游长青在东南省上任第一天，调研南厦。

林毅成为全省第一个被游长青谈话的干部。

消息传出，全省震动！

下面人会通过各种观察，尽快熟悉新领导的工作理念和作风，从而跟上新领导的工作思路和节奏，争取在新领导面前表现，获得进步的机会。

游长青来到东南上任，全省干部都在关注。

在这种情形下，游长青上任当天就去南厦调研，而且还跟林毅谈话，想不轰动都难。

一方面，林毅是东南乃至全国政坛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搅动了东南政坛的风云，官场杀神的威名太大了。

另一方面，华沧海被双规，南厦市委领导班子必然会迎来调整。

游长青的举动，不禁让人们浮想联翩。

不过，林毅却没有往升职方面想。

因为，他是2013年2月份担任宁海市市长的，距离现在才过去两年，而且去年年底考核并非优秀，按照规定，如果不破格提拔的话，他还要在正厅的岗位上再干一年，才能提拔为副省级。

而南厦的党政正职都是副省级，书记更是省委常委。

很快，参会人员都离开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林毅和游长青两人，游长青开口打破会议室的安静：“林毅同志，别站着，坐下，我跟你聊几句。”

“好的，游书记。”林毅坐在游长青的对面。

“林毅同志，我在中南省工作的时候，就听说了你的大名。我这次来东南省工作，一些朋友跟我开玩笑，提醒我小心点。他们说，你到东南省工作后，先后送走了两任省委书记，没准也会把我送走。”游长青微微一笑，看似和蔼可亲，但这个开场白太吓人了！

林毅心头一震，有些发懵，不知道游长青什么意思，但还是开口说道：“游书记，陈永辉和章东风两人离任，是他们自身有问题，跟我关系不大。”

“不，你是主要原因，这一点你不能否认，你太特殊了。”

游长青轻轻摇头，然后话锋一转，道：“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说你错了。我只是想以玩笑的方式告诉你，东南省的政治生态糟糕到了什么程度。组织安排我到东南工作，第一个要求就是稳定，用首长的话说，东南不能再乱下去了。”

这一次，林毅没有说话，只是思索游长青今天找自己谈话的真实目的。

“林毅同志，我也认为东南不能再乱下去了。一个地方，一个国家，政治生态是不是稳定，至关重要。只有政治生态稳定，才能一心谋发展，否则受伤最大的是当地的百姓。”

游长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因为，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工作思路和理念。而无论是工作思路，还是理念，最重要的是落实。如果一个地方领导前脚提出一个工作方案，刚开始执行，结果又换了新的领导，那他的工作方案肯定不会继续落实。因为，那

“是的，游书记。”

林毅点头，这种现象的确在很多地方都有过先例，一些地方的新城变鬼城也是因为这一点。

“东南省在短短四年时间内，四任省委书记，这是非常罕见的，也是极其不正常的。包括我在内，每一任省委书记的工作理念和思路是不同的，这样就会导致政策落实不连续，长此以往，你觉得东南省的发展会不会受影响？”游长青又问。

林毅说：“游书记，会受影响。”

“林毅同志，我一开始说了，我说这些并不是说你错了。相反，我详细了解过你，我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民请命，一切都是为了人民。但结合我刚才所说的一切，你应该意识到了一点：也许你是对的，但最终未必达到你心中的目的。”

游长青继续说道：“就拿你来举例吧。你在三界市和宁海市都工作过，两个地方的老百姓爱戴你，干部拥护你，富人权贵忍让你，你知道是为什么？”

“请游书记指点。”林毅心中有答案，但还是虚心请教。

游长青说道：“因为，你让当地经济发展好了，等于把当地的蛋糕做大了，这样一来，每一方都能分到更多的蛋糕，最终让每一方都受益了，这是核心原因。换句话说，如果让你继续留在龙州担任市委书记，你没法像在其他两个地方那样发展经济。虽然你能得到老百姓的爱戴，但下面的干部不会像三界市和宁海市的干部一样拥护你，这从你的年底考核结果就能看出来。至于富人和商人对你意见，更是大得不得了。”

