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权限冰封(2 / 2)

许多人瘫软在座椅上,然而,愿觑渊的心,却在母星神迹般的干预之下,沉入了更深的冰窟。

星际武器引力震荡,华夏传言的底牌,悬在星系平衡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的启动,意味着这场灾难的源头,其恐怖程度已经超出了复星系自身的所有应对预案。

他作为监狱行星政治核心的最高行政长官之一,作为域氦市的直接负责人,此刻站在风暴眼中心,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无论这场灾难因何而起,无论他是否真的负有责任,都注定要被这滔天的巨浪吞噬。

指挥中心的合金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没有一丝多余的噪音,冷硬得像两块被精确切割的寒冰。

门外走廊不带任何感***彩的白色应急灯光倾泻进来,将门内惊魂未定的脸庞照得一片惨白。

两个身影出现在光幕之中,他们身着笔挺的黑色制服,肩章是复星系最高监察部的标志,一枚由星轨环绕的冰冷齿轮,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另一枚同样如此。

他们的脚步踩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稳定单调的嗒嗒声,每一步都精准地敲在指挥中心死寂的空气中。

为首的男人面容恍若刀削斧凿,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灵魂,手中托着一个体积不大且散发着无形重压的黑色合金匣子,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指挥中心内混乱的光影,他身后半步,紧跟着一名同样面无表情的女监察官,目光如同扫描仪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指挥台前挺立的背影上。

嗒!嗒!嗒...

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所有的目光,无论是惊愕,茫然,还是隐约的同情,都聚焦在愿觑渊身上,他依旧背对着门口,站得笔直。

与之距离最近的人,或许能看到他抓住指挥台边缘的手背上,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凸起,指节白得失去了所有血色。

为首的黑衣监察官在距离指挥台三步处停下,他微微颔首,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声音不高。

“愿觑渊市长。”

愿觑渊缓慢地转过身,动作滞涩。

当他的脸完全暴露在监察官冰冷的目光时,人们看到一张疲惫到的脸庞。

眼窝深陷,里面布满了血丝,好似干涸河床上的龟裂,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嘴角微微向下撇着,泄露出强行压制的风暴般情绪,很是自然的,迎上监察官锐利如刀的视线。

黑衣监察官视若无睹,还是面无表情,黑色合金匣自动打开。

匣内衬着深蓝色的天鹅绒,中央静静躺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晶片,边缘流淌着幽蓝的数据光晕,他取出晶片,动作精准。

“复星系最高监察部及行星紧急状态委员会联合通告,想必你也收到了吧!”声音毫无波澜,

“你,紧急撤职,即刻起,解除愿觑渊在复星系监狱行星及域氦市政府所有行政职务、安全权限、信息访问权限及相应公民特权,权限密钥,收缴!”

男的黑衣检察官上前一步,将流转幽光的晶片递到愿觑渊面前,动作不容置疑。

整个指挥中心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能量循环系统低沉的嗡鸣。

空气凝固成了透明的冰晶,周遭目光都聚焦在小小的晶片上,它代表着曾经掌控这座庞大城市、这颗复杂行星的权力核心,如今却像一件等待回收的冰冷证物。

愿觑渊的视线落在晶片上,幽蓝的光芒映在他布满血丝的瞳孔深处跳跃着。

时间被拉长,一秒,两秒...他那双曾签署过无数决定城市命运文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幅度小得几乎无法察觉,然后,抬起右手...自己都感觉抬起的不只是一只手,而是千钧重担。

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晶片,接触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能量蜂鸣。

以愿觑渊为中心,身前指挥台悬浮的全息界面,闪烁的数据流,复杂的控制面板....在同一毫秒内熄灭!

刚才还疯狂跳动的猩红警报,复杂的星图,流动的指令序列,全都化为一片死寂的黑暗,连那台刚刚还在拼尽全力下达指令的主控台,都变成一块毫无生气的金属疙瘩。

不止,更令人心悸的变化发生在他身后。

他专属的的办公舱号,曾经是域氦市权力巅峰的象征,由高强度复合透明材料构筑,此刻却发出了低沉的机械咬合声。

透明的舱壁内部,涌起一层致密的乳白色物质,像牛奶般迅速蔓延,将内外彻底隔绝。

舱顶柔和的环境光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舱壁四角亮起的幽红指示灯,曾经象征自由进出的宽大舱门,伴随着沉重的液压锁死声,严丝合缝地关闭,门框边缘亮起一圈刺目的红色警示光带。

这座曾象征无上权力和视野的豪华办公舱号,在权限被剥夺的刹那,化作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将他隔绝在曾经属于他的世界之外。

愿觑渊的手指还停留在的晶片上,他极其缓慢地收回手,指间空空如也。

没有再看一眼,也没有看面前两位如同执行既定程序的机器人般的监察官,他的目光,越过指挥中心敞开的合金大门,投向门外的金属走廊。

走廊尽头,是未知的方向。

他脸上的疲惫依旧深重,深陷的眼窝里血丝密布。

在这一切的深处,在被强行剥离了所有权力和身份的废墟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并未熄灭。

愤怒的火焰?绝望的灰烬?不,更像是一种在绝对零度下依旧保持其形态的结晶体,一种被剥夺了一切外在之后,仅存于意志核心的沉默棱角。

他再次挺直脊背,不再是市长面对灾难时的指挥若定...

黑衣监察官合上黑色的合金匣,轻微的咔哒声在静寂分外扎心,侧身让开通道,动作标准,无可挑剔。

“请。”一个字,冰冷得不带任何情绪。

愿觑渊迈开了脚步,皮鞋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无比沉重的回响。

脚步声在惨白灯光笼罩的金属长廊中孤独地徘徊,每步都踏在权力与囚禁的边界线上,向着被剥夺了一切之后的未知虚空延伸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