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净镜沉渊(1 / 2)

('赵清真缓缓收剑归鞘,走到柳月娘身旁,俯下身,伸出二指,轻轻搭在她纤细冰凉的手腕上。

一丝精纯柔和的真元渡入柳月娘体内,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她的状况。经脉中残留的阴寒剪煞之气已极为稀薄,在归尘剑的余威作用下正缓慢消散。最严重的是三魂七魄,如同被无数细针穿刺过,布满了细微的裂痕,魂光黯淡,摇摇欲坠。这是被镜妖长时间附体,又被强行抽取魂力滋养血莲,再经历镜魇血界崩溃冲击造成的本源之伤。

“魂魄重创,本源受损…需静养经年,辅以安魂固魄的灵药,方有复原之望。”赵清真收回手指,心中已有论断。

此时,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呼喊。

“月娘!”

柳员外,还有几个手持棍棒、惊魂未定的家丁,在玄真道人弟子的引领下,终于撞开了虚掩的院门。眼前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倒塌的院墙,遍地焦黑的草木断口(残留着被剪煞侵蚀的痕迹),昏迷的老张头,以及倒在赵道长脚边、气息奄奄、秀发凌乱的柳月娘。

“月娘!我的儿啊!”柳员外看到女儿惨状,老泪纵横,扑上前去,却又不敢触碰,生怕惊扰了什么。

“小姐!”丫鬟春桃更是哭出声来。

老张头挣扎着被扶起,急切地看向棺材——莺儿正从棺中探出头,小脸煞白,虽受惊吓,但显然无恙。

玄真道人在两名道童搀扶下走进院子,脸色蜡黄,气息虚弱地靠近。他看着院中残留的、正在快速消散的丝丝缕缕阴邪之气,以及赵清真手中已然归鞘却依旧散发着无形威压的归尘剑,再看向倒地不起的柳月娘,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后怕,对着赵清真深深稽首:“无量寿福!多谢赵道友力挽狂澜,诛灭此獠!救下满城生灵!贫道…惭愧!”

赵清真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悬浮在半空中那面九瓣莲纹铜镜的本体。

此时的铜镜,早已不复之前的妖异。

镜体乌沉的光泽变得晦暗无光,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镜背那曾血光流转的九瓣莲纹,莲心处的凹陷焦黑一片,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蔓延至整个莲台,使得精美的纹路显得破败不堪。镜面更是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灰翳,再也映照不出任何景象,仿佛一块毫无生气的废铁。

然而,赵清真凝视着它,眉头却微微蹙起。在常人无法感知的层面,这面看似死寂的铜镜,依旧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阴冷秽气。这秽气并非胡莲儿残魂的怨念,而是铜镜本身作为载体,沾染多人的血(李半城、柳月娘)所沉淀混合而成的至阴秽源!它如同镜子的“底色”,深深烙印在材质之中,如同浸透墨汁的棉絮,难以拔除。

方才归尘剑的煌煌神威,以及镜魇血界的彻底崩灭,如同狂风暴雨,洗去了附着其上的“污垢”(胡莲儿的怨魂和显化的煞气),却无法将这沉淀百年的“底色”彻底净化。它失去了兴风作浪的“灵”,却依旧是一个蕴含着巨大污染力的“秽核”。若放任不管,假以时日,这秽源极可能再次吸引游魂野鬼、或引动地脉阴煞,滋生出新的邪祟,甚至污染接触者的心智。

“道长,这…这妖镜可算毁了?”柳员外心有余悸地看着悬浮的废镜,小心翼翼地问。

赵清真抬手一招,一股柔和的真元托住铜镜,将其缓缓摄至面前。指尖隔空轻触镜面,一股冰冷滑腻、带着腐朽气息的寒意顺指尖传来,试图侵蚀他的真元,却被归尘剑鞘自然散发的无形道韵隔绝。

“本体妖魂已诛,”赵清真声音沉凝,“然此镜经百年怨气积存,血秽侵染,已成‘秽源’之器。其内沉淀阴浊秽气,根深蒂固,寻常道法难以尽除。若留于世间,或置于阳气旺盛之地,秽气或可被压制,却终有泄露反噬之虞;若弃于阴邪之处,则必成新祸之根苗。”

玄真道人闻言,强打精神上前细观,又以残余法力探查,片刻后,蜡黄的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喘息道:“赵道友明鉴!此物…咳咳…已成‘阴煞秽胎’!《云笈七签》有载,‘百年铜镜,得血成精’,其精魄虽灭,然血秽阴浊已与镜体熔铸为一,非人力可净…唯有…唯有借天地至阴至寒之力,永世封镇,隔绝其秽气外泄,使其在无尽寒寂中,缓缓消磨殆尽…”

赵清真点头:“玄真道友所言极是。需寻一处极阴寒潭,其潭底必有地脉阴眼,阴寒之力精纯无比,足以压制并缓慢消磨此镜秽源。再辅以‘朱砂镇镜符’覆盖镜面,断绝其与外界气息勾连,沉入阴眼深处,借地脉之力,行永世封镇之法。”

“极阴寒潭…”柳员外喃喃自语,随即眼睛一亮,“城西百里,龙首山阴,有一‘黑龙潭’!传说深不见底,四时冰寒刺骨,盛夏亦浮冰渣,人畜落水瞬间冻毙!更有传言,其下连通幽冥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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