“是的，游书记，龙州市有几十万陈氏族人，遍布各个行业和各个单位，阳奉阴违现象比较严重，工作落实大打折扣。”林毅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林毅同志，那么我们追根溯源——无论你在哪个地方，都一心为民，但结果却完全不同，想过为什么吗？”

这一次，游长青不等林毅回话，便给出答案，“你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打破当地的平衡，动既得利者的奶酪。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们之中有商人富豪，也有官吏。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你不能像在宁海和三界一样，通过做大蛋糕，去弥补他们的损失。那他们就会想办法抗衡你，你的工作理念就很难推行，你的工作思路和要求，就很难落实下去。甚至，等你们双方关系恶化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赶出当地。”

林毅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你要明白，你不可能一直做大蛋糕，就跟一个国家不可能永远一直高速发展一样，这是事物的本质决定的。当你无法做大蛋糕的时候，你该怎么确保稳定？”游长青像老师在上课一样

林毅说：“平衡。”

“是的，平衡。纵观古今，历朝历代为官，想要确保稳定，总结起来就两个字，平衡，再加两个字就是利益平衡。这里的平衡，不仅仅只是指领导班子或某个干部队伍的平衡，还指一个地区，乃至一个国家。影响平衡的关键因素是利益分配。团体利益分配，我不用多说，你很清楚。

地方和国家的利益分配总共有三部分。税收一部分，保障社会运转，权贵富人一部分，普通老百姓分一部分。每一部分都有一个合理值，脱离了合理值就不会稳定。

税收不足，社会无法维持正常运转，富人权贵的钱拿少了，他们就会生乱，老百姓的钱少了，日子过不下去了，就会揭竿而起！”

游长青开始点出了今天谈话的中心思想。

林毅再次沉默。

虽然他不知道，游长青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但他不得不承认，游长青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官场和社会的底层逻辑。

“林毅同志，按照你现在的势头，继续保持进步，等到二三十年后，也许你的一句话，都比你现在做一百件事情对老百姓的好处更大。因为规则和政策，才能决定分配，也是造福人民的根本。”

游长青见林毅不说话，再次说道：“你的工作理念、发展经济的能力和宏观视野，在同龄人中数一数二，但你的政治能力存在缺陷。缺陷就是我刚才说的平衡二字。学会利用它，在政治生态稳定的前提下，去实践你的工作理念，这对你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等你步入省部级以后，你会感谢我今天这番话。”

“游书记，其实，您刚才说的，我思考过。就像您说的，我可能是特殊的一个。所以，我想利用这份特殊，在最大限度内造福当地百姓，但违背了事物的规律，也违背了人性。”

林毅一脸真诚地看着第一次见面的游长青，说道：“但您刚才提到稳定影响发展的话，以及平衡和分配的底层逻辑，确实点醒了我，我今后会给自己找一个平衡点。”

“林毅同志，既然你承认你的特殊性，那我就直说了。东南稳不稳，南厦是关键，南厦稳不稳，关键在于你。”

游长青这个‘救火大师’，在以为林毅好为出发点，指出东南不稳定的核心矛盾后，又笑着开了个玩笑，“你可不要让我像陈永辉和东风同志一样，狼狈离开啊。”

“游书记，您这话，我没法接。”林毅苦笑。

“林毅同志，帮我跟宏睿书记和洪涛部长问个好，同时转告他们一句话，无论谁来南厦当市委书记，我都会当一个公正的家长——谁犯错处理谁，你也不例外！”

游长青收敛笑容，最后提醒了一句。

“游书记，谢谢您今天为我上课！”

