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光倒转(1 / 2)
('牧野城,楚府!
时值严冬,寒风凛冽,肃杀百草。一座简陋小院,纱窗内孤灯如豆,墙角几根衰草迎着冷风摇曳。
“望舒,望舒......”
黑暗中不知传来谁的呼唤,熟悉而陌生,却偏偏记不起在哪里听过,是前世的留恋亦或是今生的呼唤?楚望舒忽然感到一阵锥心彻骨的悲伤,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像个濒死的溺水之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端庄的脸盘,眉目弯弯,素面朝天,描红之后一准儿倾国倾城。
楚望舒呆呆的看着这张脸,过往的时光在心中翻涌不息,他无声的笑了,泪水却夺眶而出:“娘,我来啦。您在地府等了我二十年,一定很寂寞吧。我们下辈子还做母子。”
妇人刚浮起的喜色登时凝固,素手轻轻抚摸楚望舒的脸颊,低泣道:“望舒,你别吓娘亲。”
楚望舒心中一颤,妇人滚烫的泪水滴在他脸,哭声像是把尖刀刺在他心口。他抬起手,握住妇人摩挲他脸颊的手,曾经温软如玉的手没了当年的光滑细腻,长期劳作的原因,指尖生了很多老茧。
“娘?”
“娘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是哪儿?”
“我们的家啊!”
家?真是个遥远而陌生词。
楚望舒猛地坐起身,又是一阵眩晕袭来,头痛欲裂,他强忍着疼痛打量四周,一间小小的屋子,床前的炭盆里烧着炭火,窗边一张朴实陈旧的书桌,窗台上放着一盆早已枯萎的兰花。眼前的景物是那么的熟悉,又如那个“家”字一样陌生而遥远。
没错,这里是他二十年前的家,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楚府!
我不是死了吗?死在了人族与妖族的逐鹿之战中。
莫非老天让我重生了?重生在母亲还未含恨而死之时,重生在妹子未曾香消玉殒之时,连老天也知道我的不甘吗!
“娘,帮我拿镜子?”楚望舒低声说。
“你要镜子做什么?放心吧,你受伤的是头部,脸蛋可没坏。”妇人说。
“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楚望舒挤出一丝苍白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妇人点点头,起身走到窗边,拿起书桌上的铜镜。
楚望舒靠坐在床头,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前尘往事潮水般涌上心头。
娘亲叫水研姬,出生碧泽城水族,十六岁嫁入楚府,是楚家明媒正娶的平妻,而他楚望舒排行第七,身份高贵的嫡子,他今年应该十五岁,头上这个伤口让他记忆犹新。打伤他的人是三哥楚望生。楚望生是正妻云氏所生,在十几个兄弟姐妹中极其跋扈。倘若水研姬还是平妻,楚望舒还是嫡子,倒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楚望舒记得当年他被楚望生打坏了脑袋,头破血流,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险些没能挺过这个严寒的冬季。而做为行凶之人,楚望生的惩罚只是禁足半月。
水研姬把铜镜放在楚望舒面前,铜镜中是个形容憔悴的少年,俊秀逼人,但因为营养不良导致脸色略微蜡黄。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干涸的黑色血迹。
“想不想喝水?药还在院子里熬着,娘先给你盛碗粥。”水研姬把铜镜放在床头,柔声说。
“我不饿,也没胃口。”楚望舒摇摇头:“玲珑呢?”
“哭了一晚上,刚睡去。”水研姬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水研姬脸上滑落泪痕,哽咽道:“是娘没用,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楚望舒心里一痛,握住水研姬的手,沉声道:“娘,孩儿从没有怪过您,您生我养我,恩重如山,何曾对不起我?没用的是我这个儿子,大家都说您生了个没用的废物。我只恨自己无能,不能给您争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研姬摇摇头,哭的愈发伤心。
夜深人静,楚望舒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沉沉睡去。水研姬捧着药碗,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门关上后,楚望舒在黑暗中睁开眸子,眼睛亮的吓人。
重生了,不是梦,不是兵解,不是夺舍。
他此时此刻的心态异常复杂,既狂喜又忐忑,人生如果能重来,你会怎样改写你的人生?
楚望舒轰轰烈烈的三十六年光阴,充满了忐忑和辛酸,二十年后,他成为九州风头最劲的后起之秀,名震人、妖两族,一言能定人生死,用累累白骨铺垫他的修道之路,风光无限。可他无法改变过去,无法战胜时光,即便他屹立世界之巅,他仍然是个孤家寡人。
渐渐的,困意上涌,楚望舒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他被一阵压抑的哭声吵醒。一颗青丝盘绕的小脑袋扑在他床上,呜呜咽咽,瘦削的肩膀颤抖。
楚望舒从棉被里伸出手,按在她后脑勺,低声道:“一大早跑我房里来哭,扰人清梦。”
哭声顿时一滞,抬起一张泪痕交织的小脸,倔强道:“我没哭,我没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凝视眼前这张祸国殃民之姿的脸蛋,往事又浮上心头。水玲珑是楚望舒舅舅的幼女,比他小一岁,五年前来楚府做客,九岁的水玲珑已经是个美人坯子,粉雕玉琢,灵性十足。那时候母亲还没失势,正妻云氏见了水玲珑,也不得不违背本心夸一句:钟天地之灵秀。
然而次年六月,水族所在的碧泽城遭到妖族部落袭击,水族上下抗敌不退,悉数殉城。此役后九州震动,神帝一怒之后,亲赴南疆,将掀起战争的赤猊金吼妖尊斩杀当场。剑锋穿透千里击破天帝宫,拂衣而去。
水族覆灭后,水玲珑无依无靠,留在了楚府。楚望舒母子在楚府失去了依仗,云氏买通府里的侍卫,半夜潜入水研姬闺房,又故意被丫鬟撞见。侍卫打晕丫鬟翻墙逃走,云氏便以不守妇道,****放荡之名向父亲控诉。
楚长辞雷霆震怒,将水研姬贬为妾室,这还是因为没有捉奸在床,证据不足,不然光是私通外汉这条罪名,就足以杖毙水研姬了。
楚望舒那时候才十一岁,为此跟父亲大闹了一通,结果被杖责二十,禁闭三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其实对父亲来说,不管真相如何都不重要,水族已经覆灭,母亲做平妻还是做妾,都无关紧要。
水研姬美貌如花,极受父亲宠爱,即便贬为妾室,父亲也时常召母亲侍寝,云氏擅妒,以前便处处算计水研姬,母亲二人落难之后,更是百般刁难。这些年父亲已经不再召母亲侍寝,好似已经将母子二人彻底打入冷宫,妾室地位本就低下,只是高级丫鬟,这样一来,便是府上一些丫鬟佣人,也可以对楚望舒母子冷眼相加,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倘若楚望舒争气到也罢,母凭子贵,将来未必没有翻身之日。可偏偏楚望舒是个无法修炼的废物,体内五行互冲,丹田无法积蓄真气。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妾室,一个无法修炼的庶子,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更雪上加霜的是这些年,水玲珑出落的越发水灵,初具颠倒众生之姿。而楚家嫡子庶子也渐渐长大,血气方刚,知道了女人的好处。又怎么肯白白放过这颗水灵白菜?
今日黄昏,楚望舒路过花园,恰好见到楚望生带着两名仆从对水玲珑施暴,看那生拉硬拽往凉亭而去的架势,竟是要光天化日来一场活春宫?
楚望舒目呲欲裂,扑上去与楚望生扭打,奈何他体弱多病,楚望生却已是练体六重的修为,愤怒之下抽出铜棒敲破了楚望舒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哭?这是什么?”楚望舒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开玩笑道:“这是玲珑的洗脸水吗?”
水玲珑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就哭了,就哭了,呜呜呜......你都快被楚望生打死了,还,还不准我哭么,望舒哥哥要是死了,我就找他拼命去,哇哇哇......”
哭着哭着,她就钻进被窝里来,抱着楚望舒继续哭。
楚望舒把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别说些丧气话,望舒哥哥福大命大,死不了。”
他忽然感觉脸上滚烫,痒痒的,伸手一摸,竟然是眼泪,他流泪了。
这么多年了,他始终记得那个晚上,那个彻底改变他人生的夜晚,那个天塌地陷的夜晚。那晚,水玲珑被几个畜生凌辱******,时隔多年,愧疚、遗憾、伤心、痛苦......种种情绪在心中翻涌,他不受控制的流泪。
楚望舒脑袋有伤,情绪一激动,就会头晕,昨天他喝的药是很普通的外伤药,楚望舒前世医术通神,冠绝九州,喝一口就能分辨药材优劣,那点药汤,对他的伤势没多大作用。
“玲珑,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家里的银子一直都是水玲珑管着。
水玲珑小脑袋在他胸口乱蹭,蹭掉鼻涕和眼泪,鼻音浓重:“六两银子,其中五两还是大夫人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想了想,道:“玲珑,拿纸笔。”
水玲珑眨巴着眼睛。
“快去!”楚望舒敲了敲她脑袋。
楚望舒的橱柜里就有宣纸笔墨,放着好些年了,他这几年自暴自弃,不练武不读书,光顾着提防几个哥哥。每日担惊受怕,回想起来,这段岁月当年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铺开宣纸,研好墨汁,水玲珑提着笔,回眸望来。楚望舒见她这幅模样,也就断了自己写字的念头,一口气报了十几种药材名,水玲珑一一记下。
“你去帮我把这些药材买来,从后门出去,省得又碰到那几个畜生。”
水玲珑小声道:“家里有药的,不用买。”
“那些药没用,快去。”楚望舒催促。
水玲珑抿了抿嘴,选择听从望舒哥哥的吩咐,她向来很听楚望舒的话。她和楚望舒是有婚约的,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夫唱妇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楚望舒一直很拒绝回忆少年时代的悲苦命运,咀嚼往事发狠是小屁孩才干的事,真正有故事的人都会把往事这种东西封印起来不去回想。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那些他以为遗忘的往事,一直埋藏在心里不曾忘记。
他这一生起起伏伏,曾低入尘埃,也曾光芒万丈。前世他名震天下,位列九州十真之一,世人敬佩他,崇拜他,嫉妒他,仇恨他……却很少有人研究过他一生的历程。
凡人安贫乐道,因此平庸。天才缺乏磨练,因此泯然众人。而楚望舒的人生是一本说不尽道不完的血泪史。除了十岁之前的童年生活,快乐和幸福就像两个与楚望舒结了死仇的人,老死不相往来。
当人一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不幸,心境就会变成一种近乎麻木平静,以至于他踏着累累白骨走上巅峰之时,往下俯瞰,山河尽收眼底,世人顶礼膜拜,心里却没有任何喜悦和激动。只有一丝淡淡的遗憾。
昆仑山上,人妖两族逐鹿天下的最终一战,楚望舒没能看到最后的结局。只是觉得无比的轻松,人死如灯灭,那些悲伤的,那些痛苦的,统统随风而散!
可老天爷重新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改写人生的机会。
十五岁很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他悲苦的一生还没开始,还有改写的机会。
改写人生的第一步,就从楚府开始!
阳光明媚,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在地面留下网格状的投影。
楚望舒坐在床头,一时思绪飞扬,忽然听见院外响起水玲珑的尖叫声。他猛地看向门外,双眼通红,这些没人性的畜生,如同跗骨之蛆,非要把他们逼死才甘心。
楚望舒从枕头地上摸出匕首,藏在衣袖里,不顾脑袋疼痛,跌跌撞撞冲出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子里,水玲珑正与几个少年对峙,为首的青衣少年模样周正,嘴角带着冷笑,“水玲珑,跟我们走吧,二爷还在等着呢,他今儿刚从三爷那回来,心情不大好,你识趣点,不然二爷自己过来,可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水玲珑咬着唇,一双灵气十足的丹凤眼毫无退缩的瞪着他。
青衣少年是楚望云身边的长随,楚府家生子,地位不高,也不算低,楚望云虽然是庶子,但与嫡子楚望生的关系极好。他对水玲珑亦是垂涎已久,没少怂恿楚望生找水玲珑麻烦。
“水玲珑,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乖乖从了二爷三爷,以后穿金戴银的过好日子,不比什么都强。当自己还是水族嫡女呐?”青衣少年忽然挤眉弄眼:“三爷看上的女人,能逃得出他手掌心?你别不认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乖乖给三爷做玩物,把他伺候舒服了,说不得还能做个妾,再不识抬举,等几个爷把你玩腻了,咱们几个说不准也能尝个鲜。”
身后几个少年发出淫邪笑声。
水玲珑斜着眼睛看他们,眼神既不屑又鄙夷,这种鄙夷的目光明显激怒了他们。
青衣少年大怒:“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别指望那个废物来救你,他自身都难保,总有一天会被三爷打死。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几次三番和二爷三爷作对,做了这么多年庶子,还认不清现实,死了都活该。”
任由他们侮辱也不搭理的水玲珑忽然红了眼眶,提着药包大步上前,做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啪!”
一个巴掌抽在青衣少年脸上,势大力沉,竟打的他身子一晃,耳朵暂时失聪。
水玲珑冷笑道:“凭你也配看不起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衣少年错愕之后,脸色狰狞,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水玲珑小身板后退两步,鬓发散乱,粉嫩白皙小脸蛋迅速浮现手印,她咬着唇,依然用那种高高在上、鄙夷不屑的目光看他。
青衣少年在她目光中彻底陷入暴走,转头朝身边几个仆人喝道:“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带走,谁敢拦着,统统打死。”
两个仆人上前,一左一右拖起水玲珑的手臂,就要把她带走。
水玲珑尖叫起来。
“住手!”
楚望舒走出房门,扶着墙,脸色苍白,说话声音中气不足。
众人闻声,不由转头看过来。
水玲珑趁机摆脱两人的桎梏,逃向楚望舒,但青衣少年飞快追上,把她拉扯住,用力推向身后的仆人,随后,皮笑肉不笑的直视楚望舒:“呦,七爷身子骨弱,不躺在床上养伤,出来做什么。”
楚望舒淡淡道:“我再不出来,你们还不得把我妹子欺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咦?语气太平淡了吧。
青衣少年微微一愣,心里鄙夷,这固执的废物总算是知道怕了,这回差点进了鬼门关,也该学乖了。想到这里,他脸上嘲讽的笑容愈发明显:“七爷说笑了,我们怎么敢欺负玲珑姑娘,二爷想她的紧,让我们带她过去喝茶赏景,顺便讨教一下床榻乐趣。今晚玲珑姑娘肯定回不来,七爷自己照顾着自己,明儿.....哦,明儿她估计也回不来,想她的几位爷可不会轻易放人。”
楚望舒一步步走下来,仍然面色冷淡,不见恼怒。
他走到青衣少年面前,语气平淡道:“二哥怎么不自己来?”
青衣少年脸上的嘲讽已经不加掩饰,嗤笑道:“二爷忙着呢,这点小事也要劳他大驾?”
楚望舒点了点头,“那你代替他去死吧。”
话音方落,分明脚步虚弱,身子孱弱的他骤然暴起,一柄匕首突出袖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青衣少年胸口。
温热的鲜血喷涌出来,溅了楚望舒一脸,苍白俊秀的脸孔始终漠然。
青衣少年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推开楚望舒,他没有立刻死去,求生本能爆发,踉踉跄跄的想要逃走。
楚望舒一脚踹在他后背,把他踢翻在地,抓起他脑袋,匕首在他脖子上一抹,当即喷出一股血水。手脚乱蹦了几下,彻底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仆人惊呆了,水玲珑也惊呆了。
他们有想过楚望舒会暴怒,会打人,即便他服软,也只是稍稍惊讶一下,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任人欺凌的七爷,竟然毫无征兆的暴起杀人,面不改色的把刀子捅入心脏,更歹毒心肠的抹脖子。
仆人忽然意识到,七爷确实经常受欺凌,可那是几位爷之间的恩恩怨怨,他是庶子,是楚府的主人,对家生子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楚望舒朝着水玲珑招招手,小丫头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走过来。
“别怕!”楚望舒摸了摸她脑袋,收好匕首,“你们几个把他尸体抬出去,告诉二爷,他的奴才不懂事,我帮他杀了。”
我帮他杀了......
几个仆人心肝欲裂,连连点头,颤巍巍的抬起青衣少年的尸体,惶恐逃走。
“望舒哥哥......”水玲珑拽住他的袖口,抬起脸蛋,以一种既陌生又惊恐的眼神看他。
楚望纾略作犹豫,出口解释:“你退三尺,人进一丈,人心永远不会知足的,不心狠,我怎么保护你?这么多年,我也该想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哭了。
楚望舒搂着她,目光望向墙外的天空,低声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妹子,我会报仇,要报仇。”
午后,水研姬浆洗衣衫回来,抱着楚望舒的头一阵抽泣,在她眼里,善良听话的儿子被迫杀人,就跟养的黄花大闺女被歹人侮辱一样,是很伤心的事情。
楚望舒想说自己是在立威,但水研姬就是觉得儿子受了天大委屈,手上沾血,从此不纯真不良善了。
楚望舒杀人事件在府上传来,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杀一个家生子而已,不算什么,云氏也不回来问责,否则楚望舒一句“奴才犯主”就能顶回去。
某院落。
楚望云砸碎了心爱的青瓷茶盏,门口躺着那句死透凉透的尸体。他一身倜傥白衣,面容俊朗,身材颀长,此刻咬牙切齿,怒火如沸,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杀狗。
“真是小瞧他了,居然敢杀我的人,那就别怪我玩你的女人。还有半个月是祭祖大典,我先忍着,看你楚望舒能强硬多久。”
发泄了片刻,楚望云嫌弃的看了眼门口的尸体,命令屋里的仆人:“把他给我丢出去,找个地方葬了吧。再去外面铺子看看,我订购的湘木手镯到货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披上外衣,把药材都摆在书桌上,一一检阅过去,确认药材都没问题,于是让水玲珑去厨房拿来捣药罐。楚望舒按照特定的比例配好药,最后分成九副,让水玲珑先拿一副去煎,“煎足两个时辰,时间短了药效激发不出来,时间太长药就糊了。”
水玲珑领了药材去了厨房,姬千渡把碎药倒入捣药罐捣烂,敷在脑袋伤口处,先是一阵灼痛,很快又变的清凉。
做好这一切后,他躺在床上继续安睡,对受伤的人来说,睡觉才是最好的休息。
未时日跌,水玲珑摇醒楚望舒,端着热腾腾的药汤坐在床头,小嘴往碗里轻轻呵气:“望舒哥哥,药熬好了。”
碗里是略显黏稠的黑色药汁,火候恰到好处,小丫头很用心。
楚望舒把药汁一口喝干,拿袖口擦了擦嘴角,慢条斯里的脱起衣服。
“望舒哥哥,你干嘛?”水玲珑眨巴着大眼睛。
“针灸,你要看吗?”楚望舒横了她一眼。
小丫头扭头奔出房间。
楚望舒脱去衣服,展开针套,银针纤细雪亮,他捻起银针依次扎在天枢、关元、乳中、中脘……最后是大陵穴,之后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片刻后,脸上浮起红晕,身体出了一层细汗,当即拔了银针倒头就睡。
楚望舒前世跟随那人修行过几年,通晓药理,针灸、炼药、切脉无一不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所服的药名为“生肌散”,治疗外伤有奇效,再以针灸之术激发身体潜能,吸收药力。针灸之后会显得非常疲惫,这时候就需要充足的睡眠时间了。
三天后,楚望舒伤势痊愈,帮他揭开纱布的水玲珑眼底都被惊讶之色填满,替楚望舒包扎伤口的郎中说得卧床静养十天半月才能恢复。小丫头怎么也不敢相信是那副药剂的功劳,她自幼跟楚望舒朝夕相处,彼此了如指掌,何时见过楚望舒学过半点医术?
拆掉纱布后,水玲珑烧了一桶热水给楚望舒洗澡,楚望舒换上干爽的衣衫,对镜梳头,铜镜中的少年俊秀英挺,这几天顿顿有肉粥、肉汤,他气色好了很多。楚望舒的长相随水研姬,偏俊美,只有一双剑眉随父亲,英气勃勃。
“家里还有多少肉?”楚望舒从镜中移开目光,转头看身后给自己梳头的水玲珑。
“还有两挂肉,可以给望舒哥哥吃七天。”水玲珑心情格外好,立刻露出璀璨笑容。
楚望舒点点头,又说:“我记得半个月后就是祭祖大典吧。”
水玲珑“嗯”了一声,喜色浮动:“这么重大的日子,府上会有银钱布帛赐下来。玲珑到时候给望舒哥哥做新衣裳。”
“谢谢玲珑。”楚望舒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道阴霾。
他记得今年的祭祖大典,楚望生修为已突破到练体七重,修出内劲,在祭祖大典上出尽风头。楚长辞大感欣慰,许诺可以满足楚望生一个要求。楚望生当即提出要纳水玲珑为妾,楚长辞也准了。可楚望舒死活不同意,拖着受伤之躯闹腾,后来这事不了了之,也彻底恶了父亲。原本就大势已去的楚望舒母子二人日后处境越发如履薄冰,以至于日后水玲珑遭到楚望生几个兄弟的***父亲也不闻不问。
时间不等人了,前世的悲剧不能重演,他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弱者是没有资格生存在世间的。这般想着,楚望舒又褪去外衫,走到院子里。云里雾里的水玲珑也跟着他出了房门。
楚望舒站在院内,摆了个左手虚压,右手高抬的起手式,深吸一口气后,刹那间由静如处子转为动如脱兔,一气呵成的打完一整套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在旁边欢快鼓掌,脆生道:“望舒哥哥好厉害,好厉害!”
楚望舒强撑着疼痛欲裂的身体,扭头笑道:“厉害在哪里?”
“我又不懂,就是觉得很厉害。”被揭穿的水玲珑不开心的皱皱鼻子,她刚说完,楚望舒一头栽倒在地上,几秒后,汗水像破闸的洪水汹涌排出体外。
水玲珑大惊失色,慌不迭跑过来。
楚望舒摆摆手:“没事,只是脱力而已。”
他打的这套拳法是“游龙八劲”中的拳法,其中还有腿法,掌法,爪法三套练体法门。游龙八劲是两百年前一位奇人在南海偶遇蛟龙戏水,破浪腾云,心有所悟而创出的练体功法。特点是霸道、刚猛,在练体境是数一数二的功法。不过太压榨体力,单看招式并不出奇,玄妙的是它独特的运力方式。楚望舒重伤初愈的身体勉强打完一套拳法,便被榨干体力。
水玲珑想扶楚望舒起来,奈何楚望舒浑身无力,她身子娇弱,几次也没扶起来,急的快哭了,泪光闪闪。楚望舒就说:不要担心,真的只是脱力。
水玲珑转身回了屋子,端来热水给他擦汗,守在身边。
半个时辰后,楚望舒力气恢复了不少,但肌肉的酸疼不减反增。他再次开始打拳,又一次脱力倒在地上,如此反复五次,他终于昏厥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床边守着两张美艳动人的脸,见他醒来,喜极而泣。
“望舒可是为了祭祖大典而努力?”水妍姬抹去泪水,声音冷冷冰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默然不语。
“你能重新振作起来,娘亲很高兴,可是凡事要量力而行,修炼一途需日积月累,非一日之功。你要再这样不知节制,好高骛远,娘真的要生气了。”水妍姬见他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
“玲珑也要生气了。”水玲珑在一旁帮腔。
“修道不易,孩儿自然清楚,但区区练体,拼的就是一股韧性。娘亲不必担心,孩儿自有分寸。”楚望舒低声说。
“你伤势初愈,已经是上天恩赐,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身体?”水研姬怒道。
“孩儿已经比其他兄弟落后很多,现在若不咬牙奋发,何时才能追赶上他们?”
“你......气死我了。”水研姬见他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气的不行。
“气死玲珑了。”水玲珑也在床头瞪眼。
楚望舒伸手在她洁白的额头一弹,骂道:“有你什么事,给我睡觉去。”
“姑姑......望舒哥哥又欺负我。”水玲珑捂着额头叫屈。
水研姬瞪了他一眼,伸手摸摸水玲珑的脑袋,柔声说:“玲珑,帮表哥盛碗肉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水玲珑出了门,水研姬轻轻叹了口气:“你既然一意孤行,娘亲也不拦你了,娘虽然是一介女流,可你知道练体所需资源巨大,咱们家里的几挂腊肉根本不足以支撑你的修炼,大不了娘亲自去求云氏。”
“娘何苦如此,孩儿刻苦修炼,本就是想让你们过的更好,如果要让你向云氏那贱人卑躬屈膝,岂不是违背了孩儿的初心?”
水研姬凄然一笑:“人生在世,谁都有低头的时候。”
“我们这些年,头都已经低入尘埃了。娘,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楚望舒伸手握住娘亲的手。
“也不必如此,娘亲这些天想了很久,咱们娘俩在楚府无依无靠,云氏几遍百般刁难也不过日子清苦些,但你那几个兄弟才是真正的如狼环伺,他们觊觎的是玲珑。”
楚望舒心中一凛:“娘你是要......”
水研姬摇摇头,笑道:“娘亲怎么会舍得把玲珑推入火坑?娘是想把玲珑送回碧泽城。”
“水族不是已经......”
“水族虽然落魄了,可也有几支旁系还在,日子是难过了些,但总容的下玲珑一个女子吧。”
“娘亲糊涂!”楚望舒立刻摇头,沉声道:“出了虎口,又入狼窝,有什么分别?玲珑清秀水灵,再过几年必然出落的更加动人,就算水族那几支旁系念香火情,不将她当做换取利益的筹码,你又蔫能保证他们不会屈服豪强,拼死保住水玲珑?还不如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图个安心。”
“可眼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摆摆手,哂笑道:“我知道几个兄弟都对玲珑有心,楚望生不过强势惯了,才这般肆无忌惮。娘亲不必担心,几个跳梁小丑,孩儿必定在祭祖大典之时解决此事,不然娘亲在考虑将玲珑送回碧泽城也不迟。”
水玲珑捧着热粥进来,母子两人立刻缄默,水研姬又跟水玲珑说了几句话,起身回屋了。
水玲珑拿勺子小口小口喂给楚望舒,幽幽道:“望舒哥哥,你可要快快强大起来,玲珑以后就全靠你了。”
楚望舒沉默半晌:“你都听到了?”
水玲珑“嗯”了一声,“你和姑姑的日子也不好过,玲珑知道的。这些年给姑姑添了太多麻烦,书上说红颜是祸水,说的不就是玲珑嘛。”顿了顿,水玲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其实回碧泽城也挺不错,玲珑也很久没看到紫嫣花啦,可惜到时候就只有玲珑一个人看了,望舒哥哥没那个福气哦。”如花笑靥,泪水却如断线珍珠,滴落在碗里。
楚望舒被勾起了久远的回忆,碧泽城外五里,有一条黑水河,每年三月黑水河畔开遍素萼紫花,灼灼连天,很小的时候他曾经与水玲珑奔跑在花海中,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女孩稚嫩的笑声仿佛穿过时光传入他耳中。
“喂喂,你泪水都滴在碗里了,我怎么喝啊。”楚望舒伸手擦干净水玲珑的泪痕,佯怒道:“你是故意报复我吗?让我吃你的咸泪水?”
可惜他难得的幽默并没有逗笑水玲珑,反而让她哭的更伤心,泪如绝提。
“别哭了,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我会让笑容永远凝在你的脸上。”楚望舒说。
水玲珑抽了抽鼻子,抓起楚望舒的袖子抹鼻涕,鼻音浓重的说:“望舒哥哥,这真是最好听的情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后七天,楚望舒在小院里埋头苦修,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不停的修炼“游龙八劲”,精疲力竭了,就躺在地上休息,稍一恢复体力,便继续修炼。七天下来,从第一次勉强打完拳法,到如今一口气可以把拳法、腿法、爪法、掌法通通打一遍。
付出和收获永远都是成正比,他这七天浑身肌肉始终是撕裂般的酸痛。力量也节节攀升,如今已经是练体第六重的修为。
水玲珑这几天也没有出门,白天寸步不离的守在楚望舒身边,前天她随水研姬出门浆洗衣衫,回来后发现楚望舒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险些力竭而亡。姑侄二人把楚望舒搬回屋子,泡在热水里,又给他浑身做按摩,舒筋活血,到了晚上楚望舒才醒过来。
水研姬心疼的不行,觉得儿子从小到大吃的苦头都没有这几天多。少不了一顿责备。
楚望舒倒是不怕吃苦,怕的就是没有时间。修道过程,无非就是“练精化气,练气化神”这八个字。精乃人之本,藏于肾,分先天之精,后天之精。
说的通俗点,“精”就是人的血肉,修道修法都得先练体,练体分九重境界,三重一关卡,前六重差距不大,也无需什么资质,只需要坚持不辍的锻炼身体总能达到。后三重是修炼内劲,练出了内劲才算半只脚踏入武道,内劲大成后会打开丹田,衍化成“炁”,如此方才算登堂入室。内劲化炁就是所谓“练精化气”的由来。
楚望舒被卡在了内劲关卡,心想:“以我的资质修炼内劲只是时间问题,前世我花了一年时间练出内劲,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如今有游龙八劲辅助,一个月内就能修出内劲。可还有八天就是祭祖大典,我现在拼命修炼也无济于事。练体这一层境界,资质倒是其次,主要是看你吃什么,大鱼大肉肯定要比清汤寡水进境快。”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伙食这一块,每天吃咸菜腊肉,根本无法满足身体所需要的能量。不过好在祭祖大典临近,府里会发下一批福利,酒肉布帛必不可少,我身为庶子还有十两银子的用度。有了钱之后可以够买一些大补的食物,十两银子加一些腊肉,应该够我修炼出内劲的所需。
“玲珑,帮我擦一下药酒。”楚望舒扯着嗓子朝屋外喊。
水玲珑正在院子里晒衣服,闻言“诶”了一声,去厨房洗了手,握着一瓶药酒跑进来。楚望舒已经脱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一身精赤的上身。
“肩膀上酸疼的厉害。”楚望舒说。
水玲珑红着小脸,往掌心倒了些许药酒,白嫩嫩的小手在楚望舒肩膀上揉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舒哥哥,你现在修炼到练体第几重了呀。”水玲珑娇声道。
“第六重!”
“那不是比楚望生还厉害啦?”水玲珑喜孜孜的说:“以后玲珑都不用怕他们啦。”
“哪有这么简单?我这个庶子的身份摆在这里,处处受掣肘,但至少不怕他们找麻烦了。”楚望舒安抚水玲珑,这几天水玲珑很关心楚望舒的修炼进度,楚望舒打完拳她就拿着药酒给他擦身体,楚望舒咳嗽一声,她就捧着红菜汤看着楚望舒喝下去。小丫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楚望舒身上了。
“今天不打拳了,过会儿府上的赏钱应该就发下来了,咱们去一趟集市,买点药材和补品。”楚望舒笑道。
“玲珑也去?”
“嗯。”
“望舒哥哥你真好。”水玲珑笑逐颜开。
小院的柴门被叩响,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囔囔:“七爷,祭祖大典在即,府上赏赐下来的用度给你送来了,出来个人接着。”
楚望舒与水玲珑并肩走出小院,门口站着一个青衣仆人,挑着担子,神态言语有颇多不恭之处。见到两人出来,就把担子往小院里一搁,满不在乎的说:“快点儿把东西拿走,我好带着担子走人。”
楚望舒这些年受的白眼不少,久而久之也懒得计较下人们的不敬。再者他正缺钱呢,布帛腊肉什么的先不说,光是十两银子就能解他燃眉之急了。
两篮子物品有布帛绸缎、腊肉、灯油、盐巴、花钿……零零总总十多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一样样往竹篮外搬。
仆人站在一旁,眯着眼偷看水玲珑春笋般的娇躯和精致绝伦的脸蛋。等到水玲珑把最后一件东西拿走,恋恋不舍的挑上担子。
“站住!”水玲珑忽然一声娇斥,掐着腰,眸子狠狠瞪着回头的家丁,怒道:“银子呢?”
“什么银子,”家丁眼神一阵飘忽:“我只是送东西过来,至于里面缺了什么或者多了什么,一概不知。”
“放屁!”水玲珑显然怒急,否则绝对不会蹦出脏话,“你们送东西之前没有清点过吗?少了十两银子你会不知道?”
水玲珑声色俱厉,却没有丝毫威慑性,反而娇俏可爱的很。
仆人不怵她,冷笑一声:“说了不知道就不知道。”
“说句心里话,大夫人还念着在祭祖大典给你们发放用度,你们就烧高香吧,还妄想要银子?咋的,当自己还是嫡子?或者玲珑姑娘还以为自己是水族千金小姐么?”仆人哂笑道:“不过玲珑姑娘绝对值这个价钱,小人虽然家底浅薄,但十两银子忍一忍总能拿出来,玲珑姑娘要是愿意陪小的耍耍,十两银子当场奉上。”
水玲珑气的浑身发抖,抓起盐罐子就要砸过去,终究是没舍得,眼圈一红,泪水就流了下来。
“小的也就随便说说。”家丁哈哈一笑,越发得意。楚府上下都知道几位少爷视水玲珑为禁脔,也就楚望舒这个死心眼的七爷拽着玲珑姑娘不放,否则兄弟同享,大被同眠,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颠了颠肩上的担子,刚走两步,就听到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让你走了吗?”
仆人心里猛然一惊,侧身避开,同时转头看去,楚望舒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爷还有何事。”仆人皮笑肉不笑,心里也是怒极,但碍于身份,也不敢明着喝怒楚望舒。
楚望舒冷哼一声,大步上前,五指箍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冷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云氏这些年以各种理由克扣我用度,可你见过她分文不给?她若敢扣光我月例,我就敢向父亲告状她刻薄子嗣。你倒是好大的胃口,十两银子分文不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命去花?私吞主子的例钱,仅凭这一条我就可以杀了你。”
楚望舒满脸狞笑,五指收紧,仆人脸庞涨的紫红,额头几根青筋怒爆,双脚悬空乱蹬,一双手拍打楚望舒手臂,但不管他如何做垂死挣扎,都无法摆脱这个体弱多病的七少爷的臂膀。肺里氧气越来越少,双眼开始充血,舌头也渐渐吐了出来。
楚望舒正要拧断家丁的脖子,给他一个痛快,忽然听见水玲珑颤抖的声音喊:“望舒哥哥......”侧头一看,水玲珑小脸煞白,手指拽紧衣袖。
楚望舒松手,俯视跌坐地,捂着脖子咳嗽的仆人,“银子呢?”
自知在鬼门关溜了一圈的家丁匆忙用袖口抹去鼻涕和唾液,浑身微微发抖,不知是后怕还是庆幸,磕头如捣蒜:七爷,不管小的事啊,是,是二爷吩咐的,他说以后您的例钱都送他那边去,何时凑够一个仆奴的钱,何时结束。”
“以后我的例钱都归他?”楚望舒面色阴沉。
楚望云欺人太甚,先是让长随强行带走水玲珑,现在又强取豪夺他的例钱,真当我是软柿子,随你拿捏?
以前克扣我例钱就算了,现在直接分文不给,想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看来我杀人立威的效果差强人意,软弱的废物当了太久,偶尔爆发一次,也没人当回事。
楚望舒觉得要再次立威,杀一个仆人不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府是牧野城数一数二的豪阀贵族,地位只在城主府之下,楚府占地面积达五亩,奢华府邸,已经雄踞牧野城四百多年。单是园林就有六座,院落不计其数,百廊回转曲径千折说的就是这种豪门。
楚府先祖是道门弟子,领兵有道,曾经立下大功,受封百战侯。当今家主楚长辞,修为尚可,而立之年已经跻身小真人之境,领兵一道谈不上惊才绝艳,但也四平八稳,是个能守成的家主。楚府开枝散叶了四百多年,旁系多不胜数,但一直未出过一名开疆拓土的惊艳子弟。
楚长辞有九个儿子,当真应了那句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的谚语。嫡长子楚望楼天赋极佳,双十年华已是练气三重的修为,牧野城响当当的青年俊彦。兵法一道也深受其父真传,以“正”见长。其他儿子大多资质平平,不出彩也称不上朽木。唯有七子楚望舒是楚府上下公认的废物,自小被测出体内五行相冲,终生无法突破练气境。
时下严冬,百花凋敝,枯枝成林,唯有凌霜傲骨的雪梅可供一赏。今日阳光灿烂,空气干冷清新,是个赏景游园的好日子。
梅林间一座亭子,四面垂下挡风薄纱,楚府的一群公子小姐们在亭子里烹茶赏花,谈笑风生。
亭中三男四女,列案而坐,架起红泥小火炉,火焰烧舔着青铜掐丝茶壶,壶内沸水咕咕,翠绿扁平的茶叶跌宕翻滚,茶香弥漫。两名丫鬟俏立亭中,为火炉添碳,为公子小姐们添茶。
楚望云捏着白瓷茶盏,深深嗅一口芬芳茶香,满脸陶醉道:“三月里采摘炒制的陈茶,竟然能有如此诱人的芬芳,三妹秀外慧中,连炒茶都颇有一手,为兄想讨教讨教。”
楚府本有三位嫡子,大夫人云氏所生的大公子、三公子,以及水氏所生的七公子。前几年水族落魄,水氏又行为不检,由妻贬为妾,于是只剩下两位嫡子。大公子去年随楚长辞去了边军磨砺,三公子闭关修炼,楚望生在一干兄弟姐妹中是地位最高的二哥了。这次的赏花烹茶也是由他发起组织。
被称为三妹的女子掩嘴轻笑道:“二哥想学,妹子当然不会吝啬。”
楚府三小姐闺名叫做楚浮玉,是享誉牧野城的美人儿,年芳十八,黛眉如画,长睫如刷,有一双被姐妹私下啐为狐狸精的丹凤眼,狭长妩媚,肤白如玉,标准的瓜子脸。其他姐妹还在为微微鼓起的胸脯愁肠百结的时候,她已经是身段浮凸玲珑,风韵难掩。
仅仅是掩嘴而笑的姿态,便已百媚横生,秋波荡漾,让几个兄长弟弟都不禁一阵心神摇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姐妹心中暗啐一声:狐媚子。脸上却笑容温婉的道:“二哥想喝茶,只管到三妹闺房喝去,何需自己动手?”
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
三小姐矜持一笑,算是默认。
楚望云脸上喜色浮动,往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是一只青墨色木镯子,其上有天然纹路,“这镯子就送三妹了。”
“湘木手镯!”
女孩们艳羡出声。几个弟弟也一脸惊叹。
九州经记载,东荒有山曰灌湘,其上多木,硬如精铁,火烧不透,水浸不腐,其干温润如玉,入药活血生肌,补气养颜。
湘木手镯取材湘木主干,且必须由五百年的树心雕琢,光雕成手镯就得花一年时间,之后涂抹牛油阴干三月,使其韧如牛筋。最后也是最花功夫的雕花工序。这手镯长期佩戴,不但可以驱寒去病,还能调理身体,补气养颜。是豪门女子钟爱的佩物。
“这得五六十两银子吧,二哥果然大手笔。”楚府六子楚望平啧啧叹道。
“二哥厚此薄彼。”五小姐酸溜溜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府的庶子庶女,每月也有五两银子的例钱,开销用度府上都有提供,但扣除买胭脂水粉以及首饰的银子,余下来的基本都没有。即便她们是楚府的千金,也买不起湘木手镯。
楚浮玉大大方方接过湘木手镯,伸出雪白纤细的皓腕,将手镯推入手腕,嫣然笑道:“多谢二哥。”
她一笑起来,便如雨后天晴,云开雪霁,美艳不可方物。楚望云几个兄弟不禁心头狂跳。
“二爷,二爷!”亭外忽然有仆人焦急的叫道。
楚望云掀开薄纱,见到此人,皱眉道:“何事?”
那仆人一脸慌张惶恐,压低声音道:“您拿走七爷例钱的事,已经被他知晓了。”
楚望云眯着眼睛,寒声道:“你说的?”
仆人“噗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小的也是没办法啊,七爷,他,他要杀了小的。”
楚望云“嗤”地一笑:“他还杀人杀上瘾了?”
仆人满头大汗,他现在回想起楚望舒那阴冷的眼神都不寒而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哥,怎么了?什么例钱?和七弟有什么关系?”楚浮玉柔声道。
楚望云沉吟片刻,“他怎么说?”
“他倒是没说什么,就是让小的滚。”家丁低声说。
楚望云不屑的笑了笑:“既然七爷让你滚,你还不快滚?别打搅了本少爷喝茶赏景的雅兴。”
家丁慌忙起身,一溜烟的跑的没影了。
楚望云这才进了亭子,笑道:“前阵子七弟杀了我一个长随,我便扣了他的例钱,祭祖大典在即,有十两银子。往后他的例钱也得归我,总不能白白损失一个长随吧。”
楚浮玉眨巴着漂亮的丹凤眼,没有说话。
众人摇头一笑,不以为意。
六公子楚望平不屑道:“谅那废物也不敢多说什么,他怎么没死啊,命真大。”
四公子楚望天阴阳怪气道:“人贱命硬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娇笑声。
楚望舒不受大夫人待见,又与嫡子楚望生势如水火,连带着整个府上的公子小姐都不喜欢他。
楚浮玉眉间轻蹙,低声道:“听说前几日七弟与三哥起了冲突,受伤不轻,这些银两怕是七弟治伤所需。”
二小姐嫣然笑道:“三妹,你关心那个废物做什么,他和他那水族生母都是人贱命硬,死不了。”
五小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若不想要这湘木手镯,不如送给妹妹可好?”
楚浮玉勉强一笑,也不说话。
五小姐楚云烟心中冷笑:“装模作样,这狐媚子成天装温柔扮可怜。”
楚府九位公子六位小姐,除了两位嫡子是一母同胞,其余都是楚长辞小妾所生,豪门大宅总是亲情冷淡,为了利益、争宠勾心斗角,貌合神离。远不如寻常百姓家亲情浓郁。
亭外又传来一道冷笑声:“二哥这招借花献佛,妙极妙极。”
众人齐齐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蓝衫少年掀开薄纱,大步跨入亭子。他身材颀长,俊秀逼人,头发用一根乌木簪扎着,凸显出几分潇洒磊落,双眸亮如寒星。登时就把几个兄长比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弟!?”
亭内众人俱是一惊。
楚望云脸色微变,立马挂起温和的微笑:“前些日子听府内下人说七弟被三弟失手打成重伤,如今看来都是谣言,不足为信。”
“让二哥失望了。”楚望舒挑了挑嘴角。
“你这是什么话?阴阳怪气,绵里藏针,是跟二哥说话的态度吗?”六公子楚望平冷哼一声。
楚望舒眼皮子一抬:“我跟他说话,有你什么事?”
楚望平勃然大怒,搞不懂这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敢跟自己这样说话。
楚望平连忙打暖场,和颜悦色道:“都是自家兄弟,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楚望平冷哼一声。
“七弟,我们在喝茶,没什么事情你先走吧。”二小姐楚雨燕蹙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场中的兄妹都露出不欢迎的神色,楚府嫡子和姬千渡势如水火,大夫人也经常拾掇姬千渡母子,谁都不想跟他太过亲热,免得惹来麻烦。
“二哥把银子还我,自然就走。”楚望舒道。
“还什么银子,谁拿了你的银子?”楚望平讥笑道。
“拿了你的银子又怎样?二哥把你的银两买了湘木手镯送给三姐啦,我倒想瞧瞧你是问二哥要呢,还是问三姐要。”五小姐楚云烟阴阳怪气道。
“他敢?”四公子楚望天讥笑道。
楚望云低头喝茶,嘴角荡起一丝微笑,只当没听见楚望舒的话。
楚浮玉尴尬的笑了笑,柔声道:“七弟,是姐姐要拿炒茶的手法跟二哥换镯子,你若急着用钱,回头姐姐把祭祖的例钱派人给你送去。”
楚望舒转头,见她眼波含媚,温言软语,心中冷哼一声,咧嘴笑道:“谁拿了我的银子,我就管谁要。”
楚望云放下茶杯,眸子闪过一丝寒芒,笑道:“七弟这是一定要让我还钱了?”
“你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楚望云一摊手,招来丫鬟给自己添茶,面带冷笑的看着楚望舒,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样子。
楚望舒默然不语,难免想起了往事,前世他就是太怯弱,除了守住水玲珑这条底线,其他事情处处忍让,尽量不去招惹别人,想让母亲和水玲珑过的安稳些。却不知人心从来不会满足,你退一步,他便想让你退十步。直到水玲珑出事后,母亲含冤而死,他和楚府彻底决裂,他才大彻大悟。楚府教会了他遇事绝不忍让。后来更惨,被人抓住当鼎炉想将他炼成五行神丹,受尽折磨。那人教会了他物竞天择,强者为尊。
见他沉默,众人心中又是鄙夷又是不屑,几个笑嘻嘻看好戏的姐姐们也撇撇嘴。
“七弟大概是被三哥打坏脑子了,一时冲动来找二哥质问,这下可好,不上不下,我瞧着都尴尬。”四公子楚望天故作风趣的说,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前日我修为突破到了炼体四重,本来还想跟七弟切磋切磋,不曾想七弟消息这么灵通。”楚望云哂笑道。言下之意,楚望舒若是敢跟自己动手,那是自讨苦吃。
“咯咯咯......笑死我了,人家的淑女仪态.....”
“讨厌,二哥是故意逗我们笑呢。”
“哈哈哈......”
楚浮玉也掩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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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敢动手?
楚望云眸子里寒光一闪即逝,反应也不慢,挥手把滚烫的茶水朝楚望舒当头泼去,趁着他侧头躲避的时间,冷哼一声,同样握拳挥出,竟是要以拳对拳,以硬碰硬。
炼体四重境界,跨越了第一道小关卡,武者力量会有质的飞跃,全力一击足以敲碎蛮牛头骨盖,楚望舒一介废人,估计整条手臂都会被打折。
在场众人不禁收起了戏谑表情,神色怪异,毕竟是亲兄弟,嫌弃归嫌弃,真要将楚望舒打成重伤,府上必然不会坐视不管。不过转念一想,顶多也就闭门思过,罚几月例钱,就如嫡子楚望生名义上被大夫人禁足半月,实则是让他趁着半月时间安心修炼,迎接即将到来的祭祖大典。
一声闷响,夹杂着指骨碎裂的脆响声,亭内众人看见楚望云的手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然后臂骨也发出断裂的闷响,最后的肩骨......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力量顺着他的拳头传递,一路摧枯拉朽,摧毁了楚望云整条右臂。
楚望云完好的左手按住右臂,双膝一软,跪在楚望舒面前,脸色是一片苍白,豆大的汗珠滚落。
“你......”
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更浓烈的是心中的震撼。楚望舒是谁?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一个自暴自弃的庶子。一拳打断了他的右臂?
“不告而取是偷盗,抢夺弟弟的例钱更是不义,就算我打断你的手,母亲那里也不会说我什么。”楚望舒嘴角勾起凉薄的笑:“哦,母亲向来不喜欢我,说不定会扣我一个手足相残的大帽子。但是......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你藏得真够深.......”楚望云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面目微微狰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不够深,不然不会给你再开口的机会。”楚望舒裂了裂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此言一出,亭内众人悚然。
“楚望云,我知道你对水玲珑念念不忘,楚望生是,”他转头环顾楚望平和楚望天,冷然道:“你们也是。或许那位也有同样的想法,但,我不答应。”
他无声的笑了笑,握住楚望云的手按在桌案上,“好事成双,祸不单行,索性将二哥这只手也打残算了,省的你成天无事献殷勤。”
“住手!”
“你敢!”
“不要!”
“七弟......”
亭子里的兄弟姐妹们脸色大变。楚望舒一道冷冽的目光看过去,众人立刻噤若寒蝉。
楚望平色厉内荏的道:“你若敢如此,母亲不会饶了你。”
她何曾饶了我?你们又何曾饶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仇旧恨翻涌着冲上心头,楚望舒面容冷漠,拳头砸下。
“啊......楚望舒,我要你不得好死。”楚望云嘶声惨叫,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脸色惨白。
楚望舒不再看他,扫过在场的几位兄长和姐姐,被他目光注视,所有人都面容发白,下意思后退一步。
亭外那丫鬟想去禀告大夫人,被他看了一眼,浑身一颤,受惊小鹿似的瑟瑟发抖。
楚望舒走到楚浮玉身边,牵起她欺霜胜雪的皓腕,啧啧道:“湘木手镯,好名贵的礼物。今日是三姐的诞辰?小弟怎么不知?”
楚浮玉妩媚的白了他一眼,柔声道:“七弟心里只有玲珑妹子一人,哪里会记得姐姐的诞辰?”
楚望舒笑吟吟的道:“若不是三姐的诞辰,二哥为何送此名贵礼物?”
楚浮玉抿了抿红唇,妙目莹莹,低声道:“二哥是要跟我换炒茶法子。”
“你信?”楚望舒回头看了一眼死狗般躺在地上的楚望生,再转头时,脸上笑意尽褪,只剩下一抹深恶痛绝的厌憎。松开楚浮玉的手,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一脸茫然。
楚浮玉被箍的紫青的手腕藏在大袖中,春葱般的手指紧紧拽成拳头,俏丽绝伦的脸蛋煞白如纸。只有她看懂了楚望舒那道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没有讨回银子,这是意料之外的事,也不在意,出手教训楚望云,主要是立威,杀一个仆人你们不怕是吧,那我就打到你们怕。以后再敢惦记水玲珑,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底气承担我的怒火。
他得为银子发愁了,从炼体六重跨入炼体七重,这不是简单的一道小阶位,而是炼体境最大的关卡。对别人来说千难万难,可对楚望舒而言是水到渠成的事。但他需要大量孕养筋骨血肉的大药。
楚望舒精通药理,并非只有草本植物才算是药,生灵也是一种药,其中以人为最佳灵药,当初他就差点被人拿去炼“五行神丹”,在炼体这一层境界中,肉食远比草药有效,当然要排除那些得天独厚的灵草,再者他也买不起那些东西。
楚望舒一边沉思着,一边朝楚府大门走去。
牧野城地处东荒,南疆多毒虫,东荒多蛮兽,生活在这两域的人骁勇彪悍,常年与蛮兽作战,因此蛊毒与丹药盛行,东荒的九老山乃道教祖庭,炼丹之术更是闻名九州。牧野城周边群山笼罩,山峦连绵,对疗伤丹药的需求量也是巨大。楚望舒走出楚府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注意。
城北有一条很出名的街名叫玉华街,街名取自大名鼎鼎的玉华阁!距离楚府不远,三里路而已。
玉华阁是九老山在牧野城的产业之一,与监司楼地位相当,说到监司楼又不得不提到城主府,城主府是牧野城的土皇帝,相当于一方诸侯,监司楼具有监察城主府之职,直属与九老山。城主府的性质和楚府相差不大,第一代府主也是九老山的弟子,立下过赫赫功劳。
玉华阁是一座以炼丹卖药为主的机构,因此吸引了很多商人攀附,在周边开一些丹铺、药铺,形成了一整条专门营销灵丹、灵药的街道。玉华阁高三重,飞檐翘角一层叠一层,几尊戗兽栩栩如生,绿瓦片片如鳞。它就像个巨人一般俯视这条街道,没有建筑能跟它比肩。
楚望舒站在街边,仰头看着大匾上三个鎏金大字:“玉华阁”,沉吟片刻,踏台阶,迈过门槛,进了玉华阁。
方甫进入一楼大堂,淡淡的药香便扑鼻而来。入眼是高到顶格的药柜。
有伙计站在高高的梯子上给客人取丹药或草药。大堂中央有一尊青铜药鼎,往来俱是衣着光鲜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面药柜都有招待的伙计,穿青衣小厮服,楚望舒朝东墙那位眉目清秀的伙计走去。
“客官需要丹药或者草药?”眉目清秀的小伙计眯着眼看了眼楚望舒,见他蓝衫朴素,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我不买药,我有一张药方想卖给你们......”楚望舒还未说完,伙计已经满面笑容的招呼一位身穿紫袍华衣的中年男子。
“拓跋官人,有什么需要小的为您效劳?”
紫袍男子眯着眼笑道:“两百枚止血丸,十颗回气丹。”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两锭黄橙橙的金子。
伙计眉开眼笑的收了金子,招呼人手取来丹药,谄媚的奉上:“祝您队伍出猎满载而归。”
紫袍男子走后,楚望舒又道:“我有张药方想买给你们。”
伙计眉头皱了皱眉,本来见楚望舒穿衣寒碜,他就不愿搭理,又听他不是来买丹药的,就不太想招呼他了。不耐烦的一掀眉头:“我们不收购药方。”
“生肌丸的配方也不要?”楚望舒笑道。
“不要不要。”小伙计摆摆手,心说什么生肌丸听都没听过,像你这种拿着石头当金条的家伙小爷我见多了,把注意打到玉华阁来了,痴心妄想。
楚望舒倒是一愣,心说玉华阁的人如此不识货?生肌丸都没听说过?他眼珠一转,朗声道:“出售一张神农典药方——《生肌丸》,价高者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堂内忽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楚望舒。
眉目清秀的小伙计大怒,喝道:“玉华阁内禁止喧哗......”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华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姬千渡面前,绿豆眼猛放精光:“小兄弟,你刚才说生肌丸的方子?神农典里的那味生肌丸?”
楚望舒笑道:“然也!”
“可否容我一观?”中年男子激动道。
“小兄弟,你若真有生肌丸的药方,只管开价,我买了。”又一个长须美髯,风度翩翩的墨袍男人说道。
“小兄弟卖我吧,价钱方面好商量。”
“能否取药方一观?多少钱老夫都出得起。”
“生肌丸?真是生肌丸?神农典不是失传几百年了吗?还有散方遗落民间?”
大堂内啥时间如炸开锅一般喧哗起来,十几人把楚望舒团团围住,七嘴八舌。楚望舒站在人群中央,任凭他人如何追问,只是微笑着默不作声。
眉目清秀的小伙计目瞪口呆,生肌丸?神农典?!他虽然没听说过生肌丸,但鼎鼎大名的神农典却如雷贯耳。神农氏乃上古人祖之一,曾经留下两件神物,据说可化腐朽为神奇的神农鼎,以及记载了尝百草之后编著的神农典,神农典本名叫做《百草注》,神农羽化,后人为纪念他便将百草注改名为神农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名伙计眼珠一转,疾步跑上二楼向掌柜的禀报去了。
“小兄弟你倒是说话啊。”
“到底有没有生肌丸的方子?莫非是拿我们寻开心?”
“就是就是,快拿出药方来看看,确凿无疑后我们才买。”
“小兄弟难道心虚了不成?”
众人见姬千渡默不作声,都急了。
楚望舒看向几个闹得最凶的,嗤笑道:“看药方?各位欺负我年少无知?若是方子被你们瞧了去,又翻脸不认人,我能拿各位怎样?”
那几人被说中了心事,老脸一红,叫嚣声顿时弱了下来。但也有人恼羞成怒:“你到底卖不卖?”
“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药方岂能轻易示于人前。生肌丸的药方我们玉华阁买了,各位不必再争。”二楼走下来一个羽衣道士,束发盘髻,脚踏云靴,大袖翩翩,道士驻颜有术,看不出真实年纪。
“丹阳子道长!”
众人见到此人,果然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衣道士来到楚望舒面前,打了个揖,笑道:“贫道丹阳子,这位小兄弟可是要出售生肌丸药方?”
“是。”
楚望舒同样在打量丹阳子,作为玉华阁的掌柜,他半点不见商人的市侩狡黠,反而有种淡泊出尘的气质。
“可愿卖给玉华阁?价钱上绝对公道。”
“不愿!”楚望舒摇摇头。
丹阳子愣了愣,“为何?”
楚望舒指着人群外的小伙计,哂笑道:“方才问过这位小兄弟了,玉华阁不收生肌丸药方。”
丹阳子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那小伙计,眉目清秀的小伙计浑身一颤,脸色煞白。丹阳子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一笑:“伙计浅薄无知,小兄弟别与他一般见识。刚才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贫道代他赔个不是。”
楚望舒这才躬身还了一礼,“在下楚望舒。”
“楚望舒......”丹阳子咀嚼了片刻,挑眉道:“楚府望字辈?”
“正是!”楚望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府是牧野城豪门,丹阳子和楚长辞打过好几次交道,听名字就猜出了楚望舒的身份,这个不足为奇。
“楚府竟有生肌丸的药方?楚兄也忒不仗义,瞒得我好苦。”丹阳子笑道。
楚望舒摇头:“生肌丸的药方是我偶尔所得,与楚府无关,与我父亲无关。”
丹阳子含笑点头:“楚贤侄开个价吧。”
“一百两银子。”楚望舒毫不犹豫的说。
大堂再次一静,片刻后,众人哗然。
“一百两银子就把生肌丸卖了?”
“夭寿啊,这个败家子。”
“刚才还以为他很高明呢,没想到是个蠢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钱财毕竟身外之物,丹方才是流传百世的宝贝,何况是神农典中的珍品。普通人家得此药方必当传家宝供起来,像楚望舒这般贱卖的,真没有!
丹阳子是修道之人,淡泊钱财,所以听到楚望舒开价,并没有像寻常商人那样欣喜若狂,反而皱了皱眉头。
“楚贤侄可知生肌丸的价值?”丹阳子提醒道。
“自然是知道的。”楚望舒会心一笑,他之所以想把丹方卖给玉华阁,图的就是“公道”二字。而生肌丸的价值他也是心知肚明,生肌丸治疗外伤绝对有奇效,不过其中有几味药材稀少,成本太高。他治疗头部创伤的生肌散是简化版的生肌丸,剔除了那几味贵重药材,效果虽有折扣,但更为实惠。而生肌散是那位对他人生有些非凡意义的前辈改良。
世人一昧崇古贬今,此风不正!
“我有一个条件,今后玉华阁所卖的生肌丸利润,我要占一成。”楚望舒道出真实目的。
“一成……”丹阳子沉吟,拿捏不定。
“道长何须犹豫?我之所以把药方售与玉华阁,不过是图个清静,否则大可与人合伙开一家丹药铺,有生肌丸做主打,何愁不财源滚滚?”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又呱噪起来:“楚公子好主意,不如我等出钱你出药方,咱们共同打造一间牧野城数一数二的丹药铺如何?”
“楚公子,我给你三成利润。”
“我们五五分账,楚公子跟我联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而不语,他不可能和这些家伙合伙开店铺,合作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如今他没钱没势,与这些人心险恶的家伙为舞,生肌丸难逃肉包子打狗的结局。而与玉华阁合作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一来玉华阁是九老山的产业,这种级别的庞然大物对信誉最为重视,二来修道既修心,九老山的道士做不来背信弃义的事情。
丹阳子心中权衡利弊,欣然同意。虽然楚望舒的胃口有点大,不过能为玉华阁带来一份上古丹方,这点退让还是值得的,当下便邀请楚望舒上楼详谈。
楚望舒点头,跟着丹阳子来到二楼一间静室,亲手写出生肌丸药方。丹阳子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炷香时间,确认无误,脸上笑容越发愉悦。其实他从未见过生肌丸的药方,但身为丹道大家,药方真假一看便知,不过具体情况还是得配出丹药才清楚。
两人签下契约,按上手印。交易达到后丹阳子让伙计去账房取了一百两银票交给姬千渡,主客尽欢。
楚望舒怀揣着一百两银票出了玉华阁大门,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在这条闻名遐迩的丹药街逛了起来。他今天出来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采购修炼所需的物资。
有些东西这条街上有,而玉华阁没有,比如蛮兽赤焰虎的虎骨酒,金线蟒的蛇胆,还有白猿的肝以及黑牛的肉等等,这些都是滋养血肉筋骨的大药。
此外他还购置了一些补血养气的药草,搭配血肉大药服用效果更佳。走出楚府的时候刚过午时,回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楚望舒拎着大包小包的货物,踏着夕阳的余晖迈入楚府大门。
一路上迎面碰上许多家丁、丫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有鄙夷、不屑以及一丝丝畏惧,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神色。七爷今天在凉亭把二爷打成重伤,这事儿在楚府烈火燎原般的传开了。前几天是三爷把七爷给打了,这不算什么,反正七爷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废人,最多给下人们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没想到怯弱怕事的七爷居然也把二爷给打了,打的还不轻,不知道惊呆了多少人。
楚望舒不理会下人们的眼光,径直回了小院,见到水玲珑在院门口翘首期盼,脸色惶急。
“望舒哥哥你把楚望云给打了是么?”小丫头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追问,得到楚望舒点头后,没心没肺的鼓掌娇笑,但很快又愁苦着小脸:“大管家刚才来找你了,说是大夫人传话,让你去一趟宗祠,这是要惩罚望舒哥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抚平水玲珑紧蹙的眉间,给了个宽慰的笑容:“放心,我自有思量。”
他把东西交给水玲珑,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吃力的提着那些酒坛、鲜肉、药材进了厨房,这才转身朝宗祠的方向走去。
按照自古风俗传统,宗祠在府中东方位,距离楚望舒的这座小院有一段距离。楚府传承四百多年,宗祠规模庞大,天色刚刚擦黑,檐角两盏红灯笼已经亮起,除了府上几个侍卫看守,这里并不容许下人靠近。
祠堂一般位于后堂东侧,坐北朝南,有三间二外门。正大门平常不开,只在春秋二祭或族人议大事时开启。阶墀、门柱皆由青石砌成,灰墙青瓦,雄浑大气。如今天色已黑,不然还能观赏一番出自大师手笔的梁木雕刻。
楚望舒从侧门进入,穿长廊过天井,寒风凛冽,两侧灯笼摇曳,天井四角站着四名覆甲侍卫,楚府大管家负手而立于中堂门口,长须与黑袍翻飞,气态巍然。大管家在府中位高权重,只听令于家主、夫人以及嫡长子之命,见到楚望舒这庶子,难免有几分倨傲。
“夫人已经等你多时,进去后态度好点,认个错,领了罚,大夫人自然不会跟你多做计较。”大管家沉着脸告诫楚望舒。
“何错之有?”楚望舒笑吟吟道。
大管家冷哼一声:“不识抬举。”
楚望舒斜眼看他,嘴角哂笑,推门而入。中堂香烛终年不灭,烛火将宽敞的大堂照亮,正前方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香案下端坐一位雍容华贵的美貌妇人,头戴金钗,薄施粉黛,裙边系着绿玉翡翠,项上戴着盘螭璎珞圈,华美大气,贵不可言。左右俏立两名清秀丫鬟,至于那贴身老丫鬟翠竹则没有带来。
云氏原名云若水,青木城云府嫡女,身份自然也显赫。云府所在的青木城距离牧野城有五百里之遥,牧野、青木、碧泽三城是东荒前线铁三角,再往东便是千里山峦万里平原,不再是人类的疆域,而是妖族和一些蛮夷国的领地。三座城市唇寒齿亡,大家族之间多有联姻,楚望舒母亲水研姬就是碧泽城水族的嫡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相貌也是极美,只是比之水研姬要差上一筹,此刻面容霜罩,冷冷的盯着楚望舒。
楚望舒同样也在打量云氏,时隔多年,又见到了这张令人厌恶的脸,眉细唇薄,天生的凉薄面相。
云若水冷笑道:“见祖宗还不下跪?”
楚望舒乖乖跪在地上。
“磕头!”
楚望舒又乖乖磕了三个响头。
云若水见他这副乖顺模样,这才面色稍霁,心中冷笑他软骨头,故作温和道:“七儿,你可知错?”
“孩儿愚笨,不知错在何处,请母亲指教。”楚望舒茫然道。
“云儿的双手是你打断?”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若水拍案怒喝:“手足相残,此为何罪?”
“依照家法,手足相残,杖责五十,家谱除名!”楚望舒朗声道。
“你父亲和大哥巡视边关,家谱除名容他回府再议,杖责五十今日难逃。”云若水冷哼一声。
楚望舒心中冷笑不已,见面便让我下跪磕头,是打压我的气势,为之后的责难铺下伏笔,我若只是十五岁少年,还真要被你扣上这结结实实罪名。
“娘亲所言差矣,我与二哥分明只是切磋武艺,亭中的诸位兄长和姐姐可以作证。怎么到了母亲口中就成了手足相残?何为手足相残,视兄弟如仇寇,害其性命才是手足相残。我与二哥手足情深,只是因一时出手大意而伤了他。望舒有错,但绝不是手足相残。”楚望舒振振有词。
“你断他一臂是切磋大意,但事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断他左手,楚望舒,你告诉我这是切磋?今日若不严惩,家法何在?”云若水冷笑连连。
“然而此事错不在我,二哥欺我心善,占我例钱,压榨兄弟,强取豪夺,此事恶劣之极。就算是父亲知晓了,也不会怪我。”楚望舒争锋相对,丝毫不怵云若水的威仪。
“巧舌如簧,你小小年纪心狠手辣,罔顾兄弟情谊,今日可断兄长双手,来日岂不是要背弃祖宗?我身为当家主母,定要严惩不贷。”云若水深吸一口气,喝道:“来人!”
“说得好,母亲身为当家主母,理当公正公平,”楚望舒亦是大声道:“孩儿今日要向母亲告三哥一状,三哥欺我妹子,辱我尊严,将我打成重伤。请母亲主持公道,杖责五十,家谱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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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水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楚望舒,脸色阴沉如水。半晌,语气森森道:“长幼有序,嫡庶有分,你冲撞嫡子在先,本就是你错。何况我已罚他禁足半月。”
“母亲因何忽略了我前两句话?也罢,此事暂且不提,二哥也是有错在先,他霸占我例钱就对?强取豪夺是对?我怒而反抗是错?如果母亲也是这样认为,那等父亲回来,我定要和母亲在宗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好争论一番。”楚望舒面无表情。
“强词夺理。”
“有理走遍天下。”
云若水被一而再再而三顶撞,眼中怒火欲喷,冷笑道:“好胆!”
楚望舒冷笑道:“不敢!”
两人沉默中对峙半天,楚望舒一语破局:“祭祖大典在即,母亲代父亲斋戒七日,七日中府上不兴家规,子嗣犯错,可在祭祖大典后清算惩罚。如果母亲今日唤我来,只是为了警告孩儿,孩儿已经收到。若无他事,孩儿先告退。”
云若水冷哼一声:“滚!”
楚望舒大步离开中堂,慢悠悠的走出祠堂。心中思筹:“如果我忍气吞声,云氏便会罔顾家法杖责我五十大板,这顿打也是白挨,真是人善被人欺。不过她这次发难,并不是单纯为了惩罚我,怕是还有试探的心思,我出手打伤楚望云,她估计认为我一直都在韬光养晦,隐忍深藏,故而迫不及待一探我深浅。我若是继续忍,那一顿打绝对逃不掉,一石二鸟,好计谋啊,娘亲斗不过这个女人的。她现在肯定在得意照出我的原形,却不知我从未想过隐忍,我为什么要忍?”
楚望舒胸有成竹,只要他在祭祖大典一鸣惊人,得到父亲的重视,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不必再任人揉捏。云氏若没有正当理由,就不能轻易动他。对那个父亲,楚望舒心中多少有些怨念,但也明白豪门深似海,骨肉亲情远不及家族传承来的重要。如果你只是一个废物,家族不可能给你太多的关爱和资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祠中堂,烛光明亮,云若水捧着一盏茶浅啜,优雅端庄,浑然不见方才的恼羞成怒。放下茶杯,淡淡笑道:“都听见了?”
大管家赭青感叹道:“七公子能言善辩,城府深沉,以前倒是小觑他了。”
云若水脸上毫无忌惮神色,反而轻松悠然,笑道:“比起他那个亲娘倒是心机的多,不过终究太嫩了。以为练体小有就成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那点修为也就在庶子中拔尖,连生儿都比不上,更何况楼儿?”
“那是那是,大少爷天纵之姿,三少爷也是出类拔萃,岂是七少爷能比。”赭青当即恭维。
“能看他在眼皮子底下蹦跶,总比他一直隐忍要好,至少能看得清清楚楚。”云若水道。
大管家欲言又止。
云若水眉头一皱,不悦道:“有话就说。”
“这样一来,三少爷想得到水玲珑就愈发困难。”大管家道。
“一个女人而已,真让他这么念念不忘?”云若水语气恨铁不成钢,微怒道:“当今天下,强者为尊,封侯拜相后,什么女人没有?他若是能明白此理,将来成就绝对不低。水族那小贱人除了一身好皮囊,有什么能给他的?老爷当年娶水研姬,是因为她身后的水族,水族落魄后,我略施小计,老爷他心知肚明却依然将水研姬贬为妾室。生儿就是学不来他父亲的明智果断,这点他大哥比他做得好。”
大管家嗫嚅片刻,终于咬牙道:“我听说,这里面有一半是大少爷的意思......”
“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若水猛地把茶杯摔碎在地上,酥·胸剧烈起伏,怒不可遏。
赭青唯有苦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水玲珑只是一介婢女,本来也不算什么,可楚望生为了这个婢女,三天两头跟楚望舒起冲突,虽然没有吃亏,但也没遂心愿。大好的精力不放在修炼上,光顾着争风吃醋。云若水恼怒儿子不争气,本想把水玲珑赐给他,好让他遂了心愿,收收心,但水研姬死活不同意,跑到楚长辞面前哭诉。本来水玲珑就不是楚府正规的婢女,没有卖身契,水研姬将她收养在身边,楚府也不用给她工钱。云若水将她赐给儿子做通房名不正言不顺,老爷又念旧情,就说了云氏几句。此事也算是云氏的一块心病了。
楚望舒回到小院,天色已黑,寒冬腊月,天黑的很快。院门口布衣荆钗的水妍姬翘首企盼,见到楚望舒安然无恙回来,搅扭在一起的双手才放松下来。
“云氏没有为难你吧?”水妍姬拉着楚望舒上下打量。
“她倒是想,不过孩儿没给她机会。”楚望舒反握住水妍姬的手,示意她安心,“云氏想搬出家法,扣我一个手足相残的帽子,欲将我杖责五十,还说等父亲回来,家谱除名。”
水妍姬听完沉默了很久,脸色发白,咬着牙,一副又凄楚又发狠的样子:“她怎么刁难我都没关系,娘都能忍,但对你不行。你是娘的命根子,真要把娘逼上绝路,娘也要让她断子绝孙!”
“娘早有谋划?”楚望舒低声询问。
水妍姬柳眉一挑,唇角冷笑:“不过是一些见不得光的腌臜手段,娘亲出嫁前又不是没学过,只是不屑用罢了。再说以我们如今的处境,这是玉石俱焚的无奈之举。”
楚望舒闻言默然,半晌,柔声道:“娘,孩儿会努力修炼的,今天我能教训楚望云,改日便能教训楚望生。”
水妍姬听后很欣慰,忽然又问:“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楚望舒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水妍姬指的是他下午带回来的那些“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机一动,道:“娘你不知道,那楚望云夺了我的银子,就是为了给楚浮玉买湘木手镯,那女人倒也识趣,当即便把银两捧上。”
“毕竟是你三姐!”水研姬瞧见儿子嘴角掩饰不住的冷笑,叹了口气。
俗话说“皇家无亲情,豪门无恩义”,说白了就是利益二字,兄弟可以为争家产反目成仇,姐妹也可以为嫁妆明争暗斗,古今皆然。楚望舒和几个兄弟间的仇隙是为了女人,但楚浮玉和楚望舒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而三小姐又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不像其他姐妹那样见七弟失势就冷嘲热讽,甚至楚浮玉和楚望舒小时候关系很好,所以水研姬一直不明白楚望舒对楚浮玉的恶感来自何处!
晚辈之间的恩怨她不清楚,以前几次询问楚望舒也避而不谈。此时见到楚望舒缄默,她便知道问了也是一样。
母子二人回屋子的时候,水玲珑正在灯下做针线活,清纯绝美的脸蛋在烛光下温润可爱,双眸烨烨。
“玲珑想给你做件冬袄,白天没时间,晚上就挑灯熬夜。”水研姬浅笑。
水玲珑脸蛋一红。
楚望舒摸摸她脑袋,柔声道:“别太晚,对眼睛不好。”
水玲珑很敷衍的“嗯”了一声,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夜晚无星无月,风不大,但刺骨,楚望舒赤着膀子在院子里打拳,健硕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汗水滚落,周身腾起一层薄薄的热气。他每一次出拳都刚劲有力,带着呼啸的拳风,脚下踩出一个个浅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了晚饭后,他亲自在厨房熬了一锅大补汤,配入补血养气的药材,让水玲珑看着火候,然后一个人在院子里练拳。打完一个时辰游龙八劲的功法,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厨房,这个时候肉汤也熬好了,楚望舒端着碗咕噜噜猛灌,又抓着肉狼吞虎咽。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药力就在体内化开,暖洋洋的酥麻感涌遍全身。借着消化食物的时间,他还恶趣味的强迫水玲珑喝了一碗肉汤,两朵红云很快爬上小丫头的脸颊,脑袋也变的晕乎乎,趴在灶旁呼呼大睡。
楚望舒抱起水玲珑送她回房休息,她身子孱弱,一时经不起大补之物,所以身体强迫她睡眠消化能量。
睡眠和运动是最好的消化方式,楚望舒有了大补的肉汤最后盾,修炼起来更加无所顾虑,独自一人在院子里修炼到寅时,一锅肉汤吃的精光,他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气血翻涌,神清气爽。感觉力量上有了明显了进步。
果然,只要拥有充足的资源,就能迅速迈过练体境界。世间生灵的修炼过程,其实是一个不断吞噬的过程。吞噬血肉,吞噬灵药,吞噬天地灵气。
此后的五天里,楚望舒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水玲珑在家操持家务,水研姬一如既往的做着繁重的工活,妾室地位很低,总有忙不完的活儿,粗活重活当然不用她做,但浆洗衣衫,缝补夫人少爷的衣物等等活儿却很多。
祭祖大典前一天清晨,楚望舒打完一套掌法,身体里传来酥酥麻麻的异样感,就像蛇蜕皮时那种刺痒难耐的感受。他心中一喜,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是内劲诞生的前兆,四肢百骸都有一种刺痛,那是经络在提前适应内劲的冲击。
他当即盘腿而坐,调息养意,内劲这东西玄而又玄,不似真气可以运行琢磨,它是真气的前身,在体内行走起来似有似无,一般人很难感受到它的存在,即便能感受到也无法操纵。所以需要先养劲,后识劲,最后才是运劲。这个过程天赋好的人需要几天,天赋差的人十天半月未必能行。
但楚望舒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巩固了体内新生的内劲,再一盏茶功夫已能熟练运转内劲。对他而言只是轻车熟路。
他睁开双眼,眸光亮如星辰,清如皓月,“虽然我内劲初生,并不强大,但论到对内劲的控制力,即便是练体大成的人也不是我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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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刚走半个时辰,怎么又回来了?”楚望舒暗想。修出内劲后,五识六感敏锐了许多。
楚望舒闭上眼睛,继续打坐调息,不再理会。脚步声在院门一顿,旋即推门进来,在小院遛了一圈却不进屋,而是在楚望舒身边停了下来。
楚望舒闭眼调息,嘴上笑道:“娘,您这是早去早归啊,莫非是太想念孩儿了,特地回来看一眼?”
那人噗嗤一声,咯咯笑道:“是啊是啊,娘放不下你这个乖儿子、小混蛋。”
姬千渡脸色瞬间冷硬,睁开眼,皱着眉头看身前姿容绝美的女子:“你来干嘛?”
楚浮玉眨巴着纯真妩媚的双眸,撅着嘴,委屈道:“七弟这是什么态度,不欢迎姐姐吗?前几日听到七弟受伤,姐姐揪心了好一阵子。”
楚望舒不咸不淡的笑了笑,平静道:“劳三姐记挂了,我很好……还要修炼。”
这话就跟逐客令没什么区别了。
楚浮玉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从屋子里搬来小板凳,托着腮坐在院子里,笑吟吟道:“七弟神完气足,精神抖擞,修为又有长进啦,可喜可贺!”
顿了顿,歪着脑袋,补充一句:“我就看看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今天穿了件素绒绣花袄,青丝插一根雕花玉簪,外罩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素颜朝天,一颦一笑都风姿卓绝。
楚望舒眉头一皱再皱,眯着眼审视这个论美貌不啻于水玲珑,论气质略胜一筹的三姐。水玲珑气质纯澈如水,她却是集妩媚与纯真于一身的妖精。她唯一比水玲珑幸运的是她姓楚,然而这也是楚望舒最让深恶痛绝的地方。
楚长辞众多妻妾中有两人最出挑,水妍姬是其一,另外一个就是个楚浮玉生母。楚望舒记得好像叫晏云柔,他得叫一声柔姨娘。出生小户人家,但天生媚骨,风韵十足。据说柔姨娘出生的时候,有白狐叩门来贺,献上猎物,被传为狐仙转世。
楚望舒对那位姨娘印象不深,只知道是个谨小慎微的女人,不争宠不斗艳,安安份份,膝下只有一女,所以日子虽然过的如履薄冰,但也不至于被云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母亲已经是艳名远播的大美人,女儿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楚浮玉和母亲不同,自小狡黠聪慧,八面玲珑,虽是庶女却在楚府如鱼得水,楚府没有嫡女,她形同嫡女。
楚望舒浓眉一扬,讥笑道:“三姐这察颜观色,见风使舵的本事又见长啦。就是太心急了些,小弟虽然打了楚望云那个腌臜货一顿,可前头还有楚望生这头拦路虎,你不继续观望观望?”
楚浮玉撩起鬓发,挂在耳后,似是没听懂他话里的嘲讽,嫣然一笑:“七弟本事见长,模样也越发俊俏,就是没小时候可爱啦。你以前你这么点儿高的时候,成天跟在我身边跑,姐姐姐姐的叫。”
楚望舒只是冷笑,他厌恶这个同其母一样天生媚骨的姐姐在诸多兄弟间卖弄风情,左右逢源。更厌恶那些家伙丑陋阴暗的心理,想起前几日楚望云送她的湘木手镯,楚望舒就恶感更甚。
空灵清悦的歌声飘入小院,一袭黑裙的水玲珑蹦蹦跳跳的窜进院子,口里哼着小调。
帮水妍姬做工的水玲珑总会提前一个时辰回来做饭,这几天水玲珑过的很惬意,并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来自精神层次的放松。眼下楚望生禁足在室,楚望生卧床养伤,其他庶子一改轻蔑鄙夷之态对楚望舒忌惮不已,因此再无人敢拦路调戏,也没有下人敢当面颐指气使冷嘲热讽。小丫头开心极了,觉得望舒哥哥从小就是靠谱的哥哥,将来也必是靠谱男人,玲珑我也有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猛地见到一位姿容俏丽的女子,桃花眸对丹凤眼,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迅速低头福礼,脆生生道:“见过三小姐。”
楚望舒眉头立刻皱了皱。
楚浮玉从小凳子上起身,牵起水玲珑的手,柔声道:“叫三姐就够了,玲珑妹子出落的越发水灵啦,难怪七弟严防死守,把你看得牢牢的。妹子,别怪姐姐说话不中听,这女人呐生的太出彩也不是好事,史书上红颜祸水的例子比比皆是......”
“楚浮玉!”楚望舒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楚浮玉看都不看他,目光怜惜,“但这并不怪你,你的苦姐姐知道,收养你的是水姨娘不是楚家,楚家对你有亏但无恩。这些年......委屈你了!”
水玲珑眼圈红了。
楚浮玉从左腕摘下那只湘木手镯,戴在水玲珑手上,妩媚笑道:“这是三姐送你的礼物,好好戴着。”
楚望舒咳嗽一声,对水玲珑摇摇头。
“嗯,谢谢三姐。”水玲珑泪眼婆娑,自动忽略了楚望舒的暗示,乖巧又温顺。
楚浮玉笑着拍拍水玲珑的手,侧头对楚望舒道:“七弟,三姐就不打扰你修炼了。”眨了眨风情荡漾的眼眸:“不送送三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待人处事上都无可挑剔,楚望舒也觉得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扯了扯嘴角:“走吧,我送三姐一程。”
楚浮玉嫣然一笑,莲步款款走向院外,楚望舒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楚望舒加快一步与她并肩,默然前行了一段路,四下无人,楚浮玉这才顿足,侧头冷笑道:“很威风?”
说翻脸就翻脸,前一刻风情万种,下一刻冷眼相对。
“为什么不?”
“楚望云算什么?一个无根浮萍般的庶子,哪怕仗着嫡子的威风耀武扬威,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人物。你能打断楚望生的双臂才算你本事,打断楚望楼的双臂你才真正咸鱼翻身。”楚浮玉冷笑连连,樱桃小嘴吐出尖锐刻薄的语言:“你楚望舒以前是废物,现在是强壮点废物,有何区别?隐忍这么多年,为了区区十两银子暴露自身?说你是废物都侮辱了这个词。”
楚望舒平静的看着她,“我的事需要你操心?我是不是废物关你屁事?你楚浮玉除了比玲珑多一个楚字,还有什么?奉劝你一句,小心玩火自焚。”
楚浮玉脸色一变,寒声道:“你说什么!”
楚望舒一声冷笑:“贱人!”
“啪!”
楚浮玉甩手一巴掌扇在楚望舒脸上,俊秀的脸盘顿时多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盯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容,面无表情说:“这巴掌我会还给你。”
姐弟俩瞪着对方,齐齐转身,不欢而散。
牧野城外,一行三十二骑踏着冻的冷硬的驿道奔涌而来,入城时速度丝毫不减,在城门口呼啸而过,守城门的士兵只是低头行礼。
这行铁骑踏入城中主干道,这才稍稍减速,龙马墨绿色的蹄子踏在青石板地面上,哒哒声整齐划一。龙马上的侍卫个个身穿黑甲,腰跨大刀,目光冷冽,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的老卒。两侧行人驻足观望,认出了这是楚家的铁骑。为首的那名骑士面容古拙,身披血红大氅,覆虎头铠,腰悬三尺青锋剑,马鞍处的鸟翅环上挂着一杆长枪。
此人正是楚家家主楚长辞,世袭的百战侯,麾下悍卒五万。绝对是牧野城权力巅峰的那一小撮人。落后一个位置的骑士,是个年轻俊朗的公子,剑眉星目,英气勃勃。尤其是身覆戎装,衬托出一股沙场铁血的气质,叫人眼前一亮。对于这个在牧野城大名鼎鼎的楚府嫡长子,行人们同样不陌生。二十岁的练气三重修士,就算搁在九老山里也是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况且楚府大公子在领兵一道上颇有天赋,去年在平谷之野遭遇千人蛮夷狩猎队,率五百精兵,以少胜多,斩敌首三百,俘虏六百人。名声大震,被曲意奉承之人吹捧为“不输先祖”的天才。
楚长辞每年夏冬两季都会居住在军营,当下九州人、妖两族虽然立下长江之盟,大战没有,小战不断。东荒边境还有十余个蛮夷小国,不入人族之列,不入妖族之种,茹毛饮血,野性难驯。冬季百草凋敝,万物沉眠,猎物稀缺,蛮夷诸国又不懂耕种,故而冬天时常入侵村庄烧杀抢夺,甚至啖人肉喝人血,令人发指。
楚长辞此番回城祭祖,途中碰到一支三眼巨人的百人狩猎团,双方在荒野上毫无征兆的来了一场接触战,楚长辞率领三十亲兵剿灭了这支潜入牧野城境内企图浑水摸鱼的蛮夷,耽搁了小半时辰。枪尖还萦绕着血腥味,鞘中青峰血迹未干。
队伍在主干道行了盏茶功夫,折转方向朝北而去,道路变狭窄,策马速度却丝毫不慢,逼的行人马车纷纷退避。直到龙马的蹄子踏在这条叫做“三伏里”的宽敞街道,楚长辞率先减速,他减速的毫无征兆,身后的三十亲兵却仿佛心有灵犀的齐齐减速,有条不紊。
三伏里这条街,住着达官显贵不少,两侧府邸俱是红漆大门,门槛高到小腿,檐下大红灯笼从四只到八只不等,门前坐两尊石狮子。楚府在三伏里最深处,占地面积最大,红灯笼十八只,单是那大门上十八排十八纵的铜钉,就能彰显出楚府的地位。除了城主府和监司楼,能在牧野城和楚家掰手腕的世族豪门还真不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吃完午饭后,楚府的嫡子庶子庶女们由大夫人云氏的带领下,齐齐恭候在大门口。云氏站在门前正中央,身侧是服侍她几十年的丫鬟翠竹,府上下人如今也要称翠竹一声“嬷嬷”。楚府九位公子六位小姐恭恭敬敬的站在大门两侧,按照男左女右,男尊女卑的规矩,泾渭分明。左侧以嫡子楚望生为首,楚望云次之,右侧是楚长辞最年长的庶女楚画屏。至于那些姨娘妾室,是没资格站在这里的。
“时辰过了,老爷和大少爷还没回来。”翠竹抬头看了看灰冥冥的天色,又瞟了眼特意命令仆人搬来,摆在石狮子边的日冕。
云氏双手敛入袖中,气质温雅,威仪十足,淡淡道:“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无妨!”
