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热火烹油,看破一切的军神李靖!(1 / 1)
第126章 热火烹油,看破一切的军神李靖!
长安,开化坊,卢国公府。
戌时二刻,夕阳沉没,万物逐渐变得朦胧,夜色已经出现,堂中灯火通明。
「阿耶。」
「您叫我们回来可是有要事?」
程处默丶程怀亮有些不解的看着堂上坐着的程知节。
「为父要上表请辞左武卫大将军,回府安养身体,不再过问朝政。」
「什麽?」
听到这话的程处默丶程怀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程知节的身体好不好,他们兄弟怎麽会不知道,这是做什麽?
「阿耶。」
「您怎麽好端端的突然要辞去官职?」
程处默的方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阿耶。」
「京中有变?」
程怀亮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你这个笨蛋,得亏不是让你迎娶公主。」
「否则,就你这脑袋,不知道什麽时候就把我们程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上首的程知节对准自己的嫡长子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
「我」
程处默有些无助的迎接自己老爹的『口吐芬芳」,一双铜锣大的眼晴满是无辜。
他不就是没理解到程知节的意思吗,用得着这麽大做文章。
「大老黑已经上了辞呈,估计陛下现在都批覆了。」
「还有,柴贤侄也上了辞呈,不出意外的话,陛下会把他调回长安。」
接着,程知节提到了两个人名。
「尉迟伯父,柴世兄。」
程处默丶程怀亮对视了一眼,同样露出了惊异之色。
尉迟恭不单单是鄂国公,还是丶夏二州都督,手掌兵权,把持着河套通往关中的门户,柴哲威承继了其父柴绍的爵位,封谯国公,任交州都督,二者都是坐镇一方的封疆大更。
在这个时候,两人同时上表请辞,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关联!
「武德七年,大唐复以总管府为都督府,都督府兼管军民。」
「陛下登基之后,对于地方丶宗室都进行了调整,关内道是大唐都督府最多的地方,
一度设立了灵州都督丶丰州都督丶胜州都督丶州都督丶夏州都督等。」
「大老黑作为陛下最信任的人,都督廊丶夏二州,这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从去岁,太子殿下平定草原,在薛延陀故地设立了北庭大都护府丶燕然都督府,于定襄城丶居延泽丶锡林河畔分别设立了云中都督府丶居延都督府丶东胡都督府。」
「大唐在北疆的防御一下子被四个都督府,一个大都护府接了过去,其中,北庭大都护是英国公李世勒,两个副大都护分别是郑国公张公谨丶榆林县公宋君明。」
「三人曾是并州长史丶胜州都督丶代州都督,执掌北庭大都护府以后,三个都督府都被取缔。」
「大老黑可不傻,边疆威胁没了,他这个丶夏二州都督迟早也是被裁撤的份,索性自己提了出来。」
「而且,长安风云激荡,他生的那几个小老黑可没那个脑子在这场漩涡中全身而退。」
「柴家小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才特地回京,他要是不回来,柴家恐怕就真完了。」
端起一杯茶水,程知节装出了读书人的模样,卖起了关子。
「????」
下首的程处默丶程怀亮听得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老二。」
「你是左卫中郎将。」
「最近就没发现一些什麽端倪?」
就在这时,程知节神秘兮兮的问了程怀亮一声。
「阿耶。」
「你指的是...」
程怀亮一知半解的问道。
「呵呵。」
微微摇头,程咬金笑了笑:「薛家两兄弟都是一对蠢货,上一次押注隐太子,这一次押注魏王,每一次正确的答案都能被他们完美避开,也不知道薛家祖坟冒了什麽青烟。」
「陛下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他以为魏王仁厚,扶持魏王既可以确保储君之权不会威胁到君权,又不会产生过大的影响,他一直认为魏王宅心仁厚。」
「殊不知权力会让一个人面目全非,哪怕是父子兄弟也会反目成仇,难道魏王跟太子不是一母同胞?」
