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赔礼道歉(1 / 2)

('“这......”

饶是拓跋无疆见多识广,此刻也一阵茫然,几十年的养出来的城府都无法掩饰他的瞠目结舌。

楚长辞愕然之后,就是掩饰不住的愤怒。飘出亭子,踏波飞掠,捞起湖中生死不知的嫡长子,就近原则落在湖面廊道,探了探脉搏,松了口气,旋即怒火如沸,他这个嫡长子胸骨尽碎不说,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尤其受损最重的心脏,几乎停跳。就靠一口真气护着。急忙忙掏出一粒九光丹,一粒玉华阁重金购来调养内伤的丹药,囫囵塞进长子嘴里,再以真气化开。

楚望楼临门一脚就踏入鬼门关,总算被拉了回来。脸色依旧苍白,不省人事。

楚长辞站在断裂的廊道边缘,负手而立,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庶子,一缕烛光在他幽深的瞳孔中闪耀,看不出喜怒。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情绝对不是脸上这般平静,惊讶是肯定的,愤怒也有,还有一丝恍惚,一丝遗憾。他这个庶子,曾经是所有子嗣里最有灵气的一个。当年云氏使了个小手段,轻而易举就把头号劲敌打入冷宫,他也不闻不问,固然是因为水族没落,其中还有一个不曾与人言的原因,便是对这个儿子的失望。楚望舒要不是五行相冲的体质,他有极大的信心,这个嫡子必成大器。

楚望舒傲立岸边,目光隔着湖面与楚长辞对视,他的眸光更加深邃莫测,快意、怨恨、不满、悲伤......诸多情绪。

看啊,你悉心培养的嫡长子,你练气四重的嫡长子,你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你视为未来楚府顶梁柱的嫡长子......狗屁的嫡长子,他在我面前脆弱的像纸糊,你重利不重情,你对我们母子冷眼旁观,你觉得一个废物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前途远大的嫡长子。那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你会不会为往日的冷漠而后悔?

楚家即便出龙,那也是我,是我楚望舒!

过往的岁月中心里翻涌不息,楚望舒瞳孔骤然锐利,眸光像是两道利剑,楚长辞莫名的心里一凛,尽生出不敢与之对视的荒唐感觉。他惊讶这个庶子不经意间流露的刻骨情绪,这时,楚望舒已经转身不再与他对视。面朝亭子,目光缓缓从一张张或惊愕或茫然或仇恨或恐惧的脸上掠过,嗤地一笑:“在座练气境也不少,谁不服?”

无人出声,公子哥们心中是不忿的,可没有敢迎战,这少年刚才霸道绝然的身姿,深深震慑了众人。与之相反,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一个个目光炽烈。英雄爱美人,美人也爱英雄,何况这个少年俊美无俦,皮相好的无法无天。论修为,牧野城青年第一高手不假了吧。

楚浮玉心中大定,低着头,嘴角悄悄翘起。

楚望舒并没有见好就收,咄咄逼人:“楚望生,你对我恨之入骨,我给你一个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气的浑身发抖,双拳紧握,青筋怒爆,他又一次被当众羞辱了,可他这次没有勇气应战,甚至不敢与他对视。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绝望,这辈子,也许再也不可能是楚望舒的对手。

“拓跋春竹,我品性不行,要不你来指导指导?”

拓跋春竹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愚山小狼,练体境巅峰啊,半只脚踏入练气境了,好厉害的样子,要不咱们对练一下?”

愚山小狼一脸吃了死老鼠的模样。

“李浩,元庭北,还有你们几个,打架打输了,有脸喊长辈出来撑腰找场子,真是好本事,好骨气啊,要不今儿你们一起上?看看你们老子还会不会来我楚府兴师问罪。”

在场的公子哥和大家闺秀们神色精彩,这件事他们也听说过的。

那几个嫡子紧咬牙关,也有跃跃欲试的,一起上?你确定要我们一起上?

楚望舒嘀咕一声:“一群废物!”

“你说什么!”愚山小狼拍案而起。

拓跋春竹也随之站起。

当日在场的公子哥们纷纷起身,一时间亭子里有六七人起身,人多力量大,胆气也足了,不怕楚望舒了。你确实很强大,但还能与我们这么多人抗衡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深吸一口气,纳气而不吐气,身体骇然听闻的膨胀了一圈,双眸中射出莹莹光芒,紫金冠炸开,满头黑发狂舞,一脚跺出。

“轰隆隆!”

地面剧烈震动,自楚望舒脚下开始,崩裂出六尺宽的裂缝,一路蔓延到亭子边缘,青石地基崩裂,溅起一层石粉。

亭子里的豪门贵子们动摇西晃。

跺脚地裂,肉身无双。

方才还气焰彪悍的几人,如坠冰窖,浑身发寒。

楚望舒冷笑一声:“废物!”

这一次,再没人敢出言。

拓跋怜儿痴痴望着他,目光朦胧,许多年后,她仍然记得这个压的满城贵子抬不起头的身影。

湖心亭,拓跋无疆失声道:“这,这......纯粹的肉身之力?这不可能,即便是道门的嫡传弟子,也不见得有这份本事。”

愚山天雄又是忌惮又是嫉妒,注视着楚长辞的背影:“楚家竟藏了这么一条真龙?还未到练气境,就已经如此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桌豪门领袖,都是面露惊容。

楚长辞耳聪目明,听的一清二楚,心里苦笑不跌,他亦是一头雾水。

楚望舒转身,面朝湖心亭,朗声道:“拓跋城主,小侄赢了!”

湖心亭中,响起拓跋无疆的豪爽笑声:“楚贤侄天纵之才,潜龙在渊,他日必定不可限量,如此才华,才配的上灵宝。”

很快,仆人提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盒子跑来,恭恭敬敬递给楚望舒,眼神中有着敬畏,刚才的战斗,以及一脚撕裂地面的可怕一幕,他是看见了的。

楚望舒还没踏入练气境,感受不到盒子里的金属性灵力,当下拆了包装,盒子里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暗金色石头,形状嶙峋,虽然察觉不到内敛的灵力,但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是真货。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五行灵宝,得其一!

“把盒子包起来。”楚望舒把盒子又交还给仆人。

“......”仆人点点头。

湖心亭中,拓跋无疆气笑了:“这小子!”他堂堂一城之主,一言九鼎,岂会骗人!

楚望舒大步返回亭子,直到他坐回案几,那些或灼热或嫉妒的目光,仍然聚焦在他身上。

小孔雀看他的目光好似闪着明亮的星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不动神色,喝一口酒,吃了几筷子食物,感觉舒服多了。

小孔雀使劲盯着楚望舒,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再看我,我脸上也开不出花来。”

小孔雀脸蛋一红,鼓足勇气:“你,你真厉害。”顿了顿,小声嘀咕:“难怪敢打我。”

“我说了练体境和练气境好似相差很大,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对吧!”

“嗯嗯!”小孔雀连连点头,这时候就算楚望舒说我能一只手打败你爹,她估计也会点头。

“怕不怕!”楚望舒沉着脸。

小孔雀立刻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楚楚可怜:“怕!”