楚望舒就趁这段时间观察他的兄弟姐妹,前世过了二十年,哪怕是往昔的仇人也渐渐淡出记忆了。楚长辞子女共十五名,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才九岁,就是那个穿着碎花小棉袄的嫩粉小女孩,她的生母是谁楚望舒也不记得了。姐姐妹子中印象最深刻的是楚浮玉,兄弟中印象最深的有五个,当年玷污了水玲珑的五个畜生。
大公主楚望楼,二公子楚望云,三公子楚望生,四公子楚望天,六公子楚望平。当年楚望生将他痛揍一顿,五花大绑丢到柴房,临走前说了一句:“我楚望生想要的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楚望舒当时预料到要出事了,但没想到楚望生这几个畜生竟卑鄙如斯。
今生债今生还,今生恩怨今生了!
楚望舒嘴角突然荡起一抹狞笑,他忽地心有所感,侧头看去,楚浮玉秋波盈盈地正看着他。两人实现交错,楚浮玉嫣然一笑,神色温柔,好像两人刚刚不曾翻脸。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初时隐隐约约,片刻后如在耳畔。一队骑兵在楚府门口停下,勒马声也整齐划一。
云氏眼睛一亮,盈盈上前,对着那名气势雄浑的中年将领施了一礼,道:“老爷!”
楚长辞翻身下马,点点头,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一干儿女身上。
“父亲!”
“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几道声音齐齐高呼,楚望生等人躬身行礼。
楚望楼左手按住腰间刀柄,右手握拳,龙骧虎步,朗声笑道:“诸位弟弟妹妹,好久不见了。”
“娘,孩儿想死您了,身体可好?”楚望楼握住云氏的手,眼圈说红就红。
云氏反握长子的手,柔声道:“娘身子很好,不用担心,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疆场凶险万分,千万不能有任何松懈。要做好父亲的左膀右臂。”
好一副母慈子孝,这份虚伪做作,爱惜羽毛的性子,真是如出一辙。楚望舒心中冷笑连连。
“云儿,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楚长辞忽然说道,做为一个手握重权的彪炳人物,他的子女不算多,但十六个也不少,自然不会刻意的注意一个庶子,委实是楚望云夹着木条,缠着纱布的双手太显眼。
楚府门前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楚望云上前两步,忽然跪倒在地,悲戚道:“求父亲为孩儿做主!”
眼看就到了祭祖的大日子,家里又生了什么事故?楚长辞眉头一皱,沉声道:“说!”
“几日前,孩儿与弟弟妹妹们在亭子里赏景,孩子听闻三妹对湘木手镯喜爱已久,就想买一只送给她。可是孩子银两不够,就暂时借了七弟的例钱,并且让府上家丁去知会七弟一声,来日必定还他。”楚望云声泪俱下的控诉:“可谁想七弟怒发冲冠,进了亭子二话不说就打断了我的右手,还说我强取豪夺,欺凌兄弟,打断手臂是应该,就算父亲您知道了也不会说他什么。”
楚长辞眯着眼看向云氏,云氏点点头,柔声道:“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打理好这个家,请老爷责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铁青。
楚望云趁热打铁,“当时四弟六弟三妹五妹都在场,父亲不妨问问他们。”
“可有此事?”
楚望平上前一步,朗声道:“父亲,二哥所言句句属实,孩儿可以作证。”
“七弟先是打断了二哥的右手,然后非但没有罢手,反而穷追猛打,还口出狂言,说好事成双祸不单行,所以把二哥的另外一只手也打断了。”楚望天也说道。
五小姐楚云烟咬着唇,故作委屈状:“父亲,女儿也想阻止七弟的,可七弟当时样子好吓人,根本不听我们的劝阻。”
二小姐楚雨燕说道:“父亲,确实如此。”
众人的状词一片倒,纷纷指责楚望舒,有点墙倒众人推的意味。想想也正常,楚望舒虽然展现出了不俗的战力,可对他的处境却没什么颠覆作用,只要云氏依然厌恶他,兄弟姐妹们就会一直排挤他。
楚望云心中得意,嘴角冷笑,仍然不满足,对楚浮玉道:“三妹,你说是不是?”
楚浮玉歪着头看向楚望舒,楚望舒冷冷的看着她。她嫣然一笑:“委屈二哥了。”
好一个落井下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已经阴沉如水,他盯着人群后的楚望舒,语气却极为平淡:“小七,几个兄长姐姐的话可属实?”
楚望舒平静道:“基本属实!”
“混账东西,残害兄长,视家规为何物?视兄弟情义为何物?为父离家才三个月,你本事倒是见长了不少啊。”楚长辞神色俱厉,左手猛地往刀柄处一按,众人都吓了一跳。
楚望舒冷然的目光徐徐环顾众人,楚望云脸上的怨毒,楚望生戏谑的表情,云氏阴冷的笑容,楚浮玉冷淡的脸庞,还有一众兄弟姐妹兴灾惹祸神色,以及年幼的六妹害怕的要哭出来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踏步上前,大声道:“父亲,孩儿这里也有另一套说法,二哥为了讨好三姐,霸占我例钱,我追到凉亭与他质问,二哥非但不知错反而冷嘲热讽说“你能耐我何”,至于差下人告知我借钱这事儿根本是子虚乌有。他此番作为又视兄弟情义为何物?半个月前,我被三哥打的头破血流,大夫都说我是这是命大才侥幸活下来,这件事府上人人皆知。二哥明知我急需银子买药疗伤,却依然强占我例钱给三姐买手镯,他又视我这个七弟为何物?二哥不仁,三哥不义,请父亲为我做主。”
众人面面相觑,又是震惊又是茫然,眼前这个楚望舒还是以往那个怯弱的七弟?
“混账!”嫡子楚望生勃然大怒,戟指楚望舒喝道:“好一个恶人先告状,你这个无用的废物,分明是你先挑衅滋事,暗算于我,我的奴才可以给我作证。”
“好一个恬不知耻,你的奴才不给你作证难道还给我作证?”楚望舒冷笑。
“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楚望生怒火中烧,他在府上张扬跋扈惯了,何曾有人敢跟他叫板,更何况是“软弱无骨”的楚望舒。
云氏眉头一跳,呵斥道:“闭嘴,七儿毕竟是你弟弟,你年长大两岁,连基本的兄友弟恭道理都不懂吗?就算望舒有错在先,你做哥哥的也需忍让些他。”
楚长辞瞥了云氏一眼,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寒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在府中,你就是这样管理府上之事的?云儿断了两条手,望舒幸亏命大侥幸活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云若水勉强一笑:“孩子们毕竟年轻气盛,一言不合便起摩擦。这事儿是妾身不好,妾身太心慈手软,待祭祖大典结束后,必定个个重罚。”
“是啊,娘亲昨晚召我到宗祠,说要重罚五十大板,等父亲回来,家谱除名。”楚望舒阴阳怪气道。
这回云氏彻底变了颜色,蓦然转身,眸子阴沉如水盯着楚望舒。
楚长辞冷不丁的道:“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楚望生支支吾吾道:“那天我只是在花园偶遇玲珑妹子,闲聊几句,七弟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冲我拳脚相加,我这才失手打伤了他。”
楚望舒立即道:“闲聊几句需要撕扯衣裳?三哥的闲聊方式可真奇特。”
又是为了那个水族丫头!
楚长辞心中顿时了然,两个儿子为了那个小丫头闹过不少矛盾,云氏更欲将水玲珑送给楚望生做通房,但最终被自己拦了下来。其中有三分是念着水研姬的情分,三分念着当年水族的情分,水玲珑是水族嫡女,尽管家道中落,可做通房的的确确太委屈了她。还有三分是楚望舒的激烈反抗,楚长辞想他们表兄妹亲梅竹马感情深厚,再过几年将水玲珑许给楚望舒做正室,谁都不委屈谁,他也算还了水族当年的情分。
至于水研姬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压迫,楚长辞心知肚明却不干涉,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也有女人的战场,他无心更无意插手后院之事,那是女人的战场。水研姬从平妻位置退下来也好,是福不是祸。
楚长辞是非常理性的男人,楚望舒小时候聪明伶俐深受他喜爱,可既然他不能习武,那也就不值得家族投入太多精力去培养了。这些年楚望舒受到的欺辱他也不闻不问,只要不过分就好。坐到他这个位置,家族的利益永远得摆在第一位。
可今天这些事儿,显然是超过了他所能忍受的极限。当即一挥手,冷冷道:“把二少爷、三少爷、七少爷带到宗祠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脸色一变,低声道:“老爷,祭祖大典在即,不宜行惩戒之事。”
楚长辞神色阴郁,没搭话,不耐烦的皱皱眉,示意身后的亲兵快快动手。云氏还想说什么,见到嫡长子朝自己微微摇头。
六名亲卫把马缰递给同僚,奉命带着三位公子前往宗祠,楚长辞冷哼一声,当先走入府中。中门前二十四名亲卫牵马绕着楚府走了大半圈,才从后门进府。
宗祠。
楚望舒三人跪在祖宗灵位下,这一跪便跪到太阳西下,楚望舒和楚望生体魄强健,倒也无碍。楚望云伤势未愈,跪了两个时辰后,脸色开始发白,额头沁出豆大汗珠,上半身摇摇欲坠。
最后一缕晚霞也消失在西边,楚长辞踱步来到宗祠,戎装换成了黑袍,头盔换成了发冠,双手负在身后,施施然踏入中堂。他挥退了堂内的亲卫,坐在太师椅上,斜睨三个儿子,冷哼道:“我不要求你们手足情深,一些明里暗里的争强好胜我也懒得管,楚家将来是楚望楼的,你们未来能走到哪一步看你们的造化。但凡事都得把握一个度,做事之前先低头看看脚下,有没有越过那条不能逾越的底线。”
三人低头默不作声,一副悉心受教的样子。
“云儿,你强占七儿例钱,不告自取,错在与你。今日十五大板难逃。”
楚望云张了张嘴,颓然道:“是!”
楚望舒暗想,看来父亲怒火已经过去,回过味来了,即便众口铄金,他心里也自有思量,明白必然是楚望云先招惹我,他既知我娘俩受尽委屈,却从不过问,做为一家之主我能理解他,但做为人子,我却无法原谅。
“生儿,你使铜棒殴打七儿,令其遭受重创,险些酿成大祸,二十大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舒儿,”楚长辞眯着眼,顿了顿,冷冷道:“你冲撞嫡子在先,殴打兄长在后,性质恶劣,不重惩无法服众,然明日乃祭祖大典,子孙需完好见祖宗,且先罚你杖责三十,秋后算账。”
“是!”
楚望舒心中叹了口气,他终究势单力薄,一番胡搅蛮缠勉强把两人拖下水,可父亲心中仍然偏向楚望云和楚望生。一人杖责十五,一人杖责二十,而他非但杖责三十,日后还要算账。
楚长辞挥挥手:“出去领罚吧。”
三人闻言告退,门口早有亲卫握棍棒候着。
“现在就算你肯将水玲珑给我,我也不会放过你。明日祭祖大典,我会亲自把水玲珑要到手。”楚望生压着嗓子冷笑道。
“先恭贺三弟抱得美人归,来日享尽胯下之福,可莫要忘了为兄。”楚望云装模作样的拱手做揖。
“届时也不会忘了七弟,咱们兄弟之间有福同享,有女人同睡,最好大被同眠,三龙戏凤。”楚望生声音中透着一股子阴冷。
楚望舒顿足,回头朝两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亲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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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祖叩开天门,弘扬万法,人族天纵之才辈出,守护一方安宁,人们念其功劳,在死后建立石像牌位,年年祭拜,这就是祭祖的雏形。
道祖后七百年,人族出了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天仙人物。定礼乐,传经义,创儒学,被后世称为:至圣先师,万世师表。
这位至圣先师为人族制下纲常伦理,其中有一条就是“敬天法祖”,也就是后来的祭天祭祖。
祭天乃一国之事,在东荒只能由道门主持。祭祖是一家之事,由族长或家主召集族人祭祀祖宗。
楚家传承了几百年,旁系支脉无数,大多都无缘参加祭祖大典,除了嫡脉之外,只有三代之内的旁系才能参与祭祖。楚长辞父亲那一辈只剩下三个叔父还健在,同辈本有十余个兄弟,年幼时夭折了两个,因为内宅一些见不得光的龌蹉中又英年早逝了四个,失踪一个,成年后死在战场的有三个。如今只剩下两个庶出的弟弟,一个已经成家立业,在楚长辞麾下担任千夫长。一个性情洒脱,放任不羁,年轻的时候仗剑九州,策马江湖,当了游侠儿。
三个叔父那边的嫡子嫡孙有三十余人,庶弟那支有三个嫡子,那名性情不羁的游侠儿天黑才赶回楚府,与楚长辞把酒言欢到深夜。再加上楚望舒九个兄弟,此次祭祖大抵有五十人,人丁还算兴旺。
大清早,府上的仆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张罗着祭祖仪式。太阳温吞吞的挂在天上,到了正午时分也不愠不火,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早上起床后,楚望舒拿了两块水玲珑做的米糕填肚子,喝了一碗肉汤,然后就赶到宗祠正门前的大雪坪上候着。一同等候吉时的还有一群族兄族弟。
祭祖大典还没开始,因此大雪坪上气氛并不凝肃,众人低声谈笑,楚望楼和楚望生两位主家嫡子自然是众星捧月,十几个清秀少年围着两人攀交情。楚望楼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剑眉星眸,俊朗温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面对铺天盖地的奉承之词坦然受之,但他也不是一味的高傲,每个人都能亲切的聊上几句,不冷落任何人,更显豪阀贵子风度。
楚望生与一母同胞的哥哥相差了三岁,远不及嫡长子哥哥那样人情世故拿捏熟稔。汇聚在他身边的都是些臭味相投,或阿谀奉承的谄媚小人,人情世故反而不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府做为楚氏一族嫡脉,哪怕是庶子也比旁系的嫡子来的身份高贵。好比在诸多族兄弟间如鱼得水的二公子楚望云;为人处世很有一套的五公子楚望风;没什么本事却喜欢扯虎皮拉大旗的六公子楚望平。
七个庶子中有三人不太合群,性情怯弱的八公子和年仅十岁的九公子,最后一个是楚望舒。其实当年楚望舒还是嫡子的时候,每逢祭祖大典,总有族兄族弟们围着他翩翩起舞,阿谀奉承。一朝贬为庶子后,自然而然就遭了冷遇。这几年水玲珑眉眼逐渐长开,在牧野城名声不显,但在楚氏一族中却美名远播。而楚望舒和几个兄弟间的矛盾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他被排斥孤立就不足为奇,庶子和嫡子,该选择谁不用多说。
楚望生那对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声哄笑,旋即一道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朝楚望舒看来,性格张扬点的,甚至对楚望舒指指点点。
楚望舒眉头刚刚皱起,就见到一个锦衣少年郎笑吟吟的朝他走来。此人相貌平平,却有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儒雅之气,与楚氏一群修力不修性的后辈显得格格不入。
“望舒堂弟,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那人走到楚望舒面前,展颜一笑,温润如玉。
楚望舒眯了眯眼睛,仔仔细细的端详此人,一时竟没能想起他是谁,这张脸在记忆中模糊而遥远,他连自家亲兄弟都记不住,比如性格怯弱的老八,还有年仅十岁的老九。这两个兄弟当年都没有参与水玲珑的事情,二十年的沧海浮沉中早就淡出楚望舒记忆。不过没被姬千渡记在心里,是福不是祸。
那人见楚望舒不答话,笑了笑,“望舒愈发丰神俊朗,当年父亲就跟我说过,大伯子嗣中要数望舒你最具备先祖神韵,可惜了天妒英才,断你修炼之途。”
若没有最后一句话,楚望舒还真以为这人心怀善意。不过他终于记起来这人是谁了,楚长辞庶弟楚长恭的长子,楚望青!
“望舒堂弟神华内敛,精气十足,想必修为已臻至炼体六重境界了吧。”楚望青赞叹道,眼神很真诚的和楚望舒对视。
“堂兄是替楚望生来探我虚实?”楚望舒笑道。
楚望青叹道:“堂弟这话过了,都是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对,楚望生张扬跋扈惯了,根本不屑来探查我这个废物的虚实。”楚望舒颔首微笑:“堂兄一片诚意怕是泥牛入海,用错了地方。”
楚望青摇头,道:“前些年我父亲从一名游侠儿身上购买到一柄传世名剑,长两尺七寸,身覆蟠龙纹,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杨其华,如芙蓉始出。剑藏于匣中而锋芒不减。为兄行冠礼之时,父亲把这柄心爱配件赠给了我。但我修心不修力,修道不修炁,宝剑与我实乃明珠蒙尘,所以我将宝剑送给了望楼......有些事情有舍才有得,宝物有德者居之。望舒你从小聪慧,自当明白为兄的意思。”
楚望舒哈哈大笑,引来旁人瞩目。
“望舒你笑什么!”
“宝剑赠英雄,英雄配美人,堂兄字字珠玑,发人深省啊。”
楚望青淡淡一笑。
楚望舒脸色说变就变,森然道:“既然自知修心不修力,就给我乖乖滚一边凉快去,倘若继续在我耳边呱噪,我叫你知道修力不修心的厉害。”
“冥顽不灵!”楚望青拂袖而去。
但凡知道楚望舒和楚望生有矛盾的楚氏族人,甚至一些族老,都觉得两人只不过是争夺喜爱玩物的孩子,打打闹闹本是正常,可闹的势如水火就过头了。更觉得兄弟间有福同享是正常,你楚望舒藏着掖着吃独食,不让兄弟染指就是你的不对,是你小气。连带着他们也没机会享用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小美人。匹夫怀璧为罪就是这个道理。
楚望舒朝着楚望生那波人看去,恰好撞见楚望生的目光,楚望生无声的说了一句话,唇语是:“水玲珑早晚是我的人。”
楚望舒报以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辰一到,楚望舒一干候在宗祠中门大雪坪的后辈们便陆续进场。穿过外天井后在入仪门,步行二十米,才是内天井。内天井只有外天井一半面积,但容纳百人都绰绰有余。后辈们只能在天井祭拜祖宗,唯有上香的时候才能进中堂。
中堂内有七人,楚长辞居中央,楚望楼在他右侧,左侧是楚长恭,三位族老在最边缘。他们七人才有资格在中堂给祖宗上香。
祭祖仪式规矩繁多,大抵就是上香、叩拜、读祝文、奉献贡品、焚祝文、再叩拜、最后在焚帛烧纸钱的时候由家主献上一杯烈酒。期间鸣锣击鼓不停,为祭礼增添热烈,祭祖结束后需将祭品分给参祭人员。
整个过程除了礼乐和主持仪式的声音,任何人都不能交头接耳,不然会被视为对祖宗的大不敬。
仪式从开始到结束,足足有一个时辰,最后由楚长辞向祖宗叩首,洒下一杯烈酒,礼乐停歇,祭祖结束。
但对一些行过冠礼的后辈而言,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祭祖结束后由楚长辞将祭品分给族老,若只是一些鸡鸭鱼肉,岂不是小觑了堂堂楚氏?每年祭祖,楚氏家主都会给予后辈一些恩泽赏赐。比如楚望楼行冠礼的那年,祭祖大典上就被封为百夫长。进入军伍后领兵才华凸显,距离千夫长只是资历问题。
楚长辞负手走出中堂,望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笑道:“今年行过冠礼之人出列!”
十三人出列!
楚长辞一袭素白长袍,气态沉稳,朗声道:“按照往年惯例,比武争高下,只取前三名,摘得桂冠者赏金百两,封什长;第二名赏金五十两,封伍长;第三名赏金十两。”
仆人从偏堂搬来钟鼓,击鼓鸣钟,众人纷纷退到天井两侧的长廊,钟鼓声停止,一名族老念道:“楚望丘、楚望符上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名少年走入天井,一人穿素白衣裳,一人穿黑袍,祭祖大典对衣着也有讲究,忌红、紫、黄、蓝色等衣物,以素色和黑色为主。楚望舒今天就穿了一件浅白色长衫,是水玲珑亲手做的。
锣鼓一响,两少年相互拱手作揖,竟摆出相同的起手式。这是楚氏祖传拳法中的套路,名头倒是响亮,叫做“百步崩拳”,创始人是楚氏老祖宗,走刚猛霸道路线,是一种战场搏杀技。号称百步之后,杀尽场上敌人。经过几百年的修改完善,这套拳法愈发无暇。是楚氏后辈练体时期的不二之选。
楚望舒年幼的时候也学过几年百步崩拳,底子打的还不错,后来自暴自弃,荒废了。如今更是看不上这种二流拳法。
场上两人修的是同一种拳法,彼此知根知底,招式上就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胜负全看谁修为更甚一筹。
楚望丘练体四重天,楚望符练体五重天,对决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三十招后前者被后者一拳击退,身形狼狈,紧接着就遭到一顿穷追猛打,无奈之下只好认输。
楚长恭站在中堂门前,对身侧的一名族老道:“叔父,望符年纪轻轻便有练体五重天的修为,天赋着实不错,五年之内必定踏足练气境,我楚氏又多一位青年俊彦。”
那名族老抚须微笑,心情畅快。楚望符是他的嫡长孙,家中重点培养对象,能修到这般境界,除了资源倾斜,还是他自己有足够的天赋。但嘴上却谦虚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起青儿可差远了啊。”
楚长恭连连摇头:“青儿就是个书呆子,自幼好读书,不爱修炼,恨铁不成钢啊。”
楚长辞插了一句:“二弟,我们楚家自古崇武,骁勇善战不算什么,如青儿这般才华横溢的读书人,才算是鹤立鸡群,将来若是出一个经世济国之才,那才是楚家的造化。”
楚望舒索性闭眼调息,运起内劲在体内循环,走上一个大周天。内劲也好真气也罢,都讲究一个日积月累,就像人的体魄,需要不断锻炼打磨才能变的强大。普通内劲高手需要通过熬练身体达到增强内劲的目的,而楚望舒却可以将内劲如真气般运转。他曾经领略过绝巅之上的风景,自然要比别人少走很多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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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第一名怕是在望生和望锋之间吧。老四,你这次子了不得啊。”三位族老中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那位,瞥了眼楚长恭,笑道:“我楚氏这一辈人才济济,先有望楼珠玉在前,后来望生和望锋距离内劲一步之遥。一个家族最怕的不是入不敷出,财政空乏,而是后继无人,一代不如一代。我楚家多雏凤,此乃中兴之兆啊。”
楚长辞听后开怀一笑,转头对身侧一名青衫剑客装扮的中年男子道:“六弟,这些年你回家的少,小辈们对你这个六叔都陌生的紧,这次可不能在匆匆来,匆匆走。怎么也得在家住个十天半月吧。”
这位不爱荣华富贵,痴心武道,年纪轻轻便外出游历的楚府六老爷,苦笑一声:“非不愿,实不能尔。我已是半步小真境界,这次出来祭祖,打算直接由东荒入东海,一路斩妖灭蛮,磨砺剑意,为迈入小真积蓄底蕴。”
堂前众人皆露惊容,楚长辞大喜过望:“六弟,你已是半步小真?”
楚长风点点头,“临门一脚,至今未曾寻到突破契机。”
“哈哈哈,今晚咱们兄弟俩促膝长谈,为兄倒有一些感悟,希望对你有所裨益。我楚家若能再出一位小真修士,如虎添翼。”楚长辞大悦。
练体九重天,练气九重天,之后便是真人境界,踏入真人境界,方才触摸到炼气化神的边缘。道教所谓的长生真人便是真人九重天的绝顶高手,哪怕在九州也是名震一州的强者。练气九重天的修士又称为“小真修士”。
长辈说话晚辈插不上嘴,因此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嫡长子楚望楼深深做了一揖,“祝贺六叔早入迈入长生真人境。”
淡薄名利的楚长风亦忍不住开怀大笑:“大侄子过奖了。”
第二轮决斗最终选出前三强,再由前三强对决分出名次,楚望生和楚望锋毫无意外的位列其中,还有一人却出乎大多数人意料,楚氏旁系中的一位嫡子,此子叫楚望轩,虽然也是嫡子,但却不是嫡长子,能有此修为已经实属不易,令人惊奇的是他的拳法不但炉火纯青,更精通爪法和腿法,境界虽不高,术却小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轩走入天井,与他对战的是楚望锋,他趁着钟鼓未响,朗声道:“望锋哥,我自知在修为上远逊与你,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我擅长用剑,想用最巅峰的状态来临战你。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可以选择一样兵器。”
楚望锋笑了笑,“我擅长拳法,就不用兵器了,你想用剑就用吧,你擅剑法我擅拳法,这样才是公平。”
楚望轩抱拳道:“谢了!”
当即就有一位交好的族兄抛给他一柄青铜长剑。锣鼓一响,楚望轩持剑奔至,握剑的左手往后一滞,随后出剑迅捷,直刺楚望锋胸口。
这么快......楚望锋措不及防之下,险些中招,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迅捷的一剑,剑尖刺入他的衣衫,划破一道口子。他脸色如常,屈指弹开剑身,右手挥拳打向楚望轩胸口。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使剑有先手之利,但如果被近身,优势便会转为劣势。楚望锋一个回合之间便欺身而近,虽然有些凶险,但似乎胜负很快就见分晓。岂料楚望轩面对来势汹汹的一拳视若无睹,手腕一转,剑锋横扫,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楚望锋这才变了脸色,拳头一撇,击打在他手腕上,使得长剑荡开。而楚望轩也藉此朝后飞退,拉开距离。与此同时,剑尖鬼魅般的斜向刺来。楚望锋不得不停止追击,侧身闪开。
四下响起一片叫好声,显然是被楚望轩的剑法惊艳到了。
从旁观战的楚望舒暗自点头,小小年纪剑法已经登堂入室,而且走的是剑法诡道,用来越级杀敌最适合不过。
果然,两人之后交手十几招,境界更高的楚望锋被压制的险象环生,明明才练体四重天的楚望轩却占尽上风。
楚长风喟叹道:“道乃指路明灯,术乃手中利剑,前者为你指引方向,后者为你披荆斩棘。道术各有所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笑着附和:“六叔所言甚是,两位弟弟都很不错。”观其神色,是一副前辈看晚辈的傲然。
楚长风又道:“只是境界差距摆在那里,诡道剑法,可一不可二。”
仿佛印证了他的话,场中,楚望轩忽然收剑,微微喘息,低声道:“我这套剑法共有三十式,前二十五招走诡道路线,最后五招是唯快不破的路数,望锋哥若能接下我最后五剑,小弟就认输了。”
“给你半柱香调息?”楚望锋气定神闲,交手时虽然狼狈,但也没吃什么亏,余力尚存。
楚望轩摇头:“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
一剑如疾风过境!
两剑如迅捷奔雷!
三剑只剩剑光!
......
一剑快过一剑,到了第五剑,满堂尽是阵阵风啸声。
楚望锋用拳头砸开两剑,避开两剑,最后一剑让他脸色大变,几乎是靠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福至心灵般的上半身一仰,剑芒擦着他鼻尖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轩挥出最后一剑后,青铜剑跌落在地,右手不自然的下垂,苍白的脸上汗水滚滚,他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盘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楚望锋心有余悸,冷汗淋漓。
楚长风踏入天井,先是喂了一粒药丸给楚望轩,随后握住他的右臂一拉一抬,咔擦一声,接上了脱臼的右臂。拍拍他肩膀,道:“量力而行!”
第二场比试,楚望生对决楚望轩,然而楚望轩因为之前的战斗伤了元气,服下药丸后,调息了一炷香时间,勉强恢复五成气力。
趁着这段时间,楚氏后辈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这次魁首是楚望生还是楚望锋。也有人为楚望轩惋惜,他若是与两人同级,这次肯定就是魁首。楚望锋和楚望生境界相同,楚望锋都能避开,楚望生自然也行,况且楚望轩一番苦战,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巅峰,自然与魁首无缘。
楚望舒暗暗皱眉,这次的排位战,明显偏向楚望生,虽然楚长辞不至于做这些小动作,但却有人借此讨好主家。他在人群中一阵穿梭,挤到楚望轩身边,不动神色的把一粒药丸塞进他手里,低声道:“吃了它。”
楚望轩目光一闪,抬头望来。楚望舒却已经挤入人群,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人是......楚望舒?
楚望轩对主家兄弟之间的矛盾略有耳闻,不是他八卦,而是水玲珑姿容太出众,都已经成为几大旁系的谈资,茶余饭后就会拿出来说几句。或是猜测楚望生几个兄弟何时把水玲珑弄到手,或是打赌楚望舒能坚持几年。出于旁系对主家的某种阴暗心理,此话题经久不衰。
楚望轩不禁心想,他下一个迎战的是楚望生,此时此刻楚望舒必然不会害他,或者会有意外之喜。
他把药丸吞入肚中,打坐调息片刻,睁开双眼时,眸子神光烨烨,朝着楚长辞等人方向躬身道:“已经无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快?已经恢复体力了?
自暴自弃了吗?
众人吃惊的瞪大眼睛。
钟鼓声中,战局又拉开序幕。
楚望生性情倨傲,众目睽睽之下倒是有所收敛,颔首笑道:“我会手下留情,虽然你觉得我胜之不武,但即便是你巅峰状态,也不是我对手。”
楚望轩握了握剑,感受到身躯涌动的澎湃力量,沉声道:“手底下见真章。”
钟鼓声中,两人迅速交手,长剑如毒蛇般以刁钻的角度攻击楚望生,剑势不比对战楚望锋时逊色。
楚望生游刃有余,或躲或退,或以指弹开剑锋,笑道:“这是什么剑法,如此厉害?可惜已经被我看过一次,诡道诡道,本来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干脆直接使出那五招快剑,看看能不能伤我。”
楚望轩一言不发。
中堂门前。
楚长风眼睛一亮,赞道:“望生见过一次剑招就能牢记于心,殊为不易。这场比斗胜负悬念不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淡淡一笑。
楚望楼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和楚望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虽说豪门无恩义,但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总归不一样,他那些庶弟中将来若有成才的可用却不可重用,楚望生才是他将来视为左膀右臂的助力。对于这场战斗他提不起兴趣,哪怕是最终夺冠之战也已经没有悬念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弟弟修出了内劲,他这是在扮猪吃老虎。
果不其然,这场决斗一方打的拼尽全力,一方却温温吞吞,呈现一种巨大的反差。
楚望轩低吼一声,剑势徒然一变,由缥缈诡异转为迅如雷霆。
楚望生在剑光中游走,笑道:“再快点,再快点!”
楚望轩步步紧逼,手中剑势越来越快,直到劈出压箱底的第五剑,长剑切割空气发出凄厉啸声。
两侧长廊的人目不转睛,心中思忖,倘若是自己绝对避不开这一招快剑。
楚望生却自信满满,因为之前见过这一剑,心里有底,他可以轻易躲开这剑,而不像楚望锋那样狼狈,如果爆发内劲甚至可以尝试一下硬碰硬,但他何必这么早暴露自己的实力呢,在最后的夺冠中展露实力,岂不是更好?
当是时,楚望轩嘴角忽然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这剑在半途突然加速,速度增幅达到一倍,以楚望生大大提升过的六识,竟然也觉得眼前一花,锐利的剑气扑面而来。
太快了,快的连他也来不及闪躲。措不及防之下,楚望生当即放弃躲避的念头,内劲喷薄而出,附在掌心,双掌一合,生生夹住了剑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剑被手掌夹住后,余力未衰,一半剑身突破了掌心,最终卡死在双掌之间。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楚望生手掌一片血肉模糊。他脸色因为剧痛而略显狰狞,双眸中怒火跳跃。
“该死的东西!”楚望生抬起一脚踹在楚望轩胸口,将他踢飞出数米,重重摔在地上,当场昏迷。
几名仆人匆匆上前,抬起楚望轩下场救治,另外有一名仆人取了白布药膏,为楚望生包扎手掌。
围观的族人炸开了锅,震惊莫名,议论纷纷:
“空手入白刃?这也能接住?”
“楚望生修为绝对不是练体六重,他必然修出了内劲,否则不可能徒手接住这一剑。”
“隐藏的好深,差点被他骗了。”
“天啊,他修出了内劲,这次魁首非他莫属。”
“楚望轩也留了一手,刚才最后一剑是不是突然加速了?难道就我一个人发现了?”
楚望锋脸色微沉,思忖道:“楚望生好深的修为,刚才换了是我,绝对接不下楚望轩那最后一剑,他仅仅受了些轻伤。这份能耐绝对不止练体六重,虽然不甘心,但我不是他对手,下场比斗没有进行的必要,干脆直接认输。”
当即走入天井,拱手道:“望生堂兄修为精湛,小弟自愧不如,祭祖大典魁首非你莫属,小弟就不献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堂门口,楚长辞畅快大笑,爽朗的声音传来:“练体七重,生儿,你可给了为父一个大惊喜啊。”
楚长恭见到儿子认输,颇为遗憾,倘若都是练体六重或者儿子还可以和楚望生一争高下,但眼下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心里虽然失望,脸上却不会表露出来,反而一脸欣慰的笑容:“生侄儿天资聪颖,十八岁迈过了练体六重的关卡,前途无量啊。望楼大侄子十六岁突破练体七重,已经是同辈第一人。生儿是第二人。”
三名族老亦是交口称赞。
楚长辞听后,喜悦更甚。虽说他有九个儿子,不过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两名嫡子在他眼中分量要比庶子重太多。之前楚望生喜好熬鹰斗犬和美色,修炼上反而不太上心,楚长辞为此敲打过他好几次,效果不大。殊不知他竟然默默的修到了练体七重。
“父亲的谆谆教诲还在耳边,孩儿不敢松懈。”楚望生躬身道,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本想着在最后决战中爆发真正修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想到却是在被迫的情况下逼出了实力。
楚望生心中恼怒不已,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被楚望舒暗中坑了一把。
人群中的楚望舒冷笑,他给楚望轩的药丸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大力丸,短时间内会刺激筋肉,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副作用是事后会有两天的虚弱期,与现如今九州盛行的自残法术异曲同工,被注重养生的道门视为奇技淫巧。
楚长辞当场赐下魁首的奖励,三名仆人捧着托盘上前,摆着整齐的金锭子,还有一块铜质腰牌。
楚望生揖礼谢恩,挥手让仆人带着东西下去。他是楚府嫡子,这些东西就是过个场子,不需要他亲自去接。
第二名的楚望锋赏赐黄金五十两,封伍长!
第三名楚望轩赏赐黄金十两!本人因为受伤昏迷,没有上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年的祭祖大典到了这里才算真正结束,家主和族老先退场,后辈们依次离开。
楚望生转头看了一眼安安分分的楚望舒,目光闪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朗声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来了!
楚望舒眯眯眼。
楚长辞心情大好,一点也不介意嫡子漫天要价,微笑道:“你还有什么要求?说说看,只要你今后努力修炼,为父一切都满足你。”
楚望生顿了顿,似乎在心中措辞,沉吟片刻后,道:“孩子今年已经及冠,但一直未曾纳妾,娘亲前些日子也与孩子说起过此事,认为娶妻不急,但是时候纳一房妾室了。孩儿寻思着,此事还得父亲您来做主。”
楚长辞凝眸看着儿子,心中有几分了然,笑道:“看上哪家姑娘了?如果合适的话,不妨让你娘亲派人给你说媒去。”
楚望生摇摇头,叹了口气,无奈道:“娘亲倒是千肯万肯,但爹爹你不肯啊。”
“此话怎讲?”楚长辞挑挑眉,故作不知。
“孩儿相中那人正是七弟的婢女水玲珑,虽然水玲珑只是一介婢女,但孩儿并不介意她身份低微,愿意给她个名分。去年娘亲有意让水玲珑添给我做通房,可父亲您没同意。孩儿左思右想,既然父亲觉得做通房委屈了水玲珑,那孩儿就纳她为妾。”说着,他跪下来,朗声道:“请父亲成全。”
楚长辞没有立刻表态,扶手沉吟,心想:“果然如此,生儿对水族那丫头执念不浅啊,也罢,既然他苦苦哀求,干脆就遂了他的愿。水玲珑虽然是水族嫡女,可水族早就分崩离析,纳她做我楚氏嫡子的妾室,也不算委屈了她。同时也解决了府上一桩麻烦,省的望舒和生儿两人闹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既然话说出口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此事并无不可,水族和我楚氏有几分香火情,如今虽家道中落,你也不能辜负了人家。”楚长辞道。
楚望生大喜过望,脸上却依旧为难:“可是七弟那里......”
楚望生这招可谓用心险恶,他明知楚望舒绝对不会同意,却故意当众把这问题抛出来,就是想让楚望舒在所有族人面前顶撞父亲,一石二鸟。
果然,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楚望舒。一道道视线投来,有同情的,有仇视的,也有兴灾惹祸看好戏的。
楚望舒低着头,看着青石板间纵横交错的沟壑,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起呆来。旁观的众多族人很难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境,愤怒、不甘、悲楚、怨恨......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种种情绪在心中翻涌,但更多的是心寒!
我知道你偏心,但没想到偏心至此。楚望生是你儿子,我就不是?难道在你心中只有利弊权衡,没有一丁点的骨肉之情吗?我视为至亲的女子随手被你赏给楚望生当玩物,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时隔二十年重临当初噩梦似的场景,他仍有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以至于浑身微微颤抖。
“望舒,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楚长辞皱了皱眉头:“水玲珑是你表妹,把她许给生儿,正好亲上加亲。难道你不同意?”
楚望生假惺惺道:“七弟,我知道你舍不得水玲珑,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楚望舒双拳紧握,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大步走入天井,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大声道:“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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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楚望舒还真敢啊,一点也不避讳,当众驳了家主的颜面。”
“还当自己是嫡子?可笑。”
“他这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忒不懂事,此举只会让家主下不来台,导致事情无法挽回!”
“忍气吞声就能挽回了?这会儿不站出来说话,水玲珑就是楚望生的小妾了。换我有这样的美婢女,我也不同意啊。”
“不同意又怎样?一方是嫡子,一方是庶子,形势比人强。”
“七弟,休要鲁莽,父亲也是为玲珑妹子好,三弟对玲珑妹子一往情深,今后只会待她更好。莫非,你是认为三弟配不上水玲珑?”楚望楼跨前一步,以兄长的姿态训斥楚望舒:“不过是一介婢女而已,莫要因此伤了父子之情,兄弟之义。”
楚望生笑了笑,环顾四周,而后看向楚望舒,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七弟这就不爽利了,水玲珑是你表妹也是贴身婢女,平时你严防死守吃独食也就罢了。三哥我都不介意你俩是不是日夜颠鸾倒凤,反而纳她为妾,给她名分。反正大伙同处一个屋檐下,你若心里想她了,三哥会吝啬一个小妾吗?”
这话糙理不糙,女子地位本就低下,妾室说通俗点就是高级丫鬟、小老婆,虽然也是轿子抬进门,但走的是侧门,也不需要办喜事,贵族纳妾只需要给女方父母一些银两,就可以用小轿子把女人抬回府。市井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小老婆的儿子没地位。”一语道破妾室和庶子的辛酸。贵族豪阀之间交换妾室更是桩风流韵事,兄弟之间也有分享妾室的。楚长辞就有一个妾室是楚长恭送的,双十年华的柔媚小娘,年岁不大,却久经风月。妾室说白了就是个人财产,和金银布帛无异,可以随便转送。倘若妾室生了子嗣,就可以免去被随手送人的命运。
许多族兄弟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水玲珑这等姿色的美人儿谁不垂涎?十四岁就已经长的国色天香,内秀十足,将来再年长几岁,指不定有多诱人呢。楚望生张扬跋扈,但在女人上总不至于像楚望舒这般小气吧,被他玩腻之后,自己再厚着脸皮讨要来耍耍,甭管是第几手的破鞋,能睡上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子,也是件人生快事。
楚望舒昂首挺胸,不顾周遭的视线,目光直视着楚长辞,重复了一句:“我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铁青,没想到楚望舒竟然如此不懂事,大庭广众之下,竟和他这个父亲争锋相对,冷哼一声:“为父决定的事情,岂容你呱噪?速速退下,明日把水玲珑送去你三哥的房里,否则家法伺候!”
三位族老以及楚长辞的两位庶弟,不约而同保持缄默,毕竟是楚长辞的家事,他们不好越俎代庖,权当看个热闹,但心里都觉得楚望舒小题大做,固执且不懂事。
“父亲!”
楚望舒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水玲珑不是我婢女,她是我妹子,三哥一口一个区区婢女来混淆视听,难道父亲你还不知道?为何却将妹子送人做妾说的如此微不足道?”
“七弟这是什么话?水玲珑是你表妹,三弟难道就不是你哥哥?”楚望楼呵斥。
楚望舒看了他一眼,没搭理,转而朝楚长辞大声说:“并不是我不懂事,也不是我当众让父亲下不来台,而是此事于情于理都不该。”
楚长辞目光灼灼看着这个忽然牙尖嘴利不少的七子,冷冷道:“你倒说说,怎么个于情于理都不该?”
“第一,水玲珑并不是我楚府的婢女,没有签卖身契,婚姻嫁娶,何去何留,自然不能由父亲一言而断。倘若以势压人,又与强取豪夺有何区别?”
“第二,水族虽已衰落,却有几支旁系犹在。玲珑妹子是水族嫡女,婚姻大事就算没了父母之命,也该有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来决定,与我楚府何干?”楚望舒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天井旁扫了一遍,将族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
楚望生见父亲沉默,心中一凛,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七弟好一双利嘴,只是任你巧舌如簧,父亲也不会信。水玲珑虽然没有签卖身契,可她在我楚府寄居多年,吃我们的,穿我们的,父亲怜悯她才没在卖身契上计较,想不到七弟抓着这个纰漏不放。”
上次就是因为没有卖身契的事,水玲珑才没有给他做通房,楚望生这个话题也是耿耿于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错了。”楚望舒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振振有词:“水玲珑吃穿用度皆是出自我的月例,她没签卖身契,楚府也没给她例钱。父亲,你说说,你将玲珑妹子许给三哥做妾,可是名正言顺?可是合情合理?”
还不等楚长辞说话,楚望生已经怒不可遏,戟指楚望舒,怒道:“混账,你的月例难道不是我楚府给的?水玲珑用你的钱就是用楚府的钱,有何区别?你休要胡搅蛮缠,父亲已经将水玲珑许给我了,今日我就把她带走,看你能耐我何。”
我会打死你!
楚望舒目光森冷,嘴角冷笑:“三哥气急败坏了,说明你知道自己并不占理。而且你刚才说的话又错了,玲珑虽然花我的银子,但那是她照料我衣食住行,端茶送水的回报,说起来楚府还欠我一个婢女,你帮我问问母亲,她何时才给我配一个婢女?水玲珑充当这婢女的角色,月例本该由府上出,但她的从未向府上要过一分一毫。所以她不欠楚府什么,楚府对她也没有所谓的恩情。”
四周的族人们瞠目结舌,楚长辞也无言以对,众人脑子都呆呆的,竟然被楚望舒一番说辞辩驳的哑口无言。好一个伶牙俐齿,思维敏锐,逻辑清晰。就算楚长辞自己也觉得再将水玲珑许给楚望生,是以势压人,是理亏。
“父亲,我觉得七弟所言有理。”楚望楼目光闪动,忽然出声,顿了顿,他轻笑道:“七弟,父亲可没有强迫水玲珑的意思,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说的这些难道父亲不知道吗?他这是怜惜水玲珑无依无靠,如流水浮萍,所以特地将她许给三弟,好让她有个归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扰,是觉得三弟配不上水玲珑吗?”
“对对,父亲只是提议而已,所以并没有强迫。这个提议很好,对水玲珑来说是一个机会,多少女子想入我楚府?楚望舒你百般阻扰是何用意?”楚望生回过神来,巧妙的避开了强取水玲珑的事情,转而变成了为水玲珑着想。
就怕你们不讲理,既然要讲理那就好办了。
楚望舒从容淡定,被扣了大帽子也丝毫不慌,道:“既然父亲只是提议,那就最好了。父亲,实不相瞒,我和玲珑妹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私下早就情愫暗生。孩儿向她许诺,等孩儿及冠,便娶她为妻。她怎么会愿意给三哥做妾?”
楚长辞缓缓点头。
“不,不行!”楚望生急了,脸色大变,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他怎么甘心!他觊觎水玲珑一年多了,从十三开始,水玲珑身段长开了,眼儿也媚了,渐渐具备了国色天香的雏形。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女子凭什么只有楚望舒才能享受!怒火和妒火在心间熊熊燃烧,几乎烧毁了他的理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你答应把水玲珑许给我做妾的。”楚望生气急败坏的大声道,“按照族规,我要跟他武斗,以武力分雌雄,赢了,水玲珑就是我的。输了,我无话可说。”
此武斗非祭祖仪式上的切磋比试,关键在“武力分雌雄”五个字上,一决雌雄不是什么好字眼儿,特别是在兄弟之间发生这类事情,往往是有极大的矛盾,才会用武力来“一决雌雄”,楚氏以武立族,族风彪悍,随着家族规模日益庞大,即便是同族之间也会有矛盾,如果矛盾累计到一定程度,唯有爆发这一途径。所以就有一条族规,双方可以摆擂台以武论雌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简单直接。
不过随着人族教化之道推广加深,此类粗陋野蛮族规虽未曾废除,也罕有再提及。楚望生这是被逼急了,不惜跟他彻底翻脸。
族人纷纷变了脸色,心想这热闹可大了,这已经不是看热闹那么简单了。可别闹的不可开交,否则他们这些观众也会异常尴尬。
穿青袍留长须的年迈族老咳嗽一声,不得不出面干预,沉声道:“兄弟之间哪有化不开的矛盾?为了一个女子何至于此?这武斗事关主家颜面、兄弟情义,切不可儿戏。”
一直冷眼旁观的楚长辞摆摆手,看了楚望生半晌,又看楚望舒:“望舒你的意思呢?”他也是被这件事弄烦了,趁早解决。
就等他这句话了!
楚望舒毫不犹豫道:“孩儿没有异议!”
“准了!”楚长辞点点头。
刚被撤下去的锣鼓又被搬了上来,楚长辞说了一句:“点到即止”,挥手让仆人敲响锣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生背对中堂,朝楚望舒露出狰狞笑容:“不知死活,我还真怕你又当缩头乌龟。”
楚望舒朝他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我还真怕你不敢提出武斗,楚望生,今非昔比了!”
兄弟俩双双拉开距离,楚望生大吼道:“拿我佩剑!”
一名仆人捧着铜剑小跑过来,楚望生握住剑柄,随手抖落剑鞘,这柄出自名家之手的黄铜剑,剑身纹路清晰,保养极好,在阳光下闪烁着黄橙橙的锐光。
“望舒侄儿,可需要兵器?六叔这把三尺青锋可以借你一用。”楚长风朗声道。
“谢过六叔,杀鸡焉用牛刀?”楚望舒嗤笑道。狂妄的语气让众人都是一愣。
楚望生握剑狞笑:“狂妄至极!”
他跨步疾奔,黄铜剑隐隐发出啸声,不劈不斩,而是如长枪般一剑点刺。楚望舒后撤几步,堪堪避过这一剑。第二剑几乎毫无间隔的再次点来,楚望舒再退,楚望生一剑接一剑,楚望舒一退再退,场内剑鸣震震。
中堂前,楚长恭道:“望生侄儿这招梅花剑法的点穴式,造诣不浅啊。”
楚长风摇头:“点穴式以快、狠、准为要领,刺不到人有何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花剑法也是楚氏武典中的一部剑法,与百步崩拳同为练体境层次的武学。名字取的优雅,其实也是一种战场上的杀人技,剑式直来直往,不求花哨,只求杀人。点穴式有七剑,分别刺人体要害:胸、喉、丹田、耳、颈侧、面部、眉心!
楚长风仗剑九州,剑法造诣深厚,曾经为梅花剑法修改过大纲,将剑法分为三式二十一招,点穴式只是第一式。
楚望生一连刺出十几剑,剑剑蕴含内劲,但楚望舒滑溜的很,次次避开,步伐稳中有序,不见慌乱。渐渐的,他被逼到了天井边缘。身后是一根三人合抱的承重柱子。
楚望生改刺为削,挥剑横扫,黄铜剑化作一道凌厉残影,啸声凄厉,威力比之楚望轩的第五招快剑,尤胜一筹。
楚望舒双膝一屈,身体从剑下滑过,黄铜剑劈砍在柱子上,木屑横飞,斩出一道五寸深的痕迹。附近的族人哄然退散,唯恐被误伤。
“你就只会躲?”楚望生眼神阴冷,以右脚为中心轴,身体旋转起来,手中长剑荡出一个弧度,有无形的剑气扩散,像水中涟漪。梅花剑法地儿式:花开无痕!
第一式梅花点穴在单打独斗中颇有奇效,剑法走的是唯快不破的武学至理。第二式适合群战,剑气所过无物不破,走的则是至利破坚的路子。
剑气荡来,无声无息,却有一股裂面如割的凌厉,楚望舒不再一味退缩,跨前一步,挥拳砸碎剑气,砸在剑锋上。
“叮!”
黄铜剑冲天飞舞,在半空打了几个旋,恰好插在青石板剑的缝隙上,剑柄微微震颤。楚望生被一拳打的武器脱手,虎口火辣辣生疼,心中正惊骇不已,楚望舒疾步靠近,一手揽住他的后脑勺,身体微微后仰,然后对着楚望生当头一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几乎让人心中发寒的闷响,血花立刻溅起,楚望生受到这一头槌后,又被一把推开三四米,摔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这种意识混乱的状态持续了片刻,思维才重新恢复,耳边是轰然鼎沸的人声,额头剧痛。他摇摇晃晃起身,摸了一把,满手鲜血。
楚望舒摸了摸脑袋,宅心仁厚的没有趁火打劫,见他恢复了意识,笑道:“还你的!”
楚望生目呲欲裂,半个月前,楚望舒不就是被他一根铜棍开瓢了么,半个月后,众目睽睽之下,楚望舒还了自己一个头破血流。楚望生捂着脑袋环顾一圈,族人们震惊的神色,嘈杂的议论,就像一个个巴掌扇在他脸上,像一把把尖刀刺在他心里。
“我要杀了你。”楚望生咆哮着拔出黄铜剑,剑尖挽起绚烂剑花,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铺天盖地的剑花封锁了楚望舒的退路,每一朵剑花都覆盖他没一处要害。
梅花剑法第三式:血梅朵朵!
楚望舒不闪不躲,伸出两指探入剑花中,吹毛断发的名剑被他手指夹住,漫天剑花登时一收。
“华而不实的招式而已,要我来说梅花剑法第三式还不如前两式来的利索。三哥啊,看到了吗?赢你,我只需要两根指头。”顿了顿,楚望舒用唇语说了一句话。然后是一声响彻天井的脆响。黄铜剑竟然被他生生夹断。
楚望生呆呆的看着断裂的爱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嘴唇颤抖,徒然喷出一口鲜血,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楚望舒手指夹着半截剑尖,目光徐徐在每个族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楚长辞身上。父子两名沉默的对视,楚望舒转身朝天井外走去。
“雌雄已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尖一弹,剑尖凌空飞旋,“咄”一声没入柱子。
鸦雀无声!
直到楚望舒的背影穿过外天井,跨过大门而去,楚氏族人们才从一脸懵逼的表情中摆脱出来,仍是不敢发出喧哗声,而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中堂门前的楚长辞。
楚长辞一副看不出喜怒的面无表情,即使楚望舒最后报复性的离场,他也没有表露出震怒的神色,淡淡道:“来人,还不把三公子抬下去救治。”
战战兢兢的仆人立刻上场,把伤势不重却急怒攻心而昏迷的楚望生抬了下去。
“退场!”楚长辞再一挥手,声音里还是听不出情绪。
楚府东厢房,云氏用过午膳后,让丫鬟沏了一杯浓茶,她体态雍容,神情慵懒,端起茶盏,茶盖轻扣几下杯缘,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唇齿留香。
茶是近甲子来贵族最常用的饮品,饭后饮茶、闲时品茶,即便是煮茶也被视为一件风雅趣事。寒门子弟家中也都备了劣茶,平时舍不得饮用,只有等好友到访才烹煮上一壶。谁又能想到这种品相普通的东西在一甲子前是最无用的“贱草”!就算是《神农百草注》后来的《神农典》都没有记载其功效。但是那位文治武功,雄才伟略,被誉为人族三千年来第一人的神帝陛下,在昆仑山瑶池宴时,赞此物品相无奇,内蕴神秀,久服安心、益气、少卧、轻身、耐老......明珠蒙尘了无数年的茶叶从此崛起,在九州广受追捧,“喝茶”一词也由此诞生。
神帝是谁?人族的定海神针,当今九州第一强者,他崛起于微末,孑然一身,如今依然是闲云野鹤,但他出道至今五百年,功名赫赫,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载入史册的辉煌事迹。三千年前有至圣先师万世师表,再往上则是那位紫气东来,开天道叩天门的一代道祖。神帝是与那两位存在并肩的伟人。
“什么时辰了?”云氏放下茶盏,侧头看身边的翠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时初!”
“祭祖仪式已经结束了。”云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翠竹是伺候云氏十几年的老人了,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能猜到主子的心意,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望生少爷定然是这次的魁首了,待会儿没准就火急火燎的跑来跟您这个娘亲报喜啦,望生少爷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心中有事总第一时间来跟您倾诉。听大少爷说这次侯爷拿了什长的腰牌和百两黄金作为魁首赏赐,过了年呐,三少爷也可以像大少爷那样疆场立功了。”
云氏笑意更浓,抚摸着手腕上碧绿翡翠镯,柔声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俩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可谁先谁后是老天定的。长子将来继承爵位,是未来的一家之主,让他戎马生涯是无奈。可生儿又不是扛梁的,我啊,就希望他平平安安留在身边就好。眼下勉强算太平盛世,再挣一个百战侯爵位,何其困难!生儿也不是这块料。”
翠竹笑着连连点头,说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然后就被匆匆闯入的小丫鬟打断了后续。
“我平时教你的规矩都喂狗了?”翠竹恶狠狠的瞪着那二八年华的小丫鬟。小丫鬟穿了淡粉色对襟衫,小身躯微微一颤,想着翠竹严厉的手腕,俏脸苍白,怯生生道:“奴婢不敢了,嬷嬷饶命。”
“好了,有事儿吗?”云氏心情正好,也就不计较丫鬟的冒失。
小丫鬟顿了顿,嗫嚅片刻,小心翼翼道:“夫人,三少爷......他,他在祭祖仪式上受了重伤,大少爷已经请了府上的大夫去诊断,让婢女过来告知夫人。”
“什么?”云氏脸色大变,霍然起身,厉声道:“生儿受伤了?为什么会受伤,祭祖仪式上谁能伤他!重伤?那个人敢伤我楚府嫡子?”
丫鬟见她这般声色俱厉,吓的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受大公子之命,慌慌张张就跑来禀告夫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用的东西。”云氏一脚把丫鬟踹到在地,径直走向屋外。
“夫人等等老奴!”翠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瞪一眼丫鬟:“回头再找你算账!”
被殃及池鱼的小丫鬟又委屈又恐惧,低声啜泣。
有杨是楚府的御用郎中,不惑之年,医术高明,在杏林中属于青壮派。有杨是他的名字,母亲身怀六甲在山野间拾柴,孕期突临,在一块叫做“有杨”的山坡生下了他,于是把孩子取名叫有杨。当今九州,有姓氏的皆是百世望族,山野凡夫有名无姓,所以取名也就比较随意,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有杨本是四方游学的穷郎中,而立之年却不立,颠沛流离,来到牧野城后遇到了人生中的伯乐楚长辞,聘请他为府上私医,有杨就在楚府安顿下来,次年娶妻,两年后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也有九岁,以家生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事。
远未到豆蔻年华少女怀春年纪的女儿,对大公子楚望楼倾慕不已,说什么非大公子不嫁,把有杨给气的直跺脚。你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痴心妄想着嫁大公子?大公子是谁?楚府未来的家主,年轻有为,天赋好,心性更好,对待府上的下人一直是和颜悦色,跟那些不把仆人当人的贵胄子弟简直是云泥之别。
有杨昨日把一门·心思往内宅凑的丫头拉倒房里,语重心长的开解了一番,谁料这死丫头非但不领情,还跑到她娘亲那里告状,娘俩合起伙来给他脸色,晚上连床也没让上,睡书房了。
今天在娘俩爱答不理的脸色里用了午膳,有杨闷声回到书房看医书,有仆人匆匆敲开他家院门,开门见山道:“三公子受伤了,大少爷让你赶紧过去看看。”
跟娘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制腌菜的闺女眼睛一亮,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哀求的看自己父亲。有杨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定是想随他去见一见朝思暮想的大公子,可府上嫡子受伤是大事,有杨可不敢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跟着过去。狠下心肠瞪了一眼发花痴的女儿,随着仆人匆忙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杨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内院,轻车熟路的进了三少爷的房间,被满地的鲜血吓了一跳。只见楚望生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一名女婢用整洁的白布压住他的额头,俏脸发白,挺翘的鼻尖冒着豆大的汗珠,却不敢擦一下。床边站着一个丰神玉朗的公子哥,一席素雅白袍,剑眉紧皱。
“大公子!”有杨躬身行礼。
“有杨叔不必多礼了,快来看看我三弟。”大公子上前拽住他的手往床前拖,“血是止住了,但不敢擅自敷药,有杨叔赶紧看看情况怎样。”
婢女识趣的给有杨让开位置,他揭开白布,倒抽一口凉气,看伤口不浅,都见骨了,棘手的是伤口好像是被钝器打裂,所以受创面积很大。作为一名医生他知道外伤不怕深就怕大,伤口太大很难愈合,感染是肯定的,而且又在头部。
“怎么会这样?”有杨眉头紧皱。
楚望楼眼中闪过阴翳,苦笑道:“是被七弟一头嗑出来的。”
七公子?
有杨一愣,旋即心中了然,半个多月前他恰好给楚望舒治过伤,巧的是也是头部受创,当时七少爷身子瘦弱,救治也不及时,失血量很大,有杨当时断定即便侥幸不死,也会留下后遗症,日后药不离身。更巧的是府上流传七少爷楚望舒的伤就是这三少爷给打的。这其中的因果傻子也看出来了,不过这种豪门内的恩怨纠葛,有杨向来避之不及,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样?”楚望楼追问。
有杨翻了翻楚望生的眼皮,又把了把脉,从药箱里取出瓷瓶、白布,给楚望生上药包扎,做完这些,才开口说话:“伤口虽然吓人,不过没伤及根本,三少爷身强体壮,问题不大。待会儿我开个药方,修养十天半月,也就好了。额头上的药三天换一次。”
“可三弟至今未醒!”
“刚才我为三少爷把脉,脉象紊乱,应当是受了刺激,加上失血过多,才一直昏迷不醒,天黑前肯定会醒来。”顿了顿,他看着楚望楼的眼睛,嘱咐道:“伤、病皆要静养,等三少爷醒后,大少爷切记叮嘱他不要太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会意,点点头,“我懂!”
女婢款款走到书桌边,捧起白瓷小碗倒了些许清水入砚台,素手捻起墨锭画圈儿,不多时,清水变成了浓淡适宜的墨水。
有杨提笔刚要写药方,就见一个宫装美妇急匆匆闯入,满脸惶急。他立刻放下笔,躬身道:“夫人!”
云氏没搭理,一眼瞧见昏迷不醒的次子,枕头锦被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脸色刷的就白了,扑倒床边,忍不住想拥住儿子,手伸到一半有触电似的缩回,悲戚道:“我的儿啊,是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从小到大你都没受过这种伤。”
“是七弟失手,娘,三弟没事。”楚望楼安慰。
“闭嘴,你怎么做哥哥的,连自己弟弟都看护不好。让那个小贱......让别人伤了我儿。”猛地醒悟有外人在场,连忙改口。
有杨识趣的充耳不闻。
楚望楼满嘴苦涩,心知娘在气头上,反驳不得。
有杨运笔如飞,快速写完方子,吹干墨迹,把药方递给女婢,道:“这要每日午膳后煎一副喝下,饮食注意清淡,不宜大补。”
“生儿这伤,可会有后遗症?”云氏忽然开口喊住了正要离开的有杨。
有杨沉吟了片刻:“后遗症是会有的,如果没有灵丹妙药,三公子额头会留疤。醒来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记忆混乱,记不起受伤时的事情,并伴随头昏、头痛、呕吐等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脸色微变,指尖一颤:“那我儿岂不是成傻子了?”
“不不不,夫人误会了,这只是短时间内的症状,三五天就恢复了,也没什么大碍。”有杨连连摆手。
云氏脸色稍稍好转,点点头,柔声笑道:“有劳了,楼儿,你送大夫出去。”
“是!”
楚望楼送走了有杨,转身回屋,见母亲脸色阴沉的可怕,挥手让女婢退下,亲自关上门。
“那小贱种敢伤我儿,不将他千刀万剐,此恨难消。”云氏终于忍耐不住,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等物通通扫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要不要孩儿......”
云氏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找人去做,这件事你不需要沾手。楼儿你是嫡长子,跟那些低贱的庶子不同,你的形象必需正派高大。在府里非但不能刻意刁蛮那小贱种,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展现出你的宽容大度。想要弄死那小贱种有的事办法,我倒是小瞧了他,这还是头长了爪牙的小老虎,不过忍的了一时,却不能忍一世,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他继续隐忍,将来没准还是你的劲敌。”
“这个道理我懂,可忍不下这口气。”楚望楼叹道。
“没说要忍,不刻意刁难,没说就不刁难。”云氏阴冷的笑着:“我不但要把他碎尸万段,还要连带着将他那个贱人母亲和水族小贱人一起拉去给他陪葬。不过此事从长计议,不急,娘亲有的是耐心,我能忍水研姬十年,还忍不了这一时半刻?”
楚望楼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儿莫若母,云氏指头狠狠点在楚望楼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这风流的性子随你父亲。楼儿啊,你天赋根骨是楚氏这一辈最好的,你做楚氏族长是天命所归,可楚氏在牧野城是庞然大物,在九州却算不得什么。想要走的更远,就得明白三样东西的利害性:权利、金钱、美色!它们既是良药,也是毒药,是鞭挞人上进的动力,也是刮骨钢刀。真正成大事的人不会被这些东西所迷惑,尤其美色最毒,温柔乡英雄冢,最能消磨人的意志。古人早把话给讲明白了。你遗传了你爹的风流,但也要学他凉薄的性子。”
“我明白!”楚望楼道。
“你不明白,”云氏摇摇头:“当年水研姬得宠,不仅是她太狐媚,身后还有水族给她撑腰,两族联姻,为的不就是利益往来么!就算水研姬是庸脂俗粉,你爹也会掏心掏肺待她。可水族没落后,我略施小计,他二话不说将水研姬贬做妾室,打入冷宫。这份凉薄果决,才能担的起这庞大的家业。生儿受伤后你父亲可有来探望?有没有对那小贱种做出惩罚?”
“既然如此,那楚望舒在祭祖大典上一鸣惊人,父亲肯定会对他有所改观,甚至会考虑重点培养他。”楚望楼脸色一变。
“看明白了?”云氏神色阴冷,“所以此子留不得,即便他不能修炼,可我们也不能把这个危险因素留着。也不需心急,你的地位目前无人能撼动,娘亲自有办法对付这对母子。水玲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子,你若真喜欢,娘亲也不反对你留在身边,一个玩物罢了,你和生儿怎么处置都无关紧要,不过为娘有两个要求,第一,不得让她诞下子嗣。第二,三年后必须送人,至于是送族内兄弟还是圈内好友,你们自己决定。”
楚望楼点头应是。
“你先出去吩咐下人为生儿抓药,娘跟你弟弟待一会。”
“是!”
当晚,云氏所住的东厢房。
楚长辞坐在书桌上挑灯看兵书,云氏让下人准备了一晚燕窝,亲自端来。柔声笑道:“侯爷,更深露重,您多注意休息。这身体啊禁不起熬夜亏空的,沉疴旧疾不都是日积月累得来的嘛!”
“也罢,既然说好今晚陪你,我就不看这些兵书了,省的你生闷气,不替我晒书,烂在阁楼里可怎么办!”楚长辞朗声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来为侯爷宽衣。”云氏俏脸一红,眼波柔媚,她本就是美人,徐娘半老的年纪,举手抬足都风韵十足,成熟女子的韵味是那些小丫头片子学不来的。
两人熄灯上床,一番云雨。
云氏青丝凌乱,两颊晕红,伏在楚长辞身上娇喘吁吁。
楚长辞握了握她的肩膀,故作漫不经心:“生儿的伤势怎样?”
云氏白了他一眼,柔柔道:“大夫说只是皮外伤,死不了,就是醒来后会有些许后遗症,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谁叫他不识好歹,跟弟弟抢女人不说,还提出要同族武斗,兄弟阋墙。活该遭这罪过。”
楚长辞低头看了一眼发妻,敏锐的捕捉到她话中的怨气,笑了笑:“你心里是怪我没有向着生儿?”
“妾身不敢。”
“那就最好。”楚长辞哼了一声。
云若水眼神幽怨。
楚长辞摇摇头,叹道:“我若不心向他,怎么会答应把水玲珑赠给他?但望舒说的句句有理,我怎么好在众多族人面前厚此薄彼,行强迫良家之事?机会已经给他了,要怪就怪他自己不争气。怨的了谁?”
云若水连忙道:“妾身明白,侯爷要以大局为重,小事可以偏袒,大事一定公允。是生儿不自量力,他醒来后,妾身已经狠狠训斥过了,叫他以后万不可在打水玲珑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个水玲珑,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红颜祸水,留在我楚府不见得是好事。要么把她遣送回碧泽城,要么把她许给望舒做妻,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迟早还要生出事端。”
云氏笑了笑:“老爷您自己不就有一个祸水女儿么,还操心起水族小丫头来了。”
楚长辞眉头一皱,不悦道:“你是说浮玉?”
云氏自觉失口,红颜祸水不是个好话,就算楚浮玉是庶女,也是他楚长辞的女儿,任凭哪个父亲听了也会不高兴。
“女大不中留!她早到婚嫁年纪啦。”云氏道。
楚长辞只是点点头,神游物外。
“侯爷在想什么?”
“望舒怎么这么强大?今日看他表现,修为在炼体八重到九重之间,距离练气只差一线之隔。这份天资,假以时日未必就在楼儿之下。”
云氏眼中闪过一抹嫉恨,又听楚长辞叹道:“怎么就五行相冲了呢,浪费了大好的苗子。”
她这才嘴角荡起笑容,腻声道:“侯爷,妾身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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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祖之后,九州有谚语称:天下心法出道门。
虽然此后人族英杰辈出,修炼之法、神功秘籍层出不穷,但最基础的养气炼神法门都大同小异,源于道门的练气打坐。
然而养气也好,练气也罢,都是修出炁之后才要参悟打坐的事情,楚望舒修出内劲只是勉强触摸到练气的门槛,本不需要打坐。他前世修为已入大真人级,高屋建瓴,通晓一些不可与人言的奥秘,内劲不走经脉,只随气血运行,通过打坐来运转内劲,看似无用,实则对锤炼体魄大有裨益。
楚望舒根据真气运转法门,内劲绕体十二周天,三周天一循环,九周天一小圆满,搬气十二周天为大圆满。楚望舒搬气一小圆满,已是正午,内劲消耗的干干净净,全部用来淬炼肉身。
从练体后三重天跨入练气境,有的人进展神速,有的人举步维艰,那些进展神速的往往被誉为天才奇才,而进展缓慢的大部分确实是庸才,但有极少部分是通晓其中利害,耐得住性子去稳打稳扎的打基础。
比如楚望舒把辛苦修来的内劲全部化入筋肉骨骼,不知情的人会骂他愚蠢,平白消耗力量。殊不知练出内劲后火急火燎的冲击练气境才是愚蠢,用内劲反哺肉身,打熬体魄,再修炼内劲,再次反哺,良性循环。他日踏入练气镜,不管是体魄还是真气精纯度都会有质的飞跃。
楚望舒和楚望生同为练体七重天,但前者一头锤就能让后者头破血流,高下立判。
他走出房门,到厨房吃了两大碗水玲珑事先给他熬好的血肉补药,走到院子里开始打拳。修炼游龙八劲来恢复内劲。
艳阳高照,冬天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宜人,水研姬今日得以空闲,带着水玲珑在院子里做活儿,她腌制咸菜,水玲珑做女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性子娴静温柔的女子看了看儿子,又看看俏丽可人的侄女,嘴角噙笑。出身豪门贵族的水研姬却没有一点豪门贵女该有的心机和城府,更没有一个大府平妻该有的狠辣跟阴毒。倘若她只是一介良家,心底善良是好事。可她既是出身富贵,就是祸非福了。
还是平妻那会儿,待人待己都和善,从没跟谁红过脸,也没刁难过妾室,下人犯了错顶多也就口头训斥几句,没真的动过板子,更没扣过例钱。倒是积攒了不少口碑,可惜世态炎凉,一朝贬为妾,树倒猢狲散。甭管受没受过她恩惠,都恨不得离她母子俩远远的。不落井下石算是厚道的了。
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没道理为了你那点小恩小惠去跟大夫人过不去。虽说这些年苦了点,可也松了口气,不像以前那般如履薄冰了。就是觉得对不起儿子,从嫡子沦为庶子,没少吃苦头,这些年为了水玲珑的事儿,也时常被兄弟排挤欺负。这孩子也是死倔,受了委屈、欺负,犟着脖子,一条路走到黑,九头牛也拉不回。说了不让自己妹子受欺负,就绝对敢跟楚望生拼命。可他哪里斗的过人家啊,每次鼻青脸肿的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以为这样就不会让母亲和妹子发现了。却不知道每次他受了殴打,门外都有一个女孩儿捂着嘴无声哭泣。
水研姬看着挥汗如雨的儿子,嘴角笑意更浓了,儿子被打坏脑袋后,没想到因祸得福开窍了。哼,幸好我儿子无恙,否则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云氏尝尝丧子之痛。
楚望舒打完一遍拳,本想一鼓作气接着练完掌法爪法和腿法,冷不丁的见到平时总为自己鼓掌叫好的水玲珑愣愣的望着墙头发呆。手里的针线捏在手上,好半天才刺下一针捻上一线。
“丫头,回魂啦。”楚望舒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拍。
水玲珑小小的身体一颤,吓了一跳,旋即“哎呦”一声,慌不迭的把手上的针线丢出去。莹白圆润如蚕宝宝的大拇指沁出一粒血珠。
最怕疼的水玲珑小嘴一瘪,眼泪汪汪的转头看着楚望舒,无限委屈的道:“望舒哥哥你干嘛啊......”
楚望舒抓起她的手,把大拇指吮在嘴里,吐出来,歉疚一笑:“一下午心不在焉的想什么?”
水研姬掩嘴笑道:“少女怀春了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有!”水玲珑脸蛋羞红,瞪了一眼好脾气的姑姑。
楚望舒摸摸她脑袋,柔声道:“你在院子里待了小半个月,想出去就出去吧,老是闷在家里会憋出病来。”
水玲珑立刻摇头,皱了皱鼻子:“玲珑不出去,讨厌的楚望生不闭关了。外面很危险的。”
楚望舒心中一阵抽紧,悄悄叹息,伸手抚摸她凝脂般的脸颊,柔声道:“我若无能到让你不敢踏出家门半步,那我就活该悲苦一生了。去吧,从今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再强迫你,这是我对你承诺。”
水玲珑歪着脑袋,想了半晌,试探道:“那玲珑走咯?”
“走吧!”
“出去玩咯!”
“嗯!”
小丫头一蹦一跳的蹿出院子,她其实才十四岁,正是最活泼跳脱的年纪。
“娘没跟她说昨日祭祖大典上的事?”楚望舒侧头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研姬只是笑着摇头。
母子俩心意相通,楚望舒低声一笑。
水玲珑出了小院,没敢走太远,在离小院不远的一座小花园边逛荡。闷在家里这些天,画地为牢,着实把她闷坏了。虽然有楚望舒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可楚望生几个少年恶霸的阴影就像无法抹除的狗皮膏药,粘在水玲珑心里。
小花园枯枝败叶没什么好看,可她呼吸着新鲜自由的空气,浑身轻松。沿途碰上了几个府上的丫鬟仆人,居然不像往常那样对她酸溜溜的冷嘲热讽,或者用色眯眯的目光窥视她。和她擦身而过时微微低头,竟是有些畏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水玲珑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不说话也好,谁愿意跟你们这些坏家伙们说话,最好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各过各的,我有姑姑和表哥就够了,水玲珑恨恨的想。
她顺着鹅卵石小径走出花园,在楚府青石打磨的宽阔的路面溜达,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只要一看到楚望生那几个讨厌的家伙,她就撒腿跑路,躲回自己那个不大却安心的暖窝。
目光扫到的所有丫鬟仆人,都下意识的退避她看来的目光,背过身去窃窃私语。迷惑了好半天的水玲珑翻了个白眼,索性破罐子破摔,昂着雪白下颌,黑裙飘飘。
拐过一丛冬日耐寒的芭蕉,迎面碰上一个青衣小厮,两人差点撞在一起,幸好水玲珑刹住步子,侧身避开。
大眼瞪小眼!
“水玲珑!”一脸骄横的青衣小厮,相貌清秀,不过眼睛太小,镶嵌在脸上有几分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感觉,瞧着特滑溜特蔫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老鼠!”
水玲珑妙目圆瞪,不甘示弱的瞪着眼前的家伙,银牙紧咬。青衣小厮叫做楚小书,三少爷楚望生的贴身扈从,是个家生子,赐了楚姓。楚老鼠是水玲珑取得诨号。这家伙虚头巴脑,鬼点子多,私下里自号是三少爷身边的军师。往日里对付楚望舒的鬼点子多半出自他和楚望云之手,府上相遇,因为水玲珑是主子看上的女人,他不敢毛手毛脚,可却没少拿话刺水玲珑。这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恶仆,最让她厌憎。
水玲珑目光下意识看向楚小书身后,没见到楚望生,这才松了口气,旋即见到他手上提着抓好的药,哼哼笑道:“这是赶着去投胎还是咋地?呦!手上还拎着药,遭你主子毒打了?”
楚小书恨恨道:“水玲珑,你别得意,这个仇三少爷肯定会报,让你那废物情郎等着。还有你,别以为有那废物出头就可以高枕无忧,你一个小小婢女,三少爷还能让煮熟的鸭子逃走不成!”说着,怒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水玲珑虽然惧怕楚望生,可不怕这个狗奴才,横在路上不闪不退,插着腰:“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报仇不报仇,楚望生怎么了?”
楚小书眯着眼看她,“你真不知道?昨日祭祖大典上侯爷要把你许给三少爷做妾,楚望舒那废物把三少爷打伤了,行啊,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啊!可就连我这个下人都知道这事情算是闹大了,夫人和大少爷可不会善罢甘休。我不信你们还能跟大少爷掰手腕。现在越得意,将来越凄惨,我要是你啊,这会儿就跑到三少爷房里磕头赔罪了,顺便自荐枕席,没准三少爷还能给你们一条活路。”
楚望生受伤了?因为我?望舒哥哥打的?
水玲珑呆住了。
楚小书见她失魂落魄,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神色得意,本想在刺她几句,言语无形,却最能伤人。猛然想起自家主子还等着他抓药回去,心说天大地大主子最大,一溜烟的跑开了。至于这个小娘皮,嘿嘿,来日方长!
水玲珑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消化刚才的消息。这么多年了,楚望生步步紧逼,起先是威胁恐吓,后来见楚望舒是一块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便利用权势克扣月例,仍然不见效果,干脆就撕破脸皮,对楚望舒拳打脚踢,对水玲珑动手动脚,甚至不惜霸王硬上弓。水玲珑觉得自己就像书上写的那些上古先民一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先为自己悲苦的身世伤心了一会儿,然后脑海里就浮现楚望舒的音容笑貌,耳畔回荡起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玲珑,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次听他说这句话是在五岁那年,那会儿她还是水族嫡女,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个柳树新抽嫩芽,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春天,她偷偷逃开丫鬟嬷嬷们的视线,一个人溜到水池边,见芙蕖灼灼,碧水涟涟,便心生莫名欢喜。
可那次她差点摔入池中,被那个随着母亲一同回娘家探亲的小男孩拽住了小手。
“玲珑妹子?”小男孩眼眸闪闪发亮,俊秀漂亮,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
“望舒表哥?”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回应。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小男孩用力拍了拍她肩膀,很有大哥哥的风范,却差点把她拍进池子里。
水玲珑回忆起幼年往事,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笑意,脸颊却倏然滑过两行清泪,原来答应了保护一个人,可以这么认真。原来答应了要保护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之拼上一切。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物,这句话跨越了十年的时间和空间,在耳旁响起......
水玲珑蹲在地上,脑袋埋在膝盖里,哭的浑身颤抖,撕心裂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院子孜孜不倦的修炼游龙八劲,体内枯竭的内劲经过破茧成蝶后,隐隐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趋势,楚望舒不急着突破到练体八重境,停下锤炼内劲,想回屋淬炼体魄。
小院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府上的青衣仆人。楚望舒打开院门,盯着拘谨恭敬的年轻仆人“何事!”
“大公子请您去池心水榭品茶赏梅......”仆人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好似很惧怕楚望舒,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楚望舒看着这个也许曾经讥讽过自己,因此格外心虚的仆人,笑了笑,他楚望舒不是以德报怨的阔绰君子,但也不至于睚眦必报到跟一个下人斤斤计较。
青衣仆人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补充道:“大公子说,他也是给六老爷传话,请七公子您务必前去。”
楚望舒恍然,心说原来不是楚望楼迫不及待要耍阴招了,而是六爷又要开道场“讲经传道”了!
“知道了!”楚望舒说。
仆从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那,那小的告退?”
“嗯!”
楚望舒看着青衣撒腿狂奔的背影,没来由的冷笑一声,豪门大宅里规矩颇多,下人也分三六九等,外雇的仆人统一穿灰衣,灰衣一般在外院干活,和府上也只是雇佣关系,一般来说得不到什么赏赐,也领不到有油水的活儿。高一等的是青衣,青衣一般都是家生子,或者被赐了姓氏的家丁。再往上一级就是云氏身边翠竹那种资历深厚的老嬷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乱世重武,盛世重文,儒教大兴只有短短的千余年,与这片天地十万载悠悠岁月而言,实在短暂。那位至圣先师羽化登仙之后,人、妖两族又陷入了长达几千年的烽火狼烟。儒教礼乐崩坏,传承断断续续,颇为艰辛。大概在一千年前,那座曾经的儒教圣地“圣贤山庄”归于尘土后,天下几无读书人。盖因自那位至圣先师之后,鲜有修出浩然正气的读书人,更没有出现为儒教陈前铺后,披荆斩棘的大才。修道则不痛,前有妖族至圣女娲珠玉在前,后有人族道祖弘扬玩法,这条道上虽依旧困难重重,好歹有前人的脚步可以追寻。不像儒道黑灯瞎火,一不小心可能就身死道消。
儒教的精气神没有遗传下来,一些虚头巴脑的规矩倒是被后人学了个七七八八。比如这豪门府邸,中门内设仪门,大到院落布局,小到斗拱瓦兽,皆由规矩。
像楚府这种侯门,花园需布置三座,水池六方,两榭六亭八阁楼。
楚望舒来到三座花园中理所应当为魁首的东院梅园,这里两座水榭,有最大的一方水池。嫣红瑰丽的梅花沿着水池两岸生长。澄澈的水池波光粼粼,梅景水景交相辉映。
楚府是以武立家,祖上在战场上马革裹尸建立这份家业,后辈也都重武不重文,儿孙只要识字就好。再者在这个文人被武人喘不过气来的九州,文人顶多也就做一个帮助主子管理领地的怜人罢了,牧野城城主修为精湛,据说已达小真境巅峰,离那玄而又玄的“道门真人”只有半步之遥。可让他写经义作策论,把一城之地管理的井井有条,还不是得由麾下圈养的幕僚文人来做。
楚府本不兴喝茶赏景这种文人才做的事儿,如今也一样不兴,偶尔有府上少爷小姐闲来无事附庸风雅。
楚长辞的庶弟楚长风,生性洒脱,喜欢仗剑行九州,见多识广,谈笑风趣,所以每回他归家,府上的庶子庶女们就喜欢请六叔来给他们讲讲九州上的一些奇闻异事、地理人文、民风民俗等等。
府上藏书楼里虽有九州志、山水经之类的地理书籍,可看书枯燥乏味,怎么比得上有人给你讲故事。
往年楚望舒是不敢来的,一来兄弟之间关系不睦,二来怕楚望生挑衅生事。
穿过曲折长廊便是观景水榭,水榭临池而建,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出水面,以一人合抱的粗梁凌空架设水中,两层檐角飞翘,红柱绿栏,顶格绘有道祖飞升图,灵鹤衔芝图。观景平台上设茶案十几张,有几名婢女在亭中看灶烹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爷楚长风居首座,其次是嫡长子楚望楼,其余兄弟姐妹按岁数入座,楚望舒沿着长廊走进水榭赏景台,笑谈声钻入耳中。
楚长风坐在案首,面朝众人,见到楚望舒,笑着招招手:“望舒,来来来,就差你了。”其他兄弟姐妹都转头看来,神色各异,楚浮玉回眸看他一眼,便转回头去,楚望楼嘴角含笑,看不出真实想法。
楚望舒先是作揖道:“六叔!”目光扫了一眼,除了受伤不轻的楚望生,以及双臂骨折的楚望云,楚长辞的一干儿女都到了。
有句话叫做豪门无粗鄙,不是一味的奉承之语,在座皆是俊男美女,最差也能落个俊朗或者清秀,不说侠骨之风浓郁的长辈楚长风,单是楚望舒这一辈,相貌都不差。楚长辞妻妾貌美,其中当以水研姬和宴云柔容貌最美。因此长相随母的楚望舒和楚浮玉是兄弟姐妹中最出挑的。
楚望舒微笑入座,立即就有婢女倒茶水,“整日修炼枯燥无味,听到六叔在此开堂讲道,迫不及待就赶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看来哥哥姐姐们比我还心急啊。”
听到“整日修炼”四字,楚望楼长眉一挑。
楚长风抚须笑骂:“去去去,‘讲道’二字除了古之圣贤,谁敢担之?六叔在外这些年,别的没有,也就一肚子奇闻异事可以跟你们这些小辈絮叨絮叨。”
“我们所在的牧野城,于九州而言不过沧海一粟,九州原本不叫九州,叫做十三州,再往前也不叫十三州,叫洪荒。天地初开,世间还是蒙昧未知的状态,经过无数岁月的积淀,诞出生灵,那些生灵由天地孕育,生来可捉星拿月,移山填海,是这方天地的主人,称之为“神魔”。洪荒末年,有十二位妖族大能横空出世,率领部族推翻了神魔统治,其中以蛇族女娲为尊,女娲奉天承运,福泽妖族,平定神魔之乱,一统洪荒,将天下分为十三州。人族只占一州之地。女娲大帝羽化后,四海龙族叛乱,排山倒海,生生打沉了四州,虽然最后妖族平定叛乱,十三州却名不副实,改名为了九州。”
“六叔,你这些都说了好些年啦,听也听腻了。”年岁最小的六妹最没有心机,嘟着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有话直说。
楚长风愕然,大笑着拿指头点了点小丫头,“六叔最喜欢老幺,有话直说,爽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丫头很是得意的看看哥哥姐姐,六叔和蔼没架子,颇得后辈们的爱戴。
“既然如此,就不老调重弹,说一说我自己的见闻吧,这几年走南闯北,问道练剑,走了很多城池,看了很多人,民生百态很难一言两语道尽,黎民苍生男耕女织,大多都平平淡淡,只可意会,说出来就显得寡淡了。最记忆犹新的是六叔在西海随船队出海捕猎海兽,遇到紫翼苍龙破海腾空,遮天蔽日,险些葬身龙腹。当时船队里加上六叔有七位练气巅峰的修士,一位小真境的高手,联手击退紫翼苍龙,三人死亡,其余皆是重伤。其中凶险,至今心有余悸。”
楚府众公子小姐们面露惊色,不自觉的在心中幻想那场必定惊心动魄的大战,唯有楚望舒闻言一笑,道:“六叔,你们是不是出海捕捞雷鱼?”