「武德殿是什麽,就在太极宫的东侧,只有西侧的承乾殿能够与之媲美,那是前隋文帝上朝的地方。」
「当年,高祖太武皇帝将承乾殿赐予当今陛下居住,武德殿赐给刺王李元吉居住,也就是在那里,刺王萌生了夺嫡的臆想,甚至想要算计隐太子和当今陛下。」
「今天,魏王李泰同样因为武德殿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就像一头凯权力的恶兽,
已经无法回头。」
「魏王李泰向陛下求情,救下了薛万均,薛家兄弟二人由此成为了他的支持者。」
「薛万彻可是武安郡公丶左卫将军,左右卫负责宫禁宿卫,管理五府及外府。」
「左卫并未有上将军丶大将军,便是以他这个左卫将军号令为准。」
「如若薛万彻为魏王大开方便之门,那宫城还能够成为防御吗?」
「嘶!!!」
程处默丶程怀亮兄弟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眸瞪大了。
「阿耶。」
「魏王真的敢这麽做吗?」
程处默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老二。」
「你来说。」
程知节对自己的嫡长子已经失去了考效的心思,望向次子程怀亮。
「是,阿耶。」
程怀亮现在已经授清楚了一切头绪,正色道:「大兄。」
「你之所以认定魏王不敢造反是因为京中十六卫府不单单只有左右卫,还有左右翊卫丶左右骁卫丶左右武卫丶左右金吾卫丶左右千牛卫丶左右监门卫丶左右屯卫。」
「薛万彻掌握的只是一个左卫,充其量是十六卫府之一。」
「嗯。」
程处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是这麽想的。
「陛下也是这麽想的。」
迎着程处默的目光,程怀亮意味深长的说道:「左右监门卫掌宫城诸门禁卫,左右千牛卫掌皇帝侍从丶仪卫,人数并不多,反而是其它各卫执掌府兵,位高权重。」
「左右卫负责宫禁宿卫,左右骁卫分兵守卫长安诸门,左右武卫掌管翊府之翊卫丶外府熊渠的分配,左右威卫分兵主守皇城东面助铺,左右领军卫分兵主守皇城西面助铺丶左右金吾卫负责宫中丶京城巡警,烽候等事,左右屯卫屯驻于宫城以北。」
「朝中有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丶右骁卫大将军契芯何力丶左领军大将军张士贵丶
右领卫大将军执失思力,再加上左武卫将军李君羡丶右武卫将军薛孤吴。」
「这些都是绝对忠诚于陛下的亲信,这也是陛下对长安绝对掌握的根本力量。」
「陛下忘记了一点,当初玄武门之变,他是如何上位的。」
「咯瞪!」
直到这时,程处默才反应过来,是啊,玄武门之变时,当今陛下还是秦王,控制了高祖太武皇帝,剪除了隐太子李建成丶刺王李元吉。
那麽,有薛万彻在,宫廷禁卫如同虚设,魏王只需要进攻东宫,而后控制太极宫即可。
到那时,太子已死,陛下除了立李泰为太子别无选择,有了储君大义在手,魏王完全可以不惧任何威胁,挨个清理吴王李恪丶普王李治。
因为太子李承乾死了之后,魏王李泰不单单是皇帝嫡子,更是顺位第一继承人。
「阿耶,这....」
想到这,程处默脸色不由得变得煞白。
「你现在明白了?」
「陛下已经不是曾经的秦王了。」
「为父丶大老黑手中握着兵权,这对陛下来说,恰恰是寝食难安的东西。」
「我们两将兵权交出来之后,陛下才会安枕无忧。」
「做为补偿,你身上这个明威将军的武散职必然会转为实职。」
「依我所见,最有可能的便是左右金吾卫,到那时,你需要承受的压力可就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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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程知节勉励道。
「阿耶。」
「我」
程处默有些慌了,脱口而出:「为何我们不直接告诉陛下呢?」
话音落下。
「喉!!!」
程知节长叹了一口气,感觉心很累。
「大兄。
「非是不做,而是不能。」
「三弟现在是太子亲勋翊卫中郎将,东阿县侯。」
「还有罗通丶秦怀道丶秦怀玉,就算我们说自己不是太子党羽。」
「你觉得陛下信吗?」
「以陛下对魏王的宠爱,他信吗?」
程怀亮接连吐出了两个问题,让程处默哑口无言。
