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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琴叹道:“你娘对你可真好,都不改嫁的,要是我娘,那就不晓得了。哎,那你想不想你伢呀?”段秀美歪着头道:“不晓得,我四岁的时候他就Si了,我只看过他的照片,印象也不深了。”

同学的一句话,不由g起了她对幼时的回忆,听母亲说过,父亲还在的时节,她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她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nV人。父亲是个才子,两千多人的大厂,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从技术科长升到了总工程师。那时节,逢年过节,上门的人前一个还没走,后一个又到了,谁不说这是郎才nV貌,天作之合的一对?走在居民大院里,谁又不笑脸相迎?

结果她四岁那年,父亲去工地上出了事,就再也没回来了。人Si了,追悼会倒是开得轰轰烈烈的,花圈摆满了整个灵堂。可等追悼会一结束,人散了,茶也就凉了,分到的那点抚恤金,还不够母nV俩过一两年的。到段秀美六岁那年,又大病了一场,家里就什么都没剩下了。

她母亲一个nV人带着个小孩,段秀美小时候身T又不好,她母亲的工种还一变再变,岗级越来越低,从账房里的收纳员,到仓库库房里的仓管员,再到地磅磅房里的地磅员,最后到制造车间里的C作员,工作越来越忙,收入却越来越少,照顾小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她去找厂长,找工会主席,求他们能不能把她换到一个不用反复三班倒的部门,好多点时间照顾小孩。结果他们过去跟她丈夫是那样的称兄道弟,这个时候却只会满脸为难地跟她说:“厂里也有厂里的难处,几千人要养活,你也要从大局出发,不能总考虑自己,要多谈奉献,少提要求。”

她眼泪唏哩哗啦的拉住厂长的衣服苦苦哀求,他却说:“你这还算好的了,你看看别的厂,今年富士康跳楼的就有好几个呢,你难道要b着我也去跳楼不成?”说着走了。

她一个寡妇,因眼见周围凡是继父继母的,都对小孩不好,怕找个继父对自己nV儿也不好,便不愿另找男人。只守着和前夫共同的回忆,守着唯一的nV儿,心想着一定要好好把她抚养长大。却因家境日窘,收入日微,不得不时常加班补贴家用,下班很晚才回,连在晚上照顾还没上幼儿园的nV儿都照顾不了。日子是越过越苦,身T是越熬越差,时常背着nV儿以泪洗面。

等到段秀美上幼儿园那年,有一次半夜发高烧,夜里没车,她母亲打不到的,只得一个人背着她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也就是在那一次,花光了家里的最后一点积蓄。

眼泪汪汪看着段秀美病还没好,为了继续交那点住院费,她母亲不知敲了多少个亲戚的门,走了多少段难走的路!他们却只说:“你再找个男人吧,年纪轻轻的,何必一个人y撑着。”心肠y的,要子儿一个没有;心肠软的,还能留吃顿饭,给个十几块钱。

', '')('又到段秀美刚上中学那会,学费陡然从一学期几十块钱涨到几百块了。家里所有的钱,加上她母亲提前预支的那点可怜的工资,都不够凑的,便不得不问段秀美二叔借了两百块钱。他好歹还肯帮她们母nV一把,但是给了钱后,却把她们家里唯一值钱的那台电视机给扛走了。

其实一个旧电视能值多少钱?他不过是算准了她们家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把账还上,才抵回一点损失算一点罢了。此时往事在段秀美心头缓缓流淌,历历在目,她黯然神伤地叹了口气,默默地低垂下头。

听华琴又道:“哎,我娘我伢对我都蛮好的,要是他们离了,我都不晓到底要跟着哪一个了。我听到他们也在争我的,我烦都烦Si了!”段秀美道:“我今天餐卡里钱不够了,等下吃饭的时候,你先帮我刷一下吧,回头我再还给你。”

华琴道:“不用了,就我请你好了。”段秀美道:“那怎行!”叹了口气:“嗐,怎么才一个多礼拜不到,卡里就没钱了,用了那么快,开学才多久呢!才刚一次充了二十,就只剩了两块多了。”

华琴问:“你都吃了些啥的?都挺贵的吧?”段秀美道:“也不是啊,不就是红烧r0U、剁椒鱼、酱爆茄子、荷包蛋这些最简单的么?人人都是这么吃的。”华琴道:“那你下午放了学也在这吃了,不只吃中午一顿的?”

段秀美摇摇头:“那没有的,何老师讲了,要过段时间才开始晚自习,我要到那个时候才留在学校里吃的。”华琴道:“那你肯定多点了。菜要不够呢就去多打点汤,菜是要钱的,汤是不要钱的。原来是西红柿蛋汤还有冬瓜海带汤,现在天气热,校里又另加了免费的酸梅汁,只是太酸了,我都不喜欢吃。”

问:“中午吃了饭你们都上哪去的?又到她们宿舍里看电视去么?”段秀美点点头:“嗯,你去不?”华琴摇摇头:“不去了,还是在教室里睡一下子好了。现在回去了天天睡不好,到她们宿舍里去也睡不好,吵人得很,还不如在桌子上趴一下子。”

段秀美道:“教室里还不一样吵吵的?”华琴无奈叹了口气:“那也没法,有时候吵,有时候不吵。就吵起来了,难道还能把人打出去不成?嗯,你们现在宿舍里究竟都看些啥电视的?我好久没去过了,都不晓得了。”

