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山洞中的婚礼(2 / 2)

云珊珊拔出了塞在李郎中嘴里的布,他立马生气地叫了起来:“都说了把我放村里,怎么还能把我绑过来呢!”

他说着,气鼓鼓地站起身,走到了山洞口。

宁昭为了防御,将山洞挖成了葫芦形状,这样即便是外面的洞失守了,仍然能进行防御,他甚至还在最里面的山洞,挖了几个暗道,方便逃走。

宁昭看李郎中去了最外面的山洞,赶忙拉住他。

“李郎中,咱们不住外面的山洞,住里面!”

“别拉我!我就要住外面!”

李郎中似乎是真生气了,刷掉宁昭的胳膊,就坐在了山洞口,透过篱笆看着外面发起了呆。

宁昭拗不过他,只好和云珊珊进了里面的山洞。

当他进去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就见不大的山洞里,已经挂上了大红色的墙围,石头做的桌子上,还摆着两根红烛,两杯酒。

“宁大哥。”云珊珊的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她小步走到宁昭身边:“我们就在这里成婚吧!”

宁昭望着山洞里的红烛,烛芯爆出的火星落在石桌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他喉咙发紧,伸手想去碰那些红布,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珊珊,这不合规矩。”他的声音有些发哑,余光瞥见云珊珊鬓边别着的野菊花,是今早去断崖时摘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规矩都是人定的。”云珊珊拿起桌上的酒坛,往两个粗瓷碗里倒酒,酒液晃出碗沿,在红布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我娘给我说,她当年嫁给我爹时,也没办什么仪式,就蹲在灶台前吃了碗热粥。”

她把其中一碗酒递过来,碗沿还带着她的体温:“我娘说,两个人要想活得久,就得把日子过成一团火,哪怕只有一根柴,也得烧得旺旺的。”

宁昭接过酒碗,酒液里映出他自己的影子。

“喝了这碗酒,你就是我的人了。”云珊珊举起碗,仰头先喝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淌,滴在胸前的红布上。

宁昭跟着仰头饮酒,烈酒入喉像火烧,却奇异地压下了胸口的闷疼。他刚放下碗,就听见洞口传来咳嗽声。

李郎中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还攥着根拐棍,花白的胡子上沾着草屑。“咳咳,老夫活了七十年,还没当过司仪呢。”

他往山洞里挪了挪,拐棍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闷响,“就由老夫来主持吧。”

云珊珊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往宁昭身后躲了躲。李郎中却不管这些,拉过一旁的红布,往两人中间一铺:“按着山里的规矩,新人得踩过这块布,才能长长久久。”

宁昭牵着云珊珊的手踩上去,粗布摩擦着鞋底,像踩在晒谷场上的麦秸。李郎中背着手在他们面前踱来踱去,嘴里念叨着不成调的祝词,什么“山神保佑”“多子多福”,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拜天地吧。”李郎中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洞顶的石头:“就对着这个拜,这石头在这里待了上千年,比山里的老槐树还灵。”

宁昭望着那些倒挂的石头,突然觉得它们像极了雕梁,只是没有那些繁复的花纹,却透着股扎实的稳当。他拉着云珊珊跪下,额头碰到冰冷的地面时,闻到了泥土混着酒香的味道。

“夫妻对拜。”李郎中的声音带着笑意,拐棍在地上敲了敲,算是敲锣。

云珊珊的额头轻轻碰到宁昭的额头,她的发梢扫过他的脸颊,带着野菊花的清香。宁昭突然想起清梦舔掉他眼泪的那个雪夜,星禾藏在袖里的桂花糕,还有眼前这双亮晶晶的眼睛。

原来这世间的温暖,从来都长得差不多。

“礼成。”李郎中把药杵往墙角一靠,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我攒的几块蜜枣,算是贺礼。”

油纸包刚打开,就听见洞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李郎中猛地抄起拐棍,往洞口挪了两步,透过竹篱笆的缝隙往外看。

“是石狗蛋那小子!”老头突然笑了,往旁边让了让:“带着丫丫爬上山来了。”

宁昭走到洞口,看见石狗蛋正扒着篱笆往里瞅,冻得通红的手里还攥着个野果。他身后跟着丫丫,踮着脚往山洞里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团白雾。

“宁大哥!云珊姐!”石狗蛋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娘不让我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云珊珊突然捂住嘴,眼泪掉了下来。她拿出蜜枣,往两个孩子怀里一塞:“拿着,这是喜果,能辟邪。”

石狗蛋和丫丫捧着蜜枣,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声音又近又凶,震得洞顶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石狗蛋吓得往宁昭身后躲,手里的蜜枣差点掉在地上。李郎中脸色一变,把丫丫往山洞深处推:“快进去!躲到最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