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为官二十余载,纸上的学问要靠历练沉淀,这点他再明白不过。

断不会真的昏了头就凭一纸考试去为难同僚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昏招”在政敌和有心之人看来,正是借机攻讦弹劾崔授的好机会,一个个眼巴巴等着他再提及此事。

结果崔授却闭口不提,只是命吏部考功司从严考课,标准较往年更严格。

与此同时,奏请精简官制,部分可取缔的职位遇缺,不再补授。

不可取缔的职位若逢缺补,应当先授给往年经科举取中、并且考过吏部考试,但迟迟未授官者。

如此一来,既不显得手段激进,又能逐步控制淘汰举荐之风。

好在不是大面积拿人开刀,至少身在其位的,不用再战战兢兢担心丢官了。

崔授的风评一夜之间竟好转不少。

毕竟崔相也没有那么不顾旁人死活,还是肯留条活路给同僚的。

这还不够,崔大人又安排明面上亦敌亦友的爪牙配合他演了一出双簧。

就在崔授上奏精简官制其后第叁日,御史中丞韦玄进言道:

“启奏陛下,就前日崔相提议各司减员一事,以微臣愚见,既然朝廷用人一时饶有余裕,可否暂缓科考,也免却诸司劳碌耗力、士子奔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百官交头接耳,赞许和反对皆有。

崔授垂目不语,似在斟酌。

须臾,他抬眼望向韦玄,义正辞严驳斥道:“中丞之言谬矣,科举关乎朝廷用人大事,焉能因一时之困弃置?岂不令天下读书人寒心?”

“中丞怜才惜力,然朝廷设科举,不仅为一时一岁之需,还是为国选才储才,更为千秋百代延长文脉,不宜暂停。”

说要精简有司结构嫌人多的是你,说不能暂停科举要招人的还是你。

坏男人心中自有谋算。

科举不光要继续,更要年年举行,使之成为定则定例。

至于每年的考试取几人,取中之人何时授官,皆在朝廷掌握之中,极好控制。

朝后再有杨清将此事写诗撰文,在席间宴上、文人丛中大肆传扬。

就这般,心机腹黑的某人只是装模做样说了两句漂亮话,就博了个爱惜人才的“贤相”之名。

再有从去年一直吵到如今的与番戎是战是和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秋后边民又遭抢掠,贼寇规模较去岁激增,主战的声音漫天而起。

崔授月前那句“以身饲虎,焉得安哉?!”更显得振聋发聩。

此事之所以迁延日久还没个定论,除了涉及烽烟战火之外,还与太子和晋王间的明争暗斗大有干系。

太子之位并不稳固。

皇帝喜爱器重晋王元渭,元渭亦不辜负皇帝爱重,战功赫赫,声望官爵日益水涨船高。

令太子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战事一起,若局面难控,保不齐晋王又会寻到机会赴边,他再立下功勋的话,太子可就难压制了。

为此太子力阻开战,一年间四次派遣鸿胪寺的官员出使番戎,暗中也拨了不少人马出力。

谁知功亏一篑,终究没能奏效。

晋王上奏曰:“百姓倒悬于水火,受尽异族凌虐,而我不能救之,吾心甚悲甚愧。特请陛下遣儿臣巡边,只守不战,护我边境百万生民。”

“杀鸡焉用牛刀。殿下若往,势必开战,刀剑无情,战火残酷,只怕伤害百姓更甚更众,还望慎之重之。”左相侍中裴愿出言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名为劝说,实际上立场向背很明确。

“裴相此言差矣,若有晋王震慑,戎贼必不敢再犯,何言伤害生民呢?”御史中丞韦玄适时道。

两方人马又是一阵唇枪舌战,争执不下。

“臣崔授有一言,请陛下与诸位静听。”一直默然不语的崔授淡淡道。

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传遍大殿每个角落。

甫一响起,原本有些喧嚣的朝堂顿时鸦雀无声,都在等他说话。

皇帝略显病萎的身躯一振,稍稍坐正。

“晋王提议遣使持节巡边,臣窃以为可行。一则震慑戎贼,二则巡检边关,于边境所见所闻,相信使者自会斟酌损益,据实上报朝廷,是战是和,届时再议不迟。”

“诸公认为晋王亲去过于大材小用,何不退而求其次,此人既要延续晋王威勇,又不足以打草惊蛇直接开战,臣有一人举荐。”

皇帝饶有兴趣地问道:“哦?爱卿所荐者何人?”

“晋王世子,元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太子瞳孔猛缩,面色灰败,难道崔授也开始偏向元渭了......

既如此,当初为何拒绝把女儿嫁给元秉?难道是掩人耳目?

一时之间太子心中对崔授怀疑忌恨兼有。

晋王闻言眼睛一亮,“常言道举贤不必避亲,儿臣也以为元秉正合适。”

仅是巡边而已,身边有众将士保护,况且还有西南节度张去尘坐镇,料想难出差错。

而持节出使勋荣不小,边地也能好好磨一磨秉儿身上的虚浮之气,日后才堪大用。

元渭越想越觉得妙极,崔授向着他说话,也令他心底舒坦不已,眼神再瞥向太子时,已带有难以掩饰的骄矜得意。

皇帝想不通崔授此举用意,思及他向来主战,或许是迂回之策?

