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像你这种要求,我这辈子也没见过(2 / 2)

杨成业踉跄着扶住歪斜的柜台,肿胀的眼眶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扯松掐得发紧的领口,对着内院声嘶力竭地咆哮:"来人……护院何在!把这个闹事的给我擒住!"铜烟杆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碎瓷片蹦起三寸高,"老子非拔了你的皮不可!敢来楚氏典当行撒野,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他猩红的眼珠死死钉住王玄鹄,像头被激怒的恶犬:"你这个满嘴胡话的泼皮!"沾着血迹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全然不顾围观人群中传来的倒抽冷气声。此刻的杨成业早将平日里的圆滑世故抛诸脑后,只觉胸膛里烧着一团火——这姓王的分明是故意来砸场子,断他财路!

殊不知,他这副暴跳如雷的模样,正中千机翁精心设计的"惑目变"之计。王玄鹄垂在袖中的手微微发颤,却在心底暗喜。他太清楚杨成业的软肋了——这老东西最看重楚氏的招牌,最听不得有人质疑典当行的信誉。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七八名护院举着枣木棒破门而入,木柄上还沾着晨露。王玄鹄佯装惊慌,踉跄着撞倒条凳,朝门口跌跌撞撞地奔逃:"救命啊!奸商打人了!快报官啊!"他的喊声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被撕烂的衣袖在风中翻飞,活像只狼狈的惊弓之鸟。

就在护院们的棍棒即将落下时,门外突然响起铁链哗啦声。数十名官差如潮水般涌入,腰间的铁尺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杨成业刚要摸出腰间的摄政王府腰牌,为首的捕头却冷笑一声,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他脸上的淤青:"摄政王府的人就能目无法纪不成?"

王玄鹄倚在门框上大口喘气,望着杨成业瞬间惨白的脸,心中涌起一阵快意。千机翁昨夜的话犹在耳畔:"记住,要让他先乱了阵脚。"此刻看着满地狼藉的典当行,他终于明白,这场精心设计的戏码,已经成功撕开了对手的防线。

不等杨成业分说,为首官差暴喝一声,虎目圆睁如铜铃。他粗糙的手掌青筋暴起,猛地攥住腰间未出鞘的官刀,铁铸刀鞘在掌心攥出细微的咯吱声。带着破空锐响,刀鞘如黑蟒般狠狠砸向杨成业肩头,闷响混着骨骼错位的脆响炸开,掌柜踉跄着跌出三步开外,撞翻街边货摊。滚落在地的西瓜被踩得汁水横流,殷红如血。

"都退后!"官差单手持刀横扫,鎏金刀鞘划破晨雾,在围观者眼前晃出冷冽寒光。人群惊呼着连退数步,绸缎衣裳蹭着墙角灰泥,慌乱中不知谁的发簪掉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越的脆响。

雨点般的刀鞘劈头盖脸砸下,杨成业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粗布衣裳很快绽出斑斑血痕,他绝望地抬头,正撞见护院首领陈铁山充血的双眼。

"他妈的!"陈铁山将狼牙棒狠狠杵在地上,震得青砖缝隙迸出火星,"不就是个普通衙门的官差?砸了便是!给老子上!"这位在楚氏典当行守了十年大门的汉子,此刻脖颈暴起的青筋像盘踞的毒蛇。随着他一声令下,七八名护院如狼似虎扑上前,棍棒与刀鞘相撞,溅起串串火星。

混战中,一名官差突然捂着咽喉瘫倒在地。他嘴角溢出黑血,指甲深深抠进石板缝隙,抽搐的双腿在青石板上划出三道血痕。"反了!竟敢弑杀官差!"周烈的怒吼撕破长空。这位曾在楚怀瑾帐下叱咤沙场的猛将,此刻铠甲上的玄铁兽首泛着狰狞寒光。他腰间佩剑尚未出鞘,单是那股森然杀意,便让空气都凝结成霜——这是他戴罪立功的最后机会,绝不容许任何人坏了摄政王府的大计。

晨雾未散的街道已被铁甲寒光染成肃杀之色。周烈单膝跪在"尸体"旁,指尖悄然蘸取那抹暗红——这由千机翁特制的假血,正是整个计划的点睛之笔。起身时,他故意踉跄后退,声嘶力竭地喊道:"没气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杀害官兵!"这一声吼,震得围观百姓面色发白,更彻底点燃了这场精心策划的风暴。

随着令旗挥下,上百官兵如潮水般涌入。锁链的哗啦声、桌椅的碎裂声、百姓的惊呼声交织成网,将楚氏典当行死死罩住。朱红匾额被粗暴扯下,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楚氏"二字的金漆迸溅如血。此刻的周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深知,这不仅是查封一家当铺,更是摄政王府向楚氏宗族挥出的致命一刀。

消息如野火燎原。不出半日,京城三十余家楚氏典当行同时被围。官兵们举着盖有朱砂大印的封条,将"欺市霸市、杀害官差"的告示贴满朱门。骡马市的掌柜抱着账本瘫坐在地,东四牌楼的护院攥着棍棒浑身发抖。

而这一切,都在千机翁的《千机七十二变》之中——先用"惑目策"让王玄鹄制造混乱,激怒杨成业露出破绽;再以假死之计挑起官民冲突,引得周烈为求戴罪立功,不惜构陷楚氏;最后施展"合纵变",联合摄政王府与官府的力量,将楚氏产业一网打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