林毅起身，对着游长青深深鞠躬，由衷的感谢。

游长青哑然失笑，心中暗道：小同志，你谢错人了！

调查组向东南省委做了专题汇报，并形成了书面报告。

东南省委常委会审议过后，先后向中纪委、公安部和海关总署进行了汇报。

中纪委批示，除了华沧海之外，省管干部由东南省纪委调查处理，市管干部由南厦市纪委负责处理，违法人员由南厦市检察机关立案调查。

市长吕明组织召开了市委常委会，传达了中省两级关于夏海集团走私案的工作指示，省委决定调查组工作结束，所有人员返回原单位，等南厦市委书记到任之后，南厦市委再召开市委常委会，商议处理方案。

林毅结束了一段时间忙碌，然后趁着夏海走私案涉案人员延后处理的机会，在周六的时候回到了京城。

林毅到家的时候，王祥带着林倩和小孩也在。

“哟，忙碌的林书记回家了，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

徐诗梦见到林毅，目光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但却习惯性地调侃了一句。

“哈哈，林毅，诗梦说我和小倩每年来你家，都比你回家的次数多。”

王祥趁机调侃，他按照林毅走过的路线，从三界市委书记升任河坊市高新区党工委书记了，几乎每周都会回家，回家就会带着林倩过来串门。

串门的主要原因是，林倩给王祥生了个大胖小子，而王祥一心想要女儿，恨不得把林毅的女儿林欣然抱回家养。

“爸爸。”

林欣然、林向荣姐弟两人，见到林毅，均是高兴地扑了过来。

林毅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左手抱儿子，右手抱女儿，心中充满了愧疚。

虽然王祥刚才那句话是玩笑话，但也是事实。

随着职务的升迁，工作事务越来越繁重，林毅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基本一个月一次，平时只能通过视频和老婆孩子视频。

孩子大了以后，徐诗梦每个月都会带着孩子去找林毅，过一次周末。

“林毅，肖远哥在京城参加两会，正好你回来了，我喊上晓乐和陈战，咱们今晚聚一下。”

等林毅和孩子亲昵完之后，王祥建议道。

林毅没好气道：“王祥，你给我上眼药呢？”

“没啊，诗梦和小倩两人约了今晚去做SPA，爸妈过来带三个孩子。你我都是闲人，正好跟肖远哥聚一下。”王祥说道。

林毅看向徐诗梦，像是下属请示领导。

“去吧去吧，不准喝多。”

徐诗梦很大度地放行了，但也特地提醒了一句，意思十分明确：林书记，你今晚要交作业，两次起步！

傍晚的时候，林毅和王祥乘车前往一家名为谭府的餐厅。

谭府和赫赫有名的王府宴一样，都是由国宴的大厨掌勺，但没有王府宴在圈子里那么出名。

因为，王府宴就

这两天开会，各种聚会宴请多如牛毛，除非让老徐和王洪涛打电话，否则王府不可能有包厢。

画外音：以上纯属作者吹牛逼，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王祥自然不会为了私下小聚，去出这个风头。

六点钟的时候，林毅和王祥乘坐南厦驻京办安排的专车，来到了谭府。

汽车停稳后，王祥看着谭府门口一辆奥迪A6L，说道：“我说今天怎么没有订到1号包厢，原来有京城市政府的领导在这里吃饭。”

随着王祥的话音落下，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下。

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夹克衫，搭配白色衬衣，典型的行政套装。

他下车后，下意识地朝林毅和王祥所在的汽车看了一眼，然后便昂首挺胸地走进了谭府餐厅。

“我去，原来是这货！”

王祥看到了中年男人的模样，晦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冲林毅问道：“林毅，你应该知道他吧？”

“知道。陈云帆，四年前晋升副省级的时候，是全国最年轻的副省级干部之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林毅点头，心想我不光知道他，我还知道他最终止步省部级。

“对，他因为那件事情，成为了明星官员，但名气比你小一些。”

王祥说着，看了一眼南厦驻京办的司机，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打算等到了包厢，再和林毅说。

很快，林毅和王祥来到包厢。

王祥等服务员泡好茶，离开后，才问道：“林毅，你知道陈云帆和肖远哥的事情吗？”

