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晋王府。

“秉儿,你此行途中可多与杨清往来。”

“他是张去尘的参军,熟知军务,又是崔授的人,若能笼络到他,对我们大有裨益。”

“......是。”元秉略微迟疑,才道:“孩儿安插在宋王府的眼线送来消息,元清近日勤学不辍,交接朝臣,前两日还在府中设宴,杨清也在场。爹,您说崔授会不会......心向元清?”

元秉将元清视作仇人。

他虽没有多属意崔谨,但是求婚被拒之耻长悬于心,而向他拒婚的崔谨,最后竟嫁给了元清。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于是明里暗里派人监视宋王府,伺机寻到元清把柄,好使绊子。

还有那个崔谨,无识人之明的荡妇!认不清谁才是真英雄,早晚有一天......哼哼。

“元清......”元渭低头摩挲腰间的玉佩,半晌后,“得想办法试他一番。”

元秉闻言大喜,“爹您不必忧心,我早有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

......

元清收到一张请柬,邀他到曲江赴宴,落款为靖远侯的叁公子李既白。

他与此人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但是对其印象不错。

几年前冬狩,元清于追赶猎物途中迷路,正是李既白救的他。

曲江,一艘小船顺流而逝。

崔授端坐舱内,他对面是御史中丞韦玄。

崔授将一份奏折推到韦玄面前,示意他打开。

韦玄拿起奏折,狐疑看看崔授,不知这老狐狸又有何图谋,“行道兄,这是......”

!!!

韦玄扫了一眼奏折内容,面色剧变,惊骇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弹劾你的奏本。”崔授面无表情道。

“荒唐!荒唐至极!”

“此折特意绕过你御史台,递到了门下省。”

韦玄疑惑道:“既是递往门下,应该到裴愿处,行道兄又如何得之。”

崔授笑而不语,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还能如何,当然是坏男人身为中书省的长官犹不满足,架空了左相侍中,连门下省也尽在他掌握。

“公度兄,令郎谢世已有叁载,何不做主将他的遗孀再嫁出去,免得招惹难听的风言丑闻。”

某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站在不怎么干的湿岸上轻飘飘对人家的事指指点点。

韦玄修长手指紧紧捏住杯盏,松了紧,紧了又松,只见他面容惨白,凄凉笑道:“兄不若劝我披发入山,就此归隐。”

情之一事,磨煞人也。

崔授目光抛向岸边,却瞥见元清策马路过,正向不远处的画舫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吩咐外面:“跟上去。”

“是。”隐约声音传来,紧接着船身一轻。

元清进入画舫,中间一女子正在演奏琵琶,技艺出神入化。

他站在门口听了片刻,目光在场中逡巡,打量在场的都有谁。

李既白过来迎候,眼底藏着讶异,其实他没想到元清真会来。

他回身扫了一眼楼上,不知是否该带元清上去。

正犹疑间,楼上传来一声呼喊,“既白!为何还不上来?速请贵人来此!”

“就来就来!”李既白同样呼喊回答,随即对元清笑道:“大家仰慕殿下,等不及地要见您,殿下快请。”

仰慕?

受不受旁人青眼元清一清二楚,他心中察觉一丝不对劲,却被李既白和两个随从热情簇拥向楼梯。

立场如此,抱歉了,李既白心中默念愧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间各种明枪暗箭,试探层出不穷。

元清只谈论闲娱琐事、坊间传闻,对时局朝政闭口不谈,一问叁不知。

众人眼底的奚落不屑,他尽收眼底,默默隐忍,有些后悔前来赴宴。

前面的都接住了,却没接住元秉设下的美色试探。

席上的熏香之中混有催情香,以酒为媒作引,不到两刻钟,元清便情欲暴涨,血液沸腾。

再加上他在床笫间极少得到满足,长期压抑之下,便与身边一女子滚入隔间,有了夫妻之实。

什么样的美人计需要直接下药?美人的效用体现在何处?

全因元秉挟私报复,手段下作罢了。

他刻意挑选了长安最下贱的九流歌妓,贩夫走卒皆可骑,以此羞辱元清,也为羞辱崔谨。

你不是清白如许,雪魄冰心吗?