楚望舒哈哈一笑,小声道:“其实我现在脚疼的在发抖,你不要说出去。”

小孔雀掩嘴娇笑。

宴会接近尾声,宾客陆续离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带着几个子女往府外走,命随行的仆人先去准备马车,并将昏迷不醒的大公子抬走。一路上,各府权贵纷纷上前交谈,祝贺。楚长辞笑容满面的应付,心情别提有多复杂。

府门外,楚府的两辆马车已经调转方向,车夫坐在驭位等候。

楚长辞在门口驻足,负手而立,檐角灯笼明亮。

楚望舒楚浮玉楚望生三人也随之停下来。

楚长辞沉吟片刻,转身,目光灼灼:“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这话自然是在问楚望舒,楚浮玉楚望生一齐看向楚望舒,前者目光晦涩,后者则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深深的忌惮。

“练体九重。”楚望舒淡淡道。

“练体九重?”楚长辞幽深的目光盯着他,好似要看穿这个庶子的内心。

楚望舒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解释却不如不解释:“孩儿注重打熬身体,重视根基,体魄比一般的练气境强出数个境界。”

楚长辞没能从庶子神色中看出端倪,微微失望,叹道:“你下手太重了,他是你大哥。这次事出有因,我也不计较,等望楼醒后,你得向他赔个不是。那块混元金石就当做赔礼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混元金石当做赔礼?!

楚望舒脸色一变,拳头悄然紧握,淡淡道:“父亲为何厚此薄彼。”

楚长辞道:“也不会让你吃亏,回头我让账房支你二十两黄金。”

二十两黄金?楚望舒险些嗤笑出声,区区二十两黄金就想要我混元金石?真当我是傻子。

楚望舒笑了笑,是冷笑,语气愈发冷淡:“不如我给父亲二十两黄金,你卖我一块混元金石。”

楚长辞脸色一沉,皱眉道:“你终生不能踏入练气境,即便肉身强又如何,混元金石落在你手上,明珠蒙尘,望楼虽然败给了你,但他潜力无限,未来成就最少也是小真境。混元金石在他手上,才算物有所值。”

楚望生低着头,嘴角狞笑。废物在厉害也是废物,我是打不过你,可家里自有人治你。你一天是楚家人,一天就是庶子,而我是嫡子,总有机会玩死你。

楚望舒心中戾气翻涌,我拼死拼活的努力,这是我应得的,是我靠实力换来的,凭什么要让给楚望楼,楚望楼楚望楼,你眼里只有楚望楼,云氏和楚望生刻薄待我,你不闻不问,理所应当。我得了宝贝,就要献给你的嫡长子,给他赔罪?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你把所有的资源都用来培养他,我不管,那是你的东西。但,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楚望舒咧嘴一笑,“父亲想要为大哥铺路,可以,让他自己来拿,我保证不会打死他。”

“混账!”楚长辞显然怒急,竟在城主府门口不管不顾,一巴掌扇了过来。

楚望舒抬手挡了一下,整个人被拍飞出去,嘴角沁出血丝。

楚浮玉提着裙子跑来搀扶,被他迁怒般一把推开,摔坐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气的脸色通红,却没在搭理这个庶子,而是深深看了一眼楚浮玉,拂袖而去。

楚望生小跑着跟上父亲,双双上了马车,车夫一抖马鞭,哒哒哒远去。

楚浮玉跌坐在地,俏脸煞白如雪,她被父亲临走前那一眼惊吓了。

楚望舒摇摇晃晃起身,目光阴沉,楚长辞看似简单的挥巴掌,其实是怒而出全力,并没有留手。若是普通练体境,恐怕得被他一巴掌拍死。伸手抹去嘴角血迹,瞥了眼仍然跌坐在地,宛如末日降临的女子,正要说话,冷不丁听见一声轻柔的声音:“楚望舒!”

转头看去,高大的门楣下,俏生生站着一个少女,脸蛋瓷白,身段窈窕,无意间窥见方才那一幕的拓跋怜儿,神色有些怯生生。

楚望舒皱了皱眉:“你有事吗?”

拓跋怜儿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波落在他红肿的脸颊,带着些许关切的语气道:“你没事吧。”

楚望舒摇头。

拓跋怜儿一咬唇瓣,小碎步走下台阶,摘下腰间的香囊,脸色红透,低下头,细弱蚊吟道:“这,这个送给你......”

女子赠送贴身香囊,代表情系于郎。

楚望舒怔在原地,错愕不已。

他被这丫头......表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皮相极佳,他是知道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杀人不眨眼的青丘狐妖看中,抓回去当做鼎炉,前世也不缺自动投怀送抱的美艳女子,或看中他的潜力,或看中他的皮囊。奈何郎心如铁,不知惹来多少闺怨。

可拓跋怜儿喜欢他什么呢?酒宴上他还扇了这丫头两巴掌,不该对他恨之入骨嘛,最不济也是恶感不深,好感欠奉。难道是因为自己在酒宴上一鸣惊人,技惊四座?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心海底针!

一瞬间,又仿佛很久后,拓跋怜儿始终不见楚望舒表态,芳心一沉,忍不住抬起头,看见他古怪的脸色,小脸蛋上动人的绯红一点点褪尽,转为变得苍白。

楚望舒柔声道:“我也不说什么庶子嫡女,配不配得上的虚伪话,但我觉得你有更好的归宿,你不了解我,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等你年纪在大一些,就知道了。”

说着,他像是揉水玲珑脑袋那样,伸出去摸拓跋怜儿的脑袋。

拓跋怜儿又一次打开了他的手,“哇”一声哭了,泪珠啪嗒啪嗒,哽咽的张张嘴:“楚望舒,我恨你一辈子。”

转过身,抹着眼泪跑了。

楚望舒悻悻收回手,叹了口气。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楚浮玉坐在地上,裙摆散开,像一朵娇颜盛放的白莲花。失魂落魄,喃喃自语:“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上了马车后,楚望舒一言不发,脚边放着包装精美的盒子,这块混元金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大不了与楚府决裂。但他还没有准备好,按照他的计划,应该是在三月底与水玲珑完婚,然后离开牧野城寻觅五行灵宝。等他跨入练气境,有了足够实力,回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得提前思考退路了。

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宽敞街道,夜深了,万籁俱寂,两侧的房舍楼阁安静伫立,酒楼茶楼各种铺子的牌坊布幅在风中晃动。

楚望舒闭着眼睛,推敲下一步计划,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临阵磨枪的人永远死的最快,楚望舒危机感一直都很强,习惯了走一步看三步。从他听到混元金石那一刻,就已经在心里推敲下一步路该怎么走。楚长辞索要混元金石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睁开眼,瞥了瞥对面的楚浮玉,这没出息的女人苍白着一张如花似玉的狐媚脸,双眼无神,好像不是回府,而是在前往断头台的路上。

“知道怕了,当初怎么考虑到如今的状况!”楚望舒冷笑。

楚浮玉置若罔闻,指头紧紧搅在一起。

“乖乖当你的庶女,乖乖听主母的话,与世无争多好,偏偏不知量力,想反抗命运?好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不就是你楚浮玉?”

