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零落成泥碾作尘（2 / 2）

下一秒！

唰！

一道拖着晶红光屑的倩影蓦地冲出了通道，飘然立于半空。

李薇身上，华丽繁复的凤袍正渐渐化光消散，露出原本灰绿色的作战服。

发现不少人在围观，她下意识抬头挺胸，准备摆个帅点的pos。

可她还没来得及将想法付诸行动，另一道火红便飞扑了过来，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嗅着熟悉的、馥郁的、热情似火的莲香，李薇尴尬一笑，“奶奶，这么多人呢......”

江心月却将她搂得更紧，点点温热，于她脸颊滑落。

李薇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她不再抗拒，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份温暖里，内心一片安宁。

凤袍消散的光屑，宛如一道火红的星河，静静将两人环绕。

......

享受了半晌，衣着打扮也彻底恢复原本模样的李薇，反手抱住江心月。

默然了一会儿，纠结了一会儿。

十来秒后，她才用一种压抑着什么的，沙哑的嗓音开口。

“奶奶，我很舍不得你们。”

“啊？”江心月微有些愣怔，下意识询问，“什么舍不得？”

李薇哑着嗓子，低缓重复，“我很舍不得你们......”

她的脑袋在江心月的肩窝内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接着说：

“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记得您帮我疗伤，记得您传我剑法，记得每一次聊天，每一次斗嘴......”

“我记得李诚的每一次毒舌，每一次关心，每一次傲娇......我答应过他，要指点他修炼，陪着他长大的......”

“还有老顾......”

说到这里，李薇一下子哽住了。

与老顾的回忆太多太多，她一时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

李薇艰难的，第三次重复，“我很......舍不得你们......”

“小薇......”江心月喃喃唤了声。

接着，泪眼朦胧的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她扳住李薇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她推开半个身位。

咔嚓！

仅是这一个动作，李薇额角，竟有一块小拇指甲大小的皮肤，崩落了。

细密的裂纹，在她莹润的脸颊上，在她的脖颈上，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寸寸蔓延开来。

见到这一幕......江心月僵住了。

她颤抖着抬手，很不讲究地用襦裙广袖抹了把双眼。

视线变得清晰，那些裂纹......也更清晰了。

江心月的唇瓣哆嗦起来。

她缓缓伸手，指腹轻缓拂过李薇的面颊，拂过那些可憎的裂纹。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断续的气音，“小薇......你......你疼不疼啊？”

闻言，李薇稍稍意外，她没想到江心月会如此问。

她想勾唇，露出安抚的笑容。

可惜，她失败了。

再度将脑袋埋入江心月的怀中，她抬起几乎碎裂的双手，抱紧。

“奶奶......疼......”

“唔......”

江心月几乎崩溃，可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哭。

“奶奶......”李薇的声音又低又弱，似乎每吐一个字，都要用掉全身的力气，“老顾这人......性子......我怕他想不开......您......能不能帮我......帮我拜托他......让他照顾好......李诚......”

“就说......这世上，除了他......我......谁都......信不过......”

......

“好......好......”

江心月的大脑已近乎空白，只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字。

李薇听到奶奶的回应，轻舒了口气。

感受着这个无比温暖的怀抱，她鼓足最后的力气，第四次强调。

“奶奶......我......舍不得......你们。”

......

“我也......”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玻璃破碎般的轻响，把江心月的回应堵在了喉咙里。

她只觉怀中一轻，惊恐低头。

只见，臂弯间，无数细沙般的粉末飘散，被风一吹，洒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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