楚长风一愣,“你是如何得知?”
楚望舒淡然一笑,却未回答,只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脑海中跃出一张英气勃勃的绝色容颜,在他还未功成名就,但已修为小成的时候,曾经带着东海那位龙女前往西海龙宫兴师问罪,是一场起于龙族联姻的纠纷,像极了酒馆说书先生口中逃婚千金爱上穷酸书生的老套戏码,只不过他不是一贫如洗的穷书生,而是当时炙手可热的青年高手。
紫翼苍龙是龙族亚种,真龙与紫翼雷蛇交配的混血种,终生无法化作人形,但凶威极盛,他曾在西海碰到过。也从那位龙女口中得知,紫翼苍龙喜食雷鱼,若遇大型雷鱼群,必有紫翼苍龙在周围。
楚望舒一生挚爱的女子不多,大抵有四位,却无一有善终,要不怎么说他一生历经辛酸坎坷。水玲珑身世凄苦,后来更苦。道门一位红颜知己,索性修了太上忘情的无上天道。而那位龙女也是下场凄凉,死于一场妖族内讧的惊天之战。最后一位是从来不曾与人言,始终埋藏在心中的女子,还未等楚望舒认清心中那份不该有的爱情时,已经早早地香消玉殒!多年后蓦然回首,只余空叹。
“快说快说,发什么愣?”楚长风见他愣愣出神,忍不住好奇的追问。
诸位兄长姐姐们也好奇的盯着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州志中有记载,西海有狂龙,真龙亚种,紫翼控雷电,六角生波涛,喜食雷鱼。”楚望舒随口应付。
众兄弟姐妹一听,顿时失去兴致,钟鸣鼎食的贵胄子弟生平有四厌,读书排第一,世上没有比看书读书更枯燥乏味的事情。楚长风性情放任不羁,有古之剑仙风范,亦难逃此桎梏,微笑颔首,略过此事。
楚浮玉忽然回首,眯眼笑,“九州志有记载紫翼苍龙吗?我怎么不知道。”
楚望舒面不改色,“自然是有的。”
“那可奇怪了,七弟还记得你四岁那年,三姐抱着你一起看书,教你识字,恰好就是那九州志。三姐这些年都快把九州志翻烂啦,可没见过什么紫翼苍龙。”楚浮玉笑容愈发妩媚。
楚望舒眉头一皱,立马改变说辞:“望舒先谢过三姐当年的启蒙之恩了,这些年我也看了不少的杂书古记,兴许是我记错了吧,把某本书上的内容和九州志混淆了。”
楚浮玉“哦”了一声,似笑非笑。
楚望舒目光一扫,捕捉到几个兄弟眼中隐晦的嫉妒。
“遭此横祸后,我们也顾不上捕捞雷鱼,本想先回海岸修整。岂料世事无常,又遇上了一场大风暴,巨浪狂涛掀起数十丈高,电闪雷鸣,在这等天地伟力面前,人力显得格外藐小,船队被冲散了,我在大海上漂泊了七天七夜,也饿了渴了七天七夜,偶尔跃入海中捕捉海鱼果腹,茫茫大海就算是御气飞行也坚持不了多久。无奈之下躺在甲板碎片上随波逐流,到了第八天夜晚,终于见到了一座岛屿。”
楚长风能说会道,渲染气氛很有一手,一下子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又有怎样的境遇。
“那并非一座无人空岛,我借着月色在靠岸,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从老天爷手上捡回一条命了。喜悦之情刚刚燃起,脚下冷不丁踩到了陷阱,嘿,冰蚕丝织成的大网,柔韧无比,剑斩不断,挣扎越厉害,缠的越紧。我正惊骇莫名,忽然听到啸声四起,黑暗无声的海岸边亮起十几道火把,人影向我靠近,说着稀奇古怪的古语。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人身蛇尾的妖族。”
“啊!”小丫头捂着嘴惊呼,身临其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半妖?”楚望楼沉声道。
半妖是人族和妖族混血,人族妖族势如水火,半妖处境就显得尴尬窘迫,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人族还好,无非就是唾弃打骂。妖族最重视血脉传承,半妖在妖族眼中是连牲畜都不如的杂种。
楚长风摇摇头,喟叹道:“一开始我也是这般想法,可后来发现他们似乎对我并无恶意,而是把我捆绑了起来,押去见了族群的老祭祀。蛇人族的老祭祀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九州闯荡过几年,通晓人族语言,与我一番交谈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竟然是上古妖族大帝女娲的后裔。”
“女娲后裔?”
众人无不大惊,女娲是上古仁德圣主,在妖族中宛如神明般的存在。传说人族先祖也是女娲,当年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女娲用息壤神土烧制出五彩石,补天裂,并有息壤混入灵泉,捏造出了人族。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造物之神奇,非人、妖所能。妖族为了更好的奴役人族,捏造了这种传说。如今人类不再是蒙昧的弱小族群,先有道祖传法,后有至圣先师教化人族,这种荒诞的传说早就被推翻。
楚望舒暗暗皱眉,他闯荡九州,游历四海,哪怕是妖族疆域也去过不少,却从未听说过海外有什么女娲后裔。不过转念一想,九州疆域辽阔,四海更是浩淼无边,岛屿星罗棋布,不计其数,他没见过也不代表不存在。
“老祭祀说,女娲是仁德圣主,天下万族都是女娲大帝的子民,因此他们对人族的我并没有歧视或仇恨,否则我早就被杀了。老祭祀还说,他们这支女娲后裔,当年为了躲避妖族内讧,流落到此岛,休养生息已有万载。”
楚浮玉掩嘴笑道:“六叔,若是如此,那必然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庞大族群了,区区小岛岂能容纳族人?”
“若是其他族群自然愈发壮大,但它们既然是女娲后裔,就另当别论。”楚长风抚须微笑,卖了个关子。
“这是为何?”楚望楼问。
唯一猜出原因的楚望舒神情古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揭秘:“女娲一族向来都是近亲联姻,兄妹婚配,后代的畸形、死亡率极高,大大遏制了族群数量的增长。”
众女齐声惊呼,羞的脸色酡红。
楚望楼脸色略有尴尬,干笑道:“一直以为是上古谣传,不足为信,没想到是真的。”
众女暗暗呸了一声,心想,果然是一群蛮夷兽族,不堪教化。
人族礼教森严,这种风俗简直难以置信。
“昨日我见到六叔风尘仆仆,身上穿的似乎是中州那边的衣饰。”楚望舒忽然道。
“望舒好眼光,观察入微,我在中原逗留了一段时间,那可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土地肥沃,青山碧水,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众人都面露向往,中州是姬姓皇朝的天下,那儿是出了名的温柔乡,气候宜人,盛产丝绸瓷器,儒教文化浓烈,不像东荒穷山恶水,凶兽横行,也不像南疆林莽苍苍,毒虫遍地。北域天寒地冻,西方赤地千里。九州中唯有中州最养人,据说那里的娘们也最水灵,体态娇柔,肌肤细腻。
九州内人族呈三足鼎立之势,昆仑山有西王母俯视西域一个甲子,中州和北域有皇朝这个庞然大物雄踞,定国都于中州,自诩人族正统。东荒执牛耳者是道教祖庭九老山。
楚望平目中有神往之色,道:“六叔,听说中州美女如云,冠绝九州。”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中州女子确实婉约,青楼酒坊处处可见,风花雪月,令人回味啊。”楚长风感概道,接着是一连窜男人都懂的笑声。
几位楚府千金脸红着啐了一口,年岁小的一脸懵懂,幼妹眼珠子转了转,想问青楼是什么地方,便听楚望楼朗声笑道:“今晚有几位老友邀我参加宴会,算是为我接风洗尘,我想邀三妹和七弟一同赴宴。三妹切勿推辞,你可是他们百般请求于我,定要邀你赴宴。七弟你平时专心修炼,这是好事,但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迈,可不妥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颔首:“广交好友,裨益无穷,这点六叔深有体会。”
其他兄弟姐妹都有些嫉妒,楚望楼是嫡长子,他哪怕是绣花枕头,结交的也必定是各府的嫡子,这可是一波波的人脉啊。
“大哥开口了,小妹自然得应,不过七弟练武成痴,怕是没时间吧。”楚浮玉露齿一笑,风韵动人。
楚望楼看着楚望舒,等他答案。
“多谢大哥,这几天待家里确实乏了。”楚望舒道,心里冷笑,楚望楼怕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他自己不方便出手对付我,找人当枪使?或者纯粹是在兄弟姐妹面前做做样子,好表现一下他博大的胸怀?
众人在水榭中喝着茶,又听楚长风说了一些奇人轶事,日头逐渐黄昏,茶壶里的茶叶换了三次,这才散席。
楚望舒和诸位兄弟姐妹们在长廊口分道扬镳,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看着被云霞映的金红闪耀的水面发呆。
“景色再美,看久了也无趣。七弟在想什么?”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楚望舒转头,见到楚浮玉俏立在身后,衣袂翻飞,笑靥如花。
他凝视着那张尖俏妩媚的脸蛋,嗤笑一声:“是啊,再美的东西看久了也腻,”
楚浮玉眨了眨眼:“那姐姐的脸有没有看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冷笑不答。
楚浮玉与他并肩看一池晚霞,啧啧道:“是三姐打眼了,本以为你的修为只是比楚望云略强,但万万不可能是楚望生的对手,昨日丫鬟告诉我,你把楚望生打的重伤昏迷,三姐小心肝可是被吓的狠狠一颤,三姐以前觉得,你能打过楚望云是侥幸了,现在回味起来,楚望生兴许早就不是你对手,天晓得过些日子,会不会连楚望楼都不是你对手了呢?好弟弟,你跟三姐透个底好不好?”
楚望舒转头,口中蹦出一句话:“关你屁事!”
楚浮玉不以为意,笑了笑,梨涡浅浅,“去年楚望楼就是练气三重的修为了呢,今年守本望高,怎么也得练气四重境界了吧。你这般急吼吼的跟他掰手腕,不妥当呐。”
楚望舒没回答,反而道:“一群纨绔子弟的宴会,能玩出什么风浪?倒是三姐你自己小心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指望着楚望楼帮你挡那些狂蜂浪蝶?”
楚浮玉嫣然一笑,眼波柔媚,“关你屁事!”
楚望舒眉梢一挑,冷冷的盯着这个女人。
楚浮玉淡淡一笑,忽然柔声道:“夜晚风寒,姐姐那里有件披风闲置多年,待会让丫鬟给你送过去。”
不等楚望舒说话,楚浮玉又道:“本来是想送给大哥的,只是压在手上一直没送出去,花了姐姐十几两银子,总得送出去不是?”
楚望舒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回到小院时,已是炊烟袅袅,水玲珑和水研姬在厨房忙碌,一阵阵的菜香扑鼻而来,楚望舒走入厨房,深吸一口气,笑道:“娘,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好菜!”
不等水研姬回答,水玲珑笑着抢嘴道:“今天侯爷派人送了不少好东西呢。这都是望舒哥哥你的功劳。”
她端着一盆炖猪蹄上桌,浓郁的肉香让人食指大动,猪蹄膀烧的红彤彤,浇了糖浆和咸酱,放进几片老姜,临熟了再下一把咸菜,洒上葱花。
此外桌上还有一盘红烧河鱼,先用猪油煎半熟,在加入水烹煮,放入几颗蒜头,洒葱花和胡椒。
楚望舒看了一眼猪蹄上淋了一层糖浆,就知道这是水玲珑的作品,他喜甜厌苦,水玲珑一直记在心里。
“望舒哥哥,尝尝?”水玲珑夹了一块猪蹄,水灵的眸子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楚望舒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妹子,你手艺越来越棒了。”
趁着水研姬不注意,低头在她娇嫩的小脸上啃了一口。水玲珑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年纪不大,却妩媚天成。
“望舒哥哥,再来一块呗。”
楚望舒又吃了一口,水玲珑眨着眼睛看他,然后把自己的脸抬了抬,暗示的很明显。楚望舒咳嗽一声,用眼神示意她看身后,水玲珑转头一看,见姑姑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啊”一声,羞的满脸通红,捂着脸呜呜。
楚望舒又夹了几筷鱼,便听有人在门外躬身道:“七爷,三小姐让我送披风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出厨房,只见一个丫鬟俏生生站在门口,唇红齿白,正是楚浮玉的贴身丫鬟,她手上捧着木盘,一件紫色披风叠的整整齐齐。
丫鬟笑道:“这是紫貂皮毛做的披风,前年三小姐买这件紫貂大氅时,可心疼的不行,奴婢只当小姐有了心上人呢,没想到却是要送给七爷的,只是不知为何留在手上迟迟不送。”
她哪是要送我,她是想献媚讨好嫡长子的。
这些话他不会跟一个丫鬟讲,点点头,想让玲珑过来拿走,又听丫鬟怯生生道:“七爷,奴婢能为你披上么?”
楚望舒一愣,“可以!”
丫鬟把木盘靠在门槛上,捧着披风绕到楚望舒身后,素手展开披风,盖在楚望舒身上。然后转到他身前,踮起脚尖系好绳子,小丫鬟眸子立刻晶晶闪亮,心说,哎呀哎呀,七爷原来这么俊俏,老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果然不假呢。府上的少爷都没有比七爷更俊俏的啦。
水玲珑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叫了一声:“望舒哥哥!”
丫鬟低着头,柔声道:“七爷,奴婢先告退了。”
水玲珑看着她走远,连忙把院门关上,拽着楚望舒的手往厨房走,哼哼唧唧道:“这些小狐媚子可有心机了,成天就想着勾搭少爷们,好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望舒哥哥你可不能上当啊。”
楚望舒哭笑不得,心知这小丫头是打翻了醋坛子,水玲珑自幼跟他母子相依为命,危机感很重,把楚望舒视为唯一可依靠的男人,任何靠近楚望舒的女人都是她警惕的对象。
一家人总算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这顿晚饭谈不上山蒸海味,勉强算大鱼大肉,对于清汤寡水咸菜米粥的一家三口,殊为难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今后我会好好修炼,让你和玲珑过上更好的日子。”楚望舒给母亲夹了一筷鱼,也给水玲珑夹了一筷子。
水研姬笑容温婉,柔声道:“你别怪你父亲,他是一家之主,很多事情不是光凭自身喜怒就行,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水玲珑把脑袋从饭碗里抬起头,四下瞅瞅,皱了皱鼻子,低声道:“姑姑,你就是心太好了,侯爷就算真的要考虑大局,可他只要稍稍对你们有点情谊,就不会让云氏那贱人这般欺负我们。”
“玲珑!”水研姬皱眉不悦。
楚望舒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水玲珑,笑道:“娘,你放心,等我更加强大,父亲肯定会越来越看重我,你看,他今天不就让你送好吃的过来了吗。”
不管当年楚家和水族是利益联姻也罢,郎情妾意也好,母亲水研姬都是那种出嫁从夫的柔弱女子,既然嫁入楚家,那就会安分的相夫教子。楚长辞对水研姬未必有情,但未必无情,总之父母那辈的恩恩怨怨他不愿意纠结,只要楚长辞今后能好好待水研姬,他不介意带楚府一起鸡犬升天。
吃完饭后,夜色降临,水研姬舍不得灯油,早早的睡了。水玲珑偷偷瞒着姑姑,在房间里挑灯捻针,缝补楚望舒那件穿了一天就在祭祖大典上破了几道大口子的新衣裳。
有仆人送来一份请柬,和赴宴地址。
宴会在一座临河的院落,算不上寸金寸土的地段,胜在景色宜人,春来推窗远眺,就可以看见杨柳依依,波光粼粼,本是一名商贾的住宅,后来被城主二公子威逼利诱,给买了过来。本想着在这里金屋藏娇,养只金丝雀,可惜一直没有相中的良家小娘子,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干纨绔聚会玩乐的场所。
楚望舒叩开私宅大门,递交请柬,护院领着他入门,这是座三进三出的院落,比不得楚府这种豪宅,不过布置的颇为精致,假山流水,梅花凉亭,曲折的回廊挂着一盏盏灯笼,寒风中摇曳。
楚望舒到内院的时候,宴会正热烈,筹光交错,灯火通明,有乐师奏响丝竹,舞女翩翩起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院不敢打搅了公子哥们的雅兴,但有宾客到来,又不能不说,压着嗓子道:“几位爷,楚府七公子来了。”
他声音本来就轻,很快被丝竹声压了下去,即便听到他声音的几个锦衣公子也只是投来淡淡的目光,楚府七公子是谁?没听过!
护院朝楚望舒尴尬一笑,带他入座,不过是末座,随后告退。
楚望舒入座后,把披风递给左边的婢女,而右边的婢女奉上酒水、菜肴,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眯着眼打量这个集齐了近半个牧野城纨绔圈的宴会,坐首位的是一个相貌俊朗的公子哥,头戴青玉冠,身着锦绣华美的青袍,举止间有股久居高位的倨傲,左右陪酒的不是女婢,而是楚望舒的三姐楚浮玉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
楚望舒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冷如院外结了一层薄冰的河水。
不出所料的话,这个白袍青年就是城主府的二公子了,也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他身边另一个少女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庶女,嫡女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小门小户的嫡女,也不会做这等陪酒的事儿。
在场的俱是身份显赫的公子哥,身边都有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陪伴,深更半夜还参加宴会,在场的女子只怕连一个嫡女都没有。
儒教礼仪中,男女不同席,陪酒是女婢才做的下贱事儿,但东荒毕竟不是中州,没有那么多的礼教束缚。
一曲既罢,歌舞停歇,舞姬们盈盈退去。
白袍青年击掌笑道:“这次邀各位前来,是为望楼兄接风洗尘,楚伯父治军有方,是我牧野城的定海神针。望楼兄可跟我们一些钟鸣鼎食的纨绔不一样,为了牧野城,咱们敬他一杯。”
“一杯怎么够?得三杯!”一个紫袍少年大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
楚望楼端起酒杯,摇头笑道:“这劝酒话实在厉害,这一年我在军中过着禁酒禁色的苦日子,酒品没变,但酒量肯定减了,各位兄弟待会可要手下留情。我先干三杯。”
说着,一连喝了三杯。众人哄然叫好。
青袍公子哥又一次举杯,朗声道:“先前三杯是大家敬你的洗尘酒,说三杯就三杯。不过,我这里还有三杯,要祝兄弟你早日高升,做到千夫长位置。”
青袍公子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斟满,又一口喝干,连喝三杯,到最后一杯时,将酒杯倾覆,显示自己的诚意。
楚望楼指了指青袍公子,笑骂道:“好你个拓跋小狐狸,感情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这个茬我可不接。”
被戏称为拓跋小狐狸的城主府二公子气道:“你看你看,刚才还说酒品没变,以前望楼兄可是酒到杯干,千杯不醉的酒场好汉,难道从军一年,在沙场上把胆儿都用光了?”
楚望楼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小酒,笑吟吟不说话。
拓跋二公子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行啊,别以为这样我就那你没辙,你妹子可在我手上,你不喝酒,行,兄债妹还,我们让浮玉替他大哥还债。啧啧,与浮玉这般仙子似的美人儿喝酒,总比跟你这无赖喝酒强。”
众人一听,顿时起哄。
楚望楼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但嘴角笑容意味深长,并没有真的阻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眼波柔柔的看一眼大哥,贝齿轻咬红唇,似在踌躇。殊不知她这副不经意间媚态横流的姿态,让在座的勋贵子弟们心头火热,心想她若是普通良家那该多好,二话不说抢回府上先享受一番再说,可楚浮玉是楚府庶女,容不得他们霸王硬上弓,既然美人儿暂时吃不到嘴,灌酒总可以吧,酒宴上多的是酒后乱性的事情。没准儿就让自己给吃上这块天鹅肉了,届时楚府在不愿意,只怕也要捏着鼻子成人之美。
楚浮玉矜持一笑,端起酒杯,左手长袖遮掩,让人看不到她扬起白皙下颌饮酒的香艳景象。
一连三杯!
众人大声叫好,既然开了先河,敬酒就变成理所应当,不管是凑热闹也好,心怀鬼胎也罢,纷纷向楚望楼敬酒。
楚浮玉又连饮数杯,已是不胜酒力,俏脸升起两团红霞,更添妩媚。
拓跋二公子大发善心的帮楚浮玉挡了几杯酒,借着酒意,作势就要伸手去揽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楚浮玉柳眉一蹙,身子朝后倾了倾,避开他的手臂,与此同时抬起酒杯,朝那个劝酒的纨绔敬了三杯酒。
小动作没得逞的拓跋二公子撇撇嘴,也不气馁,这女人就像美酒,不是说越年长越甘醇,而是说越难得到手,就越有嚼头。他这个城主府二公子的身份,在牧野城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了,什么样的美人不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虽然都是为了骗上床滚床单,但投怀送抱就太无趣了,得来容易,食之无味。拓跋二公子更享受摘花的过程,越刺手的花儿越好,就像驯服一匹胭脂烈马,侥幸脑汁费尽心思,最终骑在跨下,心境完全不同。
所以楚浮玉越矜持,他越喜欢,倒是身边这个杨府庶女有些令他乏味,不动声色的黏糊过来,胸前那几两肉还不及楚浮玉一半,也好意思往他胳膊上蹭。
一番推杯换盏,敬酒最欢的那名紫衣公子突然“咦”了一声,转头看向末座,囔囔道:“这不声不响的就多了一个兄台,谁来给我介绍介绍,这又是那个府上的少爷啊,我们的酒宴虽然小打小闹,可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只当没听见他们的呱噪,自斟自饮。
紫衣公子哥当即叫嚣道:“拓跋二哥,你这院子里的下人越来越不懂事了,怎么连门都把不住?放任小鱼小虾随便进来,你若不懂管教下人,我帮你就是。来人,打走打走。”
闻声而来的管家傻眼了,苦着脸左右为难,不知道几位爷闹什么矛盾,楚望舒是递了请柬进来的,肯定没错,想来是那种费尽心机才挤进一流纨绔圈的圈外人,可惜不被待见,才有了这般尴尬的场面。但不管怎样都是神仙打架,殃及他这种小鱼小虾。
楚望舒放下酒杯,扫了一眼“心领神会”的众公子哥,看着那位紫衣少年,扯了扯嘴角:“打谁?”
紫衣公子一副年轻气盛的不甘示弱,冷笑道:“打你!”
楚望舒“哦”了一声,起身从侍女手上拿回披风,道:“不用打,我走就是。”
众人都是愕然,旋即失望,心中不免鄙夷这个面容俊秀到令他们嫉妒的家伙,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金玉其外的绣花枕头。
场中女子更露出嫌弃的神色,先前楚望舒安安静静的饮酒,从容优雅,就像喧闹中的一道风景,她们都在暗中猜测这是哪家的俊俏小郎君,怎地这般面生。现在看来是误入“庙堂”的贩夫走卒,白瞎了姑奶奶一番暗送秋波。
“七弟且慢!”楚望楼出面打暖场,笑道:“我这帮朋友就是这样,说好听点是玩心大,说难听点就是臭脾气,其实特义气。这位是禺山小狼,禺山伯伯晚年得子,难免宠溺,也怪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平时太纵容他,让他养出这副乖戾性格。小狼,这是我七弟楚望舒,都是自家兄弟,喝一杯酒,此事就算揭过。”
楚望舒很没骨气的满上一杯酒,岂料禺山小狼却不肯罢休,梗着脖子道:“望楼哥,不是小弟不给面子,咱们几个虽然没有斩黄鸡拜把子,却也没什么区别了,小弟我特别重视咱们的情谊,虽然这是你七弟,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我们圈子的,不然要规矩干嘛?”
楚望楼不高兴道:“够了,我权当做你在说醉话,你快向我七弟赔罪,否则这兄弟今天是做不成了。”
拓跋二公子咳嗽一声,摆摆手:“望楼兄,这话过了,今日我是东道主,大家给我个面子,不如这样吧,我们按规矩来,若是这位望舒小弟通过咱们私底下定的胡闹规矩,那大伙就算接纳他了。如果没过也无妨,酒照喝,毕竟不能扫了望楼你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禺山小狼咧嘴笑道:“还是二哥说话中肯。”
楚望舒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道,陪你们玩玩。诚恳道:“好,什么规矩但说无妨。”
禺山小狼嘿然道:“我们兄弟几个以前定了个规矩,谁要入我们圈子,文武可选其一。过了考验就是兄弟,没过考验请你走人。”
“愿闻其详!”
“所谓“文”,简单,先喝烈酒十坛,若是还能站着,就需要背小娘子绕小院跑三圈,再喊一声“娘”,这还没完,虽然我与你年龄相仿,但毕竟先来为兄,后来为弟,你还得敬我们几个哥哥一杯酒。”禺山小狼对着场上诸位女子挤眉弄眼:“哪位姐姐想要个儿子?啧啧,这么俊俏的儿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众女齐齐呸了一声,抛给她妩媚的白眼。
楚望舒脸色瞬间铁青,难看到极点。
拓跋二公子解释道:“这规矩确实胡闹,但有舍才有得,望舒兄弟若是无法接受,还有“武”字可选。”
“说来听听!”楚望舒黑着脸道。
就等你这句话!
禺山小狼眯着眼,笑道:“过五关斩六将!”
“比武切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也!”禺山小狼道:“你若是连续击败我们场上任意六人,就算你通过。前四关捉对厮杀,第五关你得以一敌二。若是怕了,速速退去。”
“可若是像大哥这样练气境的高手,我只怕连一关都过不了。”楚望舒摇头。
“这个你无须担心,练气境以下,你随便挑选。”禺山小狼傲然道。
楚望舒又是摇头,“我与诸位不熟,挑不挑人都没太大意义,谁想与我交手的,只管来就行,我接着!”
“爽快!”
只见一名黑衣少年推案起身,跃跃欲试道:“这一场就让我来吧,诸位哥哥坐好,不需要你们出手了,我一人足矣。”
楚望舒警惕道:“练体九重了?”
黑衣少年一愣,“练体七重!”
楚望舒“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
“东陵,你可小心了,我这七弟也不是弱手,练体七重未必是他对手,尤其擅长拳法,刚猛强势。”楚望楼笑道。
楚望舒对他的小手段一笑置之。
黑衣上绣着烫金龙头的少年叫做李东陵,祖先曾是一名江湖游侠儿,因机缘巧合得到九老山一名游历道士传授一套长生拳法,修为大增,苦练十余年后自创虎相拳,落户牧野城后闯下不小名气,经过百余年的发展,跻身入二流豪门行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东陵一身家传拳法如火纯情,听到楚望舒也擅长拳法后,顿时战意熊熊。
拓跋二公子当即让仆人搬走桌案,腾出一片空间。
楚望舒率先出手,直线出拳,下盘稳健扎实,出拳如疾风,蕴含骇人力道。李东陵见他果然拳出如雷,强势霸道,心中早有准备,一个虎跃避开拳头,身躯微微躬起,脊背弯曲如一张绷紧的弓,拳头在蓄满力量后瞬间击出。此时楚望舒一拳打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禺山小狼大声喝彩,引来众人附和。
楚望舒眼见避不开,索性咬牙硬抗,拧身如绳,手肘顺势撞向李东陵脑袋,与此同时,后者的拳头也狠狠砸在了楚望舒肋间。两声闷响,两人齐齐后退,竟是两败俱伤。
练体境的打斗不像练气境那样剑气呼啸,气浪层叠,而是拳拳到肉,看着更加热血刺激。修士随着修为高深,配合神功心法,移山填海不在话下,像九州顶尖强者的战斗,一般人无缘得见,也不敢去见识,就怕被殃及池鱼。
神帝曾经在长江流域与妖皇大战七天七夜,江河倒卷,河流改道,这份惊天动地的威能光听着就不寒而栗。
李东陵晃晃脑袋,再次扑过来,一拳直取楚望舒面门,一拳收在腰间蓄势待发。楚望舒挥拳硬撼一记,另一拳如毒蛇钻出,击向他刚才受过一拳的肋间。李东陵料想他会退避,这样他会接着使出准备已久的几招后手,不曾想楚望舒竟是一副玉石俱焚的莽夫打法,再次硬吃这一拳,同时也挥拳打在李东陵胸口。
李东陵闷哼一声,脚下滑出两丈,喉中腥甜翻滚,哇一口喷出鲜血,疼的脸色煞白。
楚望舒捂着腰部晃了晃身子,抱拳道:“承让!”
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一愣,大出所料,两人交手短短数个回合,明明还势均力敌,转眼就却分出了胜负。各府千金眨巴着眼睛看着楚望舒,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李东陵闷声回座,盘腿调息,他没料到这家伙不但拳法刚烈,心性也如此刚烈,竟然全然不顾自身,哼,就算你侥幸胜了我,也是惨胜,下一回合就叫你败下阵来。
禺山小狼眼睛一亮,大声道:“我来......”
话音未落,一个华服青年站起身,抢先入场:“小狼,愚兄虽然痴长你几岁,可你好歹也是练体九重的修为,就不要跟我抢了吧,让愚兄出出风头。”
禺山小狼没好气道:“大伙儿里就数你和二哥最鸡贼。”
几个公子哥大笑道:“这捡漏的功夫,我们望尘莫及。”
楚望舒抱拳道:“兄台高姓大名!”
华服青年撇撇嘴,似乎连自报姓名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懒洋洋道:“我也懒得与你多说,虽然你拳法不错,可惜有勇无谋,与人比斗岂能招招玉石俱焚?若是碰上蛮兽你该如何?罢了罢了,我也懒得指教你,不过还得给你说清楚,我擅长腿法。”
楚望舒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我也擅长腿法......”
华服青年不愿再听他呱噪,疾奔两步,耍了个漂亮的连环踢,身体轻盈似纸鸢,腿上力道却丝毫不轻盈,如毒蛇扑咬般凌厉。楚望舒好似猝不及防,狼狈跌退几步,堪堪躲过这踢向下颌的两腿。
华服青年落地后,几乎顺势扭身弯膝,一记凶猛的鞭腿劈向楚望舒腰部。腿法比拳法更讲究下盘稳健,华服青年在单腿弯膝的时候,脚底咔擦一声踩裂了青石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对这招几乎能扫断小娘子纤腰的凶猛鞭腿,楚望舒依然很死性的采用玉石俱焚的打法,他猛地蹲下,右腿划过一个半弧,秋风扫落叶。华服青年一招鞭腿没劈在他腰上,而是劈在了他胳膊上,把楚望舒劈翻在地的同时,他自己也被扫翻下盘,摔在地上。
就在所有人以为难逃两败俱伤结局的时候,楚望舒一个虎跳而起,右脚一抬狠狠踏在华服青年胸口,瞬间把他踩晕过去。
又输了?
场内一时鸦雀无声,这楚望舒分明修为不高,满打满算也就练体七重,撑死八重,可这两次侥幸胜出,委实有点邪异,这人的运气得好到什么地步?两次都是玉石俱焚,两次都让他侥幸胜了。
“我不信你能赢第三场......”禺山小狼刚说完,又一个家伙抢先上场,朝着嘿嘿一笑,回头对侍女道:“把我的剑取来。”
禺山小狼狠狠翻了个白眼。
“刀剑无眼,你可小心了。我叫......”那持剑家伙话没说完,就被楚望舒打断:
“行了,我会注意!”
他心中大怒,本来想说些亮堂的场面话,然后再让这个少年吃吃苦头,好给两个兄弟找回场子,顺便出一出风头,可他既然如此不识趣,那自己就没必要下手留情了,好叫你知道疾风三剑的厉害,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剑法同样如此。
片刻后,楚望舒一个头槌将这家伙撞晕过去,自己也踉踉跄跄一屁股跌坐在地,好半晌才重新站起来,又是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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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拳法腿法精湛,连深谙破剑之法,望楼哥,你这个七弟不简单嘛。”禺山小狼怒笑道。他算看出来了,楚望舒能赢,全凭一股舍得一身剐把皇帝拉下马的拼命劲,这股狠劲是在百战老卒或者刀口舔血的匹夫身上不稀奇,但他们一群声色犬马的膏粱子弟岂会与人搏命?这才是前三人输了比斗的关键所在。
被长辈夸张每逢大事有静气的拓跋二公子眯起眼睛,一双男子罕见的丹凤眼愈发凌厉,不动声色的朝楚望楼瞥去一眼,得到后者肯定的神色后,顿时释然,笑道:“望楼兄,你这弟弟厉害得紧呐,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们楚府以武治家,果然没一个弱手呐,可惜我前不久刚好突破练气境,否则定要与他好生切磋一番。”
楚浮玉睫毛一颤,柔声道:“我家七弟自然是厉害的,不过他还小,比不得诸位公子,侥幸连赢三场已是殊为不易,不如就此罢手,奴家替弟弟向三位公子赔罪。”
她只当没看见楚望楼冷冽的眼神,莹白素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拓跋二公子深深嗅了一口,美人吐出的气息芬芳中夹杂着熏人的酒香,此时若能一亲芳泽,滋味无穷,心中一荡,差点就要答应。
“不行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可轻易退缩,那岂不是让人笑话嘛。望舒小弟也不想被人当做笑柄吧?”拓跋二公子连连摇头。
“那是自然。”楚望舒少年心性,增强好胜,被此话一激,立刻斗志昂扬,连捂着腰间的手也悄悄放了下去。
楚浮玉恼怒的握了握拳头,眯着眼看了他半晌,冷眼旁观。
又一个青年离案上场,让婢女取来一杆青铜盘龙长棍,棍长八尺,碗口粗,两名婢女抬着都颇为吃力,那青年单手握住青铜棍,随意挥舞,虎虎生风。
“我拳脚功夫不行,只会耍棍,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可以选择一件武器。”
楚望舒傲然道:“不需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目光交接,齐齐冷笑。
使棍青年方一出手,楚望舒就看出是个棍法小宗师,有十来年的火候,在棍法中算不上老郎,也难能可贵。长棍劈下时,这位年轻周身也随之前倾,显然是掌控了“身随棍走”的运劲法门,殊为难得。
棍法比枪法简单,一般的棍法大师走的都是刚猛路子,唯有那些浸淫棍法一辈子的大宗师才能领悟到刚柔并济的境界。
楚望舒侧身避开当头一棍,脚下立足之地炸开,碎石四溅,不等他有反应的机会,青铜长棍头一抬,朝他胸口直刺。楚望舒一退再退,被逼到了墙角。始终没有找到反击的机会,使棍青年度量距离很有一手,楚望舒想贴身返攻时,他便退,或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两败俱伤的打法迫使楚望舒不得不打消近身的打算,你使拳我用棍,两败俱伤谁更伤?
众人哄然叫好。
棍法无常,招无定式,全靠临敌发挥,使棍青年一连窜猛攻效果显著,从一开始中规中矩,变成招无定式,渐入佳境,情绪也跟着兴奋起来,没想到这小子竟是绝佳的练招对手。己身已立不败之地,可以在他身上尽量练招,这种对手太难的。
他手腕翻转,长棍也随之旋转,如怒龙出海气势汹汹。楚望舒慌乱中脑袋一侧,长棍擦着他耳边刺过,插入身后墙壁中。
这时,众人听到楚望舒沉沉的低吼一声,往前奔走两步,以右脚为立足点,肩脊朝着使棍青年一记贴身靠!
使棍青年当机立断的弃了青铜棍,他虽擅长棍法,然而贴身肉搏也不是一窍不通的,脚下扎稳马步,双拳迎上。
两人硬拼了一招,闷响声后,使棍青年踩着步伐就要借势拉开距离,就在这时,楚望舒又使出了那招令自诩剑法小成的捡漏青年脸色大变的招牌式头槌。
“砰!”
头和头相撞的响声中,猩红的血液溅起,使棍青年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身子一晃,也跌坐在青石板小院里,额头鲜血淋漓,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对方的血。
楚望楼手中的酒盏瞬间被捏成粉末,祭祖大典上,楚望生就是被这招打伤,至今还躺在床上。
“混账东西,你敢!”
拓跋二公子勃然变色,把酒杯掷在地上摔个粉碎。在场的一群膏粱子弟家世都不简单,小伤还可以瞒天过海,可这头破血流的惨烈景象,必然瞒不过家里大人,哪个嫡子不是家里的心肝宝贝,他们这群纨绔怎么玩都没关系,只要不出大事,一些欺男霸女的小事家里大人都会睁只眼闭只眼,顶多擦屁股的时候那几句不争气的东西。可要是越过了底线,就不好交代了。他也逃不了被责罚的命运,虽然老家伙对他这个次子素来宠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可关你个十天半月的,可比挨顿板子还要让拓跋二公子难受。
楚望舒咧了咧嘴,邀功似的朝着楚望楼道:“大哥,我赢了!”
楚望楼嘴角抽了抽,瞪着直愣愣发傻的仆人,喝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抬下去治疗。徐公子若有个好歹,我让你们陪葬。”
下人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把昏迷不醒的徐公子抬进里屋。
“厉害厉害!”禺山小狼目光森冷,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场子,扯了扯嘴角:“这最后一关有我的份,练气九重就是单挑你也绰绰有余,你也别怪我们以多欺寡,规矩就是规矩。另一个跟我打配合的也是练气九重,这场比试你没什么悬念了,千万别认输,打完之后我可以让人把你抬回去。没办法,你打伤了我几个兄弟,下手不太讲究,这场比试如果点到即止,我不好交代。”
禺山小狼一伸手,拓跋二公子抓起身后婢女捧着的一柄紫鞘长剑丢过来。与此同时,另一个面相古拙,气质朴实的青年也走了上来,他手中托一口九尺青铜巨刀,刀身刻着繁复花纹,铜绿斑驳,刀锋不利,反而给人厚实的感觉。
他提着刀一路走来,刀尖在青石板上划出一线细长痕迹。
楚望舒歪着头,问道:“如果我认输呢?”
托刀青年冷笑一声:“照打不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方落,场上一人暴起,那名侥幸连过四关的楚府少年,忽然摇身一变,化成气势凶悍的蛮兽。以饿虎扑羊之势扑杀到眼前。托刀青年心中一凛,瞳孔瞬间收缩如针,下意识的把那柄巨刀横在胸口。气势一涨再涨刹那间宛如脱胎换骨的楚府少年握拳连敲刀身两拳,第三拳把这柄百炼青铜巨刀打飞,重愈百斤的青铜刀呼啸着凌空飞旋,“锵”一声插在楚望楼桌案前,桌案断裂,青石崩射。
楚望楼运气震开漫天泼洒的酒菜和木屑碎石,脸色难看。
失去耐心后不再藏拙的楚望舒再补一拳把这桀骜的家伙打的横飞出数丈,看也不看死狗一样昏厥过去的他,一拧身,飞起一脚踢在禺山小狼手腕上,出鞘半截的长剑应声归鞘。楚望舒抓住禺山小狼的领口往怀里一拽,膝盖狠狠顶在他的小腹,然后一手掐住禺山小狼脖子,让他把冲到喉咙里的秽物重新咽回去,目光凌冽,哂笑道:“不好玩!”
说着,目光徐徐扫过场间众人,在几乎按捺不住就要暴起的拓跋二公子身上顿了顿,冷笑道:“我管你是禺山小狼还是禺山小狗,不是很气势凌人吗,很不可一世吗,不把我打残不好交代?谁给你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练体九重了不起?或者你觉得自己的家世可以跟我楚府掰一掰手腕?那也得先过了我大哥这一关啊。”
楚望舒转头朝楚望楼道:“对吧大哥,你这些狐朋狗友真是不友善,无缘无故挑我刺儿,好像我睡了他们女人似的。明知道我是你七弟,还想着踩呼我,分明是想给你颜色看。小弟我多嘴劝大哥一句,交友要谨慎,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哥觉得我这话在不在理?”
他把禺山小狼往地面狠狠一掼,让其吐血昏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众人,嘿然道:“这规矩可是你们定的,刀剑无眼,拳脚更无眼,受点伤不算什么吧?如果谁不讲究想翻脸,我也不怕,我楚府在牧野城怕过谁?倘若输不起,让家里长辈来找麻烦,那就更不怵了。酒也喝了,架也打了,称兄道弟就算了,家里兄弟姐妹本来就够多。”
楚望舒又道:“大哥,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宴会,先回去了。”顿了顿,“时候不早了,三姐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去?省的归家太晚母亲责罚你。”
楚浮玉置若罔闻。
楚望舒自嘲一笑,转身朝院外走去。
无人出声,无人敢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离开这座临河小院,大步往楚府方向走,刚走出百米,又折了回来。在河边一处僻静之处眺望。
河边风大,吹在脸上如刀割,他体魄强健不惧严寒,仍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紫貂披风。不远处的小院灯火通透,喧闹声被关在大门里。不知何时,河面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如轻纱层叠翻涌,月光暗淡,远处时而传来寒鸦的啼叫声。此情此景倒是与儒家那句“月落乌啼霜满天”颇为贴切。
楚望舒一时心潮澎湃,最多半月,他便可以臻至炼体境大圆满,但要跨入练气境却需要做一番准备。道教古籍中有句箴言:“太极两极生四象,阴阳八卦化五行。”一语道尽古今十万载的修道历程。
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唯一,即是太初,又称混沌、鸿蒙!
混沌大神盘古开天辟地后,元气发生了变化,清气上浮浊气下沉,谓之阴阳。
阴阳衍生出四象,四象分为八卦,看似玄而又玄,其实都是天地运转的规则。太初时代,天地一片混沌,开天之后,有了日升月落,白昼交替。阴阳衍生四象后,便又有了春夏秋冬,四季交替。最后一步是天地灵气化五行,生命由此出现。
所谓修道就是一个让生命不断升华的过程,需要摄取天地灵气,而这天地灵气是根据身体属性来定,人体具备阴阳五行,但强弱不一,有的人火属性灵力天生强大,他就只能走火属性的道路。摄取天地间的火属性灵力化为己用,修炼的功法也只能是火属性功法。
五行得其二者,便是天纵之才,得其三者,千万中无一,得其四者,可为当世第一人。五行兼备者,则体内五行相冲,元气混而唯一,谓之混沌体!
古往今来,只有生于混沌,死于混沌的盘古大神。
体内五行相冲!
想起十岁那年的洗脉仪式,楚望舒冷笑一声。
世间灵丹妙药无数,天材地宝更是数不甚数,但在混沌体面前任何灵草灵药都是糟粕,往前看尽历史,也只有传说中的开天大神盘古了,可惜盘古太过遥远,而楚望舒活在当世。若不是遇到那人,他早就被人练成五行神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尘往事翻涌上心头,一时悲喜交织。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小院里的酒宴终于散了,楚望舒看见大哥楚望楼坐乘坐马车离开,其他人也陆续驱车回府,宴会上被他打伤的几个公子哥没有人影,想来是不敢回家,留在此地修养了。
所有人离开后,楚望舒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仍是没见到楚浮玉出来。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团无名怒火,从夜色中走出来,一脚踹开禁闭的红漆大门。
胡管家送走所有客人后,提着灯笼准备回房睡觉,想起那个被少爷带回房的绝色女子,不惑之年的他也不禁胯下老鸟蠢蠢欲动,那真是个不得了的狐媚子,一颦一笑都有勾人心魄的魅力。胡管家不姓胡,没有姓氏的贫寒出身,名字取得也不好听,叫做胡甲草,一种随处可见的草药名。因为做事还算勤恳,得了二少爷的赏识,让他来管理这栋准备用来金屋藏娇的私宅,离开了城主府,待遇反而变好了。平日里这一栋院子十几号人都得听他号令,那些正值妙龄的侍女二少爷是看不上的,平白便宜了我老胡,用读书人的说话就是,恩,一枝梨花压海棠。
胡管家决定今晚找春桃那小骚蹄子耍耍,这群小婢女里面就数她最风骚,床榻上回味无穷。不像屋里那自家老娘们,年轻时候还蛮清秀,上了岁数,人老珠黄起来刹也刹不住,浑身肉松松垮垮。
“哐当!”一声巨响,门栓飞射,门闩断裂,大门被竟被人一脚踹开。胡管教吓的浑身一激灵,手上的灯笼差点掉在地上,旋即心中涌起滔天怒火。心说何方贼子如此大胆,需知此地乃城主府二公子的私宅,门槛固然不能与齐膝高的城主府相提并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冒犯的。
胡管家招来两名被响声惊动的护院,提了军队标配的虎纹青铜剑,气势汹汹的就往大门冲去,只见一个身披紫貂大氅的俊秀公子哥靠坐在门槛上,手臂搭在膝盖上,正朝自己咧嘴笑。
胡管家满腔怒气顿时一滞,认出了楚望舒,暗忖这不是刚才在酒宴上出尽风头的楚府七公子嘛,一顿好好的酒宴被他搅的不欢而散,莫非是觉得还不解气,半道又杀回来了?
胡管家定了定神,好言好语的道:“七少爷,这会儿酒宴也散了,我家二公子已经回房歇着了,您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破门而入吧?先不谈您大哥望楼少爷和我家二公子的交情,楚府和城主府向来有来往,逢年过节更是礼尚往来,您这番莽撞作为实在不妥。”
“已经歇着啦?”楚望舒眉头一挑,阴森森的笑道:“金屋妆成娇侍夜,芙蓉帐暖度春宵,啧啧啧,拓跋二公子今夜怕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难买楚浮玉啊。只是......”
顿了顿,一张俊俏绝伦的脸变得阴沉如水,咬牙切齿道:“我三姐什么时候变成他拓跋二少爷想玩就能玩的床上尤物了?你速速通知他,如果还没吃到嘴里,就赶紧把人给我送过来。如果已经颠鸾倒凤了,今晚我就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红颜祸水。”
东厢房,红烛摇曳,檀香袅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间极少来住的屋子陈设极其奢华,首先是地上铺着一层耗费人力的丝织地衣,东侧墙边摆博古架,放着瓷器和盆栽,用一张绘八美出浴图的屏风隔开睡处和锦厅,正中央有一张八角桌,金兽熏香袅袅,檀香中夹杂了催情药物。
拓跋春竹坐在桌边,深深嗅了一口纵横花场无往不利的催情迷烟,不放心,又喝了一杯催情酒。然后端着酒杯走向锦榻。倒不是他拓跋春竹房事上有什么隐患,只是男子几次之后,便是九天仙子在侧,也提不起兴趣来了。他对楚浮玉朝思暮想,不做一回七次郎怎肯罢休?
锦绣大榻上一名绝色女子,双颊晕红,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白皙肌肤,拓跋春竹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口干舌燥,蠢蠢欲动。他搀扶起神志不清的女子,撬开红唇,将情酒倒入樱桃小嘴。
“呜,呜......”女子喝了半杯,酒液顺着雪白的脖颈流淌,湿透了衣衫。呢喃着摇摆螓首,软弱无力道:“小坏蛋,别欺负姐姐......”
“好姐姐,待会还有更坏的,定让姐姐快活的神仙也不做。”拓跋春竹狠狠吞了口唾沫,双眼冒火,伸手去解开那束缚纤腰的衾带,暗想:这尤物浑身上下无不勾人。
楚浮玉周身绵软无力,神智模糊,浑身燥热如同火烧,素手轻轻推在拓跋春竹胸口,断断续续道:“臭小子......又使坏,看我不告诉水姨娘......”
拓跋春竹身子僵了僵,这才醒悟楚浮玉口中的“小坏蛋”、“臭小子”说的并不是自己。什么男人让她这般牵肠挂肚?神智不清之下还念念不忘?心头燃烧起熊熊妒意,恨不得立刻占有这具美妙玉体。
拓跋春竹迅速为自己宽衣解带,正要提枪上马,忽听激烈扣门声。
“二公子,二公子,有急事......”
拓跋春竹眉头拧在一起,想杀人,听声音是管家老胡,只是老胡向来做事很有分寸,懂事的很,平白无故断然不会在这时候打搅自己。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狂怒的情绪,几乎低吼着道:“什么事?今天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老子一定要把你扒皮抽筋。”
门外的胡管家脖颈一凉,哭丧着脸道:“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啊,那个,那个楚家七少爷打上门来了。”
拓跋春竹闻言一愣,这如花似玉的妹子本来就是楚望楼送上他床的,今日酒宴有两个目的,拾掇楚望舒是其一,楚浮玉是其二。这本就是他和楚望楼之间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易,楚望楼把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妹子送到他床上,做为报酬他也得付出一些肉疼的东西,此中隐秘不足与外人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来干什么!”
“楚家七少爷说,他说来接他三姐回家的,如果二公子您还没有吃到嘴里,就赶紧识趣的把人给送回去,如果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那......”
拓跋春竹寒声道:“你明白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胡管家战战兢兢,咽了咽口水,“那就让您明白什么叫红颜祸水......”
拓跋春竹气笑了,在拓跋春竹看来,拾掇楚望舒和占有楚浮玉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楚望楼事前曾透露过楚望舒与众兄弟姐妹离心离德,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姐姐出头。不过在原本的计划里,楚望舒早就身受重伤,便是想出头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计划偏离了轨迹,原本可以定性为酒后乱性的糊涂事,眨眼间就成了霸王硬上弓的腌臜事,倘若是寻常良家女子哪怕是一些小豪门的千金小姐,他拓跋春竹占了就占了,谁敢兴师问罪?可楚府是仅次于城主府的一等一豪门,酒后乱性的话还情有可原,他事后求城主老子登门赔罪,再下个聘礼,这妖媚女子十有八九就成了自己妾室,了不起给个平妻总行了吧。楚府面子也有了,生米也煮成了熟饭,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他这个女婿。
这会儿就不同了,这天杀的楚望舒上门要人,他如果执意睡了这楚府庶女,那性质可不一样,楚府庶女遭城主府二公子****登门要人无果?这传出去那就是轰动牧野城的天大笑话,楚府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拓跋春竹在心中一番利弊衡量,目光一转,瞧见这狐媚女子玉体横陈的诱人模样,苦苦压抑的情·欲如洪水绝提,冲垮理智。
“想办法拖住他,你派人去城主府请高手过来。别让他搅了本公子好事。”拓跋春竹一拳砸在床榻上,咬牙起身:“罢了,时间太久,我亲自去会一会这小子。”
他刚说完,就听见胡管家一声惨叫,撞破大门摔入房中,木屑横飞。
那一名身披紫貂大氅的少年疾步奔入屋中,随手将大氅丢在夜风中,一脚踩在那张紫檀木制成的八角桌上,咔擦一声,四根桌腿齐齐断裂,少年借此高高跃起,双手合抱为拳,以气吞万里如虎之势,狠狠捶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拓跋春竹脸色顿时一变,脚下踩出马步,双掌劈出,丹田内如幽潭的气海瞬间波涛汹涌,一股股真气如洪水冲击河道,过中府,冲云门,瞬间走完手太阴肺经,最后化为淡金色的掌劲,排山倒海似的迎向饿虎扑羊般的楚望舒。
以至刚至坚而闻名的家传掌法,被这个练体境的少年一拳砸碎,下坠之势不改。拓跋春竹真气来不及走完手太阴肺经,堪堪冲到掌心,便与楚望舒的双拳硬碰一记,他朝后退了一步,楚望舒跨前一步,再次握拳砸来。
拓跋春竹咬牙拍出双掌,又是拳拳打肉的硬碰硬,巨力反震之下,他朝后退了两步,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锦榻上。
楚望舒得势不饶人,拳出如猛虎出笼,却在拓跋春竹鼻尖半寸处停下,拳风吹动拓跋二公子的额发,让他脸色发白。
楚望舒瞥了一眼双手虎口崩裂,鲜血长流,十指剧烈颤抖的城主府二公子,嗅了嗅,哂笑道:“好歹是修出真气的人,我说怎么这般不济事,原来是嗅了这催情迷香,一身气血都聚集到胯下去了。”
拓跋春竹死死盯着楚望舒,怒火欲喷,额头青筋突突怒爆。
楚望舒的目光越过拓跋春竹,瞧见云鬓散乱,双颊通红的楚浮玉,她的外裳和里衣都被扒开,水绿肚兜下是傲人挺拔的峰峦,肌肤腻白如雪,小腹平坦结实,肚脐眼显得有些可爱。
“不好意思啊,打搅拓跋二公子您春宵一夜了。想必心里恨死我了吧?啧啧,换了是我,到手的大美人儿说飞走就飞走,的确咽不下这口气。”楚望舒嘴角带笑,可他的眼神冷的结冰。
“你想怎么样?”拓跋春竹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暗中积蓄真气,嘴上拖延时间,威逼利诱道:“你只是楚府庶子,而我虽然不是嫡长子,但也是堂堂城主府嫡子,你猜猜楚府会不会为了你跟我城主府翻脸?如果我秋后算账,你觉得自己能接的下来?”
楚望舒挠挠头,“是有点麻烦。”
拓跋春竹嘴角刚浮起一丝冷笑,正要说话,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啪一声,牙齿混着鲜血喷出来,紧接着后脑一疼,立刻不省人事。
“老子当年纵横九州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肚皮上快活呢。”楚望舒呸了一口,俯身帮楚浮玉裹上衣裳,抓起她的双手往背上一拖,背着朝门外走去。路过门口时,瞥了眼装死的胡管家,笑道:“放心,你家二公子还没死,这事儿是禀报给城主府还是忍气吞声,你自己看着办。我也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刽子手,叫你府上那几个看护别出来碍眼就好,不然一等我耐心用完,回过头来把你们宰了个干净,死也是白死。”
胡管家哪里还敢装死,一溜烟的爬起来,磕头如捣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背着楚浮玉走出大门,默然前行了近百米,突然一个踉跄,吐出一大口鲜血,两人一起摔倒在地。确定身后无人跟踪,楚望舒才爬起来,又吐了两口血,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落。
楚望舒原地调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伤势稍稍好转,冷眼看着身旁逃过一劫的女人,应该是中了软骨散、迷神散之类下九流的迷药,不是单纯的醉酒。
他把楚浮玉扛在肩上,沿着河岸往楚府方向走。也许是夜风太过冷冽,片刻后,楚浮玉神智有些恢复,抬起脑袋左顾右盼,愣愣的看着楚望舒的脸,痴痴笑道:“你也在啊!”
楚望舒没搭理她,脸色冷淡。
楚浮玉蹙了蹙眉,也许是觉得这姿势很不舒服,扭了扭娇躯,发现没用,就不再动弹了,断断续续的说着醉话,一会儿说生女贱如草,一会儿说红颜祸水,“呜呜呜”的也不知是哭还是想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混账话,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都薄情。当说到“肥水不流外人田,三姐把身子给你好不好”这句话时,姐弟俩本来就不好关系登时如冰霜凝结。楚望舒把她狠狠摔进河水里,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河水冰冷裂骨,薄雾翻涌,楚浮玉呛了几口水,什么酒意都醒了,在水里手忙脚乱的扑腾了一阵,发现河水不深,她站在齐腰深冰凉刺骨的河水里,呆呆出神。本就简单裹着身子的衣裳滑落,她上身只剩一件水绿色肚兜,湿透后紧贴着玲珑曼妙的娇躯。
楚望舒一步踏入河水,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要不要脸?”
楚浮玉深深吸了口气,尖俏的脸蛋有些苍白,纤巧的手指捋了捋湿漉漉的鬓发,咯咯笑道:“三姐是贱人嘛,从来都是没脸没皮,成天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搔首弄姿,不知廉耻。你恼羞成怒做什么?”
楚望舒脸色铁青:“就不该带你出来。”
楚浮玉妩媚道:“坏我好事!”
楚望舒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女人,胸膛剧烈起伏,刚刚压下去的伤势又兴风作浪,“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楚浮玉柳眉一蹙,上前搀扶他。谁知被他一把推开,踉跄跌坐在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大怒道:“滚开!”
楚浮玉呆呆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乱颤。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凄然道:“母亲要把我嫁给城主府嫡长子做妾!”
楚望舒皱了皱眉,沉声道:“所以你就自暴自弃?献身给拓跋春竹,好借此来恶心云氏?”
楚浮玉摇摇头:“大哥说他有法子让母亲改变主意,只是他有求于拓跋春竹,想让我出席陪酒,事情搞定后他自会给我回报,叫母亲打消了念头。”
楚望舒指了指她,恨铁不成钢:“楚望楼的鬼话你也相信?他有求于拓跋春竹不假,可他什么时候顾忌过我们这些庶出的死活?今晚你若失了身子,父亲再怎么恼怒也只能把你嫁给拓跋春竹,兴许连个平妻的名分也没有。出席陪酒?要你陪睡才是真的。”
楚浮玉俏脸发白,楚楚可怜。
楚望舒心中一软,低声道:“我可以帮你的。”
楚浮玉凝眸,看着他,冷笑道:“帮我?你自身都难保,怎么帮我?你还能娶我不成?”
这句话让稍微缓和些的气氛又破裂了。
相顾无言。
楚望舒彻底死心,一声不吭的转头走人。
楚浮玉眼神慌乱,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软语哀求:“姐姐错了,姐姐错了,好弟弟,别抛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身后,楚浮玉尖叫:“楚望舒!”
夜风徐徐,云雾离散,圆月在云层中露出一角,洒下皎皎光华。水面如镜,反射着一层淡淡银光。楚浮玉低着头,愣愣看着水中映出自己的身影,形单影只,说不出的悲凉孤单。她伸手去触摸水中的倒影,涟漪阵阵,人影化开,有些事就像这水中倒影,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渴望不可及。
楚浮玉蹲在水里呜呜咽咽的抽泣了一阵,擦干净眼泪,起身就要走上岸。谁知蹲在水中太久,双腿冻的僵硬,又一屁股坐回了水中。气急败坏的她拿水面出气,狠狠拍打,嘴里嘀咕着:“臭小子,臭小子......”
一瘸一拐的走上岸,身子非但没暖和起来,反而更冷了,楚浮玉狠狠打了个寒战,把衣裳穿好,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楚望舒离开的方向追去。
白日里喧闹的城市,一入夜后就宛如鬼城,黑灯瞎火,房屋静默如怪兽,冷风呼啸,吹起的风沙打在青瓦上噼啪作响。楚浮玉心中有些害怕,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生怕哪里窜出一个醉酒青皮,或是流浪乞丐,对自己欲行不轨。
出身富贵的大家闺秀很少深夜出门,在这个律法宽松的年代,杀人都是寻常事,更别说见色起意这种屡见不鲜的勾当。楚浮玉先前叫楚望舒别抛下她,可不是撒娇话。楚府有个看似贤惠实则刻薄的主母,庶出的几个少爷生活都过的紧巴巴,庶女就更别提了,本就是要嫁出去的赔钱货,除了每月不算多的月例,基本没有闲钱提供她们修行。
楚浮玉十三岁的时候修到练体二重,然后一直原地不动了五年。一来是她怕苦怕累,二来没有名师指点,又囊中羞涩。
原本跟一个还是嫡子的小家伙说好的,修行这么苦这么累,姐姐吃不起这个苦头。姐姐把玩具都送给你,你将来长大了可要给姐姐撑腰。那个还是嫡子的小家伙吃着糖人,信誓旦旦的拍胸口保证。谁知道没几年,那小家伙自己也成庶子了,而且越长大越不可爱,两人渐行渐远,终成陌路。等到楚浮玉身段长开了,一天比一天漂亮,危机感也一天比一天重。为了避免沦为家族利益交换的牺牲品,为了能在楚府过的更好,她只能在兄弟间左右逢源,常常深夜独自修炼,可苦苦坚持了一年,修为寸步未进,天资差的令人发指,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自强自立的信念也就崩塌了。
楚浮玉脚下忽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的差点尖叫,浑身汗毛倒竖,猫儿似的跳开,低头一看,有些眼熟。一件紫貂大氅,手感顺滑,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被主人无情的遗弃在路上。
楚浮玉弯腰捡起紫貂大氅,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先是寒着俏脸哼了一声,哼哼唧唧生了会儿闷气,又莫名其妙的翘起嘴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清晨,被噩梦惊醒的楚望舒睁开眼睛,望着屋顶发呆了片刻,掀起棉被,连鞋都没穿就下了床。肺部火烧火燎,剧烈咳嗽两声,嘴角沁出一丝血迹。昨晚他打肿脸充胖子,看着大气磅礴,不拖泥带水的击败了初入练气境的拓跋春竹。
其实楚望舒有苦自知,拓跋春竹只是受了些外伤,楚望舒却伤了脏腑经脉,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练气境是修行中第一道分水岭,初入练气境也是练气境,道教有言,气养金丹意养神,服饵练气求长生。修出真气,一只脚就踏入了道途。他也就唬一唬拓跋春竹这种重境界不重基础的绣花枕头,但时间一长,也会被他回过味来,所以趁着拓跋春竹心神动摇之际,敲晕他。
楚望舒赤着脚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翻箱倒柜,最后在衣柜底下扒出了一堆遍布灰尘的小物件,都是些不值钱的稚童玩物。
一对皲裂的小泥人,依稀看出是两个童男童女,一只绣工拙劣的香包,绘有红鲤鱼的拨浪鼓,褪色严重的鱼哨,还有一只怒须头的蚱蜢。
楚望舒看着它们出神,然后抓起那对小泥人狠狠摔碎在地上,又把香包撕成碎片。想了想,把拨浪鼓也磕碎在桌角,鱼哨踩碎,最后那只蚱蜢也点火烧成灰烬。做完这些后,他坐在地上,捂着嘴咳嗽,手心一抹殷红鲜血。
水玲珑端着木盆进屋,热气腾腾,小姑娘嘴角噙笑,眼儿柔媚,冷不丁的见到楚望舒暴力下的满地狼藉,定睛一瞧,神色顿时变了。
脸色阴郁心情更阴郁的楚望舒摆摆手,接过木盆简单一番梳洗,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待会我出门一趟,午膳不用等我。”
说完走到院子里拉开架势打拳修炼。
水玲珑回自己房间拎来扫帚,把这些从东厢房到西厢房,再到这座小院,望舒哥哥从不曾遗弃的小物件一一清扫干净。
楚望舒练完拳,熬了一锅肉汤喝下,伤势暂且压住,因为那场梦引起的心火却始终旺盛。他在院中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离开校园,直奔楚府大门。
楚浮玉的境遇给了楚望舒一记警钟,从毫不犹豫的打断楚望云双臂,再到祭祖大典上公然反驳楚长辞,跟楚望生一决雌雄,做这些的原因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好叫那个重利不重情的偏心父亲稍稍把余光放在自己身上。可他就算是一头雏凤,也不可能比的过嫡长子楚望楼吧?况且云若水背后还有一个云氏宗族,云若水铁了心要跟他玉石俱焚,楚府如何选择?是要他这个不能修炼的雏凤,还是要嫡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雨绸缪是智者所为,楚望舒觉得他应该为母亲和妹子留一条后路。哪怕将来在楚府待不下去,也不至于落个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凄惨境遇。
城北玉华街,玉华阁!
东荒和南疆盛产灵药、宝玉,加之多凶兽蛮夷,丹药大行其道,一年四季销量都很好,尤其是在冬末春初的季节。九老山在东荒各城都有一座玉华阁,主营丹药,油水十足。这等暴力行业虽然没有垄断,可却让各地豪门眼馋嘴馋却无可奈何。首先千金难买一丹方,再者炼丹不是煎药,乃是大道分支,九老山有一支派系叫做丹鼎,走的是内练金丹,外练神丹的路子。这玉华阁已经是那一派的手笔。
豪门世家哪怕有丹方,也没有炼丹人才,所以一直无缘插手这个暴力行当。
楚望舒进了玉华阁,左右顾盼,不见了那个对“生肌丸”嗤之以鼻的无礼伙计,笑了笑,伸手招来一个年轻伙计,直言了当:“我要见丹阳子道长。”
那伙计惊疑不定的一阵打量,兴许是认出了这个大半月前一鸣惊人的少年,脸色变了变,“您稍等,掌柜儿往日在这个时段不是炼丹就是修炼,吩咐我们不许打搅,我给你上去传声话,见不见,做不了准。”
楚望舒笑着点头。
伙计匆匆跑上楼,片刻后,羽衣大袖,翩翩出尘的丹阳子拾阶而下,面色红润,神态祥和。小伙计毕恭毕敬的跟在他身后。
丹阳子是玉华阁的主事人,麾下还有一批来自九老山的药童和年轻弟子。这群弟子平日里除了修道就是炼丹,极少在城中露面,否则城里那群仗着家世为非作歹的纨绔就有苦头吃了。比背景肯定是比不过的,比修炼也够呛,好在这群九老山的弟子大多一心向道,九老山门规森严,双方冲突极少。
“楚贤侄,无事不登三宝殿!”丹阳子一听楚望舒找他,就知道必定有事,如果是购买丹药,根本不用派人通传。
“生肌丸方子的事。”楚望舒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到分利的时候,月底我自会让伙计送到楚府去。”丹阳子耐心道。以为楚望舒是为了钱财而来,纨绔子弟熬鹰遛犬的,开销大,不奇怪。
送到楚府就完事儿了。
楚望舒瞥了眼往来如织的客人,笑道:“生肌丸卖的如何?”
“甚好!”丹阳子抚须一笑。
楚望舒点点头,能被淡薄寡欲的道士这样夸赞,说明确实卖的不错。
“此处人多嘴杂,咱们上楼说?”
“随老道来!”
楚望舒跟着丹阳子上了二楼,依然是那间敲定两人交易的雅间,墙壁上挂了一幅紫气东来的道祖画像,以及一张龙飞凤舞的“道”字。
“楚贤侄有话只管说。”
“那张生肌丸的方子我直接卖给你们,不分利了。”楚望舒说。
丹阳子听后,沉吟片刻:“这丹方是你的,想怎么卖都行,玉华阁这边倒是无妨,楚贤侄只管把契约书拿出来,咱们撕毁重译。不过老道多嘴出一句,这一锤子买卖看似来钱快,却不如细水长流,积少成多。以目前生肌丸的销售量来看,每月可以分给你六十两银子,以后若是在东荒各城贩卖,虽然少了点,多少还是有分润的。你们楚府的月例,怕是一点零头也不及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诚心道:“谢过前辈好言相劝了,不过晚辈急需用钱,实在是无奈之举......前辈别多心,我虽出身楚府却不是纵情声色的纨绔,银子另有他用。您千万不要提借钱的事儿,欠人情分比借人钱更不好受。”
丹阳子欲言又止,听他这番话,笑着摇头,“也罢,你打算卖多少?”
“三千两。”
“三千两?”丹阳子眉头一皱,玉华阁一年的利润也就十万两银子。三千两不算狮子大开口,也相当于在玉华阁身上狠狠割一刀了。
“价格其实好商量。”楚望舒笑眯眯道:“倘若前辈送我一尊丹炉,借我一个精通做账的掌柜,两千五百两也成。”
“账房先生倒是好说,玉华阁这边有不少,回头给你一个算术精湛的账房先生,十几年的老伙计了,知根知底。不过你既然用了他,每个月的例钱是五两银子,还得你自己出。但是五百两可买不到一尊上好的丹炉。”丹阳子笑道,“你打算开店铺?”
“想做些丹药生意,丹炉不需要太好,中规中矩便成。您也别担心,生肌丸既然卖给了你们玉华阁,我肯定不会在背后耍什么小聪明,我的店铺里不会出现生肌丸。前辈帮帮忙,虽然晚辈嘴上这么说,心底还是希望您能送我个上好丹炉。这牧野城,也就您这儿有好丹炉了。拜托拜托。”楚望舒连连作揖,嬉皮笑脸。
“两千三百两!”丹阳子悠然道。
“权当我白叫您这么多声前辈了。”楚望舒愤愤磨牙。
丹阳子朗声大笑,头一次觉得谈价还价也是件舒心畅快的事儿。
楚望舒和丹阳子撕了契约,重新签订一份购买契约,然后他就怀揣着牧野城可能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得不到的两巨款银两,沉甸甸的一包裹,一摞金饼子,还有两大盒雪花银,不多不少两千三百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玉华街逛了一圈,挑了一家巷子深的老店面,做的是玉华街随处可见的药材营生,客人稀疏,酒香还怕巷子深呢,加上这家药材店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色药材,门前冷落车马稀不足为奇。掌柜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土生土长的牧野城人士,靠着这家店勉强糊口。
楚望舒在门前看了一会儿,施施然走进店中。一股浓烈的药材味道扑鼻,外堂宽敞,两侧摆着跟老掌柜同样岁数的药柜,老旧归老旧,胜在干净亮堂。
上了年纪的老掌柜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春困秋乏夏打盹,冬日正好眠。古人说话就是有道理啊,这人老了,瞌睡虫就成天缠着你不离开。
老掌柜幽幽吐出一口气,寻思着今天就早点打烊吧,反正没什么客人,正好回屋喝一盅小酒,再睡个好觉。
冷不丁的见到有人进来,老掌柜眯着老花眼瞧了半晌,好一个俊俏后生,唇红齿白,眼神炯亮,那斜飞入鬓的双眉更是点睛之笔,若是弯了些,就显得娘里娘气,若是太平,则不够出彩。唯有一双剑眉,让他平添一股英武之气。
“掌柜的,我就随便看看。”年轻人笑着说。
老掌柜顿时有些失望,生意不景气,开门大半天才迎来一个客人,还是来“观赏”的。瞧在这后生皮囊着实出彩,老掌柜也不好意思甩脸色,蔫蔫趴在柜台上。
年轻人说随便看看,真的就随便看看,漫无目的在大堂转了一圈,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不知道想干嘛,不过很懂规矩,没有随便触碰药材。
年轻人转了一圈,似乎有些索然无味,便坐在堂内的椅子上跟老掌柜唠嗑:“掌柜的,您这般岁数了,还开门做营生?家里的小辈呢?”
因饱经沧桑而面色淡漠的老掌柜神色间出现一丝惘然,低声道:“死了。”
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先是愕然,旋即默然,识趣的没有再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豪门贵族有豪门贵族的恩恩怨怨,平民百姓有平民百姓的辛酸苦辣,芸芸众生,苦海争渡。
“小后生,看你气度不凡,可不像是会来我这里的人。”
“不也还是个人嘛,没什么区别,我也不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曾经有个对我恩重如山的老前辈说过:在人之下,要把自己当人。在人之上,要把别人当人。这话我记一辈子。”
老人一拍桌子:“这话糟老头爱听,公子是个妙人。”
老人似乎是许多年没跟人吐露心事了,一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老汉我这家业啊,是祖传的,年幼那会儿可不是这般惨淡光景。除了经营药材,家父还是杏林好手,说起玉华街深巷里的“黄杏坊”,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好!”
说着,老头抬头指了指上方那个从小看到大,从大看到老的传世牌匾。
“老汉我十五岁娶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得选,好在内子是个贤惠的女子,不亏。十六岁得一子,二十五岁的时候共得三子二女,父亲死后把这家业留给了我,日子过的还算殷实。长子到了十七岁啊,不愿意子承父业,从军入伍去了。次年,死在了战场上。这不孝子死了就死了吧,好歹是为百姓做了件事,马革裹尸不悲凉。老汉我还有两个儿子,觉得生活依然还有盼头。谁想次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没读过几年书,却向往着书中仗剑九州闯天涯的侠士,也是十七岁,偷偷离家了,从此再也没回来......估摸着是不声不响的死在外乡了,这辈子连葬入祖坟的机会都没有,注定死后做个孤魂野鬼。”
老人喃喃道:“父母在不远游,他不懂啊!”
楚望舒张了张嘴,没说话。
“好在还有幼子不是?从小机灵乖巧,比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有盼头多啦。两个女儿也生的清秀可人,将来不愁嫁。大女儿嫁人的时候是十六岁,老汉我可给足了嫁妆,那天她凤冠霞被,可漂亮了。夫家是碧泽城的清白人家,做陶器生意,小富即安么。可没想到几年前,那该死的妖蛮子袭击了碧泽城,大女儿和她夫家三十口人说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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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啊,小闺女长到二八年华,贪玩,去了闹市看花灯。把小儿子也带上了。那会儿黄杏坊生意日渐凋敝,我和内子起早贪黑,进山采药。心想孩子老闷在家里也不好,出去玩玩,散散心。再说腿长在他们身上,还能拴住不成?那天晚上下了场小雨,山路泥泞,我俩天一擦黑,就回城来了。幸运的采到两株老山参,嘿,那会儿可是值十两银子呢。可谁知道,谁知道......我那一儿一女,出了门后就再也没回来。”
老掌柜此时已是涕泪横流,一双枯槁的手使劲拍打柜台,喃喃道:“有个挨千刀的豪门子弟看上了我那小女儿,当街强抢民女啊,小儿子护着姐姐,竟被他的恶奴当场掼死在桥梁上,尸体也扔下河水冲走了。第二天我百般打听,才知道那狗娘养的是楚府嫡长子楚望楼,老汉我壮着胆子去讨要那可怜的闺女,被乱棍打出,隔天送回来一具尸体。内子受不了打击,疯了,成天囔囔着要找儿子,有一天趁我不注意,偷跑出去,在小儿子死的那座桥上跳河了。”
“这是什么世道?这是什么狗娘养的世道!”老人嚎啕大哭。
楚望舒看着老人,他能感受到老人的那份无奈,长子从军出征,是对自己的无奈。次子远游,是对儿子的无奈。长女一家的惨剧是对妖族的无奈。幼子幼女的悲剧,才是对这个世道的无奈。
人生天地间,诸事无奈。
“老人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楚望舒满嘴苦涩,说不下去。天地间有因果,但却没有“善恶有报”这个说法。楚望楼年少时也作出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在纨绔子弟中不稀奇。楚望楼和老掌柜一家有因果,但老掌柜一家都是平民百姓,这个因果太薄弱,对楚望楼造成不了影响。倘若楚望楼抢的是某个比楚府更庞大的家族嫡女,那这个因果会让楚望楼万劫不复。
天地不仁,因此善恶无报。
天地不仁,所以世间有因果。
“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是相中了您这家铺子,想出钱买下来。但是现在改变主意,老人家,后生就不叨唠您了。”楚望舒从椅子上起身,深深一揖。
“买铺子?”老掌柜眼皮子一抬,“年轻人,来来来,走近些,老头子眼睛不好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走到柜台前。
“买铺子做啥啊?不介意跟我这糟老头子说一说吧?”
“玉华街做营生,当然离不开药材丹药这两项。”
老人眸子微微一亮,“可有为人诊脉的杏林好手坐镇?”
“没有。”楚望舒顿了顿:“但会卖丹药,非是投机取巧的卖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丹丸,不比玉华阁差这些话老家人你肯定不信,我也不夸这海口,不过街坊邻里谁生了病,来这里买一副丹药祛病总是没问题的。”
老人好似松了一口气:“公子啊,这些话憋在老汉心里很多年了,可一来孤苦伶仃找不着个说话的人,二来知根知底的人又不敢听。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刚才让公子见笑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公子听完就忘了吧,老头子我这些年也想明白了,人各有命,强求不来的。就像我那几个可怜的娃儿,生在老汉这家里,就注定了这个命运不是?你若是十年前来买我这铺子,老汉我肯定拿扫帚把你打出门去,祖传的家业怎么能卖人嘛。这会儿啊,还是有点不甘心,可谁叫老汉我无儿无女呢,既然注定了后继无人,守着这铺子也没啥意义了。公子你出个公道的价钱,老汉我就卖了。”
楚望舒默默掏出包裹的金饼子,一块一块垒在老人面前,一千两!
老人张了张嘴。
楚望舒抬头看看那张传承久远的老牌匾,笑道:“晚辈我也是初来乍到,想靠这些家当拼出一个前程。这黄杏坊的牌匾怎么说也是百年品牌了吧,不如老人家一并送给我得了,有了这块镇海神针,小子我做生意心里也踏实。免得别人说我这铺子是新开的,没口碑没名声,以后有了这张牌子,我也好拍着胸脯说,看看,这可是百年基业,有口皆碑!”
老掌柜老泪纵横,神色即感激又欣慰。
这恩情,太大了,比一千两银子还来的暖心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掌柜颤巍巍的手,慢条斯理的收起金饼子,笑道:“这破铺子其实值不了这么多钱。”
楚望舒轻轻说,值得的!
老人点点头,又道:“麻烦公子到外等一等,老汉矫情,想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这百年家业,就毁在我这个不成器的子孙身上咯。将来九泉之下,无颜面见先父。老汉在这里经营了一辈子,有很多难以割舍的情怀,趁着这这会缅怀缅怀。”
“黄杏坊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老人笑了笑。
楚望舒再作一揖,转身走出门外,他在门槛外转头回望,老人看着清冷寂寥的大堂,苍老的脸庞无悲无喜。
大门关闭!
楚望舒没有离开,蹲在门口,低头看着街上来纵横交错的缝隙,忽然涌起古怪的念头,天地如棋盘,众生是棋子,有的棋子至关重要,落子之处可决定棋盘的胜负,有的棋子稍次,但却是收官时的转笔。更多的棋子则是弃子,只是为了布满这张犬牙交错的棋盘。是被人收了去,还是固守阵地,各安天命。
以前他觉得,天地不仁,不因你良善而恩宠,亦不因你寡恩而厌弃。所以楚望舒认为,世间法则无非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八字。娘亲够良善了吧,待人温和,还是平妻的时候从没苛刻过哪个妾室,对一干庶子庶女也好言好语。一朝虎落平阳,不说那些冷眼旁观的,落井下石的凉薄人还少?玲珑妹子无辜吧?在一群豺狼环伺下过的战战兢兢,最后依然没能逃离悲惨命运,也许在她心里,最开心的时候是九岁前那段稚子岁月。再说说他自己,不说了,说多都是泪。
也许是从小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后来又饱受折磨痛苦,楚望舒成名之后,亦正亦邪的风格饱受天下人诟病。更有一些居心叵测的,冠给他一个“人面妖心”的帽子。楚望舒从不解释,碰到这些人,随手一刀砍死。
他可以对一个萍水相逢的无辜百姓冲冠一怒,也可以对残忍无情的屠城事件漠然处之。杀起人来从不手软,心性乖戾,在那一撮顶尖高手中也是少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样与正派人士不对眼的北海老祖对楚望舒非常推崇,“忍痛”将宠姬中出类拔萃的水玲珑送给他做玩物,可他怎么也不会料到,瑶池宴结束的第二天,他被这个视为志同道合的忘年交一刀切下头颅。当时在九州引起不小的争议,有人拍掌称快,有人瞠目结舌,有人唾弃鄙夷,总之一个喜怒无常的名头是跑不掉了。至于这件事背后不为人知的辛酸苦辣,知者寥寥。
可这会儿楚望舒心境大有不同,他首次对“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八字产生了质疑,弱者真的就是罪过吗?如果天地真的不仁,那为何天生万物,生来就会有强弱之分?神魔生来可摘星拿月,妖族天生强于人族,这些都是天地不公的地方。天地不仁这四个字又如何成立?在这九州大地,普通人就跟脆弱的杂草一般,可就算草也想在这片天地间茁壮成长!
楚望舒眯着眼,喃喃道:“封天路,开天门,大道辗转十万年。”
他随手拔起墙角一簇衰草,眸光凝视:“他年我若掌天道,报与扶桑并头高。”
心里头这些不能与人言的隐志,也就只能跟杂草吐露一二。楚望舒把早已枯萎的衰草扔回墙角,转身推开门,时间也差不多了,都一炷香了,老掌柜便是有再多的情怀,也该缅怀够了吧。
大堂里空空荡荡,没有了行将就木的老人身影,那张常年摩挲而油亮油亮的柜台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摞金饼子,还有一份地契,一份房契。
楚望舒脸色剧变。
在和玉华街两街之隔的地方有一条河,河上有石桥,两岸种植杨柳,石桥旁有一颗百年榕树,沿河的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逢年过节都特别热闹,尤其是碰到七夕,河面上画舫如织,两岸和石桥人流熙攘,担货郎挑着吃食或者小物件吆喝叫卖,怀春的少年少女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河边放一盏亲手制作或者路边买的纸船灯,看着纸船灯顺水漂流,闭上眼睛许愿。那颗老榕树同样也是一颗许愿树,有钱人家会抛挂上写着愿望的彩绸,穷苦人家则会挂上木头制作的许愿牌,或者灯笼,挂什么没个定数,看个人喜欢。愿望也是各种各样,有求财的,求子的,求加官进爵的,当然更多的是求姻缘的。
七夕这种汇聚了半个城未出阁闺女的灯会,每年都会碰上一两起纨绔强抢民女的事情,不稀奇,富家千金会戴上面纱,身后有护卫跟随,那些平民出身的水灵闺女就倒霉了,碰上这事儿只能认栽,委屈求全与二世祖春风一度,事后多半会被送回家里,遇上个风流不薄情的,没准儿还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若是性格刚烈的,难保玉石俱焚。
老人颤巍巍的朝石桥走去,他已是花甲之年,佝偻着背,走的很慢,但一步步非常坚定。这般岁数已是高寿,大多都在院子里安享晚年了,毕竟没准哪天清晨就再也醒不来,没谁会来大街上溜达,万一被哪个家世显赫的公子哥策马冲撞了,死也是白死。
老人走到石桥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低声道:“老了,不中用了,就怕走到一半撑不下住了。老伴啊,这些年没来看你,逢年过节也没给你和儿子烧纸钱,是我不好,我是怕啊,怕来到这里,怕自己又想你们。当年你弃我而去,陪了儿子,我不怨你,真的。这些年一个人活着也挺无趣,之所以赖着不死啊,是放不下那份家业。父亲临死前握着我的手,希望我把黄杏坊发扬光大。可我没用啊,连个继承家业的儿子都没留下。老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相中了一个后生,心眼不坏,这些年就只有他愿意听我那些前尘往事了。他说愿意把黄杏坊的牌匾留着,我觉得靠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喋喋不休的说着,站的累了,干脆在石桥栏杆上坐下,继续喃喃自语:“儿啊,这些年在下面有没有听娘的话?呵,都忘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长大了,没准还娶媳妇了呢。爹怕是都认不出你来啦。”
老人闭上眼,嘴里念了一遍长子、次子、幼子、长女、幼女的名字,从石桥一跃而下。
“哎呦,那老头子跳河了。”有路人失声惊呼。
“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非得自寻短见?”
“快拿上提竿救人呐,这天寒地冻的,怕是够呛!”
一个青衣老者摆摆手,叹道:“甭救啦,一心求死之人,救了也没用。姜老头也是命苦的人,死了就死了吧。”
旁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老倌,这话怎么说?”