楚浮玉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带着哭腔道:“楚望舒,你狼心狗肺。”

“有病!”楚望舒讥讽:“你自己作死,关我屁事。”

楚浮玉愣愣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又凄美又妩媚:“有什么大不了,顶多找个男人嫁了,做妻也好做妾也罢,都是我的命,你说得对,这都是我的命,关你什么事。”

楚望舒眯着眼,“你不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吗,有用?楚望楼管你死活啊,楚望生更不搭理你。你楚浮玉再不幸,也是活该!”

楚浮玉气的扑上来抓他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不轻不重的一扫腿,就把她扫翻在地上,这女人就撑着羊毛地衣,抽抽噎噎的哭起来,玉簪纵横。楚望舒闭上眼睛,索性眼不见为净。

楚浮玉向来是不甘心认命的人,见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激起这个七弟的怜惜,破罐子破摔,抱住他的腿,哭道:“父亲真的会杀了我的,七弟,救救我,救救我......”

“救你?我拿什么救你,我自身难保。”

楚浮玉咬着唇:“七弟,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可以,我,我不想待在楚府了。”

楚望舒冷冷的盯着这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女子,叹道:“你就这么不想嫁人?”

楚浮玉抬起泪痕交织的俏脸,认真的点点头。

楚望舒闭上眼,神游天外。

楚浮玉仰着脸,一双灵气四溢的丹凤眼期待的看着他,久久得不到回应,眼中希冀的光芒渐渐褪尽,就在她绝望之时,听见楚望舒淡淡道:“三月底,我会带娘亲和玲珑离开牧野城,你这几日先回去准备,东西别多带,也别走漏风声,包括晏姨娘也不能知晓。银子方面不用愁,我既然能送你一千两黄金,自然有大把的银子。至于去哪里,我现在还没想好。不是往南去中州,就是北上。”

顿了顿,又道:“最多两年,我会回楚府,你若是舍不得晏姨娘,可以回来带她走,之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欠。”

楚浮玉惊喜坏了,小声嘀咕道:“不是说一千两黄金后,就互不相欠嘛。”被楚望舒瞪了一眼,吓的不敢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得了承诺,芳心大定,端坐在软椅上,双手交叉于腹,又变成了仪表端庄的大家闺秀,好像刚才又哭鼻子又抱大腿,只是个错觉。

楚望舒看了看她,叹道:“我真不明白,你迟早要嫁人的,给拓跋冬雷做平妻,不算辱没你了吧。何必较劲呢,你说你文不成武不就,除了一张还过得去的脸蛋,到底想要什么?”

楚浮玉抿了抿嘴,嫣然道:“三姐舍不得你这个弟弟咯。”

楚望舒冷笑:“少蹭鼻子上脸,信不信我把你丢在楚府?”

楚浮玉立刻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怯生生的娇柔模样:“七弟,姐姐不敢了。”

“望舒,你一千两黄金哪儿来的?打家劫舍?”楚浮玉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好奇的凝视他。

楚望舒没好气道:“我说黄杏坊是我的,你信不信。”

楚浮玉白了他一眼:“不信!”

“那就闭嘴,别聒噪。”楚望舒闭上眼,继续推敲他的计划,捎上楚浮玉不算什么,累赘肯定是累赘,但也不至于太麻烦。一架马车坐两个女子和坐三个女子,没区别。至于安生立命的银子,更不愁,谁不知道黄杏坊日进斗金。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楚浮玉踌躇许久,柔声道:“七弟,我想修道。”

楚望舒多沉稳的性格,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当然是嘲笑,他翻着白眼:“你没天赋没毅力,修什么道?修一辈子也没出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也不介意他的言语刻薄,轻轻叹道:“我是没天赋,小时候就知道的事情,可那会儿有个小家伙信誓旦旦说要护着我,爱着我,结果是童言无忌,没几年就忘光了,既然男人靠不住,只好自力更生啦。”

楚望舒咬牙道:“楚浮玉,你少阴阳怪气,这些年是谁对不起谁,你心里清楚。”

楚浮玉一脸凄然。

“你想修道也不是不行,天无绝人之路吗,你虽然天赋不佳,但却有一个许多女子可望不可即的优势,没准还真能给你修出个陆地神仙。”楚望舒话锋一转。

楚浮玉眸子晶晶闪亮。

“九老山知道吧,道门祖庭,我记得其中有一支派系,最适合女子修道,叫做黄羊观。专修阴阳交合之道,房中术举世无双,以你的姿色,若是去了黄羊观,不知多少道门弟子争着抢着要与你双修,一百零八种姿势都不带重复的让你体验一遍,修啊修的,指不定哪天就天人交感飞升成仙了,想必很多人愿意为你奉献精元,至死不渝呢。怎样,离开了牧野城,我就带你去道门吧。我也正好踢开你这个包袱,哪天你修成陆地神仙了,和那些江湖豪侠床榻双修时,记得说上一句,我楚浮玉当年若没有楚望舒提携之恩,这辈子就不会有今天啦。嘿,顺便帮我名扬天下,想想就开心。”

楚浮玉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好呀,到时候七弟也一起来,姐姐传授你房中术,同参阴阳大道。”

楚望舒抬手就是一巴掌,扇的她脸颊高肿,冷笑道:“贱人!”

楚浮玉捂着脸,青丝散乱,眼眶含泪。

翌日清晨,楚长辞双眼遍布血丝,在书房中翻阅典籍,不停有仆人从藏书阁搬来书籍,进进出出。管家在一边候着,整理归纳典籍。

楚长辞一夜没睡,回府后,就让人去藏书阁搬书,连带着几个仆人也一宿未曾合眼,管家小心翼翼劝说侯爷要注意休息注意休息,楚长辞也没搭理,看架势,是要一次性把藏书阁千余本古籍孤本都翻个遍,也不知道想找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人端上来的早餐早就凉透,楚长辞喝了一杯又一杯浓茶,终于放下手上的书,长长叹了口气。

“五行相冲,天生废体,至于根源语焉不详,千年以降,不,自从道祖扣天门,传万法以来,似乎都没有这种奇怪的体质,更别说破解之法。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管家见侯爷意态萧索,壮起胆子问:“侯爷,这是出什么事了,您一宿未睡。”

楚长辞摇摇头,不愿多说,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在寻找破解五行相冲的方法,楚望舒昨晚的表现实在太惊艳,想想看,练体境便能击败练气四重,等他跨入练气境那还了得?仍由他成长下去,将来楚府就不会是牧野城的豪门了,而是整个东荒的豪门。

楚长辞就是这样一个看中利益的人,他在楚望舒身上看不到希望,就果断放弃,当他看到了楚望舒的潜力,自然特别对待。可让他失望了,楚望舒是天生废体,练体境再强大又如何,终生也就止步于此。

“夫人!”房外传来仆人恭恭敬敬的声音。

云氏领着两丫鬟步伐匆匆的进了书房,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侯爷......”