「行了。」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你也别杞人忧天。」
「为父还没死呢,一切都轮不着你们来做主。」
「老大,你做好接任金吾卫将军的准备。」
「老二,你这个左卫中郎将也不能吃乾饭,设法掌握一批人在手里。」
看着两个儿子,程咬金叮嘱道。
「是,阿耶。」
程处默丶程怀亮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太平坊,卫国公府。
「鸣!」
一声虎啸从正堂中传出,周遭的下人丶奴婢早早的离远了,生怕被老虎吃掉。
正堂中,一头身形魁梧的斑斓大虎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大唐军神李靖正在倾听着长子李德骞的话语。
「阿耶。」
「朝中现在暗流涌动。」
「魏王丶吴王丶晋王,山东士族丶江南士族丶关陇门阀都要打出狗脑子了。」
「三方势力不断争夺那些仕要的官职,魏王一党拿下了蒲州刺史丶商州刺史,吴王一党拿下了洛州刺史丶郑州刺史,晋王一党则获得了岐州刺史丶凤州刺史和泾州刺史。」
「几乎所有人都在他们三中间下注,明里暗里下绊子的人比比皆是。」
李德塞眼底闪烁看莫名的兴奋,和盘托出。
「蒲州丶商州!』
堂上的李靖一下子注意到了两个位置。
蒲州位于河东,商州把守着武关道,中原进出关中的两大门户都落到了魏王手中。
历隋丶唐两朝三帝的他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虾劲,这可不只是争夺权力。
「骞儿。」
「难道太子就没有任何动作吗?」
突然间,李靖的问题引起了李德塞的反应。
「阿耶。」
李德骞双手一摊,苦涩道:「青下远在塞北,东宫本来就是一窝庶族。」
「就算想争,那也得有一个主心骨,现在这样一盘散沙,如何争?」
「东宫属官已很久没在朝堂上发言了,郑国特自从上一次和英国特私会被陛下警告,告病在家。」
「!!!」
闻言,李靖那双浑浊的老眼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楚,口中吐出了一句话:「仕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
「阿耶?」
李德骞脸色骤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您是说今天的局面是青下他刻意谋划所致。
」
「不错。」
微微颌首,李靖意味深长道:「朝堂之争不过是小道尔。」
「太子先安定襄,亚灭薛延陀,收东突部众,设云中都装府,揽居延泽羌人丶鲜卑人丶突厥人为已用,设居延都装府,将薛延陀部众一分为三,除了北庭大都护府,还有燕然都装府丶东胡都装府。」
「以薛延陀部众监视铁勒八旗,外铁勒五部,契丹丶库公奚丶室韦。」
「边疆将领丶士卒丶官吏丶百姓无一不是虾太子称赞有加。」
「这难道不是堂皇大义?」
「就此一点,魏王丶吴王丶晋王远不如太子。」
「只要军心丶民心站在太子一边,太子就立于不亥之地,何须理会长安争斗。」
「你以为他是坊敌锋芒,不,他是在刻意放纵,以此让自己消失在陛下的视线范围外,营出属于自己的力量,长安内斗不休,太子外巡边地,两相虾比,敦优敦劣,天下人心浩浩荡荡,一眼可辨。」
轰隆!
李德骞宛如遭受晨钟暮鼓,呆愣在原地。
任过李靖的分析,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角度还是太狭隘了,若从整个天下来看,太子确实是另辟蹊径,在陛下的声望之外,树立起了太子之名,这是历朝历代的储君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你方才说朝堂上已接到了尉再来丶柴哲威的辞呈。」
「明日必然会有程知节的辞呈,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李靖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公名的笑容。
「阿耶,那我们...」
李德塞用求助的目亍看着他,
「不,我们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大手一挥,李靖交代道。
「是。」
李德骞若有所悟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