“那姜老头是黄杏坊的掌柜,我小的时候,黄杏坊在这一片名气挺大,可惜后来衰败了。姜老头的子女早就死光了,一个人孤苦伶仃活了这么久,大概是觉得了无生趣了吧。要怪就怪他命不好,长子打战打没了,次子年少离家,杳无音讯,剩下的子女也陆陆续续死光了,哝,就死在那条河里。”老者摇摇头,叹息着走了。
石桥上围了不少路人,扶着栏杆低头张望,指指点点,河面涟漪阵阵,老人落水后没有挣扎,也没有求救,大家都在猜测也许是被河底暗流卷走了。
没有人注意到迟来一步的少年,呆呆站在石桥边,这个自诩心如铁石,千锤百炼的少年,嘴唇颤抖,喃喃说了四个字:“众生皆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桥头站了许久,想为老人敛尸,尸体不知被冲到哪儿去了。左右打听,才知道老人叫做姜蛮,他先回一趟黄杏坊,把老人身前的衣服打包带出城,在城外荒郊立了一座坟茔,尽了心意。
随后再去玉华阁,把黄杏坊位置告之玉华阁伙计,无意中从丹阳子口中得知一桩趣事,今早有几个豪门家仆来玉华阁购买丹药,买丹药正常不过,有趣的是他们家里的小主子据说都被人打成重伤,急需丹药救治。丹阳子笑呵呵的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子这么有胆色。
楚望舒皱了皱眉就出门离开,昨夜他见那群纨绔没有坐马车回府,料定他们会咽下苦果,谁想第二天就惊动了家中长辈。他也懒得深究里头的原因,不值得费脑筋。转身出门,在玉华街购买了两车药材,让店里的伙计把药材送到杏黄坊。拿了点碎银子打发走伙计。杏黄坊的药材很齐全,除了一些比较名贵的药材没有外,其他的都有风干储藏,想来是姜老头没那么多银子购置昂贵药材,又年老体衰采不了药,黄杏坊也就越来越衰败。
黄杏坊是座二进二出的宅子,穿过作为药铺的大堂是一片天井,冬日温煦的阳光从四四方方的天井洒下来,内院有五间房子,鹅软石铺成的天井小院中有一口清澈水井。
楚望舒把挑选出的药材挪到内院,打了一桶水,清洗药材,又找来捣药罐、铜剪子、竹筛子,一个人捣鼓起来。先是把清洗过的药材剪碎,晾在竹筛子里。有的不用剪,直接扔在药罐里捣碎。有的则泡在水里不管它。楚望舒手法娴熟,很快就把药材处理好,然后在屋子里搬了一张躺椅,坐在天井里晒太阳,等待药材干透。
楚望舒在黄杏坊忙碌的时候,楚府也接二连三迎来牧野城豪门的投帖。
今早楚长辞醒来,在云若水亲自服侍下穿衣洗漱,在书房雷打不动的运气修炼。刚刚搬气一周天,就得到大管家匆匆来报,说愚山家主拜访。
愚山家也是牧野城豪阀,比之楚府要弱了一筹,但也不容小觑,家主亲自拜访,应该是有事。楚长辞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得不出面接客,这是大家族该有的礼节。
楚长辞带着管家往大堂中,绕过雕龙刻凤的照壁,进入大堂,堂内乌木大椅上端坐一名黑袍中年人,面如重枣,国字脸,双眉又浓又粗,虎目炯炯。他右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盏刚沏的茶,沏茶的小丫鬟战战兢兢。
楚长辞朗声笑道:“愚山老弟,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愚山天雄起身抱拳,面无表情的道一声:“楚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做了个手势:“坐坐坐。”说着,端坐在主椅上。
愚山天雄坐下后,沉着脸不说话。
楚长辞暗暗皱眉,心说这老小子是给我摆脸色看呐。心中疑惑,咳嗽一声,“愚山老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但说无妨。”
愚山天雄脸色更阴沉了,哼了一声:“楚兄教子有方,在下佩服,我那犬子自不量力,受些教训也是活该。”
话虽这么说,但脸上却布满怒气。
楚长辞一愣,心说你儿子自不量力关我什么事,皱了皱眉:“愚山老弟别给我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
愚山天雄怒色更甚,一拍茶几,“昨夜犬子愚山小狼与好友吃酒,在酒宴中与你儿子发生了冲突,交手了,那不争气的东西技不如人,我也没脸来你这里兴师问罪,可愚山家和楚家虽然不是世交,可多少有点香火情吧,若是平常切磋就算了,谁知道犬子竟被你家公子打成重伤,若不是长随偷偷跑回来禀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楚长辞听了,心里一惊,眉头皱起:“此事当真?我记得望楼和小狼贤侄交情莫逆,称兄道弟,怎么会起冲突?”
愚山小狼他是知道的,愚山天雄的幼子,天赋很不错,小小年纪就修炼到练体九重,很受宠爱。楚长辞的九个儿子里,只有楚望楼有这个能力,他自然以为是这个长子出手的。
“谁知道呢。”愚山天雄闷哼一声,他今早收到小儿子长随的禀告,说小公子昨夜被楚府的公子打伤了,现在还重伤躺在拓跋二公子的私宅里。愚山天雄暴脾气顿时就炸锅了,让仆人去玉华阁买极品疗伤丹药,自己则怒气冲冲的赶来楚府兴师问罪。
楚长辞吩咐管家去请长子楚望楼,人家都上门讨说法来了,不能不理会。但怎么处理还得查清楚事情再说,如果是愚山小狼不对在先,打了就打了,堂堂楚府还怵愚山家不成,但若是楚望楼不对,该赔礼道歉还是要赔礼道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多时,一脸茫然的楚望楼随着管家过来。
愚山天雄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长辞望向长子,淡淡道:“听说你昨夜把小狼贤侄给打了,下手还没轻没重,怎么回事!”
卧槽,这关我屁事,这是楚望舒那小贱种干的。
楚望楼一脸懵逼,看着父亲:“愚山小狼这么说的?”
“他都被你打成重伤了,怎么说话?躲在拓跋老二私宅里不敢回家,哼哼,要不是长随禀告,我还真不知道望楼贤侄你如此狠心,平素里称兄道弟,下手却狠辣无情。”愚山天雄怒道。
楚望楼略微沉吟,立刻理清了思路,想必是长随禀告匆忙,愚山天雄听的也匆忙,或者就是觉得楚府除了自己没人有这修为,理所应当的就把黑锅按到他头上。难怪父亲私底下说愚山家这代的家主是大老粗、暴脾气。
“愚山伯伯弄错了,打人的不是我。”楚望楼心思在一转,暗忖:来兴师问罪也好,风波闹的越大,越让那小贱种头疼。
“不是你是谁。”愚山天雄瞪眼。
“父亲,愚山伯伯,这件事说来也怪我,昨夜我带七弟出席酒宴,愿意是让七弟多与城中豪门子弟接触,结交人脉,谁知酒宴上起了言语冲突,双方都是年轻气盛,便提出要比试比试......”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是我不对,没能劝住双方。”
楚长辞一愣,脱口而出:“不可能,望舒一直没有修炼,怎么可能打败愚山小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忘了前几日祭祖大典?谁能想到七弟会力压三弟?而且小手颇重。其实祭祖大典上他也没出全力。”
楚长辞深深皱眉。
愚山天雄冷笑道:“楚兄,你儿子里还有个韬光养晦的天才啊。”
他算听明白了,连兄弟都能下重手,更何况是别人?
楚长辞转头,再次吩咐管家:“你去叫这个孽子过来。”
片刻后,管家急匆匆返回,期期艾艾道:“侯爷,七爷他,他不在府上。”
“有问过他去哪儿了吗?”
“水姨娘亦是不知。”
愚山天雄冷冷道:“无妨,今日索性无事,我在这儿等着。”
不依不饶了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既恼怒又无奈,只得阴沉着脸坐下来陪他。
这一去没把楚望舒喊来,倒是让整个楚府都知道七少爷楚望舒又惹事了。
东厢房。
云氏喝着茶,满脸冷笑:“这小子,倒是个会惹事的。”
“那愚山家可不是好惹的,有他苦头吃了。”老婢翠竹伺候在一旁,冷笑连连。
“听说是楼儿邀请他去赴宴的?好好,楼儿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出众的。”
“那是那是,大公子自然是不一样的。”翠竹赔笑。
凉亭水榭。
楚府的几个庶子庶女在一起品茶赏景,听闻仆人禀告,一个个又是惊讶又是幸灾乐祸。
五小姐楚云烟冷笑道:“这个楚望舒,真是一朝得志就猖狂,到处惹事生非,这回要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小姐楚雨燕更尖酸刻薄,“按我说,父亲就该把这小子丢给愚山家处置,他就是个惹祸精,刚刚打伤了三弟,今天又把愚山家的公子给打了,说不定哪天就把城主府的嫡子给打了呢。”
大小姐楚湘语是个性子温婉的,笑了笑,没说话。
楚望云双手依然缠着纱布,伤势已经渐渐好转,但对楚望舒的仇恨不减反增,冷笑连连:“看他能蹦跶到几时。”
他比妹妹们有脑子,联想到昨日楚望楼邀请楚望舒赴宴,他就推测出背后定有楚望楼推波助澜,给楚望舒设了一局。
楚浮玉柳眉一皱,心中忧虑。
楚云烟看了她一眼,咯咯笑道:“三姐,昨夜你也赴宴了,这般有趣的事儿怎么没听你说起?”
楚浮玉勉强一笑:“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儿本是他们不对,刻意针对七弟,结果却技不如人......”
楚雨燕嗤笑:“别人都是嫡子,针对他一个庶子也是正常,可他将人家打成重伤,麻烦就来了,就看父亲愿不愿意给他兜。”
楚浮玉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致,心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堂内,楚长辞正陪着愚山天雄喝茶,又有门房匆匆来报,“侯爷,李家族长拜访。”
楚长辞愣了愣:“快请!”
很快,一名紫衣华服的中年人大步而来,蓄美髯,面容英俊,风度翩翩。
楚长辞大笑着起身相迎:“李老弟,今个儿怎么想起来看哥哥。”
李府和楚府是世交,李家族长名叫李河屠,早年与楚长辞上过战场杀妖蛮,交情很好。这会儿却沉着脸,哼道:“楚大哥,我这次是兴师问罪来了。”
楚长辞心里咯噔一下。
李河屠道:“我儿子被你庶子打成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好家伙,居然躲着不回家,老子去拓跋老二的私宅里抓人,才发现他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还好治愈及时,没落下病根。老哥,咱们当年也是过命的交情,今儿你不给我个交代,这兄弟没得做了。”
楚望楼嘴角挑起。
楚长辞嘴角抽搐,又是这个孽子,他到底打了多少人。
这时,门房又跑了进来:“侯爷侯爷......”
楚长辞直接暴怒,吼道:“又出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房被震的一个踉跄,又委屈又无辜:“是,是元府和安府的两位族长来了。”
两位族长联袂而至,还不等他们开口,楚长辞叹道:“两位也是来找我那庶子的吧。”
两位族长一愣,满腔怒火反而一滞,闷声道:“楚兄,我嫡子被你家庶子打成重伤,这事儿怎么也得有交代吧。”
楚长辞环顾在场众人,竟然有种债多不压身的淡定感,点点头:“诸位目的一致,我自然会给一个交代,可如今我那庶子不在府上,总得等他回来吧,不如几位改日再来?”
李河屠哼哼道:“无妨,今日索性无事,我在这儿等着。”
楚长辞心道,这话听着耳熟。
两位族长亦是点头:“我们也无事,等着。”
你们可真闲......
“侯爷侯爷......”门房又来。
楚长辞几乎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家伙,忍着性子,沉声道:“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房见自家侯爷杀气凛然目光扫来,战战兢兢,心说这门房活儿没法干了。小心翼翼道:“公孙家和刘家的族长来了......”
“请他们进来吧。”楚长辞意兴阑珊。
公孙家和刘家的族长走入大堂。
愚山天雄道:“两位的儿子也被打伤了?”
李河屠道:“是被楚府庶子楚望舒打的?”
元府和安府两位族长:“躲在拓跋老二的私宅里不敢回家?”
公孙家和刘家两位族长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楚长辞宽慰道:“公孙兄,刘兄,有话直说。”
两位族长憋了半天,公孙家族长道:“我没话说。”
刘家族长:“都给你们说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在得知楚望舒不在府上的消息后,两位族长也表示可以等下去,由此可见,牧野城太平安定,百姓安康,豪门贵族的族长们都闲的无事了。
六位大族族长兴师问罪不肯离去的消息很快传遍楚府,云氏悠然品茶,老神在在,觉得这次楚望舒再也无力翻身。楚望云则几乎要大笑出来,想起一句老话: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小院里,水玲珑咬着牙,坐在杌子上急的抹眼泪。
“姑姑,楚老鼠说望舒哥哥闯祸了,外头有好多大族长要抓望舒哥哥回去砍脑袋,怎么办呀。”小丫头见识浅,把楚老鼠冷嘲热讽的话当真了。
水研姬又好气又好笑,摸摸她脑袋,柔声安慰:“没事的,楚府的庶子,岂是随便任人处置的?顶多挨顿打罢了。怕就怕望舒好不容易在侯爷心里挽回的形象,又没了。”
水玲珑这才不哭,眼角带着泪痕,皱了皱鼻子:“不砍脑袋就好,该死的楚老鼠,回头叫望舒哥哥打他。”
水研姬无奈的叹了口气,有这么简单就好喽。在这个看人脸色过日子的府里,失去了侯爷的重视,比挨顿板子更惨。
日头西斜,晚霞漫天,玉华阁来的管账先生姗姗来迟,是个五十知天命的老儒生,穿着青衫布鞋,看人的时候总是眯着眼,想来是整日与账本打交道,眼神不好使。
老儒生身后还跟着四名赤膊壮汉,抬着一尊青铜炼丹炉,三足两耳,高八尺,重八百斤。楚望舒指挥壮汉把丹炉搬到内院,丹炉落地,彭一声闷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扣指敲了敲丹炉,满意一笑,再从兜里掏出几两碎银分给壮汉,笑道:“铺子里没有备热茶,不好意思,这点银子就当给几位买茶解渴。”
壮汉们大喜过望,连连躬身道谢,这几两银子一分,每人能得到一两多,赶得上一个月的血汗钱了。
楚望舒等四名壮汉离开铺子,笑呵呵道:“先生贵姓?”
“东家客气了,微末出身,有名无姓,符惕,东家只管叫我老符便是。”老儒生作揖躬身,礼数很周全,并未因楚望舒年少而生轻慢。
楚望舒笑道:“我请你过来,不单是做账房先生,还得身兼掌柜一职,我这个人呢,不善经营,因此铺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你来帮着打理。人手不够你可以招几个伙计,这些琐事你看着办,不需要问我。每个月给你二十两银子的例钱,我问过玉华阁了,你在他们那儿是每个月五两银子。能者多劳,劳者多得,你有没有能力,我还不知道,多劳是肯定的。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以后铺子肯定会越做越好,你记住一句话:“人在屋檐下,给人低头做事是本分”。”
老儒生心底最后一丝轻视,消失一干二净,低头道:“明白!”
楚望舒摆摆手,让老儒生退出内院。他从厨房寻来一簸箕的木炭,点上火,把木炭倒入火炉。炼丹炉分火炉和丹炉,火炉是生火的地方,丹炉又称丹室,是炼制丹药的地方。
炼丹术起源于道祖的《金丹经》,开篇为“烹炼金石以为神丹,服食神丹令人寿无穷己,与天地相毕,乘云驾龙,上下太清。”
后世有一天纵之才,读《金丹》而悟内丹之道,创立了丹鼎派,崇尚内外兼修。将金丹经开篇一句改为:“烹炼金石以为外丹;龙虎胎息,吐纳故新以为内丹。”
后人将内丹术和外丹术统称为炼丹术,炼丹之道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完善,早已超越当年道祖。丹鼎派也成了道门举足轻重的一支派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的炼丹术一半是那人传授,一半是自修野狐禅,那人的医术冠绝九州,炼丹术自然非同凡响。楚望舒在炼丹一道颇有天分,经过十几年的摸索,也算小有心得,未必就比九老山高高在上的丹鼎派神仙们差。
“一味的崇古贬今要不得,今人总结前人经验,不断改良进步,若还比不过古人,岂不是越活越回去?道祖虽然道术了得,可在炼丹术上未必就比后人厉害。”楚望舒抛炭入炉,关上炉门,握着蒲扇轻摆。
炼丹和炼器都与修为没多大关系,重术不重道,说的通俗点就是“技术活”,道术道术,道和术既是一个整体,也是两个独立的概念。故而古今便有道术之争,炼丹属于术!
炼丹术博大精深,并非有一纸方丹就能练出金丹神丹,撇开火候,剂量,入药顺序......诸多经验不谈,炼丹者还得必须精通药理,最关键是一些永远不会付与纸上,只会口口相传的独门秘法。限于这些阻碍,炼丹就显得难如登天,这也是俗世豪门无法染指炼丹营生的原因。
落日西沉,华灯初上。
黄杏坊火光熊熊,火焰烧舔着丹炉。楚望舒搬来小凳坐在丹炉旁,俊秀的脸盘被火光映照,更显温润如玉。左侧是木炭,右侧是烧火棍。他时而起身嗅一嗅丹炉,时而拉开火炉盖子添加炭火,文火武火反复锻炼。
一刻钟后,一缕缕浓郁的药香从丹炉里飘出来,楚望舒立马从凳子上抬起屁股,打开火炉扒了些炭火出来,让武火转文火,然后搬着凳子到丹炉旁,踩在凳子上,打开炉盖,洒了两把秘制的黄色药粉。
做完这些后,炼丹就到了最关键的成败关头,这时候尤其要注意火候,太旺了,药材会烧焦。太弱了,则激发不出药性。楚望舒凝神盯着火炉,一手握着烧火棍搅拌里面的炭火。觉得火焰不够旺,就小心翼翼添几块炭火。烧的太旺了,就用烧火棍拨一些红炭出来。
又过了两刻钟,炉子里的火熄灭,楚望舒一手拿小木铲,一手拿木盆,站在凳子上,揭开炉盖。丹室中凝结了一层厚厚的暗黄色药泥。
楚望舒眯着眼,心情愉悦,哼哼道:“生肌丸算什么,几万年前的老药方了,哪里比的上我这份外伤圣药,九光丹一出,管你生鸡丸还是生鸭丸,统统靠边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拇指挑了些许药泥,尝了尝,砸吧砸吧嘴唇,“成色还不错,勉强算一炉小极品。”用小木铲把药泥铲到木盆,一些边角料也刮的干干净净,分毫不浪费。
炼丹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大功告成,最后一步是成丹,没什么技术含量,说白了就是把药泥搓成丹丸形状。晾上一夜,等它凝固就好。
楚望舒捧着软塌塌的一盘丹药进了西边一间房子,房子里几张桌子拼在一起,铺成一层牛油纸,一粒粒黑色、褐色、淡黄色、深黄色......颜色各异的丹丸摆在牛油纸上。这些都是楚望舒从下午忙活到晚上,整整三个时辰炼制出来的丹药。
黑色的叫做补血丹,和九光丹是绝配,内养气外治伤,除了缺胳膊断腿这种糟心的外伤,一律能在一盏茶的时间内让人重新变的生龙活虎。
深黄淡黄两色是治疗内伤的丹药,效果没有外伤丹药立竿见影,但价格要贵上数倍。褐色丹药数量最多,因为它是一味治疗风寒的药丸,售价不贵,但需求量绝对最高。普通百姓身子孱弱,没准就会因为得了风寒而积小病成大病,一命呜呼。
楚望舒揉了揉太阳穴,感叹一句:“修术最伤神。”在屋子四角洒上一圈驱虫药粉,又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老鼠洞,这才安心的离开。
循着黯淡的月色回楚府,中门已关,他从侧门进府。
管理侧门的门房出来开门,见到楚望舒,浑身一激灵,神色古怪。
楚望舒看了他一眼,径直入府,门房反应过来,囔囔道:“七爷,你总算回来了,侯爷找你一整天了。”
他找我有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点点头,“哦。”
门房却拦住他,沉声道:“侯爷有令,只要七爷回来,就立即去见他。”
楚望舒瞟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严肃,眼神中有着隐藏极好的幸灾乐祸。
“父亲在书房?”
“侯爷在大堂陪着一干族长们,就等你了。”门房说。
“什么事儿?”楚望舒心里一凛,丢给门房一角银子。
门房眼睛一亮,幸灾乐祸的神色立刻褪去,小心翼翼道:“今儿有几个族长来府上兴师问罪,指名道姓找您呢,七爷可要小心了。”
族长们?
兴师问罪?
楚望舒立刻想到昨夜教训的那群纨绔子弟,暗暗皱眉,心想这般不成材的东西连脸面都不要了?技不如人找家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事情他没什么好怕的,豪门贵族圈子一些切磋较量在所难免,他昨夜下手虽重,但也没有闹出人命。再说是对方挑衅在先,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破绽,他是楚府庶子,背后靠着一株参天大树,没理由怵他们。
大堂中,楚长辞和六位大族族长喝着茶,几人刚刚用过晚餐,堂内气氛沉肃,楚长辞坐在主椅上,长子楚望楼站在他身边,楚长辞笑道:“李老弟,听说大侄儿又给你添了个孙儿,恭喜恭喜啊。”
李河屠不咸不淡的嗯一声。
“安兄,几个月不见,气息愈发浑厚,想必修为大有长进吧。”
“愚山老弟,说起来你已经很多年没亲自领兵了,何时咱们联手,突击火蛇部落?”
“元兄,你们家族在青龙山发现了铜矿,老哥我厚着脸皮先提前预定两千柄战刀。”
楚长辞喋喋不休的试图缓和气氛,但几位族长爱答不理,这样气氛维持了整整一天。他们等的越久,怒火越盛。
堂外夜色沉沉,灯笼的昏黄照着婆娑树影,虫鸣清越。穿着青袍的俊美少年走在堂内长长的青石板路上,两侧的石灯拉长他的身影。
几位族长都高手,不约而同的望向堂外,神色各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大步走入大堂,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明知故名:“听说父亲找我,有何事?”
楚长辞猛的一拍茶几,茶杯翻到,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他起身怒喝:“孽子,还不跪下。”
跪下?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谁敢当着自己的面直斥“跪下”二字。就算那天云氏,也不过是借着祖宗的名义要求自己下跪磕头,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赤裸裸打他的脸。
楚望舒眉头一挑,不卑不亢:“父亲,不知孩儿做错了什么!”
“你还敢顶嘴。”楚长辞似是怒不可遏,“楼儿,你来告诉他。”
楚望楼叹道:“七弟,昨晚的事情,总要给几位叔伯一个交代吧。”
“什么交代!”楚望舒笑了:“打架打输了,还有脸找长辈出气?”
“竖子!”脾气暴躁的愚山天雄勃然大怒。
楚长辞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又听楚望舒说道:“这事,不正是大哥你提出来的吗。”
楚望楼一愣:“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却没看他,转而看向楚长辞:“父亲,昨夜是大哥邀请我赴宴,我刚入席,有个叫愚山小狼的站出来冷嘲热讽,若仅仅给他说几句也就罢,可他却说,任何人想跟他们饮酒,与他们结交,就得过五关斩六将,与他们交手。赢了才有资格坐在酒宴上。拓跋二公子更说,这是规矩!那我就奇怪了,既然是规矩,大哥不可能不知道吧,既然大哥知道,又邀请我赴宴,也不阻止,那说明这件事大哥是晓得的,或者说大哥是刻意为之?”
楚望舒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傻子,有话说话。
楚望楼脸色顿时一变。
几位族长也微微皱眉。
楚望楼怒道:“七弟,什么规矩,我怎么不知道?拓跋兄弟也没说过,分明是你在酒宴上与人起了冲突,血气方刚才有此事。你怎能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就算为了躲避父亲的惩罚,也不该将为兄陷为不意吧。”
好一个颠倒黑白!
楚望舒心中冷笑,他不会白白背这个锅,可楚望楼也不会,双方各执一词,就看谁的话有分量了。
安府的族长冷哼一声:“心术不正。”这话显然是咬定他刻意陷害兄长。
元府族长沉声道:“就算起了冲突,交手切磋,点到即止,何苦将我儿打成重伤?”
其实他当晚手下留情,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风波,豪门子弟切磋不稀奇,各有胜负,但被打成重伤,家里的长辈不可能坐视不管。
“拳脚无眼,怎么收手?”楚望舒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知拳脚无眼,你昨晚为何不离席?偏偏要与他们动手?”公孙族长阴测测道。
因为我是庶子,所以不配与你们的儿子坐在一起?楚望舒心中闪过一抹杀机。
“既然自己实力弱,就夹着尾巴做人好了,到处招惹事端,真当自己是中州太子,道门嫡传?”楚望舒冷笑。
“放肆,你一个小小庶子,也跟这般跟我说话!”公孙族长双目圆瞪,袖子无风自动。
“即便我是庶子,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楚望舒针锋相对。
“够了!”徒然,一声怒喝,震的整个大堂都是一颤。
楚长辞冷冷的盯着自己这名庶子,冷冷道:“你一个庶子,在外不知收敛,惹是生非。现在非但不认错,还冲撞长辈,污蔑兄长,实在可恶。我见你修为大涨,原以为你浪子回头,知道要发奋刻苦,谁知你竟然心理膨胀,无法无天。今日若不严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可以捅破天了。”
“父亲......”楚望舒觉得血都涌到了脸皮上,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楚望楼做什么都是对。我终究是你儿子,在外受人欺负,就是活该,还手伤人,就是惹祸?
“闭嘴。”楚长辞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大声道:“来人,把他拖下去,杖责两百。”
楚望舒低下头,额头青筋直跳,戾气浮上心头,杀念膨胀,几乎忍不住想暴起杀人,杀光所有人。可他还是忍住了,他并没有这个能力。
“你有意见?”楚长辞见他低头不说话,冷声质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楚望舒转身,随着两名侍卫走出大堂。
就在大堂外,两名侍卫将他按倒在地,一棍棍打在他屁股上。没有丝毫留手,每一棍打下都发出闷响。几十棍下去,楚望舒裤子都打烂了,鲜血淋漓。他固然体质强大,也不可能无视这种疼痛。一百棍后,木棍断裂,侍卫换上新的,继续打。
楚望舒卧在地上,抬眼看着台阶上的众人,有人冷漠,有人冷笑,有人鄙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两百棍打完,楚望舒浑身大汗淋漓,双目赤红。
楚长辞俯视他,声音冷淡:“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楚望舒握紧拳头。
楚长辞点点头,吩咐两名侍卫:“送七爷回去。”转头,朝几位族长拱了拱手,声音同样冷漠:“诸位,夜深了,不便久留,不送。”
几位族长知道他心里不悦,而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杖责两百,就算是练体巅峰,就也躺个七天八天。于是拱拱手,联袂而去。
两名侍卫搀扶楚望舒回到他的小院,小院子灯火如豆,楚望舒没有回来,水研姬和水玲珑总觉得睡不踏实,一个心不在焉的在灯下捻针挑线,一个坐在炭火边无精打采的腌制过冬咸菜。
小院吱一声推开,大小美人齐齐一震,水玲珑撒欢似的从炭火边窜起来,飞奔出房门。水研姬放下针线,随后走出。
一到院中,就看见两名侍卫架着半死不活的楚望舒走进来,就像狱卒架死刑犯那样。水玲珑脸上绽放的喜色凝结,花容失色,尖叫道:“望舒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侍卫把楚望舒推给水玲珑就走,水玲珑拖着楚望舒,小身板站不住,朝后蹬蹬蹬踉跄几步,被追出来的水研姬扶住。
水玲珑呜呜的哭起来,嘴里不停得说,望舒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楚望舒嘶哑着声音说:“别哭别哭,快扶我回房间。”
房间里,楚望舒趴在床上,裤子褪到小腿,被打烂的屁股鲜血淋漓。水研姬捧着碗,修长莹白的手指从碗里挑出粘糊的药膏,轻轻涂抹在楚望舒屁股上。心都快碎了,不停垂泪。
水玲珑是不能在屋里的,虽然焦急望舒哥哥的伤势,可她还没做好要看望舒哥哥屁股的准备。
“这个狠心的东西,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楚望楼是他儿子,难道你就不是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可怜的儿......”
楚望舒安慰她:“娘,都是皮外伤,涂了药膏,明天就好。”
“瞎说,哪有好的这么快的?”水研姬啜泣。
这是我亲手炼制的外伤圣药......楚望舒心里嘀咕,继而脸色阴沉:“这次孩儿被楚望楼给坑了,由此可见,孩儿在父亲的心里,终究只是个不成器的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也有本事了,咱们何苦待在楚府熬日子?大不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水研姬恨恨。
“娘,你是被气傻了吧。你只要一天还是楚府的妾室,又能走到哪里去?况且,离开楚府,云氏母子就更肆无忌惮了,我也不能整天守着你们。况且,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便宜他们了。说到底,还是我实力不够。”楚望舒抽了口冷气:“轻点轻点,我伤到骨头了。”
“叫你逞能。”水研姬涂抹好,拿来纱布要给楚望舒包扎,柔声道:“屁股抬起头。”
楚望舒一捂裆部,苦着脸:“娘,我自己来吧。”
“你还害臊了?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哪里没看过?”水研姬指头戳了戳他的后脑勺:“来来来,娘看看你怎么给自己屁股包扎。”
楚望舒无计可施,只能抬起屁股,让她把纱布一圈圈缠在他的烂屁股上。
水研姬吹灭油灯,给他盖上被子,走出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幽幽道:“望舒,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今年就和玲珑把亲事结了吧。”
都长这么大了......
楚望舒如遭雷击。
第二天蒙蒙亮,楚望舒醒来,屁股火辣辣的疼痛已经消失,他解开纱布,摸了摸,手上是一层粘糊的药膏,此外,皮肤光洁,伤口痊愈。趁娘亲和妹子未醒,跑到小院冲了澡,在小院修炼了一个时辰,又出门了,他现在是恨不得有分身之术,一个留在府里,一个去黄杏坊炼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到了黄杏坊,掌柜老符正在洒水扫院,见到是他,急忙施礼。楚望舒摆摆手,径直去了内院。
一直忙忙碌碌到午时,又练了几炉丹药,把昨夜晾干的丹丸收入瓷瓶,用木塞封住。贴上相应的丹名。楚望舒长长吁一口气,拍拍肚皮,笑骂道:“别叫了别叫了,马上找好酒好肉招待你。”出了内院,给了掌柜老符一些碎银,让他去买来酒肉,坐在丹炉边大快朵颐。
吃干抹净后,又开始无止修的炼丹。在任何炼丹师眼中,任何药材闲置着都是罪过,就应该练成丹药储存起来。楚望舒多少也有这种职业病,不过他更多的是想增加储备量。以后未必有时间和精力没日没夜的炼丹了。
黄昏时分,黄杏坊储存的药材被消耗一空,昨日买的两车药材也耗费的干干净净,楚望舒独自把内院清扫干净,拎着一壶酒,两个碗,晃悠悠到大堂,老儒生坐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楚望舒咳嗽一声,老儒生立刻惊醒,好不尴尬。
“铺子还没开业,你睡不睡觉都不碍事。”楚望舒把碗摆在桌上,给他倒了一碗酒,笑道:“明日开始,铺子正式营业了。”
老儒生喝了一口酒,拘谨道:“东家在内院是炼丹?”
“我也没想过要瞒你,炼丹其实不难,这可不是我吹嘘,在牧野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精通炼丹术的人了,你以前的老东家丹阳子也不行。”
老儒生没说话,看神情显然不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过段时间你会明白。从明天开始,咱们铺子正式营业,内院西侧那件屋子里有我这两天炼制的丹药,回头我给你列一份单子,会清楚的写明丹药的用途和售价,你记得把铺子里药柜上的药名换了。再给铺子招两个伙计,后续人手的增添你自己看情况考虑,这个权力你还是有的,我就不过问了。晚上你得宿在铺子里,每个月我准你回家三天。”
老儒生认真聆听,记在心里。
楚望舒喝完碗里的酒,见他依然拘谨,摇头失笑,拍拍老儒生肩膀,笑道:“以后跟我做事,太多的规矩没有,还是那句话,本分做事就行。至于私下里的相处,怎么随意怎么来。”
把那壶酒往老儒生面前一推,“走了!”
老儒生望着楚望舒渐行渐远的背影,低头看一眼碗中酒,由衷的笑了:“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此后的三天,楚望舒除了夜间回楚府休息,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黄杏访内院,整日与丹炉作伴,木炭换了一批又一批,铲出来的炭灰都堆成一人高。药材也换了一车又一车。到了第五天,饶是楚望舒心志坚定,瞧着丹炉也只感一阵反胃。他去储藏丹药的屋子瞧了瞧,一枚枚瓷瓶摆满了宽敞的屋子,几乎让人没有立足之地。估摸着这些丹药够黄杏坊未来半年的售量了。
老符终究不是国士,他只是一个算账老儒生,对黄杏坊惨淡的生意束手无策。而楚望舒成竹在胸的自信伟岸形象,也在老符心中坍塌。
说好的日进斗金呢?说好的生意兴隆呢?
楚望舒决定不再炼丹,起码近期不再碰丹炉了,他走到大堂,随口问了一句:“最近生意如何?”
老符哭丧着脸:“开业第一天几乎没有客人,开业第二天,有个目盲老妪来店里买药材,老朽一问,才知道是找错门了,她本是要去百米外的仙草堂。老朽见她目不视物,便亲自送她过去。第三天,有个病急乱投医的汉子,说家中妻子难产,想问问铺子里有没有产婆......”
“莫非你还亲自跑了一趟去为产妇接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家莫要说笑,老朽怎么会接生,再说即便我愿意,人家也不愿意嘛。”老儒生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倒是老朽在行当混迹了十几年,小有人脉,给他介绍了一位产婆,索性孩子顺利降生,母子平安,昨日还给老朽送了一顿吃食。”
“此后两天,铺子无人问津。”
楚望舒听后久久无言,喟叹道:“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老儒生眼观鼻鼻观心,不予评价。
“我昨日还亲自炼制了一炉祛疤丹药,想着也许会颇受世家小姐们喜爱。”楚望舒嘀咕。
老儒生装聋作哑。
“不如这样,你去写一份招子,附言:黄杏访开业大吉,免费赠送千金丹药,先到先得。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老儒生斟酌片刻,觉得可行,补充道:“东家,老朽觉得,可以雇一些花粉勾栏里的风尘女子沿街发招子,虽然有些不光彩,但多少能博一些眼球和关注。东家若觉得此法有辱黄杏访名声,就当老朽没说。”
楚望舒咧嘴一笑:“你是掌柜,你说了算。”
他也就提个意见,至于如何着手操办,这些都交给老符去计较,也没跟老儒生商定细节,打定主意甩手掌柜做到底。
楚望舒趁着午时还有一段时间,急冲冲出了铺子,赶着回家跟母亲妹子吃饭。这些天他早出晚归,从不在家里用餐,娘亲善解人意,倒还好说,水玲珑已经老大不高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研姬私底下告诉楚望舒,这妮子头几天都会烧几叠他爱吃的小菜,眼巴巴的等他回来吃饭,又不好意思说,小嘴巴一天撅到晚。
楚望舒回到小院,水玲珑和水研姬正在吃饭,一叠腊肉炒大葱,一叠咸菜,冬日少蔬果,往日就只有咸菜,如今稍稍有了改善,加了一叠腊肉。
水玲珑见他回来,愣了愣,喜滋滋道:“缸里还养着一条鱼,我这就去烧,望舒哥哥你等等。”
楚望舒把她的小身子压过凳子上,笑道:“不用了。冬鱼补身子,留着你和娘亲吃吧,我待会儿自己煮肉汤,那东西不是更补?”
想着自己这几天在外面大鱼大肉,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水玲珑难过低头:“家里就剩一条鱼啦,吃了就没了。”
水研姬宽慰道:“总得要吃的,过几日就发例钱了,姑姑在去府外买几条。”
楚望舒给自己盛了碗米饭,夹了块浓香四溢的腊肉,转头问:“我那件袄子做好了吗?”
“还没呢,再过几天就好。”
“再过几天就开春了。”楚望舒翻了个白眼。
水玲珑泫然欲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做了,改天逛逛铺子,买一件就好。做袄子费时费力,你天天熬夜不好,浪费灯油。”
水玲珑本来心里还有几丝甜蜜,听到最后一句话,心里委屈的快哭了,瘪着小嘴。
楚望舒拿筷子敲了敲这个胡思乱想的小妮子,白眼道:“年纪不大,心思就这么重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拍在桌上:“给!”
水玲珑和姑姑对视一眼,眨了眨纯真水灵的眸子,打开一看,顿时闪瞎了眼。
“哇,好多银子。”城府不深的小妮子尖叫出来。
水研姬抢过来一看,惊声道:“望舒,你哪来这么多银子?还有,还有金饼子......”
楚望舒本想将生肌丸的事情如实相告,可转念一想,他这十六年都生活在水研姬眼皮子底下,在楚府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是奇遇得来都显得勉强,改口道:“娘,这是三姐那儿借来的银子。”嗯,这个锅让楚浮玉来背,反正她左右逢源吃的开。
水研姬点点头,又发起愁来:“你没事借这么多钱干啥?你三姐这些年也不容易的,存点私房钱以后嫁人也好过点,你可要还人家知道吗。小时候你跟玉儿走得近,这些年是越来越生疏了,这些年娘也多少看明白了,你是在怪三姐不念旧情,疏远你对么?她娘胆小怕事,不敢得罪人,玉儿她也是不得已。”
“娘,别说了。”楚望舒皱皱眉。
水研姬摇摇头,她很少跟楚望舒争执。倒是水玲珑望着银子流口水,插嘴道:“这些天都没见到三姐姐,前几天碰到她的丫鬟啦,听说三姐姐这几天总是夜里出去跟那些臭纨绔们鬼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瞎说。”水研姬呵斥。
水玲珑嘟着嘴,一脸委屈。
“终于可以肆意溜达,不怕了?”楚望舒捏捏她的鼻尖,道:“怎么回事,说说看!”
“我知道的也不多啦,”水玲珑很享受楚望舒亲昵的动作,挽着表哥的手,抬起脑袋,笑嘻嘻道:“就是听丫鬟说的嘛,傍晚总有人送请柬来府里,有时是楚望楼邀请三姐姐。书上说女子待嫁闺中,不迈中门,外出则以轻纱覆面。所以我觉得三姐姐总这样,不好!”
楚望舒嗤笑道:“狗改不了吃·屎。”
水研姬眉头一皱再皱,忍不住出言:“望舒,别胡说,玲珑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
“姑姑我不小了。”水玲珑嘟囔。
总说我小小小,别人家的闺女,十三岁都嫁人了,我过了祭祖大典,十五了。什么时候能嫁给望舒哥哥呀......
想归想,这种不能与人言的女子心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那就更改打,这么大了都不懂事。”水研姬瞪眼。
水玲珑只好向楚望舒投去求助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没搭理,目光幽深。
饭菜简单,嘴也不多,水玲珑做家务没什么负担,水研姬去府上的绣坊做事,白日依然需要操劳,毕竟她只是失宠的妾室,没有享福的份儿。
楚望舒搬了张椅子到院子,又在身边放了只小凳子,泡上水研姬春天采摘下来,烘焙晾晒制作而成的花茶,口感甜涩,清香扑鼻。
身后飘来少女清幽的体香,以及脆生生的叫声:“望舒哥哥!”
楚望舒“嗯”了一声。
少女试探道:“今天不出去吗?”
“不出去。”
身后少女欢喜的勾住他脖子。
楚望舒嘴角勾起,把她拽到身前,伸手揽住腿弯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少女刚刚发育的挺翘小臀在他腿上压出一个弹性十足的形状。
“十五了?”
少女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娇羞的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天在外面有事,其实刚才是骗娘的,那些银子算是我这几天的收获吧,但说出来怕她怪我不务正业,耽误修行。钱财虽然是身外之物,可没钱还真不行。俗人追求大富大贵,富是钱,贵是权。权力这东西我现在还拿不到手,可赚点银子总不是难事吧?这些年你和娘亲的苦我都看在眼里,以前是我太没用,给不了你们什么。只凭着一股子倔强,想着把你死死拽在手上。可终究有一天你还是离我而去。”楚望舒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有着沉沉的,化不开的悲伤。
水玲珑心中一痛,咬着银牙:“我不会的。”
“这些年你读了不少书,看待事情睿智又透彻,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对嘛?”
水玲珑看着这个男人,或者说少年,眼波迷离。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是废物,楚望云可好,楚望生也罢,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楚望舒摸摸少女的头,柔声道:“现在啊,我就想多赚点银子,让娘亲不用这么劳累,让你能买新衣服,穿上漂亮的绣鞋,还有钗子,嗯,必须是金钗子,要镶嵌东海最好看的珍珠。”
“以前是无奈,现在有能力,如果我还做不到这些,那不是枉为人子和枉为......嗯,是人夫还是哥哥?”楚望舒打趣。
少女立刻羞红了一张俏脸,低声道:“坏蛋!”
楚望舒哈哈大笑。
越发羞不可抑的少女咬咬唇瓣,鼓足勇气,低着头不敢看他,细弱蚊吟道:“人夫......”
那一低头的风情,国色无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小书头上缠着白布,一脸苦相的在玉华街转悠,进了一间铺子,照着药方看了一会,又唉声叹气的出门,寻下一间铺子。
他身为楚府嫡子楚望生的小厮,待遇不错,但到手的银子其实不多。豪门大户也有豪门大户的窘境,特别是楚府这种手握兵权的名门望族,手底下有几万的军队要养,军队是一只填不饱肚子的老虎,军饷、粮草、甲胄、骑兽、丹药......哪里都要钱。连他这个下人都知道,楚府大半的银子都花费在军资上。
祭祖大典已经过去六天,三爷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这些天奔波买药,可苦了他。本来三爷伤好是件喜事,可有杨那个多嘴的老东西,在少爷面前说什么“额头伤口太深,等结痂后,恐怕会有疤痕。”
这下可踩到雷池了,三爷本来就对自己长相不如楚望舒那个庶弟而耿耿于怀,这下子多出一道丑陋的伤疤,这还得了?当下就大发雷霆,摔杯子踢桌子,逮到什么砸什么。有杨那老东西见势不妙,溜之大吉。也是他多嘴,谄媚的说:“三爷即便有疤,那也是英武十足,一点也不丑。”
本来事情还没到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因为玉华阁近来推出一款外伤圣药,叫什么生肌丸来着。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区区伤疤自然不在话下。可连老天都跟三爷作对,玉华阁那般惫懒的道士,炼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说,最近更是以药材珍贵缺稀为由,断了生产。要等下一批生肌丸,得下个月,那时候少爷疤也长好了,黄花菜都凉了。
性子跟他生母一样凉薄的三爷冷笑一声:“既然这么英武,不如你也添一个?”抓起花瓶就把他砸个头破血流。
楚小书一边愤懑主子冷血,一边自怜自艾,想自己这些年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冷不丁的被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拉住衣袖,腻声道:“公子,黄杏坊开业大吉,免费赠送丹药,是丹药哦,可不是那些糟践的药草,那是仙人才是炼制的上好丹药。黄杏坊主人体恤百姓疾苦,免费赠送仙丹,您看看吧。”说着还用那对饱满的峰峦在他胳膊上蹭啊蹭。
楚小书一阵心猿意马,就随手接过招子,冷笑着端详起来,心想若真是仙丹神药,还需要你们这些卖肉的**来多事?不过这噱头蛮大,宣传手段也算别出心裁。伸手在女子臀上摸了一把,笑眯眯道:“黄杏坊?这是哪家新开的店?小爷我从没听过。”
浓妆艳抹的女子掩嘴笑道:“黄杏坊可不是新店,百年老字号啦,公子不信可以打听打听,附近的人都知道。”
楚小书不以为意,心急着买药养伤,留了疤不好看,还要担心感染。早点喝药心里踏实。没想到走了一会,又碰上一个花粉勾栏的女子,逢人就发招子,摇摆腰肢吸引路人。
楚小书心里嘀咕:“这黄杏访还真舍得下本钱,也罢,既然是免费的丹药,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不过丹药什么的我可不信,小爷也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若是卖假药骗人,看我不砸了你们这百年老字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下向女子问清黄杏坊的位置,疾步而去。
黄杏坊在玉华街深处,周边有一家医馆,一家专营跌打损伤的小店,其他铺子都紧闭着门,好多年没租出去了。
楚小书来到黄杏坊大门口,知觉门前冷落,进了铺子才知道什么叫做“生意惨淡”,除了趴在柜台上喝小酒的掌柜,铺子里一个伙计也没有,更没有客人。感情只有我傻乎乎的被哄骗来了。楚小书心中不是滋味,就想要转身走人,又觉得既然来了,不妨看看。
“掌柜的,你们这些卖免费丹药?”楚小书走入大堂,大声囔囔。
青衫葛巾的掌柜笑了笑:“是赠送。”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不会是卖假药坑钱我吧?”楚小书狐疑道。
“小兄弟这是什么话,黄杏坊百年老字号,岂会做自掘坟墓的事儿,再说天底下哪有以次充好,还免费赠送的?”掌柜连连摆手。
楚小书想想也是,如果是卖假药,何必还要免费赠送,图什么?
“你们这儿可有治疗外伤的药?”
“有三味丹药,分别是化瘀散,止血丹,九光丹。”
“可有治疗伤疤的药?”
“止血丹和九光丹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都给我来一些。”
掌柜的摇摇头:“小兄弟,我们只赠送一味丹药。你可以选择其中一种。”
楚小书一皱眉头,心说事儿还真多,要是丹药不好,看老子回头不砸了你这破店。
“哪个好一点?”
“九光丹!”
“那就来这个。”
掌柜点点头,道:“稍等!”起身去了后堂,片刻后手中拿着一个瓷瓶,在柜台上铺上一层牛油纸,剪下小小一张,小心翼翼从瓷瓶中倒出两粒黄褐色的丹丸。楚小书伸张脖子瞅着,心想还真是丹药?看着颜色,不会是烂泥巴捏的吧?
掌柜折好牛油纸,上前来递给楚小书,叮嘱道:“小兄弟是本店第一个顾客,老朽自作主张多送你一粒。九光丹一次只需要服用一粒,如果受伤不重,可以半颗吞服,半颗捣碎了敷在伤口上。”
楚小书接过纸包揣在怀里,觉得免费丹药入手,再待下去没有意义,转身出门,走到门口,转头瞪眼道:“要是无效,我可要回来找你这老头好好说道说道。”
老儒生笑着揖礼。
楚小书走后,老儒生嘀咕:“要不明儿关门歇业?免得这小子真的来砸招牌,老朽年纪大了,可不好跟年轻小伙子动手动脚。”
楚小书出了黄杏坊,不放心,又在玉华街逛了一会儿,买了一副药,这才回了楚府。冬日天色黑的快,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在屋子里生起灶子,煎上药,忽然想起怀里那包免费的丹药,心中一动,就掏出来仔细端详,从外观上看一点也不出彩,不过凑到鼻尖嗅了嗅,就能闻到一股淡不可闻的药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着煎药,试一试这丹药也好。楚小书把药丸掐成两半,一半囫囵吞下,另外一半用指头捏碎,敷在伤口上。
服下丹药一盏茶的功夫,小腹就升起了一团火似的,烧的浑身暖洋洋,而额头却感觉一片清凉。楚小书心中一惊,这药丸该不会有毒吧?怎么觉得浑身血脉在沸腾,像是泡热水澡似的,居然还有点舒服......倦意上涌,他就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睡竟然睡到了第二天清晨,起床后知觉神清气爽,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紧接着就闻到浓重的焦味,楚小书先是一愣,旋即变了脸色,三两步冲到火炉边,揭开药罐,焦味扑鼻,药汁早就干透,里面的药材也烧成一团团焦炭。
这可是半两碎银买的药啊,可以换一顿不错的吃食了!
楚小书又心疼又懊恼,怎么就睡着了呢,睡不醒的懒货。他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猛然间想起自己额头有伤,下意识的就龇牙咧嘴......咦,不痛?
他在一敲脑壳,果然半点也不痛。楚小书眼珠一转,急匆匆跑到院外,拉上来一桶井水,粗暴的解开脑袋上的白布,他眼睛立刻瞪着滚圆,一脸不可思议。
水面倒影中,额头黏着一层薄薄的痂,轻轻一抹就抹掉了,露出光洁的皮肤,没有半点疤痕......
“灵丹妙药,灵丹妙药......”楚小书喃喃自语。
早知道还买什么药?白白花费了半两银子。
很快他就醒悟了,有了这神丹,还在乎什么半两银子,少爷还在为头上的伤疤苦恼呢,而我身上还有一粒......九光丹?对,就是九光丹。
楚小书郑重其事的把那枚丹药握在手里,如果把这枚丹药献给少爷,赏钱还会少吗?半两银子算什么!想到这里,他都懒得洗漱了,急匆匆出了门,直奔楚望生小院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月初,寒风料峭,各家各户祭祀祖先之后,等待着来年开春前的大雪,农田闲置,百姓在这个需要开始准备修理工具,进山打猎,砍树烧炭来维持生计。
牧野城依旧热闹,城中商贩密集,行人如织,城外百姓带着自己冬季时令蔬菜来城中叫卖,宽阔的城中主干道,不时有豪华马车驶过,倘若是那种骨架粗大的铁心木制造的车厢,那就是豪门老爷们的座驾。而若是精巧乌木制造的车厢,那就是夫人小姐们的座驾。
这时,有一骑从城门口方向疾驰而来,进了城后,非但不减速,反而快马加鞭,骑乘在龙马上的骑卒大声呵斥:“让开,让开!”
百姓纷纷退避,没有人敢朝骑卒的背影吐唾沫,甚至几架豪华马车也退避三舍,停在路边,给他让路。概因骑卒身上穿的不是轻甲,而是鲜红的驿服,这是个驿卒,且是规格最高的红色,这说明驿卒身上有紧急公文,也许是六百里加急,也许是八百里加急,也许是最罕见的日行千里。
片刻后,一份份公文由城主府送往各个手握兵权的豪门大族手中。
公文上内容相同:“蛮夷六族拜火族、黎族、赢土族、黑齿族、靖人族、玄股族,出兵十五万,联合侵扰边境,情况紧急。”
楚长辞坐在书房中,神色沉肃,书桌上摆着那份公文。楚府做为仅次于城主府的庞然大物,牧野城屯兵二十万,其中五万就在楚府麾下。他自然是第一时间收到这份公文。
书房的门推开,楚望楼急匆匆的走入,面色疑惑:“父亲有何急事找我。”
“有六个部落的蛮夷犯境,声势不小。”楚长辞把公文推给长子。
楚望楼脸色一变,扫了眼公文中的六个部族,惊骇愕然:“这,这六部竟然会联手?”
所谓蛮夷,是人族、妖族之外所有种族的统称,有的蛮夷部族是半妖组成。有的蛮夷部族是上古神魔后代形成的部落。非人非妖,相貌各异,遍布在九州各地,但都偏居一隅,不成气候。蛮夷之间也不是和睦的,时常有战争,东荒六部蛮夷,各自都是血仇,很少会联合侵犯边境,故而楚望楼有此一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仇人也能做朋友。”楚长辞沉声道。
“可为何会在此时侵犯边境?”楚望楼皱着眉头问,他还是沙场新将,很多东西都摸不清头绪。如今人、妖两族划江而治,九州太平,唯有边境时常发生战争。战事一般聚集在春秋两季,秋末时,蛮夷入侵人族领地,掠夺食物用来熬过严寒冬季。到了开春,食物消耗光了,又出来掠夺。按理说,冬季天寒地冻,并不适合打战。除非是真的走投无路。
楚长辞沉吟片刻:“蛮夷六部联军,又是在这个季节。想必部落里出了什么乱子。楼儿,我已经让人准备龙马,即刻带领亲卫赶往边境,你留在城中,负责粮草运输、以及军资筹备,尤其丹药这方面,尽可能搜集,越多越好。”
“是!”
楚望生一早起床,心情就很差,对镜梳头时,他看着自己头上缠着的白布,想着以后额头上会有一个丑陋的疤痕永远跟随自己,心中就有股无名之火乱窜。
早餐是非常养人的银耳燕窝粥,一叠桂花糕,一叠蜂蜜糕。这些在普通人眼中就是山珍海味的美食,楚望生却食之无味,其实受伤还是其次,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败在那个废物的手上,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成为楚望舒这个小贱种的踏脚石。
额头上的这个疤痕,会成为他一生的耻辱印记,时刻提醒他,曾经被楚望舒踩在脚下颜面尽失。
身段娇柔眼儿媚的婢女捧着刚刚熬好的药汤进屋子,腰肢款摆,风韵十足,年岁不大,但却已是久经风月。楚望生时常与她行鱼水之欢,可惜这种侍寝丫鬟,每日行房事之后,就会被逼着喝避孕的药汤,不允许怀上子嗣。嫡长子只能由正妻所出,这是规矩。
“少爷,该喝药了。”婢女柔声道。
楚望生一巴掌拍飞药汤,瓷碗碎了一地,黑乎乎的滚烫药汁浇了婢女一身,她不敢叫出声,强忍着疼痛,怯生生的立在一边。
“喝什么喝,喝药就能消了我的疤吗?滚,给老子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婢女慌忙跪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收拾瓷碗碎片。楚望生见她碍眼,心烦意乱的一脚踹翻在地。
二八年华的婢女俏脸发白,低头啜泣。
“少爷少爷,大喜事,大喜事啊.......”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大呼小叫的冲进屋子。婢女娇柔的抬头一瞥,正是楚望生的贴身小厮,楚小书!
“大喜事?”楚望生阴冷一笑,抓起碗就朝冲进门的那家伙砸去。
楚小书这会儿学乖了,来了个急停,身子往身后一躲,避开了飞来的碗。只听身后“哐当”一声,碗飞入院子摔了个粉碎。
“少爷,别生气别生气,真的有喜事。”楚小书站在门槛上急忙摆手,不敢进来。
“楚望舒死了?”
楚小书“呃”了一声:“没死吧,没听到消息啊?”
“水玲珑自愿做我玩物了?”
“水玲珑那小贱婢死犟!”
“那你告诉我哪里来的喜事!”楚望生大怒,碗筷起飞,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爷您听我说啊。”楚小书战战兢兢。
“进来说话!”楚望生怒道。
楚小书哭丧着脸:“您先把气消了,您不消气我就不进来。”
“嘿,你个狗奴才......”
“少爷,您的疤有希望消除了。”楚小书见自家少爷又有暴走的迹象,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楚望生一听,果然冷静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楚小书:“你买到生肌丸了?”
“那倒没有......但是少爷您看我额头。”楚小书连忙撩起头发,给楚望生看自己光洁的额头。谄媚笑道:“小的昨日在黄杏坊偶然得到了一枚神丹妙药,起先小的也不相信除了玉华阁,谁还能卖丹药。可谁知昨夜在屋中一试,神丹入腹,顿觉得飘飘欲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今早一起来,哎呦,额头的伤居然完全消失了,连疤痕都没啦。”
楚望生招招手:“你过来!”
“少爷......”
“狗奴才,还不滚过来,你若没骗我,少爷就当你立下大功了,回头想要什么只管说。你若敢骗我,当心你的小命。”
楚小书屁颠屁颠跑进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迫不及待的掰正他脑壳,仔仔细细观察他的额头,果然光洁白皙,没有丝毫瑕疵。顿时呼吸急促起来,急不可耐道:“丹药呢,丹药在哪里?”
“在这儿呢。”楚小书掏出那枚九光丹,献宝似的捧在手心。
楚望生夺过丹药就要吞服,楚小书一惊:“少爷,使不得。”
“嗯?”
“少爷,这药得一半吞服,另外一半敷在伤口上。”楚小书犹豫了一下:“您的伤口都结痂了,恐怕还得刮开。”
楚望生当下命令婢女取来一柄小刀,一点点的剥开血痂,整个过程自然是龇牙咧嘴。美貌侍女纤手颤抖,战战兢兢。
刮去血痂后,把丹药掐成两半,一半喂给楚望生,一半揉碎了敷在伤口上,再用纱布缠好。
片刻后,楚望生就感觉到了楚小书形容的那种血液沸腾,热流涌便全身的舒畅感。不过他体质强健,倒是没有沉沉睡去。只是躺在床上,享受婢女灵巧小手按摩,美曰其名是舒筋活血。
又一个时辰,那股令他浑身燥热的感觉稍稍淡去,楚望生翻身坐起,推开侍女,“去,给我铜镜过来。”
婢女乖巧的踩着小碎步搬来铜镜,搁在楚望生面前。楚小书殷勤的为少爷揭开层层百步,原本面目可憎的伤口果然消失了,轻轻搓去薄痂,伤口呈现淡淡的红色,过两天颜色淡去,自然就完好如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生瞪大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仰天狂笑起来。
“狗奴才,你立功了,立大功了,去,到账房领五两银子,就说是本少爷赏你的。哈哈哈!”
“谢少爷,谢少爷!”楚小书欢喜的眉开眼笑,免费赠送的丹药,不但治好了自己,还治好了少爷,平白得了五两银子的丰厚赏赐,天上掉馅饼,不过如此了吧!
楚小书欢天喜地的跑出门去了。
婢女捧着铜镜正要放回原位,冷不丁的就被楚望生拽过胳膊按在床上,楚望生抓起一只枕头垫在婢女小腹处,淫笑道:“急什么,本公子憋了这么多天,一肚子火没地方宣泄,今儿个好好临幸你。”
楚望楼从书房出来,往西府走,行了几步,碰到小人禀告说三公子楚望生伤势已经痊愈。他便折道朝楚望生宅子走
庭院深深,曲径百折,沿途丫鬟仆人,无不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大爷!”
楚望楼心情似乎有些沉重,脸上没有往日那般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使得一些自诩美貌的婢女打消了秋波暗送的心思。楚府上下众所周知,大少爷楚望楼很优秀,在牧野城青年俊彦中是佼佼者。他不但在修炼上天资横溢,性情上也几乎完美无缺,温和又不失威严,懂兵法韬略,熟读圣人经典,最关键的是他身上极少有寻常纨绔子弟那种纵情声色的气息。这样一个豪门嫡子,将来注定是平步青云,不可限量。
楚望楼十八岁及冠那年,云氏给他娶了一个平妻,正妻位置始终空悬,后来便随父亲楚长辞进去军队,一来培养嫡系人马,二来历练历练。牧野城中不知道有多少豪门请媒人登门,想把府上千金嫁入楚府。
很少有人知道楚望楼其实风流成性,只是他从来不吃窝边草,除了云氏不喜之外,主要还是想在楚长辞面前塑造一个不沉迷美色的形象。再者楚望楼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提不起兴趣,府上唯一让他心动的两个女子,一个是水族落魄千金,一个是三妹楚浮玉。
楚望生这两年步步紧逼,一半就是得了大哥楚望楼的授意。至于后者,纯属是心中龌蹉的思想,夜深人静的时候念想一下。前几日听到楚望舒杀了个回马枪,从拓跋春竹手中救中楚浮玉,他惊怒之余,还有一丝不能与人言的庆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走入这栋雅致宽敞的小院,见到了容光焕发的胞弟,正坐在屋中悠然品茶。额头有一大块红痕,除非之外不见伤疤。
“大哥!”楚望生惊喜交加。
楚望楼点头示意,坐在桌边,凝视着楚望生的额头,啧啧称奇。
“还不给大少爷上茶!”楚望生转头吩咐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婢女。
楚望楼久经花场,一眼便看了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婢女聘婷身影。
“大哥若是喜欢,只管送你便是。”楚望生嘿嘿笑道。
“非我所爱,食之无味。”楚望楼摇摇叹息。
“大哥莫急,水玲珑那小贱人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楚望生握紧茶杯,神色狠辣:“他楚望舒一个庶子,凭什么跟我们斗?自以为有几分身手便可以耀武扬威?爹爹说过,谁笑的最好不打紧,谁笑到最后才是关键。就像沙场征战,我可退百里千里,一退再退,只要能得胜果,一切都不重要。”
楚望楼沉吟不语。
婢女端着热气腾腾的茶返回,楚望楼接过茶杯,笑容温和的点点头。
婢女羞红了脸,眼波柔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不耐烦的挥挥手:“出去!”
“母亲那边可有什么计策?”楚望生低声道。
“不知!”
楚望生不满的叫了一声大哥!
楚望楼失笑道:“后宅的事情母亲从不让我们过问,有言在先,男子主外,女子主内,不过顾此失彼。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
“干脆派人把那小子干掉。”楚望生脸色阴毒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母亲似乎也有此意,只说时机未到,因为他极少出府,即便楚府也走不远。再者我们没有适合的人手,军中好手不能用,母亲的意思我能猜到几分,前几日听翠竹说母亲写了封密信,传书青木城。我猜测应该是请云氏派遣高手相助。”
“也可能是跟大舅商议你与梦言表妹的婚事。”楚望生揶揄道。
楚望楼眉头一皱,脑海中浮现那个刁蛮跋扈的身影,心中不喜。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氏又是青木成显赫大族,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抗拒。也罢,男人三妻四妾,什么女人没有?一个正妻名分而已,给她就是。
“前日我在府中碰到了水玲珑,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猜她还是处子。”楚望楼喝了一口茶,悠然道。
楚望生目瞪口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他楚望舒占着茅坑不拉屎,怨不得遭人妒恨。”
楚望楼捏着茶盖,轻轻拂过杯沿,沉声道:“不说这些,边境出事了。”
楚望生愣了愣:“什么事?”
“三天前,周边的几个蛮族联手侵犯边境,来势汹汹,打了边军一个措手不及。今日千里加急的公文才刚刚送入城中,父亲午时就要赶赴战场,主持战事。”
“这帮蛮子疯了?寒冬腊月的打什么战。”楚望生目瞪口呆。
楚望楼叹了口气,“父亲让我留在城中筹备军资,重点提到要搜罗丹药,想必前线受损颇大,药材紧缺。待会儿我要亲自跑一趟玉华阁。”
门外忽然刮进来一阵大风,帷幔翻飞,槛窗震动,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墨云翻滚,片刻后,院里噼里啪啦一片水点子,一场冬雨汹汹来袭。
楚望生目光注视着雨水淅淅沥沥的沿着檐角滴落,像飘摇不定的珍珠帘,被寒风一刮,又飞花碎玉似的歇歇打入。
他忽然笑道:“这雨大风急的天气,三姐今晚怕是出不去了。”
楚望楼“嗯”了一声,低头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她就这么恨嫁?整日抛头露面跟那帮家伙饮酒作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美多迷人?这下倒好,楚府三小姐艳明远播,啧啧,娘亲怕是暴怒如雷了吧。就她这样还想嫁个好人家?”楚望生哂笑。
“她不是恨嫁,是不想嫁。”楚望楼顿了顿,放下茶杯,“不妨和你说些内情,你听过就好,别跟母亲去说。母亲本意是想把她许给拓跋家的嫡长子做平妻,我前几日有件事求拓跋春竹,就跟她说母亲是要让她给拓跋大少爷做妾,她果然慌了,答应晚上出席酒宴帮我说服拓跋春竹。其实我跟拓跋春竹的交易就是她。”
楚望生又一次目瞪口呆。
“所以她就开始自暴自弃了?真想做那人尽可夫的婊·子?”
“没有,后来被楚望舒搅黄了。她也不是要自暴自弃,她这是在自污,坏了自己的名声。效果确实也不错,拓跋府再也没有提过这门亲事。”
豪门世子饮酒作乐,一般都是找青楼女子作陪,或者家中妾室,小门小户的庶女偶尔会参加,但次数极少。因此楚浮玉放荡之名,在牧野城上流圈子已经颇为响亮。哪家公子哥要在府上邀请好友饮酒作乐,都会派人来楚府投请柬,邀楚浮玉出席。既有面子又不需要花钱,岂不是比请那些勾栏里的庸脂俗粉更来的划算?
“娘亲自然大怒,但这事儿还没有告诉父亲,因为她知道这是楚浮玉无声的抗争。告诉了父亲,也只会怪她没能力管教子女。”楚望楼笑道。
楚望生眼珠转动,不知在想什么。
“你这伤疤消失无踪,想必是用了玉华阁的生肌丸吧?你倒是有几分先见之明,玉华阁生肌丸是个好东西,不过供货量不多,父亲想为两千亲兵备一份丹药而不可得。正发愁呢。你怎么买到手的,这落下伤疤就不好看了。”楚望楼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生闻言,得意笑道:“大哥错了,我可没有生肌丸,治伤的丹药另有出处。得来偶然,不花分文。”
楚望楼眼睛一亮:“此话怎讲!”
楚望生当即将黄杏坊的事情大略讲了一遍,楚望楼皱眉沉思,发现自己确实对黄杏坊没有丝毫印象,便道:“这件事情大哥就交给你办了,能售卖丹药的铺子,或许跟玉华阁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务必帮父亲购置两千份丹药,最好让父亲对你亲眼有加。娘亲不敢对楚望舒轻易痛下杀手,就是因为父亲近来比较重视他。”
楚望生大为振奋,笑道:“大哥放心,我明日就亲自带人过去看看,保证帮你办妥。”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此事与我无关。”
兄弟俩会心一笑。
第二日清晨,楚望舒在城中转了一圈,在墙角找到一种冬季才能见到的毒虫,状如蟋蟀,但没有触须,尾巴五彩绚丽。他把毒虫的尾巴剪下来,收入瓷瓶。
又沿着河边刨地,搜罗出蛰伏沉眠的蟾蜍,可怜的家伙骤然惊醒,四肢无力乱蹬,片刻后,凹凸不平的背部渗出一层浓稠的蟾毒。
“冬三九的蟾毒最浓烈,最纯粹。”楚望舒用树枝刮去蟾毒,涂抹在牛油纸上。随手把蟾蜍抛开,这个遭到了无妄之灾的家伙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死了。
冬季蛰伏中的动物最忌讳被打搅,非死即伤,蟾蜍分泌出那层精华凝聚的蟾毒后,就注定油尽灯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毒虫盛产之地当属南疆,其次是东荒。毒性最大则西域排第一。
楚望舒带着两种毒物走入玉华街,先是在街口的几家药材铺买了十几味毒性深浅不一的药材,又去了趟玉华阁,买了三种九老山特产药材,以及数十种药效不深却极稀少的灵草。
当他回到黄杏坊时已经临近正午,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只见铺子大门口人头攒动,长长的队伍从铺子里排到大街上,人与人之间相互推搡、催促。
“前面的快点,磨蹭什么呢?领个药需要这么久吗?”
“他奶奶的,前面的是生孩子还是办丧事?老子在门口杵了两柱香了,倒是给我动啊。”
“该死,什么灵丹妙药,我看是骗人的吧,有药快拿出来,别浪费本大爷时间。”
“我娘就剩一口气啦,大家快让让,让我先领药。”
“滚犊子,老子媳妇还难产呢,等着神丹救命。”
“你才滚犊子,媳妇难产找产婆啊,来这里做什么......”
争吵声、叫嚣声不绝于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转头四顾,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揪着队伍尾巴上的一个老汉,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都挤在这个铺子前?”
老汉看了楚望舒一眼,呵呵笑道:“领神丹啊,这杏黄坊在玉华街也算百年老字号,老汉年轻的时候这招牌还是很有名气,后来渐渐就落魄了,本以为会就此沉寂,可没想到昨日忽然名声大震,说铺子里有神仙炼药,赠送神丹普济世人。前街黄石坊的老掌柜,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几日前从楼梯上滚下来,奄奄一息,大夫都说回天无力了。他儿子病急乱投医,听到这铺子有救命神丹,就领了一颗回家,嘿,你猜怎么着?那老掌柜一夜之间伤势痊愈,今早儿精神抖擞,带着儿子来铺子里感恩戴德的拜神仙呢。还有两里外的长春街,做豆腐营生的红婆女儿,感染风寒,药石无救,也是在这里领了一枚神丹,把病治好了......”
老汉兴趣盎然的说了几个例子,笑道:“老汉我也是道听途说,都传杏黄坊有仙人赠药,过来凑个热闹而已。人上了年纪,三灾九病说来就来,身上留一颗神丹保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来来来,小后生,既然碰到了就别错过。排我后面来。”
楚望舒看了眼挤的水泄不通的门槛,皱了皱眉,摇头拒绝了老汉的好意,绕到黄杏坊后门,掏钥匙开门直接进了内院。
内院中,老符正指挥着三个年轻伙计搬运丹药,一盒盒装满瓷瓶的篮子从屋子里提出来,匆匆搬到大堂。伙计抽空抹了把汗水,猛地瞧见一个面生的家伙出现在内院,吃了一惊,只以为是有贼人翻墙入院,大喝道:“大胆贼子,敢擅闯黄杏坊。”
喊上另外两个伙计,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
“东家,你可算回来了。”老符好似见到了救世主,苦着脸奔上前,紧紧拽住楚望舒衣袖,旋即察觉自己失态,恭恭敬敬做了个揖。
东家?三个伙计面面相觑,不禁傻眼。
“我都知道了。”楚望舒点点头,走到内院口,隔着门缝窥视大堂内的景象,铺子外已经够拥挤了,没想到大堂内人更多,摩肩擦踵,相互推搡,三个伙计勉强维持秩序,一个伙计为众人派发丹药,若不是听说仙人赠丹,心怀敬畏,只怕早就有人哄抢了。
楚望舒眯着眼观察片刻,发现有人奸猾的很,领了丹药却不走,而是继续挤在大堂内,悄悄混入队伍,一领再领。这也就造成了里面的人不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的状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必再送丹药出去,让伙计通知他们,免费丹药赠送完毕,谁若想要,用银子来换。”楚望舒道。
“这,这不好吧?说好是免费赠送,不可言而无信。”老符为难的说。
楚望舒心说,这得要我多少丹药啊,老子花钱出力,可不是真的要普渡众生。
“这么给人白领,不出一天库房就告罄,还做什么生意?咱们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赚银子了。”
老符欲言又止,楚望舒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脸皮薄,不过既然读书读不出功名利禄,那就早点适应商人重利轻情的风格,风骨气度赚不来银子,更没法当饭吃。”
“是!”
当下去了大堂,朗声说各位各位,我们的丹药已经送完了,今天到此为止,谁若需要丹药的,让店里伙计登记一下,排队花银子买药。
这下子可算是惹了众怒,骂声一片,一些个贪小便宜的,更是鼓噪起哄,扬言不送丹药就不走人。
老符也不是傻子,毕竟是念头通达的读书人,当即半威胁半劝诫:“仙人普世济民,也得花银子,点石成金的本事到底有伤天和,诸位为难我不要紧,可不要让仙人为难了。”
这话对任何一个见过世面的人来说,就是天大笑话,但吓唬升斗小民却有奇效。众人闻言,果然不在鼓噪,仍是不甘心的骂骂咧咧几句,却不敢再有过激的举动,无奈朝门外挤去。小有家底的人则依然排队,让伙计登记名字,丹药那可是只有玉华阁才有东西,他们这些市井百姓而言那是可遇不可求。几两银子咬咬牙总是拿得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了浑水摸鱼占便宜的百姓,剩下依然有百余人,秩序好了,也不拥挤了。
楚望舒转头道:“你带伙计去外面照顾铺子生意,多拿些丹药出去,待会儿我要炼丹,不喜有人打搅。”
旁边三名伙计一惊复一惊,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炼丹?眼前这个年轻东家就是那神仙人物?
因九老山道教影响,炼丹传说在东荒广为流传,但市井百姓理解能力有限,比如道教说“余考览养性之书,莫不皆以还丹金液为大要者焉。服此而不仙,则古来无仙矣。”在百姓理解中,就成了服金丹可白日飞升,羽化成仙。
“余问诸道士以神丹金液之事,及三皇内文召天神地祇之法,了无一人知之者,皆言唯上古已度仙人,乃当晓之。”在民间又被曲解为,只有仙人才能炼制金丹。
因此乍听眼前这个少年东家竟有此等神仙手段,伙计们岂能不震惊。
楚望舒可不管他们如何心情跌宕、思绪起伏,在井口打上来一桶水,开始洗药材,一个眼神机灵,小有城府的伙计屁颠颠跑上来,谄媚道:“东家,小的来帮您。”
楚望舒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瞎凑什么热闹?滚去大堂帮忙,东家炼丹是你能参与的吗?”老符呵斥。
等老符带人离开了,楚望舒神色露出一丝无奈,前天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不炼药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猛然想起水玲珑和娘亲留在楚府不安全,想炼一道消肌蚀骨的五毒散给水玲珑防身,顺便把解药也炼出来。再者这两天他的炼体境界到了九重极限,在不能突破练气境的情况下,必须另辟奇径。于是便想起了九老山一门炼体秘法,叫做无垢道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垢道体是练气境的修炼法门,但如果有无垢金丹辅助,炼体境界就可以修炼,这是他前世和道门那位红颜知己论道时,参悟出来的秘法。恐怕就是当年创出污垢道体功法的前辈都不曾发现。
这时,大堂中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打骂声,以及百姓的抗议声。
楚望舒眉头一皱,起身走到门后,眯着眼观察。
大堂内,一个紫衣公子哥大大咧咧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倨傲。六名扈从正在驱赶百姓。公子哥身边眉清目秀的狗腿子逮着一名伙计大声叱骂,拽着衣领,噼里啪啦一顿耳光。
“没有丹药了?混账东西,我家公子屈尊降贵来此,是尔等的荣幸。别不识好歹,睁大狗眼瞧清楚了,我家公子是楚府的嫡子,一句丹药告罄就想打发了?信不信我砸了你们的招牌。”
被打的伙计不敢还手,捂着脸低头,瑟瑟发抖。
楚府嫡子?
老符强压下心头震骇,定了定神,陪着笑脸道:“楚少爷,实不相瞒,丹药真的已经送完。铺子只是小本买卖,可送不出这么多丹药啊。您来迟了一步,若是早些来,老朽咬咬牙,也要把丹药给你双手捧上。”
紫衣公子哥手指轻轻敲击椅子扶手,神态悠然,嗤一声笑:“你跟我说这些不管用,招牌是你们自己打出去的,既然说好免费赠送,那就不能怪本公子狮子大开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你们想反悔?晚了,这两千粒九光丹,你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老符满嘴苦涩,有心辩解,但看眼前这位楚府公子哥老神在在,一副吃定你的模样,所有语言顿时化为无力的叹息。他知道这些豪门纨绔,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习性。开门做生意,别说是这些钟鸣鼎食的二世祖,就算是城内青皮混子,也是尽量笑脸相迎,能用银子解决,就绝对不动拳脚。
可这两千粒九光丹,何止是狮子大开口,简直是敲骨吸髓,九光丹的售价是一两银子一粒,两千粒就是两千俩银子啊。在玉华街这种寸金寸土的地段也可以买下三到五座铺子。
楚望生掀起眉头,似乎失去了耐心,冷笑道:“不说话我当你默认,如果觉得实在心疼,拿不出手,无妨,我带的人会亲自取,你让伙计领路便是。”
楚小书立刻踹一脚身边的伙计,骂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路!”
伙计憋屈的快哭了,看看掌柜,又看看身世显赫的紫衣公子,左右为难。
“楚公子,我虽然是这家铺子的掌柜,可我也是替人办事,做不了主。”老符唉声叹气道:“本以为好不容易从玉华阁出来,独自管理一家铺子,总算苦尽甘来,可这糟心事儿是一茬接一茬。老朽我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可上面的人肯定要怪罪下来,毕竟这丹药不好炼,材料又贵,投入了不少银两。总不能血本无归吧?若是上面的大人雷霆震怒,这事儿老朽可担不下来。楚公子可以?”
楚望生眯着眼,寒声道:“你敢威胁我?”
老符低眉敛睑:“老朽不敢!”
楚望生默然,在心中思量,其实这次出来,楚望楼给了他一千两银子来办这件事,只是他听楚小书说丹药是免费赠送,不收分文,于是便起了歪心思。你既然免费送,那送一颗也是送,送两千颗也是送。不愿意我也得让你吐出来,这两千两银子,够少爷我潇洒大半年了。人性之贪,可见一斑。
如果这黄杏坊是玉华阁的分店,那楚望生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勒索。丹药不在玉华阁卖,反而另立门户,这其中猫腻不言而喻,玉华阁某位高层中饱私囊,用玉华阁的丹药赚银子揣自家荷包。既然不干不净,他楚望生也敢尝试火中取粟,成了,赚的盆满坡满,不成,也无妨。难不成还敢来楚府兴师问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丹药,我今天是要定了。”楚望生冷冷地道。
“您稍等,我得先问过东家。”老符擦了把汗,低声说。
楚望生目光朝内堂瞥去,权衡再三,没有直接闯入,终究要留一丝底线:“速去速回。”
内堂,老符连声告罪,愁眉苦脸:“东家,我,我真是没办法了。这楚府少爷,连玉华阁都不怵。”
楚望舒脸上看不出喜怒,眯着眼深深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紫衣公子哥,淡淡道:“你去回话,两千粒九光丹半价售给他,若再不依不饶,让他有来无回。你只管原话转述。”
老符返回大堂,原原本本的将话转述与楚望生,已经做好面对这位世家子滔天怒火的老符见到紫衣公子哥爽朗一笑:“皆大欢喜。”
老符在心里呸了一声,狠狠鄙夷这些欺男霸女为祸乡里的二世祖。脸上却堆满笑容,指挥伙计搬来一盘盘九光丹。
楚望生让扈从清点丹药,拍拍老符的肩膀,“掌柜的,我先跟你交个底,这次权当做是楚府和你们黄杏坊打个照面,以后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就当是我楚府照顾你们黄杏坊生意了,价格最好保持不变。玉华阁的生肌丸也不过二两银子一粒。”
这是打定主意坑上我们黄杏坊了?
老符眉头紧皱,不冷不淡的道:“这个老朽可拿不了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冷哼道:“别不识抬举。”
老符干脆沉默。
“少爷,丹药数量无误。”楚小书道。
楚望生从鼓胀的荷包里掏出十个金锭子,一个十两,总计一百两黄金。咧嘴笑道:“掌柜的,接好了。”
老符慌忙拎起长衫下摆,接住金锭子。
“以后我就不过来了,若需要购置丹药,会让他来跑一趟。”楚望生指了指楚小书,后者露出“愿为少爷做牛做马”的表情。
说完,也不看老符脸色,大步奔出黄杏坊。
楚望生等人走后不到一炷香时间,百姓们又蜂拥而来,更加热情了,连楚府少爷都来黄杏坊买丹药,这说明神丹货真价实啊。玉华阁的神丹太贵,咱们小老百姓买不起,可黄杏坊的不贵啊,咱们也不去买一两银子的什么九光丹,我们买治病强身的丹药,也就几十个铜钱而已,实惠!
内堂,楚望舒脸色阴沉,他不出面,自然有他的忌讳,人族脱离部落时代已有几千年,但沿袭了万年的族群旧规一直存在着,豪门氏族更是重族法不重律法。族谱除名是最重的处罚之一。楚望舒是楚府庶子,若被楚望生知晓黄杏坊是他的产业,会惹来很多麻烦。哪怕楚府要收走杏黄坊,也合情合理,楚望舒的产业就是楚府的产业。
“以后黄杏坊的事,我能不出面就不出面,哪怕吃点亏也无妨。”楚望舒心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磨药、点火、开炉炼丹!
他先是花了一个时辰炼制好五毒散和解药,细心清洗丹室后,炼制第二炉无垢金丹。
无垢金丹并非道教传统意义上的金丹,早期的金丹无一不是绝世罕见的丹药,成丹讲究机缘。丹鼎派出现后,金丹更多的时候代表的是内丹。如今所谓的金丹,不过是夸大其词。楚望舒前世曾经有幸见过真正的金丹,九老山花费十年准备,集天时地利人和,耗资无数,才炼成一炉道教典籍中所谓服食可成仙的金丹。
楚望舒能炼制无垢金丹,还得归功道门那位红颜知己,丹方秘法皆了然于胸。但他从未尝试炼制过,因此失败了一炉,药泥呈灰白色,火候过了。第二炉炼出来的药泥是淡淡的浅白,不算失败,但楚望舒不满意,重新炼制。
第三炉才算真正成功,药泥是半透明的莹白,捏成药丸后,在阳光下莹润通透。
他把那粒尚未凝固的污垢金丹吞入腹中,马上就感觉到了一阵绞痛,楚望舒闭上眼睛,运转秘法。腹中痛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随着他的内劲运转,传遍全身。四肢百骸、奇经八脉,身体各处好像又一把把尖锐的小刀切割。
楚望舒皮肤呈现出诡异的深红,好似被抛入沸水的虾,紧接着一缕缕黑色的污垢从他毛孔里排出来,黑色的污垢慢慢变成深红色,最后竟是毛孔喷涌血雾。
“凡铜千锤百炼后,方能成为神兵利器。据说那位前辈创法灵感来源于某次观大师炼器,心有感悟,认为炼体如炼器,若能将肉身千锤百炼,去芜存菁,便能成就传说中的无上道胎。只是道胎虚无缥缈,本是道祖晚年修撰道藏时所提出的猜想,语焉未详。后人猜测是以肉身合道,成就不死不灭。也有人猜测是某种精神境界,与肉身无关。那位前辈虽然失败了,不过阴差阳错,却创出了世间数一数二的炼体神功,污垢道体更被称为道门第一肉身。”楚望舒身受千刀万剐似的痛楚,心性坚韧,意识依然清醒。
污垢道体第一层:洗经伐髓!
楚望舒睁开眼,眸子神采奕奕,抓起一把药泥塞进嘴里。内劲在体内汹涌澎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气登昆仑!
污垢道体第二层:铜皮铁骨!
二气游沧海!
楚望舒强忍着刮骨般的剧痛,伸出颤巍巍的手,又一把药泥吞入腹中。内劲顺着经脉攀升,由丹田入心脏,就要冲入泥丸时,内劲后继无力,瞬间急转而下,宛如万顷波涛砸回丹田气海。
三气入青冥!失败!
楚望舒仰头喷出一口鲜血,眸中神采暗淡,面色也萎靡不振。
“炼体境入第二层是极限,与我当初预判的一般无二,强行上第三层只会遭反噬。欲速则不达,是我太心急了。”楚望舒摇摇晃晃起身,走动井边打了一桶水,双臂握着井绳时微微颤抖,费了极大努力才拉上水桶。
洗去身上的血污后,楚望舒赤·裸的身体站在小院中,阳光下,他身体泛起一层淡淡的莹光。
他低头环顾自身,苦笑道:“本想一气入青冥,没想到飞到一半跌下来,连带着第二层也跌了大半,还得花我小半月时间去重修。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引以为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月中旬,边境战争持续了半月,每三天就有紧急军情送达牧野城,城中戒备森严,重开宵禁,手握兵权的豪门都在调兵遣将,征收钱粮。甚至开始强征民兵,押往前线服役,一时人心惶惶。
这几天黄杏坊关门歇业,这间神奇的丹药铺如昙花一现,还没来得及在牧野城惊起波澜,就沉寂下去。楚望舒专心修炼无垢道体,将第二重推至圆满,第二层圆满,则肌肤莹润,皎皎如光。
玉华阁。
第三层炼丹房,一尊两人高的青铜丹炉摆在中央,三足圆顶,炉身雕刻花纹,中心太极图,气孔中火光熊熊,顶盖的小孔中飘出淡淡的药香。丹阳子站在丹炉边的高台上,眯着眼凝视丹室的动静,时而吩咐童子加炭或减炭,眼睛里有少许血丝。
半柱香后,药香越来越浓郁,充斥丹房。丹阳子浑浊的眸子顿时一亮,低喝道:“快快灭火。”
童子拉开火炉门,用铜铲小心翼翼将炭火清理出来。转身跑去桌上拿来小木铲和盘子,喜滋滋道:“老爷,成了?”
丹阳子点点头,将药糊铲出,盛在盘里,交给童子,重重吐出一口气,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边境战争如火如荼,药材供不应求,更别提丹药,偏偏又是这寒冬腊月的日子,消耗的全是仓库里堆积药材。普通药材倒是不需要玉华阁操心,豪门贵族自己想办法去,但牧野城盛产丹药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前来购买丹药的豪门都踏破门槛了,玉华阁无法拒绝,因为这本是玉华阁建立的初衷之一。道门在各大城建立玉华阁,就是为战争时期给军队提供丹药。
玉华阁有七位炼丹师,为了供应军队需求,没日没夜的炼制丹药,失败率也越来越高。炼丹本来就是精细活,急不得的。逼迫的越紧,越容易失败。丹阳子自己也三天没合眼了,他炼制的是生肌丸,玉华阁诸多丹药中生肌丸可谓一骑绝尘,大受豪门好评。但这种丹药不好炼,而且得到丹方的时间尚短,整个玉华阁只有丹阳子能炼制。成丹率在五成左右,这些天他不眠不休,透支精神,成丹率下降到三成。
据说黑市里,一枚生肌丸的价格已经涨到十两银子。
“老爷老爷,城主府又派人来求丹了。要一百粒。”伙计在炼丹房外囔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爷,元府的人来求丹,要两百粒。”又有伙计急匆匆跑上来。
“老爷,白府的人来求丹。”
“老爷,虞山府的人来求丹......”
“老爷,公孙府的人来求丹......”
“老爷,楚府派人求丹,说边境告急,急需丹药,请玉华阁务必支援。”
丹阳子心烦意乱,茶也喝不下去,怒道:“把最后五十粒生肌丸送去城主府,其他各府,一律回绝。”
门外终于安静了,丹阳子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前线的战况似乎远比想象的惨烈,这帮蛮子不合时宜的挑起战火,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样子。丹阳子道门出身,远比各大豪门族长要敏锐,他察觉出这次蛮夷攻打边境的背后有着端倪。
“老爷,咱们这生肌丸在黑市上能卖十两银子一粒呢。您今儿刚炼的两炉,可以卖五百两银子。”童子一边干活,一边说。
丹阳子眸光一冷,横了他一眼,童子没察觉到老爷的视线,弯腰铲着炭灰,继续说:“但据说最贵的还不是生肌丸,而是种叫做九光丹的疗伤药,能卖十五两银子呢。”
“九光丹?”丹阳子脸色一沉:“这是我们阁里的丹药吗?”