你的丈夫却与最下贱的娼妓同席共枕,而你和这娼妓共同侍奉同一个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下贱,娼妇!

向渡在暗中目睹一切,回去到崔授耳畔低语几声。

崔授勃然大怒,废物竖子!

他心里已经气得面目全非,表面却仍旧渊沉莫测,以公务繁忙为由向韦玄道别。

崔授带人到画舫捉奸,看似平淡的目光扫过与宴众人。

作为武勋之后的权贵李既白默默缩首,竟不敢与之对视。

崔授没有为难与元清共枕的女子,命人送走了她,带元清去了别处。

连下半身都管不住,废物!

不是喜欢纵欲,喜欢睡妓子,老子让你睡个够。

崔授命人寻来叁个风尘女子,下了药,将她们和元清关在一处。

淫靡声响此起彼伏,一刻钟的功夫断续两叁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端坐于隔壁的崔授轻蔑又烦躁地摔开茶盏。

废物!没用的废物!

床帏间都这般不中用,如何伺候得好他的谨儿?

一想到元清与宝贝行夫妻之事时,可能都没有让她尽情尽欢,崔授怒火更甚,妒火更甚。

可恨元清夺占了她清白身子,竟然都伺候不好她。

转念一想,崔授觉得自己这个“男妾”更有用了。

此番过后,元清元气大损,甚至卧病几日。

此事崔谨听来觉得字字刺耳,心头很不舒服,觉得父亲行事太过专横。

但是又不想因此与他有龃龉,于是默默吞声,想找合适的机会劝说。

元清没脸见崔谨,对岳父亦是有怨有愧。

面对元清的回避,崔谨缄默处之,待他与素日无异,仿佛从未将那事放在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过两日,又生事端。

素檀的亲人寻上门来,请求见她一面。

崔谨唤来临舟,问他:“爹爹将素檀安排去了何处?”

“......属下不知。”

崔谨秀眉紧蹙,一拍桌案,喝问:“说!”

“......城西,乱葬岗。”

崔谨闻言心弦崩摧,脸色一白,险些昏死过去。

她端起茶盏想抿一口平静心绪,可拿盏的手却不停颤抖,直将杯盏抖落碰地。

清脆声响,茶盏应声破裂,碎瓷片乱飞,溅起划伤崔谨手腕。

临舟单膝跪地:“属下该死。”

崔谨张嘴欲说话,可半天都发不出声,她努力将字词挤出喉咙,她听到自己颤声问:“那......宋王那些侍妾......宛童......都......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属下,属下该死!”

“不......不......你不该死,你们都不该死,我才该死。”崔谨木然说道。

她天真地以为他的“处理”,便是将她们安排到其他地方,没想到......

他杀人......他为她杀人......他杀了不止一人......

崔谨浑身颤抖觳觫,觉得他可怕无比。

夜,胜业坊,崔府。

崔谨站在父亲书房门口,单薄身影仿佛随时被风雪吹折。

崔授端坐于书案后,烛影摇晃,昏暗灯光在他身后投出巨大黑影。

他被黑影笼罩吞噬,与黑暗融为一体。

崔授余光瞥见门口之人,本要出言呵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抬眸看清是她,沉郁神色瞬时变得宠溺温柔,忙起身迈步,将宝贝紧紧搂入怀中。

他将冰凉小手揣入怀里暖着,在她脸颊轻轻啄吻一下,柔声道:“几时来的?晚饭用过不曾?”

然后回想起他自己好像没顾上用晚饭,温柔亲昵地问她:“谨宝陪爹爹用晚饭,好不好?”

崔谨仰头看他。

他身量极高,崔谨将将够到他肩膀,若他不低头,崔谨很难看到他的脸。

正如此时,她仰头只能看到冷峻完美的下颌。

她将手放到他胸前,手心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不知手下这颗仁恕之心究竟是何时变冷的,它分明曾经那般热烈。

崔授低头轻吻她发顶,手捉住胸前的素手把玩交缠,问道:“发生了何事?还是宝宝想爹爹了?”