楚长辞看了她一眼,眼圈桃红,神容憔悴,皱了皱眉,挥手让管家和丫鬟们退下。

书房门关上后,不等楚长辞说话,云若水抢先跪下,哀声道:“侯爷,你要为楼儿做主。”

她今早已经听楚望生添油加醋的说了昨夜的事情,再看到楚望楼重伤昏迷的惨淡模样,心都快碎了,那个杂种,他怎么敢,怎么敢打伤嫡长子。早饭都没吃,风风火火赶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楚长辞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皱眉道:“比武较量,公开公正,做什么主?”

云若水咬牙:“那是与其他府的嫡子而言,可楚望舒一个庶子,打伤了您的嫡长子,就该受罚。”

“没这样的道理,”楚长辞摆摆手:“比武难免会受伤,他虽是庶子,但已真本事赢了楼儿,众目睽睽,回头我要惩罚他,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楚府!”

顿了顿,安慰道:“楼儿伤势是重了点,趟床上养个十天半月,自然就好了。”

云若水恨不得宰了楚望舒,怎肯善罢甘休,哭泣道:“妾身受不下这口气,侯爷,楼儿可是你嫡长子,那楚望舒算什么,他昨日敢打伤楼儿,明日没准就敢杀兄夺嫡,必须要严惩。”

楚长辞听到最后一句,脸色微沉,怒道:“有我在,他还翻不起什么浪来,这事你别管,我回头让他交出混元金石,算是给楼儿赔罪。”

云若水腾的站起身,怒视楚长辞:“那混元金石本就该是楼儿的,若没有他横插一脚,楼儿又怎么会受伤?他就是包藏祸心,就是想和我们母子作对,前阵子打伤生儿,你不管,现在楼儿也差点被他打死。侯爷,你怎么能这么偏心,生儿楼儿哪里比不上一个庶子的小杂种,那小杂种有什么好的......”

杂种?

这话几乎触碰了楚长辞的逆鳞。

我生的儿子是小杂种,那我是不是老杂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个注重血脉的年代,这话简直诛心。

他一掌将那张价值百金的上等紫檀雕花书桌拍断,古籍散落一地,得知五行相冲无解后,心情本就不好,此刻怒不可遏:“闭嘴!”

整个书房都震了震,房梁灰尘簌簌。

云若水浑身一颤,自知失言,苍白着脸不敢说话,一边用手帕抹眼泪,一边啜泣。

楚长辞重重吐出一口气,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别管了,先出去。”

云若水福了福身子,委屈无限:“是!”

城主府,拓跋无疆走入书房,书桌上已经放着一份情报等待他查看。

拓跋无疆坐在椅子上,望着房梁出神片刻,婢女乖巧的端上一盏热茶,这位一城之主依然在出神。直到茶水渐凉,他才拾起情报翻看,纸上笔墨不多,寥寥三行:

“楚望舒,

五行相冲,天生废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曾楚府嫡子,十年前与其母一齐贬为庶出,排行第七。”

拓跋无疆盯着“五行相冲天生废体”八个字看出许久,好似内涵玄机一般,久久凝视,忽然笑了,举起茶盏一饮而尽,喟叹道:“可惜,可怜,幸好......”

不久后,有名雍容华贵的妇人步入书房,端庄美丽,顿时满室生香,沁人心脾。

拓跋无疆抽了抽鼻子,笑道:“体生异香,千日不散,这黄杏坊的东西,当真有趣。”

这名妇人便是城主夫人,拓跋冬雷和拓跋怜儿的生母,她温婉一笑,复而叹息:“老爷,那楚望舒究竟是何人?”

拓跋无疆一愣。

妇人道:“哎,怜儿那丫头,从昨晚哭了一宿,眼圈儿都肿啦,妾身当是何事,婢女说她昨晚给那楚府的楚望舒打了。妾身怒极,正要求老爷去他楚府兴师问罪,谁并非如此。”

“哦?”拓跋无疆皱眉。

“那丫头,原来是少女怀春思情郎,她看上那楚望舒啦。”妇人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楚府庶子,怎么配得上她的女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也不必哭个一宿。”拓跋无疆摇头失笑。他想起昨夜那少年凌厉霸道的身姿,确实是个很出彩的年轻人。恐怕不止他女儿,在场许多大家闺秀都对他芳心暗许了。

妇人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今早儿门房偷偷禀告,说咱们那女儿,没羞没臊的跑出门,给那小子送香囊,结果给人家拒绝了。这不,一时悲伤难抑,哭了一宿。”

拓跋无疆拍桌,骂道:“混账,我女儿哪里配不上他楚望舒?”

妇人再白他一眼,“怜儿也到婚嫁年纪,能有心上人是好事,不过婚姻大事,还是得父母做主,我问了,那少年可相当不凡,虽然是庶子,昨夜宴会却大放异彩,据说连他大哥都不是他对手。风姿无双,冠绝一代。”

拓跋无疆摇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小子的确不凡,原本以他的天资,别说牧野城,整个东荒都会大放异彩,可之前我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昨夜便让人去搜集了一些情报,你猜猜怎么着?”他把那份情报递给妻子。

妇人展开一看,一双柳眉顿时颦蹙。

“天生废体,终生不得踏入练气境,再过几年,就泯然众人矣。”拓跋无疆道:“你去告诉怜儿,断了这份念头,那小子配不上她。”

妇人微微一笑:“妾身晓得。”

“城主,城主......”管家神情惶急的推门而入,半点顾不上礼仪,手里握着一份皱巴巴的公文:“边境有紧急公文。”

拓跋无疆脸色当即一变,伸手一抓,那份红铜封口的公文飞入他手中。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三月中,一股起源于边境的瘟疫席卷牧野、青木、碧泽三城,最先遭灾的是边境守军,疫情初期,边军中出现了高烧不退士卒,并未得到重视,紧接着浑身溃烂,痛苦不堪,数日后死亡。等到军中高层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疫情扩散,军中出现了大批染病的士卒,每日都有人在死亡,每日都有人染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急报传回牧野城时,全城高层都为之震动,当天派遣城两千士兵护送将近百余名大夫,千余名杂役前去镇压疫情。随行的还有几位玉华阁道士。

三月底,军中疫情非但没有得到镇压,反而愈发凶烈,东荒境内的百姓也出现了感染疫情的情况,死亡人数与日俱增,很快就有百姓开始奔逃,没病的往东荒内逃,有病的无人问津躺在床上等死。万亩良田荒废,万间房屋空置。

牧野城城主府前几日下了一份关城门手谕,将数万逃疫百姓挡在城外。守城甲士披坚执锐,在城头烧陈醋,面缠白巾。每日黄昏换班时,都得以烈酒擦身,喝药,才能入城回家。

牧野城内,货物开始变得格外紧俏,粮食蔬果,一日一个价。虽然城外没有发现染病个例,但依旧人心惶惶,平民百姓鲜有出门,青楼妓院也闭门歇业。

今日一早,楚长辞从城外归来,他去了一趟楚家军驻扎的营地,很不幸,楚家军中也出现了感染疫情的士卒,死亡人数多达三百,确认患病者更有五百之众。军队采取了坑杀焚尸的严酷策略。军队人心不稳,陆续有人叛逃。更有一营近乎叛变行径的擅自脱离守地。楚长辞此去,便是为了镇压和安抚军队士卒。

回到楚府后,舒舒服服泡了一桶药浴,让下人拿走衣物焚烧,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直奔书房,让府上仆人去请来嫡长子楚望楼。

楚望楼重伤初愈,脸色依旧苍白,气息浮动,坐在檀木椅上与父亲议事。

“父亲,军中情况怎样?”