“不知道,据说是前阵子新开的那家黄杏坊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关门歇业了。我也是听人说的。”童子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阳子心中暗想,莫非是阁中有人偷了丹药去黑市贩卖,他并没有听说话九光丹,不过丹名可以随意改,这不是重点。生肌丸治疗外伤有奇效,然而玉华阁不是没有比生肌丸更珍贵的丹药,若是放在黑市上,自然更赚钱。
丹阳子觉得有人趁乱发横财,他沉声道:“你让你去黑市买一粒九光丹来。”
但是九光丹早就卖完了,黑市里也没有,玉华阁的伙计无功而返。
城主府!
拓跋无疆在书房中与幕僚议事,拓跋无疆今年四十,正值壮年,修为已迈入小真境巅峰,十年内有希望突破真人境。名副其实的牧野城第一高手,麾下养了两百幕僚,核心幕僚十人。拓跋家掌兵八万,悍将如云。观其外表,青袍长须,面容清逸,更像儒士。其实拓跋无疆同样也是兵法大家,早年与楚长辞齐名,继承城主之后,坐镇牧野城,十余年未踏入战场。
“蛮夷悍不畏死,前线损失惨重,城主,眼下要想减少士卒死伤,还得尽快购置药材。”有幕僚说。
“我们的商队已经前往青木、碧泽两城出发,购置药材粮草,等运往边境,只怕还有半月。”
“蛮夷飞蛾扑火,如同疯魔,此中定有原由,城主不妨派人前往蛮夷部落,一探究竟。”
“这半月已经陆续有五万民夫赶往前线,途中冻死数百人,若在强征民兵,只怕要激起民愤。”
拓跋无疆闭目养神,好似没有听见幕僚谏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外,管家的声音传来:“城主,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只求来五十粒生肌丸。”
拓跋无疆这才睁开眼睛,眉头一皱,五十粒生肌丸有什么用,杯水车薪。
“玉华阁里的废物,平日不勤与炼丹,只知修行。更不知囤积丹药,任由二流豪门买卖,一旦遭逢大战,丹药供不应求,我定要向监司楼状告他们。”拓跋无疆冷哼。
幕僚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置词。
“我让你查的黄杏坊,可有消息?”
“查清楚了,黄杏坊本是一家百年药铺,没落多年,半月前忽然撅起,据说店中来了会炼丹的神仙。但只开张几日,便关门歇业。据说开门前,楚府嫡子楚望生曾去大闹一场,狠狠敲诈了一笔。小的估计,铺子幕后的东家,顾忌此事再次发生,才歇业关门。而铺子早就人去楼空。”管家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回答。
拓跋无疆冷笑:“楚长辞诸多子嗣中,也就楚望楼马马虎虎,其他的尽是些废物纨绔。”
“继续查,把黄杏坊幕后东家查出来。”
“是!”
愚山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愚山天雄:“黄杏坊的幕后主人可有眉目?”
“卑职无能,尚未有头绪。”
“继续查。”
“是!”
李府!
“废物,区区一个小药铺的主人都查不到,养你们何用。”
“老爷,黄杏坊昙花一现,实在无迹可寻。”
“继续查,把九光丹找出来。”
楚府!
楚望生与楚望楼对坐饮茶,楚望生刚和美貌婢女白日宣淫一番,眉色有些飞扬,但看大哥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好表现的惬意悠闲,沉默的陪着饮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早收到父亲的信,你上次得来的九光丹效果很好,父亲让我们再购置五千粒,送往边境。并且夸你办事很好。我让你去查黄杏坊背后的东家,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消息。”
“你说他好端端的关门歇业干嘛!”
楚望生干笑道:“谁知道呢。”
楚望楼眯了眯眼,“我听下人说,上次你只花了五百两购买九光丹,连恐带吓的敲了黄杏坊一笔,不久后,黄杏坊就闭门歇业了!”
楚望生脸色微变,囔囔道:“哪个狗奴才乱嚼舌根,看我把剥了他的皮。”
“我先剥了你的皮。”楚望楼忽然翻脸,拍桌大怒:“一粒九光丹,没准就能救一条我楚家将士的命,那些沙场悍将,都是金山银山喂出来的,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我楚家会损失多少良将悍卒?你也行过冠礼了,何时能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净看到一些蝇头小利。”
楚望生不敢与大哥顶嘴,黑着脸不说话。
牧野城豪门世家也分等级,手握兵权才是一流世家,其次是屯田囤地的二流世家,最末的当属行商的富户。类似的情况在每个手握兵权的豪门里发生,起源于黑市中出现的九光丹,让黄杏坊这个招牌跃入牧野城顶尖势力的视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某座小院,楚望舒晒着温暖的阳光,躺在长椅上,院子里的青铜丹炉早已熄火,他悠然品茶,身边有个清秀娇俏的少女伺候。
少女偷偷打量年轻的东家,阳光落在他脸上,俊美的外表镀上一层光辉,愈发显得温润如玉。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楚望舒忽然转头,露齿一笑。
少女与他目光接触,慌不迭的低下头,双颊如烧,心中小鹿乱撞。
她叫香儿,是老符的闺女,二八年华,青春正茂,因为父亲是读书人的缘故,自小便识字,喜欢看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的,都是偷偷瞒着父亲看的。看的多了,自然就幻想过自己也能像书中的千金小姐,相逢才华横溢的落魄才子。或者自己是流落风尘的可怜女子,与浪迹九州的刀客剑客相识,发生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这里是她的家,半个月前,住进来一个少年,还是父亲的东家。见到楚望舒的那一刻起,香儿觉得她等到了命中注定的才子或者刀客。
少年东家身世神秘,谈吐优雅,自信从容,俊俏的一塌糊涂。香儿思来想去,也只有“一塌糊涂”能形容东家的俊俏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皱眉的时候也好看。最震惊的是他还会炼丹,这可是仙家手段。少年东家炼丹的时候很避讳外人,偏偏对她不一样,非但不赶人,反而要求她生火打杂,香儿就觉得自己在东家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这时,院门开了,父亲从外面回来,怀里揣着一个包袱。
香儿小碎步迎上去,父亲把包袱递给她,挥挥手赶人。
包袱里沉甸甸的,不出意外,又是银子。香儿如今见怪不怪了,东家是个有本事的。
老符望着女人的背影走入房中,收回目光,“东家,如今我们的九光丹在黑市已经卖到十五两银子,过几日,还能再涨。”
他脸色有些兴奋。
楚望舒点点头,“准备一下,明日黄杏坊重新开业,黑市那边不用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符“呃”了一声,满脸疑惑的看着东家。
楚望舒笑道:“物以稀为贵,如果丹药多了,在黑市也就不值钱了。每天买一百粒九光丹,撑死也就一千多两,我们库存的丹药有上万粒,打战打完了也卖不完。如果正常售卖,价格是肯定要降低的,销量却会上去,到时候每天银子如水流般进账。再者边境战火不休,每天都在死人,咱们留着丹药说不过去,边境将士是没有半点错的。”
老符心悦诚服,叹道:“东家大义,受教了,受教了。”
楚望舒失笑:“以后千万别用“大义”“仁义”之类的词句奉承我,别扭。”
确实别扭,当年我可是亦正亦邪的怪人。
午后,楚望舒去了一趟玉华阁,怀里揣一瓶九光丹,伙计领着他上顶层炼丹房,见到神容憔悴的丹阳子,开门见山的抛出瓷瓶,笑着说:“道长瞧瞧我这丹药炼得如何?”
丹阳子从瓷瓶里倾倒出一粒橙黄丹药,嗅了嗅,惊疑不定:“这是你炼的?”
“是!”
“这是什么丹?”
“九光丹!”
丹阳子大吃一惊,恍悟:“黑市上的九光丹就是你炼制的?”
“没错!比那生肌丸有过之而无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阳子盯着楚望舒半晌,摸不清他的来意:“如果你是来卖丹方的,那就不好意思了,边境告急,我这边炼丹已是焦头烂额,委实没精力研究新丹方。”
楚望舒摇摇头,指了指九光丹:“像这样的,我还有近万粒,其他丹药加起来,零零散散,也有两三万粒吧。”
丹阳子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几乎赶得上玉华阁一年的丹药储备。
“你怎么有如此数量的丹药?”他瞠目结舌。
一言难尽,我最近看到炼丹炉就想吐......楚望舒心里哀叹,嘴上却笑道:“道长别管这些细枝末节,我来是与你做一桩交易,成了,边境的丹药需求也就解决。不成,就当我黄口小儿,说了场大话。”
“实不相瞒,黄杏坊是我的产业,但半个月前我那三哥来铺子里捣乱,威逼利诱,强买了两千粒九光丹,我不愿此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索性关门歇业,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但风险比之前,只高不低,如果黄杏坊只是黄杏坊,我估摸明日开业,后天就会被豪门大族们寻着各种理由搜刮抢夺一空,因此向老道求二十名玉华阁守卫,镇一镇那些名门望族。”
“你将丹药转卖玉华阁不就成了,何苦这么麻烦。”
“我不但要利。还要名。”楚望舒道:“事后,我将九光丹的丹方赠送玉华阁。”
丹阳子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倘若楚望舒将丹方换成银子,丹阳子未必如此痛快,道门中人看不上黄白俗物,但做为“炼金丹得长生”的丹鼎派弟子,一张好的丹方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次日,黄杏坊重新开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在第一时间,这则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入豪门府邸,第一个迎来的客人并不是来购买丹药,而是一伙人持着封条蜂拥而入,要将黄杏坊的东西抄查充公。等仔细瞧见侍卫胸口金线绣成的大鼎标志后,立刻偃旗息鼓,赔笑道歉说误会误会,慌不迭的逃出去。
整个上午,一连数次类此的狗血事件,但都无疾而终。中午时分,各大豪门再次派遣狗腿子,恭恭敬敬的购买丹药。
二月初,维持了整整一个月的战事终于平息,蛮夷六族经过最先骁勇无畏,悍不畏死的一鼓作气后,再而衰三而竭,随着丹药的补充,青木城、碧泽城的军资逐渐到位,人族边军开始一点一滴扳回局势,滚雪球似的扩大战果,再马革裹尸一个月后,成功击退十五万蛮夷联军。
此役,杀敌十万,俘虏三万,剩余两万溃散的散兵游勇得以侥幸逃脱。
前线捷报传回牧野,举城欢庆。
惊蛰之前是雨水,经历了一段尤为彻骨的料峭春寒后,气温开始回转,雨水也越来越充沛。楚府还算太平,楚长辞留在军中处理战后事宜,云氏在嫡长子楚望楼的陪同下回青木城娘家探亲,顺便商议楚望楼和云氏嫡长女的婚事。
家主夫人嫡长子都不在府中,楚望舒完全可以作威作福。然则他自顾不暇,黄杏坊在短短半月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他整日炼丹炼药,足不出户,只有晚间才回到楚府陪着娘亲和妹子。其中也有许多琐碎杂事,药材短缺,小民闹事,各大豪门族长递送请柬,诸如此类。
名利双收!战场告捷!
皆大欢喜。
楚望舒午后从外归来,拎着一坛酒,一份用牛油纸包着的吃食,优哉游哉,晃荡进楚府。
中门不开,府上往常进出走的都是侧门,楚望舒进府的时候,恰好看见一对父子在与门房交谈,语言极是恭敬,是似想进府。但门房以侯爷不在府为由,将父子拒之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哥行行好,我们不进内院,只是想见见我那妹子,送些礼。”
门房皱着眉头,左右为难。
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偷偷塞给门房一锭银子。
门房沉吟片刻,点点头,告诫两人:“你们在偏厅等着,我去问问晏姨娘。”
“多谢多谢!”
楚望舒跨门而入,瞟了眼父子俩,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长了一张胖脸,眉目依稀有几分俊朗。若非人到中年发福走形,皮囊还会更好一些。另一个年轻人白皙俊俏,眼圈深深,一眼就看出是个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
楚府这种豪阀贵族,平素里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或是有事相求,或是想攀附,楚望舒见怪不怪,擦身而过。反正他们也进不了内院,内院向来都是非楚家人不得入内。
“这位公子是......”富家翁遥望楚望舒的背影,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皮囊让他不由的侧目。
门房笑了笑:“府上的七爷,说起来晏老爷当年还见过的。”
富家翁恍然大悟,想起很多年前,那个与外甥女关系亲密到几乎形影不离的稚童,他当年见过几次,一眨眼已经长成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由门房领着,穿过花园和曲折蜿蜒的折廊,带到一处僻静的偏厅,门房说了一声稍等,便出去传话。
晏家是牧野城三流豪门中排末尾的小家族,是楚府一根指头就能捏死的小鱼小虾,本来是没资格迈入楚府门槛。
这得归功于晏家生了个好女儿,当代家主晏岳的同胞妹妹晏云柔,容貌美艳,姿色不俗,被楚长辞纳为妾室,连带着晏家鸡犬升天,十几年来,从三流豪门的吊车尾,跻身到三流豪门前列。
晏岳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时而望向门外的目光中透着几许焦虑。倒茶的小丫鬟十五六岁,梳着丫鬟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小胸脯鼓鼓的,腰肢纤细,像一根新抽嫩芽的柳枝。
豪阀大族的一个小丫鬟姿色便如此不俗。
晏岳看着小丫鬟,心中向往,并非向往丫鬟美色,而是向往楚府的权势。
一个超级豪门的崛起和积累,短则百余年,长则数百年,楚府就是这样一个传承四百年的大豪阀。而他晏家祖上是商人,日积月累近百年,才小有家底,这几年攀附着楚府狐假虎威,又迈进了一个层次。但与楚府相比,宴家仍然微不足道。对任何家族而言,香火传承太重要了。偏偏他的嫡长子又是个酒色财气无一不沾的纨绔,大本事没有,惹祸的功夫倒是不浅。
晏岳思绪飞扬的时候,门外聘聘婷婷走进来两位女子,当先一位是三十许的风韵美人,挽着青丝,发髻插一枚金步摇,鹅蛋脸薄施粉黛,秀美端庄,气质雍容。
她身边跟着一位素衣白裙的少女,尖尖的瓜子脸,纤薄红润的唇,最出彩的是一双秋波盈盈的丹凤眼,顾盼生辉。
晏岳眼睛一亮,起身迎上去:“妹子!”
晏云柔温婉一笑:“大哥。”
楚浮玉施礼:“舅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岳上下打量楚浮玉,笑呵呵道:“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我都快认不出浮玉了,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祖儿,快,快来见过姑姑和表妹。”
晏耀祖目光在楚浮玉身上扫过,将眼底那抹火热与垂涎掩饰的极好,弯腰作揖:“姑姑,表妹。”
晏云柔笑着扶起侄儿,柔声道:“不必多礼,祖儿越来越像大哥当年的模样。”
晏家兄妹俩坐在偏厅,喝茶叙旧,晏云柔多年未见娘家人,心情极好,笑容满面,她本就是极出彩的美人,而今风韵不减当年,晏耀祖大逆不道的偷瞄姑姑。时而又看看表妹,一双眼睛在母女俩身上徘徊。
楚浮玉笑容温婉,落落大方,在母亲与舅舅饿叙话中,偶尔插几句嘴。
晏家虽然也在牧野城扎根,但与楚府来往不多,一来晏云柔的身份只是小妾,还轮不到一个妾室的外戚耀武扬威。二来楚长辞常年在外领兵,晏家就算有心拜访增进关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
一杯茶见底,晏云柔笑道:“大哥,有话直说。”
晏岳干笑两声,复而叹息:“妹子,大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才来找你帮忙。”
晏云柔点点头,继续听着。
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纨绔子弟之间的争风吃醋,晏耀祖是个标准的废柴纨绔,文不成武不就,都是家里惯的,谁让他嫡长子呢。三流世家也没有楚府这么高的眼界,从小就培养接班人。尤其是这几年晏家在牧野城混的风生水起,晏耀祖虽然不成器,眼力见还是有的,惹不起的人绝对不惹,这是身在纨绔底层多年培养出来的经验。可最终还是终年大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儿,前阵子在勾栏里与一名公子哥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把人家腿给打断了。
对方的家世不见得比晏耀祖更显赫,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殊不知那公子哥的姐姐最近被城主府的大公子看上了,纳为妾室,未来城主的小舅子被人打断腿了,这可了得?于是祸事上门了,晏家的铺子这几天不是被砸就是被封,麻烦缠身。晏岳四处跑关系,处处碰壁,实在无奈扯起楚府的大旗,也不管用。
这后面自然是有城主府的人在运作,否则谁敢不给楚府面子?晏岳求爷爷告奶奶,花了不少钱,对方才松口,答应赔钱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要多少?”晏云柔蹙眉。
“一千两......”晏岳踌躇片刻,嗫嚅道:“黄金。”
晏云柔目瞪口呆。
楚浮玉冷笑道:“狮子大开口。”
二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丰衣足食一整年,楚府这样的大豪门,一年的也就万两银子的开销。这一千两黄金就是一万两银子。
晏岳苦着脸,哀求道:“妹子,我知道这件事难为你了,可哥哥我就只有这么个嫡子,总不能让他在外面无缘无故的被人废了吧。”
晏云柔苦笑道:“大哥,不是我不想帮忙,这一千两黄金,把我和玉儿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楚浮玉翻了个白眼。
晏岳犹豫了片刻,低声道:“要不,要不妹子去求求侯爷?只要侯爷肯出面,就算城主府也得给他面子。”
晏云柔摇头:“大哥,且不说侯爷不在府上,即便是我去求他,也于事无补。侯爷真要出面,自然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人情就欠出去了。楚府家主的人情,岂是随便能给的?相比起来银子反而是小事了。”
晏岳见她冷着脸,不为所动,气恼的转头吼道:“畜生,还不过来跪下。”
晏耀祖不情不愿的跪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岳一脚把他踹翻,又踢又骂:“叫你惹是生非,叫你不知上进。现在惹事了祸事,看谁来帮你。你死不足惜,老子就当没生过你这儿子,现在连整个晏家都得为你买单,一千两黄金,你让老子砸锅卖铁散尽家财吗?列祖列宗积攒下来的基业,全败在你这不肖子孙身上。”
晏云柔皱了皱眉:“大哥,事已至此,你拿他出气又有何用?”
晏岳果然停手,转身,哀嚎道:“妹子,大哥是真的没办法了,你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看在死去爹娘的份上,帮帮大哥,帮帮晏家。”
晏云柔左右为难。
晏岳老泪纵横:“好妹子,要不......大哥给你跪下成不成。”
说着就要下跪。
“舅舅......”楚浮玉柳眉一蹙,上前扶住,晏云柔也急忙搀扶住他,悲泣道:“大哥,使不得......可,可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是大哥没用,没能守住家业,爹娘死的早,我一个人累死累活操持,没想到还是晚节不保,将来到了地下,有何颜面见爹娘和列祖列宗啊......”四五十岁的人了,竟然嚎啕大哭。
晏云柔一咬牙:“大哥稍安勿躁,我,我和玉儿商量商量。”
“好好好......”晏岳颤巍巍的坐回椅子上。
晏云柔扯着女儿的手往门外走:“你随我来。”
楚浮玉亦步亦趋的随着娘亲往外走,出了门,甩开她的手,皱起好看的眉头:“娘,你扯我有什么用,女儿哪有一千两黄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晏云柔眼波柔柔的望向女儿,轻声道:“娘这些年在楚府衣食无忧,也攒了不少私房钱,加上当年陪嫁过来的嫁妆,大抵有一千两。玉儿,你那儿有多少。”
楚浮玉道:“一百两。”
晏云柔直勾勾的看着她,楚浮玉面不改色的与娘亲直视,很快败下阵来,小声嘀咕:“五百两,再多没有。”
晏云柔眼睫毛一颤,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垂泪道:“娘小的时候,父母去世的早,你舅舅年长娘亲十多岁,一个人撑起了偌大的家业,当时有好多旁系觊觎家产,家里又有庶出的兄弟,经常趁着你舅舅出门在外,欺负娘年纪小,变着法子折腾我。那时候日子过的是真苦,是你舅舅从小就护着娘,没有他,娘早就死啦。一直到出嫁,他也咬咬牙拿出了两千两银子的嫁妆,对当时的晏家来说,真不少了。祖儿虽然不争气,可毕竟是你舅舅的嫡长子。都说长兄如父,刚才看他要给我下跪,玉儿,你不知道,娘心里有多痛。”
楚浮玉咬着唇,蔫蔫道:“八百两,女儿所有的积蓄只有八百两,都给娘好了。”
这是她给自己攒的嫁妆。
“一千八百两也不够啊......晏家这些年日子是好过了些,变卖家产估摸着能凑齐,可这样的话,晏家也就没落了,东山再起的希望渺茫。”晏云柔眼睛忽然一亮,拽住女儿的手:“玉儿,你去求求大公子吧,几个兄弟姐妹里,你与他最能说上话......”
她话没说完,便被楚浮玉冷冰冰的打断:“娘,你别痴人说梦啦,几百两银子楚望楼或许会给,一千两黄金,呵呵,除非女儿自荐枕席睡到他床上。”
不知为何,晏云柔娇美白皙的脸庞忽然涨红,怒喝道:“浮玉!”
楚浮玉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一慌:“女儿胡说八道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院里,午后的阳光总算有了几分炽热,楚望舒躺在竹椅上,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左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壶酒,一堆吃食。水玲珑坐在小杌子上,陪着他晒太阳。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蛋,反射出一层晶莹的光辉。
楚望舒瞟了眼身边的小美人儿,浮生如梦,若每天都能如此悠闲,人生就完美了。
“去拿只酒杯。”楚望舒戳了戳水玲珑的小腰。
水玲珑“哦”一声,小碎步跑进屋,拿了只酒杯折回来。
楚望舒给她倒了杯酒,笑道:“一人饮酒寡淡,尝尝!”
水玲珑没喝过酒,小啜了一口,眉毛立刻拧成一团。
楚望舒问道:“好喝吗?”
“真难喝。”水玲珑苦着小脸。
楚望舒哈哈大笑。
水玲珑朝楚望舒皱了皱鼻子,生气的呲牙,赌气的又喝一口。片刻后,双颊爬上两团红晕,娇媚动人,眼波儿也变得迷离。
楚望舒抓起一块肉片塞嘴里,咀嚼咽下,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摆在茶几上,“妹子,帮我把这银子给三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扑闪着大眼睛,迷惑的看着他。
“你手腕上那只湘木手镯,大概值五十两银子,里头有我的十两例钱,算它四十两吧,你把这两锭银子送去给三姐,咱们把湘木手镯买过来,不欠她人情。”
四十两......水玲珑吧唧了一下嘴唇,流口水了。
“手镯是三姐姐送我的,望舒哥哥干嘛要和她分的那么清楚。”
楚望舒恨其不争的在小丫头脑瓜上敲了一下,气道:“银子是身外之物,人情还是最磨人的东西。就这么想跟她纠缠不休?”
小丫头捂着脑袋,无辜道:“送礼是人情往来,也是增进感情的途径,人家送我们礼物,咱们有机会还礼就好啦,直接给银子的话,感情就变味啦。”
楚望舒补偿性的揉揉表妹的脑袋,笑道:“和她礼尚往来做什么,快把银子送过去。”
水玲珑不吃这套,鼓着腮帮子,气咻咻的哼了一声。
楚望舒见她死认银子的模样,叹了口气:“我不想欠她人情,乖,听话。”
水玲珑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出院子。
晏云柔愁眉苦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柔声道:“娘,这事情咱们母女真没办法,我知道你想帮舅舅,可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
晏云柔咬咬牙:“实在不行,娘就去求侯爷。”
“父亲有多久没歇在娘的房里头了?”楚浮玉悲观的摇头:“就算娘你去求,父亲也不会答应。”
晏云柔握住女儿的水,清泪涟涟:“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舅舅一家落难?”
“玉儿,你这几天在外应酬,没少与那拓跋家的嫡子共饮吧?要不你去试试看?”晏云柔抓住楚浮玉的手,一脸希冀。
楚浮玉跺脚,气恼道:“娘,你别说了,无缘无故,人家为何要卖我面子?拓跋家的两个嫡子,都是打蛇随棍上的主,女儿求他们一次,下次就会让女儿十倍百倍的还回去。那天要不是七弟,我,我......”
没来由的眼眶一红。
“上次怎么了?”晏云柔瞧着女儿神色不对,忍不住追问。
楚浮玉摇摇头,不说话。
母子俩沉默了片刻,晏云柔无计可施,哀叹道:“如果你那七弟还是嫡子,凭你们姐弟俩的关系,这事就好办了。”
楚浮玉黯然:“哪有那么多如果,再说这几年,我们疏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楚浮玉的贴身丫鬟领着水玲珑找来,她跟在丫鬟后面,脚步轻快,明眸善睐,未语先笑,有着小女孩的可爱和初长成的美艳。
“三姐姐!”水玲珑嫣然一笑,朝着楚浮玉招手。楚望舒的一干兄弟姐妹中,她也就愿意和楚浮玉说话。
“三姐姐怎么在这里,若不是燕儿领着,我都找不着你呢。晏姨娘也在?”
楚浮玉勉强一笑:“玲珑,我舅舅和大表哥来了,找我娘叙旧。”
水玲珑垫着脚尖往偏厅里张望,笑吟吟:“是哦,那你和姨娘站在外头做什么,难道是知道我要来吗......咦,姨娘你怎么哭了。”
说完,水玲珑眨巴着眸子,又好奇又小心翼翼,晏云柔眼圈通红,刚刚哭过。
“唉,一桩破事而已......”楚浮玉简单的把晏家的遭遇说了一遍。似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转而笑道:“玲珑来找姐姐什么事?”
水玲珑从绣工精美的小荷包里掏出两锭银子,捧在手心,有些窘迫和不好意思:“望舒哥哥让我送银子,就当是买湘木手镯的。”
楚浮玉立刻皱眉,脸色不悦,恨恨道:“我送玲珑你的礼物,关他何事?”
她握住水玲珑的手,把摊开的小手合上,柔声道:“好妹子,姐姐送你镯子,是喜欢你这妮子。真心把你当妹妹,做姐姐的有好东西当然要和妹妹分享。与那臭小子有关系?还人情也不需要他来还,礼尚往来,你要觉得心里有疙瘩,就用这银子买了礼物再来送给三姐姐,哪有直接给银子的道理,难道我湘木手镯还送不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甜甜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望舒哥哥死倔。”
楚浮玉看着她轻盈的身姿越去越远,轻轻叹息一声,看向满面愁容的母亲,“娘,女儿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晏云柔手帕默默擦拭泪痕:“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苦命的大哥。”
楚浮玉一阵心烦气躁。
楚望舒独自饮酒,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两个多月来他修到练体巅峰,再也无法寸进,混沌体想要平衡五行跨入练气,简直比登天还难。无垢道体第二层大圆满境界也打磨的差多了。他的修行之路被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拦截,前世那人为了帮助他平衡五行,苦心孤诣了三年,经过无数次失败后,钻研出一种阵法,需要配合五种五行奇宝,配以天时,依次调理丹田中紊乱的五行灵力。今生他得人馈赠,平衡五行少了很多麻烦,难就难在五行奇宝难觅。非是简单的财力就可以解决,牧野城较之广阔九州而言,是微不足道的一隅,有钱也未必能买到五行灵宝。
开春之后带娘亲和水玲珑离开这里。等待他跨入练气境乃至更高境界,再杀回来报前世之仇。
楚望舒浮想联翩,耳中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门口人影一闪,水玲珑穿着淡黄色裙子翩翩而入,裙裾飞扬。
“银子给了?”
水玲珑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应该和望舒哥哥坦诚相待,老老实实回答:“没有,三姐姐说礼尚往来,送礼物就好,没有送银子的道理。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回来啦。”
楚望舒面无表情的招招手:“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缩了缩头。
楚望舒瞪眼:“过来,你这傻丫头,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你打发了,枉你自称饱读诗书,读成书呆子了?”
水玲珑瘪着小嘴,可怜兮兮:“你别凶我嘛。四十两银子可以做很多衣服,买很多好吃的。”
楚望舒心中一痛。
水玲珑见他脸色晦暗,愈发心虚,弱弱道:“那我跟你说个事,你就别生气好不好。”
楚望舒“嗯”了一声。
水玲珑纤细的两条柳眉立刻飞扬起来,“刚才我在偏厅见到三姐姐,她的舅舅和表哥来府上探望,听说是在她家表哥在外面惹了祸事,与城主府嫡长子妾室的弟弟争风吃醋,把人家腿给打折了。人家扬言若不赔一千两黄金,就让晏家的少爷人间蒸发。晏家走投无路,这不,就求到晏姨娘这儿来啦。”
她小嘴叽叽喳喳一口气说完,扑闪扑闪的桃花眼里有种叫做“八卦”的东西。
楚望舒沉吟片刻,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出一张东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最见不得娘亲流泪,但这事儿她确实无能为力,一时心烦气躁。这会儿她看到水玲珑去而复返,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苦兮兮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他有完没完,就那么巴不得跟我撇清关系?”楚浮玉心底蓦地升起一股闷气,大声说。
水玲珑神色古怪,深深看了眼楚浮玉,把她看的心底发毛。
“怎么了?”楚浮玉一头雾水。
水玲珑不说话,抓起她的手,把一张东西塞进她手里,带着哭腔:“拿去!”
说完,掩面而去。
楚浮玉在身后喊了几声,她也不理会,哭着跑远了。
这小丫头,莫名其妙的。
楚浮玉茫然的摊开手上的东西,忽然娇躯一震,瞠目结舌。
是一张一千两黄金的银钞。
水玲珑一路小跑着,抽抽噎噎,心都要碎了。楚望舒塞给她的是一千两黄金的银钞,水玲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千两黄金可以做很多事情,够他们在牧野城买一栋大宅子,然后她和姑姑不干活吃喝享乐花十年。可望舒哥哥一脸视金银如粪土的表情说:给三姐送过去,以后互不相欠。水玲珑很想当场就晕过去,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自然不依,没这么作践银子的,晏家少爷的死活干她何事?但楚望舒逼着她送银钞过来。
以后再也不多嘴了,嘤嘤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院里,水玲珑抹着眼泪跑进去,没注意脚下的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楚望舒身子一晃,瞬间出现在她身边,搀住她的手臂。谁知被她一把推开,那双被楚望舒私下底评价不输楚浮玉丹凤眼的桃花眸子泪眼汪汪,边哭边骂:“一千两黄金就被你拱手送人了,那么,那么多银子呜呜呜......够我们天天大鱼大肉吃,吃......反正吃很多年了。有这笔银子咱们就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姑姑也不用整天操劳......你你你.......你这个败家子,刚有点钱就胡乱挥霍,呜呜呜,玲珑对你太失望了。”
她是真气疯了,从小到大都没有对楚望舒“恶言相向”。也是这些年受的苦太多,对银子看的格外重。日常花销,她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省着花,精打细算,平白无故送出一千两黄金,换成银子那就是一万两,就像万箭穿心,小心肝都碎了一地。万两银子扔水里能溅起大浪,换成铜钱可以打水漂三天三夜......
楚望舒瞧她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施展秘技“怀中抱妹杀”,往常只要他一抱水玲珑,再大的气她也消了,可这次水玲珑用力推开他,哭鼻子囔囔:“你别碰我,不许你碰我。”
楚望舒沉着脸,佯怒道:“你不让我抱,我就去找三姐了,她比你温柔多了。”
水玲珑哭声顿时一噎,被口水呛的直咳嗽,下意识的就要去拉楚望舒,但又抹不开脸,就呜呜呜的瞪着眼睛和他僵持。
楚望舒大步往外走。
水玲珑“哇”一声哭起来,泪水如决堤,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你去你去,反正从小你就跟她好,你这个没良心的坏东西,呜呜呜......”
她蹲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半晌听不到动静,泪眼朦胧的回头一看,院子里没人了。
水玲珑顿时感觉脑门上被砸了好几记惊雷,有种生无可恋的凄凉感。
表妹果然没有姐姐亲。
她深深吸了口气,让肺部充满空气,正要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小腰一紧,被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去而复返,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柔声道:“好了,别闹了,你看这是什么。”
水玲珑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看见楚望舒掏出一张银钞在她面前晃了晃,她一下子不哭了,瞪大眼睛,鼻音浓重的说:“不是,不是给三姐姐了吗?”
“我怎么可能把全部家当都给她,没了银子,你和娘还得过苦日子,就为了给晏家擦屁股?你当我傻啊。”
“给我。”
水玲珑伸手抢过银钞,仔仔细细端详上面的纹路和大印,破涕为笑,喜孜孜的折好塞进怀里。
“我先帮你保管着,反正这些年例钱都是我管着的。”生怕楚望舒抢回去,她仰起头,振振有词的说。
楚望舒点点头,他还有两万多银子,这半个月来,没日没夜的炼丹卖药,总共收入五万三千两白银,扣除药材费,人工费等开支,纯利润四万多。
“以后可不能乱给银子,就算三姐也不行。”水玲珑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警惕。
楚望舒叹道:“你该高兴才是,送出这一千两黄金,我与她算是彻底两清了。”
水玲珑“呵呵”一笑,带着嘲讽意味。
楚望舒一个暴栗敲在她脑瓜上,水玲珑哎呦一声,捂着额头,眼角有泪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还跟小时候那会一样,小醋坛子!”他接着揉了揉水玲珑脑袋,低声笑:“姐姐永远是姐姐,妹子将来可以做媳妇。”
送走了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的娘家兄弟,晏云柔楚浮玉这对母女俩着实松了口气,有些情面是怎么也无法抹开的,比如血脉亲情。所以再不情愿,也只能帮忙。
晏云柔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如释重负,瞟了眼坐在身边,摆弄头发的女儿,笑道:“二夫人和望舒都是厚道人,真有难处,楚府上下也只有他们肯帮忙。”
水研姬当年是府里的二夫人,这么多年了,她也没习惯改口。只不过晏云柔是明哲保身的软弱性子,又生了个女儿,没指望母凭子贵。
楚浮玉低声“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儿颇为欢快。
“一千两黄金啊,望舒怎么有那么多银子?”晏云柔满头雾水。
“他啊,本事大着呢。”楚浮玉抿了抿鲜艳红唇,声音不自觉带着温柔,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些年一门心思守着他那个妹子,眼界窄,气量更窄,这会儿回过神来,发愤图强,就立刻不一样啦。”
“你们关系不是疏远了吗,往常说起他,你都是咬牙切齿的。”晏云柔没来由的叹了口气:“这笔银子咱们可还不起呢。”
楚浮玉眯眼笑,容光照人,“不用还。”
一千两黄金还人情?哼哼,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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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新抽嫩芽,野草冒出新绿,牧野城总算有了几分绿意,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瞧见“东风渐绿两岸柳,燕子衔泥报春归”的温煦风景。
楚长辞和回娘家探亲的大夫人嫡长子陆续归来,那些处理战后军务的大家族也归来了,据说城中百姓夹道欢迎,礼乐齐鸣,欢呼如沸。声势浩大,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春光灿烂,鸟声啾啾,燕子在蓝天白云之下自由翱翔。
小院子,野草嫩绿,生机勃勃。水研姬挥舞铜锄除草覆土,打算种些时令蔬菜。楚望舒如今是不缺银子的,黄杏坊日进斗金,经过战争洗礼之后,一跃成为仅次于玉华阁的丹铺。而今丹药品种诸多,除了疗伤丹药,还有用于修行练气的辅助丹药,更有专为女子炼制的补气养颜、调理身子的丹药。尤其后者,大受豪门夫人、千金追捧。玉华阁是不屑炼制这种丹药的,这一块市场平白留给了黄杏坊。
水研姬其实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干,楚望舒今非昔比,她也不必再去干活,可这些年的艰辛,把这个曾经的水族大小姐压迫成了操劳命。楚望舒也就随她去,生活充实并不是坏处。
水玲珑也想帮姑姑干活,楚望舒趁着娘亲不注意,把她拽进房间,耳鬓厮磨。
现在她坐在望舒哥哥的大腿上,火热的吻在她脖颈间流连,桃花眸子媚的要滴出水来。雪白的脖颈和俏脸染上一层嫣红。
心里又甜蜜又娇羞,她和楚望舒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三月底恰好是黄道吉日,日子是水研姬挑的,但只是私下里定好,水研姬随后还要去找楚长辞商量。
男婚女嫁,得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水玲珑俏脸通红,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又扭了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感受到温软弹性的小臀儿在他胯部摩擦,眉头一皱:“怎么了,不习惯?”
水玲珑贝齿咬住唇瓣,妩媚万分又有点怯生生的看着他,“望舒哥哥,你藏着什么东西呀,硌的我好难受。”
楚望舒神色古怪。
“好东西,你摸摸看。”
水玲珑果然听话的小手往下一握,恰好握住他那根昂头的东西,力道有些重,楚望舒闷哼了一声。水玲珑眼珠子一转,她不傻,相反聪慧的很,只是未经人事懵懂不知,这下子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脸蛋霎时间涨红,触电似的缩回手,楚望舒一把按住她的小手,眯着眼:“好东西,很好的东西,你将来会喜欢它的。”
水玲珑羞不可抑,使劲的想把手从那“脏东西”上抽回来,但楚望舒牢牢按住。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先红了,也不挣扎了,小胸脯起起伏伏,抽抽噎噎哭泣。
再也不跟你亲热了。
楚望舒轻笑一声:“再过一个月都要成亲了,你羞臊什么?洞房花烛的时候肯定要碰它,提前熟悉熟悉嘛。”
水玲珑泪珠滚滚,哽咽:“那你也不能这样欺负我。”
水研姬把锄头靠在墙上,笑吟吟的看了眼儿子的房间,走入厨房洗净手,离开小院。
书房,楚长辞站在书桌前,手中一杆粗壮的狼毫笔书写出酣畅淋漓的墨迹,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抱元守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站在一边观看,击掌称赞:“好字,父亲书法又有精进。”
楚长辞把狼毫笔递给身边的正妻云氏,笑道:“少拍马屁。”
每逢战事结束定要写几天字,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研习书法,可以抚平心中的杀气和戾气,楚长辞修的是道门心法,讲究抱元守一,不染杂念,杀气太重会坏了道心。
“这次你的表现很好,军资粮草,丹药补给,处理的井井有条,稳中有序,没有出差错。楼儿,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士,不仅在战场上骁勇无畏,在军务上更要熟练。”
“三弟也费了很多心思,并不是孩儿一人的功劳。”
楚长辞点点头:“我会好好奖赏他,今晚拓跋城主在府中设宴,邀请城中权贵们共庆胜利。今晚我打算带你和生儿一起去,嗯,把玉儿也带上。”
东荒可不像提倡女子足不出户的中州,在这里女子普遍都很自由,而且类似的豪门宴会,都会有各府的千金小姐参加,莺莺燕燕,增添乐趣。楚浮玉是他最出彩的女儿,虽然是庶女,但楚长辞也没有嫡女。
云氏把毛笔浸在水盂中,仍由墨水散发出来后,才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拨弄笔毛。笑吟吟的听着父子交谈。
书房的门响了两下,伴随着温婉的声音:“侯爷,妾身有时相谈。”
书房三人都是一愣,云氏眉头轻轻皱起,楚长辞沉吟了片刻,朗声道:“进来!”
水研姬款款入屋,依次朝楚长辞三人见礼,楚长辞许久未见这位曾经自己最宠爱的妻子,不禁有些恍惚,她今年三十二,十六岁嫁入楚府,眨眼间已经十六年。水研姬长的极美,眉眼与水玲珑有几分相似。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风霜,非但无损她的容颜,反而有种历经沧桑的韵味。恬静、沉稳、平和、淡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见侯爷痴痴凝视水研姬,眉头一拧,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水研姬细声细气:“侯爷,妾身来是想与您商议望舒的婚事。”
“他的婚事?”楚长辞一愣。他不算个合格的家长,除了操持军务,修炼,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云氏打理,也就嫡长子楚望楼的婚事会过问一下,其他庶子的婚事懒得操心。
“望舒年纪也差不多了,他与表妹玲珑亲梅竹马,感情甚笃,妾身想让他俩早日完婚。这样一来玲珑也有了归宿,妾身也好对她死去的父亲有个交代。”水研姬其实还有另一重意思,庶子成婚之后,代表已经成家立业,可以搬出去居住。同时也断了楚望生等人的念想。这些心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楚长辞闻言,点点头,转而看向云氏,“你觉得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当然是他,母亲却不是生母,而是当家主母。
云氏温婉一笑:“妹妹心急了些,望舒还没行过冠礼,不急着娶妻,不过他确实到了男女之情的年纪,如果有这方面的念头,可以先纳一房妾室。”
水研姬柳眉一蹙,楚望舒纳不纳妾她无所谓,但水玲珑肯定是不能做妾的。
云氏继续说道:“虽然望舒是庶子,可也是侯爷的血脉,娶妻之事应该庄重一些,需要操持的事情太多,单单是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就不容易。”
水研姬柔声道:“三月底就有一个好日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巧了。”云氏笑了笑,朝楚长辞道:“侯爷,前段时间我带楼儿回青木城云府,楼儿与他表妹情投意合,我也有意让楼儿娶她做正妻。这事儿已经与我大哥说过了,就等侯爷你拿主意。三月底确实就有一个黄道吉日。”
“这事怎么不早说。”楚长辞一怔。
云氏柔声道:“正要说呢,妹妹就来了。”
“你的意思呢?”楚长辞看向沉默的嫡长子。
“孩儿没有异议。”楚望楼道。
楚长辞点点头,略一沉吟,便对云若水道:“这事儿你来操办。”
云府在青木城的地位,就像楚府在牧野城一样,都是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楚望楼等有条不紊的筹集军资,除了楚府自身底蕴,还有青木城云府在暗中相助。否则他一个及冠之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将五万大军的军资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就是联姻的好处。
云氏温婉可亲的笑道:“嗯!”
水研姬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事不可为,淡淡道:“侯爷,夫人,妾身就告退。”
楚长辞点点头,待她走到门槛,忽然想起一事,“等等,今夜城主府有盛宴,你通知望舒一声,晚间与我同往。”
水研姬微微一怔,脸上绽放笑靥,明媚动人,柔声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眯着眼,看着水研姬聘聘婷婷的背影,心思莫测。
水研姬回了小院,水玲珑正在院子里洗被单,楚望舒负责晾晒,两人见她回来,都停下手头的动作,水玲珑桃花眸晶晶闪亮,闪烁着希冀和羞涩。
水研姬与儿子目光交接,微微苦笑,不需要说话,眼神说明了一切,楚望舒顿时心里有数。
“由此可见,楚望楼确实对玲珑有企图有念想。”楚望舒把被单交给娘亲,望着黑瓦铺设的围墙,望着蔚蓝的天空。
“可云氏为什么也不同意?如果只是与楚望楼的婚事碰在一起,大可以另择良辰,她却说可以让你先纳妾。”水研姬幽幽道。
“她是不甘心。”楚望舒冷笑一声:“这女人心思歹毒,眼里揉不得沙子,我若成婚了,就可以离开楚府,不用仰起鼻息过日子。”
水研姬眼底闪过一抹阴霾,“这不正合了她的心意?”
那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找人报复楚望舒。
楚望舒摇摇头:“天大地大,我何必一直留在牧野城?天大地大,我一心要躲,她找得到我?”
楚望舒心里还有一重算计,成婚后,他就可以离开楚府,以楚府旁支的身份在牧野城立足,那么黄杏坊的秘密即便公开,也不关楚府什么事。楚家传承四百年,旁支多了去了,难道所有家产都是楚府嫡脉的?
他一转头,看见蹲坐在杌子上的水玲珑泪眼汪汪,委屈无限的模样。
楚望舒心有猛虎,然而他现在还是只刚长乳牙的幼虎,受制太多。伸手捏了捏水玲珑又滑又嫩的脸蛋,柔声道:“好妹子,再给我点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抓紧收集五行灵宝,突破丹田桎梏。
水玲珑撅着嘴。
水研姬从侄女手中接过被单,想起一事,轻声道:“他说今晚城主府有盛宴,要求你也一同前往。”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楚长辞。提到自己的男人,水研姬语气平平淡淡,毫无波澜,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意思。
“这是好事,说明他越来越看重我,那天当着各大家主的面惩罚我,有利也有弊,自己儿子把一群地位相当的各府嫡子打成重伤,抛开麻烦不说,其实也挺有面子。楚府这样的大家族,就是要有能继承香火的后代,让别人知道我后继有人。”楚望舒笑笑,“可他终究不会太看重我,毕竟我永远跨不过练气境这个门槛。”
不过我迟早会展翅高飞,等我突破到练气境,你还会把我当成一个不堪大用的庶子吗。
淡淡夜色中,楚府角门处依次驶出两辆马车,十几名覆甲侍卫骑乘龙马护行。当头一辆马车宽敞奢华,油漆崭新,后面一辆则逊色很多。
楚长辞与楚望楼、楚望生同坐一辆马车,楚望生有点害怕父亲,安安静静坐着。楚望楼则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另一辆车厢里,是楚望舒和楚浮玉这对关系古怪的姐弟。
楚浮玉今天盛装打扮,头戴精美金钗,额头贴着花钿,唇瓣嫣红,肤白如雪,一双丹凤眼秋波盈盈,极是灵动。她素手捏起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时不时看一眼闭目养神的弟弟。
“七弟今天真俊俏。”楚浮玉试图挑起话题,但楚望舒置若罔闻,理都不理她。
楚浮玉小嘴一撅。
“七弟,今晚城中的贵人云集,各大豪门的嫡子嫡女都在,想必热闹的很。”楚浮玉坚持不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仍是不搭理她。
“七弟......”
楚望舒不耐烦的睁开眼,烦躁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楚浮玉沉着小脸,死死盯着他:“你就那么不爱搭理我?”
楚望舒懒得说话。
“那你今日何必让玲珑送一千两黄金给我。”
“我送你银子了?”楚望舒嗤笑:“我怎么不知道。”
他不想理她,送银子有点一刀两断谁也不欠谁的意思,好像要斩断他与楚浮玉之间理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没有。”楚浮玉冷冷一笑:“那是我捡来的银子。”
楚望舒侧着身,挑起车帘,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沉沉夜色,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我和玲珑会在今年完婚。”
车厢里短暂的寂静,楚浮玉撇开脑袋,眼眶微微发红,尽量用冷淡的语气:“关我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城主府在牧野城的中心,是真正的鹤立鸡群,巍峨不凡,府门跟小型城门似的,阔气庄严的建筑物之间,点缀着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马车在城主府大门前停下,楚长辞等人下车,自有仆人恭敬相迎,领着众人前府内走。
方甫踏入府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青石路两侧,种植着桃树,枝头花蕾含苞待放。
在外里走,穿长廊,过花园,渐渐来到设宴地点,是一片巨大人工湖,灯火漫漫,湖水清澈,波光粼粼,湖边同样栽种了桃林。和煦的晚风把淡淡的花香送入鼻腔。
湖边有几座亭子,湖心也有一座亭,通过长廊衔接岸边,每十步便有一盏石灯,端着酒菜的婀娜婢女往来在长廊上。
湖边的几座亭子里,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和华丽长裙的大家闺秀列案而坐,年纪最小的不过十岁,最大的也才二十出头,饮酒笑谈,佳肴丰盛。湖心亭子则是牧野城真正手掌大权的一批权贵。
这时,管家高喊一声:“百战侯到!”
百战侯是楚家世袭的封号。
一道道目光汇聚过来,纷纷眼睛一亮,楚府在牧野城的地位不必说,楚望楼也是大名鼎鼎,但他身后的一对庶弟庶妹委实太出彩,这副皮囊简直可以在牧野城横着走。
公子哥们看向楚浮玉的目光,毫无掩饰的炽热,尤其她今天做过一番精心打扮,长裙飘飘,青丝高挽,头上戴着金钗玉簪,以及华美的金步摇。额心一抹嫣红花钿,平添了一股仙气。可偏偏楚浮玉的气质属于妖娆妩媚那种,实足一个颠倒众生的尤物。两种矛盾的气质糅合在她身上,非但不冲突,反而更添魅力。
楚望舒一身浅蓝色精美长袍,束发紫金冠,身材颀长,面容俊美,双眸如含星子,眉宇英气勃勃。许多大家闺秀目光如同磁石附铁,吸附在他身上,心里的念头几乎一致:这俊哥儿是何人,之前从未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湖心亭中,一名紫衣中年男子起身,朗声大笑:“楚兄,来晚了来晚了,自罚三杯。”
楚长辞微微一笑,沿着湖面长廊走向亭子。
楚望楼和楚望生大步走向一座亭子,楚望舒与楚浮玉识趣的没有跟上,那亭子里都是身世显赫的嫡子,比如城主府的大公子二公子,楚望楼坐那边很正常,然而他们确实庶子庶女,不能过去,只能坐在相邻的一座亭子里。
这时,拓跋春竹边上一个俊朗青年忽然开口:“浮玉妹子,不凡到这边来坐。”
他嘴角含笑,满脸诚挚。
楚浮玉下意识瞥了眼楚望舒,见他面无表情的走开,犹豫一下,柔声道:“谢拓跋公子。”
吟吟浅笑,步履款款,在那边落座。
楚望舒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在岸前饮酒,看了眼那位被称为拓跋公子的家伙,听称呼,因为是城主拓跋无疆的嫡长子拓跋冬雷,未来的城主。
“楚兄?”相邻桌案上的一名紫衣年轻男子微笑,“据我所知,楚府只有两位嫡子,这位楚兄如何称呼?”
众人闻言,顿时含笑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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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地位较高的大家闺秀听后,微微有些失望,只是个庶子啊。而相对家世“弱势”的小姐们则暗想,不知这位俊哥儿有没有成家,楚府的庶子,又长的这般俊俏,也不是不能考虑。
“在下杨木甫。”紫衣公子哥微笑颔首,看楚望舒的眼神里有些疑惑,心说,这名字有点熟悉。
今天宴会是庆功宴,因蛮夷而起,怎能不谈蛮夷?
“这群蛮夷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六族联合,犯我边境。还不得铩羽而归,折戟沉沙。”说话的是楚望生,这家伙极其高调。
当即有人附和:“多亏边境有楚侯爷这根定海神针在,连战连捷,才能将蛮夷驱逐。”
楚望楼笑道:“最出彩的应该是咱们拓跋大公子,率一万大军屡次奇袭蛮夷军营,神出鬼没,小弟是自愧不如。”
顿时引来众人笑着附和。
拓跋冬雷谦虚道:“望楼虽然这次没有参战,但在幕后运筹帷幄,输送粮草药材,井然有序。没有你这个后盾支持,五万楚家军可就惨了,不像我们几个家族,前期因为军资问题,束手束脚。九光丹不正是你们楚府挖掘出来的,大战初期,我曾被两万蛮夷包围,若不是楚伯父率军救援,诸位可能就见不到我了。一百粒九光丹,稀释之后,救了我数百名将士的性命。”
众人满脸惊奇,竖着耳朵聆听,除了几个嫡子随着父亲出征,其他众人都没有见识过冬末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拓跋冬雷微微一笑,俨然是这群豪门弟子的核心,开始大谈战场上的经历,蛮夷联军十五万,浩浩荡荡,杀了边军一个措手不及。初期让蛮夷纵横边境五百里,烧杀掠夺,沿途村庄尽毁。随着军资到位,牧野城各族赶赴战场,民兵杂役加入,局势渐渐扳回来,最后将蛮夷全军覆没在边境。
一群跋扈享乐的纨绔听的身临其境,更别说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千金小姐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蛮夷这次损失惨重,父亲这次除了庆功宴外,还想与诸位家主们商议,准备在入夏之前,出军剿灭蛮夷。”拓跋春雷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话题一下子就打开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其中尤以楚望生最活跃,恨不得成为众人的焦点。也许是他表现欲太刻意,惹人不快,有个明显家世不菲的公子哥笑道:“楚二公子确实在这场战争中表现颇亮眼,比如战争前夕,就逼得黄杏坊关门大吉,厉害厉害。”
说话声阴阳怪气,暗指楚望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无良纨绔。
活跃的气氛顿时一滞,众人面色古怪。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熟知内幕的人都心照不宣不去提,没想到被人当众说出来。不清楚内幕的人则小声询问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
说话的人是个与楚府不对眼的世家嫡子,在城中势力稍弱楚府,但也弱不了多少,否则不敢明着削楚望生的面子。
楚望生大怒,正要怒喝,被大哥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楚望舒没忍住笑出声。好在没人关注他,唯有身侧的杨木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楚望舒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不然肯定会有所警惕,他一边饮酒,一边将目光转向波光粼粼倒映着灯火的湖面,这个在牧野城堪称顶级的盛宴对他显得毫无吸引力,他当年参加瑶池宴,万丈雪峰簇拥着淼淼天湖,青玉石柱支撑着宫榭亭台,悬于天湖之上,高低错落,画廊曲折环合,建筑勾心斗角,巧夺天工。
那才叫顶级盛宴,九州最拔尖的那一撮人齐聚昆仑。
短暂的尴尬后,众人知趣的转移话题,宴会气氛又活跃起来。
楚望舒收回目光,瞥见楚浮玉坐在拓跋冬雷身边,言笑晏晏,容光照人,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听身边的杨木甫一击掌,满脸兴奋的恍然大悟,双目灼灼看着楚望舒,大声道:“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前段时间把好几家嫡子给打成重伤的楚望舒吗。”
楚望舒正要举杯饮酒,手顿时僵在半空,心说你小子想要搞事情是吧。
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顿时凝固,一簇簇目光投向他。其中几道尤为炽烈,正是那几个曾经被他教训的公子哥,其实从楚望舒入座之后,他们就时不时投来或仇恨或阴冷的目光,不过没有发作,毕竟被人打了一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楚望舒环顾一圈,与楚浮玉目光稍稍对视,轻描淡写的移开目光,自顾自喝酒。
原来这是个虎人啊!
众人心中同时浮起这个念头。
拓跋春雷那一亭里,有个长相貌美的小姑娘盯着楚望舒看了一会,忽然推案而起,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的走向楚望舒,在他案几前停下来,像只高傲的孔雀,昂起尖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你就是打伤我二哥的那个楚望舒?”
这下子,众人眼神都精彩起来。
有戏看了。
楚望舒抬头看一眼这只骄傲的小孔雀,一身紫色长裙,雪肤樱唇,脸蛋圆润,五官精致,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漫不经心道:“我打的人多了,你二哥哪位。”
小孔雀哼了一声,掐着腰,声音婉转清脆,出乎意料的好听:“听好了。”顿了顿,抑扬顿挫道:“拓跋春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这小姑娘不是来找他茬,是找她二哥的茬。
不远处的亭子里,拓跋春竹脸色阴沉。
“然后呢,想给你那色迷心窍的二哥找场子?”
“这里就是我家,找什么场子。”小姑娘皱皱鼻子,“再说我也打不过你。”
楚望舒被她逗笑了,“你火急火燎的跳出来想干嘛。”
“当然是结交少年英杰咯。”小姑娘招呼亭外的婢女,把她的绣墩搬过来,要和楚望舒共坐一案。
满场都是瞠目结舌的面孔。
“我叫拓跋怜儿。”小孔雀喝了杯酒,自报家门:“拓跋府的嫡女,但不是长女。”
楚望舒摸不清这小丫头要整什么幺蛾子,不予理会。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儿,兴致勃勃道:“喂,楚望舒,我二哥可是练气一重的大高手,你能把他揍一顿,你是什么境界啊。”
楚望舒还是不理她,小孔雀一根筋很执拗,喋喋不休:“你是庶子,为什么修为这么强?楚望楼你打的过吗?你们当家主母没有给你下狠招使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是些交浅言深的问题,似乎她真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楚望舒斜着眼睛瞟她,冷笑道:“装什么?”
她眨巴着纯真的眸子。
“拓跋怜儿是吧,你这样当众打你二哥的脸,容我猜猜,你和拓跋家的长子是同父同母,拓跋春竹应该是平妻所出。虽然你大哥是嫡长子,但东荒毕竟不是中州,只要是嫡子,都有希望成为牧野城未来的城主。”
拓跋怜儿面容一僵。
“你大哥固然优秀,可拓跋春竹年纪轻轻便跨入练气境,自然也不是吃素。而论左右逢源交友广泛这方面,他应该比大哥更强,比如我的大哥楚望楼,与拓跋冬雷关系平平,但和拓跋春竹确实推心置腹的好友,楚府未来家主的身份妥妥的归楚望楼,有他这个助力,未来的夺嫡之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拓跋怜儿深深看了眼楚望舒,低声道:“看来是下过苦工的,你也不是安安分分的庶子。”
楚望舒看着脸色阴沉的拓跋春竹和面容淡定的拓跋冬雷两兄弟,一笑置之。以他的心智,何需下苦工,窥一斑就能见全豹。他是教训了拓跋春竹没错,可那是在酒宴散后,没有外人在场。拓跋春竹显然也不会把当晚***楚浮玉的事情抖露出去,由此可见,这小丫头必然在那座小院安插了眼线。单是这一点,足以让楚望舒这个江湖老手琢磨出很多东西。而楚浮玉曾经说过,云氏有意将她许给城主府的嫡长子,楚望楼却有把她作为货物送给拓跋春竹,可见兄弟俩私下里不可能和睦,甚至斗争比想象的要激烈。
拓跋怜儿绝对想不到,他区区十几息内,就把拓跋家的大致的情况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算你说对了,反正这些事也不算什么秘密。”拓跋怜儿托着腮帮,笑吟吟看着他:“这儿有酒,你有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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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孔雀受不了他那副蔑视的眼神,恼怒的把酒杯往案几上一放,恶狠狠威胁:“信不信我大喊非礼,让人把你拖出去千刀万剐?看你爹会不会护着你。”
“我父亲不会护着我,你父亲倒是有可能。”楚望舒嗤笑:“没准儿捏着鼻子就把你嫁给我了呢。你看看,满座王公贵子,放眼豪门望族,你要大喊非礼,我肯定很配合的把手按在你似乎还没发育的小胸脯上,你说你这辈子还能不能嫁出去?不信,咱们试一试?看你爹是命人把我拖出去剐了,还是把你嫁给我。”
“什么叫还没发育。损人很有一手嘛。”拓跋怜儿磨牙,哼哼道:“我才不拿自己的清誉跟你赌呢,你烂命一条,不划算。”
这个宴会很无聊,但小姑娘很有趣,在无聊的宴会上碰到有趣的小姑娘,很有趣。
“你一个注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搀和在夺嫡之争里干什么,就是因为拓跋冬雷是你大哥?”
小孔雀果然只是想气一气二哥,削削他脸面,并不是真的看上楚望舒,虽然他皮相的确很好。小脸冷冷冰冰:“你管的着?”
“再容我猜猜,拓跋冬雷肯定对你很好,而你又势必受拓跋城主的宠爱,或许你是所有子女里最受宠的。”
“知道的不少嘛。”
“显而易见啊,你要是不受宠,拓跋冬雷凭啥对你好?”
小孔雀一脸不屑的冷笑:“想挑拨我们兄妹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云淡风轻。
小孔雀小脸忽然露出张牙舞爪的神色:“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德行,明明一个庶子,假装成世外高人世人皆醉你独醒的姿态。”
楚望舒淡淡道:“看不惯就滚回去。”
“偏不滚。”小孔雀哼道。
“因为那亭子里坐着一尊让你自惭形秽的大美人,你这个往日里光芒耀眼的小公主受不了这种冷遇,所以干脆过来和我搭伙。”
小孔雀被人戳穿心事,也不反驳,更不掩饰,鄙夷道:“一个人尽可夫的狐狸精罢了。也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睡过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震慑全场。
拓跋怜儿捂着红肿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扇自己耳光的少年。
满堂寂静,也不知多少酒杯乒乒乓乓摔碎在地上。
离两人最近,一直偷偷打量他们目睹了全部经过的杨木甫,则是吃了死老鼠般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哥们是要上天啦。
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扇过耳光的牧野城小公主,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发狂似的一扫满桌菜肴,起身,在所有人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指着楚浮玉声嘶力竭道:“我说错了?我说的是事实,谁不知道你楚府的三小姐是有邀必应的贱人,夜夜如城中公子哥饮酒作乐,放浪形骸。谁都可以邀请她赴宴,谁都可以让她陪酒。”
“啪!”
又是一巴掌。
这下子漂亮的小脸蛋彻底红肿了。
楚望舒眯着眼,眸光阴冷如刀,小孔雀含着泪,倔强的跟他对视。
拓跋冬雷惊呆了。
拓跋春竹惊呆了。
楚望楼惊呆了。
就连最痛恨楚望舒的楚望生也惊呆了,都来不及幸灾乐祸,满脑子浆糊。
其他人下意识的噤若寒蝉,半点没有看热闹的心思。这可是拓跋家的小公主,拓跋城主最疼爱的女儿。乖乖,被一个庶子连续扇了两个耳光,事情闹大了,更大的是拓跋小公主大庭广众之下斥责楚府三小姐是放浪形骸的贱人。楚浮玉“放浪形骸”的事情,在场很多人都心知肚明,毕竟权贵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这种事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说出来事情就大了。这是在赤裸裸打楚府的脸,把一个显赫豪门的尊严踩在脚下,还吐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人出来指责楚望舒,或者指责拓跋怜儿,都感觉手足无措。
短暂的沉寂后,拓跋春竹拍案而起,面目狰狞,眼底却分明有兴奋之色,厉声道:“楚望舒,你算什么东西,连我妹子都打。区区庶子,真当我城主府是好欺负的?”
楚望楼皱皱眉,没说话,这时候他恨不得落井下石,把楚望舒彻底打入深渊,可他是楚府嫡长子,若是附和了拓跋春竹的话,楚府的面子往哪搁?楚长辞的面子往哪搁?他自己的面子又往哪搁?
楚浮玉丹凤眼瞬间绽放璀璨光彩,痴痴望着楚望舒。
楚望舒巍然端坐,目光从拓跋怜儿身上移开,看向心理阴暗的拓跋春竹,一字一句:“手下败将。”
“你......”如果说拓跋春竹之前还是半怒半幸灾乐祸,这会儿就是彻底暴怒了。
就在一点即燃的紧张气氛中,亭子那边匆忙忙跑来一个管家,皱着眉头问:“城主让我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春竹冷笑道:“你去告诉父亲,二妹指责楚府三小姐放浪形骸不知廉耻,被楚府庶子给打了两嘴巴子。问问他这事该如何处理。”
拓跋冬雷冷冷的横了一眼。
拓跋春竹老神在在,只当没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管家转身就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没有任何动静,城主不曾大发雷霆要惩治楚府这个胆大包天的庶子,楚长辞也不曾大发雷霆和城主府翻脸,但谁都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不可能真的平平静静,表面上的平静,代表着暗地里波涛汹涌。
城主府肯定对楚府有怨言的,楚长辞也肯定不会对城主府没有怨言,拓跋冬雷紧皱眉头,拓跋怜儿坐在绣墩上抹眼泪,推开了想要给她抹药膏的婢女,气呼呼的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但都不及楚浮玉惶恐。她脸色煞白,仿佛世界末日,娇躯瑟瑟发抖。
楚长辞是不知道她夜夜与公子哥们饮酒作乐的,东荒不及中州那般繁文缛节,但不是没有,她一个楚府的千金,整日与一群公子哥夜饮,陪酒,放浪形骸,脸还要不要了,楚府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楚长辞表现的越冷静,事后爆发越恐怖。
几经波折后,宴会上的气氛降温了不少,公子千金们默契的遗忘了方才的事,但谁也不可能真的当做没发生过,谈笑时就显得有些避讳和低声,少了大声喧哗。
推杯换盏后,拓跋冬雷从怀里取出一只精巧锦盒,端起酒杯,笑容温和:“浮玉,我妹子娇生惯养,不知轻重,都是我这个做大哥把她宠坏了,我向你赔个不是。”
楚浮玉端起酒杯,浅浅一笑:“拓跋公子严重了。”
两人举杯饮酒。
拓跋冬雷深深看了眼这个本该是他平妻的女子,有几分迷恋,几分恼火,几分痛恨,几分怜惜。大家都不蠢,她为什么自污名声?就是因为不愿嫁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这里有一盒百日香,浮玉一定要收下,权当做赔罪的礼物。”他把锦盒推给楚浮玉。
周遭的千金小姐们眼睛一亮。
“黄杏坊的百日香?不是说没货了吗?”
“是啊是啊,我都等了好几天,也没买到货。”
“一盒百日香,怎么也得五百两银子。”
“拓跋公子什么身份,他要百日香,黄杏坊即便没有,也得有。”
“可惜不是千日香。”
“那东西黄杏坊似乎只售卖过十盒。”
大家闺秀们满眼艳羡,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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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某些高等级丹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返老还童不在话下,只是到了那种级数的丹药,不可能在凡俗流通。楚望舒的能力炼制那种神丹够呛,但炼制出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附带效果:美白养颜,体生异香,就太容易了。
除了百日香,还有一日香十日香,乃至最高级的千日香。
城中千金贵妇,用的大多都是十日香,一百两银子一盒,价格高昂,但让这群为美貌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女子趋之若鹜。
楚浮玉眸子亮晶晶,打开盒子,一股幽香弥漫,掩盖了菜肴的香味,却又不会觉得太浓重,清冷幽香,令人陶醉。
男人无法拒绝绝色美女,女子同样无法拒绝胭脂水粉。
“多谢拓跋公子。”楚浮玉嫣然一笑,与拓跋冬雷举杯对饮,关系融洽。
男人艳羡,女人也艳羡,前者是艳羡美人的笑靥,后者是艳羡那盒百日香。
小孔雀一脸羡慕嫉妒恨,也不抽泣了,咬着牙瞪着楚浮玉,好像她是横刀夺爱的不要脸小三,嘴里嘀咕:“狐狸精,我求了大哥好多天的,他都不送我。”
楚望舒眉头一皱,“信不信我再揍你!”
小孔雀破罐子破摔的委屈哭喊:“就是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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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死倔的姑娘。楚望舒感到头疼,他再冷酷再偏激,也不至于真要与一个小姑娘不依不饶。拓跋怜儿虽然有着千金小姐普遍都有的刁蛮通病,可心性似乎不坏,反而有点率真。
楚望舒半认真半开玩笑道:“你收回刚才的话,我送你份礼物,好不好。”
小孔雀瞥了他一眼,鼓着腮帮,一张红肿的小脸彻底变成球形,气鼓鼓道:“你是想低头认错了?晚了,宴会结束,我要让父亲把你吊起来打。”
楚望舒作势要打。
她一捂脸,哭道:“别打我,我知道错了。”
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丫头,有心机也不会给大哥当枪使,有心机也不会当众落她二哥的面子,在满城公子千金面前暴露城主府子嗣不睦。
楚望舒懒得跟一个傻丫头计较,从怀里掏出一盒东西,轻轻推到她面前:“擦一擦,把脸上的肿胀消了,丑死了。”
拓跋怜儿瞅了瞅紫漆小盒,又警惕的瞥瞥楚望舒,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道:“你不会是在盒子里藏了机关,我一打开就银针咻咻,把我见血封喉吧。”
“爱要不要,本来也不是要给你的。”楚望舒翻白眼,伸手要拿回盒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孔雀抢先一步打开盒子,“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浓郁的幽香几乎在一瞬间扑满亭子,似十二月严冬中的一缕清幽梅香,又似六月灿烂阳光下浓郁的紫鸢花香,浓郁,但不刺鼻,清幽,但不飘渺。仿佛糅合了四季的味道。清凉的夜风把香味送到远处,凝而不散。
盒子一打开,甚至把楚浮玉那盒的百日香都盖过去了。亭子里的公子哥们,千金小姐们,嗅了嗅鼻子,起先一脸茫然,转头四顾。随后一个个都看向拓跋怜儿方向,惊奇茫然。
什么东西?
好香!
“这是什么东西!”拓跋怜儿表情发懵,盒子里是一块橙黄透亮,形似琥珀的软膏,轻轻嗅了嗅,“香味好熟悉。”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盖上盒子,凝神看盖子表面刻着“黄杏坊”三个字,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尖叫一声:“哎呀,千日香!”
她母亲就有一盒千日香,当日她见过,只不过任她撒娇卖萌,母亲都无动于衷,坚决不给她。自己留着服用,果然体生异香,容光照人,本来已经极少去母亲房里的父亲,日日流连,甚至明言:很喜欢她身上的香味,让人沉醉。
“千日香?拓跋二小姐刚才说千日香?”
“是她手上那个吗?这就是千日香?果然名不虚传,这香味让人陶醉,如果我能有这种体香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哪来的千日香,黄杏坊不是早就断货了吗。”
“好像是楚府那个俊俏庶子送的。”
“不可能,他一个庶子,哪来的千日香?这可是一千两银子的东西,最关键是有钱也买不到。”
“是呀是呀,听说黄杏坊幕后东家是玉华阁的人,否则本姑娘早派人上门威逼了。”
霎时间,千金大小姐们的目光一道道灼热如火。
“楚公子,你还有千日香吗?人家愿意高价求购。”
“楚公子,人家瞧你面善,不如让人家给你斟酒,只求一盒千日香。”
“楚公子,我是李府的嫡女,咱们两家是世交,你还有千日香吗?”
“楚公子......”
楚望舒嘴角微笑,自顾自饮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女见他郎心如铁,暗暗咬牙,转而打起拓跋怜儿的注意,希望拓跋怜儿能转卖千日香,银子好谈。
拓跋怜儿把千日香紧紧拽在手上,像个护崽的小母鸡,龇牙咧嘴:“去去去,这是我的,是我的,姓楚的小子送我的赔礼。”
楚望舒斜着眼看了她一眼。
小孔雀立刻改口:“楚公子送我的珍贵礼物。”
楚浮玉咬着唇,泫然欲泣的盯着楚望舒。
拓跋冬雷面无表情,握着酒杯的手暗暗发力。
楚望楼沉着脸,心思莫测。
楚望生心里狰狞,面目也狰狞,该死该死,这小杂种又出风头了,区区一个庶子,却将他这个嫡子的风头盖过去。他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被人称“楚公子”,这是嫡长子才有的资格,即便他楚望生,也只是“楚二公子”。
拓跋怜儿喜滋滋的用白嫩指尖勾了点膏状的千日香,歪着头,询问楚望舒:“直接涂脸上?”
楚望舒没好气道:“放酒水里先稀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她把手指伸进酒杯,搅合,再次歪头:“这样?”
“水太多,千日香太少,浪费了。”
小孔雀立刻一副要哭的样子。
“你没用过膏药?”楚望舒不可思议,旋即明白过来,她一个金枝玉叶的千金大小姐,连受伤都不会有,怎么可能会用这东西。于是伸手去拿千日香。
小孔雀吓了一跳,急忙把盒子往怀里塞。楚望舒抢先一步,夺了过来。
“你还给我。”小孔雀扑在楚望舒身上争抢,带着哭腔:“你是男人,要一诺千金。”
楚望舒手按在她额头,一把推开老远,小孔雀踉跄歪倒身子,又要再度扑过来,楚望舒轻声道:“坐好,我给你抹。”
小孔雀愣了愣。
楚望舒挑起一块指甲盖般的千日香,手指一撮,真气化开药膏,变成浓稠状,往拓跋怜儿脸上涂抹。
所有人都脸色古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孔雀脸颊通红,她脸本来就红肿,但耳根子和脖颈都染上一层粉红,乖乖的端坐,低眉敛目。
“你不妨再害羞一些,能假装对我芳心暗许就更好。”楚望舒淡淡道。
小孔雀愤愤道:“你想干嘛,气你们楚府的那两个嫡子?”
“嗯。”楚望舒说:“没理由不气气他们,这样做虽然幼稚,但很爽,气人就要这样气,轻描淡写不露痕迹,你那种就太做作了。”
小孔雀咬牙:“你果然不是好人。”
“是好人会辣手摧花?”楚望舒嘀咕。
“可我喜欢。”小孔雀低声说。
楚望舒无声的瞥了她一眼。
涂抹完毕,他把手在小孔雀的裙摆上擦干净,惹来她咬牙切齿。
“凉凉的,好舒服。”小孔雀低声说,眼珠子一转,“这东西怎么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便吃。”
小孔雀生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更怕对千日香食髓知味的母亲得到消息“蛮横”的抢走,在一众千金虎视眈眈之下,把千日香塞进嘴里,腮帮鼓鼓,嚼都没嚼,吞了下去。
片刻后,她俏脸升起两团酡红,随后浑身大汗,奇异的香味顺着汗水逸散,细瓷般的肌肤渗出一丝丝黑色污渍,有点臭。
小孔雀大慌。
楚望舒从容淡定,漫不经心道:“人吃五谷杂粮,久而久之,体内都会沉积杂质,这是好事。”
小孔雀泫然欲泣:“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还骗我现在吃。”
“就是要看你出丑。”楚望舒坦言。
“混蛋!”
小孔雀撂下一句“跟你没完”,在众人羡慕又促狭的笑声中,奔出亭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酒宴继续,可谓一波三折,变故横生。楚望舒这下子算是出名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公子哥千金小姐们都默默记下了“楚望舒”这个名字。
相比起来,拓跋两兄弟,楚家两兄弟,就显得“平平无奇”,既没有掌掴城主府大小姐,也没有千日香。
“大哥,这小杂种要上天了,要不要我鼓动几个好友,找他茬?”楚望生咬牙切齿,压低声音。
楚望楼犹豫片刻,缓缓点头。
楚望生阴测测一笑,眼睛转动,酝酿阴谋诡计,但还不等他谋划出险恶计谋,湖心亭那边伺候着的管家,匆匆跑来。
“诸位公子,城主与几位家主,觉得饮酒不够尽兴,想看看各位公子的修行成果,为酒宴助兴。”
简而言之,就是让自个儿的后辈们比划比划,助助兴。
好战者立刻两眼放光,沉稳的则皱了皱眉头,像楚望楼、拓跋冬雷这几个圈子核心人物,则老神在在,他们很少参与这种比武。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需要一鸣惊人。
但管家旋即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动心了。
“城主大人拿出了珍藏许多年的混元金石,谁若能摘得魁首,就把混元金石送他。”
顿时一片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混元金石是一种内蕴金属性灵力的矿石,还没有炼成兵器,就已经是灵宝。若能炼成兵器,必定非同凡响。
楚望生兴奋道:“大哥,你还没有一柄称手的兵器呢。”
楚望楼大为意动。
拓跋春竹和拓跋冬雷两兄弟目光交触,无声中火花迸射。
这可是金属性灵宝啊,城主拓跋无疆当年就得到两块,一块已经铸成了战甲,另一块留到至今,两兄弟都试图从父亲手上求来这块金属性矿石,打造成趁手的神兵利器,但一直没有成功。今日见父亲拿出来作为彩头,两人难免想入非非,这是要借此决定下任城主的人选?
拓跋两兄弟胡思乱想,在场公子哥们同样心潮澎湃,不管武力是强是弱,都流露出对灵宝矿石的渴望。正如方才楚望舒拿出千日香,大家闺秀们知道得不到,仍然控制不住去渴望。
比武的规则很简单,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打服了所有竞争对手,就能摘得桂冠,获得灵宝。
城主还让管家传话,尽管放开手脚比试,九光丹和生肌丸要多少有多少,不存在让人“捡漏”的可能性。
公子哥们双眼放光,大家闺秀则露出期待的神色,这种事情她们搀和不了,看个热闹。
众人都跃跃欲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不愿做出头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暂安静后,一个紫衣少年推案而起,神采飞扬,大步走出亭外:“我先来!”
他环顾一圈,自信满满:“哪位兄台与我交手?”
这人十五六岁,却没有半点稚气,相貌算不上英俊,胜在气质凌厉,锋芒毕露。
湖心亭,拓跋无疆侧身看着湖边神采飞扬的少年,饮了一口酒,笑道“天雄,这就是你那小儿子?果然少年英杰!”
愚山天雄很受用,嘴上说道:“城主过誉,小狼哪当的起少年英杰四个字。年轻气盛还差不多,不够沉稳,不够沉稳。”
拓跋无疆微笑:“轻狂不枉年少,历事之后,自然沉稳了。”
愚山天雄与拓跋无疆碰了碰杯,饮下酒水,喟叹道:“这孩子天赋是不错的,前阵子,在楚兄的七公子手下吃了亏,没想不到因祸得福,让他半只脚跨入练气境,我那些儿子里头,就属他最有出息了。原本我指望他吃一堑长一智,可还是这副毛毛躁躁的脾性,吃的亏仍然不够。”
“怎么说?”拓跋无疆看向楚长辞,旋即,他发现在座的几位家主脸色都有点不对劲。
愚山天雄连忙摆手:“小孩子过家家,不说也罢。”
儿子技不如人,依靠老子出面兴师问罪找场子,这种事私底下可以做,说出来就不光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露出讥讽的笑容。
拓跋无疆摇头失笑,他这种人精,端详双方的细微神态,就看出端倪来了,也不过点破,“神神秘秘的。”
愚山小狼话音方落,便有一位青年起身,先饮下一杯酒,豪气干云道:“小狼贤弟,愚兄还会会你。”
毕竟是点到即止的比试,不能使用刀剑。愚山小狼擅长剑法,好在东荒善战,牧野城有是边境雄城,这些传承几百年的家族都有几手压箱底的近战功夫。
愚山小狼嘴角一挑,笑容冷冽:“只管来便是,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郭家的嫡子,郭云飞。郭家和愚山家向来不睦。这郭云飞虽然不是练气境,但应该有练体九重的实力,与愚山小狼相差不大。是一场龙争虎斗啊。”杨木甫笑着说。
楚望舒知道他是在与自己说话,哦了一声。
两人在湖边拉开架势,距离亭子这边十丈左右,不远不近,练体境的争斗还做不到气劲横飞,灵气震荡的地步,不担心波及但酒宴。
管家理所应当的充当裁判,他气息内敛,站姿如松,是名练气境大高手,否则也做不了城主府的管家。
“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管家话音落下,郭云飞脊椎一弹,脚下发力,如箭般蹿了出去,手掌弯曲如爪,朝愚山小浪胸口探去。五指苍劲,仿佛能爪裂虚空,隐隐有风啸声响起。
愚山小狼并不硬抗,侧身跨出一步,避开胸口的同时,左手钳住郭云飞手腕,右臂肌肉鼓起,筋膜炸开,强大的力量推动拳头,狠狠砸向郭云飞的脑袋。
郭云飞被扼住手腕,无法抽身退开,反应迅猛的一仰头,躲过拳头的同时,左手鹰爪自下而上挥出,撕裂愚山小狼的袖子,五指嵌入血肉中,正要一拖一带犁出五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愚山小狼手臂一颤,内劲炸开,把五根嵌入血肉的手指尽数震开。
两人齐齐后退,微微喘息。
愚山小狼气血旺盛,虽然吃了小亏,却斗志昂扬,主动扑来。脊椎弹缩如弓,爆发出强大动力,肌肉筋膜炸劲,拳头大开大合。两人迅速交手,寸劲短打,噼里啪啦的脆响声,地面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酒宴众人神采奕奕,女子亦是兴奋的俏脸绯红。民风善战,不分男女。
“楚兄,愚山小狼是你手下败家,你觉得他们谁赢面更大?”杨木甫问道。
“愚山小狼!”楚望舒一口咬定。
“说说看?”杨木甫来了兴趣。
“愚山小狼半只脚踏入练气境,内劲浑厚达到巅峰。那位郭云飞虽然武技更强一筹,强的有限,不能速战速决,迟早要被愚山小狼耗尽体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木甫微微点头,他所在的杨府是二流世家,本身也就练体七重,没楚望舒那份眼光。他对楚望舒的话将信将疑,总觉得这种一锤定音的预判能力,应该属于跨入练气境很多年的父辈们的权力。然而半柱香后,不算越战越勇的愚山小狼将体力渐渐不支的郭飞云一拳打开架势,空门打开,紧接着一记贴身靠,将他高大威猛的身子撞的凌空飞起,疾奔两步,奋尽全力擂在那家伙胸口,把他打的吐血三升。仍然不肯罢休,趁他病要他命。
管家不得不插足,抬脚挡开他的拳头,衡在两人中间,朗声道:“愚山小狼胜。”
而失败者郭云飞已经昏厥过去,当即便有仆人跑上来喂服九光丹,抬到一边修养。
掌声如雷鸣。
湖心亭,拓跋无疆赞道:“气机浑厚,内劲外泄,确实是练气境的先兆。”
愚山天雄爽快一笑,痛饮三杯,笑吟吟望向楚长辞,“楚兄,你那个庶子不知有没有突破到练气境?可别被我儿赶上啊。”
楚长辞皱眉,心里不悦,旋即怅然,他那个儿子永远都无法突破到练气境。哪怕练体境再强,又有何用,终生止步练体境,能有什么出息?
杨木甫大为钦佩,真被他一语中的。鼻端忽然嗅到一阵沁人幽香,香风阵阵,却是沐浴更衣后的拓跋家小公主拓跋怜儿,去而复返。
她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裙,顾盼生辉,雪肤樱唇,身上有股让人向往的清淡香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拓跋怜儿眼波流转,很享受众人惊讶的目光,莲步款款,径直走向楚望舒桌案,提起裙子坐下,笑吟吟道:“香不香?”
楚望舒没说话,身边的杨木甫一个劲点头:“香,好香!”
拓跋怜儿心里喜悦,皱了皱鼻子,“又没问你......咦,有人受伤了,在干什么?”
杨木甫道:“城主大人提议让在场诸位公子们比武助兴,彩头是,是......”
“混元金石!”楚望舒提醒他。
杨木甫一击掌:“对,混元金石!”
“呀!大哥二哥为了这块石头争了好久呢,父亲都没给。”拓跋怜儿吃了一惊,喜孜孜道:“这下可好了,石头归大哥啦。”她对胞兄似乎极有自信。
楚望舒瞟了她一眼。
拓跋怜儿眼睛一瞪:“看什么看,难不成还是你的?”
楚望舒没好气道:“滚回你席位上,赖在我这儿干嘛。”
“就不回去,你还能赶姑奶奶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抬起手。
拓跋怜儿吃过教训,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气鼓鼓的道:“你打呀,打呀,打肿脸,又让你赔一盒千日香。”
“懒得理你。”
拓跋怜儿尖叫道:“楚望舒,你放尊重点,我是城主府嫡女。”
楚望舒嗤笑:“嫡女怎么了,多一条腿还是多一只手?”
“混蛋!”拓跋怜儿捏着粉拳要打他,被这家伙眼睛一瞪,立刻怂了。嫡女的身份在这可恶的家伙面前不好使,不然她不会吃那两个耳光。
众人脸色要多古怪就多古怪。
拓跋冬雷暗暗皱眉,她这妹子心高气傲,娇蛮无理,但别说跟一个男人同案而坐,大庭广众之下连一个笑容也未必会给陌生人。
这不是好兆头。
好在第二个挑战者上场,将众人视线吸引过去。
这家伙楚望舒认识,在那座临河小院里揍过,名字记不起来了,明显是给愚山小狼送人头去的,两人噼里啪啦你来我往,逢场作戏的一番“苦战”,最后愚山小狼艰难胜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稀稀拉拉一阵掌声。
拓跋怜儿瞧不出里头的水分,兴致勃勃,津津有味。末了,还斜着眼睥睨楚望舒:“瞧瞧,这才是高手,就你爱打女人,你敢上场试试手吗?”