段秀美道:“《流星花园》。”华琴诧异道:“还看那个呀,不早看过了么?都老古董了,不晓看过多少遍了!”段秀美道:“有些人喜欢看,有些人不喜欢看,结果要看的人多,少数服从多数,就又重新看了的。嗐,可惜了,午间剧场要演到两点半,正好赶上有一些看不到的。”

华琴道:“我喜欢看湖南卫视,《快乐大本营》、《天天向上》都蛮Ga0笑的,原来屋里不吵架的时候,经常看的。嗯,现在这个台中午都演些啥呐?”段秀美摇了摇头:“那就不晓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丧了气:“嗐,我也倒了八辈子霉的,上午刚被何老师训了一顿,结果下午美术课,颜料我偏又忘了带了的,中午又不回去,等查到了就糟了。咦,你带了么?”华琴道:“带了呀,不过我也只有一付的。”

段秀美道:“我已经向范韦琳借了一个六角盘,再六支颜sE。她一共有十八支的,还剩了十二支。等我再向罗玮借两支,凑起来就足够了。”转身拍了旁边罗玮一下,道:“你颜sE不算,画笔也借我一下,我只在老师跟前装个样子,等他检查完了,就还给你。现在可先讲好了。”

罗玮耳朵里正塞着一付耳机,连着一部OPPO手机闭着眼在听音乐,把她最喜欢的孟庭苇的歌《你看你看月亮的脸》、《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谁的眼泪在飞》等听了个遍,听的如痴如醉的。手机超长待机,足够一天用了。此时听段秀美讲话,才睁开眼点了下头,眼角余光瞥到远处,梧桐树荫下两个模糊影子,便又继续闭目听歌了。

树荫下并没座位,只有几个露天乒乓球台,何楚湘、彭玉兰正倚在台沿上闲聊,何楚湘道:“教育局这次负责职称评审的评委名单刚刚确定就泄露了,刘文彬在金陵宾馆开房收钱,也不晓到底收了多少了。他也是门路好,四处打点了关系,又再次确定了他个评委的名额,如今今年都已是连了第二届了。”

彭玉兰道:“教务处的老贺到底是怎样讲的,究竟是每个人都送呢,还是只送一个的?实在也没见他打听个清楚。”

何楚湘叹道:“不晓得。一些人还不理你呢,也不晓是真个不收呢,还是嫌少了。我后头子也就只是送了老刘,他也认得我,还好讲话的。哎,这次要评不上,下次就不晓又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彭玉兰问:“你送了多少?”何楚湘一皱眉:“一万,我一年的工资钱了。”彭玉兰笑道:“没那么多,你一月的基本工资虽然才七百多,奖金却不少了,再加上加班费、补贴这些什么的,也不少了。”

何楚湘点头:“今儿过节,那些学生家长们只要来了,莫不塞个一两百的。再加上开学送红包的那阵子,我一共也收了快一万了,我是把这个投到老刘那里去了,才补了这个缺的,不然哪来那个钱!

哎,现在评个职称也太难了,又要思想品德过y啰,拥护党的领导,热Ai社会主义,学习思想、邓小平理论。又要知识水平达标,系统掌握教育教学基础理论,并应用到教学实践中去。

又要专业能力强,具有任教学科的专业知识,创新改革,在学科上起到带头示范效用。又要有业绩成果摆在那里,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胜任各年级循环教学,能促进学生综合素质发展。

又要有威信,积极推动本地区教育教学改革工作发展,指导青年教师,培养骨g,促进教师队伍专业化发展。还要公开发表或出版过本专业的论文、论着,并有学术水平和应用价值。或者得上个一等奖二等奖,或承担过教育部门组织的公开课、示范课、观摩课三次以上的,受到过表彰就更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拍拍手:“我的老天爷了,这哪里是在评老师,简直是在给皇帝选贵妃,就是砂子里头挖金子,也没见这么难呐!”

彭玉兰笑了点头:“是的。这回金陵宾馆我也去过两回子,虽然讲他们都是封闭评审,但钱还好送进去的。去的时候,从各地赶来的老师都彻夜住在那里,早就爆满了,我也就没住在那里了。他们全封闭式的,从三号下午一点入场,到九号结束,期间一直不准出场。

我看到好多人都每个评委都送了,两千或三千的,我也就学了个样。本来没打算花那么多钱子,但别个都送了我不送,就更没戏了。送了点子,机会总大点子,心里也好过点子。”

何楚湘担忧地道:“按你那么讲,那我不送少了?”彭玉兰道:“那倒不一定。听他们讲,申副高评委每人至少是一千,组长三千,申正高的加倍。又不晓是不是他们故意放的个消息,有个送最多的,光副高就评委每人送了五千,组长一万,哎,真个是屋里太有钱了!嗐,如今的行情是越来越看涨了,一次评审下来,少则花个一两万,多则不下三万。”

何楚湘道:“送不送钱倒罢了,怕就怕花了钱,也不一定评的上的。”彭玉兰道:“不送他就直接给你否掉了,送了还能按实力评审上一阵子,公平竞争,送了越多,机会越大。”

何楚湘道:“我没那么多钱子,我送钱给老刘都是听到讲,去年他事没办成,还把钱退还给别个了。哎,他倒真是个好人呐,我倒没想他办不成事也退钱给我,只要他心里还记得个我,下二回还能帮我再出一把子力,就足够了。本来嘛,就是退我也不能收,明年都还指望着了。”彭玉兰点头:“是的,这样的人现在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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