楚长辞神色凝肃,叹道:“不容乐观。一日不解决瘟疫之患,军心便一日不得安稳。”

楚望楼忧心忡忡道:“此次瘟疫,是不是和蛮夷有关?”

楚长辞面色凝重,缓缓点头:“疫情确实是从蛮夷的尸体上传来,六部蛮夷联手犯境,果然另有隐情,监司楼的诸位道长推测,它们部落极有可能出现了瘟疫,死伤不少,走投无路才会举兵犯境。”

“九老山那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派人传信,一来一回,少说也得月余。”

一个月?那得死多少人!

楚望楼愈发苍白。

人族自古艰难,除了妖祸之外,还有各种天灾,其中瘟疫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灾祸。一旦发生瘟疫,基本只能用命来填,修为强横者或许不惧瘟疫,但天底下终究是百姓居多。楚望楼倒不是悲悯那些普通人,而是心疼军中士卒,五万士卒是楚家花费银子喂出来的底蕴,损失一人,就减一分。他是今后的楚府当家人,如何不心疼?

“瘟疫大体已经控制下来,不会传播到这边,但无根治之法。”楚长辞叹道。

“军队那边,闹事者如何处理?”

“杀!”

“父亲,此法终非长久之计。”楚望楼苦涩道。

书房的门被敲了三下,不等楚长辞出声,门外的人便自行推门而入,云若水孤身一人而来,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

楚长辞皱了皱眉,又快速平复,温言道:“你怎么来了?”

“母亲!”楚望楼低头道。

“妾身听闻侯爷回府,特意让厨房煮了碗药汤,侯爷趁热喝了吧。”云若水朝楚望楼点头笑了笑,莲步款款,端着药汤放在书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拍了拍正妻的手,笑道:“有心了。”

云若水摇头,柔声道:“最近城外不太平,妾身知道侯爷为了军营的事心力交瘁,却无能为力。只能以这些小事来略尽绵薄之力。幸好有楼儿为侯爷分忧。”

说着,绕到楚长辞身后,“侯爷,妾身给你捏捏肩膀......不妨碍你们谈事吧?”

楚长辞摇头道:“无妨!”转头对楚望楼道:“楼儿,此次瘟疫来势汹汹,为父却不能继续坐镇军营,此次回来,另有要事,有位大人物途径牧野城边境,为父要与拓跋城主领兵出迎,此去怕是有好些日子。原本不想你冒险出城,不过军中琐事繁多,有些事需要我们楚家的人一锤定音,也需要有你去稳定军心。”

楚长辞话音方落,云若水已经惊呼出声:“侯爷,你不会是想让楼儿前往军营和那些瘟人待在一起吧?”

楚长辞皱了皱眉,不悦道:“有何不可!”

“侯爷,楼儿伤势未愈,怎可去军营冒险。”云若水泫然欲泣。

楚望楼本想说话,被她狠狠瞪了一眼,闭口缄默。

“可妾身听说此次疫情不同往常,极其凶猛,若是平日就罢了,但你也看到了,楼儿身子虚浮,气血衰落,最怕三灾九难,他可是你嫡长子,若有个万一,将来谁来扛楚府大梁?侯爷三思呐。”

楚长辞皱皱眉:“那让生儿去?”

“那更不行。”云氏吓了一跳:“生儿只是练体境,可没有百病不侵的能力,他怎么能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眼珠一转,悲戚道:“侯爷,妾身也不是不明事理,只是楼儿去年从军,妾身一年都提心吊胆,委实不想让楼儿再冒险。况且,侯爷的几个子嗣个个都是人中之龙,侯爷往日重点培养望楼,固然是对楼儿的偏爱,可也应该把目光稍稍放在其他子嗣身上。”

楚长辞若有所思。

云氏趁热打铁:“望舒不就是很好的人选么!前段时间他在城主晚宴上一鸣惊人,侯爷想必也看到了,想必区区瘟疫奈何不得他,况且多给他历练的机会,未来也可以成为楼儿的左膀右臂。毕竟都是兄弟,血浓于水,您和六弟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这话说的漂亮,但楚长辞心知肚明她在打什么注意。他想了想,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让楚望舒去做事,总比让长子去冒险要好,楚望楼现在的身子状况,确实是冒险。

楚望楼心领神会:“父亲,孩儿觉得此事可行。七弟办事稳妥,胸有大气,必然不会辜负父亲所望。”

母子俩一唱一和。

楚长辞点点头,想起一事,“我去军营之前,晏家的家主曾来找过我,说想为长子求娶浮玉,这事你怎么看。”

“那是极好的。”云若水笑了笑,又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浮玉今时今日的名声,想嫁个门当户对的怕是难了,我楚府的女儿,即便是庶出的,也不能给人做了妾。而那晏家虽然家世一般,毕竟是晏妹妹的娘家,想来不会亏待了浮玉,若是还没有娶正妻,我看不如就这么定了。”

楚浮玉名声狼藉,她这个主母也有责任,楚长辞狠狠骂过她了。

“就这样吧,她的婚事你来操办,越快越好。”楚长辞一锤定音,他如今很厌恶自己的三女儿,恨不得早点把她嫁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府,小院内。

水玲珑一遍遍的清扫各个房间,院子里晒着被褥,自从边境起了瘟疫之祸,她基本就没走出过小院子,被褥从早晒到晚,房间更是除尘洒水,因为舍不得花钱买陈醋,更不舍得买烈酒,所以她清扫卫生格外勤快。

水玲珑推开窗户,让阳光洒进楚望舒的房间,忍下心来用一件陈旧的衣衫充作抹布,把衣柜、书桌、床脚等平时难以清扫的细节都统统清理干净,浑身香汗淋漓。

清扫完楚望舒的屋子,又继续清扫水研姬和她的房间,其实房间已经很干净了,她每天都这样清扫......

水玲珑忙活的气喘吁吁,小脸蛋红扑扑宛如苹果,从水缸里舀了一桶水,擦汗,净面,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她侧头看向蹲在院子里,手握一截新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楚望舒。

这段时间楚望舒没有离开过楚府半步,楚府上下不管少爷小姐,还是丫鬟仆人,都不准踏出楚府半步,日常采购都是专人负责,进府之前需焚药熏身,以烈酒净面净手。

楚望舒在地面写下这样一段话:“九州历1190年......东荒爆发瘟疫?”

他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继续写道:“病死近十万人......”