楚望舒阴阳怪气道:“呦,你还是女人了,跟那个野汉子私相授受,珠胎暗结。”
拓跋怜儿说不过他,带着哭腔道:“楚望舒,你登徒子,你无赖。”
杨木甫扶额,当做没听见。
之后一连六人,都在愚山小狼手底下铩羽而归,楚望舒大抵摸清楚牧野城豪门纨绔圈的实力水准,普遍停在练体境,练气境凤毛麟角。也对,练气境的实力,在道门也能勉强当个外门弟子。
拓跋怜儿和楚望舒打冷战,她自认为的冷战,不和他说话,也不看他一眼。以此来暗示本小姐对你很冷漠。
当第九人被击败后,拓跋冬雷叹了口气,站起身,朝亭外走。
拓跋怜儿一愣,眼底露出担忧神色:“大哥心急了,二哥都没上场呢,他这会儿上去,可不就要被人车轮战了嘛。”
“你大哥不出场,石头就归你二哥所有了。”楚望舒道。
拓跋怜儿冷着小脸不理他,见他淡定的不说话,自己先忍不住了,小声道:“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道:“不是不跟我说话吗。”
拓跋怜儿小脸一红,“快说快说。”
楚望舒当即不纠缠这话题,开门见山:“愚山小狼跟你二哥交情莫逆,他若是得了石头,你说它最后会不会落在你二哥手上?事后只要付出些代价就好,可以是银子也可以是人情。或许这正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策划。”
拓跋怜儿恍然大悟,傲娇的哼一声:“我早知道了。”
楚望舒笑了笑,这丫头看来的确很受宠爱,半点没有与身份相匹配的心机和城府,如果是夹缝里生存的庶子庶女,早就锻炼出深厚城府来了。转头望向楚浮玉方向,发现她也在看自己,两人目光交接,楚浮玉嫣然一笑,楚望舒面色淡淡,收回目光。
拓跋冬雷二十二岁,俊朗温和,气质不张扬不豪放,很内敛,当得起儒家“温润如玉”的说法。十八岁突破练气境,而今是练气四重的水准,比楚望楼还要高一层。
“小狼贤弟,十五岁便半只脚跨入练气境,最多一年,就能晋升,你大概是我牧野城最年轻的练气境高手。为兄痴长你几岁,咱们若是同龄,恐怕我都不是你对手。”拓跋冬雷温和笑道。
愚山小狼桀骜跋扈,意气飞扬,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格,抱拳道:“还请拓跋大哥手下留情。”
拓跋冬雷点点头,说了句小心,身影一动,瞬息间逼近愚山小狼三丈处,大袖挥舞,一股淡青色气劲席卷而出。
一出手,就是练气境的真气外放。
愚山小狼不敢硬抗,脊椎一缩一弹之间,催动身体跃开,方才立足的脚下炸开土块,出现一道深坑。他身体还没站稳,重心一荡,硬生生调整姿势,朝拓跋冬雷冲去,不给他第二次发力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练体境和练气境交手,唯一的办法就是贴身短打,靠武技和力量取胜,胜算依然很小,毕竟练气境也是练体巅峰过来的,但总比站在远处当活靶子要好。
拓跋冬雷嘴角哂笑,看穿愚山小狼的心思,面对他一跃而起,气势磅礴的一拳,不躲不闪,轻轻抬起手掌,淡青色的真气绕臂冲出,这招家传掌法,比起当日拓跋春竹施展起来,不可同日而语,如果当日是对上拓跋冬雷,楚望舒没有半点胜算。不过他现在也不可同日而语,无垢道体第二重巅峰,肉身可以媲美练气大成。
“砰!”
黑暗中光焰一闪,愚山小狼断线风筝似的飞出去,鲜血狂喷,噗通一声砸入湖中。
十几息的时间,胜负立分,愚山小狼高看了自己,小觑了拓跋冬雷。
拓跋怜儿撇撇嘴,外行看热闹,远远没有前几战精彩纷呈你来我往。
愚山小狼狼狈的从湖里爬上来,手臂折断,嘴角鲜血随着湖水流淌。
管家让仆人送上一件大氅,递给他一粒九光丹。
拓跋冬雷没受伤,也没啥大消耗,管家示意要不要来一枚回气丹,他摆摆手拒绝。看似云淡风轻,实则骄傲至极的作风,让楚望舒嗤笑。
第二位挑战者不出意外的迅速跨出亭子,来的快,败的也快。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之后,拓跋冬雷仍是没受太大的伤,但不得不停下来服丹纳气。楚望舒眼光何等毒辣,几场比试下来,不但把拓跋冬雷的招数、战斗习惯摸清,他的真气混厚度也了然于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儒家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说的是士气。修道也有类似的说法,这个气指的是真气。不管纳气法门如何高深,永远是入不敷出,难逃“再而衰三而竭”的臼窠。但是前半句“一鼓作气”又有高下之分。道门一鼓作气最恐怖的应该是丹鼎派的“黄庭经”,号称生生不息,一气未尽,一息已生。
与之相比,拓跋冬雷的真气不精纯也不浑厚,属于练气境界中的最末流。
“练气第四重。”愚山天雄喟叹道:“放眼牧野城,无人能挡大公子风采。”
“冬雷自小便嗜武成痴,有这般境界不足为奇。”拓跋无疆笑呵呵道。
他不是不知道两个嫡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乐的冷眼旁观,但年他不也是这般过来的,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特别是豪门大户,容易养出不学无术的纨绔。只要在他能忍受的框架内,怎么折腾都可以。
长子嗜武,次子人情练达,八面玲珑,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坏处。谁能夺嫡成功,各凭本事。
“我大哥祭祖大典前,就是练气四重啦,二哥是初入练气境,他也就只能靠那些狐朋狗友消耗我大哥。”拓跋怜儿娇声说。
“你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蠢吗。”
也许是刹那间的神态与水玲珑太像,楚望舒不由的抬起手,按在她脑袋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拓跋怜儿“啪”一声打开他的手,自信满满:“大哥说过,唯有实力才是立足天地间的根本,任何外力都只是一时的。二哥是走了歪路。”
“这话有些偏颇了。”楚望舒摇头。
拓跋怜儿不屑道:“你懂什么,我大哥堂堂城主府嫡子,见识岂是你这个庶子能比。”
小丫头大概是从来不需要看人脸色,言语之间便少了忌讳和斟酌,说出来的话口无遮掩,有点伤人。
“那你有没有听活:“人力有时穷”这句话?退一步,“团结就是力量”总听说话吧。”楚望舒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谆谆教诲:“九州武力巅峰,当属神帝。以一人之力击败十二妖尊,与天帝决战长江流域,斩去那尊千古大妖一臂。神威盖世当的起天下无敌四个字。女娲重生道祖转世也不过如此,但人、妖两族最终划江而治,而不是人族覆灭妖族,为什么?无非就是人力有时穷。罢了,说这些你估计听不懂,我换个简单的说法,咱们牧野城屯兵二十万,黑压压白茫茫的人海,道门真人也得饮恨。所以你二哥交友广泛,好处就在这里。”
“不对!”拓跋怜儿认真的说。
“哪里不对。”楚望舒一愣。
“黑压压的人海才对,又不是雪花,怎么是白茫茫?”拓跋怜儿一本正经。
小姑娘的思维真是羚羊挂角。
楚望舒无言以对。
拓跋怜儿得意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冬雷胜算仍然很大,但不绝对,仙道五重,练体与练气作为千里之行的第一二步,差别不大,变数很大,强个一两层境界,没多大裨益,因为根基不一样,练体境打败练气境,比比皆是。世俗豪门的修道根基就跟书上说的空中楼阁一样,纸老虎而已,一推就倒。这方池子太小了,无趣无趣。”
拓跋怜儿见这家伙喃喃自语,尽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言词,故作高深。
“喂,你是不是瞎扯一些典籍上看来的深奥东西假装渊博?”
楚望舒闻言,失笑道:“我假装渊博做什么,博你青睐吗?”
拓跋怜儿红着脸啐了一口:“谁知道呢。”
拓跋冬雷连战八人,情理之中的八连胜。盘膝而坐,吐纳恢复。
“你二哥要上了。”楚望舒道。
仿佛在验证他的话,拓跋春竹缓缓起身,走向亭外。在他起身之前,与楚望楼有过目光交流,楚望楼练气三重,理所应当成为己方压箱底,而他初入练气境,扮演大炮灰的角色再适合不过。
拓跋怜儿不知道内幕,惊讶的张大嘴巴,觉得这家伙好厉害。
“你二哥和我那大哥是同穿一条裤子的,那天就是两人狼狈为奸合谋拾掇我,然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楚望舒不故作高深,坦言解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大哥终究是吃了亏,未必能打败楚望楼。”
“那怎么办!”拓跋怜儿下意识问道,浑然忘了刚才还嘲讽他假装渊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会给他机会。”楚望舒微微一笑。
“啊?”拓跋怜儿小脸茫然。
湖心亭,有人促狭笑道:“拓跋春竹上场了,我和期待这场龙争虎斗。”
拓跋无疆横了他一眼。
楚长辞笑道:“我也很期待。”
拓跋无疆满脸无奈。
几个家主都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其中拓跋家两兄弟的战斗,算不上龙争虎斗,更不精彩,拓跋春竹初入练气境,而拓跋冬雷是练气四重天,两人同宗同源,按照楚望舒的说法,都是空中楼阁毫无根基,因此境界的高低至关重要。
两兄弟以同样的家传武学见招拆招,激烈碰撞,湖面因为逸散的气机而荡漾一圈圈波纹。大抵就是拓跋冬雷越战越勇,拓跋春竹苦苦支撑。
起先拓跋春竹怀着与大哥争锋相对的心思,催动真气破体,与之硬撼,半空中白光青芒交织,煞是缤纷绚丽。几十招后,逐渐力竭,改为真气包裹肢体,小心应对。
拓跋冬雷并指如剑,真气压缩到极致,化为剑气迸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春竹一拳砸碎凌厉剑气,身体微微一震,出现短暂凝滞,就那么眨眼间的破绽,拓跋冬雷已经欺身贴近,右掌翻转,起浪滚滚,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携带雷霆万钧的贴在拓跋春竹胸口。
拓跋春竹身体出现微微僵直,随后炮弹似的倒飞出去,管家飞快掠出,将他接住,落地后踉跄倒退数步,这才定住身形。
拓跋冬雷轻轻喘息,朝管家微微点头。
“大公子胜!”
随着管家朗声宣布,亭子立刻响起议论声,交头接耳。其中最兴奋的当属看似精明实则没有半点心机城府的拓跋怜儿,就差拍手鼓掌。
楚望舒不忍直视,心说拓跋无疆怎么养出这么个胸不大更没什么脑子的女儿。
“拓跋大公子好厉害,这就是练气四重的威势?”
“我看着似乎都快有练气五重的境界了。哎,想我苦练十几年,也才练体境巅峰,半点没触摸到练气境门槛。”
“牧野城青年一辈第一人,岂是随便说说的?”
“可惜拓跋大公子已有正妻,倒是还缺个平妻。”有几个大家闺秀小声议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听说,本来城主府是有意让拓跋大公子娶楚府三小姐做平妻,可惜是个狐媚子,品行不端,最后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一个庶女,能做城主嫡长子的平妻,那是天大的福分。”
“现在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掩盖声音,不少人面色古怪。
楚浮玉俏脸阴沉,袖子里,素手紧握成拳头。
她是不想嫁给拓跋冬雷,可不代表她喜欢任人嘲讽讥笑。
湖心亭,有人笑道:“此次魁首,当属拓跋冬雷,虎父无犬子,当年城主也是年青一代的显赫翘楚,我们望尘莫及。”
“记得城主当年,二十五才突破练气五重,不知道冬雷侄儿能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哈哈,我觉得有希望。”
一阵高明之极的奉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无疆心情极好,举杯与众人痛饮。唯有楚长辞嘴角哂笑,似乎很多人都忘了他的嫡长子楚望楼。他前些日子已经突破,如今亦是练气四重。但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期待看到长子大放异彩震惊四座的情形。
拓跋春竹服用九光丹后,苍白的脸色渐转红润,摆手拒绝上前来搀扶的婢女,脚步虚浮,走回亭子。坐下后,手腕颤抖,举杯饮酒,眸光稍稍恢复神采。
他沉声道:“拓跋冬雷被我消耗不少,虽然有养气丹恢复,顶多也就巅峰时期的十之八九,而且他连番交战,精神难免疲惫,你上场后,不需要速战速决,徐徐图之即可。”
楚望楼面色淡定从容,眼睛清亮有神,低头喝了一口酒,说了句让拓跋春竹一头雾水的话:“拓跋,我已经是练气四重了。”
拓跋春竹心智不差,短暂愕然后,幡然醒悟,脸色铁青。
楚望楼起身,目光遥望纳气养息的拓跋冬雷,轻声道:“我恰好缺一柄称手兵器,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希望不要坏了我们的交情。”
楚望楼在众人拭目以待的视线中,大步走出。
拓跋冬雷依旧在调息,他也不催促,耐心的很,等了将近两柱香,旁观众人都有几分焦躁了,拓跋冬雷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神采奕奕。
“望楼,我就知道最后一个会是你。”拓跋冬雷朗声笑道。丝毫看不出有对这位跟二弟同穿一条裤子的年轻人的不满。
“大公子手下留情。”楚望楼颔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冬雷率先发难,全力出手,一掌拍出,青色真气凝聚成巨大的光掌,呼啸而去,而他人随着光掌,掠向楚望楼。
楚望楼深吸一口气,双膝弯曲,脚掌深陷,衣袍鼓舞如球,一拳捣出,同样迸发出巨大的拳形光浪。
一拳一掌,半空碰撞。微微僵持后,双双玉碎。
以两人为中心,狂暴的气浪轰然炸开。
几座亭子都随之晃动,气浪横扫,案几掀飞,酒菜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拓跋怜儿胸闷如堵,遭到无形气浪的推挤,身子倾斜跌倒,不偏不倚撞在楚望舒怀里。
楚望舒一手环住她盈盈一握的小腰,一手扶着她肩膀,轻声道:“没事吧。”
“没,没事......”
拓跋怜儿慌忙从他怀里坐起,脸蛋染上一层红晕,不敢看他,假装凝神观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楼与拓跋冬雷双双一颤,后撤几步,卸去反撞之力,拼杀在一起。
楚望楼以指代剑,使出家传剑法中的梅花剑法,一剑快过一剑,夜色中,白色的剑光一闪而现,复一闪而逝。拓跋冬雷或避或挡,临危不乱。
楚望楼每发一剑,便跨前一步,第六剑后,气息一滞,似已力竭,但在短暂的停滞后,白光破空喷薄,半空中盛开五瓣梅花剑气。
拓跋冬雷脚尖一点,身子横空倒掠,只觉凌厉剑气扑面,嗤嗤连声,衣袖、裤管等多处地方,被剑气洞穿,还有一道剑气直扑面门,他微微侧头,剑气擦着他脸颊掠过,左脸皮肤在剑气之下崩裂,多出一道血痕。
几招交手,堂堂城主府的嫡长子竟如此狼狈,众人都是惊掉一地下巴。
湖心亭,拓跋无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长辞,平静道:“楚兄,你这长子,怕是有练气四重的修为了吧。我记得前年还是练气二重,一年多的时间,硬生生跨过两阶,了不起,了不起啊。”
楚长辞笑道:“去年我把他扔在军中历练,大大小小也打了十多场,生死之间有大潜力,总算没有白费,修为到了练气三重,祭祖大典后,又得他四叔指点,侥幸达到练气四重。”
诸位家主诧异不已,心想,日后这牧野城年轻一代第一人的位置,拓跋冬雷不见得能坐稳了。
做为一城之主,众多豪门的领袖,当代城主应该是城中第一人,继承人是后辈中第一人,这几乎是雷打不动的规矩。拓跋春竹比大哥拓跋冬雷要更受父亲喜爱,拓跋冬雷能始终屹立不倒,除了摆在明面上的嫡长子地位,还有一层原因,他是牧野城青年中的第一高手。
拓跋冬雷轻飘飘落在通往湖心亭的长廊栏杆上,面色阴沉,心里惊讶楚望楼的实力,倒也不至于措手不及。交手的刹那,他就察觉到楚望楼的实力了,比他如今不复巅峰的真气要强上一筹。他愤怒是因为他被人摆了一道,倘若楚望楼是练气三重,他自信可以付出一定代价后取胜,可对方既然是同阶实力的高手,他胜算就渺茫了。
拓跋春竹好深的心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拓跋冬雷冤枉他二弟了,或者说小觑了楚望楼,在场的豪门子弟,不是只有你兄弟二人是聪明人,哪个都不缺心机城府。其他人忌惮城主府的势力,但楚望楼不会。他也对灵宝虎视眈眈,关键时刻摆了拓跋春竹一道。由此可见,豪门贵族的兄弟之情,虽说不上廉价,也不会太真挚深厚。
楚望楼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腾空掠来,两人在廊道的栏杆上起起落落,且战且走,打的廊道崩塌,断木横飞。
拓跋冬雷与楚望舒双双飞起,在半空中交手,掌法拳法交替,见招拆招,每次碰撞都炸起刺目光浪。打的湖面生起波涛,声势浩大。彼此吃了对方一拳一掌,各自飘开,踩着断木,悬浮在水面。
楚望楼嘴角沁出一丝血迹,脸色苍白。
一直处在下风的拓跋冬雷反而面不改色,只是双眼死死盯着楚望楼。
提心吊胆了一炷香的拓跋怜儿长长吐出一口气,小脸上喜色浮动。连她这个门外汉都看出来,这回大哥占上风啦。
可惜她终究只是门外汉,看不出门道,只听身后楚望舒悠悠道:“胜负已分!”
拓跋怜儿一愣,刚想转头询问,便远远瞧见方才还气势巍然的大哥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噗通一声栽入湖中。
管家踏波飞掠,将落水的大公子捞起来,返身落回岸边。
小孔雀嘴巴一瘪,泫然欲泣。
“你们楚家都不是好人,你是无赖,你大哥是坏蛋。”小丫头把怨气撒在楚望舒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眯着眼,不做理会。
这个结局显然出乎在座众人的意料,但湖心亭里的一家之主们心里有数,并不意外。
愚山天雄笑呵呵道:“楚家出龙了,望楼侄儿今年刚满二十吧。”
愚山小狼和楚望楼是至交好友。
楚长辞心中大悦,客套道:“小狼贤侄天赋也不差,再过几年,没准就能赶上我家望楼。”
“那就承楚兄吉言了。”
李河屠道:“楚兄,你这儿子可比你有出息啊,当年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似乎才只是初入练气境。”
楚长辞愕然:“我倒是忘了自己是何时跨入练气境的。”
“你忘了,我可还记得,当年咱们还为了争晏家的小姐打过一架呢,我当时是练体境巅峰,本以为能和你打个势均力敌,没想到你偷偷摸摸修到了练气境,狠狠揍了我一顿,我得记一辈子。”李河屠道。
楚长辞摇头失笑。
“那闺女就是晏家小姐的女儿?长的比她当年还要俊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猛地一沉。
他已经知道楚浮玉做的那些事情,整夜与豪门公子哥饮酒作乐,艳名远播,指不定别人怎么看楚府呢。宴会也分私宴和公宴,像今晚这种,就是公宴,公子小姐们随着长辈参加宴会,谈笑风生,是正常的交际。而那种私下里饮酒作乐的,就属于私宴,往往会有风尘女子参加,不怎么光彩,毕竟请那些风尘女子来喝酒,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喝酒?大家闺秀是不会参加那种宴会的,对名声不好,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就要惹来闲言碎语。楚浮玉就是个例子。
楚望楼翩然掠到岸边,负手而立,衣袍飘飘,嘴角含笑,望向满亭的公子哥们,“谁还想试试?”
寂静无声!
没人敢应战。
哪怕他经历了一场恶战,哪怕他真气耗损不少。
因为这没意义,一颗养气丹就养回来了。
练气四重,在普遍停留在练体境界的豪门贵子眼中,那就是高山仰止可望而不可即。
楚望生脸色兴奋,雄赳赳气昂昂的左顾右盼,与有荣焉。
拓跋怜儿恨恨道:“我大哥如果是巅峰状态,肯定不输给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大哥其实天赋一般,甚至还不如楚望楼,不过胜在刻苦勤奋,但修炼一途,光有勤奋不够,往后,会渐渐后劲不足。在场的愚山小狼,楚望楼都会超越他。”楚望舒笑道。
“你懂什么。”小孔雀龇牙:“不许你诋毁我大哥。”
楚望舒大手罩在她头顶,任由拓跋怜儿如何挣扎也摆脱不掉。他目光落在负手而立气度不凡的楚望楼身上,嘴角冷笑:“真当自己天下无敌?”
拓跋无疆见久久无人出战,心里叹了口气,混元金石落在一个外人手上,他还是很心疼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罢了,这混元金石就当是给望楼贤侄修为精进的贺礼。”
楚望楼环顾众人,心中快慰,很享受无人敢婴其锋的气氛,仍然客套道:“诸位,还请指教。”
众人缄默。
这时,有人起身,朗声道:“大哥风姿无双,我愿意试一试。”
所有人都愣住了,将目光投向那位狂妄自大的家伙。
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拓跋无疆正要命下人去取混元金石,忽然“咦”了一声,眯着眼望向岸边:“这是哪家的公子?胆量不凡啊。”
愚山天雄幸灾乐祸,嘿然道:“楚望舒,排行老七,就是他打伤了我儿子。”
拓跋无疆似笑非笑看了眼楚长辞,见他面沉似水,哈哈一笑:“有趣有趣,莫非楚府还藏了一头潜龙?”
众人都笑了。
拓跋无疆心情愉悦,他当然不认为楚望舒会是楚望楼的对手,以他的眼光,能看出楚望舒连练气境都没到,怎么可能是练气四重楚望楼的敌手!但他很开心,你们看我两儿子私下里较劲是吧,当做看热闹是吧,风水轮流转,轮到我看热闹了。
拓跋怜儿睁开乌溜溜的大眼儿,小嘴微张,难以置信的看着身边忽然起身的楚望舒。
他要干什么?
他要挑战他大哥?
争夺混元金石?
拓跋怜儿看着他走出亭子,缓缓而去的身影,脑海中的诸多疑问沉淀、确认。
他真的要是争夺灵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道目光追逐着楚望舒的背影,震惊之后,流露出的是好笑、鄙夷、不屑、幸灾乐祸......各种情绪。这种场合,你一个庶子凑什么热闹?没看到各府嫡子都缄默了?这时候出场,几个意思,出风头,以此来表现自己与众不同吗?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愚山小狼嗤笑道:“不自量力,他撑死了练体巅峰,比我还不如,想挑战练气四重的楚望楼?”
其中有个曾经被楚望舒打伤过的公子哥,嘿嘿笑道:“这是不是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哈哈......”
哄笑声响起。
拓跋怜儿转头,恶狠狠瞪了眼那家伙。
拓跋春竹笑道:“这让我想起了当日酒宴,楚家这位庶子跋扈张扬,仗着望楼在场,对我们诸多兄弟出言不逊,不过实力确实是有的。”
众千金皱了皱眉,对楚望舒的感观有差了几分。
楚望生嘴角哂笑,悠然道:“我这个七弟啊,平素里不受重视,难免心中不平衡,儒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眼下不就是个好机会嘛。三姐,你说对不对。”
楚浮玉紧咬唇瓣,一言不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恍然。
“没准他会赢呢,谁说练体境打不过练气境了。”拓跋怜儿大声说。她想起楚望舒之前喃喃自语的话,什么修道五重,什么空中楼阁,什么相差不大......反正不明觉厉就是了。
拓跋春竹哈哈一笑:“妹子,一旦跨入练气境,才算登堂入室,练气境是一道至关重要的风水岭,练体境击败练气境,不是没有,但除非是九老山道门的嫡传弟子才行,否则他不可能挡得住楚望楼三招。你不懂。”
拓跋怜儿涨红了脸,她确实不懂,所以无法反驳。
“大哥......”
她看向脸色苍白的拓跋冬雷,眼神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猫。
拓跋冬雷微微摇头。
楚望生面目微微狰狞,恨不得对酒当歌一番,他一直寻思着报仇,祭祖大典后,他连杀楚望舒的心都有了。可惜楚望舒今非昔比,打是打不过了,大哥身为嫡长子又不好无缘无故对庶弟出手,胸中憋着股闷气。
“你?”望着踱步而来的楚望舒,楚望楼诧异道。
“财帛动人心,何况是灵宝!”楚望舒咧嘴一笑:“早想和大哥较量一番,多多指教。”
楚望楼眸光闪动,不怒反喜,母亲对水研姬恨之入骨是因为女子争宠,他不管后宅的恩恩怨怨。胞弟对楚望舒恨之入骨是因为祭祖大典上结下化不开的仇。他对这个庶子谈不上恨之入骨,只是觉得有点讨人嫌,身边养了一个祸水般的小丫头,偏偏就爱吃独食,半点不懂审时度势。这些年楚望生拾掇这个庶弟,他始终冷眼旁观,不推波助澜,当然也不会做和事老,性子倔没关系,看看到最后谁磨的过谁,水滴还能穿石呢,总有你楚望舒乖乖把妹子献上做床榻玩物。强抢民女这种事情,楚望楼不太愿意做,觉得太掉份,偶尔兴致来了才做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祭祖大典后,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庶弟,当年测出体内五行相冲无法修炼后,楚望舒开始自暴自弃,泯然众人矣。熟料竟是在韬光养晦,图谋不小。那次晚宴,除了要给胞弟出口恶意,还存了试探的心理。又一次大吃一惊。此后,他便开始警惕楚望舒。
娘亲那里有一系列谋划,只等时机一到,就与他来个图穷匕见。而今晚,不妨趁这个机会试探他的深浅,顺便深深教训一顿。
楚望楼脸上挂上温和的笑容:“七弟,小心了!”
话音方落,楚望楼弹出一道凌厉剑气。
楚望舒面无表情,只是微微侧头,那道剑气在他耳边划过,削弱一缕鬓发,身后不远出,炸出小土坑。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剑气射来。
楚望舒脊椎一弹,一个纵身,轻灵的避开迎面而来的剑气。
又是两个小土坑。
楚望楼指尖连续弹动,真气压缩迸射,擦过空气时,发出轻轻的啸声。
楚望舒腾挪跳跃,灵活的避开一道道剑气。近不了楚望楼十丈之内,每次他竭力想要逼近,就会被迎面而来的剑气逼的只能躲避。楚望楼也不急,轻描淡写的弹射剑气,耍猴儿似的戏弄他。
楚望生喝了一口酒,击掌大笑:“好身法好身法。”
“猴儿看了也得羞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哥,你真气可别不够用啦。”
惹来一片笑声。
拓跋怜儿转过头,脸色愤愤,他每说一句,就瞪他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下意识站在楚望舒这边。
楚望楼连弹十几记剑气,终于图穷匕见,并指如剑,浑厚气机撑死袖管,白光破指而出,在半空分化成梅花瓣形剑气,笼罩而来。
这招梅花剑法第三式:血梅朵朵。曾让拓跋冬雷吃了小亏,但楚望舒不是拓跋冬雷,他连练气境都不算,这招凌厉无匹的剑气笼罩下来,身体毫无疑问会洞穿出六个血洞。重伤都是小事,极可能性命不保。
楚望生倏然握紧酒杯,神色透出狰狞兴奋。
拓跋怜儿惊呼一声。
反应最激烈的是楚浮玉,她猛然起身,撞翻一桌酒菜。
负责督战的管家眉头一皱,脊背微弓,脚下发力,正要抢在剑气落下之前救下这个命悬一线的小家伙。但接下来一幕让他目瞪口呆,甚至都忘了出手搭救。
只见那个练气境都不是的家伙,竟然不知死活的不退反进,双膝弯曲,脚下炸起土块,利箭似的射了出去,飞蛾扑火的撞向梅花剑气。
“楚望舒!”楚望生捏碎掌中酒杯,脸上闪烁着扭曲病态的兴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亭中众人哗然。
楚浮玉刚刚站起,见到这一幕,一个踉跄,跌坐回去,脸色煞白,像一朵没有生气的纸花。
紧接着的一幕再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楚望舒冲起之时,侧过身,以肩膀为迎击剑气,没有人注意到他身体表面亮起淡淡莹光,哪怕见到了,恐怕也来不及细思。因为这只扑火的飞蛾没有被烧死,反而扑灭了火焰。
一撞之下,梅花剑气溃散。
湖心亭中,楚长辞霍然起身。
楚望舒撞碎剑气后,踉跄落地,但没有停下来,一鼓作气继续前冲,在坚硬的地面留下一个个深深脚印。他快到看不清身形,只有残影。
朝着楚望楼就是蛮横到极点的一拳。
楚望楼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怒喝一声,真气滚滚冲涌,手臂像是粗了一圈,以拳对拳。
“啪!”
白光一闪,练气四重的楚望楼倒飞出去,指骨断裂,虎口崩开,可怕的力量沿着他手臂一路攀升,在后肩炸开,左肩胛骨断裂。
楚望舒没退,好像楚望楼蕴含真气的一拳不疼不痒,他一个跨步,一拉一拽,把倒飞出去的楚望楼拉扯回来,然后是势大力沉的贴身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觉得自己被攻城木狠狠撞中,每根骨头都在晃动,就连肌肉筋膜都在颤抖。不可控制的再次后仰倒飞,再次被拽回来,楚望舒一掌贴中他胸口,一个刹那间,拍出七掌,最后一掌将他打飞出去,贴着湖面滑出数米,分出一道白色水浪,这才摔入湖中。
满堂寂静。
所有声音都好像被掐住。
楚望生呆呆站在亭子里,表情凝固,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拓跋怜儿瞠目结舌,小脑瓜当机。
拓跋冬雷满脸茫然。
拓跋春竹嘴唇颤抖。
愚山小狼手中酒杯摔在地上而不自知。
楚浮玉双手剧烈颤抖,深深望着伫立在湖边的颀长身影。
这一刻,他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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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拓跋无疆见多识广,此刻也一阵茫然,几十年的养出来的城府都无法掩饰他的瞠目结舌。
楚长辞愕然之后,就是掩饰不住的愤怒。飘出亭子,踏波飞掠,捞起湖中生死不知的嫡长子,就近原则落在湖面廊道,探了探脉搏,松了口气,旋即怒火如沸,他这个嫡长子胸骨尽碎不说,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尤其受损最重的心脏,几乎停跳。就靠一口真气护着。急忙忙掏出一粒九光丹,一粒玉华阁重金购来调养内伤的丹药,囫囵塞进长子嘴里,再以真气化开。
楚望楼临门一脚就踏入鬼门关,总算被拉了回来。脸色依旧苍白,不省人事。
楚长辞站在断裂的廊道边缘,负手而立,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庶子,一缕烛光在他幽深的瞳孔中闪耀,看不出喜怒。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情绝对不是脸上这般平静,惊讶是肯定的,愤怒也有,还有一丝恍惚,一丝遗憾。他这个庶子,曾经是所有子嗣里最有灵气的一个。当年云氏使了个小手段,轻而易举就把头号劲敌打入冷宫,他也不闻不问,固然是因为水族没落,其中还有一个不曾与人言的原因,便是对这个儿子的失望。楚望舒要不是五行相冲的体质,他有极大的信心,这个嫡子必成大器。
楚望舒傲立岸边,目光隔着湖面与楚长辞对视,他的眸光更加深邃莫测,快意、怨恨、不满、悲伤......诸多情绪。
看啊,你悉心培养的嫡长子,你练气四重的嫡长子,你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你视为未来楚府顶梁柱的嫡长子......狗屁的嫡长子,他在我面前脆弱的像纸糊,你重利不重情,你对我们母子冷眼旁观,你觉得一个废物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前途远大的嫡长子。那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你会不会为往日的冷漠而后悔?
楚家即便出龙,那也是我,是我楚望舒!
过往的岁月中心里翻涌不息,楚望舒瞳孔骤然锐利,眸光像是两道利剑,楚长辞莫名的心里一凛,尽生出不敢与之对视的荒唐感觉。他惊讶这个庶子不经意间流露的刻骨情绪,这时,楚望舒已经转身不再与他对视。面朝亭子,目光缓缓从一张张或惊愕或茫然或仇恨或恐惧的脸上掠过,嗤地一笑:“在座练气境也不少,谁不服?”
无人出声,公子哥们心中是不忿的,可没有敢迎战,这少年刚才霸道绝然的身姿,深深震慑了众人。与之相反,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一个个目光炽烈。英雄爱美人,美人也爱英雄,何况这个少年俊美无俦,皮相好的无法无天。论修为,牧野城青年第一高手不假了吧。
楚浮玉心中大定,低着头,嘴角悄悄翘起。
楚望舒并没有见好就收,咄咄逼人:“楚望生,你对我恨之入骨,我给你一个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气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青筋怒爆,他又一次被当众羞辱了,可他这次没有勇气应战,甚至不敢与他对视。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绝望,这辈子,也许再也不可能是楚望舒的对手。
“拓跋春竹,我品性不行,要不你来指导指导?”
拓跋春竹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愚山小狼,练体境巅峰啊,半只脚踏入练气境了,好厉害的样子,要不咱们对练一下?”
愚山小狼一脸吃了死老鼠的模样。
“李浩,元庭北,还有你们几个,打架打输了,有脸喊长辈出来撑腰找场子,真是好本事,好骨气啊,要不今儿你们一起上?看看你们老子还会不会来我楚府兴师问罪。”
在场的公子哥和大家闺秀们神色精彩,这件事他们也听说过的。
那几个嫡子紧咬牙关,也有跃跃欲试的,一起上?你确定要我们一起上?
楚望舒嘀咕一声:“一群废物!”
“你说什么!”愚山小狼拍案而起。
拓跋春竹也随之站起。
当日在场的公子哥们纷纷起身,一时间亭子里有六七人起身,人多力量大,胆气也足了,不怕楚望舒了。你确实很强大,但还能与我们这么多人抗衡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深吸一口气,纳气而不吐气,身体骇然听闻的膨胀了一圈,双眸中射出莹莹光芒,紫金冠炸开,满头黑发狂舞,一脚跺出。
“轰隆隆!”
地面剧烈震动,自楚望舒脚下开始,崩裂出六尺宽的裂缝,一路蔓延到亭子边缘,青石地基崩裂,溅起一层石粉。
亭子里的豪门贵子们动摇西晃。
跺脚地裂,肉身无双。
方才还气焰彪悍的几人,如坠冰窖,浑身发寒。
楚望舒冷笑一声:“废物!”
这一次,再没人敢出言。
拓跋怜儿痴痴望着他,目光朦胧,许多年后,她仍然记得这个压的满城贵子抬不起头的身影。
湖心亭,拓跋无疆失声道:“这,这......纯粹的肉身之力?这不可能,即便是道门的嫡传弟子,也不见得有这份本事。”
愚山天雄又是忌惮又是嫉妒,注视着楚长辞的背影:“楚家竟藏了这么一条真龙?还未到练气境,就已经如此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桌豪门领袖,都是面露惊容。
楚长辞耳聪目明,听的一清二楚,心里苦笑不跌,他亦是一头雾水。
楚望舒转身,面朝湖心亭,朗声道:“拓跋城主,小侄赢了!”
湖心亭中,响起拓跋无疆的豪爽笑声:“楚贤侄天纵之才,潜龙在渊,他日必定不可限量,如此才华,才配的上灵宝。”
很快,仆人提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盒子跑来,恭恭敬敬递给楚望舒,眼神中有着敬畏,刚才的战斗,以及一脚撕裂地面的可怕一幕,他是看见了的。
楚望舒还没踏入练气境,感受不到盒子里的金属性灵力,当下拆了包装,盒子里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暗金色石头,形状嶙峋,虽然察觉不到内敛的灵力,但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是真货。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五行灵宝,得其一!
“把盒子包起来。”楚望舒把盒子又交还给仆人。
“......”仆人点点头。
湖心亭中,拓跋无疆气笑了:“这小子!”他堂堂一城之主,一言九鼎,岂会骗人!
楚望舒大步返回亭子,直到他坐回案几,那些或灼热或嫉妒的目光,仍然聚焦在他身上。
小孔雀看他的目光好似闪着明亮的星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不动神色,喝一口酒,吃了几筷子食物,感觉舒服多了。
小孔雀使劲盯着楚望舒,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再看我,我脸上也开不出花来。”
小孔雀脸蛋一红,鼓足勇气:“你,你真厉害。”顿了顿,小声嘀咕:“难怪敢打我。”
“我说了练体境和练气境好似相差很大,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对吧!”
“嗯嗯!”小孔雀连连点头,这时候就算楚望舒说我能一只手打败你爹,她估计也会点头。
“怕不怕!”楚望舒沉着脸。
小孔雀立刻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楚楚可怜:“怕!”
楚望舒哈哈一笑,小声道:“其实我现在脚疼的在发抖,你不要说出去。”
小孔雀掩嘴娇笑。
宴会接近尾声,宾客陆续离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带着几个子女往府外走,命随行的仆人先去准备马车,并将昏迷不醒的大公子抬走。一路上,各府权贵纷纷上前交谈,祝贺。楚长辞笑容满面的应付,心情别提有多复杂。
府门外,楚府的两辆马车已经调转方向,车夫坐在驭位等候。
楚长辞在门口驻足,负手而立,檐角灯笼明亮。
楚望舒楚浮玉楚望生三人也随之停下来。
楚长辞沉吟片刻,转身,目光灼灼:“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这话自然是在问楚望舒,楚浮玉楚望生一齐看向楚望舒,前者目光晦涩,后者则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深深的忌惮。
“练体九重。”楚望舒淡淡道。
“练体九重?”楚长辞幽深的目光盯着他,好似要看穿这个庶子的内心。
楚望舒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解释却不如不解释:“孩儿注重打熬身体,重视根基,体魄比一般的练气境强出数个境界。”
楚长辞没能从庶子神色中看出端倪,微微失望,叹道:“你下手太重了,他是你大哥。这次事出有因,我也不计较,等望楼醒后,你得向他赔个不是。那块混元金石就当做赔礼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混元金石当做赔礼?!
楚望舒脸色一变,拳头悄然紧握,淡淡道:“父亲为何厚此薄彼。”
楚长辞道:“也不会让你吃亏,回头我让账房支你二十两黄金。”
二十两黄金?楚望舒险些嗤笑出声,区区二十两黄金就想要我混元金石?真当我是傻子。
楚望舒笑了笑,是冷笑,语气愈发冷淡:“不如我给父亲二十两黄金,你卖我一块混元金石。”
楚长辞脸色一沉,皱眉道:“你终生不能踏入练气境,即便肉身强又如何,混元金石落在你手上,明珠蒙尘,望楼虽然败给了你,但他潜力无限,未来成就最少也是小真境。混元金石在他手上,才算物有所值。”
楚望生低着头,嘴角狞笑。废物在厉害也是废物,我是打不过你,可家里自有人治你。你一天是楚家人,一天就是庶子,而我是嫡子,总有机会玩死你。
楚望舒心中戾气翻涌,我拼死拼活的努力,这是我应得的,是我靠实力换来的,凭什么要让给楚望楼,楚望楼楚望楼,你眼里只有楚望楼,云氏和楚望生刻薄待我,你不闻不问,理所应当。我得了宝贝,就要献给你的嫡长子,给他赔罪?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你把所有的资源都用来培养他,我不管,那是你的东西。但,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楚望舒咧嘴一笑,“父亲想要为大哥铺路,可以,让他自己来拿,我保证不会打死他。”
“混账!”楚长辞显然怒急,竟在城主府门口不管不顾,一巴掌扇了过来。
楚望舒抬手挡了一下,整个人被拍飞出去,嘴角沁出血丝。
楚浮玉提着裙子跑来搀扶,被他迁怒般一把推开,摔坐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气的脸色通红,却没在搭理这个庶子,而是深深看了一眼楚浮玉,拂袖而去。
楚望生小跑着跟上父亲,双双上了马车,车夫一抖马鞭,哒哒哒远去。
楚浮玉跌坐在地,俏脸煞白如雪,她被父亲临走前那一眼惊吓了。
楚望舒摇摇晃晃起身,目光阴沉,楚长辞看似简单的挥巴掌,其实是怒而出全力,并没有留手。若是普通练体境,恐怕得被他一巴掌拍死。伸手抹去嘴角血迹,瞥了眼仍然跌坐在地,宛如末日降临的女子,正要说话,冷不丁听见一声轻柔的声音:“楚望舒!”
转头看去,高大的门楣下,俏生生站着一个少女,脸蛋瓷白,身段窈窕,无意间窥见方才那一幕的拓跋怜儿,神色有些怯生生。
楚望舒皱了皱眉:“你有事吗?”
拓跋怜儿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波落在他红肿的脸颊,带着些许关切的语气道:“你没事吧。”
楚望舒摇头。
拓跋怜儿一咬唇瓣,小碎步走下台阶,摘下腰间的香囊,脸色红透,低下头,细弱蚊吟道:“这,这个送给你......”
女子赠送贴身香囊,代表情系于郎。
楚望舒怔在原地,错愕不已。
他被这丫头......表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皮相极佳,他是知道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杀人不眨眼的青丘狐妖看中,抓回去当做鼎炉,前世也不缺自动投怀送抱的美艳女子,或看中他的潜力,或看中他的皮囊。奈何郎心如铁,不知惹来多少闺怨。
可拓跋怜儿喜欢他什么呢?酒宴上他还扇了这丫头两巴掌,不该对他恨之入骨嘛,最不济也是恶感不深,好感欠奉。难道是因为自己在酒宴上一鸣惊人,技惊四座?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心海底针!
一瞬间,又仿佛很久后,拓跋怜儿始终不见楚望舒表态,芳心一沉,忍不住抬起头,看见他古怪的脸色,小脸蛋上动人的绯红一点点褪尽,转为变得苍白。
楚望舒柔声道:“我也不说什么庶子嫡女,配不配得上的虚伪话,但我觉得你有更好的归宿,你不了解我,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等你年纪在大一些,就知道了。”
说着,他像是揉水玲珑脑袋那样,伸出去摸拓跋怜儿的脑袋。
拓跋怜儿又一次打开了他的手,“哇”一声哭了,泪珠啪嗒啪嗒,哽咽的张张嘴:“楚望舒,我恨你一辈子。”
转过身,抹着眼泪跑了。
楚望舒悻悻收回手,叹了口气。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楚浮玉坐在地上,裙摆散开,像一朵娇颜盛放的白莲花。失魂落魄,喃喃自语:“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上了马车后,楚望舒一言不发,脚边放着包装精美的盒子,这块混元金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大不了与楚府决裂。但他还没有准备好,按照他的计划,应该是在三月底与水玲珑完婚,然后离开牧野城寻觅五行灵宝。等他跨入练气境,有了足够实力,回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得提前思考退路了。
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宽敞街道,夜深了,万籁俱寂,两侧的房舍楼阁安静伫立,酒楼茶楼各种铺子的牌坊布幅在风中晃动。
楚望舒闭着眼睛,推敲下一步计划,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临阵磨枪的人永远死的最快,楚望舒危机感一直都很强,习惯了走一步看三步。从他听到混元金石那一刻,就已经在心里推敲下一步路该怎么走。楚长辞索要混元金石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睁开眼,瞥了瞥对面的楚浮玉,这没出息的女人苍白着一张如花似玉的狐媚脸,双眼无神,好像不是回府,而是在前往断头台的路上。
“知道怕了,当初怎么考虑到如今的状况!”楚望舒冷笑。
楚浮玉置若罔闻,指头紧紧搅在一起。
“乖乖当你的庶女,乖乖听主母的话,与世无争多好,偏偏不知量力,想反抗命运?好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不就是你楚浮玉?”
楚浮玉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带着哭腔道:“楚望舒,你狼心狗肺。”
“有病!”楚望舒讥讽:“你自己作死,关我屁事。”
楚浮玉愣愣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又凄美又妩媚:“有什么大不了,顶多找个男人嫁了,做妻也好做妾也罢,都是我的命,你说得对,这都是我的命,关你什么事。”
楚望舒眯着眼,“你不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吗,有用?楚望楼管你死活啊,楚望生更不搭理你。你楚浮玉再不幸,也是活该!”
楚浮玉气的扑上来抓他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不轻不重的一扫腿,就把她扫翻在地上,这女人就撑着羊毛地衣,抽抽噎噎的哭起来,玉簪纵横。楚望舒闭上眼睛,索性眼不见为净。
楚浮玉向来是不甘心认命的人,见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激起这个七弟的怜惜,破罐子破摔,抱住他的腿,哭道:“父亲真的会杀了我的,七弟,救救我,救救我......”
“救你?我拿什么救你,我自身难保。”
楚浮玉咬着唇:“七弟,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可以,我,我不想待在楚府了。”
楚望舒冷冷的盯着这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女子,叹道:“你就这么不想嫁人?”
楚浮玉抬起泪痕交织的俏脸,认真的点点头。
楚望舒闭上眼,神游天外。
楚浮玉仰着脸,一双灵气四溢的丹凤眼期待的看着他,久久得不到回应,眼中希冀的光芒渐渐褪尽,就在她绝望之时,听见楚望舒淡淡道:“三月底,我会带娘亲和玲珑离开牧野城,你这几日先回去准备,东西别多带,也别走漏风声,包括晏姨娘也不能知晓。银子方面不用愁,我既然能送你一千两黄金,自然有大把的银子。至于去哪里,我现在还没想好。不是往南去中州,就是北上。”
顿了顿,又道:“最多两年,我会回楚府,你若是舍不得晏姨娘,可以回来带她走,之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欠。”
楚浮玉惊喜坏了,小声嘀咕道:“不是说一千两黄金后,就互不相欠嘛。”被楚望舒瞪了一眼,吓的不敢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得了承诺,芳心大定,端坐在软椅上,双手交叉于腹,又变成了仪表端庄的大家闺秀,好像刚才又哭鼻子又抱大腿,只是个错觉。
楚望舒看了看她,叹道:“我真不明白,你迟早要嫁人的,给拓跋冬雷做平妻,不算辱没你了吧。何必较劲呢,你说你文不成武不就,除了一张还过得去的脸蛋,到底想要什么?”
楚浮玉抿了抿嘴,嫣然道:“三姐舍不得你这个弟弟咯。”
楚望舒冷笑:“少蹭鼻子上脸,信不信我把你丢在楚府?”
楚浮玉立刻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怯生生的娇柔模样:“七弟,姐姐不敢了。”
“望舒,你一千两黄金哪儿来的?打家劫舍?”楚浮玉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好奇的凝视他。
楚望舒没好气道:“我说黄杏坊是我的,你信不信。”
楚浮玉白了他一眼:“不信!”
“那就闭嘴,别聒噪。”楚望舒闭上眼,继续推敲他的计划,捎上楚浮玉不算什么,累赘肯定是累赘,但也不至于太麻烦。一架马车坐两个女子和坐三个女子,没区别。至于安生立命的银子,更不愁,谁不知道黄杏坊日进斗金。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楚浮玉踌躇许久,柔声道:“七弟,我想修道。”
楚望舒多沉稳的性格,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当然是嘲笑,他翻着白眼:“你没天赋没毅力,修什么道?修一辈子也没出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也不介意他的言语刻薄,轻轻叹道:“我是没天赋,小时候就知道的事情,可那会儿有个小家伙信誓旦旦说要护着我,爱着我,结果是童言无忌,没几年就忘光了,既然男人靠不住,只好自力更生啦。”
楚望舒咬牙道:“楚浮玉,你少阴阳怪气,这些年是谁对不起谁,你心里清楚。”
楚浮玉一脸凄然。
“你想修道也不是不行,天无绝人之路吗,你虽然天赋不佳,但却有一个许多女子可望不可即的优势,没准还真能给你修出个陆地神仙。”楚望舒话锋一转。
楚浮玉眸子晶晶闪亮。
“九老山知道吧,道门祖庭,我记得其中有一支派系,最适合女子修道,叫做黄羊观。专修阴阳交合之道,房中术举世无双,以你的姿色,若是去了黄羊观,不知多少道门弟子争着抢着要与你双修,一百零八种姿势都不带重复的让你体验一遍,修啊修的,指不定哪天就天人交感飞升成仙了,想必很多人愿意为你奉献精元,至死不渝呢。怎样,离开了牧野城,我就带你去道门吧。我也正好踢开你这个包袱,哪天你修成陆地神仙了,和那些江湖豪侠床榻双修时,记得说上一句,我楚浮玉当年若没有楚望舒提携之恩,这辈子就不会有今天啦。嘿,顺便帮我名扬天下,想想就开心。”
楚浮玉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好呀,到时候七弟也一起来,姐姐传授你房中术,同参阴阳大道。”
楚望舒抬手就是一巴掌,扇的她脸颊高肿,冷笑道:“贱人!”
楚浮玉捂着脸,青丝散乱,眼眶含泪。
翌日清晨,楚长辞双眼遍布血丝,在书房中翻阅典籍,不停有仆人从藏书阁搬来书籍,进进出出。管家在一边候着,整理归纳典籍。
楚长辞一夜没睡,回府后,就让人去藏书阁搬书,连带着几个仆人也一宿未曾合眼,管家小心翼翼劝说侯爷要注意休息注意休息,楚长辞也没搭理,看架势,是要一次性把藏书阁千余本古籍孤本都翻个遍,也不知道想找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人端上来的早餐早就凉透,楚长辞喝了一杯又一杯浓茶,终于放下手上的书,长长叹了口气。
“五行相冲,天生废体,至于根源语焉不详,千年以降,不,自从道祖扣天门,传万法以来,似乎都没有这种奇怪的体质,更别说破解之法。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管家见侯爷意态萧索,壮起胆子问:“侯爷,这是出什么事了,您一宿未睡。”
楚长辞摇摇头,不愿多说,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在寻找破解五行相冲的方法,楚望舒昨晚的表现实在太惊艳,想想看,练体境便能击败练气四重,等他跨入练气境那还了得?仍由他成长下去,将来楚府就不会是牧野城的豪门了,而是整个东荒的豪门。
楚长辞就是这样一个看中利益的人,他在楚望舒身上看不到希望,就果断放弃,当他看到了楚望舒的潜力,自然特别对待。可让他失望了,楚望舒是天生废体,练体境再强大又如何,终生也就止步于此。
“夫人!”房外传来仆人恭恭敬敬的声音。
云氏领着两丫鬟步伐匆匆的进了书房,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侯爷......”
楚长辞看了她一眼,眼圈桃红,神容憔悴,皱了皱眉,挥手让管家和丫鬟们退下。
书房门关上后,不等楚长辞说话,云若水抢先跪下,哀声道:“侯爷,你要为楼儿做主。”
她今早已经听楚望生添油加醋的说了昨夜的事情,再看到楚望楼重伤昏迷的惨淡模样,心都快碎了,那个杂种,他怎么敢,怎么敢打伤嫡长子。早饭都没吃,风风火火赶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楚长辞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皱眉道:“比武较量,公开公正,做什么主?”
云若水咬牙:“那是与其他府的嫡子而言,可楚望舒一个庶子,打伤了您的嫡长子,就该受罚。”
“没这样的道理,”楚长辞摆摆手:“比武难免会受伤,他虽是庶子,但已真本事赢了楼儿,众目睽睽,回头我要惩罚他,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楚府!”
顿了顿,安慰道:“楼儿伤势是重了点,趟床上养个十天半月,自然就好了。”
云若水恨不得宰了楚望舒,怎肯善罢甘休,哭泣道:“妾身受不下这口气,侯爷,楼儿可是你嫡长子,那楚望舒算什么,他昨日敢打伤楼儿,明日没准就敢杀兄夺嫡,必须要严惩。”
楚长辞听到最后一句,脸色微沉,怒道:“有我在,他还翻不起什么浪来,这事你别管,我回头让他交出混元金石,算是给楼儿赔罪。”
云若水腾的站起身,怒视楚长辞:“那混元金石本就该是楼儿的,若没有他横插一脚,楼儿又怎么会受伤?他就是包藏祸心,就是想和我们母子作对,前阵子打伤生儿,你不管,现在楼儿也差点被他打死。侯爷,你怎么能这么偏心,生儿楼儿哪里比不上一个庶子的小杂种,那小杂种有什么好的......”
杂种?
这话几乎触碰了楚长辞的逆鳞。
我生的儿子是小杂种,那我是不是老杂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个注重血脉的年代,这话简直诛心。
他一掌将那张价值百金的上等紫檀雕花书桌拍断,古籍散落一地,得知五行相冲无解后,心情本就不好,此刻怒不可遏:“闭嘴!”
整个书房都震了震,房梁灰尘簌簌。
云若水浑身一颤,自知失言,苍白着脸不敢说话,一边用手帕抹眼泪,一边啜泣。
楚长辞重重吐出一口气,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别管了,先出去。”
云若水福了福身子,委屈无限:“是!”
城主府,拓跋无疆走入书房,书桌上已经放着一份情报等待他查看。
拓跋无疆坐在椅子上,望着房梁出神片刻,婢女乖巧的端上一盏热茶,这位一城之主依然在出神。直到茶水渐凉,他才拾起情报翻看,纸上笔墨不多,寥寥三行:
“楚望舒,
五行相冲,天生废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曾楚府嫡子,十年前与其母一齐贬为庶出,排行第七。”
拓跋无疆盯着“五行相冲天生废体”八个字看出许久,好似内涵玄机一般,久久凝视,忽然笑了,举起茶盏一饮而尽,喟叹道:“可惜,可怜,幸好......”
不久后,有名雍容华贵的妇人步入书房,端庄美丽,顿时满室生香,沁人心脾。
拓跋无疆抽了抽鼻子,笑道:“体生异香,千日不散,这黄杏坊的东西,当真有趣。”
这名妇人便是城主夫人,拓跋冬雷和拓跋怜儿的生母,她温婉一笑,复而叹息:“老爷,那楚望舒究竟是何人?”
拓跋无疆一愣。
妇人道:“哎,怜儿那丫头,从昨晚哭了一宿,眼圈儿都肿啦,妾身当是何事,婢女说她昨晚给那楚府的楚望舒打了。妾身怒极,正要求老爷去他楚府兴师问罪,谁并非如此。”
“哦?”拓跋无疆皱眉。
“那丫头,原来是少女怀春思情郎,她看上那楚望舒啦。”妇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楚府庶子,怎么配得上她的女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也不必哭个一宿。”拓跋无疆摇头失笑。他想起昨夜那少年凌厉霸道的身姿,确实是个很出彩的年轻人。恐怕不止他女儿,在场许多大家闺秀都对他芳心暗许了。
妇人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今早儿门房偷偷禀告,说咱们那女儿,没羞没臊的跑出门,给那小子送香囊,结果给人家拒绝了。这不,一时悲伤难抑,哭了一宿。”
拓跋无疆拍桌,骂道:“混账,我女儿哪里配不上他楚望舒?”
妇人再白他一眼,“怜儿也到婚嫁年纪,能有心上人是好事,不过婚姻大事,还是得父母做主,我问了,那少年可相当不凡,虽然是庶子,昨夜宴会却大放异彩,据说连他大哥都不是他对手。风姿无双,冠绝一代。”
拓跋无疆摇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小子的确不凡,原本以他的天资,别说牧野城,整个东荒都会大放异彩,可之前我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昨夜便让人去搜集了一些情报,你猜猜怎么着?”他把那份情报递给妻子。
妇人展开一看,一双柳眉顿时颦蹙。
“天生废体,终生不得踏入练气境,再过几年,就泯然众人矣。”拓跋无疆道:“你去告诉怜儿,断了这份念头,那小子配不上她。”
妇人微微一笑:“妾身晓得。”
“城主,城主......”管家神情惶急的推门而入,半点顾不上礼仪,手里握着一份皱巴巴的公文:“边境有紧急公文。”
拓跋无疆脸色当即一变,伸手一抓,那份红铜封口的公文飞入他手中。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三月中,一股起源于边境的瘟疫席卷牧野、青木、碧泽三城,最先遭灾的是边境守军,疫情初期,边军中出现了高烧不退士卒,并未得到重视,紧接着浑身溃烂,痛苦不堪,数日后死亡。等到军中高层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疫情扩散,军中出现了大批染病的士卒,每日都有人在死亡,每日都有人染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急报传回牧野城时,全城高层都为之震动,当天派遣城两千士兵护送将近百余名大夫,千余名杂役前去镇压疫情。随行的还有几位玉华阁道士。
三月底,军中疫情非但没有得到镇压,反而愈发凶烈,东荒境内的百姓也出现了感染疫情的情况,死亡人数与日俱增,很快就有百姓开始奔逃,没病的往东荒内逃,有病的无人问津躺在床上等死。万亩良田荒废,万间房屋空置。
牧野城城主府前几日下了一份关城门手谕,将数万逃疫百姓挡在城外。守城甲士披坚执锐,在城头烧陈醋,面缠白巾。每日黄昏换班时,都得以烈酒擦身,喝药,才能入城回家。
牧野城内,货物开始变得格外紧俏,粮食蔬果,一日一个价。虽然城外没有发现染病个例,但依旧人心惶惶,平民百姓鲜有出门,青楼妓院也闭门歇业。
今日一早,楚长辞从城外归来,他去了一趟楚家军驻扎的营地,很不幸,楚家军中也出现了感染疫情的士卒,死亡人数多达三百,确认患病者更有五百之众。军队采取了坑杀焚尸的严酷策略。军队人心不稳,陆续有人叛逃。更有一营近乎叛变行径的擅自脱离守地。楚长辞此去,便是为了镇压和安抚军队士卒。
回到楚府后,舒舒服服泡了一桶药浴,让下人拿走衣物焚烧,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直奔书房,让府上仆人去请来嫡长子楚望楼。
楚望楼重伤初愈,脸色依旧苍白,气息浮动,坐在檀木椅上与父亲议事。
“父亲,军中情况怎样?”
楚长辞神色凝肃,叹道:“不容乐观。一日不解决瘟疫之患,军心便一日不得安稳。”
楚望楼忧心忡忡道:“此次瘟疫,是不是和蛮夷有关?”
楚长辞面色凝重,缓缓点头:“疫情确实是从蛮夷的尸体上传来,六部蛮夷联手犯境,果然另有隐情,监司楼的诸位道长推测,它们部落极有可能出现了瘟疫,死伤不少,走投无路才会举兵犯境。”
“九老山那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派人传信,一来一回,少说也得月余。”
一个月?那得死多少人!
楚望楼愈发苍白。
人族自古艰难,除了妖祸之外,还有各种天灾,其中瘟疫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灾祸。一旦发生瘟疫,基本只能用命来填,修为强横者或许不惧瘟疫,但天底下终究是百姓居多。楚望楼倒不是悲悯那些普通人,而是心疼军中士卒,五万士卒是楚家花费银子喂出来的底蕴,损失一人,就减一分。他是今后的楚府当家人,如何不心疼?
“瘟疫大体已经控制下来,不会传播到这边,但无根治之法。”楚长辞叹道。
“军队那边,闹事者如何处理?”
“杀!”
“父亲,此法终非长久之计。”楚望楼苦涩道。
书房的门被敲了三下,不等楚长辞出声,门外的人便自行推门而入,云若水孤身一人而来,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
楚长辞皱了皱眉,又快速平复,温言道:“你怎么来了?”
“母亲!”楚望楼低头道。
“妾身听闻侯爷回府,特意让厨房煮了碗药汤,侯爷趁热喝了吧。”云若水朝楚望楼点头笑了笑,莲步款款,端着药汤放在书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拍了拍正妻的手,笑道:“有心了。”
云若水摇头,柔声道:“最近城外不太平,妾身知道侯爷为了军营的事心力交瘁,却无能为力。只能以这些小事来略尽绵薄之力。幸好有楼儿为侯爷分忧。”
说着,绕到楚长辞身后,“侯爷,妾身给你捏捏肩膀......不妨碍你们谈事吧?”
楚长辞摇头道:“无妨!”转头对楚望楼道:“楼儿,此次瘟疫来势汹汹,为父却不能继续坐镇军营,此次回来,另有要事,有位大人物途径牧野城边境,为父要与拓跋城主领兵出迎,此去怕是有好些日子。原本不想你冒险出城,不过军中琐事繁多,有些事需要我们楚家的人一锤定音,也需要有你去稳定军心。”
楚长辞话音方落,云若水已经惊呼出声:“侯爷,你不会是想让楼儿前往军营和那些瘟人待在一起吧?”
楚长辞皱了皱眉,不悦道:“有何不可!”
“侯爷,楼儿伤势未愈,怎可去军营冒险。”云若水泫然欲泣。
楚望楼本想说话,被她狠狠瞪了一眼,闭口缄默。
“可妾身听说此次疫情不同往常,极其凶猛,若是平日就罢了,但你也看到了,楼儿身子虚浮,气血衰落,最怕三灾九难,他可是你嫡长子,若有个万一,将来谁来扛楚府大梁?侯爷三思呐。”
楚长辞皱皱眉:“那让生儿去?”
“那更不行。”云氏吓了一跳:“生儿只是练体境,可没有百病不侵的能力,他怎么能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眼珠一转,悲戚道:“侯爷,妾身也不是不明事理,只是楼儿去年从军,妾身一年都提心吊胆,委实不想让楼儿再冒险。况且,侯爷的几个子嗣个个都是人中之龙,侯爷往日重点培养望楼,固然是对楼儿的偏爱,可也应该把目光稍稍放在其他子嗣身上。”
楚长辞若有所思。
云氏趁热打铁:“望舒不就是很好的人选么!前段时间他在城主晚宴上一鸣惊人,侯爷想必也看到了,想必区区瘟疫奈何不得他,况且多给他历练的机会,未来也可以成为楼儿的左膀右臂。毕竟都是兄弟,血浓于水,您和六弟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这话说的漂亮,但楚长辞心知肚明她在打什么注意。他想了想,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让楚望舒去做事,总比让长子去冒险要好,楚望楼现在的身子状况,确实是冒险。
楚望楼心领神会:“父亲,孩儿觉得此事可行。七弟办事稳妥,胸有大气,必然不会辜负父亲所望。”
母子俩一唱一和。
楚长辞点点头,想起一事,“我去军营之前,晏家的家主曾来找过我,说想为长子求娶浮玉,这事你怎么看。”
“那是极好的。”云若水笑了笑,又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浮玉今时今日的名声,想嫁个门当户对的怕是难了,我楚府的女儿,即便是庶出的,也不能给人做了妾。而那晏家虽然家世一般,毕竟是晏妹妹的娘家,想来不会亏待了浮玉,若是还没有娶正妻,我看不如就这么定了。”
楚浮玉名声狼藉,她这个主母也有责任,楚长辞狠狠骂过她了。
“就这样吧,她的婚事你来操办,越快越好。”楚长辞一锤定音,他如今很厌恶自己的三女儿,恨不得早点把她嫁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府,小院内。
水玲珑一遍遍的清扫各个房间,院子里晒着被褥,自从边境起了瘟疫之祸,她基本就没走出过小院子,被褥从早晒到晚,房间更是除尘洒水,因为舍不得花钱买陈醋,更不舍得买烈酒,所以她清扫卫生格外勤快。
水玲珑推开窗户,让阳光洒进楚望舒的房间,忍下心来用一件陈旧的衣衫充作抹布,把衣柜、书桌、床脚等平时难以清扫的细节都统统清理干净,浑身香汗淋漓。
清扫完楚望舒的屋子,又继续清扫水研姬和她的房间,其实房间已经很干净了,她每天都这样清扫......
水玲珑忙活的气喘吁吁,小脸蛋红扑扑宛如苹果,从水缸里舀了一桶水,擦汗,净面,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她侧头看向蹲在院子里,手握一截新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楚望舒。
这段时间楚望舒没有离开过楚府半步,楚府上下不管少爷小姐,还是丫鬟仆人,都不准踏出楚府半步,日常采购都是专人负责,进府之前需焚药熏身,以烈酒净面净手。
楚望舒在地面写下这样一段话:“九州历1190年......东荒爆发瘟疫?”
他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继续写道:“病死近十万人......”
“好像是有这事儿。”他喃喃道。
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只是依稀记得东荒以东的边境,确实有爆发过一场骇人听闻的瘟疫。当时他不过是楚府一个不堪大用的庶子,世人不知他这个小人物,他也同样不关心天下事,满脑子都是水研姬和水玲珑两个至亲的人,想着如何跟楚望生抗争,保护妹子。所以尽管这事儿在外界闹的如火如荼,他事不关己,没有太多印象。时隔二十年,如果不是再次经历,他肯定想不起了。
他此刻蹲在院子里一筹莫展,并非瘟疫之事,而是他隐隐想起同年五月,似乎发生过一场震惊东荒,乃至整个九州的大事,可就是想不起来了。二十年的时光,足以遗忘太多人太多事。而且楚望舒往事不堪回首,极少愿意回忆少年时的事情。
水玲珑双手负在背后,一蹦一跳,娇憨道:“望舒哥哥,你在干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连忙把字迹抹去,笑道:“我在想怎么带着玲珑远走高飞。”
想到这里,他悠悠叹了口气,当真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打算在三月底带娘亲和妹子离开楚府,眼下府门不开,城门更是禁止出入,他没法带妹子娘亲离开牧野城了。
水玲珑听了他的话,娇羞的低下头,喜滋滋道:“我们再等等,瘟疫过了,望舒哥哥再带人家走嘛。”
“这场瘟疫没那么简单,估计要出大事。前阵子蛮夷联军攻打边境,我就觉得不同寻常。如果只是天灾还罢,就怕幕后有人操纵这一切。”楚望舒叹了口气。
水玲珑眨着桃花眸子,一脸懵懂。
这时,仆人匆匆来报,说是侯爷让七少爷过去一趟。
楚望舒一路上思考着楚长辞传唤他所为何事,特别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他难免有点心虚,莫非是发现他想“逃走”,楚浮玉那娘们说漏嘴了?或者今天终于要图穷匕见,逼他交出混元金石?
反正没好事......楚望舒悲观的想。
也幸亏这场瘟疫来得及时,让楚长辞没精力为难他,否则他可能得提前带妹子娘亲跑路。
楚府占地面积广阔,院落比邻,楼阁相望,以楚望舒的脚程,也走了一炷香时间才到家主楚长辞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是一座雅致楼阁,飞檐翘角,檐下朱红细漆雕花紫檀斗拱间,悬大匾“万世兴荣”四字。前院植有绚丽春花,一只半人高的大缸孤零零的立在院角,水缸边缘生长着几丛绿油油的野草,分外坚韧。
楚望舒目光中闪过一丝惘然,默默走近大缸,大缸内储了半缸前阵子的浑浊雨水,水面平滑如镜倒映出楚望舒俊秀绝伦的样貌,他看着水中的倒映,恍惚中,水面泛起涟漪,一张清秀可爱的小脸蛋出现在倒影里,时间回溯到十年前,也是一场滋润万物的春雨后,小男孩点着脚尖趴在水缸前观赏亭亭玉立的莲花,根须在清澈的水底纤毫毕现,几位肥硕的红鲤悠游期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口大缸是水研姬放在这儿的,莲花和红鲤也是她的手笔,那时候水研姬还是平妻,相貌美艳,深受楚长辞宠爱。楚望舒年幼时常常来父亲的书房玩耍,有时候看莲花,一看就是一整天,百看不厌。那会儿他觉得父母恩爱,相敬如宾,自己是幸福的,觉得世上再没有这样圆满的家庭。
十岁那年水族遭了灾,举族几乎灰飞烟灭,母亲也从平妻沦为妾室,母子二人待遇一落千丈。那时他才懵懂的明白,原来父亲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娘亲。从来都是笑容温和的云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慈心。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而今,水缸饱受风吹日晒,越发粗糙,缸底积了一层厚厚泥沙,更添了几分孤寂和破败。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楚望舒凝眸望着水中的人影,自嘲一笑。
楚望舒收敛心神,扣了扣紫檀木房门,里面传来楚长辞浑厚的嗓音:“进来!”
楚望舒推门而入,如果单看书房陈设,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个统兵数万的百战老将的书房,墙壁上挂着许多名家字帖、山水画、双鹤雨蕉画、溪涧游鱼画......窗口摆着两盆君子兰,一丈长的厚重书桌搁置着笔墨纸砚,焚香袅袅。
楚长辞一袭儒雅青袍,头发用一根墨玉簪随意扎着,眼神冷厉。其实很少人知道,楚长辞年少时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负笈游学的大儒士,生平有两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今日穿了一件白裙的楚浮玉跪在书桌前,低着头,从后方看去,挺翘的臀儿在裙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形。
楚望舒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对楚长辞道:“听下人说父亲找我,不知何事!”
楚长辞一拍桌子,吓的楚浮玉娇躯一颤,戟指喝道:“想都别想,上回因你胡闹,让为父在城中显贵面前丢尽颜面。为父的脸丢了就丢了,可你连女儿家自身清誉都不要了?你可知外人是如何说你的?楚家花魁!!”
“而今你已到了嫁娶年纪,名声狼藉之下,谁会娶你?”
楚浮玉咬着唇,小声道:“女儿不嫁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
书桌猛地一震,砚池里的墨水溅出来,楚长辞怒不可遏,“不嫁?好啊,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死丫头脑后生反骨!不想嫁人是吧,那还不容易,改日我便让人送你去紫霞观。”
“父亲莫要说胡话!”楚望舒眉头一皱。
紫霞观是打着道观名号藏污纳垢之所,里面收容的都是妙龄道姑,出入紫霞观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白日里正正经经的拜三清,祈福,招待香客。晚上若有留宿观内,便会有俏丽道姑夜敲房门,与君一夜和谐欢好。
楚浮玉抬起头,水润的眸子荡漾起一层雾气,悲泣道:“那父亲也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火坑?”楚长辞气笑了:“晏家长子是你表哥,怎么就成了火坑?你嫁入晏家,算是亲上加亲,不会受半点委屈。”
“我那表哥整日纵情声色,不学无术,女儿看不上他。”
楚长辞愈发暴躁,戟指怒骂:“你还看不上他,你自己名声又好到哪去?晏家不想嫁,拓跋府你都看不上,你想怎样,想怎样?”
楚浮玉就不说话,低着头,沉默的抗议。
楚长辞气的差点要一巴掌拍死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婚事已经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三天后都给我乖乖滚进花轿,嫁去晏家。”楚长辞深吸一口气,平复恼怒情绪,“想不想嫁,由不得你做主。”
楚望舒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父亲,即便三姐要嫁人,也不必这么急吧,不如等瘟疫结束后,在商议婚事。”
他悄悄给楚浮玉打眼色,希望她配合自己的缓兵之计,可这女人一点觉悟都没有,反而“哇”一声哭出来,像个面对凶徒凌辱而无能为力的弱女子。一边哭一边囔囔:“女儿不嫁,死也不嫁。”
楚长辞脸色阴沉如水,手慢慢握紧,这是他要发怒的征兆,也说明他彻底失去耐心了。
楚望舒心里骂了一声蠢货,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将楚浮玉挡在身后,笑道:“父亲,找我何事?”
楚长辞被成功转移话题,沉声道:“三天前我去过一趟军营,人心思乱,矛盾重重,虽然有军法镇着,却不是长久之计。这次让你去军营,一来是做为磨砺,二来是让军中士卒看看,我楚家愿意与他们患难与共,携手抵抗疫情。”
其实就是让他去军营做做样子。
果然没好事!
楚望舒眉头一皱,毫不犹豫道:“孩儿不懂军务,去了也没什么作用,再说以孩儿庶子的身份,怕是不妥。大哥有伤在身,不宜前去,不如让三哥去吧,他好歹是嫡子。”
“生儿修为尚浅,去了不妥。”楚长辞道。
“孩儿也是练体境。”楚望舒又顶了回去,他肯定不能去的,娘亲和妹子还在府上,他前去边境,一走就是十天半月,可不放心把玲玲留在楚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你的身体,还担忧区区瘟疫?身为楚家子嗣,为楚家分忧是分内事,推推诿诿成何体统。”楚长辞不悦道。
楚望舒想了想,“那孩儿要带上玲珑,我不放心她留在府上。”
“不放心?”楚长辞脸色隐有怒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哥什么德行父亲岂会不知?”楚望舒哂笑,他对楚长辞越来越没耐心了,说话有些针尖对麦芒。
“可以!”楚长辞反而没有发怒。
楚望舒又看了看抹眼泪的楚浮玉,轻声笑道:“不如让三姐跟着我一起去。”
楚浮玉双肩一颤,抬起泪痕交织的俏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她一个弱女子,前往瘟疫爆发的前线,不是找死是什么。
“好!”楚长辞干脆利索的答应,大概是对这个女子哀莫大于心死。
当下拿出早已准备好了手书,以及一块腰牌,让楚望舒做好准备,明日启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失魂落魄的跟在楚望舒身后。
“楚望舒!”她忽然追上来,一只手死死拽住楚望舒的袖子,双眼迸射出凄然欲绝,“你真恨不得我死吗?”
楚望舒一脸无辜:“三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呐。”
楚浮玉气哭了。
楚望舒顿时露出快慰的笑容:“不离开楚府,你难逃嫁人的宿命,我这是救你,权宜之计而已。三姐,你从小冰雪聪明,这会儿怎么糊涂了?”
楚浮玉眼睛一亮,抹了把眼泪,左顾右盼,鼻音浓重的压低声音:“你打算趁这个机会离开牧野城?”
楚望舒一翻白眼:“不是,我娘还留在楚府呢。跟你直说吧,计划有变,短时间内我大概不会离开牧野城了,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但这大半月,我们一直被关在府里,什么也做不了。”
楚浮玉咬咬牙:“那什么时候走。”
“不好说,见机行事。”
“可我等不了,就算我活着回来,父亲还是会把我嫁去晏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只能是你命不好,天意如此。乖乖做晏家媳妇,相夫教子。弟弟我铁定在你大婚当日送一份厚礼。”
楚浮玉眼波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望舒,恨恨道:“那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把你的事情抖出来。”
楚望舒猛地掐住她如花似玉的脸蛋,语调阴冷:“你可以试试看,楚浮玉!”
楚浮玉更凶悍,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摔在楚望舒脸上,冷笑道:“你说你会还我一巴掌,昨晚你已经还了,这巴掌你什么时候还?”
楚望舒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楚浮玉红着眼睛,眼眶湿润,抬起头,一点都不退缩。
楚望舒终究没打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轻轻垂下手。
楚浮玉反手又是一个巴掌,凶悍的不得了。
“怎么,不敢吗?废物!”她冷笑,丹凤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
楚望舒嘴角抽了抽,刻薄道:“早知道让楚长辞把你丢进紫霞观,到时必定恩客如云,夜夜笙歌。没准儿府上这些有贼心没贼胆的畜生们也就有机会尝一尝某人的滋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让你这“楚家花魁”名正言顺,名副其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浑身发抖,抽出青丝间的发簪,狠狠刺入楚望舒胸口。
楚望舒纹丝不动,看也没看仅仅划破一层油皮的胸口,夺过银簪,两指生生夹断,把两截簪子扔在楚浮玉胸口,转头离去。
翌日,一架马车离城而去。驭车的是楚望舒,由三匹龙马拉架,这种龙马独产于东荒,体内有一丝稀薄龙血,头生独角,唇边有龙须,可踏水而行,亦可陆地奔袭。日行千里夸张了些,百里不在话下。
车厢内,楚浮玉和水玲珑坐在软榻上,水玲珑悄悄掀开一角窗帘,水汪汪的眼儿朝外张望,脆生生道:“三姐,我们要去哪里?”
她的对面,坐着面容憔悴的楚浮玉,目光空洞无神,愣愣发呆。
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去送死!”
“啊?”水玲珑瞪大眼睛,又无辜又茫然的样子。
楚浮玉恨恨道:“你望舒哥哥带我们去送死呢,前线闹瘟疫知道吧,他奉命去处理军务,偏偏还要带上我们一起去,臭小子蔫儿坏。”
水玲珑点点头,义愤填膺:“真坏!”
楚浮玉反倒一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眨眨眼,笑道:“我这样说,三姐是不是开心了许多?”
楚浮玉忍不住伸手掐掐她水嫩的脸蛋,叹道:“你这妮子,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水玲珑笑眯眯道:“望舒哥哥以前还是和三姐最好,玲珑没少吃醋呢。”
楚浮玉忽然有点意兴阑珊,勉强一笑。
楚望舒眯着眺望,明明是初春大好的光景,城外却显得萧条荒芜,田野间杂草丛生,官道行人绝迹。早些天蜂拥在城外的难民都被各自遣返回乡,牧野城以城主府和监司楼为首的统治阶层纷纷下达抵抗瘟疫政策,医者自然首当其冲,不管真心悬壶济世也好,迫于权贵铁腕也罢,都得投入抵抗疫情中。逃医者一旦被抓到,于闹市腰斩,全家为奴。其次是里长亭长这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权贵,天灾人祸期间,逃一人杀全家。乡间设立了隔离病坊,将患者聚集一处,控制疫情扩散。妥善安葬亡者,救济遗孤,开仓放粮。种种措施下,总算稍稍安定了民心。
途径一座村庄时,见到不少村民在焚尸,面缠布帛,应该是乡长在带领大家治理瘟疫,此地途径牧野城已有百里。瘟疫蔓延到了这里,显然不是官方说的那样得到了控制。
太阳渐渐西沉,金红色的晚霞扑满天空。
楚望舒马车驶出驿道,在一条溪边停下。水玲珑钻出脑袋,问道:“怎么不走了?”
“不走了,今晚在这里休息。”楚望舒扶着水玲珑跃下马车,至于后面那位大美人,就置之不理了。
楚浮玉脸色淡漠,跳下马车,悄悄揉了揉屁股蛋。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日,俏臀儿又酸又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楚望舒牵着水玲珑来到溪边一块大石边,伸出袖子拂去灰尘,让她坐下。看见这一幕的楚浮玉,神色一黯。
“怕不怕?”楚望舒喝了口水,又把水囊递给身边的丫头。
“不怕。”水玲珑咕噜噜喝了一大口,笑道:“好甜。”
楚望舒瞥了眼如临大敌,避讳一切外物的楚浮玉,笑道:“瘟疫如狼似虎,传播途径不一,没亲眼见过根源,我也估摸不准,刚才来的路上看见一座村庄,那里显然也有人感染了瘟疫,以这种迅猛的传播速度来看,应该是通过气流传播,所以,玲珑,在外面歇一会,就赶紧回马车里去。”
楚浮玉脸色刷的苍白如纸,慌忙用锦帕捂住口鼻,依然不放心,又从包裹里掏出一小罐陈醋,洒在帕子上,重新捂住口鼻。
楚望舒朗声大笑:“我就随口一说,三姐你别紧张。”
楚浮玉气恼的捡起石子砸他,被他轻巧躲开。
水玲珑依偎在望舒哥哥怀里,与他一起眺望晚霞。
兴许是醋味太刺鼻,楚浮玉走到溪边,蹲下身,清洗帕子,圆滚滚的臀瓣恰如一轮满月,分外妖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比起来,身边的小丫头,身段小荷才露尖尖角,没彻底长开,否则楚望舒一定“爱不释手”。
楚望舒惋惜的捏了捏妹子的小臀儿,叹息道:“玲珑啊,以后一定要争气。”
水玲珑一脸茫然的样子。
楚浮玉拧干手帕,就要擦拭脸蛋,只听身后那家伙淡淡道:“玲珑,十种瘟疫,九种是通过水流传播,接下来的日子里,生水勿碰,烧水的话,待水沸腾半柱香时间,才能饮用,也许你身边的这条河,就暗藏着瘟疫。”
楚浮玉吓了一跳,触电似的抛开帕子,溪水湍急,把它冲走了。
楚望舒故作惊讶:“咦,三姐你干嘛呢,好端端的帕子说丢就丢了。玲珑啊,刚才我说的话,也不一定对,毕竟这里不是疫源,水应该是没问题的。”
水玲珑没心没肺的咯咯娇笑,她看出来了,望舒哥哥是在逗弄三姐姐。
楚浮玉眼神凄迷,咬着牙背对他们,脸颊流下两行清泪。
水玲珑很有些眉飞色舞,玲珑玲珑,心窍玲珑,她可不蠢,也不是那种柔弱入水的女子,小时候她来楚府做客,楚浮玉与楚望舒经常作弄她,小受气包一枚。她俩没少为楚望舒争风吃醋,水玲珑输多赢少,就跑去姑姑那里哇哇的哭,然后水研姬就会教训楚望舒一顿,让他陪玲珑玩。这一招屡试不爽,但仍然不是楚浮玉的对手。
风水轮流转,轮到她扬眉吐气了。小丫头心里颇有点后宅争斗,得宠后耀武扬威给手下败将看的小得意。
晚上吃的自带干粮,水玲珑准备了腊肉,起了锅,在沸水里煮了下半时辰,一片片切开,夹在干粮里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自信不惧瘟疫,但身边两个女子不行,就没去打野味,他脸上轻松,其实心里很警惕。刚才也不纯粹是逗楚浮玉,小心无大错。
楚浮玉坐在马车边咀嚼干粮,赌气的拒绝了水玲珑的腊肉。小白牙使劲撕扯干粮,好像那就是楚望舒。
楚望舒练体境巅峰,食物需求量极大,一大锅腊肉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水玲珑早早吃完,坐在篝火边,单手撑着香腮,笑吟吟看他狼吞虎咽。
“楚长辞不愿长子去前线冒险,又知道那楚望生不成气候,于是把我推出去做事。我猜的没错,是那对母子使的伎俩,我那父亲就是这样,心里透亮,却喜欢装糊涂。”楚望舒举起水囊咕噜噜饮用,水玲珑掏出手帕擦了擦他嘴角。
“城主府晚宴后,楚望楼对我恨之入骨,其实已经撕破脸皮了,妹子,你信不信我前脚刚走,后脚楚望生就把你霸王硬上弓了。”
水玲珑咬了咬牙:“信!”
“所以我得带着你一起走,我现在的修为,还没资格与楚府翻脸。委屈你了。”
水玲珑摇摇头。
“以你的身子骨,带上你其实很冒险,不过我有准备。”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瓷瓶,递给水玲珑:“三百两银子的辟毒丹,黄杏坊出品,你每日服一粒,就不会感染瘟疫了。”
他不能说这是自己炼制的,说了估计水玲珑也不信。
水玲珑接过瓷瓶,一脸肉疼的表情,这丫头注意力估计在“三百两”上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边的楚浮玉眼睛一亮。
楚望舒继续啃着干粮,对她希冀的眼神视若无睹。
楚浮玉一咬唇瓣,声音娇柔:“七弟......”
“三姐有事?”
“辟毒丹......还有吗?”
“有啊!”楚望舒又摸出一枚瓷瓶。
楚浮玉脸色一喜。
“三百两银子。”
楚浮玉眼圈一红,咬牙切齿:“楚望舒。”
水玲珑悄悄推了把楚望舒,觉得望舒哥哥这样欺负三姐姐,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眯着眼,默默眺望西方晚霞,不说话。
夜深人静,楚望舒盘坐在溪边吐纳,无垢道体臻至第二重巅峰,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练体境极致,不管肉身也好,内劲也罢,都很难在更上一层楼。打破桎梏的唯一方法是突破到练气境,可他没有集齐五行灵宝,这就尴尬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他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车厢里一个女孩一个大女孩,悠长的呼吸声,她们睡的很安详。
楚望舒打开马车的门,轻手轻脚进了车厢,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醋酸味,水玲珑和楚浮玉并躺着熟睡,身上盖着薄毯。前者侧着身,睡姿安详。后者蜷缩着,以一种胎儿般,很没安全感的睡姿,精致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
楚望舒坐在软榻上,仔细端详水玲珑的睡容,掖了掖毯子,没敢抚摸她的脸颊,怕把她吵醒。
男人这辈子不能辜负两个女人,一个是生你的女人,一个是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女人。
水玲珑就是那个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可惜前世两人缘深分浅,她成了别人肆意玩弄的玩物,而他孑然一身,流水浮萍。两人最后一次相逢,是在十年后的昆仑瑶池宴,那次他第一次在九州崭露头角。
十年后的重逢,同时也是永别。
楚望舒不长不短的一生中,有几个女人在他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都不如水玲珑,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最刻骨的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楚望舒枯坐在黑暗中,往事纷至沓来。
楚浮玉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梦话,眼角竟流出一滴泪。
楚望舒的回忆中断,转而看向这个女人,那些女人中,她也勉强算半个吧。轻轻叹了口气,把辟毒丹放在她枕边,蹑手蹑脚退出车厢。这时,后背一疼,有什么东西砸中了他。
楚望舒转身的同时,顺手捞住瓷瓶。
楚浮玉醒了,翻身坐起,瞪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楚望舒和她沉默中对峙了片刻,无奈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楚浮玉冷笑道:“我可没有三百两银子,你还是收着给你的玲珑妹子吧。”
“玲珑有了。”
“那我也不要。”楚浮玉赌气道。
“随你!”楚望舒把瓷瓶放入怀里,打开车门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无声哽咽,泪水哗啦啦的流。哭了半天,也没了睡意,她抱着膝盖发呆。
有些东西,放的下才能豁达。
有些东西,不依恋就不会痛苦。
楚望舒又回来了,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车厢:“出来,有话跟你说。”
夜色凄迷,星子寥落。
嘴上说有话要说的楚望舒,看了眼身边板着脸冷冷冰冰的紫衣女子,反而没话说了。想了想,把辟毒丹拿出来,丢在她怀里。
楚浮玉冷着脸扔掉。
楚望舒捡起来丢回去。
楚浮玉再丢开。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白天跟你开个玩笑,你也没必要赌气赌到现在吧,真不怕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了省心,这辈子没投个好胎,下辈子争取投好一点。”楚浮玉淡淡道。
“小心眼。”楚望舒嘀咕。
耳朵灵光的楚浮玉拔高声音:“你说什么!”