连番避战,皇帝也恐伤边军士气,沉吟片刻:“......依卿之言,准奏。”

崔授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淡笑,莫测高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崔授大费周章限制权贵举荐官员入仕,有公心,更有私心。

公心如何,无需多言。

私心则因权欲炽热作祟。

将天下选才用人之权悉数收归朝廷,自然也算收束到了他手中。

崔授清楚皇帝不希望世家势大,多用寒士于皇权而言是好事,皇帝定会半推半就默许此事。

那日书房偷欢过后,崔谨私下用了好几副避子汤药,依旧愁眉不展。

小桑一切如常,除了和小寻一起照顾她,就是侍弄花草。

崔谨犹豫再叁,支开小寻,单独试探小桑:“爹爹来的那日,你在书房外唤我,所为何事?”

小桑一听立刻红了眼眶,拿着小花锄抽噎,“向渡之前让我绣个荷包给他,我没绣,那回他来向我讨,我......我没有,他就抢走了我随身的一条手帕。”

“......”原来如此,崔谨将自己的手帕给小桑擦眼泪,问道:“他有没有欺负你?”

“已经欺负了呀,可小寻说这不叫欺负,他是喜欢我。都抢我东西了,怎么不算欺负?”小桑答非所问,红着眼气呼呼道。

“你说得对,不顾你的意愿感受,就是欺负。”崔谨捏着小桑沾有花泥的手哄她,并问道:“你对他可有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什么?”小桑呆住,一阵愣神。

这丫头年纪小,颇有些不开窍,崔谨索性将话说得直白,“你可心悦他?若让你们结为夫妻,你愿意么?”

“别别呀!小姐,别不要我呜呜呜......我就想跟在你身边。”小桑抱着崔谨的腿大哭,脏兮兮的小脸儿上沾的花泥蹭到了崔谨裙摆。

崔谨无奈扶起她,“你既无心,我会让他日后别再纠缠。那日你在书房外,可曾听到什么?”

小桑有些迷糊地回想了半天,“就隐约听到老爷声音很哑,他说......”

崔谨心跳漏了半拍,衣裙下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涩声追问:“说什么?”

“唔......好像是‘谨宝,乖孩子,爹爹爱谨宝。’”

小桑复述出来都觉得老爷太肉麻了,那么凶那么可怕的人竟然也会说这种话,不过他一向疼爱小姐,好像没什么稀奇。

崔谨紧绷的心弦微松,暗暗长吁一口气,“还有吗?”

“没了。”小桑摇头,“向渡拦着不让我靠近书房,就听到这一句。”

崔谨放下心,也没什么可嘱咐小桑的,太过明显的叮嘱,反而欲盖弥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初雪过后,梅花渐开。

元清于府中设宴,邀请叁五名好友前来赏梅赏雪。

杨清竟也在其中。

这般文人最是恃才傲物、眼光挑剔,崔谨不知元清如何得了他青眼。

因婚礼时那段隐晦目光,崔谨待杨清格外客气有分寸,二人虽是旧相识,也只寒暄一两句,便想各自散开。

“你好吗?”杨清眼神温润,声音清朗,看着崔谨的眼睛,轻声问她。

他恰好站在一株梅树旁,素衣白雪,风骨卓然。

崔谨轻轻颔首,“有劳又渠先生挂念,我很好。”

杨清静待良久,没等到她的下一句,眼睛暗淡,“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

“先生才名盖世,又于张节度麾下大展襟抱,想来自是春风得意。”

“......明怀。”杨清胸口起伏,最后一声叹息没入风雪,只吐出崔谨的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袖中取出一迭精心准备的纸笺,“塞外风景与京师迥异,可惜我拙于图画,无法画下来给你看,只能将其写做诗文。”

一纸文稿,除了塞外风雪,还有两人都心知的情意。

崔谨袖手而立,没有接杨清手中的诗文,她面容恬静,“又渠先生的文章传扬天下,坊间书肆多有刊印,何劳特意相赠?”

“......”

她不接,杨清死死捏着书纸,攥得指节泛白,眼眶隐隐发红。

他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在她面前失态,将诗文重新揣入袖中,笑意温柔儒雅,带着落寞。

“过两日我又要动身离京,下次见面,不知何时。”杨清受命为元秉做副使,一同往西境巡边。

“若你厌倦了此间纷扰,欲往山海寻仙问道,我......辞官归隐。”

杨清了解崔谨,知道她恬淡自适,一直有颗向道之心。

崔谨颇为动容,她心知杨清求官不易,满腹学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如今却要轻易抛却?

只不过,即便要游历天下,崔谨心中也别有人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人,不是杨清。

“又渠先生!请慎言,还望自重。”崔谨面若冰雪,转身离去。

杨清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不迭,连虚无缥缈的奢念也不肯与他么。

他脚下的梅瓣被踩碎,白雪红泥,同在一方天地,却恰如两个世界。

崔谨靠近与宴众人,就看到小桑这丫头同一人蹲在地上摆弄花草,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你上回帮我移栽的兰花长得很好,你想去看看吗?”

“嗯......还是不了吧,长得好就行。”小桑年纪小,平时十分娇憨,却很懂事。

崔谨走近,那青年公子急忙站起,正是元清的伴读沉镜。

沉镜容貌俊秀,鼻尖冻得发红,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

崔谨看他一眼,推脱身有不适,带着小桑小寻离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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