“好像是有这事儿。”他喃喃道。

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只是依稀记得东荒以东的边境,确实有爆发过一场骇人听闻的瘟疫。当时他不过是楚府一个不堪大用的庶子,世人不知他这个小人物,他也同样不关心天下事,满脑子都是水研姬和水玲珑两个至亲的人,想着如何跟楚望生抗争,保护妹子。所以尽管这事儿在外界闹的如火如荼,他事不关己,没有太多印象。时隔二十年,如果不是再次经历,他肯定想不起了。

他此刻蹲在院子里一筹莫展,并非瘟疫之事,而是他隐隐想起同年五月,似乎发生过一场震惊东荒,乃至整个九州的大事,可就是想不起来了。二十年的时光,足以遗忘太多人太多事。而且楚望舒往事不堪回首,极少愿意回忆少年时的事情。

水玲珑双手负在背后,一蹦一跳,娇憨道:“望舒哥哥,你在干嘛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连忙把字迹抹去,笑道:“我在想怎么带着玲珑远走高飞。”

想到这里,他悠悠叹了口气,当真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打算在三月底带娘亲和妹子离开楚府,眼下府门不开,城门更是禁止出入,他没法带妹子娘亲离开牧野城了。

水玲珑听了他的话,娇羞的低下头,喜滋滋道:“我们再等等,瘟疫过了,望舒哥哥再带人家走嘛。”

“这场瘟疫没那么简单,估计要出大事。前阵子蛮夷联军攻打边境,我就觉得不同寻常。如果只是天灾还罢,就怕幕后有人操纵这一切。”楚望舒叹了口气。

水玲珑眨着桃花眸子,一脸懵懂。

这时,仆人匆匆来报,说是侯爷让七少爷过去一趟。

楚望舒一路上思考着楚长辞传唤他所为何事,特别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他难免有点心虚,莫非是发现他想“逃走”,楚浮玉那娘们说漏嘴了?或者今天终于要图穷匕见,逼他交出混元金石?

反正没好事......楚望舒悲观的想。

也幸亏这场瘟疫来得及时,让楚长辞没精力为难他,否则他可能得提前带妹子娘亲跑路。

楚府占地面积广阔,院落比邻,楼阁相望,以楚望舒的脚程,也走了一炷香时间才到家主楚长辞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是一座雅致楼阁,飞檐翘角,檐下朱红细漆雕花紫檀斗拱间,悬大匾“万世兴荣”四字。前院植有绚丽春花,一只半人高的大缸孤零零的立在院角,水缸边缘生长着几丛绿油油的野草,分外坚韧。

楚望舒目光中闪过一丝惘然,默默走近大缸,大缸内储了半缸前阵子的浑浊雨水,水面平滑如镜倒映出楚望舒俊秀绝伦的样貌,他看着水中的倒映,恍惚中,水面泛起涟漪,一张清秀可爱的小脸蛋出现在倒影里,时间回溯到十年前,也是一场滋润万物的春雨后,小男孩点着脚尖趴在水缸前观赏亭亭玉立的莲花,根须在清澈的水底纤毫毕现,几位肥硕的红鲤悠游期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口大缸是水研姬放在这儿的,莲花和红鲤也是她的手笔,那时候水研姬还是平妻,相貌美艳,深受楚长辞宠爱。楚望舒年幼时常常来父亲的书房玩耍,有时候看莲花,一看就是一整天,百看不厌。那会儿他觉得父母恩爱,相敬如宾,自己是幸福的,觉得世上再没有这样圆满的家庭。

十岁那年水族遭了灾,举族几乎灰飞烟灭,母亲也从平妻沦为妾室,母子二人待遇一落千丈。那时他才懵懂的明白,原来父亲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娘亲。从来都是笑容温和的云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慈心。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而今,水缸饱受风吹日晒,越发粗糙,缸底积了一层厚厚泥沙,更添了几分孤寂和破败。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楚望舒凝眸望着水中的人影,自嘲一笑。

楚望舒收敛心神,扣了扣紫檀木房门,里面传来楚长辞浑厚的嗓音:“进来!”

楚望舒推门而入,如果单看书房陈设,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个统兵数万的百战老将的书房,墙壁上挂着许多名家字帖、山水画、双鹤雨蕉画、溪涧游鱼画......窗口摆着两盆君子兰,一丈长的厚重书桌搁置着笔墨纸砚,焚香袅袅。

楚长辞一袭儒雅青袍,头发用一根墨玉簪随意扎着,眼神冷厉。其实很少人知道,楚长辞年少时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负笈游学的大儒士,生平有两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今日穿了一件白裙的楚浮玉跪在书桌前,低着头,从后方看去,挺翘的臀儿在裙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形。

楚望舒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对楚长辞道:“听下人说父亲找我,不知何事!”

楚长辞一拍桌子,吓的楚浮玉娇躯一颤,戟指喝道:“想都别想,上回因你胡闹,让为父在城中显贵面前丢尽颜面。为父的脸丢了就丢了,可你连女儿家自身清誉都不要了?你可知外人是如何说你的?楚家花魁!!”

“而今你已到了嫁娶年纪,名声狼藉之下,谁会娶你?”

楚浮玉咬着唇,小声道:“女儿不嫁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

书桌猛地一震,砚池里的墨水溅出来,楚长辞怒不可遏,“不嫁?好啊,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死丫头脑后生反骨!不想嫁人是吧,那还不容易,改日我便让人送你去紫霞观。”

“父亲莫要说胡话!”楚望舒眉头一皱。

紫霞观是打着道观名号藏污纳垢之所,里面收容的都是妙龄道姑,出入紫霞观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白日里正正经经的拜三清,祈福,招待香客。晚上若有留宿观内,便会有俏丽道姑夜敲房门,与君一夜和谐欢好。

楚浮玉抬起头,水润的眸子荡漾起一层雾气,悲泣道:“那父亲也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火坑?”楚长辞气笑了:“晏家长子是你表哥,怎么就成了火坑?你嫁入晏家,算是亲上加亲,不会受半点委屈。”

“我那表哥整日纵情声色,不学无术,女儿看不上他。”

楚长辞愈发暴躁,戟指怒骂:“你还看不上他,你自己名声又好到哪去?晏家不想嫁,拓跋府你都看不上,你想怎样,想怎样?”

楚浮玉就不说话,低着头,沉默的抗议。

楚长辞气的差点要一巴掌拍死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婚事已经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三天后都给我乖乖滚进花轿,嫁去晏家。”楚长辞深吸一口气,平复恼怒情绪,“想不想嫁,由不得你做主。”

楚望舒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父亲,即便三姐要嫁人,也不必这么急吧,不如等瘟疫结束后,在商议婚事。”

他悄悄给楚浮玉打眼色,希望她配合自己的缓兵之计,可这女人一点觉悟都没有,反而“哇”一声哭出来,像个面对凶徒凌辱而无能为力的弱女子。一边哭一边囔囔:“女儿不嫁,死也不嫁。”

楚长辞脸色阴沉如水,手慢慢握紧,这是他要发怒的征兆,也说明他彻底失去耐心了。

楚望舒心里骂了一声蠢货,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将楚浮玉挡在身后,笑道:“父亲,找我何事?”

楚长辞被成功转移话题,沉声道:“三天前我去过一趟军营,人心思乱,矛盾重重,虽然有军法镇着,却不是长久之计。这次让你去军营,一来是做为磨砺,二来是让军中士卒看看,我楚家愿意与他们患难与共,携手抵抗疫情。”

其实就是让他去军营做做样子。

果然没好事!