楚望舒没接茬,眺望夜色,叹道:“确实没投好胎,我也是,你也是。回想起来,这些年过的战战兢兢,担惊受怕,当真生不如死啊。可就算这样,也得咬牙挺下去,来世上走一遭不容易,这一回母子更不容易,为了娘和妹子,我怎么也得忍下去。楚望生这小贱种,三天两头找我麻烦,这些都可以忍受,就怕他哪天彻底失去耐心,真把玲珑给**了。还好,咱们那父亲总算念着点旧情,没真的不管不顾。我这个不堪大用的废物和一个打入冷宫的娘,在云氏眼中没有威胁,不然她铁了心要我们娘俩的命,我就不会有今日。但她终有一天会后悔,不,想必现在已经后悔了。”
楚浮玉默然,静静凝视着他。
“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庶女的地位连我都不如,更何况长了一张狐媚脸蛋。难保哪天就当做利益交易给送出去,谁不想过好日子呢,我是有怨气,但也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没理由让你为了我跟主母嫡长子翻脸,你也没那实力。这些年,习惯了。”
楚浮玉咬着唇,两行清泪滑落。
楚望舒伸手温柔的擦拭泪痕,柔声道:“三姐,破碎的东西是补不好的。”
不管他怎么擦,始终擦不去两行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天后,长途奔波,一行人在天黑之前赶到招摇山,楚家的军队驻扎在山脚平原上,沃草千里,广袤无垠,招摇山多桂树,草木繁盛,山势不奇不险,但格外高耸。
山上哨楼密布,登高远望,可俯瞰十里之外。
马车奔驰在草原上,龙马发出欢悦嘶鸣,四蹄如飞。楚望舒在举目远眺,一顶顶帐篷出现在视野尽头,错落有序。军营大门设有两座哨楼,目力极佳的哨兵当先发现二人,朝下方守卒打了个手势。等到楚望舒两人驭马奔至营门,十几名守卒横矛挡住去路。
“来者何人!”唯一腰悬长刀的络腮胡汉子喝道。并且用眼神示意手下安分些,免得这般无法无天的兵痞口不择言,冲撞来人。
楚望舒从行囊中取出龙虎腰玉,抛给络腮胡,又取出楚长辞的手谕一并交给他,朗声道:“我要见你们的徐青奴徐将军,这是信物。”
络腮胡认不出这是大将军楚长辞的腰玉,也不识字,只觉手感温润,质地如凝脂,毫无瑕疵,非是寻常之物。当即正了正颜色,抱拳道:“两位先等着,容我禀告。”一手按刀柄,一手握紧腰玉,匆匆跑进军营深处。
楚望舒跳下驭位,又掏出两锭银子,抛给离自己最近的兵卒,笑呵呵说:“疫情凶险,几位不妨拿这些银子购置一些药草、烈酒、陈醋。”
那兵卒眼睛一亮,掂了掂银子,笑纳了。
“军中疫情如何?”
众人闻言,顿时摇头叹息。
那接银子的士卒苦闷道:“大半个月前,忽然就有人病倒了,起先也没在意,以为是染上了风寒,可没想到病情一天一个样儿,一旬不到就死了。过不了几天,又有人陆续病倒,到今天已经死了几百人啦。”
“瘟疫的根源查清楚了吗?”
“据说是前段时间那群蛮子身上带过来的,奶奶的,这群蛮子死了都要造孽。”他唉声叹气,“俺小时候也遇到过一次瘟疫,远不及这次凶猛,染病毫无征兆,防不胜防,前几日左卫营那些白眼狼叛逃,大将军杀的好。大将军其实对我们底下这些小兵很不错,军中药材也不缺,可那些庸医就是查不出瘟疫来源,大伙儿心都慌着呢,就怕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点头微笑:“其实也不用畏惧如虎,我对医术略知一二,大兄弟不妨听听我的话,第一:不喝生水;第二:不食野味;第三;勤洗贴身衣物;第四;注意通风。”
楚浮玉探出一个脑袋,嘀咕道:“说的头头是道,你又不懂医!”
楚望舒含笑瞥了她一眼,后者厚着脸皮回以妩媚笑颜。
络腮胡汉子疾步返回,身后紧随一名披甲将领,手按刀柄,龙骧虎步。人未至,声音已传来:“来者可是七爷楚望舒?”
楚望舒微笑回应:“正是,见过徐将军。”
徐青奴浓眉大眼,唇厚脸方,典型的沙场莽夫形象。身穿青铜片甲,腰悬长刀,几步奔到楚望舒面前,上下打量,而后双手拍拍楚望舒双臂,笑道:“五六年没见,都长的跟俺一样高了。”
刘青奴出生贫寒,靠着刀口舔血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真正的沙场悍将,与楚长恭同为楚长辞左膀右臂,对楚府情况了如指掌,楚望舒笑笑,摸不清他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并没有表现的太多热情。
“这次我奉父亲之命,来军中视察疫情,还望徐将军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
两人在营门寒暄一阵,徐青奴带领着走进军营。
刘青奴把楚府三位“钦差大臣”领到自己大帐中,帐篷是由牛羊皮革缝制,内层用鱼胶糊了好几层厚布,再由老竹搭起骨架,牢固扎实,耐得起风吹雨淋。
帐篷里铺着羊毛地衣,用屏风放开床榻和外堂,外堂一张主案,两侧各有三张客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青奴请“钦差”入座,正色道:“不知七少爷和三小姐来访,未曾让人打理出整洁帐篷,两位先在我这儿稍等片刻。”
刘青奴惊艳的看了看依偎在楚望舒身边的水玲珑,只当是楚望舒的侍女。心里多少有些不喜,这就是钟鸣鼎食的豪门纨绔,进军营都不忘带美貌侍女。
“无妨,正好有事要问徐将军。”楚望舒笑道。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望舒措辞片刻:“我在营门听士卒说起,瘟疫来势汹汹,军中将士染病颇为突兀,至今仍不知因何而起,军医可曾寻出瘟疫源头?”
“一头雾水,”徐青奴忧心忡忡:“蛮子的尸体早就焚烧干净,水源是食物都严格把关,每日营中都会用沸水烫洗衣物,焚醋煮酒,这几日染病的人少了些,可每几日总会有人染病。”
“隔离区中有多少病患?”
“已达四百之众!”
已经过一番细谈,楚望舒心中有了思忖,感染速度快,死亡周期更快,任由病情恶化,最多能活一旬,如果有药物治疗,大概能延命到两旬。单以此来看,这次瘟疫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凶猛,楚望舒前世甚至见过更加厉害的瘟疫,真的是万里无人烟,鸟兽绝迹。但凡瘟疫都得寻到根源,对症下药。有的是伤寒引起,有的是尸体污染了水源;有的则是来自于牲畜等等不一而足。
神农典记载:“季春行下令,民多疾疫。”这是关于瘟疫最早的记载。后世医者知往鉴今,对瘟疫的认识愈发完善。例如“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温凉失节,体染戾气。”等等都指出瘟疫的多样性。因此查出病因是治疗瘟疫的重中之重。
楚浮玉百无聊赖的坐在桌案前,插不上嘴,就拿起一只瓷碗,用袖子擦了擦,给自己倒了一壶酒,两瓣红唇砸吧砸吧,有滋有味。
徐青奴笑道:“这是我自己酿的桂花酒,招摇山到处都是桂树,一到秋天漫山遍野的金黄色,桂香沁人,七少爷和三小姐要是入秋了再来,准能看见“金玉满山”的瑰丽景色。军中禁酒,可老徐我粗鄙汉子一个,不好女色,唯独不能没了酒,去年偷偷上山采了些经霜月桂,酿了几坛,七少爷可得为我保密啊,否则大将军非打我五十军杖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嫣然笑道:“别有一番风味。”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挂了好几斤勾人媚意。楚望舒见多了她这种姿态,无动于衷,让人惊讶的是徐青奴也脸色如常,真如自己所说,不好美色好美酒。
三人在帐中坐了小半个时辰,夕阳褪尽,天色青冥,负责安排帐篷的士兵复命,说一切安排妥当,两位上宾随时入住。
楚望舒起身告辞,说:“不打扰徐叔叔处理公事,父亲不在军中,一些事务还得劳烦徐叔叔操心。”
徐青奴满脸笑容说哪里哪里,起身送至帐外。
士兵领着楚望舒姐弟往营帐走,一路上神色严肃,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偶尔用眼神偷偷瞟向楚浮玉和水玲珑,又生怕被两位仙子似的美人儿察觉。
楚望舒把一切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两人的营帐相邻,距离楚长辞的帅帐不远,士兵说这两间帐篷其中一间本是楚望楼公子的营帐,另外一张是楚长恭的,恰好给两位少爷小姐用。
楚望舒很有贵公子风范的赏了几两碎银,打发走这位恋恋不舍的士兵。与楚浮玉各自入帐。
帐篷陈设简单,除了必要的床榻和书桌,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更没有饱受寒士诟病的华贵地衣。水玲珑进了帐篷,第一件事焚炉煮醋,再把烈酒洒在帐篷各处,更换被褥......忙开了。
楚望舒说我去三姐那边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来到楚浮玉帐门前,咳嗽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径直推开枝条构架的简易帐门。一股刺鼻的酸味迎面扑来,书桌上正煮着一碗陈醋,楚浮玉跪在床上,撅起圆滚滚的臀儿,正铺设被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楚望舒坐在书桌上,指尖轻轻扣着桌面,耐心的等她忙活完,笑道:“父亲让咱们来协助防疫,虽然形式主义偏多,但表面样子还是要做的,待会儿随我去趟隔离区?”
楚浮玉顿时花容失色,狠狠瞪了眼楚望舒,冷冰冰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别啊,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父亲来时说好的,让你好好表现,争取博一个贤惠能干的好名声回去。你这般惫懒,回去后我肯定要跟父亲告状。”楚望舒笑道。
“你去你去!”楚浮玉带着哭腔,咬着唇,凄然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总比丢了命好。”
楚望舒心中暗笑,瞪着眼道:“不去也得去。”
“天色不早了,我要歇息了。”楚浮玉索性耍起无赖。
“还不出去?”她见楚望舒无动于衷,立刻瞪眼。
楚望舒嗤地一笑,老神在在的端坐。
楚浮玉豁出去了,快速解开腰带,脱去衣裙,犹自不甘心,把里衣也一并脱下,仅穿一条绸裤,一件粉色肚兜,含着泪把衣物砸在楚望舒脑袋上。
楚望舒落荒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身段玲珑,细白的肌肤像是乳白色的马奶,恨恨的瞪着他仓惶而出的背影,嘴角翘起。
所有感染疫情的将士都被隔离在军营南边的角落,零零散散数十顶帐篷,隔离区和普通士卒的营帐之间,用木栅栏隔开,双方泾渭分明。
楚望舒让一名兵卒带路,那兵卒将他领到隔离区前,便畏惧如虎的停下步伐,楚望舒也没强留,放他走人。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布帛,缠在脸上,离开木栅栏走入隔离区。
此时,恰好有几名杂役,抬着两具尸体走出来。
楚望舒凑上前观察尸体,死者面色晦暗,脸上呈现轻微腐烂状,嘴唇青紫。双眉紧皱,死状颇为痛苦。
方甫接近营帐,便听哀嚎四起,每顶帐篷外都有杂役生火熬药,帐篷内点起了油灯。楚望舒蹲在营帐外看一个杂役熬药,分外专注,时而抽动鼻翼,嗅一嗅浓烈的药味。
杂役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但也看出楚望舒非是寻常人,敢怒不敢言。药汤沸腾,蒸汽顶起盖子,杂役慌忙用麻布裹住把手,小心翼翼的把身前的几个碗倒满。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让他过来见我。”楚望舒终于开口了。
杂役犹豫不决。
楚望舒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你只管禀告就是,就说有楚府的人到此,让他速来。”
杂役捧着碗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趁着这会儿功夫,端起药罐子凝神看起黑乎乎的药渣,然后眉头紧皱。
片刻后,一位青衫男子在几位杂役簇拥下走来,相貌清朗,留了一簇山羊须。
两人相视愕然。
“七少爷?”
“有杨大夫?”
此人正是楚府的“御用”大夫有杨,没想到被楚长辞拉来充壮丁,可见他对军营的疫情是何等重视。
“奉父亲之命,前来视察疫情。”楚望舒开门见山,“我对医术算是略通一二。”
有杨恍然,心中稍微思量,就明白了楚望舒来此的真正意义,无非是稳定军心,至于后一句他自动忽略,认为只是世家子要颜面的说辞,他也不去戳破。
“有杨大夫消瘦了许多。”
“谁说不是?”有杨叹气道:“七少爷想见我,让兵卒传话即可,何必亲自来此,这儿绝非善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正想瞧瞧这次疫情实况。”楚望舒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杨也不好阻拦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钦差大臣”,命令杂役端来烈酒,浇在楚望舒覆面布帛上,还想让楚望舒喝一碗药汁预防,被其摇头拒绝。
两人进入帐篷,药味、醋味、以及夹杂期间的一股腐臭味扑鼻。楚望舒当即就皱了皱眉。
这个帐篷躺着十名感染疫情的兵卒,大部分都还有力气呻吟,但也极其痛苦,几个濒临死境,连动一动身子的力气也没有。帐篷口有一个最中气十足,挥手拍开杂役递上去的药汤,凄厉道:“让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等死,快让我出去。”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外冲去。
楚望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就有三名杂役扑上去,拿木棍钳住四肢,取来绳索捆好,扔回床上。那家伙躺在床上扭动身体,目光恶毒的盯着楚望舒这个罪魁祸首,嘶吼声中带着一股困兽般的绝望。
楚望舒大步上前,甩手一顿巴掌将这个家伙抽的七荤八素,接着给他切脉,翻开他的眼皮,而后捏住他下颌,看舌苔。
“有杨大夫,我观他脉象中,肾经疲软,舌苔发黑,应该属于水疫,可门前杂役熬的汤药,是治疗土疫的方子。”楚望舒看向有杨。
有杨面露异色,着实被楚望舒一连串专业至极的动作,以及这番话惊讶到了,这七少爷说自己粗通医术,还真不是信口胡诌的?
“七少爷不妨在看看其他人。”
楚望舒一言不发的换了个病重垂死的人诊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又换一人,他一连为五名病人诊脉,惊奇道:“五疫俱全,有意思,有意思。”
五疫说法来源于道教一位精通医术的长生真人所著的医书《素问》,认为瘟疫不同于一般的外淫六邪,而是一种疫毒之气。因此瘟疫是毒又是病,古来棘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默不作声的收集病者身上的信息,又问有杨借来最近几日的病情手札,临走前,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气。前者不一定没人都能做到,但后者却轻而易举,我观帐篷中毒气囤积,弥而不散,怕是连你们都会殃及池鱼。”
有杨虚心采纳建议:“今日起营帐门只在夜晚关闭,白日通风,驱散毒气。”
“如此甚好。”
楚望舒用烈酒净手,告辞离开。
晚宴之时,徐青奴派人来请他,大帐内,灯火辉煌,十几名身覆铁甲的人物列案而坐,大口吃酒,大块吃肉。甚至还有六名姿容清秀的女子翩翩起舞。
楚望舒先是眉头一皱,而后释然,军营里是有军妓的,人都有七情六欲,尤其是这些刀口舔血的将士,积攒了一肚子的戾气杀气,总不能再让他们做道德高人,无欲无求吧。
徐青奴瞧见他姗姗来迟,起身相迎,“七爷刚来军营,就去隔离区视察疫情,辛苦了。”
“诸位!”徐青奴环顾大帐,朗声道:“这位是我们七爷,前来军营处理疫情,以后乖乖听七爷的调遣,胆敢阳奉阴违,军杖伺候。”
十几个千夫长百夫长,遥遥举杯,态度不冷不淡。
徐青奴拉着楚望舒入座,这是给他的接风宴,让军营里的大小将军们和楚望舒碰碰面,聊聊天,给他们知道楚府来了这么号人物,是来处理疫情的。
舞女翩翩,歌舞助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自顾自喝酒,跟谁都不热络,偶尔会和徐青奴交谈几句,一副世家公子孤傲做派。
徐青奴看似热情耿直,心思其实细腻的很,暗自观察楚望舒,对他是愈发失望,是个半点不懂人情世故的公子哥,待人接物、心机城府方面,比起大公子楚望楼差远了。侯爷怎么会派这么个庶子来做事。
酒过三巡,楚望舒说了开场后第一句话,顿时令整个晚宴的气氛一滞。
“自今日起,军营里停止肉食。”
众将士面面相觑,惊愕之后是愤怒。
徐青奴眉头微微一皱。
这话什么意思,军队中岂能没有肉食,将士们没日没夜的操练,为你楚家冲锋陷阵,不就是图个衣食温饱。再说没肉吃,哪个还有力气上阵杀敌。哦,现在来了瘟疫,楚府损失惨重,就要克扣我们的用度了?还是你楚望舒想趁着这趟差事,捞些油水?若是后者,可别怪我们不给卖你这个庶子的脸面。
楚望舒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无动于衷,淡漠饮酒。
一个百夫长忍不住,愤然起身,瓮声瓮气道:“七爷这话是何意?”
“字面意思,今天起,任何人不准吃肉。”
百夫长大怒:“岂有此理,军中哪有不吃肉的道理。将士们没肉吃,哪有力气上阵杀敌?七爷先问问大将军同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已经授权于我,不必这位操心。”楚望舒淡淡道。
一个个将军怒目相视。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他们头上来了。
徐青奴给了众人一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挥手让舞女退下,笑道:“七爷,军中自有规矩,军营本就人心惶惶,你在克扣将士们的用度,不许吃肉,这,这怕是闹起争夺来的。”
楚望舒面不改色道:“聚众闹事,斩!”
徐青奴双拳紧握,脸色铁青。
楚望舒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刚才我去了一趟隔离区,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瘟疫根源来自何处?蛮夷的尸体早就焚烧干净,得病的人也隔离了,可这些天军中仍然有人陆续病倒,不奇怪吗?归根结底,有两种可能,饮用的水源出了问题,吃的牲畜出了问题。”
百夫长冷笑道:“这只是你的猜测,无凭无据。”
“不,有凭据的。”楚望舒微笑:“我看你印堂发黑,眼圈疲厚,不是纵欲过度就是身患隐疾,如果猜的没错,你已经感染瘟疫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放屁!”百夫长大怒,这小子是在咒他死呢。
“你虽然是大将军的子嗣,但如果军营也不是随你瞎折腾的地方。”
“对,若是不说个子丑寅卯,我们定上报大将军,告你一状。”
“黄毛小子,信口雌黄。”
众将士也满脸怒色。
徐青奴端着酒杯,看热闹。这帮军混子一个个桀骜不驯,岂是那么好管束的,你要是大将军或者大公子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庶子,大家碍于大将军的命令,自然不会明面上为难你,最多井水不犯河水,可你第一天来,就禁止全军吃肉,这就不懂事了。
徐青奴想,让他碰碰钉子也好,收敛收敛。
群情激奋,众人都在等楚望舒如何收场,是服软还是硬杠。
楚望舒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拎起酒壶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走了......
众将士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嗤笑,最后哄堂大笑。
这庶子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段子可以在茶余饭后做为笑谈,楚府的庶子第一天来军营,就在众人的气势威压之下,落荒而逃。
楚望舒往自己帐篷方向走,路过楚浮玉帐篷时,没听到呼吸声,推开帐门,里头空空无人。
“三小姐人呢?”他询问帐外的守卫。
“三小姐去爬招摇山了。”守卫低头。
楚望舒从后营门离开,在山脚寻了一条羊肠小道,攀登招摇山。
四月初的晚风有些清凉,夜空璀璨,星辰密布,山风吹拂繁盛枝叶,疏影横斜。楚望舒脚程快,半个时辰便爬上峰顶,虫鸣声轻柔如水,空气中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香气。
峰顶有一块巨岩突兀横生,岩上有一袭紫衣,青丝如瀑,衣袂翻飞,翩翩如浊世谪仙。
楚望舒挥挥手,让远处几名侍卫离开。
“小时候喜欢背着娘亲看杂书,记得一篇游记里写过,有位儒生在风景独秀的仙山中迷失了方向,偶遇山中仙子,为他指引方向。出山后,有感而发,赋诗一首:“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仙人石上笑。”那会儿又羡慕又嫉妒,只觉得儒生是读书读坏脑子的酸儒腐儒,换了是我,好不容易碰上九天仙子,岂有不抢回家做媳妇的道理?可惜老天一直不给我这个机会。”
那袭紫衣噗嗤一笑,迅速板起脸,冷哼道:“仙子一见是个小坏蛋,逃之夭夭啦。”
楚望舒瞧着她,一脸失望:“原来不是仙子,是山间野林的狐狸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恼羞成怒。
楚望舒一个疾步上前,握住她抓起一块石子的白嫩小手,恶人先告状般指责姐姐:“深更半夜,你来峰顶做什么?”
楚浮玉甩开他的手,带着余怒未消的口吻,道:“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这可是军营,一群见了母猪都垂涎欲滴的粗汉子,哪管你是楚府千金啊,万一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你拖入密林里就地正法,我怎么跟父亲交代?”
楚浮玉眼角眉梢全是媚态,咯咯笑道:“那还挺期待的,再怎么样也只是看上了这具臭皮囊,总比被亲弟弟逼着去送死要好吧!”
她这是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这女人还真怕死到一定境界了。
楚望舒跟这个姐姐从来都是争锋相对,不知忍让,哼哼道:“你来都来了,窝在帐篷里就没事了?瘟疫真要找上你,你就算躲在天涯海角都没用。”
楚浮玉“呸”道:“小时候有个游方术士给我算过命,说我大富大贵,一生无病无灾。”她好似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重复道:“对,无病无灾。”
楚望舒一言不发,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眼前这张俏丽绝伦的脸蛋。
楚浮玉挑挑眉,“瞎看什么。”
“看相啊。”楚望舒耸耸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出什么了吗?”楚浮玉眨了眨眸子。
“三姐是短寿之相。”楚望舒盖棺定论。
一直忍气吞声的楚浮玉终于爆发了,流着泪尖叫道:“楚望舒,你真就巴不得我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内媚外媚兼备,向来淑女仪态十足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拿拳头砸楚望舒,像极了被负心汉始乱终弃的可怜女子,咬着银牙要跟负心人同归于尽。
楚望舒一动不动任她施为,脸上很快被挠出几道抓痕,水玲珑赠送的袍子被撕裂,无垢道体第二层大圆满的体魄,也被掐的青紫了几块。
到最后反而是楚浮玉自己折腾的没力气了,软塌塌的坐在大岩上抹眼泪。
楚望舒摸着自己脸上的浅浅抓痕,眼神阴沉。从她袖子里摸出锦帕,把那张哭成花猫似的脸容擦干净。
然后姐弟俩坐在大岩上俯瞰夜色中的军营,很久都没有说话。
五万人的大营是一个巨大的圆,以帅帐为圆心,一什成圆,十什为一大圆,大圆覆小圆,将主帐层层守护在军营中央。几乎可以了断绝刺杀的可能性。
楚浮玉抱着膝盖,良久,鼻音浓重的问道:“军中疫情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容乐观。”楚望舒悠悠吐出一口浊气。
楚浮玉当即如临大敌。
“你也不用这么怕,乖乖呆在营帐里,尽量少出来,但一定要多通风。我给你的辟毒丹别忘了服用。晚点我写一份手册给你,照着上面做,基本不会出大乱子。瘟疫这东西,治起来困难,但是预防不难。”
“你不逼我去隔离区了?”楚浮玉狐疑的盯着他。
“哪能啊,毕竟是亲姐弟,我总不能看着你白白牺牲吧。军心涣散关你我何事?还真傻兮兮的给楚望楼做嫁衣?”
楚浮玉俏脸立刻荡起如花笑靥,要多妩媚有多妩媚,腻声道:“谢谢七弟,七弟果然是楚家最好的男人。”
楚望舒拍开这狐媚子缠上来的一双柔薏,道:“少得寸进尺。”
楚浮玉小心翼翼道:“要不我们偷偷回家?”
楚望舒无奈道:“你又想吃父亲的鞭子了?虽然我嘴上说不想便宜楚望楼,可士卒是无辜的。好吧,说这话太矫情,我也想展现自己的价值,让父亲多倚重于我,这样玲珑和娘在楚府会好过很多。”
“就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你想说什么,徐青奴外表忠厚,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光是在营门口那毫无做作的寒暄就不是一个大老粗能做出来的,随后在营帐你又自曝其短,聪明的很。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不知道我在楚府的尴尬位置,可你根本没法从他身上看到任何的轻视和怠慢,为人处世很有一套。跟这种人打交道,利弊皆有。”
在山顶坐了一个时辰的楚浮玉缩了缩肩膀,凉风吹久了也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楚望舒善解人意的把袍子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低声道:“别染上风寒,否则神仙难救。”
楚浮玉嗯了一声,刚要起身,忽然啊一声惊叫,跌坐回岩石上。
楚望舒茫然看着她。
楚浮玉可怜兮兮道:“蹲坐太久,脚麻了。”
楚望舒嘀咕了一声:“麻烦。”
转身蹲下。
楚浮玉嘴角翘起,张开双臂勾住楚望舒脖子。
两人在月光下沿着来时的羊肠小道下山,楚浮玉趴在他背上,嗅着男子阳刚十足的气息,眼波如水。轻轻哼起了歌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楚望舒目光温柔,低声附和:
“黄叶今年落,一岁又一岁。
秋风明年起,娘子在不在?
青草年年生,春风时时吹,
大雁去复归,游人离未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昨日来了一位主家的少爷,据说是奉了大将军之令,来军营视察疫情。未曾及冠的年纪,心却很大,今早便写了二疏十六议,一疏治病;一疏防疫。治病方面的意见被有杨一一采纳,但防疫方面的议条,泥牛入海,其中深受到士兵诟病的一条:全军禁止肉食!
开什么玩笑,不吃肉,让大伙儿每日清汤寡水?士兵可不是清心寡欲的道士,更不是餐风饮露的仙人。
防疫八议中,只有“不喝生水”“勤敞帐门”两项被采纳,其他比如“衣物一日一换,被褥三天一洗”的建议直接被士卒无视。没人愿意相信这个楚府少年郎,而楚望舒在军中也没有威信,议条实行起来尤为困难。
除此之外,那晚在酒宴上“落荒而逃”的典故在军中流传开来,被士卒引为笑谈。
楚望舒私下里找徐青奴谈论,被他满面笑容的搪塞过去。
一转眼过了两天,楚浮玉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待在帐篷里不出去,吃的伙食也不碰荤腥,只吃一些素菜。唯有在傍晚的时候,才像徐青奴要一壶桂花酒,来楚望舒帐里对饮,取笑他几句。
这天,楚望舒带人去附近的水源查看情况,帐篷里就剩下水玲珑和楚浮玉,楚浮玉倚靠在床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桂花酒,喝的脸蛋酡红,眼波迷离。
水玲珑坐在杌子,缝补那件被楚浮玉撕出几道口的袍子,小白牙咬断线头,语气颇为幽怨:“三姐,你是不是跟望舒哥哥打架了?”
楚浮玉一怔:“没呢!”
“那他的袍子怎么破了。”
“就不能是刮破的呀。”楚浮玉翻白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脸上好几条抓痕呢。”
楚浮玉狡辩:“谁知道他干嘛去了,没准找军营里的那群娘们玩耍去了。”
水玲珑乌溜溜的眸子一转,笑吟吟道:“也是哦,望舒哥哥也说是被疯女子抓的。”
楚浮玉磨牙:“他真这么说?”
“嗯!”
“这个混蛋!”
“啊?三姐,袍子又不是你撕的,生什么气呐。”水玲珑贼兮兮的表情。
楚浮玉恍然大悟,扑过去扰水玲珑的胳肢窝,气道:“死丫头,你消遣我是吧。”
水玲珑咯咯直笑,拼命闪躲。
门口咳嗽一声,楚望舒站在那里,沉着脸:“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楚浮玉撇撇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扮了个鬼脸。
“望舒哥哥你回来啦。”
楚望舒点点头,在案几边坐下。
“我去拿桂花酒的时候,听徐青奴说你把一个病秧子带走了,单独隔离起来?”楚浮玉给他倒了一杯酒,笑吟吟道:“那家伙据说是名千夫长,手下喽啰不少,听徐青奴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你别多管闲事,他在隔离区死掉,是他命该如此,你这般多此一举,恐生事端。”
楚望舒啜饮一口微涩的酒液,面无表情道:“下次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楚浮玉掩嘴笑道:“三姐可没有给人当枪使,只是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我虽然躲在帐篷里不出面,也能感觉到士卒们都憋了一股子怒气怨气,就差个爆发的契机,你可别给人家做了出气筒。”
“如果楚家的军队如此目无法纪,那楚长辞就是个废物,楚望楼也是废物。不听话的士卒,杀了就好。”楚望舒淡淡道。
楚浮玉瞪大眸子,惊诧的看着他,似乎被这个忽然霸气起来的七弟给吓住了。
楚望舒笑着给三姐倒酒,“那家伙是我的实验对象,如果能成功,这瘟疫我算破解了一半,可救苍生数万。”
楚浮玉满不在乎道:“苍生死活与你我何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皱了皱眉,叹道:“你这凉薄的性格,倒是跟云氏很像。”
楚浮玉眯起那双魅力无限的丹凤眼。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氏这女人刻薄寡恩,楚望生无法无天,楚望楼虚伪卑劣,其他兄弟姐妹中,心性最好的是大姐,最朴实的是小幺子。最让我讨厌的其实是你,你这个女人虚伪势利,喜欢卖弄风骚,野心不小,偏偏又懒惰的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不就是你这种人?”
“为了占取更大的利益,左右逢源,明知道那几个家伙心理阴暗,偏偏就利用他们卑劣的心理,说起卑劣你不比他们差了。”
楚浮玉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道:“我就当你喝醉了。”
拂袖而去。
“不送!”楚望舒懒洋洋的道。
水玲珑眨了眨眼,习以为常,但若是其他人就会疑惑这对姐弟的相处方式,太怪异太诡异。相看两相厌?有点像。感情笃深?也有点像。姐弟俩的关系就好比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相处融洽,下一秒就立刻不欢而散。楚浮玉在楚府从来都是待人亲和,落落大方。可在楚望舒面前她时而妖娆,时而冷淡,喜怒无常。
楚望舒更怪,以他杀伐果断爱憎分明的性格,如果厌弃一个人,绝对不会时不时的冷嘲热讽。
“望舒哥哥,袍子缝补好啦,你试试看呗。”水玲珑亮晶晶的眸子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不是新袍子,不试。”
水玲珑瘪着嘴,要哭的样子。
外面传来叩门声,楚望舒摸摸小丫头的脑袋,道:“进来!”
进来的人是徐青奴,他神色古怪,看向楚望舒的眼神更加古怪。楚望舒有些诧异,他和这位军营里的一把手,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徐青奴除了第一天寒暄客套外,两天来对他都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
“有话就说。”楚望舒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
“刚才有士卒禀告,张重山昨夜发了高烧,今早有杨大夫已经确诊,是,是得了瘟疫。”徐青奴满脸震惊。
“张重山是哪个?”楚望舒愣了愣。
徐青奴苦笑道:“是那天七爷指名道姓说他会得瘟疫的那个。”
楚望舒哦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事,不奇怪,“然后呢。”
徐青奴好奇道:“七爷是怎么知道他会得瘟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猜的!”
“猜的?”徐青奴愕然,见他一脸淡漠的神色,顿时恍然,这位爷是心里有芥蒂呢。
徐青奴悻悻道:“还请七爷如实相告,瘟疫猛如虎,士卒们都提心吊胆的,若是能除了这瘟疫,人心才能定啊,大将军为了这个没少发愁,以往得病的都是普通士卒,现在就连百夫长都陆续病倒了,损失太大啊。”
楚望舒不动声色。
水玲珑眨着星星眼,满脸崇拜的看着他,望舒哥哥好厉害......
“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二疏十六议......”
徐青奴立刻点头:“一切照办。”
“行吧。短则五天,长则一旬,我会解决瘟疫的事情。”楚望舒满意点点头。
徐青奴大喜过望,不过眼中仍有疑虑,似乎在掂量楚望舒话里的真实性。
“把库房的钥匙给我。”徐青奴走到门口的时候,楚望舒忽然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后我会让人送来。”
徐青奴走后,楚望舒捏了捏发花痴的妹子脸蛋,“看什么呢。”
水玲珑憨憨道:“望舒哥哥,你还会医术啊。”
楚望舒又捏了捏她鼻子,“会一点,处理瘟疫应该没问题。”
这话肯定是谦虚了,楚望舒最拿手的不是炼丹,相比起炼丹,只是学医时附带的技能,楚望舒要说他不会医术,九州的医术圣手们就只能跪下来说什么是医术,小的不知道呐。他的一生所学,大半传承自那人。
水玲珑从小就不喜欢别人捏她鼻子,跟龙族逆鳞一样,摆着头甩掉他的手,愤愤道:“不许捏我鼻子。”
楚望舒又捏了捏。
水玲珑撅着嘴,又幽怨又无可奈何的委屈模样。
楚望舒哈哈大笑,揽住她娇软的身子,喃喃道:“还是那个小受气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举着杯小口啜饮,喝的很慢,一杯酒足足喝了一炷香时间,然后将酒杯倒扣在桌上,拎着半壶酒走出帐外。
那名被他单独隔离出来的千夫长,叫做千牛,就是那天在隔离区被他一脚踹翻的家伙。听名字就知道是没有姓氏的微末出身,凭着不怕死的悍勇在战场上立过几次大功,前年好不容易累积够了军功,被提拔为千夫长,总算是鲤鱼跃龙门了。熟料天有不测风云,今年染上了瘟疫......
楚望舒拎着酒壶晃悠悠到千牛的帐篷外,气色红润了不少的家伙正在煮药,蹲在地上,鼓着腮帮子吹火。
“七爷!”三十出头的汉子起身,粗犷的脸上露出喜色。
楚望舒点点头,让他去帐篷里搬两杌子出来。后者殷勤道:“七爷里边坐。”
“滚蛋,你的狗窝又酸又臭。”楚望舒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粗犷大汉揉着屁股委屈道:“我每天都打扫帐篷,衣服一天一换,被褥三天一洗。”被楚望舒一瞪眼,立刻噤若寒蝉,屁颠颠的跑帐篷里拎出两个杌子。
楚望舒揭开药罐盖子瞧了瞧,坐下来先喝一口小酒,随后道:“把手伸出来。”
名字叫千牛,身体也壮的跟牛的汉子,正襟危坐在小凳子上,把右手递出去。见这位主家来的少爷搭脉后眉头一皱,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少爷眉头舒展,他悄悄松口气,少爷眉头再皱,他立刻跟着紧张。心情好似怒海惊涛中的扁舟,跌宕起伏。
楚府少爷松开手,没说话,继续喝酒。千牛想问却不敢问,生怕这几日被他敬若神明的少年嘴里说出噩耗来。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千牛哭丧着脸道:“哎呦,大少爷,您倒是说话啊,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给我个痛快吧。”
“我可不是大少爷。”
千年一脸幽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不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汉子松了口气,偷偷抹了把泪,依然没忍住,竟然当场哽咽起来。
楚望舒无奈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好歹你是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千夫长,就这德行?”
“那不一样。”汉子摇摇头:“战场上厮杀,死了也个痛快,没准临死前还能拉几个蛮子垫背,在病营里等死就太憋屈了,回头我那些兄弟跟我家人交代的时候,和我儿子说,你爹是病死在塌上的,多憋屈!”
“矫情。”少年嗤笑道。
千牛嘿嘿一笑,碘着脸奉承道:“少爷,您真是神农在世,道祖转生,救苦救难,人间谪仙啊。”
“拍马屁也拍的牛头不对马嘴。”楚望舒没好气道。
“我就想问问,我啥时候能完全康复?”
“按时吃药,三到五天便可痊愈,其实疫毒已经驱散七七八八,剩下一点余毒就得软磨硬泡,没那么快好彻底。你身体底子不错,好好休养几天,记得我给你说的注意事项,这阶段最容易死灰复燃。”
“也就是末将不识字,否则一定拿笔记下来。”千牛嘿嘿笑道。
楚望舒见药汤在罐子里滚了好半天,估摸着火候也差不多了,就握住滚烫的把手将药汤倾注入瓷碗,不多不少,刚好一碗。千牛受宠若惊,慌忙接过瓷碗,同时偷偷瞟了一眼少年的手,暗暗咋舌,这药罐把手他都不敢徒手去碰,可这少年好像只是做了件寻常事,那只手白皙修长,连个火泡都没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爷,这是不是代表您已经能够治好瘟人了?我那些还躺在病营的兄弟有救了?”
“没呢,你能捡回一条命,是因为有炼体七重的底子。还有就是染病不深,一开始我也没把握,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病入膏肓的士卒,我也无能为力,自古瘟疫,都是用命来填的,能救活的人少之又少。”
“是这个理。”千牛失望的点点头,咧嘴道:“也蛮好了,起码一部分兄弟有活命希望。”
楚望舒没那么乐观,这是场五疫之灾啊!
此次瘟疫的棘手程度,远超他这种门外汉想象,五疫之毒,古来罕见。人体五行,金属肺;木属肝;水属肾;火属心;土属脾。疫毒侵入人体,入肺则为金,入肝则为木,若侵入心脉,则神仙难救。其中变化又跟时刻有关。演时卯时木疫最旺,子时亥时则水疫最旺,以此类推。所以每个时段都需要不同的药汤治疗。刚开始楚望舒每天子时都得起夜为这家伙熬药,扎针,后来教会他自己熬药,每日只需过来施针一次就行。
“说起来挺纳闷,你一身炼体七重修为,甭管搁在民间还是军中,也算是小高手,怎么滴偏偏染上了瘟疫?该不会被手下的人使了绊子,下了黑手吧?”楚望舒咂咂嘴,舌头涩的不行,桂花酒算不得好酒。
“放你娘的......”千牛下意识的破口大骂,又迅速刹住嘴巴,呐呐道:“老子跟兄弟们都是可以换命的交情,在战场上厮杀,背贴背,比亲兄弟还要亲。得知老子感染了瘟疫,那些兵痞子们一个个哭着喊着说来世再做兄弟呢。”
楚望舒“噗嗤”一声笑起来。
“其实我也挺郁闷,老子就是晚上吃了顿独食,喝了碗烈酒,第二天就头昏眼花,又吐又拉,被人给架到病营去啦。他奶奶的贼老天,放着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的豪绅恶棍不去惩罚,揪着我这点小错误干啥?”
“吃什么了?”楚望舒眸子精光一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雉,还有伙房偷的一碟羊肉。”千牛干笑两声,摸摸脑袋。
“野山雉?”
“可不是嘛,就地取材,招摇山抓来的。从军就是好,顿顿有肉,我当年饥一餐饱一餐,日子没什么着落,就冲着有一口肉吃才来参军的。咱们都是些粗人,除了军饷和肉,其他都不在乎,能给我们吃饱饭有银子拿回家,叫我们上阵搏命,绝对眼睛不眨一样。”千牛欲言又止。
楚望舒笑眯眯道:“你也知道了?”
“前天我的手下来探病,跟我说了,您别跟那些大老粗一般见识,他们啊,把肉看的比命重要,不让他们吃肉,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楚望舒“哦”了一声,摇晃着所剩不多的酒壶,沉默片刻,冷笑道:“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反正你们要肉不要命,最多一个月,五万楚家军能剩一半就是老天眷顾。”
“您这话是何意?”千牛悚然。
“原先呢我以为瘟疫是通过从蛮夷尸体上传过来,那么气流是它传播的媒介。这个猜想至今保留,不一定是错的。可当我知道它是五疫之毒时,恍然醒悟,也许它的传播途径并不单一。按理说蛮夷的尸体已经处理,瘟疫爆发后,染病的人都被隔离,预防措施也还不错,但依然没有遏止感染源头,不奇怪吗?若说疫毒自个儿飞过来,太牵强。所以我猜测是通过牲畜带到这儿的。所以我怀疑军营中圈养的牲畜,就是你们感染瘟疫的罪魁祸首。”
千牛脸色一变再变,猛地扑倒在楚望舒脚下,抱着他腿,囔囔道:“七爷,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将士们的性命就靠你了。”
楚望舒一脚把他踢了成仰天王八,骂道:“一边去,你身上的疫毒还没驱除干净,想害死我?”
千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楚望舒,像条被主人痛打了一顿的乞怜狗。楚望舒受不了一个而立之年的壮汉这副模样,皱眉道:“最好的办法是把那些牲畜给埋了。可你也知道,我的话不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斩后奏!先把那些遭瘟的畜生给埋了。”千牛眼嘿嘿笑道:“小的从军十五年,就是不缺肝胆相照的兄弟。”
千牛被楚望舒隔离在军营偏僻的一角,百米外几乎没有其他帐篷,因此这叫人事情还得楚望舒自己去。千夫长麾下有十名百夫长,百夫长又最让千牛推心置腹的只有两位,名字很有意思,一个叫二狗,一个叫玉龙。
二狗姓陈,五百年前据说是甲姓大族,虽然家道中落了几百年,但家族在牧野城勉强算是小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陈二狗小时候读过几年书,自然而然就有了一股似是而非的半吊子儒雅气质,五官端正,身材颀长。而另一个名字颇有雅气的玉龙就要寒碜多了,一米六的身高,臂膀粗壮,本就不好看的脸还有一道丑陋的伤疤,五大三粗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乍听上级千牛将军要见他们,都是神情愕然,心直口快的玉龙囔囔道:“喂,主家少爷,该不会是你把我们老大给治死了吧,叫我们过去听遗言吗?”
不像个沙场老将更像儒士的陈二狗瞪了这匹夫一眼,“不得胡说,前日不是让手下探望过老大吗?病情有所好转,甚至有痊愈的可能。”
后者嘀咕道:“瘟疫如狼似虎,一天一个状况,谁知道呢。”
陈二狗再瞪,匹夫就讪讪不说话了。
二人随楚望舒去见千牛,第一眼就瞧见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的老大在帐篷外翘首期盼,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豪笑着大步上前,张开双臂,笑骂道:“他奶奶的,你们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枉老子把你俩当成换命交情的兄弟,老子染病这几天连个面都不露。”
两人齐齐后退一步,竟是如避蛇蝎,陈二狗道:“老大,您没事就好,兄弟情在心中,咱就别像个娘们那样矫情了。”
玉龙符合着点头:“拥抱就不必了。”
在恩人面前被手下拂了面子,千牛感觉有些下不来台,恼羞成怒道:“混账,你们俩个还认我这个老大?我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别说拥抱,大被同眠也无妨。就算把你们传染了,这不是还有七爷在吗,七爷的医术通天彻地,堪称神农在世。”不漏痕迹的拍了一个马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来!”
两名手下连连摇头。
千牛气的跳脚,怒道:“老子不稀罕抱你们,真当自己是青楼花魁吗?赶紧的,死过来,有要事商量。”
心思缜密的陈二狗从怀里摸出两块方巾,两人裹住口鼻,这才不情不愿的挪过来,千牛额头青筋直跳。
“老大,你既然不是交代遗言,找我来做什么事,总不能是喝酒打屁吧?”玉龙纳闷道。
“老子今儿个交代你们办件事,关乎到全军几万弟兄的死活,附耳过来......”千牛压低声音。
三人一阵交头接耳。
“老大,你没骗我们吧?要是怪罪下来,可是要砍头的。”玉龙听后,大吃一惊。
“坑杀牲畜,若是在战时以破坏粮草罪论处,斩首示众。非战时轻一点,革职查办。”陈二狗补充道。
千牛满不在乎:“怕什么,出了事有主家少爷担着,主家少爷是奉了大将军的命来处理疫情,他有这个权利。”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屁话,老子的病都是他给治好的,病营里一堆嘴上有毛的庸医,顶个屁用?”
“会不会弄错了?坑杀牲畜会惹众怒的。”
“那也是为他们好,七爷医术高超,绝不会错。”
“好吧,我们听你的老大。”
“我也没意见,反正有主家少爷顶着。”
“今夜子时,带上两百兄弟,挖坑埋畜。”
楚望舒面无表情的旁观,等三人商量完毕,他率先离开。没有回帐篷,而是去了徐青奴军帐中,以寻觅新水源为由,要求借兵两百。
徐青奴出于职责询问了详细情况,得到姬千渡不离开军营五里之外的承诺,当即便写了一份手谕。寻找新水源不是个好理由,但徐青奴现在对楚望舒抱着极大的期待,这位小爷真能治好瘟疫,那是大功一件。
圈养牲畜的地方隔着军营有半里路,只有寥寥十多名兵卒守护,但白天毕竟人多眼杂,所以行动时间确定在夜里子时。楚望舒向军医营要了百余斤药材,在自己军帐外架起大锅煮药,等到药汤熬煮好了,天色也黑了。
子时,两百士兵在陈二狗、玉龙带领下准时来到楚望舒营帐外,楚望舒已经恭候多时,先是让几名士卒从伙房搬来碗碟,又指了指架在帐外的三锅药汤。
陈二狗不解的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预防瘟疫的药汤。”楚望舒笑道。
两百将士举碗分食,场面壮阔,颇有歃血为盟的气势。可惜不能豪迈的摔碗明志,否则更能唬人。用完的碗还得乖乖还给伙房。
一伙人扛着铜锹、铜镐浩浩荡荡出了军营,守门与巡逻的士卒早已得到通知,利索的放行。出了军营,燃上火把,井然有序的靠向牲畜圈。那儿只有十几名值守的士卒,看管这些畜生可不是苦差事,相反,还是个有油水可捞的美差,特别是值夜的士卒,夜深人静,在数量茫茫多的锦鸡中偷偷逮一只出来,不管是搭篝火烤了吃,还是架起锅熬汤喝,都是暖心暖胃的快活事儿。
军营里的牲畜,大部分都是草原里抓来的牦牛和白羊,或者从招摇山脉抓一些野山雉,剪掉羽翼,养个几年,它们也就习惯了有人喂养的生活,赶也赶不走了。只有一小部分都从牧野城附近的村庄用真金白银买来的。军队驻扎在招摇山下,整整五万人的吃穿用度,可不是操持小家小户那样简单。粮仓里不但要粮草充足,还有圈养牲畜,士兵打战可不就为了一口好吃食?但也不是顿顿吃肉,隔三差五吃顿肉。与牲畜圈相对的方向是菜圃,种植时令蔬菜。光是吃这一项,就是件浩大工程。
楚家巅峰时代,掌兵十万,那是先祖再世的时候。如今就没这个财力物力支撑一个十万军队了,楚长辞只是个守成有余的家主,有生之年恐怕也无法恢复祖宗荣光。
楚望舒等人悄无声息的接近牲畜圈,牛羊圈子用栅栏围着,泾渭分明,有帐篷六顶,几名值守的士卒围着篝火烤两只锦鸡,无聊的打着哈欠。这几日不断有值守的士卒染上瘟疫,换锅换碗实在烦不胜烦,索性就不在煮鸡汤了,换成了烤鸡。
当两百人马走到十丈外,值守士卒才惊觉,慌忙踩灭篝火,把烤鸡藏进帐篷。脸不红心不跳的上前迎接。
“两位将军,你们这是?”带手下打秋风的小头目笑容可掬。
“速速把人叫起来,在帐外待命。”陈二狗沉着脸道。
小头目不敢有异议,当下把几个窝在军帐里打盹的手下喊起来,回来复命:“值守人员共十七名,请将军示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狗没搭理他,而是看向楚望舒。
这次行动是这位主家少爷一手主导,主家少爷一声令下,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动工挖坑,只是主家少爷聚精会神的端详这些臭烘烘的牲畜,似乎还有其他想法,楚望舒不说话,他就等着。
牲畜圈卫生状况很糟糕,满地粪便堆积,苍蝇乱舞,别人或许只是觉得臭不可闻,但楚望舒是炼药大家,立刻就嗅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楚望舒挑了一个牛圈,打开栅栏门进入,众目睽睽之下一掌拍在一人高的大黑牛脑袋,大黑牛轰然倒地,颅骨尽碎。四周黑牛惊叫着散开。
“拿刀来!”楚望舒转头,朝目瞪口呆的众人喊了一句。
虽然是打着寻找新水源的幌子来挖坑埋牲畜,但将士“朝食不免胄,夕息常负戈”是惯例。玉龙一咧嘴,摘下腰间军刀,大步走入牛圈,双手奉上。
楚望舒接过,娴熟的开膛破肚,肢解牦牛。
大好的牛肉!
玉龙偷偷咽了口唾沫,碘着脸笑道:“主家少爷,您这是要烤牛肉慰劳兄弟们吗?您真是宅心仁厚的少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没解释什么。刀尖轻轻挑出牦牛心脏,再轻轻一划,拳头大的红扑扑心脏就剖成两半,深红色的浓稠鲜血流淌。
他接着从怀中摸出一包药粉,抖了点在半片心脏上,浓稠的鲜血遇到药粉开始变得稠糊,片刻后,一粒粒小凸点开始出现,一旁的玉龙瞧的云里雾里,但楚望舒却瞳孔猛地一缩。
几息后,密密麻麻的小凸点忽然变成了一条条细小如靡的幼虫,蛆虫似的在心室里挪动。
楚望舒转头,笑吟吟道:“要不要吃烤肉?”
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粗犷汉子脸色发白,喉结滚动,拼命摇头。颤声道:“妈了个巴子,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牛心里会有这种东西?难道将士们吃的肉里面也有?”
说着,朝身后的士卒招手,吼道:“弟兄们,这牛里面有虫子,吃不得了,吃不得了。”
由于夜晚黑暗,又隔着楚望舒两人,栅栏外的士卒瞧不真切,纷纷笑道:“头儿,牛身上当然有虫子,你身上也有啊,你身上的虱子每晚都爬上我的床。”
一片哄笑声。
“混账东西,胆儿肥了是不是,敢嘲笑老子。”玉龙瞪着一双虎目,忽然又没了气焰,白眼道:“懒得跟你们废话,快过来瞧瞧......”
话音未落,他忽然顿住了,那些令人毛骨悚人的虫子似乎见光就死,迅速失活力,萎靡不振,而后又蜷缩成小小的颗粒,不仔细瞧,几乎看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士卒涌入栅栏,手持火把,纷纷围观。
“头儿,虫子在哪呢?”
“一定是被头儿吃了吧。”
“好吃吗?”
“味道美极了,看头儿回味的表情。”
“头儿吃虫就够了,一会儿咱们干完活把这头牛分了。”
“有理有理。”
“哈哈哈哈......”
陈二狗排开众人走上来,环顾众人,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东西现在不能吃了,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吗?”
士卒们对外貌凶神恶煞的玉龙一点也不怵,但对陈二狗却好像怕极,他一呵斥,就没人敢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狗朝玉龙投去质询的眼神,后者耸耸肩,朝楚望舒努努嘴。
此时的楚望舒已经用到剖开了牦牛的肝脏、肾脏、脾脏以及肺,如法炮制的洒上自己精心配制的催化药粉,很快,方才让玉龙毛骨悚人的一幕重新出现在众士卒眼中,喧哗声忽然一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楚望舒把药粉收回怀中,缓缓站起身,军刀插在地上,目光在士卒们瞠目结舌的面孔上扫了一遍,徐徐道:“如果我所料没错,这些牲畜才是疫毒的源头,至于为什么军队里饲养的牲畜会是主导这次疫情的凶手,我还没有彻底想明白,但只要能解决这次瘟疫之祸,细枝末节就不重要。”
他看了一眼陈二狗,后者心领神会,朗声道:“挖坑,埋了这些畜生。”
“该死,原来是这些畜生做的孽。”
“混蛋,前几日还吃了牛肉,主家少爷救命......”
“别瞎囔囔,干完活一起求少爷救命,干不完活,你还有什么脸求少爷救你?”
众人蜂拥而出,就选在栅栏外开始挥舞工具挖掘深坑。
值守士卒面面相觑,冷汗淋漓,看了这么久傻子也看明白这伙不速之客所来为何,他们既然负责值守,这些牲畜有一丝一毫的损失就跟他们息息相关,若被活埋了,他们亦难辞其咎。
陈二狗杵在那里没动弹,低声问道:“望舒少爷,是蛊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都是主家少爷主家少爷的叫,其实他是知道楚望舒身份的,楚府第七子,之前是对不知民间疾苦的少年不服气,才故意主家少爷的叫唤,有暗讽的嫌疑。这会儿却是真心实意的服了。
楚望舒咧咧嘴,想笑又没笑出来,“懂得不少嘛。”
“以前读过一本叫做《林间走狐》的杂书,书名取的似是而非,其实是一本详绘南疆蛊毒的古书,是我爷爷爷从一个落魄儒生手上买来,估摸着书名是掩人耳目,真实名字就不得而知了。”陈二狗道。
“别说出去。”楚望舒忽然道。
陈二狗沉吟片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沉默着点点头。
这场瘟疫不简单啊。
至于如何不简单,陈二狗不懂,楚望舒却感受颇深,这是用五种蛊毒模仿的五疫之毒,蛊毒闻所未闻,不过养蛊本就如此,杂七杂八的毒虫混在一起,总是能培育出四不像的蛊虫。
关键是能让五种属性的蛊毒相生相化,不是五疫之毒,胜似五疫之毒。这份蛊毒造诣,堪称惊世骇俗了。
楚望舒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前世熟悉的几个蛊术大家,包括妖族,相符的倒是有几个,但此时此刻会出现在东荒的,一个都没有!
是妖族暗中下手?所图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长江之盟牵制,无法堂而皇之侵略东荒,于是采用这种这种暗法来耗损人族气运?就不怕被神帝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思来想去无果的楚望舒没来由感叹一声:大手笔啊!
正当两百士卒热火朝天之际,远处亮起一片火光,隐隐有杂乱脚步声传来。最先发现异常的是楚望舒,他眯着眼远望。随后是陈二狗和玉龙,等到埋头挖坑的士卒错愕抬头,那伙人的脚步声已经如洪流般震耳欲聋。
“什么人敢擅自活埋军中圈养的牲畜。”人为至,声先闻。
陈二狗脸色一变,目光杀气四溢的扫了一群手下,喝道:“谁告的密?”
那人大笑道:“本将军有未卜先知之能!”
来人是一位手持两柄青铜大斧的猛汉,毛发如狮,长相竟比玉龙还要粗犷几分,瞳孔不是黑褐色,而是罕见的碧色,说明此人身上有蛮夷血脉。
陈二狗脸色微微一变,上前拱手:“青狮将军,我们奉望舒少爷的命令,来此杜绝瘟疫之源。”
“瘟疫之源?你说这群畜生?”青狮用大斧指了指牛羊,大笑三声,旋即脸色一沉,喝道:“可有徐将军手谕?可有病营大夫的指示?倘若没有,就是涉嫌破坏军资,老子现在一斧头剁碎你,也合情合理。也别跟我提那个主家的小儿,若是大将军发话,我二话不说,亲自动手埋了这群牲畜。望楼大公子的命令,我也绝无异议,可这楚家庶子算什么?他一个黄口小儿,连战场都没上过的雏儿,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们将士抛头颅洒热血,连口肉都吃不得?”
他身后带了数百名士卒,纷纷鼓噪起来,怒喝连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龙悄悄挪到楚望舒身边,浓眉紧皱,低声道:“少爷,大事不妙啊。”
“这人是谁?”
“青狮,他娘是蛮夷奴隶,父亲就不知道是谁了,他本是最下贱的仆役,从小生的力大无穷,受到大将军赏识,便带着他上过几回战场,渐渐累积了战功,做上了什长。这蛮夷杂种福缘不浅,去年又被望楼大公子看重,短短一年,连跳几级,当上了千夫长,跟千牛老大一个级别。”
玉龙听他一口一个黄口小儿,心中怒火如沸,大步上前,瞪着眼道:“放你娘的臭屁,七少爷医术精湛,妙手回春,连我家老大的疫病都被他治好了,他说这些牲畜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况且我们刚才亲眼所见,牦牛五脏都有虫子。”
青狮对他这番话嗤之以鼻,不屑道:“你那个没卵用的老大,兴许躺在塌上奄奄一息离死不远了,亏他还是个千夫长,比娘们还弱不禁风。也好,老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为我兄弟让出位置,春末望楼公子重返军营,我就向他把那位置要过来。”
“你他娘才弱不禁风,你娘就是太弱不禁风才生下你这杂种,可惜老子参军晚了,否则也可以做一做你的爹。”
被踩到心中痛处的青狮怒不可遏,杀机沸腾,双斧一旋,当头砍下。
“当当!”
两声刺耳的金鸣,双斧冲天抛飞,在他身后重重砸落在地,屈指两下,就轻易弹开百斤重大斧的少年探出胳膊,掐住青狮的脖颈,问了一句:“黄口小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微笑道:“我既然奉了父亲的命令,治理瘟疫一事,我的决定就是父亲的决定,你藐视我,便是藐视大将军,想造反?”
“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被狠狠掐住喉咙的家伙一张脸涨的青紫,发出“喝喝”的声音,但他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这个少年根本没打算让他说话。从那双杀气和煞气都十足的眼神中,青狮能感觉到对方此时的心态,绝对会杀了他。这是沙场上磨砺出的直觉。
他终于惊惧起来,前日跟徐将军喝酒,无意中从他口中得知关于这个庶子的零散信息,本是前途无量的嫡子,生母出生碧泽城显赫大族。可惜娘家落魄了,母子俩在府中不受主母待见,跟嫡长子和嫡次子也势如水火,青狮向来以大公子狗腿自居,今夜得到“碟子”禀告,说这楚府庶子偷偷带着人马坑杀牲畜,想也想没就召集弟兄,并派人通知徐将军,匆匆赶来。
青狮的本意是想给这家伙一个下马威,要是能当着弟兄们的面狠狠羞辱一顿那是最好,望楼公子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春末的时候望楼公子回了军营,说不定还会大力嘉奖他呢。
“住手!”
闻讯而来的徐青奴及时出现,刚巧救了青狮一命。
楚望舒把这个八尺壮汉随手一抛,撇撇嘴:“无趣!”
徐青奴覆轻甲,披大氅,大步走来,腰间军刀摆动,他脸色阴沉似水,强行按捺住怒火。却听俊秀少年恶人先告状的率先发难:“你怎么管理军营的?这么多人擅自离营可是杀人的大罪,我正要帮你将主事者就地正法。”
徐青奴愣了愣,险些就要不顾身份的破口大骂,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火气,好言好语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出去找新水源么?怎么跟这群牲畜较上劲了。”
楚望舒心说:找什么水源,那是唬你的借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我观察,这些牲畜就是疫情的源头,当及时掐灭。不然疫情只会愈演愈烈。”
玉龙拍着胸脯道:“徐将军,末将可以作证,那牦牛体内全是虫子......”说到这里,小腹被徐青奴一脚踹中,连退数步,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了。
徐青奴恶狠狠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一旁想出声援助的士卒立刻噤若寒蝉。
徐青奴苦笑一声,低声道:“七爷,借一步说话?”
“可以!”
两人走了十几步,在离众人不远但又恰好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停下来。
“七爷啊,不是末将说你,知道你想着赈压疫情,心是急了些。可坑杀牲畜这事儿,便是大将军也是再三斟酌。你大可先跟老将我商量商量。这军队确实是你们楚家的家底,可将士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参军大战,建功立业是其次,谁不是为了一口饭吃?你这贸贸然的坑杀牲畜,就跟抢他们的银子没什么两样啊。这几日疫情不见好转,大家心里又惊又怕,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若再让他们知道你要坑杀牲畜,叫他们吃不上肉,这军心就要乱了。是,老将拼着这脸皮不要,也能给您压下来,但您就要彻底被士卒们厌弃了。”
楚望舒眉头一皱:“那些牲畜确实有问题,你们军营里若是有兽医,应该能看出来。算了,你不妨去问问,最近是不是有牲畜无故死亡?”
徐青奴沉吟:“七爷可有把握?”
楚望舒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犹豫不定,楚望舒淡淡道:“不急着让你相信,记得前几日我从隔离区提走的那个千夫长吗。”
徐青奴点点头。
“他身上的疫毒已经解了。”
徐青奴瞬间瞪大眼睛。
“这些牲畜坑杀与否,你自己决定,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这些牲畜杀不杀,不重要。只是在我配出药方之前,依然还会有人感染瘟疫。而我没把握在十天之内配出药方。”楚望舒说完,朝玉龙陈二狗招招手,大声道:“撤了。”
一伙人当即跟着楚望舒返回军营,玉龙经过青狮时,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对方一下,骂道:“好狗不挡道。”
身后的手下有样学样,双方险些酿成冲突。
回营的路上,陈二狗和玉龙追上楚望舒,不甘心道:“七爷,就这么算了?”
“要不然呢?”楚望舒瞥了他们一眼。
玉龙道:“等他们回营后,咱们再杀个回马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狗道:“他们已经有了戒心,肯定会加派值守人员,况且你能带着两百人无声无息离开军营?”
楚望舒摆摆手:“这几日管好自己的弟兄,让他们别碰肉食,生活起居遵守我颁布的防疫事项。他们自己不怕死,你瞎操什么心?”
玉龙叹道:“毕竟是出生入死的袍泽。”
楚望舒惊奇的看了这家伙一眼,没想到这个外貌不似好人的粗汉子,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
楚望舒回了营帐,盘腿打坐到卯时,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能松懈,虽然他卡在了练体九重的境界,但从未停止过打坐养劲。帐外天色青冥,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他本想小睡一会,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丝毫困意,心情格外烦躁。
他想喝酒,可军营里只有徐青奴的大帐中有几坛酒,刚跟徐青奴闹了些不愉快,不想拉下脸讨酒喝。
好在这军营里还有个人有酒,他出了帐篷左转,掀开对方的帐篷进去,一股浓重醋酸味缭绕,帐篷四个角落都烧着陈醋。
楚望舒没好气的白了床上的美人一眼,心想这女人是有多怕死。
床榻上,楚浮玉蜷缩在薄被里,一双白嫩小手抓着被角,呼吸均匀,满头青丝蓬松散乱,睡相有些娇憨。
楚望舒在营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床底上摸出一坛桂花酒,坐在屏风外的桌案上,自斟自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掐指算算,姐弟俩来军营也有半旬,这半旬里共感染一百一十五人,病死六十八人,五十余人染病不深,剩下的都是苟延残喘,离死不远。
楚浮玉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把自己画地为牢在帐篷里,每天的娱乐时间就是找楚望舒聊聊天,自从上次闹得不欢而散后,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喝闷酒。每日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徐青奴心疼自己酿的桂花酒,可楚浮玉总能厚着脸皮去讨要,他不好拒绝,强颜欢笑的把酒奉上。
春眠不觉晓!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从床上传来,沉思中的楚望舒被吓一跳,皱眉看去,楚浮玉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脸上,嘟囔了几声,一个侧翻,继续酣睡。一只圆润修长的大腿伸出来,夹住被子,登时将那饱满挺翘的臀儿也带出了被窝。
非礼勿视!
楚望舒一低头,继续饮酒。
气候逐渐回暖,军营卫生状况又差,也没有驱蚊的檀香,帐篷内很容易养蚊子。蚊子嗡嗡嗡满帐篷飞了一圈,又缠上了床上香甜可口的“食物”。
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阵扇耳光的声音,女子都嗜睡,楚浮玉起床气还特别重。蹙着眉头就是一阵胡乱拳打脚踢,把被子都给踹下了床。恼羞成怒的坐起身,一看帐外,已经天光大亮。
再定睛一看,猛然间发现屏风外坐着一个人影。
楚浮玉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柄匕首,大步走出来,满脸怒容忽然烟消云散,松了口气,挑眉笑道:“呦,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想摸上我床呢,原来是七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眼皮都不抬,淡淡道:“穿好衣服。”
楚浮玉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仅是裹了一件肚兜的娇躯,一挺胸脯,笑容醉人:“七弟真是个正人君子,多少人想看姐姐这模样还看不到呢,或者说七弟已经看厌了?也对,你看过不少次了。”说着,扳起指头算了起来:“那天在河边看过了,刚来军营的当晚你也看过了,再加上这次,哎呦,都三次了。”
楚望舒无奈道:“少阴阳怪气的,没心情跟你吵架,不介意的话,过来陪我喝几杯。不爱搭理我就继续睡。喝完酒我肯定走人。”
楚浮玉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回床上穿好衣衫,赤着脚来到桌边坐下,也不说话,冷着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姐弟俩沉默对饮,三杯后,楚浮玉嘀咕道:“别给我都喝光了,这是最后一坛,回头又得去徐青奴那儿讨酒,老兵痞可吝啬了。”
楚望舒没搭腔。
楚浮玉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试探道:“不高兴?”
“嗯。”
“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楚浮玉喜孜孜道。
楚望舒也不生气,反而亲自给她填满酒水,“昨天跟几个将士偷偷去了一趟牲畜圈,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祸害给埋掉,谁想有人告密,被楚望楼的一个走狗给阻止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瘟疫之源总算查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小啜一口,舔了舔嘴唇,纳闷道:“你既然查出原因,大可以向徐青奴证明,何必回来生闷气!”
楚望舒冷笑:“人家摆明了不相信我,我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邀功似的自证清白。我虽然说我有把握,但禁止食肉已经让很多人埋怨,坑杀牲畜,他徐青奴也要思量思量,万一给我这个庶子背了黑锅怎办?过几日等千牛的病彻底好了,他自然会按我说的乖乖照办。再说,这军营说到底将来都是楚望楼的家底,我吃饱了撑着为他劳心劳力?只要最后能解决瘟疫,死多少人我不在乎。”
“啧啧啧,昨日不知是谁讽刺我性情凉薄来着?自个儿马上也原形毕露了。”楚浮玉无情的嘲讽。
楚望舒自嘲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楚浮玉欢畅的娇笑起来,花枝乱颤。
楚望舒眼皮子一抬,打趣道:“别笑了,在笑就掉下去了。”
楚浮玉眉眼顿时染上几分媚态,风情万种道:“想看吗?姐姐可以让你瞧瞧的。”
“点到即止。”
“死样!”楚浮玉娇媚的白他一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酒过三巡,楚浮玉娇媚的脸蛋爬上一抹红霞,分外诱人。姐弟俩关系缓和之后,她立刻就故态萌发,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踩在楚望舒的靴子上,见楚望舒没生气,便顺着杆子往上爬,拿脏兮兮的脚丫子蹭他的裤管。
楚望舒没好气道:“你别蹬鼻子上脸行吗?”
楚浮玉一手端酒杯,一手撑着桌角,低头看了看已经擦干净的脚底,笑眯眯道:“好了!”
抱着膝盖蹲在竹椅上。
这时,帐篷简易竹门响了两下,有人在外面恭声道:“望舒少爷在里面吗?”
“我在!”楚望舒听出是有杨的声音,朗声道:“有杨大夫找我有事?”
对方沉默了片刻,试探道:“方便进来说话吗?”
楚望舒先是看了楚浮玉一眼,朝她胸口努努嘴,楚浮玉丹凤眼一瞪,把领口往上拉了拉。楚望舒道:“进来说话!”
越来越憔悴的有杨进了帐篷,好在一双眸子还算精神,先是拱手,表示礼敬。目光只是在楚浮玉脸上一扫,不做留恋。有杨在楚府做事已有小十年,女儿都九岁了,见到楚浮玉的次数寥寥无几,上一次见到是她十二岁的时候,那会儿已经是春笋般俏丽难掩的美人儿,几年不见,竟是愈发祸国殃民。
“你状态不对,再这般劳心劳力下,身子就垮了,注意别被疫毒趁虚而入。”楚望舒看他气色憔悴,提了个醒。
有杨苦涩道:“临行前,侯爷千叮万嘱,对我抱有大期望。可我自家人知自家事,医术勉强登堂入室,要治好这瘟疫,却是痴人说梦。今日来找七少爷,有两件事,第一,昨夜之事我已有所耳闻,老朽就想问问,那源头真是营外圈养的牲畜?”
“千真万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牲畜大多都是草原土生土长,为何会染有疫毒?不是那蛮夷传过来的?”
“瘟疫传染方式何曾单一过?你忘了惊蛰之后,南雁北归,正是飞鸟大规模迁徙的时节,疫毒从它们身上一路带来东荒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有杨点点头,又道:“第二件事,老朽今早不仅听闻了昨夜的“荒唐”事,还特地去看了一眼上次您带走的那位千夫长,诊脉后发现,疫毒已经清除干净......”顿了顿,深深作揖:“请七少爷教我!”
楚望舒一笑:“笔墨伺候!”
楚浮玉不理不睬。
楚望舒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再次道:“笔墨伺候!”
楚浮玉这才不情不愿的给他在旮旯里翻出一只旧笔,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
“墨呢?”楚望舒瞪眼。
楚浮玉怒道:“我怎地知道?笔和纸还是楚望楼遗留这里的破烂,我上哪给你找墨?”
有杨尴尬无比。
楚望舒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把那柄匕首摸出来,以刀代笔,迅速在牛皮纸上刻出整整数十味药材,交给有杨:“这有五副药方,你按时辰给患者煎药,服用三到五天自然痊愈,仅限于染病不久的病人,病入膏肓的就无能为力了。对了,还得同时辅以针灸,这个却不能传给你,晚些我亲自去一趟隔离区。”
有杨捧着那张牛皮纸,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狐疑道:“这几副药方闻所闻为,七少爷是从孤本里寻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道:“都是我自己瞎捣鼓,未必就比孤本古书记载的要差,崇古贬今要不得,比之闭门造车还要遗祸无穷。今人站在古人的肩膀上,若是仍无进步,又有何颜面去见后人?医术也是一样的道理。”
有杨心服口服,喟叹道:“七少爷大才,一手堪称造化的医术不说,这份心思远识就让人自愧不如。”
由于心里更偏向温良恭俭前途无量的大公子楚望楼,有杨对这个七少爷谈不上厌恶,但肯定不喜欢就是了。之所以表面上能和和气气,一来是他的不喜欢纯粹出于客观的角度,就像有人喜欢吃萝卜,不喜欢吃青菜。二来他对楚府的勾心斗角有自知之明,无心插手也没能力插手。所以就算不喜欢楚望舒,礼仪上仍然周全。今天算是改观了,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少年,让他这与歧黄之术打交道半辈子的人如何能厌恶起来?
满怀期待而来,兴高采烈而归。
“你就这么轻易把方子送人了?”
“那又怎样,这药方治标不治本,主要在预防上,中疫毒不深的人才有希望,况且还得配合我的针灸,他拿去也没什么大用,能彻底治疗瘟疫的方子我还没捣鼓出来,一旦捣鼓出来,光凭一张方子,就值万金,怎能可能白白给他?”
楚望舒目光有杨离开帐篷,忽然被一双冰凉柔软的手捧住脸,他下意识的往后一躲,皱眉道:“你干什么?”
楚浮玉眨了眨那双纯真难掩,妖娆更难掩的丹凤眸子,惊讶道:“让我瞅瞅你是不是戴着张人皮面具的妖精,你真是我七弟?”
楚望舒不悦道:“无聊透顶!”
“真能装啊,”楚浮玉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端详他的脸:“你这几年的争风吃醋都是装出来的咯?暗地里不仅默默修炼,连医术都这么厉害。喂喂,快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黄杏坊不会真是你弄出来的吧。”
楚望舒反击道:“五十步笑百步,你不装?楚府上下谁不知道三小姐温柔贤惠,相貌好,性格好,是牧野城一等一的大家闺秀。再瞧瞧你这几天的表现,别人不啐你一口狐媚子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很配合的露出祸国殃民的狐媚子神色,秋波暗送:“三姐只在七弟一个人面前才这样,高不高兴?”
楚望舒沉默不语,楚浮玉也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几番磨合之后,姐弟俩已经能把握住那个度,不越雷池。
午时!
帐外,士卒们凑在一起吃大锅饭,昨日已经有过加餐的烤羊肉,今天竟然又加餐了,每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汤,汤上浮一层黄油,几块炖烂的鸡肉,喝上一口,唇齿留香。士卒们一边享用美味鸡汤,一边交流。都觉得今天的加餐和昨夜那场风波有关。
“哎,我听说那个主家来的少爷昨晚想挖坑埋了咱们的牛羊。”
“早知道了,真是不当人子,咱们流血流汗给他楚家卖命,他倒好,居然想把牲畜都给埋了,好比在咱们心口插刀子啊。”
“谁说不是呢,大将军让他来协助咱们抵抗瘟疫,可你瞧瞧他都做了什么,整日游手好闲,装模作样的写了什么二疏十六议,全是瞎扯淡。”
“大将军要是知道了,一准抽他经扒他皮。”
“大将军一世英明,也会有这种不识人间疾苦的混账儿子。”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看看望楼大公子,再看看他,天差地别呐。”
也有不同意的,一个昨晚参与挖坑的士卒大声道:“你们这群二楞头,知道啥?这些鸡鸭牛羊都有问题,昨夜我亲眼见到,内脏里都是虫子,吃了要死人。主家少爷说它们才是这次瘟疫的罪魁祸首。望楼大公子打战是厉害,可眼下军中闹了瘟疫,还不是缩在牧野城享福,有关心过我们这些士卒的死活?这个小少爷就不一样,他不但写了那什么疏,还帮我们老大的老大治好了瘟疫。反正这鸡汤我是不会喝了,你们不怕死,尽管喝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番话说完,立刻遭到身边士卒群起攻之,一个年纪大的士卒更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骂骂咧咧道:“好哇,原来昨晚你也参与,这事儿老子待会找你算账。在此之前,先跟你掰扯掰扯,你说牛羊内脏有虫子?妖言惑众,前天老子还吃了一锅牛下水,还不是好好的。至于治好了瘟疫更是扯犊子,这瘟疫染上即死,药石无救,谁不知道?”
年轻士卒挨了打,不敢还手,只好瞪着眼睛以示抗议。
“嘿,小兔崽子想造反?有本事你用眼神杀死我......”老卒说完,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卧槽,老尧你咋了?”
“抽什么风啊,喂喂,醒醒!”
“哎呦,没呼吸了,快叫大夫。”
一片混乱。
年轻士卒挠挠头,一脸痴呆状的喃喃道:“我的眼神真能杀人?”
这天,有二十人染上瘟疫,三人不治身亡。
这天,一个震惊全军的消息传出,身染疫毒的千牛千夫长,康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天后。
军帐中,徐青奴听到有杨大夫的禀告,“今日有十人完全康复,确定体内不再有疫毒,比昨日多了三人。而那些病入膏肓的患者,也有几个病情好转,死的人比以前少了。”
徐青奴激动的一拍手,“好好好,七爷的方子果然管用,有杨大夫,依你看,彻底根治疫情,需要多久?”
有杨神容疲惫,这些天他带领营中大夫治理病人,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可谓心力交瘁,不过他眼睛神采奕奕,沉吟片刻:“怎么说也得半个月时间,拔毒祛病,徐徐图之,这个急不得。还有那些没病但喝下药汤的士卒,也得多观察观察,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不会感染上瘟疫。”
徐青奴点点头,红光满脸,豪气的挥挥手:“这些事情你放手处理,有什么为难的就来找我,有杨大夫,等瘟疫结束后,我会亲自写信给大将军,让他重重奖赏你。”
有杨摇头笑道:“我哪敢居功,七爷才是真正的居功至伟。”
徐青奴哈哈一笑:“这个就不用我们操心,如实禀告大将军,怎么奖赏,大将军自会定夺。”
这时,有士兵匆忙来报:“将军,七爷要走了。”
徐青奴一愣:“走?走什么?”
“七爷说要回城去了,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徐青奴猛地站起来:“他现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往营门走了。”
徐青奴大步奔出军帐,恰好追上驶出营门的马车。
楚望舒正跟千牛、玉龙、陈二狗三人道别。瞧见徐青奴火急火燎的赶来,楚望舒勒住马缰,转头笑道:“徐将军,有事?”
“七爷,你这走的也太仓促了吧,之前也没听你说过。我正想着过些日子摆个庆功宴呢,你可不能走。”徐青奴一叠声埋怨。
“我该做的都做了,之后的事情交给营里的大夫们处理,我帮不上忙了。离家半旬,思归难抑。”楚望舒抱拳道:“见谅!”
“你这也太急了,”徐青奴有心埋怨几句,又不好约束这位楚家的七公子,叹道:“那七爷稍等片刻,我回去写封信函,您带回去转交大将军,这是末将的职责。”
楚望舒颔首:“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徐青奴急忙忙的往回跑。
楚望舒见他走远了,朝千牛三人挥挥手,不耐烦道:“你们也回去吧。”
千牛披着甲胄,腰胯军刀,双膝一跪,重重磕了三个头,红着眼圈,哽咽道:“七爷救命之恩,千牛今生不忘。”
楚望舒笑着点点头,轻声道:“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抽马鞭,龙马嘶鸣,飞驰而去。
徐青奴写好折子,他的军帐在中心位置,离营门很远,一来一回,一炷香时间。他赶到营门的时候,马车早已不见踪影,千牛三人还愣愣站在原地,眺望远方。
“七爷人呢。”徐青奴一愣。
“走了!”陈二狗躬身。
“走多久了!”徐青奴又好气又好笑,不是说好等他的吗。
“大半柱香的时间了,徐将军要赶一赶?”
徐青奴算了一下,大半柱香的时间,以三匹龙马的脚程,也有十几里路了。无奈道:“罢了。”
他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七爷为何急不可耐的要走,甚至连一分信函的时间也不愿意等。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是思归心切?
楚浮玉在马车里颠的有些难受,外面响起噼啪的马鞭声,楚望舒使劲的赶着车,好似身后有追命鬼似的。
楚浮玉凑到车门前,骂道:“你急什么急,放慢些,我和玲珑难受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果然很听话的放缓了速度。
“火急火燎的干嘛呢,我今儿澡都没洗。”楚浮玉抱怨道:“连封折子的时间也不等。”
楚望舒在外头,笑道:“赶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
楚浮玉习惯性的拆他台:“那你变个金子出来呗。”
“现在还变不出来,等回了城,你瞧着便是。”楚望舒一抽马鞭,又开始火速赶车。
“哎哎,怎么又开始了。”楚浮玉身子后仰,一屁股摔在羊毛毯上,胃里翻江倒海,气的大骂:“楚望舒,你有毛病是不是。”
紧赶慢赶,第二天日落前,马车赶回了牧野城,递交文牒后,楚望舒驾驭马车入城,没回楚府,而是向玉华阁的方向而去。
正门人多眼杂,他走的是后门,之所以不回黄杏坊,因为那栋不大不小的宅子容不下一辆马车。
马车停在路边,楚浮玉一跃而出,脸色苍白,黑眼圈,颇为憔悴,扑上来就是拳打脚踢,好似跟楚望舒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天半的时间,她和水玲珑都被折腾惨了,都说舟车劳顿,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一路颠呀颠,颠的头晕眼花,身子骨都要散架,实在受不了就跳下车哇哇吐,刚开始耍赖死活不上车,楚望舒不愧是禽兽,一抽马鞭就走,可怜楚浮玉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哭,差点要断绝姐弟关系。等了晚上,躺在车里睡不着,天旋地转感觉整个人还在颠。
水玲珑那么个对楚望舒千依百顺的人儿,此刻也是浓浓的怨气,跳下马车,都不爱看楚望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一胳膊把张牙舞爪的姐姐扫一边,“一寸光阴一寸金,现在给你变钱去。”
楚浮玉这才发现,身处之地完全陌生,她并没有去过玉华阁,更认不得后门。
随着楚望舒进入玉华阁,楚浮玉好奇的东瞻西望,明显是在揣摩这什么地方,好在她不傻,听到伙计和楚望舒的对话,猜出这是牧野城大名鼎鼎的玉华阁。
“丹阳子道长在不在?”
“在的,”伙计显然认得楚望舒,姿态恭敬,“其他道长都出去了,老爷坐镇玉华阁,平时不出远门,不过这几天脾气不大好......”
“我懂。”楚望舒笑了:“你去通报一下。”
伙计犹豫了一下,说不保证老爷一定见你。
楚浮玉在旁边阴阳怪气,说准备吃闭门羹吧,人家堂堂玉华阁掌舵人,是你相见就见?
她怨气还没消呢。
玉华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来因为瘟疫之事发愁的丹阳子端坐蒲团,背负道祖遗像,前方一尊太极阴阳铜炉,他手里捧着一卷古籍,桌案上则摆着小山般的书籍,有医术,有丹书,甚至有堪舆地势图和游士手札。
丹阳子虽然掌管着玉华阁,道门丹鼎派的弟子,丹鼎派内丹外丹兼修,对岐黄之术自然精通,此次瘟疫棘手之极,他亦是无可奈何,唯有寄托于九老山派丹鼎派真人前来解决灾祸。
遍览古籍一无所获后,丹阳子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正想让门外的童子沏壶茶提神,规规矩矩守在门外的童子反而自己扣门进来。
“真人,那个楚府公子又来找你了。”
丹阳子皱皱眉头,心说这小子来找我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心力交瘁的道士甚至懒得下楼见他了,本来也可以选择不见,不过两人做了几回生意,勉强算结下不大不小的香火情,而且楚望舒此子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童子领着楚望舒上玉华阁顶楼,他一身劲装,长发用一块头巾牢牢扎着,瞧着风尘仆仆。身后跟着两位姿容出众的美人,丹阳子禁不住流露出惊艳神色。童子更是从头到尾偷看两位漂亮的姐姐。
“数日不见,楚贤侄风采更胜往昔。”丹阳子笑容淡淡,抬手示意楚望舒坐到自己对面。
楚望舒正襟危坐,腰杆挺直,笑道:“道长却清减了不少。”
老道士闻言苦笑,叹道:“瘟疫横行,百姓疾苦,得了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姓苦归百姓苦,牧野城的达官显贵们可不苦,兴许也跟咱们一样坐下来喝着茶,顺便赏一赏春景,然后感叹一声瘟疫横行,百姓疾苦!”
丹阳子佯怒道:“不是说好不谈这事嘛。”
“可晚辈来此,就是为了跟道长你商量这件事。而今牧野、碧泽、青木三座东荒边境最城池,都遭到了这场瘟疫的侵袭,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新者感染瘟疫。”
丹阳子沉吟不语,静等下文。
“在此之前,晚辈还想问一问,九老山使者还有多久抵达东荒边境。”
“快则一旬,慢则半月。”
“东荒纵横百万里,急也急不来。”楚望舒感慨。
“有话就说,磨磨蹭蹭。”丹阳子近来尤为缺少耐心。
楚望舒咧嘴笑道:“晚辈不才,这段时间出了趟城,帮父亲在军中治理这次瘟疫的事儿,其实也就是瞎捣鼓,偶然发现这次瘟疫是五疫之毒。精通岐黄术的郎中都称这次瘟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其实根源并非疫毒,而是蛊毒。种毒之人我不清楚,与蛮夷应该有所关联。疫毒是这种蛊毒的衍化而来,其实中神农典上有过记载,叫做五疫之毒。”
“五疫之毒......”丹阳子指尖扣在桌案上,细细咀嚼,仍是没有回忆起有关五疫之毒的信息。他忽然发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神农典?你看过神农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听师傅提过直言片刻,”楚望舒轻飘飘揭过。“恰好我已经配出解药,回城之后过家门而不入,急匆匆的就赶来跟道长您做生意了。”
丹阳子没有流露出太多惊喜,也没追问解药,而是紧锁眉头,仔细咀嚼楚望舒一席话。蛊毒?既然是蛊毒,那就有人下毒,目的何在?耗损人族气数?可这场瘟疫虽然来势汹汹,愈演愈烈,然而对练气境的修士,构不成太大威胁,甚至练体境的武者注意预防,亦可安然无恙。那么到底图什么?
楚望舒没有打搅丹阳子思考,他亦有此疑惑,故而向丹阳子点到即止的吐露实情,打个预防针,最好能修书一封把消息传回九老山,让那帮道士定夺。
片刻后,楚望舒试探:“道长,要不咱们谈谈生意的事儿?”
“你说。”丹阳子点头。
“我把方子卖给玉华阁,并且保证不再像别家出售,十五万两白银,不赊账。如果道长有五行灵宝,可以用五行灵宝换取。”
“好,十五万两白银。”丹阳子一口答应,至于五行灵宝,想都别想,这东西可不是银子能买的。
“成交!”
两人会心一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方递给丹阳子,老道士迫不及待的看起丹方,楚望舒有条不紊道:“丹方的成本不高,如果能把那味长春藤改成碧螺花,药效会得到很大提成。”
丹阳子抚须颔首,起身道:“我这就让账房给你准备银钞,我这就去试试方子。”
楚望舒笑道:“既然如此,银子也不急。”
丹阳子回头笑道:“我倒是不担心你骗我银子,否则一定派人封了你日进斗金的黄杏坊。”
你的黄杏坊?