“不知道。”林毅一愣。

王祥说：“陈云帆和肖远哥是京城大学的校友，一起竞争过校学生会主席。陈云帆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总觉得自己牛逼，别人都比不上他。他在竞争学生会主席输给肖远哥后很不服气，认为是输给了肖远哥的背景。”

“还有这事？”

“不止呢。陈云帆毕业以后，走了狗屎运，被程老看中了，提携了一下，然后成为了那个阵营年轻一代的旗帜人物。前些年，那个阵营如日中天，年轻干部提拔飞速，陈云帆是最大受益者，四年前就晋升了副省级。当时，肖远哥还还在云山当市长。”

王祥继续揭秘道：“那年京城大学校友会，肖远哥和陈云帆作为优秀毕业生被邀请。那天，陈云帆扬眉吐气坏了，主角光环拉满了。肖远哥没和他一般见识。结果那货晚上聚会的时候喝多了，大言不惭地说，肖远哥要不是靠背景关系，混个处长都费事。但你我都知道，肖远哥一直不喜欢我们几家干预他的工作。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哪能在云山被贺青云压好几年？”

“按理说陈云帆是程老看重的人，不应该这么拉垮吧？”林毅皱起了眉头，既对陈云帆

王祥犹豫了一下说道：“林毅，我说这话你别介意啊。虽然大家祖上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但今时不同往日了，阶级这个东西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不是所有从底层上来的人，都有你这么大格局，小人得志才是常态。

陈云帆自恃其高，从大学时候一直被肖远哥压制，后来走了狗屎运，被程老看中，成为全国最年轻的副省级，遇到校友会那种场合，又喝多了，不飘才怪。”

“也是。”

林毅点头，这是人性的弱点——小时候越缺什么，长大后越想得到什么，而且欲望会无止境。

就连美丽国的两位总统都不能避免这一点，其中一位被老婆压制，当上总统后风流成性，还有一位出身贫寒，当上总统后特别迷恋权势，八年任期过后还要安排人在白房子里，插手政事。

王祥又说道：“当然，包括陈云帆在内，那个阵营的人都错把运气当能力，现在他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用我叔的话说，基层经历越往后越重要，他们这些基层经历不足的，省部级顶天了。”

“是的。”

林毅轻轻点头，关于这件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并且深以为然。

而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轨迹，陈云帆也确实当了伤仲永。

另外一边的1号包厢里。

江海省团委书记王才，见陈云帆进门后，先是递烟，点火。

他想要调离江海省，今晚特地请陈云帆帮忙组了个小范围的饭局，帮忙活动。

陈云帆是阵营年轻一代旗帜人物，喜欢当大哥，也善于笼络人心，便没有拒绝。

王才给陈云帆点完烟后问道：“云帆学长，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

“林毅和王祥。”

“是吗？”

陈云帆吐了口烟雾，他刚才其实看到了林毅，但并未在意。

毕竟，他连肖远都没有放在眼里！

“是的，云帆学长，他们在2号包厢，我估计肖远也会来。”

王才说着，见陈云帆眼角肌肉跳动了一下，便立刻讨好地说道：“云帆学长，说起林毅，我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你当年那句话的含金量。”

“什么话？”

“肖远要不是投了个好胎，混个正处都费事。毕竟，就连肖远当初的一个小秘书都能摇身一变，混到正厅，还被称为官场杀手。”

“呵呵……”

陈云帆笑了。

王才更来劲了，继续舔：“云帆哥，难道不是吗？还是你觉得那个林毅被捧得那么高，是真有能力？”

“能力？”

陈云帆掐灭烟头，戏谑一笑，“有一点，但不多。”

“哈哈……”

王才大笑了起来，只觉得特别搞笑。

“叮！”

与此同时，陈云帆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短信提示的声音。

他打开手机，赫然看到了一条短信：云帆，做好准备，下一站东南省委常委、南厦市委书记。

“？？？”

陈云帆瞳孔陡然放大，瞬间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第523章 人民的选择,林毅的决心！（2 / 2）

第523章人民的选择,林毅的决心！（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