楚望舒眉头一皱,毫不犹豫道:“孩儿不懂军务,去了也没什么作用,再说以孩儿庶子的身份,怕是不妥。大哥有伤在身,不宜前去,不如让三哥去吧,他好歹是嫡子。”

“生儿修为尚浅,去了不妥。”楚长辞道。

“孩儿也是练体境。”楚望舒又顶了回去,他肯定不能去的,娘亲和妹子还在府上,他前去边境,一走就是十天半月,可不放心把玲玲留在楚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你的身体,还担忧区区瘟疫?身为楚家子嗣,为楚家分忧是分内事,推推诿诿成何体统。”楚长辞不悦道。

楚望舒想了想,“那孩儿要带上玲珑,我不放心她留在府上。”

“不放心?”楚长辞脸色隐有怒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哥什么德行父亲岂会不知?”楚望舒哂笑,他对楚长辞越来越没耐心了,说话有些针尖对麦芒。

“可以!”楚长辞反而没有发怒。

楚望舒又看了看抹眼泪的楚浮玉,轻声笑道:“不如让三姐跟着我一起去。”

楚浮玉双肩一颤,抬起泪痕交织的俏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她一个弱女子,前往瘟疫爆发的前线,不是找死是什么。

“好!”楚长辞干脆利索的答应,大概是对这个女子哀莫大于心死。

当下拿出早已准备好了手书,以及一块腰牌,让楚望舒做好准备,明日启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失魂落魄的跟在楚望舒身后。

“楚望舒!”她忽然追上来,一只手死死拽住楚望舒的袖子,双眼迸射出凄然欲绝,“你真恨不得我死吗?”

楚望舒一脸无辜:“三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呐。”

楚浮玉气哭了。

楚望舒顿时露出快慰的笑容:“不离开楚府,你难逃嫁人的宿命,我这是救你,权宜之计而已。三姐,你从小冰雪聪明,这会儿怎么糊涂了?”

楚浮玉眼睛一亮,抹了把眼泪,左顾右盼,鼻音浓重的压低声音:“你打算趁这个机会离开牧野城?”

楚望舒一翻白眼:“不是,我娘还留在楚府呢。跟你直说吧,计划有变,短时间内我大概不会离开牧野城了,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但这大半月,我们一直被关在府里,什么也做不了。”

楚浮玉咬咬牙:“那什么时候走。”

“不好说,见机行事。”

“可我等不了,就算我活着回来,父亲还是会把我嫁去晏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只能是你命不好,天意如此。乖乖做晏家媳妇,相夫教子。弟弟我铁定在你大婚当日送一份厚礼。”

楚浮玉眼波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望舒,恨恨道:“那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把你的事情抖出来。”

楚望舒猛地掐住她如花似玉的脸蛋,语调阴冷:“你可以试试看,楚浮玉!”

楚浮玉更凶悍,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摔在楚望舒脸上,冷笑道:“你说你会还我一巴掌,昨晚你已经还了,这巴掌你什么时候还?”

楚望舒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楚浮玉红着眼睛,眼眶湿润,抬起头,一点都不退缩。

楚望舒终究没打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轻轻垂下手。

楚浮玉反手又是一个巴掌,凶悍的不得了。

“怎么,不敢吗?废物!”她冷笑,丹凤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

楚望舒嘴角抽了抽,刻薄道:“早知道让楚长辞把你丢进紫霞观,到时必定恩客如云,夜夜笙歌。没准儿府上这些有贼心没贼胆的畜生们也就有机会尝一尝某人的滋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让你这“楚家花魁”名正言顺,名副其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浑身发抖,抽出青丝间的发簪,狠狠刺入楚望舒胸口。

楚望舒纹丝不动,看也没看仅仅划破一层油皮的胸口,夺过银簪,两指生生夹断,把两截簪子扔在楚浮玉胸口,转头离去。

翌日,一架马车离城而去。驭车的是楚望舒,由三匹龙马拉架,这种龙马独产于东荒,体内有一丝稀薄龙血,头生独角,唇边有龙须,可踏水而行,亦可陆地奔袭。日行千里夸张了些,百里不在话下。

车厢内,楚浮玉和水玲珑坐在软榻上,水玲珑悄悄掀开一角窗帘,水汪汪的眼儿朝外张望,脆生生道:“三姐,我们要去哪里?”

她的对面,坐着面容憔悴的楚浮玉,目光空洞无神,愣愣发呆。

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去送死!”

“啊?”水玲珑瞪大眼睛,又无辜又茫然的样子。

楚浮玉恨恨道:“你望舒哥哥带我们去送死呢,前线闹瘟疫知道吧,他奉命去处理军务,偏偏还要带上我们一起去,臭小子蔫儿坏。”

水玲珑点点头,义愤填膺:“真坏!”

楚浮玉反倒一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眨眨眼,笑道:“我这样说,三姐是不是开心了许多?”

楚浮玉忍不住伸手掐掐她水嫩的脸蛋,叹道:“你这妮子,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水玲珑笑眯眯道:“望舒哥哥以前还是和三姐最好,玲珑没少吃醋呢。”

楚浮玉忽然有点意兴阑珊,勉强一笑。

楚望舒眯着眺望,明明是初春大好的光景,城外却显得萧条荒芜,田野间杂草丛生,官道行人绝迹。早些天蜂拥在城外的难民都被各自遣返回乡,牧野城以城主府和监司楼为首的统治阶层纷纷下达抵抗瘟疫政策,医者自然首当其冲,不管真心悬壶济世也好,迫于权贵铁腕也罢,都得投入抵抗疫情中。逃医者一旦被抓到,于闹市腰斩,全家为奴。其次是里长亭长这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权贵,天灾人祸期间,逃一人杀全家。乡间设立了隔离病坊,将患者聚集一处,控制疫情扩散。妥善安葬亡者,救济遗孤,开仓放粮。种种措施下,总算稍稍安定了民心。

途径一座村庄时,见到不少村民在焚尸,面缠布帛,应该是乡长在带领大家治理瘟疫,此地途径牧野城已有百里。瘟疫蔓延到了这里,显然不是官方说的那样得到了控制。

太阳渐渐西沉,金红色的晚霞扑满天空。

楚望舒马车驶出驿道,在一条溪边停下。水玲珑钻出脑袋,问道:“怎么不走了?”