水玲珑懵懵懂懂,但楚浮玉给这句震的不轻,脖颈僵硬的扭头,傻愣愣盯着楚望舒。
黄杏坊是他的?短时间内名声鹊起的黄杏坊,备受名门千金贵妇人追捧的黄杏坊,是自己这个三弟的?
这可是日进斗金的铺子啊,一天赚的银子就够她楚浮玉锦衣玉食整整一年。
难怪他有一千两黄金,难怪他能拿出千日香,楚浮玉惊呆了,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七弟,他身上笼罩着迷雾,看不清也看不透。
一刻钟后,账房管事送钱上来,用牛油纸包裹一叠厚厚银钞,每张面额一千两。
水玲珑目瞪口呆,楚浮玉双眼放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把银钞交给水玲珑,笑道:“咱们家的银子都归你管。”
水玲珑笑靥如花,用力点头:“嗯!”
楚浮玉心里酸溜溜的,低声道:“你匆忙忙的赶回来,就是为了卖药方?”
“趁着军营那边没回过味来,先把药方卖出去,到时候就算楚长辞有了药方,也没用了。我帮他治理好瘟疫,没道理再给他送钱,楚府的钱以后还不是楚望楼的,徒做嫁衣的事,我可不干。”
“可到时候父亲质问你怎么办。”
“所以我没给徐青奴写信函的机会,等会儿我们不回府,在外面逗留几日,嗯,就说你生病了,不得不放缓脚步。”
楚浮玉瞪眼:“为什么不是玲珑?”
楚望舒义正言辞理所应当:“这种招人恨的事情,怎么能让玲珑来。”
楚浮玉带着哭腔骂道:“楚望舒你王八蛋。”
楚望舒把马车留在黄杏坊,在街边买了两顶帷帽,两女的姿容委实太出众。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回头就很难在楚长辞面前解释。
三人来到相隔一里的黄杏坊,同样走的后门,楚望舒没带钥匙,敲了半天门,里头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来啦来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门的是个二八年华的清秀少女,穿一身鹅黄色衣裙,头上插一枚镶金花钿头,瞧见楚望舒,脸先红了,怯生生道:“东家!”
楚望舒笑容温和,“我来看看你们,顺便在这边住几日。”
“东家请进。”少女被他的笑容晃的有些眼花,低着头,侧身让开路。
片刻后,老符飞奔而来,惊喜交集:“东家,您可有阵子没来了,现在外头闹瘟疫,挺凶的。”
说起来,老符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东家是何方神圣。
两人走入内堂,香儿热枕的给楚望舒端上茶水,是开春后炒的新茶,茶香尤为清雅。同时还端上一盘蜜饯。
楚望舒捏起一块蜜饯含在嘴里,满意点头道:“香儿做蜜饯的手艺,跟我这妹子不相上下。好吃好吃。”
少女羞涩一笑,这时候看见东家的妹子摘下帷幔,脸色顿时一白,好漂亮......
水玲珑朝她嫣然一笑,香儿勉强回了一个笑脸。
“还不错。”另一个戴着帷幔的女子也摘下来,尖尖瓜子脸,眼波柔媚,容颜精致,很挑剔的评价:“就是太甜了些,吃多了会腻。”
香儿又是一个五雷轰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我妹子,她是我三姐,”楚望舒介绍:“这位是铺子的掌柜,叫老符就是。香儿是老符闺女。”
水玲珑楚浮玉微微点头,老符郑重其事的躬身:“见过两位小姐。”
香儿跟着福了福身子,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只是姐姐和妹妹吗?可她们跟东家长的一点也不像啊。
老符见女儿患得患失的模样,知女莫若父,叹了口气,傻闺女,还惦记着白日梦呢,东家是你能高攀的?即便这两位天仙似的小姐是东家的姐妹,更说明东家的家世非同一般,眼界也高,你这点姿色,不可能入他眼。不过这些话老符不打算说明,打心眼里觉得不可能的事,没必要做这个恶人。少女怀春嘛,总会有思慕对象,年纪再大点,知道了现实和梦想的差距,就认命了成熟了,乖乖嫁个门当户对的婆家。
“这几日铺子里收益怎样?”
“生意自是不如以前的,东家之前储存的九光丹这类疗伤丹药卖出去的不多,倒是你炼制的一些伤寒祛病的丹药,格外畅销,东家炼的不多,早就卖光了,库房里还寸了好些药材,我没敢擅作主张卖出去。前前后后,大概赚了六万两银子。我换了五万两印钞,剩下的一万两银锭子做流通。”
楚望舒喝着茶,指尖轻扣,“回头把银钞给我妹子,你去玉华阁买些药材,名字我写好给你,这几天开始,我们卖治疗瘟疫的丹药。”
老符大喜过望,随即有些担忧:“治疗瘟疫的丹药?”
“只是预防而已,没病的人可以吃,有病的人吃了没用,牧野城里都是一些没得病的,正对他们的胃口。这时候就是体现出招牌的好处,搁在别家出售预防瘟疫的丹药,保准无人问津,但我们黄杏坊的招牌在这儿,只会门庭若市争相抢购。”
吃了晚餐,楚浮玉和水玲珑进了屋子休息,两人同住一间,院子屋子有限,楚望舒占了一间,老符夫妻占了一间,香儿一间,剩下几间,一间是库房,一间储存药材,最后一间闲置,如今给楚浮玉水玲珑睡。
院子里,炉火熊熊,那尊闲置了多时的丹炉终于迎来了半个多月后的第一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看顾火炉,香儿在旁分辨药材,清洗,剪碎,站在大椅上,踮着脚小心翼翼倒入丹室。
趁着空闲时间,楚望舒坐在丹炉边,喝着茶,轻轻哼那首小时候谱的曲子。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
香儿抹了抹汗水,甜甜笑着:“真好听!”
楚望舒兴致不错,“想不想学,我教你。”
“好呀好呀!”
他坐在凳子上,香儿蹲在地上,楚望舒唱一句,她跟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姑娘眼眸晶晶闪亮,脸颊晕红如醉,痴痴看着楚望舒,情意绵绵。
屋子里,水玲珑洗了澡,跪坐在床上,床铺散落着一张张的银钞,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没喝酒,却感觉整个人都要醉了。
楚浮玉披着薄纱,玲珑浮凸的身段若隐若现,惹人遐思。站在窗边,推开一道缝隙,偷看院子情景。转头气啾啾道:“玲珑,那小蹄子在勾搭你望舒哥哥呢。”
水玲珑“哦”了一声。
“小财迷,等她把你望舒哥哥勾搭到手,你这些银子都是她的了。”
水玲珑警惕的抬起头,眼珠子转头:“不会的。”
“怎么不会。”楚浮玉走到床边,蛊惑道:“你望舒哥哥多风流的人呀,指不定要分出一点给那个香儿呢,你没看到她在饭桌上,那眼神儿,恨不得都挖下来放你望舒哥哥身上。”
水玲珑想了想,嫣然道:“没事,我把银子都藏起来。”
低着头,一张一张数银钞,然后搂在怀里,撒欢打滚,“两百张两百张,够玲珑花八辈子了。我要买一栋大宅子,请一百个丫鬟伺候。天天吃鸡吃鱼,天天做新衣服。”
楚浮玉翻了个白眼,这丫头,穷苦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幸福好幸福。”水玲珑兴奋的扭身子。
楚浮玉很艰难的咽口水,坐在床边,期期艾艾:“好妹子,给姐姐一张呗。”
水玲珑“嗖”一声缩到床角,护犊子似的护住银钞,“不行!”
楚浮玉看着那叠厚厚的银钞,有些移不开眼,“你有两百张,就给姐姐一张好不好。”
水玲珑拼命的摇脑袋,气鼓鼓道:“上回不是给了你一千两黄金么,那可是一万两银子。”
“我......”楚浮玉心说那一万两银子还不是给了晏家那群白眼狼,我一个铜板都没有啊。楚浮玉是这样想的,她都要离开楚府了,娘亲一个人留在府上无依无靠,手头上得有银子放着,她才放心。但她不敢跟楚望舒要,因为要了也是白要,只好打水玲珑注意,这丫头耳根子软。
“妹子,你也知道七弟要带我们一起走,你姨娘她一个人留在楚府,孤苦伶仃的,姐姐不放心她。”楚浮玉说到这里,眼圈一红,都说女人是天生戏子,说哭就哭,“你姨娘就我一个女儿,我要不在了,她得多伤心。往日里在府上如履薄冰,还有我这个女儿陪着,遇到点事情也能帮衬,可我走了,她一个人很艰难的。每个月那点例钱,连买件好的首饰都要存几个月呢。三姐平日是真心待你,你就帮帮三姐吧。”
水玲珑立刻心软了,犹豫再三:“三姐你别哭啦,我帮你还不行嘛。”
楚浮玉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姐姐就要两张。”
水玲珑嗯了一声:“但我得先问过望舒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表情僵在脸上。
“有什么关系嘛,票子这么多,少一两张他不会发现。”
“万一发现了,打我屁股怎么办。”
楚浮玉拍着胸脯保证:“有本事让他打我屁股。”
“既然这么有本事,三姐你自己问他要呗。”
楚浮玉恼怒道:“水玲珑,你这辈子都注定要被他吃的死死的。”
水玲珑一钻被窝,露出一颗小脑袋,扮鬼脸:“三姐才是那个想抢我银子的妖精吧,不给不给。”
她尖叫一声,喊着好多银子好多银子真开心真开心。继续撒欢打滚。
这两个丫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黄杏坊抛出一个重磅消息,雇佣了无数伙计满城发放招子,出售预防瘟疫的丹药,并且承诺,服用丹药,可以避免感染瘟疫,百年老字号,假一赔十。
这下子全城都轰动了,宵禁、封锁城门、开放粮仓......几乎断绝了外界物资输送,全靠各大豪门库存和百姓自己的存粮过日子。因此牧野城至今没有一例感染瘟疫事件,可外界瘟疫一日不除,就如铡刀悬在头顶,万一瘟疫来了呢,城中人口密集,瘟疫一旦侵入,就会以野火燎原之势蔓延。
预防瘟疫的方法和药方玉华阁也有,但没像黄杏坊这样夸下海口,毕竟玉华阁没有找出解决之道,怎么敢保证一定不会感染?楚望舒可以,他已经有了根除瘟疫的方子,何况是预防?
黄杏坊如今是口碑仅次于玉华阁的老字号,尤其大家族大豪门,都清楚黄杏坊不可能无的放矢,否则别想在牧野城混了。
一时间百姓都蜂拥而至,不管是不是真的,先买了再说,有备无患嘛。
黄杏坊外大街,摩肩擦踵,人头攒动。
“让开让开,我们是城主府的,统统站一边去。”一伙佩刀侍卫蛮横打开人群,开辟出一条道路。
百姓敢怒不敢言,怒目相视。
一伙人风风火火冲进大堂,大堂同样人满为患,这群侍卫用刀鞘推搡百姓,人群顿时东倒西歪,清出一片直达柜台的通道。领头的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还算俊朗,只是眉宇间神态倨傲,目不视人。身边跟着一瞧就是狗腿子的小厮,笑容谄媚。
公子哥敲了敲柜台,以命令的口吻道:“黄杏坊还有多少药丸?我楚府都要了。”
几名伙计面面相觑,这才开业第一天,就被人承包了药丸,虽说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但显然也会惹众怒,百姓们不敢和楚府的人叫板,必然要朝黄杏坊吐口水。
“公子,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啊。”伙计苦巴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公子哥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烦。
“哎哎!”伙计转身,匆忙跑进内院。
内院,丹炉火光熊熊,楚望舒专心致志炼丹,香儿从旁帮忙。水玲珑和楚浮玉舒舒服服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吃蜜饯。偶尔好奇看几眼丹炉。
伙计小跑进内院,瞥了眼两位绝色美人就不敢再看,低声喊了声东家,掌柜的在哪儿。
楚望舒对铺子里的伙计和颜悦色,香儿觉得他是和善可亲,知根知底的楚浮玉则看透他天性凉薄,不屑与下人摆脸色。
“在里头喝酒呢。”
楚浮玉说的其实没错,换了别的东家,肯定要问一句:何事?
楚望舒没有。
伙计“哦”了一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毕恭毕敬的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老符大步走出来,香儿抬头,甜甜叫了一声爹,没得到回应。老符皱着眉头,在楚望舒身边低声道:“东家,那个楚府的三少爷又来了。”
楚望舒揭开丹盖,挥手扫开水汽,往里面瞅了瞅,闻言,手臂一停,把十几斤重的青铜丹盖严丝合缝盖好,皱眉道:“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伙计说要买光铺子里的药丸。”
楚望舒沉吟片刻:“答应他,不过必须出两倍价格,我在门后看着。”
两人一起往外走,楚望舒摸了摸香儿的脑袋,自然而然,轻声道:“小火。”
“哦。”香儿像只小猫般享受主人的抚摸。
楚浮玉瞥了她一眼,往嘴里塞一块蜜饯,屁颠颠的跟上去看热闹。
大堂内,楚望生等的不耐烦,搁他以前的性格,早发怒了,不过黄杏坊有玉华阁做靠山,又有“两千九光丹”的前车之鉴,只好忍着性子。
老符做出火急火燎的样子跑出来,他当即就破口大骂,随后要求黄杏坊出售全部药丸。
“楚公子有需求,小铺自然不敢推托,但我们东家说了,你得出双倍价钱。”
“什么?”楚望生勃然大怒,砰地一拍桌子,阴阳怪气道:“黄杏坊觉得本公子是肥羊不成,不可能。该什么价格就什么价格,多一个铜板都不行。”
内院出口处,楚望舒嗤笑道:“短视,他也就这德行了,看似精明市侩,其实都是些小聪明。”
楚浮玉不漏痕迹的靠在楚望舒手臂上,柔柔弱弱道:“是呀是呀,哪有七弟天纵奇才,雄才伟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肩膀一抖把她震开。
老符苦笑道:“楚公子,城外瘟疫闹的厉害,这药丸很受百姓追捧,是好事,可如果小铺都卖给了你,百姓们自然不敢与你过不去,但我黄杏坊就得背黑锅了,百年老子号,最看重招牌,损了名誉,可比损失银子还要心疼。”
楚望生怒道:“少来这套,信不信本公子砸了你们招牌。”
老符没说话,柜台边四名守卫同时跨前一步,门口还有六名守卫。
楚望生见威逼无效,皱了皱眉,哼道:“你们铺子有多少药丸。”
“三千粒,每粒三十文。卖您六十文,共计一百八十两。”
楚望生眼珠子一转,笑道:“掌柜,本公子与你商量个事。你们铺子以后的药丸,都归我楚府了,不得出售给别人。”
老符一愣:“这是为何。”
“别管为何,同意的话,立即签字据,不然......”楚望生抬了抬手,伸手侍卫齐齐抽刀三寸,四周百姓吓的后退。
老符犹豫不决,这事情他可没法做主,得问问东家,售空一天的药丸无所谓,若是一连几天都这样,黄杏坊怕是真要天怒人怨。万一又有豪门世家来买药丸,他卖还是不卖?
忽然,自家闺女脚步轻盈的跑出来,在他耳边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瞧见香儿,眼睛猛地一亮,这姑娘模样生的清清秀秀,白皙动人,与他房里的大丫鬟不相上下,但有一双令人倍感清凉的水灵眸子,只比水玲珑和三姐稍差。
老符听女儿细声细语:“东家说答应他。”心里虽然疑惑,不敢违命,点头应允:“楚公子,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你得先给定金。”
楚望生利索的掏出银钞,拍在桌上:“这里有五百两,定金也算里面。”顿了顿,“不过,我要留两个人在铺子里,难保你不会阳奉阴违。”
老符温和一笑:“是这个理。”
楚望生留下两名侍卫,志得意满离开。
内院,楚浮玉扶着楚望舒的肩膀,捧腹大笑。
楚望舒诧异看着这个神经病,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楚浮玉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笑一边说:“你可真坏,楚望生自以为聪明,想垄断黄杏坊的药丸,好从中谋取利差,岂知你其实是想趁玉华阁那边推行药方之前,赚快钱。再过几日,这药丸就无人问津不值钱啦。楚望生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你坑了一把。”
“说对了一半,我可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卖他药丸确实是为了坑他,不过他这叫自作聪明。”楚望舒冷笑,拍开肩膀上的手,捏了捏三姐嫩滑嫩滑的脸蛋,啧啧道:“想不到三姐还挺聪明,嗯,小觑你了。”转身朝炼丹炉走去。
楚浮玉愣在原地,手指轻轻触摸脸颊,白皙的脸悄然爬上两团红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缠二世祖离开后,铺子继续经营,人数立刻少了七成,骂骂咧咧的退出黄杏坊,大家都是冲着预防瘟疫来的药丸来的。倒不是没人不想吐唾沫,主要是守着正门的六名守卫威武彪悍,让百姓不得不收敛火气。
午后,老符领着两伙计进内院,怀里各自捧着一大袋银子。水玲珑高兴坏了,抱着沉甸甸的三袋银子亦步亦趋走进屋。楚浮玉眼波流转,趁楚望舒不注意,也跟着溜进屋。
屋内,梨花木四方桌,堆积着小山般的财物,有红线串着的铜钱,大小不均的碎银,也有银锭,堆的像是一座小宝山。水玲珑坐在桌边数钱,一枚一枚铜钱的清点过去,没有任何不耐烦,灵气十足的桃花眸子笑成月牙儿。
楚浮玉片刻后走进来,笑道:“妹子,这么多铜钱,你数到天黑也数不完。”
水玲珑没搭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红线,把一枚枚铜钱串好,脸上洋溢幸福色彩。
“妹子,姐姐帮你。”楚浮玉在她对面坐下,从橱子里取出小秤,秤银子。她根本不碰碎银,专挑那些白花花的大银锭。一开始正经的称量银锭,半盏茶功夫就露出狐狸尾巴,先是小心翼翼瞟一眼水玲珑,见她心无旁骛的串铜钱,就悄悄握住一锭银子,顺手牵羊藏进袖里,不多时,六十两银子便被她监守自盗。
唔......有些沉了。
楚浮玉打算见好就收,忽然门口光线一黯,楚望舒走进来,摇头笑道:“总共也就三百多两银子,有必要清点?”
“当然要,一个铜钱也要。”水玲珑语气笃定。
楚浮玉眼珠子一转,找了个托词要闪人:“我去外面烧壶热水泡茶。”
“帮我也泡一杯。”楚望舒在水玲珑边上坐下,楚浮玉经过时,他耳廓一动,从桌子上拾起一枚铜钱,屈指弹向正要跨过门槛的她,楚浮玉小腿一痛,哎呦一声跌倒在地,银锭砰砰摔落。
水玲珑听到动静,转过头,满脸愕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羞的俏脸通红,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漂亮的丹凤眼瞪着楚望舒,蒙上一层水雾,又委屈又愤怒又羞愧。
楚望舒故作惊讶道:“呦,三姐私房钱不少嘛,出趟远门身上还捎几十两银子,啧啧啧!”
楚浮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好歹是豪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做出这种事情,还被人抓了个现形,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张了张嘴,“哇”一声哭出来,捂着嘴跑出房。
水玲珑喊了声三姐,没叫住她,急忙推了推楚望舒:“望舒哥哥,可别让她跑出去。”
“她不会出去的。”楚望舒笑。
水玲珑嗔道:“你非要这样揭破三姐面皮才开心?”
“这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关她屁事,她想要,行,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水玲珑叹道:“三姐也是没办法,她不放心晏姨娘,想走之前留点银子给她。昨晚就问我讨要过银子,我没答应,这会儿也就几十两银子,便随她了。这下可好,多尴尬。”
“想要银子,偏偏还死要面子。”楚望舒撇撇嘴。
“三姐在你面前尤其要面子,不肯示弱。”水玲珑也撇撇嘴:“况且你那么欺负她,她是怕你不同意,到时候岂不是更丢人?”
“总比刚才要好吧。”
水玲珑咯咯娇笑:“三姐起码三天不会跟你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翻了翻白眼。
水玲珑试探道:“要不我给她一千两?”
楚望舒没说话。
深知他脾性的水玲珑掩嘴偷笑:“刀子嘴豆腐心。”
楚望舒气势汹汹瞪眼。
“别说是我的主意。”楚望舒低声道。
楚望生返回府中,红光满面,身边的头号狗腿楚小书。府上管账的管事在侧门等了大半天,眼见楚望生回头,诚惶诚恐的凑上去,哭丧着脸:“三爷,您还是把银子放回账房吧,万一侯爷问起来,老仆不敢替您打掩护的。”
管账房的楚良是个年过五旬的老汉,楚府家生子,大夫人的心腹之一,这几年克扣楚望舒例钱都是经他之手,前些年楚望舒追问例钱,没少被他冷嘲热讽,在庶子面前趾高气昂,不过在小主子跟前自然不能倨傲,像条年迈的老狗。
楚望生大怒,一脚把这老货踹翻在地上,骂道:“只知敲骨吸髓的废物,要你何用,父亲问起来,你只管如实回答。滚一边去,省的坏了本公子的兴致。”
楚小书身为三爷的头号狗腿,主子亲自动手打人已经是天大的失职,忙跟上去踹了两脚,“还不快滚,三爷的想法,是你这种鼠目寸光的奴才能看透的?”
楚望生回了院子,坐在那张铺设绣繁华盛景幕布的桌边,大丫鬟主动奉上一盏茶,清秀的脸蛋有些惨白。前几日刚刚堕胎,豪门大族里规矩森严,楚望生至今无子嗣,正妻未娶,长子自不是她一个丫鬟能生的,含辛茹苦瞒了两个月,最后落得一顿痛打,孩子依照规矩堕了。
楚望生喝了会茶,享受着丫鬟柔软小手在肩膀上揉捏,瞪了眼不动声色偷看他丫鬟的楚小书,“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事,药丸要是压在手上,仔细你的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点头哈腰,一溜烟蹿了出去。
瘟疫如虎,终究还未波及到城中,一段时间的战战兢兢后,府门不再禁止外出,楚望生今早得到楚小书的禀报,说黄杏坊有卖预防瘟疫的药丸,顿时起了心思,自作主张从库房支取了一千两银子,风风火火出门。楚望生很有几分小聪明,知道现在什么东西火爆,如今珍贵药材都快抵得上黄金了。这次去黄杏坊就是打了“买断”的主意。时候药丸肯定是要连本带利赚回来的。
楚府是牧野城一流豪门,豪门有豪门的气魄,不过撑起派头的还是要靠生财有道。两个月前边境动乱,楚府损耗不少钱粮,流年不利,瘟疫紧随而至,损失更是惨重。外头的铺子生意不好,又不是秋收季节,缺钱又缺粮,全靠库房里的积蓄撑着。楚望生是享福惯了的纨绔子弟,吃穿用度还有外面的花销,一概不能少。
各府各族都是如此,倒是玉华阁日进斗金,银子哗啦啦的来,不过玉华阁道士看不上黄白之物,可也不会白白给了这些豪门。
家里没钱,就只得想办法来钱。
于是主意打到了黄杏坊。
“别捏了,不就是掉了个孩子,看你一脸要死要活的样子,晦气。”楚望生厌烦她幽怨神情,站起身,“给爷消消火气。”
大战三百回合,她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流产后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经不住房事。楚望生并不理会她的感受,在他眼里,女子只是发泄工具,谁管工具有什么想法。
楚望生咬牙切齿的喊着水玲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对那个得不到又垂涎欲滴的女子,怀着很复杂的情感,渴望、憎恶、痛恨、爱慕......最后在爆发的刹那,他高喊着另外一个名字。
丫鬟身子一僵,清秀的脸蛋布满震撼与错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书房。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金兽,焚着号称寸金难买的麝香,楚长辞翻阅一份来自玉华阁的书信,片刻后,严肃的脸庞露出欣喜之色。
“楼儿,你来看看。”楚长辞把信笺递给身旁的长子,他处理事务的时候,总喜欢带着楚望楼,认真培养他做接班人。
楚望楼阅信后,同样无比欣喜,“父亲可以安心了,玉华阁已经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军营那边总算可以松口气。”
楚长辞点点头,旋即哼道:“一张药方一千两黄金,玉华阁这是要敲骨吸髓,我们楚府还没回复元气,光是这张药方,就得花去大半积蓄了。”
玉华阁的道士并不看重金银,不代表他们不需要黄白之物,道门做为统领东荒的庞然大物,想要政权稳固,百姓安稳,就必须得“敛财”,否则这些豪门会脱离掌控。
“这事交给你去办吧。”楚长辞刚说完,门外就有侍卫禀告:“侯爷,账房管事求见。”
楚长辞一怔:“让他进来。”
楚良低头弯腰走进来,抬头一眼,发现楚望楼也在,心中一凛,立刻打消了打小报告的念头。寻思着找个借口离开,却听楚长辞道:“你来得正好,待会儿给楼儿取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
楚良脸色大变,额头迅速沁出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眉头一皱,楚良脸上的神色变化,瞒不过他。
“楚府库房有三千多两黄金,今年初,边境打战打了一个多月,耗资一万六千两银子,三月初这一场瘟疫,又耗费八千两,库房余银所剩无几,一千两黄金还是有的。”楚长辞对自己家底如数家珍,说话的同时,眸光锐利的盯着楚良。
楚良浑身大汗淋漓,他知道私吞银子是死罪,平时揩点油水无所谓,但今年流年不利,他要是不知死活搞小动作,会死的很惨,所以他才不愿意替楚望生背锅。
“库房里还有一千两黄金,自然是拿的出来的,可,可取了这一千两,府上就没银子开销用度......”楚良艰难的吐出这句话,这时候,楚长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如坠冰窖,噗通跪下来,磕头如捣蒜:“小人说的都是实情,并没有做监守自盗的事,有账本可以证明小人的清白,是三爷,三爷昨日从库房取了一千两银子,小人挡也挡不住啊。”
楚望楼眉头一拧。
楚长辞脸色瞬间阴沉,吩咐门外的侍卫:“去吧三爷叫来。”
楚望生住在东跨院附近,因为是嫡子的缘故,院子离楚长辞的书房不远,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到了。
书房气氛有些凝滞,他一进门就看见跪在书房,战战兢兢的楚良,再看父亲身旁使劲朝自己使眼色的大哥,心里顿时有数。
楚长辞淡淡道:“听说你管账房那边要了一千两银子?”
楚望生镇定自若:“是的。”
楚长辞语气愈发冷淡:“府上可有缺你用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微微一笑:“没有。”
“你有急事需要银子?”
“没有。”
楚长辞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好大的狗胆,私取账房的银子,就是触犯家法,你母亲平时怎么管教你的?”
我可是在为府上挣银子。
楚望生昂起头,不卑不亢:“父亲,孩儿知道不该私自拿账房的银子,眼下正是春耕,离秋收还有大半年,钱粮紧缺,而城外瘟疫横行,库房压力越来越重。正因为这样,孩儿才想为父亲、大哥分忧,昨日孩儿听说黄杏坊研制出预防瘟疫的药丸,可以让人不受疫毒侵害,灵机一动,便从库房支了一千两银子,与黄杏坊订立契约,他们今后的药丸只能卖给我,我们可以在自己的铺子了售卖这种药丸,从中牟利。”
说完,就看见父亲和大哥脸色古怪。
这是被我惊讶了吧,没想到我有这份机智吧。咦,大哥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楚望楼哀叹一声,闭上眼睛。
“先不问你有没有牟利,你有回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暂时还没有,但昨日已经有几十两银子入账,今日应该会有更多银子。”
楚长辞点点头,似笑非笑:“一千两银子的投入,每日只回本几十两,何时能挣回本钱?何时能牟利?”
楚望生顿时语塞,他根本不懂经商,“这......细水长流嘛。”
楚长辞目光灼灼,丢给他一封信笺。
楚望生茫然的拾起信笺,仔细一看,倨傲自得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他脸上,眼中只有那几行字,玉华阁已经研制出解决瘟疫的药方,解决瘟疫的药方......他感觉头顶有道惊雷砸下来,砸的他耳畔轰鸣,头晕眼花。
难怪大哥的表情如此古怪,玉华阁研制出了药方,那么他花费重金购买的预防药丸,还有什么用?不是变成鸡肋了么。
完了,这下子闯祸了。
楚望生惊道:“父亲,虽然玉华阁有了药方,但,但这要一千两黄金啊,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买的起?我们的预防药丸,正好适用他们,只要卖的好,一定能收回本钱的。”
楚长辞冷笑道:“一千两黄金是针对我们这些豪门而言,普通百姓,玉华阁只会免费施药,不会卖药,你连这点都不知道?”
楚望生傻眼,脸色发白,他自以为找到了生财之道,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无形中被坑了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冷哼一声:“自作聪明,你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会想不到?真有利可图,会轮到你出手?最多明天,玉华阁发布告示,解决这次瘟疫之患,你一千两银子,就真的打水漂了。”
“来人,拖下去仗责五十。”
“父亲!”
“父亲!”
楚长辞彻底暴怒,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整日不学无术,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敢私自拿库房的银子。拖下去。”
楚望生一边求饶,一边不由自主的被两名侍卫拖了出去。
很快,书房外传来惨叫声,以及木棍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声。
半个时辰后,楚望生趴在床上里哼哼唧唧,裤子扒下,大丫鬟小心翼翼涂抹药膏,由九光丹捣碎混入热水形成的膏状。
涂抹完药膏后,屁股一片清凉,楚望生抬头,朝床边的楚望楼道:“大哥,我被黄杏坊坑了。这个仇必须要报。”
楚望楼平淡道:“要不是你打歪主意,怎么会陷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虽这么说,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楚望生恨恨道。
“算了吧,黄杏坊背后靠着玉华阁,不是你想动就动,别多事了,省得父亲责罚。”
“那我派人去盯着黄杏坊,看看他幕后东家是何方神圣,就盯着,不做多余的事。”
楚望楼沉吟一下:“也好,让云府那边的人盯梢,小心些。”
楚望生眼睛一亮:“娘亲已经请云府的高手偷偷潜伏进来了?为了那个小贱种?”
“嗯,”楚望楼沉声道:“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我总有心悸的感觉。虽然知道他不可能跨入练气境,这祸害一天不除,我心里头不安。”
楚望生神情兴奋:“这样一来,水玲珑就是我们的了。”
楚望楼亦是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告诫:“这件事别传出去,保密。”
“大哥,我知道的。”楚望生不满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天后,楚望楼亲赴边境,随行的十辆马车中装载药材,俱是那张药方中的药材,这几天边境那边没有书信传来,瘟疫应该暂时压制,只待药方抵达,这场瘟疫也算安然度过。
牧野城依旧平静,瘟疫没能侵入这里,玉华阁贴出告示后,举城欢庆。
这天清早,云若水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裳,梳头,戴上金银首饰,早上一碗南瓜粥,一叠小菜,几份样式简单的点心。
她拾起筷子,又蹙眉放下,不满道:“这都几天了,还是这些东西,如何能入口?”
老婢翠竹伺候在桌边,闻言,苦笑道:“夫人,侯爷亲自下令,削减府上用度,老奴早上吃的都是白面馒头,您就忍忍吧。”
云若水没好气道:“忍什么忍,偌大的楚府,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但她也就发发牢骚,断然不敢去楚长辞那边闹腾,别忘了,私自拿公中的银子是楚望生,她儿子。她折腾起来,受罪的还是楚望生。
翠竹也知道这个理,但还是得顺着她的脾气劝:“说谁不是呢,哎,流年不利,等边境那边瘟疫解决了,日子太平了,府上在外的铺子就能恢复营生,库房里就会有银子。”
云若水点点头,心中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掐指算算,那小贱种最多一旬,就该回来了。她布置下的暗手,也该适时而动。
然而五天后,一位功德圆满的人返回牧野城,给楚府带来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这天,楚长辞在书房吐纳修炼,得到下人禀告,说有杨求见。楚长辞愣了愣,旋即皱眉,楚望楼启程前往边境,算时间,这会儿也才刚到吧。接下来还有熬药治病料理患者,一堆事情需要有杨这种医术精湛的大夫处理、把关,他怎么回来了?莫非军营那边又有变故?
“赶紧让他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有杨进入书房,原本是个颇有风骨的中年人,此刻胡子拉渣,风尘仆仆,瘦了好几圈。楚长辞对待幕僚啊手下啊很掏心掏肺,见他如此憔悴模样,想说一声“辛苦了”,话还没说出口,有杨就拜倒在地,大声道:“侯爷,在下不负所托,军营内的瘟疫彻底解决了。”
呃!
楚长辞楞了好久,语气狐疑:“彻底解决了?望楼才启程半旬,算算时间,你此刻应该才与他会面,不对,你今日回城,与望楼应该擦身而,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做什么?这下子轮到有杨愣住了。
什么叫大公子刚刚启程,关大公子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和他会面。军营里头瘟疫都解决了,我不回来难道一直待在军营么。
有杨沉默片刻,理不清思路,谨慎措辞:“大公子也去边境了?那想来我确实和他擦肩而过,军中瘟疫刚刚解决,士卒军心已定,大公子理当去视察一番。”
楚望楼是去送药方药材,可不是去视察的。
楚长辞眉头深深皱起:“你刚才说军中瘟疫......解决了?你确定解决了?”
有杨一头雾水,茫然道:“小人怎么敢欺瞒侯爷,瘟疫早就解决了,七爷一旬前就动身回府,侯爷好似一点都不知道情况......”
楚长辞沉声道:“望舒没有回来,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侯爷派我前往军营治理瘟疫,可惜我医术有限,在军营绞尽脑汁也查不出根源所在,更别提对症下药,眼看着军营将士一个个死去,一个个感染瘟疫,直到您派七爷赶赴边境,七爷医术通神,第二天就整理出了二疏六十议,预防瘟疫,效果显著......”
有杨娓娓道来,说的都是楚望舒好话,能不说好话么,楚望舒这次立了大功,必定重重有赏,再说,这些都是事实,他实话实说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认真听着,先是惊讶,之后震惊,到最后瞠目结舌。
“你说瘟疫根源是他发现的?”
有杨点点头。
“是他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
有杨点点头。
楚长辞揉了揉太阳穴,“容我冷静冷静。”
他心里翻江倒海,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他那个七子,怎么可能精通医术呢,连玉华阁的道士都束手无策的瘟疫,他三五天就找出根源,并且研究出药方来。祭祖大典之后,自己这个儿子三番两次大放异彩,完全出于意料。是一只隐忍,还是浪子回头?
楚长辞觉得太不可思议,这可是玉华阁道士都解决不了的瘟疫啊,他一个没及冠的小子,怎么可能呢......等等,药方?玉华阁?
楚长辞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盯着有杨,以一种求证般的语气说道:“你说他研究出了药方,药方可带在身上?拿给我看看。”
有杨自然带着药方的,他是杏林中人,对医术痴迷,这张药方在他眼里,就像绝世秘籍之于修道之人、绝世美人之于纨绔子弟。
楚长辞接过药方,没有立刻打开,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心中的某种情绪,这才展开纸张。
果然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张药方和玉华阁推出的那张药方,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楚长辞脸色极其古怪,看着药方发愣,先是茫然惊讶,随后是愤怒暴躁,有杨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但看侯爷古怪的脸色可以猜出他此刻心情不好。
“七爷,是不是没有回来?”有杨能猜测出其中一二。
楚长辞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温和道:“你先下去吧,这些天有劳了,回头我自有重赏。”
“小人告退。”有杨赶紧离开。
书房中安静下来,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窗台上摆着一盆长青兰。院子里的古树上,传来清脆的、细细的鸟啼,春暖花开,欣欣向荣。
楚长辞背靠太师椅,昂着头,闭着眼睛,许久许久,长叹一声:“楚望舒啊楚望舒。”
翌日,大清早。
楚府外的长街口,一辆马车哒哒哒的驶进来,楚望舒赶着马车,不疾不徐。他派去城门口盯梢的伙计,回报了有杨回城的消息,有杨乘坐的马车有楚府的标志。
他没必要在黄杏坊待着了,是时候回府,接下来就是收拾行头,找个机会带娘亲一起离开,暂且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这是暂时的,我还会回来,我说过会报仇,我要杀光你们。
楚望舒把马车停在侧门口,交给门房,然后扶着玲珑下马车,楚浮玉莲步款款跟在后面,回了府,她又变成那个仪表俊秀,气度不凡的千金小姐。浑然看不出马车上喋喋不休嚼舌头说楚望舒坏话的样子。
进了侧门,楚望舒摸摸水玲珑的脑袋,让她先回去,随后转头道:“随我去见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楚浮玉不想去,她现在很怵楚长辞,生怕他又要把自己嫁人,况且水玲珑偷偷给了她两千两银钞,她急着交给娘亲,有了这笔钱,只要不给晏家白眼狼擦屁股,娘可以好几年不用为银子发愁。想来也不会再出现“一千两”黄金的事情了,前段时间晏家趁她名声不好的时候,上门提亲,恶了她,也恶了娘。
“我不去。”楚浮玉气鼓鼓的拒绝。
“行啊,把银钞还我。”楚望舒摊开手。
“你,你知道?”楚浮玉吃惊的张大嘴巴。
楚望舒冷笑。
楚浮玉顿时蔫了,乖乖随他去楚长辞的书房。
两人并肩走着,来到书房外,让侍卫进去禀告,等了片刻,守卫把两人请进去。
楚长辞端坐在紫檀案前,神色晦暗,目光深沉,待一子一女进了屋子,关上书房的门,他猛一拍桌子,喝声如雷:“跪下!”
楚浮玉身子一颤,条件反射的跪在地上。
楚望舒落后一拍,神情镇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长辞虎目如电,扫过这对子女,楚浮玉不敢与他对视,敛眉低头。他再看向楚望舒,后者目光平静,不为所动。
“军营事了,为何回城却不归家,耽误情报,导致府上亏损一千两黄金,该当何罪?”楚长辞喝道。
楚浮玉头几乎要低到丰满胸脯里,战战兢兢。
“孩儿为父亲解决了瘟疫之祸,有罪无过。”楚望舒丝毫不惧。
“那我问你,你何时会歧黄之术?”
“久病成医,仅此而已。”
“即便如此,难不成还能胜过有杨?胜过玉华阁的道长?瘟疫的药方,从何而来。”
“父亲都说了,我的医术怎么可能与玉华阁道长相提并论,所谓药方,其实取自古籍孤本,乃前人智慧,孩儿只是借用罢了。”
“古籍何在?”
楚浮玉听着父亲和七弟的对话,头不敢抬,她能听出其中蕴藏的火药味,她只想七弟早点应付过去,给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渡过这次危机,没错,就是危机,楚浮玉如今的心态很悲观。
“孩儿读书万卷,早忘了。”楚望舒振振有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猛地抬头,这借口太烂了吧,连我都不信。可楚长辞却点点头,又道:“为何玉华阁的药方与你一模一样。”
“大概玉华阁的道长也与我一样,翻出那篇药方了吧。”
楚长辞不置可否,端起茶杯,浅浅啜一口,低垂眼睑,在沉思着什么。他不说话,楚望舒也不说话,楚浮玉更加不敢说话,书房气氛凝滞,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无形中给了楚浮玉很大的压力。
楚长辞忽然抬头,眼中宛如有实质的锐光,精气神旺盛到极点的体现,沉声道:“你和浮玉一旬前就离开军营,为何入城不回府,去了哪里?玉华阁的药房是不是你们给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徒然拔高声音,隐含怒气。
楚望舒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相比起楚浮玉微微颤抖的肩膀,他镇定自若,朗声道:“父亲,孩儿也是逼不得已,一旬前我和三姐离开军营,本想带着好消息回来见您,可三姐身子骨弱,途中病倒,孩儿恐她感染疫毒,心急如焚,更不敢带她回城,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即刻返回军营,但顾忌三姐身子恐怕经不起舟车劳顿,只得停留在城外,悉心照顾,所幸三姐福大命大,孩儿又粗通医术,这才把她救回来。”
我......
楚浮玉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分明是你回城之后又卖药方又赚银子,这个锅我可不能背。
“三姐,你说是不是?”楚望舒适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楚浮玉沉默了片刻,在心中权衡,点点头:“七弟说的没错,父亲,是女儿身体不争气,拖累了行程,全靠这些天七弟没日没夜的照顾,侥幸捡回一条命,父亲要怪罪的话,就怪罪女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锅我不得不背。
楚长辞目光灼灼的凝视她,楚浮玉不敢与他对视,怕露出马脚,索性低头。
一盏茶的时间,楚浮玉度日如年,后背沁出汗珠,她快撑不住了,这才听楚长辞淡淡道:“你们先回去吧,这次处理疫情,你们立了功劳,不过眼下府上拮据,暂时先记下,往后在赏赐你们。”
楚浮玉重重吐出一口气,撇头看了看楚望舒,齐声道:“谢父亲,孩儿女儿告退。”
出了书房,楚望舒不禁松了口气,他的说辞,漏洞很多,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需要多么严谨,只要他一口咬定,楚浮玉就是生病了,药方就是从古籍里看来的,至于古籍,忘记了。楚长辞没法证明他说的不对。但这样一来,父子之间的嫌隙会加深,可楚望舒会在乎?他马上就要离开楚府了,况且这些年,楚长辞不当人父,他何必当人子。
一回头,发现楚浮玉呆在原地没动,楚望舒问道:“傻站着做什么。”
楚浮玉咬着鲜艳红唇,一张妖艳精致的狐媚脸苦兮兮,“腿,腿软了。”
“一点用都没有。”楚望舒搀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小真境的威压不是楚浮玉这样的普通人能抵抗,她吓的腿软也是正常。
“七弟,我,我觉得父亲把我给记恨上了。”楚浮玉压低声音。
“不单是你,还有我。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刚才说的都是废话,药方就是我给玉华阁的,我就是故意不回府的,军营那边瘟疫早就解决了,他相当于白白送了一千两黄金给玉华阁,不记恨我们才怪。”楚望舒哂笑。
楚浮玉抓住他的胳膊,紧张的不行,“那,那我们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年你先安安分分待着,别出府,随时等我消息,时机一到,我们立刻走人。”
楚浮玉连忙点头,“嗯嗯。”顿了顿,秋波盈盈的丹凤眼看来,似撒娇似哀求道:“七弟,姐姐的未来就全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我。”
楚望舒沉默地与她对视,很久后,淡淡道:“你的未来与我何干?离开牧野城后,我只能保证不抛弃你,将来你有自己中意的男子,想嫁人了,我也不会吝啬嫁妆,如果不想嫁,就先陪着我娘吧,不至于养不起你。”
“不能现在就走?”
“你傻吗?我们刚回来,又立了功,肯定遭人关注,怎么走?过些日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偷偷走。”
楚浮玉茫然点头,螓首微微一侧,想把脑袋靠在楚望舒肩膀上,楚望舒怒道:“你干什么。”
楚浮玉媚笑道:“七弟把肩膀借姐姐靠靠嘛。”
“这是在府上,我搀你已经于礼不合。”楚望舒沉声道。
楚浮玉用力推开他,生着闷气,独自往前走去。
楚望舒没兴趣搭理她,他暂时没法离开楚府,受人关注是一回事,但不是全部的理由,黄杏坊那边还没有处理妥当,他要离开,怎么也得几年时间,没了他炼制丹药,黄杏坊必将一落千丈,他想在这几天多炼制一些丹药储备,起码要供黄杏坊几年内的储量。老符是个兢兢业业的好掌柜,香儿那丫头对他痴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望舒不会接受她的心意,父女俩给他的感观都不错,他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东跨院,楚望生居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送来一封迷信,楚望生撕开信封,信上的内容让他如遭雷击,茫然呆坐了半天,才消化里面的骇人消息,对于信息真实度,他不怀疑,这是他母亲云若水从娘家那边借来的高手送的消息,那人负责监视黄杏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望生喃喃自语。
楚望生从椅子上惊的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我母亲那里。”
楚小书茫然跟在他后面,他没资格看信上的内容,但也看出不是小事,三爷刚才都惊呆了。
楚望生来到云若水房里,她在喝茶,看书,布置奢华的房间里,铺设鸳鸯戏水的珍贵地衣,檀木圆桌上立着三足小香炉,熏香袅袅,每一根立柱边都摆着长脚木架,木架上是珍品兰花。里屋用一张四面屏风隔开。
“娘,娘......”楚望生风风火火的闯进屋子。
云若水放下书,嗔了儿子一眼,“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语气温柔,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对这个次子极其溺爱,更甚长子楚望楼,否则楚望生也养不出一身的跋扈气焰。
楚望生脸色很不好看,先挥退屋里的几个丫鬟,把那封密信给母亲看。
云若水接过密信,凝神一看,顿时瞳孔紧缩。
楚望生低声道:“母亲,那楚望舒早该一旬前就回府了,可他并没有回来,父亲说他治理好了军中疫情,且方子与玉华阁的一模一样,想不到他这几天藏在了黄杏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信上说的,应该属实。”云若水面色阴沉,恨声道:“想不到,黄杏坊竟然是他的产业。”
瘟疫、药方、黄杏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再说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楚望舒一回来,沉寂大半月的黄杏坊就开始售卖药丸。而楚望舒又是从黄杏坊出来的,驾着马车昨日回了府。
“这小子什么时候会炼丹了?”楚望生又羡慕又嫉妒。
“会不会炼丹说不准,他应该和玉华阁的道长有点关系,丹药没准是玉华阁那边拿的,从他把药方交给玉华阁这点能看出一二。”
“我们该怎么做?”
“先别急,黄杏坊是不是他的产业,还得考证,你让人继续盯着,一旦确认是他的......”云若水眯着眼,眸光冷冽。
“咱们就去砸了他的招牌。”
“砸?为什么要砸。”云若水嘴角勾起阴冷的笑:“他一个庶子,未曾成家立业,他的产业,就是我楚府的产业。”
楚望生眼睛一亮,兴奋的一拍掌:“娘说的对,他的产业就是我楚府的产业,正好我楚府库房拮据,从名下产业里取点银子,合情合理。”
云若水没说话,沉默思考,“娘这里倒有一个更好的计划,这些天先盯着黄杏坊那边,他如果常去,那说明黄杏坊多半是他的,如果他不去,也可能是玉华阁其他人在幕后操纵。暂且静观其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眼皮轻轻一跳,面色不改,茫然道:“父亲何出此言。”
“药方的事情你怎么解释?古籍中找来的?忘记是那本古籍?好,这些暂且不提,城门口的守卫能证明你七天前已经进城,而玉华阁的伙计能证明你当天去了玉华阁,而马车也停在玉华阁整整七日。这些你又如何解释?”楚长辞叹道:“望舒,直到如今,你就与我明说了吧,府上库房拮据,至今仍有数千两的抚恤金未曾发放给战死、病死士卒亲属,你身为我楚府子嗣,理当为家族奉献,放心,家族不会亏待你的。”
为家族奉献?我?
楚望舒险些当场翻脸,心中怒火熊熊,凭什么要我牺牲,楚府的东西将来都是楚望楼的,库房拮据,要我奉献辛苦挣的银子。凭什么?
家族不会亏待我?放屁!
云若水百般刁难我母子,楚望生视我如仇寇,肆意欺辱,我的少年时光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你不闻不问,现在反而要我牺牲,要我奉献,做你的千秋大梦。
楚长辞,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这样的话,是一个做父亲的该说的?如今想起我来了,当初怎么没见你出面为我主持公道,当初你怎么没想过会有今日。让我出银子供你们锦衣玉食,想都别想。
“我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父亲切莫被小人蒙蔽了眼睛,城门守卫的话能信?父亲信不信我只要十两银子,就能叫他们改口,玉华阁伙计亦是同理,如果玉华阁的主事人丹阳子道长这么说,那我才真正无话可说。至于黄杏坊是我的产业,更是禁不起推敲,第一我虽然粗通医术,但不会炼丹。第二也没能力和渠道从玉华阁内部拿丹药出来售卖。连父亲都没这能力,何况是我。”
我打死不承认,你们能怎样。
“还要狡辩。”楚长辞尚未说话,楚望生抢先怒喝出声:“我的人亲眼看见你从黄杏坊出来,还有水玲珑和三姐。”
楚望舒冷笑:“那你不妨让三姐过来对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休逞口舌之利,今天黄杏坊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楚望生大怒。
“可笑,黄杏坊就在那里,三哥想要只管去取,关我何事。”楚望舒嗤笑。心里暗自决定,一离开书房,就去丹阳子那里搬救兵,让他派人镇守黄杏坊,而他自己不方便出面。
“如你所愿,”楚望生忽然阴沉沉一笑:“我自然去过黄杏坊,可惜那里除了一堆药丸,就只有几百两银子。黄杏坊日进斗金,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银两。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你说什么!”楚望舒脸色大变。
楚望生嘴角勾起歹毒的笑容,用唇语说的一句话。
书房空气刹那间凝固,楚长辞眉头一跳,愕然望向庶子,这一刻,有种叫做杀气的东西从他体内迸射出来,简直如汹涌澎湃的海潮。楚长辞戎马生涯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浓烈如实质的杀气。
“够了。”楚长辞一声厉喝,满室的杀气顿时消散,他冷漠的盯着楚望舒,声音同样冷漠:“也罢,既然你没这份心,我也不勉强你,从今往后,你的例钱取消。你走吧。”
楚望舒转身的一刹那,额头青筋怒暴,双眼一片赤红。
楚望生那句唇语:那女子我玩了。
玉华阁,主事人丹阳子道长,盘坐蒲团,被一张昨日送来的密信折腾的寝食难安,就连雷打不动的晨昏功课经都破天荒的没了心情。
丹阳子是道门丹鼎派外门弟子,修道半个甲子,天赋有效,无缘晋升内门,年纪一大,便被打发出来管理道门在世俗的基业。丹阳子小真境巅峰的修为,与监司楼主事人相仿,但他也好,监司楼那位同门也罢,此生只怕永远没有踏入真人境的指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他愁眉不展,或者说如坐针毡,原因是那封密信中的内容:某个大人物失踪了。
楚长辞与拓跋无疆曾经秘密出城,迎接某位大人物驾临东荒,可惜人没接到,那位大人物中途折去了青木城,数日后,又无缘无故调头往牧野城这边过来,随后消失。
道门培养的探子苦苦寻觅数日,一无所获,很快这则消息就出现在东荒边境三城各个监司楼和玉华阁主事人的书桌上。
晴天霹雳!
唯有这个词语能形容各位主事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丹阳子指尖急扣桌案,喃喃自语:“怎么会失踪,一行百余人,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找到,莫非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此中肯定是出了变故的,道门那边,想必是鸡飞狗跳了。诶,这位公主,也没听说是这等顽劣刁蛮的性格啊。”
伙计匆匆来报:“老爷,黄杏坊出事了。”
“黄杏坊出事,你这般火急火燎做啥,与我何干。”
呃......伙计愣了愣,讷讷道:“您之前借给楚公子的侍卫,都被人打伤了,黄杏坊那边也出了变故,无人主事,他们就回来了。”
“什么事。”
伙计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阳子清癯脸庞露出怒容,又迅速褪去,叹道:“那也是楚府的家事,与我们不相干,你派人去楚府给楚望舒送个口信就好了。”
“是。”
黄昏,黄杏坊。
大门紧闭,伙计和守卫都离开了,剩下空空荡荡的大堂,颇有人去楼空的凄凉。哭声从内院传出来,断断续续,声声哀怨。
东面屋子,夕阳的余晖从镂空窗照射进来,满室染上一层如血光芒。
床榻上躺着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脸色惨白,嘴唇惨白,失去了色彩,她死了,是悬梁自尽。
女孩的母亲趴在床榻边,哭泣声如杜鹃啼血,从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如今的抽咽低泣,几乎哭干了眼泪。
老符如同木雕似的伫立在床榻边,鼻青脸肿,衣襟上沾染干涸的血迹。他望着安详睡去的女爱,脸色无喜无悲,或者说是麻木。
哀莫大于心死。
老符四十不惑,膝下只有一女,年轻的时候好读书,自诩圣人门徒,可惜没读出个锦绣前程,幸好及时悬崖勒马,在父母张罗下,成家立室,没真的白首太玄经。二十五岁才能生了个女儿,已经算晚了。妻子产后身体虚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后续子嗣。老符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打不得骂不得,就算心里女儿心比天高的寄情丝于东家身上,他也只是暗自叹息,没忍心苦口婆心的去打击女儿。
心比天高,可偏偏就命比纸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符缓缓走到床边,俯下身,伸出手似是想抚摸女儿苍白的脸容,又收了回去,轻声道:“闺女啊,爹这一辈子,习武不成,读书也不成。年幼时听私塾先生说儒家圣人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便觉世间男儿志,无一能出其右。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读书,想读出一个太平盛世,读出一个前程似锦。可这人啊,得认命。爹不是那块料,就算再兢兢业业,发愤图强,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回报。这道理直到你死了,爹都没告诉你。东家人很好,可他不是你的良人。”
“你这辈子是我符剔的女儿,就该认命。爹不说你,是不忍心。东家不说,是不关心。爹说句真心话,你别生气,你呀,配不上他。”
“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读书读书不成,习武又没天赋,穷困潦倒,在玉华阁做个混日子的账房先生,要不是东家大方,你穿金戴银的日子,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啊,别怨他,这都是命。爹相信,东家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爹很久没给你唱小曲了,今儿唱一首,你九泉之下走好: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人生长恨水长东。
他不知道,屋外,有一个少年捂着嘴,弯着腰,将一口鲜血生生咽回肚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府平日里中门不开,唯有祭祀,嫡子娶妻,或者有重要宾客来访,才会中门打开。府上的人出入走的都是一旁的侧门。楚望舒做为庶子当然走的是侧门,楚府的侧门足有普通大户人家的正门那么宽敞。最后一缕夕阳沉入西山,夜幕渐渐笼罩,楚望舒木然行走,有着些许失魂落魄。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罢了,在楚望生这类钟鸣鼎食的豪门弟子眼中,微不足道,在他这个叱咤风云的九州第一真人眼中,理当更加微不足道。可他此刻绝难做到冷漠处置,相反,他恨如狂意难平。
只是替那少女觉得不值。
不管是道门讲究的淳厚淡泊,还是儒家养气的宠辱不惊,前世今生他都不曾学会。那个于他而言亦师亦父的人曾经说过:你楚望舒凉薄与厚道并存,爱恨两极,非儒非道,是真正的红尘心。
因此他前世不修道,不尊儒,亦正亦邪,喜怒无常,饱受世人诟病。
方甫迈过门槛,一个身段娇柔的婢女踩着碎步匆匆迎来,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七少爷,出事了!”婢女言简意赅。
这是楚浮玉的贴身丫鬟。
楚望舒心中没来由的一沉,“什么事?”
“边走边说,小姐特意让奴婢在这儿等您。”婢女似是怕耽误大事,步伐急促,一路小碎步穿过前院,楚望舒咳嗽一声,这位相貌极其出挑的女婢放缓了脚步,娇柔回头一瞥,见楚望舒蹙眉沉思,恍然大悟,方才一时心急,竟忘了把事情告之七爷。
女婢神色复杂:“水姨娘与男人偷情被府上侍卫撞见,奸夫正是府上当值侍卫晁斧丁。”
她刚说完,忽觉背后涌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坠冰窖。楚望舒刹那间杀机大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月初的天气,温暖宜人,她却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楚望舒顿在原地,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似是在消化这则惊涛骇浪的消息。
“我娘呢?”
“水姨娘自然被夫人派人带走了,处境如何还不知道,女婢只听说昨夜侯爷雷霆震怒,下令要杖毙了水姨娘。”
“玲珑呢?”
“玲珑小姐在三小姐那儿,您过去看看吧,她,她情绪有点不好。”
楚望舒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外院到内院,两百多丈的距离,只用了十几息的功夫便来到了楚浮玉的院子。
院子里,楚浮玉正与母亲晏云柔低头细谈,两人眉眼有五六分相似,俱是紧蹙眉头,忧心忡忡。屋子房门“哐当”撞开,楚望舒冲了进来。
在楚府美貌与水研姬不相上下的宴云柔大吃一惊,素雅的脸容微微变色,还不等说话,一旁的女儿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是望舒!”
楚望舒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水玲珑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目光呆滞,像是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行尸走肉。
“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听到声音,愣愣转头看过来,定定瞧他半晌,泪水登时如洪水绝提,哭道:“望舒哥哥,快去救姑姑,快去救姑姑。”
楚浮玉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叹了口气,“就在刚刚,有侍卫发现水姨娘在房中私会奸夫,那人正是府上当值守卫,好像叫做晁斧丁,随后,云若水就命人来带走水姨娘,玲珑妹子情急之下,拿发簪刺死了两人。我得知此事后,怕楚望生几人趁机对她不利,就把她带过来了。”
楚望舒摇摇头:“她哪敢杀人!”
楚浮玉小心翼翼道:“你再想想?我听说那两名下人死状极惨,浑身溃烂,面无全非,玲珑妹子兴许是因此受了惊吓。”
“五毒散!”楚望舒一字一句道:“我给过她一剂毒药,本是留给她做最后的保命手段......”
“能不能也给姐姐一副?”楚浮玉试探道,但被楚望舒冷冰冰的目光瞥了一眼,识趣的闭嘴,也知道自己要求不合时宜。
“那男人在哪里?”
“已经被侍卫擒住,望舒,三姐多嘴一句,这件事对水姨娘很不利,侍卫撞见的时候,说姨娘正与那人在房中拉拉扯扯,脱着衣衫。更巧的是,玲珑当时并不在院子里。”
“下三滥的伎俩真是屡试不爽,当年她不就是用这一招才将我们母子从嫡贬庶?如今老调重弹,真以为凭借这个就吃定我了?”楚望舒淡淡道:“我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男人竟然无声无息的潜入了我娘亲的屋子,真要被他做了什么事,以我娘刚烈的性子,注定只有咬舌自尽这条路子。”
楚浮玉这才发现,他半拢在袖子里的手,竟然在剧烈颤抖着。她心中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悲楚,原来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都是水玲珑和水研姬。
“玲珑受了惊吓,情绪有些激动,我会照看好她。反而是水姨娘那边,按照楚府的规矩,她......”楚浮玉撇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确实没看到,他只是温柔的凝视水玲珑,抚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刚刚想通了一些事,我去去就回,玲珑就拜托三姐照顾了。”
楚望舒大步走到院外,一眼就看到宴云柔呆呆坐在石桌边发呆,显得心事极重的样子。楚望舒想了想,觉得应该出言感谢一下,便开口道:“晏姨娘,麻烦您了。”
晏云柔依然在发呆,好似没有听到楚望舒的话,楚望舒皱了皱眉头:“柔姨娘?”
晏云柔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七爷,怎么了?”
楚望舒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了。
楚长辞书房内。
不知是巧合还是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楚望舒刚刚来到楚长辞的书房,房中恰好传来云若水的呵斥声,以及水研姬的抽泣声。与以往不同的是,书房外站了十几名披甲护卫。
云若水:“贱人,你若如实招来,也好省一顿皮肉之苦。”
“侯爷,妾身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任何不守妇道的事,我是被冤枉的,侯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水研姬凄苦的声音。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当十几双眼睛都是真眼瞎吗?捉贼拿脏,捉奸在床,你还有什么好抵赖?侯爷,妾身没有管理好后宅,妾身也有罪过,请侯爷责罚。”
楚长辞的醇厚嗓音都是响起:“贼子包藏祸心,与你何干?要怪也是怪侍卫失职,哦,我倒忘了,这贼子本就是府中侍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这个家贼说的是谁。
“不是的,侯爷,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水研姬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
“事到如今依然口口声声说是冤枉?你这贱人,忘记自己是怎么贬为妾室的了?当年侯爷念在你诞下子嗣,才没有一纸休书将你扫地出门。本以为你会痛改前非,没想到变本加厉,屡教不改。这次若轻饶了你,楚府颜面何存,侯爷颜面何存。翠竹,给我狠狠打。”
楚望舒猛地推开房门。
书房中有四人,楚长辞端坐长椅,左侧立着结发妻子云若水,右侧是今日快马加鞭赶回去府的嫡长子楚望楼。水研姬披头散发跪在地上,衣衫略显凌乱,翠竹正揪着水研姬的头发,后者竭力反抗,反而被越揪越狠。
兴许是见到楚望舒终于来了,翠竹非但不忌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示威性的瞟了他一眼,狠狠一巴掌摔在水研姬脸上。这一巴掌下去,就像了了多年夙愿那样心胸畅快。很多年前她就想这么干了。
但下一刻,翠竹整个人就像断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朝着后方的一家三口狠狠撞去。楚望楼伸手一抹一带,就像翠竹接下,轻描淡写的抛在地上,也不管她是死是活。
“七弟,父亲的书房岂容你撒野?平日里你怎么顶撞我这个兄长都无所谓,但这次你竟然敢在父亲母亲面前动手,简直无法无天。”说着,凌空一掌拍来,一道淡青色的气劲呼啸撞向楚望舒。
楚望舒右脚跨前半步,身子微微躬起,蓄力一拳。轰一声,气浪叠爆,墙壁上的名帖字画掀起,纷纷坠落在地。他勇猛精进,五指成爪,朝楚望楼脖子爪去。
“住手!”
楚长辞一拳打在他掌心,气浪再次炸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儿扫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身体滑退数米,强咽下涌到喉咙的血液,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但刚才看见母亲挨打,终究是没有忍住。
“父亲,母......姨娘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私通外汉?这是子虚乌有。”
楚长辞沉着脸。
云若水微微一笑:“有没有私通外汉,你说了可不算。”
“你说了就算?”楚望舒眯着眼。
“放肆,怎么跟你母亲说话。”楚长辞斥责。
“当时府上巡逻的一队侍卫亲眼目睹,还能有假?”
“就不能是入室偷窃的贼子?”
“确实是贼子,不过是个偷香窃玉的贼子,”云若水淡淡道。
水研姬惊慌道:“不是这样的,侯爷,妾身也不知道那人怎么会在房中......”猛然间瞧见儿子朝自己摇摇头,她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哽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我姨娘私通外汉,没准是某人栽赃陷害呢?倘若有人想设计陷害母亲您,也找人深夜潜入房中,随便衣服一脱,您就是私通外汉了?”楚望舒冷笑道。
云若水反而成竹在胸,丝毫不动怒,嫣然道:“我知道你忧心生母,但凡是都得讲究证据,那奸夫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了现形,百口莫辩,你一句有人栽赃陷害,就可以将事情都抹去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说这是栽赃陷害,那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毕竟在一个妾室房中发现半裸的外汉,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楚望舒闻言默然,心中泛起深深无力感。他明白处境很糟糕,这种事情属于越描越黑。
说到底他们母子依然是地位卑贱的庶子和妾室,侍不是妾,妾不如妻,小妾地位也就比丫鬟稍稍高一些罢了。当家主母想拾掇你,随便找个理由和借口都行。
“为娘处事向来公允,你若不信,咱们就来个对簿公堂,也好叫你心服口服。”云若水朗声道:“来人,把那奸夫和人证带上来。”
门口侍卫应声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两名侍卫裹挟两人进来,一个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的粗壮汉子,有些面熟,楚望舒略一回忆,便认出此人乃是楚府侍卫,有过几面之缘。另外一个是亦是府上老丁,着青衣,蓄长须,神色从容。
“侯爷,夫人,犯人带到。”
楚长辞微微颔首,挥退两名侍卫。
云若水踏前一步,指着那名汉子,厉声道:“晁斧丁,你从九州历1180年入我楚府当值,如今已有十五载,侯爷可有亏待你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名叫晁斧丁的奸夫低着头,“没有。”
“那就是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云若水怒道。
“八年前,小人娶妻,是夫人施了我二十两银子,否则小人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三年前,小儿重病,也是夫人派府上大夫救治,小儿侥幸捡回一命。夫人待小人恩重如山,永世不忘。”晁斧丁不断磕头。
“你与水姨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合污,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晁斧丁抬起头,指着水研姬,大声道:“侯爷,是这个贱人先勾引我的,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两年前,小的有次在内院当差,见到水姨娘被府上丫鬟欺凌,水姨娘平日里待府上的人还算厚道,小的看不过去,就出手帮了几次。水姨娘感激我的恩情,每逢见面就会闲聊几句,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小的原本是没什么多余心思的,可有次水姨娘浣衣时,偷偷将贴身荷包塞给小的,并暗语让我夜间去她小院......”
“一派胡言,当年你的确帮过我,可事后对我动手动脚,还说我一个被冷落的妇人,注定翻不了身,不如趁着还有几分姿色......被我打了一巴掌,当场斥退。定是你怀恨在心,污蔑于我。”水研姬凄厉道。
楚望舒牙关紧咬,一股辛酸冲到鼻尖,他只以娘亲这几年处境不好,没想到非但受人欺凌,还要遭府上侍卫侮辱。
云若水从袖中摸出一只陈旧的荷包,“是这个吗?”
“这个荷包小的一直藏在枕头底下,昨夜给夫人您搜刮出来了。”晁斧丁头都不敢抬。
“侯爷,水姨娘的绣工你最熟悉不过,你瞧瞧这是不是出自她手?”云若水把荷包交给楚长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铁青,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楚望舒冷笑道:“娘在楚府十几年,做过荷包无数,又能代表什么?”
“望纾,你这就强词夺理了,荷包是从这个晁斧丁宿房找出来的,水姨娘若不是跟他有苟且,怎么会把女子贴身之物送人。”云若水说罢,朝晁斧丁道:“说下去。”
“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也知道男女有别,况且她是侯爷的侍妾,但仍然没有忍住,半夜里趁着职责之便,偷偷去了水姨娘的小院。这个贱人一见到我,便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说她这几年被冷落,心中寂寞,需要男人呵护爱怜,说着便开始宽衣解带......”晁斧丁说到这里,不断磕头求饶:“侯爷,是我不该,色字头上一把刀,小人没有把持住,跟这女人苟合,罪该万死。这几年,小人每次都趁着值夜与她私会,自知对不起侯爷和夫人,要杀要剐,都没有怨念。”
楚望舒几乎要暴起杀了这个无耻之徒。
云若水笑吟吟的望着他,道:“望舒,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我知道让你相信自己生母是这样不堪的人,有些为难你了。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这件事如何处置,还得看侯爷。”
楚长辞看都没有看晁斧丁,淡淡道:“拖出去砍了。”
楚望楼道:“交给孩儿来办吧。”
“嗯。”
云若水小声道:“那她又该如何处置?”
楚长辞看了水研姬一眼,幽幽叹了口气,道:“杖毙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脑中嗡的一响,仿佛有焦雷在耳畔炸开,自始至终所保持的从容镇定,都被这四个字击溃。
杖毙?
你要杖毙我娘?
你杖毙她试试看啊!
你真的看不出这个用心险恶的女人是把我们母子往死路上逼?
楚望舒微微低头,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狰狞和眼中滔天杀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令人心悸的狞色。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的局。所图无非就是他的黄杏坊,如今黄杏坊在牧野城名声赫赫,单是黄杏坊三个字,就让许多人信服,都得挑起大拇指说个“好”字。黄杏坊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是巨大的利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怕挑明了之后被我拒绝么?觉得霸占儿子的产业会坏了名声,所以想出这么个计策让我乖乖就范?
她水研姬在你心里只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好,我给你!
楚望舒笑了笑,笑容中除了凄凉还是凄凉,然后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深深吐气,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半晌,他听见自己苦涩的声音:“父亲,求你放了我姨娘。”
云若水佯怒道:“族有族法,家有家规,这个贱人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岂能饶恕。”
楚望舒猛地跪倒在地,“父亲,就算姨娘......做错了事,但她生我养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父亲看在孩儿的份上,饶她一条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见自己的声,空洞而悲凉。
楚长辞目光深深望着他,沉声道“你是在以楚府子嗣的身份恳求?”
“是,孩儿知道府上近来库房拮据,为了家族,孩儿理当尽自己一份力。”楚望舒双拳紧握,青筋怒爆,一字一句道:“孩儿在奉上白银十五万两!”
“但我身上只有十一万两白银的银钞,不过黄杏坊里还有数千粒丹药,售卖成银子,比十五万两只多不少。”
楚望楼故作惊讶道:“七弟,这,这......黄杏坊什么时候是你的产业了?近来风头正盛的黄杏是我楚家的产业?既然是我楚府的产业,收回来也是正理,断然不能抵消水姨娘的过错。”
楚望舒没理会他,而是目光灼灼看着楚长辞。
楚长辞沉肃的脸上展露一抹笑容,宽慰道:“你有心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姨娘说到底也曾经是我妻子,虽然如今离心离德,为父却也不愿赶尽杀绝。”
水研姬浑身颤抖,泪水涟涟,心如死灰,“谢侯爷不杀之恩。”
楚望舒俯身搀扶起娘亲,柔声道:“娘,我们走。”
云若水眉梢一挑,却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水研姬沉默寡言,眼圈通红,强忍着没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哭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你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楚望舒握住娘的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明白的。云若水之所以敢故技重施,是看出父亲想敲打我的心思,是我害了你。”
水研姬只是含着泪摇头:“只要你和玲珑平平安安,娘受多大的委屈都无所谓。”
楚望舒摇摇头,沉默了半天,又道:“娘,我是不是错了?”
水研姬侧头看他。
“以前我觉得不讨父亲喜欢,是因为我没用,我是不成器的儿子。所以一直努力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好叫父亲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让他知道我这个儿子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可我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我始终是个无关既要的庶子,随时都能成为弃子。为了利益他要把妹子送给楚望生,为了利益他可以将结发妻子贬为妾室,为了利益他更可以算计亲生儿子。在他心目中始终只有正妻和嫡子。”楚望舒喃喃道:“父若不父,休怪子不当子。”
水研姬反手握住儿子的手,有些心疼,有些担忧:“娘对他其实早就死心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分再深,也已经尽了。他怎么待我,我都无所谓了。可你毕竟是他儿子,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能忍,还是要忍。”
水研姬目光眺望蓝天白云,怅然道:“父若不父,子不当子,你这孩子不迂腐,就是太偏激。娘就得亲自看着你,才放心。望舒啊,云氏有的是办法让我们母子万劫不复,但终究没有把事做绝,便是因为他心中仍然顾念血肉亲情,云氏也得忌惮一二。这世上不孝子有很多,不当人父的也很多,可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仍然是骨肉相残。娘不愿意看你走到那一步,因为太悲哀。”
水研姬见儿子迟迟没有说话,一转头,愣住了。
楚望舒泪流满面:“娘,孩儿听你的,这口气我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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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用忍辱负重,重生后更认清了现实,没有实力,你只能忍辱负重。
他可以暂时隐忍,不和楚长辞撕破脸皮,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
入夜的时候,天边开始翻滚起墨云,狂风大作,一场春雨将来未来,刚刚入夜,却好像已经是三更天。
晚上行人本就不多,又碰上这么个鬼天气,人就更少了。平时沿河游乐的画舫也因为天气原因而停泊不出。河面河岸,一片漆黑。
夜幕中走来一个青衣少年郎,右手提两坛烈酒,左手攥一叠厚厚黄纸。他身后跟着一位白裙飘飘的美艳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此刻咬着纤薄的唇,亦步亦趋。
他慢悠悠的走到石拱桥的中央,蹲下神,把两坛酒往身边一搁,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鼓着腮帮吹了半晌,好不容易吹出了点点星火,被狂风一吹,熄了。
他尝试了几遍,见实在点不着黄纸,幽幽叹了口气,自嘲一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老头儿,我来看你了。这会儿你应该在下面一家团聚了吧?真羡慕你,命苦是苦了点,可一家人相亲相爱啊。不像我,出身在没有恩义可言的豪门大族......算了,这些糟心事不提也罢。这次我是来说“对不起”的,抱歉,我食言了。黄杏坊的招牌我保不住,欠你的人情,也还不了。”
楚望舒把一叠黄纸用力撒了出去,狂风一卷,纷纷扬扬的在空中翻滚,徐徐落入河中。
白裙女子走到桥边,双手撑着石栏,眺望黑色河面,柔声道:“你在祭奠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儿,命途多舛,青壮时面对日益衰弱的家业无能为力,年迈是面对儿女的惨死亦是无能为力。那座黄杏坊就是他送给我的产业,老头儿有三子二女,长子从军战死,次子浪迹天涯,一去不回。长女呢,和我那妹子的家人一样死在了当年碧泽城战役中。而他的幼女在一次彩灯节会上被楚望楼看上掳回府上,一起出行的幼子也被掼死在桥头,尸体扔进了河里。那天,我拿着银子走入了黄杏坊,这个惨兮兮的老头儿跟我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然后把地契房契留给了我,一个人来到桥头跳河自尽......”
楚浮玉愣住了。
楚望舒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再和你说说一些更糟心的事。今天那场针对我娘的栽赃陷害,其实云氏在暗中策划,目标不是我娘,而是我,或者说是黄杏坊。咱们那个当爹的,问我要银子,我没答应,他也不想想,我凭什么给楚望楼攒家底,这不,就有今天这出戏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拳头不够硬,脾气又是太硬,就会死的很难看。就把黄杏坊和银子给交出去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冤。”
“黄杏坊的掌柜叫老符,是个兢兢业业的老儒生,办事能力一般,不过胜在踏实。香儿是个好姑娘,性格活泼,天真乐观,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细声细语,我朝她一笑,就脸红了。其实我知道她喜欢我,不过这种事情我不好拒绝,只能装傻。也是在今天,楚望生带人去了一趟黄杏坊,当着老符和他妻子的面,把他们闺女给奸污了。那丫头性子犟,想不开,上吊自尽了。下午我偷偷去了趟黄杏坊,站在门口半天,没敢进去。我不敢面对老符,更不敢面对她。幸好,这笔账我还能还,我肯定要还。”
“可就算是这样,老符也没怪我,他跟闺女说:“闺女啊,你放心,东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哈哈哈,他傻啊,他竟然觉得我会还他家一个公道?我才是害死他女儿的凶手啊,我还他公道?哈哈哈哈!”
楚浮玉看着这个状若疯狂的少年,心痛如绞。
楚望舒红着眼,转头,惨笑道:“你说他傻不傻?”
楚浮玉没说话,泪如雨下。
楚望舒眺望漆黑河面,目光古井无波,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在桥头站了很久,微笑道:“快下雨了,你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摇摇头。
楚望舒眉头一皱:“听话。”
她仍然倔强摇头。
楚望舒叹了口气,柔声道:“谢谢你告诉我,晁斧丁还没死,即便你不恰好看到楚望楼放走晁斧丁,他也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不然怎么引我出城?这是阳谋啊,挖坑给我跳,我还不得不跳。三姐,我出城办点事,办完就回来,之后带你们离开这里。”
楚浮玉犹豫了一下,忽然抱住楚望舒,哭道:“望舒,我好怕。你抱抱三姐,抱抱我。”
楚望舒轻轻拥住她,目光温柔。
楚浮玉似乎不满足,紧紧往他怀里靠,身子微微颤抖着。
怕什么?
男人怕美人白头,女子怕良人不归。
黑云层层翻涌,狂风呼啸,时而有闪电划过,将天空照的青白蓝紫,继而雷声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人影在牧野城门关闭之前,成功离开,城楼摇曳的火光将他面容照亮,俊美无俦,冷冽如刀。楚望舒手中拎着一坛酒,在桥头倒酒一坛,剩下一坛他也不喝,而是拎在手里带出了城门。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
况且忍气吞声从不是他楚望舒的性格,快意恩仇,仗剑九州才是真性情。
出了城门朝西走,雨水为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粘稠的湿气。沿着迢迢官道行了二十里,两边是一场瘟疫之后元气未复的荒凉田地,在远处就是绵绵青山,潺潺溪水,偶尔见到一方池塘。
二十里后,出官道朝南,入小径,复行十里,遇一妇人在溪边哭喊求助。
楚望舒走进溪边,上上下下打量布衣荆钗的普通妇人,年岁三十许,白白净净,气质婉约。
“天色已晚,骤雨将至,这位嫂子为何这时候还独自一人在外?”
姿容颇有些秀丽的妇人抹了抹泪花,抽噎道:“公子,民妇家主五里外的长春镇,白日忙着开垦田地,这会儿便想趁着雨水为至,来此浣衣。谁想刚下了水,杂草之间便窜出一条蛇,咬了民妇一口,顺水游去。公子,民妇是不是要死了?”
说着,拉开裤管,露出纤巧白皙的脚裸,小腿肚上,果然有两个细小的伤口,水肿难消。
楚望舒蹲下身,握住妇人的脚裸端详,宽慰道:“是条无毒的蛇,嫂子回家后用烈酒擦拭伤口,好好包扎一下,两一两天就能消肿,实在不放心,明日去看一看大夫,也花不了几个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妇人松了口气,摇头道:“民妇贱命一条,哪里需要看什么大夫,俗话说没鸟的娃儿有老天照应。”嫣然一笑,眼波盈盈,羞涩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楚望舒连忙松开手,连连告罪。
妇人却突然探臂揽住楚望舒的脖子,投怀送抱,痴痴笑道:“脚有什么好玩的?公子若是喜欢,妾身把衣服都脱了让你玩个够好不好。”
楚望舒咳嗽一声,“嫂子自重。”
妇人挑了挑悬挂好几斤媚意的眉梢,一根手指在楚望舒胸口画圈,柔声道:“公子,民妇就一粗俗妇人,不懂什么三从四德,也不做不来贞洁烈妇。家中汉子是个不同情调的粗人,实在没趣。公子俊俏,民妇生平仅见,难免心痒难耐,公子放心,民妇只求与公子做一回露水鸳鸯,事后两不相干,绝不痴缠。”
秀丽的脸盘爬上两抹晕红,任君采撷。
楚望舒再也绷不住脸,十足奸夫***一拍即合的无耻之徒,嬉笑着把手探入妇人的裙下,笑道:“嫂子真性情,我喜欢。”
“小冤家,去死!”妇人娇嗔道。
一抹寒光乍现,直刺楚望舒后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脸上挂着登徒子浮夸笑容的少年伸出两指夹住匕首,笑呵呵道:“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妇人见刺杀失败,不慌不忙,弃了匕首,双腿一夹楚望舒的腰,两条手臂好似柔软无骨,缠住楚望舒的双臂,与此同时,将自己波涛汹涌的胸脯压在楚望舒脸上,咯咯笑道:“公子,妾身今日非把你就地正法不可。”
当是时,溪水中炸开两团惊涛,黑暗中两道寒芒瞬息间逼至。
仓促之间,楚望舒目不视物,只能听声辩位,手中匕首掉落,抬脚一踢,匕首化为流光急射向左侧那名刺客咽喉。刺客收剑格挡,“叮”一声脆响,他身形飞旋着落地。
右边那名刺客长剑已经递到楚望舒不足三寸之处,楚望舒不躲不避,转了个身,把那名以人为枷锁束缚住他身体的妇人当成肉盾。
那刺客冷血无情,非但不顾忌误伤同伴,反而剑势再添几分凛冽,竟是要将两人一剑贯穿。
妇人脸色微变,“呸,你这拔**无情的负心汉。”
“咱们既然做这份把脑袋栓裤腰上的活计,完成任务当为首要,你那个病秧子男人,我会替你照顾。”那刺客声音沙哑,难听至极。
“昨晚你趴在我肚皮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妇人身体猛地一坠,四肢松开,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剑。
长剑直刺楚望舒胸口。
楚望舒身躯后仰,顺势一脚踢在对方的手腕上,轻松化解了这一剑。起身后又与妖娆妇人对了一掌,迅速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刺客首领,甩了甩手腕,提着精铁铸造价值千金的心爱剑器,摇摇头,沙哑着嗓子道:“可惜了!”
“楚公子,你是怎么察觉出奴家不对劲的?”妖娆妇人朝楚望舒眨了眨眸子,语气温柔,仿佛情人之间的撒娇。
楚望舒笑道:“要不你先回答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来此,提前在半路堵我?”
妖娆妇人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猜!”
楚望舒耸耸肩:“除了我那心狠手辣的母亲,还能是谁?你们是受聘来杀我的杀手团伙,还是青木城云家的走狗客卿?”
黑衣首领嘿嘿一笑,声音如粗砂卡在喉咙里似的,“楚公子不妨下去问问阎罗。”
“真觉得吃定我了?”
“难道不是?公子的修为是炼体巅峰,但你的实力不能以炼体境来衡量,我们三个练气五重的,对付你总该十拿九稳了吧。”
楚望舒点头:“确实很稳!”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还不等他说话,远处那个俊秀少年郎忽然暴起,十几丈距离一掠而至,单手按住他的额头,另外一手按在他握剑的手腕上。推着他一路奔出十几步,以楚望舒的果决,就要运劲炸烂这颗脑袋。但黑衣首领低估了楚望舒,楚望舒同样也小觑了这名杀伐经验丰富的杀手,两人短兵相接后,看似楚望舒推着黑衣首领奔袭,其实后者也在不断后掠,以卸去额头凶猛力道。
而妖娆妇人起初惊骇之后,迅速做出反应,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毒蛇般向楚望舒脖子舔·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楚望舒虽然无奈,但也当机立断弃了这次好大的机会,屈指弹开软剑,脚下滑退十几米。途中还与身后那名黑衣刺客对拼了两招,对方虎口崩裂,惊骇与楚望舒的恐怖力道,立即撤退,楚望舒也不追击。
黑衣首领吐出一口血沫,揉了揉滚烫额头,心有余悸。有种终日大雁却险些被雁啄瞎眼睛的后怕。阴沉着嗓子道:“年纪轻轻,练体九重,搁在豪门望族里不稀奇,但这一身汪洋气血,凶悍肉身,是那些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不可能拥有的本事。论捉对厮杀,我远不及你。可惜了一个少年天才,今日注定要命丧于此。”
“轰隆隆!”
天际划过闪电,惊雷滚滚。
楚望舒脸上从容淡定褪去,终于露出几分沉重,“是可惜了,早知道就先把你身边的骚蹄子给做掉。功亏一篑!”
妖娆妇人眯了眯眼,杏眼儿杀机大作。
黑衣首领沉声道:“布阵!”
说完,他仗剑出阵,脚下踩出一串繁琐步伐,却瞬息间奔至楚望舒眼前,明晃晃的铁剑横劈而下。
楚望舒脚步一错,避开剑锋,正要还击,斜地里刺来一剑,继续避开,紧接着又有毒蛇吐信般的软剑从刁钻角度攻来,一退再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的三才剑阵厉害是厉害,不过你们三个都是半吊子,使的似是而非,威力大打折扣。”
“杀你足够了。”黑衣首领居三才中的“天”位,主攻,“地”、“人”辅助。
他见楚望舒退缩,不打算给这个少年郎喘息换气的机会,再一剑刺向心口。楚望舒这回不退了,两指夹住剑锋,朝黑衣首领拍去一掌。妖娆妇人软剑一抖,围魏救赵。然而楚望舒铁了心要玉石俱焚,一掌结结实实拍在黑衣首领胸口,己身只来得及微微侧身,软剑挑破胸口衣襟,划出一道细而深的伤痕,鲜血长流。
黑衣首领被一掌击退数十步,胸口气机翻江倒海,见少年被两名手下围住,不怒反笑,“既然知道是三才剑阵,那你应该知道被困入阵中的后果吧。”
啐了一口血沫,大步归阵。
三才剑阵以八卦为基石,故而有“兼三才而两之成卦”的说法,三爻组成一卦,剑阵有九种变化,暗藏正反五行,阵中三人每人需管到一个以上的生克变化,因此没有深厚造诣的人根本无法胜任。这三人仅是练体境的修士,又粗通皮毛,发挥不出剑阵的威势,但对付一个同样练体境的楚望舒,绰绰有余。
楚望舒入剑法后,左冲右突,无法破阵,想要拼命反击,却又被彼此呼应的阵势化解,反而自身险象环生。
天剑居上,地剑居中,人剑居下。
三剑齐出,分别从不同方位攻击,让他不能左右闪避。
楚望舒脚下一踏,陀螺似的冲天飞起。固然避开了三人齐心协力的杀招,可也将自己置身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名刺客心中大喜,呈三角阵势,剑尖直指半空。
即将饮恨在剑阵之下的少年不慌不忙,面色从容,双手合扣,在丹田处做了一个虚压的动作。内劲如一锅浇了冷水的沸油,瞬息间狂暴,周身骨骼发出节节爆竹的声响。
有一道闪电划过,天地骤亮,照着少年沉肃的脸盘,竟然乏着一抹淡淡的玉质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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