崔谨仿佛手上缠绕毒蛇般急忙缩手,眼前那双修长白净的大手瞬息变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得仿佛刚从血里抽出来,上面还流动着黏稠血液,她好像都能闻到血的腥臭。

崔谨突然用力推开他,急忙后退数步,似是喃喃自语般说道:

“你杀人是因为我吗?我......你为何要生我呢,我好像带给你的除了痛苦和折磨,就是满手的血腥和浑身的罪孽了,你为何要生我,我......我不该存在,不该存在。”

崔授惊慌失措,欲上前重新抱她,她却频繁后退,根本不让他靠近。

“谨宝,乖,过来爹爹怀里。”

“你没有不该存在,你是爹爹的命,你是我所生,爹爹却是因你而活。”

“爹爹杀的皆非好人,她们要害你,今日她们害你失败,明朝还会再去害别人。”

崔谨怔怔流泪,哭声反驳:“可元清那几个侍妾,安分守己,根本没想害我。”

“觊觎不该觊觎之物,就该死。”他言语冰冷。

哪怕元清此人,崔授根本不愿承认是她夫君,也不想她要,但是依旧是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怕元清往后只能和她有夫妻之名,再无夫妻之实,那也是她的!

只要是她的所有物,他便不容旁人染指半分。

“那你呢?”崔谨声音轻到接近无声,“你所觊觎的,又是什么?”

崔授恼羞成怒,咬牙切齿恨声道:“我早就该死了,就在我对绝不该动心之人动心那刻,就该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崔谨闻言一阵失神,被“我该被‘五马分尸’‘凌迟处死’”刺痛,伤心到痛哭流涕。

他大步靠近,趁其不备一把将她捞回怀中,低头狠吻她的嘴。

“你想过吗谨儿,若下毒那人成功,你......我呢?我怎么办?你让爹爹如何?你让我变成孤魂野鬼游荡人间,只为四处觅你一缕芳魂吗?”

崔授落泪,声音低哑。

冰凉泪水落到崔谨眼中,和她的泪汇流而下。

“还有那个宛童,她既懂医理,又敢算计监视你,我焉能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其他人,若能飞上枝头,定会恨不得将你践踏成尘泥,你这般脾性,如何争得过?”

“我不争,是因为我从来不需要争。”崔谨看着他,泪水横流,“我最想要的,与生俱来就有,我何须再同别人相争?”

“我不想你杀人,不想你满手血腥,我要你光风霁月,要你清正孤直。”

“......”

崔授神色复杂,沉默不语,半晌后才缓声道:“光风霁月,清正孤直,是你心中的我?”

崔谨想了想,点头。

“可惜了,我不是。”他连声轻笑,笑意酸涩发苦,“你看错人了,谨儿。”

“......”这回换崔谨沉默。

他是对的,她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崔授嘴唇颤动,万语千言滞涩喉头,最终薄唇紧紧抿住,不发一言。

他眼眶发红,渊沉清亮的眼眸泪光闪烁,温柔凝望崔谨。

她低头垂泪,不去看他的眼睛。

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呢?

他做这一切,他杀人,都是为了她。

因为爱她,因为要保护她,因为要为她做主撑腰。

可是......可是这一切一定要杀人吗?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才能解决吗?

崔谨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些事,一旦发生,会有何种后果。

对世间诸般事,崔谨或许谈不上深有感触。

唯这生死二字,刻骨铭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自小身虚体弱,泡在药物中间长大。

深知要一个人死,或许很简单,但要一个人生,却难比登天。

她的父亲疼她入骨,爱她如命,别人自然也有亲友珍之爱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无亲?

念及此处,崔谨不禁怆然难过。

不仅为那些死者,更是为他。

他曾经教她“苍苍烝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

提携捧负,畏其不寿,提携捧负,畏其不寿......崔谨每每咀嚼都觉刺骨锥心。

她比谁都明白其中艰辛,比谁都清楚父亲抚养她长大有多不易。

而他却草菅人命,成了让别人不寿早夭的人。

她是罪魁祸首。

崔谨不知身为圣人门徒、心向孔孟的父亲,如何从清正儒者成了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不通,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心中对纷乱尘世又多了几分厌弃。

崔授观察她的神色,小心翼翼想将她拥入怀中。

崔谨安静顺从,苍白小脸贴靠在他胸前,眼神空洞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授不认为攘除仇敌、永绝后患是错,亦无法向她保证日后不再如此行事,于是略过不谈。

轻吻落在她额角鬓边,他问:“我又令你失望了,是么?”

之所以是“又”,他早在对她有不轨之心起,就已然让她失望透顶了。

崔谨挣脱他的怀抱站好,平静仰视他,道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人各有命,各安天命。”

崔授心底一慌,无措地将她紧紧箍回怀里,怒问:“各安什么天命?你我命数焉能分割?!”

“你竟要为一些不相干的人与我割席?好、好,好极了,哈哈,崔某生的好女儿。”

他怒极反笑,冷笑自嘲,双目猩红,眼看又要失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向渡声音。

“大人,叶将军命人传讯,捕到数名犯夜者,皆是今夜参与太子昆明池宴会之人,其中有几个番子,不像正经使臣,问您该如何处置。”

本朝夜晚有宵禁,非公事要事不得犯禁。

太子大宴昆明池,宾客醉酒犯夜,其事可大可小。

崔授略一思索,快步到案前提笔,言简意赅写道:“不必理会,需设法知会晋王。”

随即让向渡送出。

经过这一插曲,崔授怒火被打断。

他回身无奈幽怨地看着宝贝,俯身啄吻她的唇瓣,讨好亲昵,“乖孩子,不与爹爹置气了,好不好?”

崔谨不想反复惹他动怒,再起争执,怔怔点头。

崔授公事繁忙,无法脱身,又舍不得宝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将她抱放在膝上紧紧搂住,想让她陪自己处理公务。

崔谨乖巧依偎在他怀里,却始终心神恍惚,思虑不宁,小声请求道:“爹爹,我累了,可否先去歇息?”

懒官是做不了权臣的,权势皆在这一份份奏书公文里,若不牢牢把控,何来什么专权摄政,又如何生杀予夺?

长指轻柔掠过崔谨眼尾,将余泪温柔揩去,崔授心疼道:“哭多伤身,往后可不许再这么哭了。”

温热指尖划过睫羽,崔谨心底柔软悸动。

某个刚开始萌芽、尚未成型的决断隐隐动摇。

望他的眼神不由自主流露出父女间不该有的情意。

崔授敏锐捕捉到,正要细究,她却慌忙羞涩侧过脸去。

夜间有宵禁,崔谨自然回不了宋王府。

从父亲书房出来,她心不在焉地朝离园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头顶夜鸟惊飞,一阵风掠过。

崔谨顺着夜风抬头看去,似乎有一道黑影敏捷闪入正院。

盗贼还是劫匪?亦或是什么怪力乱神之物?

继母带妹妹崔谊居住正院,崔谨担心她们遇险,忙跟过去。

正院大门亥时落锁,此时还开着。

崔谨走了进去,伺候的下人们不知都去了何处,路上未遇一人。

屋内灯火昏暗,房门紧闭,窗户却大开。

崔谨透过窗棂遥遥看到两道纠缠人影,心惊肉跳,像被人一巴掌拍懵,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会......

只呆愣叁五息她便回神,悄然退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是怕招来下人,撞破继母私情。

二则临舟他们常在暗中保护她,若教他们发现了,定瞒不住爹爹,保不齐会掀起血雨腥风。

“......”

观那人身形,崔谨模糊忆起一人。

去岁和继母一同出行时,曾偶遇江湖人士临街斗狠。

追逐间前面那人浑身带血于街头飞奔,还惹得继母担心落泪。

是他,好像叫......景陌。

离园便是无人居住,崔授也命下人每日洒扫收整,与崔谨未出阁时别无二致。

小桑和小寻早去离园候着,崔谨一回去,小桑便递上一碗汤药,小寻也让人备好热水,照顾她沐浴洗漱。

崔谨心绪烦乱,近来种种压得她喘不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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