“不走了,今晚在这里休息。”楚望舒扶着水玲珑跃下马车,至于后面那位大美人,就置之不理了。

楚浮玉脸色淡漠,跳下马车,悄悄揉了揉屁股蛋。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日,俏臀儿又酸又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楚望舒牵着水玲珑来到溪边一块大石边,伸出袖子拂去灰尘,让她坐下。看见这一幕的楚浮玉,神色一黯。

“怕不怕?”楚望舒喝了口水,又把水囊递给身边的丫头。

“不怕。”水玲珑咕噜噜喝了一大口,笑道:“好甜。”

楚望舒瞥了眼如临大敌,避讳一切外物的楚浮玉,笑道:“瘟疫如狼似虎,传播途径不一,没亲眼见过根源,我也估摸不准,刚才来的路上看见一座村庄,那里显然也有人感染了瘟疫,以这种迅猛的传播速度来看,应该是通过气流传播,所以,玲珑,在外面歇一会,就赶紧回马车里去。”

楚浮玉脸色刷的苍白如纸,慌忙用锦帕捂住口鼻,依然不放心,又从包裹里掏出一小罐陈醋,洒在帕子上,重新捂住口鼻。

楚望舒朗声大笑:“我就随口一说,三姐你别紧张。”

楚浮玉气恼的捡起石子砸他,被他轻巧躲开。

水玲珑依偎在望舒哥哥怀里,与他一起眺望晚霞。

兴许是醋味太刺鼻,楚浮玉走到溪边,蹲下身,清洗帕子,圆滚滚的臀瓣恰如一轮满月,分外妖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比起来,身边的小丫头,身段小荷才露尖尖角,没彻底长开,否则楚望舒一定“爱不释手”。

楚望舒惋惜的捏了捏妹子的小臀儿,叹息道:“玲珑啊,以后一定要争气。”

水玲珑一脸茫然的样子。

楚浮玉拧干手帕,就要擦拭脸蛋,只听身后那家伙淡淡道:“玲珑,十种瘟疫,九种是通过水流传播,接下来的日子里,生水勿碰,烧水的话,待水沸腾半柱香时间,才能饮用,也许你身边的这条河,就暗藏着瘟疫。”

楚浮玉吓了一跳,触电似的抛开帕子,溪水湍急,把它冲走了。

楚望舒故作惊讶:“咦,三姐你干嘛呢,好端端的帕子说丢就丢了。玲珑啊,刚才我说的话,也不一定对,毕竟这里不是疫源,水应该是没问题的。”

水玲珑没心没肺的咯咯娇笑,她看出来了,望舒哥哥是在逗弄三姐姐。

楚浮玉眼神凄迷,咬着牙背对他们,脸颊流下两行清泪。

水玲珑很有些眉飞色舞,玲珑玲珑,心窍玲珑,她可不蠢,也不是那种柔弱入水的女子,小时候她来楚府做客,楚浮玉与楚望舒经常作弄她,小受气包一枚。她俩没少为楚望舒争风吃醋,水玲珑输多赢少,就跑去姑姑那里哇哇的哭,然后水研姬就会教训楚望舒一顿,让他陪玲珑玩。这一招屡试不爽,但仍然不是楚浮玉的对手。

风水轮流转,轮到她扬眉吐气了。小丫头心里颇有点后宅争斗,得宠后耀武扬威给手下败将看的小得意。

晚上吃的自带干粮,水玲珑准备了腊肉,起了锅,在沸水里煮了下半时辰,一片片切开,夹在干粮里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自信不惧瘟疫,但身边两个女子不行,就没去打野味,他脸上轻松,其实心里很警惕。刚才也不纯粹是逗楚浮玉,小心无大错。

楚浮玉坐在马车边咀嚼干粮,赌气的拒绝了水玲珑的腊肉。小白牙使劲撕扯干粮,好像那就是楚望舒。

楚望舒练体境巅峰,食物需求量极大,一大锅腊肉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水玲珑早早吃完,坐在篝火边,单手撑着香腮,笑吟吟看他狼吞虎咽。

“楚长辞不愿长子去前线冒险,又知道那楚望生不成气候,于是把我推出去做事。我猜的没错,是那对母子使的伎俩,我那父亲就是这样,心里透亮,却喜欢装糊涂。”楚望舒举起水囊咕噜噜饮用,水玲珑掏出手帕擦了擦他嘴角。

“城主府晚宴后,楚望楼对我恨之入骨,其实已经撕破脸皮了,妹子,你信不信我前脚刚走,后脚楚望生就把你霸王硬上弓了。”

水玲珑咬了咬牙:“信!”

“所以我得带着你一起走,我现在的修为,还没资格与楚府翻脸。委屈你了。”

水玲珑摇摇头。

“以你的身子骨,带上你其实很冒险,不过我有准备。”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瓷瓶,递给水玲珑:“三百两银子的辟毒丹,黄杏坊出品,你每日服一粒,就不会感染瘟疫了。”

他不能说这是自己炼制的,说了估计水玲珑也不信。

水玲珑接过瓷瓶,一脸肉疼的表情,这丫头注意力估计在“三百两”上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车边的楚浮玉眼睛一亮。

楚望舒继续啃着干粮,对她希冀的眼神视若无睹。

楚浮玉一咬唇瓣,声音娇柔:“七弟......”

“三姐有事?”

“辟毒丹......还有吗?”

“有啊!”楚望舒又摸出一枚瓷瓶。

楚浮玉脸色一喜。

“三百两银子。”

楚浮玉眼圈一红,咬牙切齿:“楚望舒。”

水玲珑悄悄推了把楚望舒,觉得望舒哥哥这样欺负三姐姐,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眯着眼,默默眺望西方晚霞,不说话。

夜深人静,楚望舒盘坐在溪边吐纳,无垢道体臻至第二重巅峰,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练体境极致,不管肉身也好,内劲也罢,都很难在更上一层楼。打破桎梏的唯一方法是突破到练气境,可他没有集齐五行灵宝,这就尴尬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他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车厢里一个女孩一个大女孩,悠长的呼吸声,她们睡的很安详。

楚望舒打开马车的门,轻手轻脚进了车厢,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醋酸味,水玲珑和楚浮玉并躺着熟睡,身上盖着薄毯。前者侧着身,睡姿安详。后者蜷缩着,以一种胎儿般,很没安全感的睡姿,精致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

楚望舒坐在软榻上,仔细端详水玲珑的睡容,掖了掖毯子,没敢抚摸她的脸颊,怕把她吵醒。

男人这辈子不能辜负两个女人,一个是生你的女人,一个是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女人。

水玲珑就是那个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可惜前世两人缘深分浅,她成了别人肆意玩弄的玩物,而他孑然一身,流水浮萍。两人最后一次相逢,是在十年后的昆仑瑶池宴,那次他第一次在九州崭露头角。

十年后的重逢,同时也是永别。

楚望舒不长不短的一生中,有几个女人在他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都不如水玲珑,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最刻骨的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楚望舒枯坐在黑暗中,往事纷至沓来。

楚浮玉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梦话,眼角竟流出一滴泪。

楚望舒的回忆中断,转而看向这个女人,那些女人中,她也勉强算半个吧。轻轻叹了口气,把辟毒丹放在她枕边,蹑手蹑脚退出车厢。这时,后背一疼,有什么东西砸中了他。

楚望舒转身的同时,顺手捞住瓷瓶。

楚浮玉醒了,翻身坐起,瞪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楚望舒和她沉默中对峙了片刻,无奈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楚浮玉冷笑道:“我可没有三百两银子,你还是收着给你的玲珑妹子吧。”

“玲珑有了。”

“那我也不要。”楚浮玉赌气道。

“随你!”楚望舒把瓷瓶放入怀里,打开车门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无声哽咽,泪水哗啦啦的流。哭了半天,也没了睡意,她抱着膝盖发呆。

有些东西,放的下才能豁达。

有些东西,不依恋就不会痛苦。

楚望舒又回来了,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车厢:“出来,有话跟你说。”

夜色凄迷,星子寥落。

嘴上说有话要说的楚望舒,看了眼身边板着脸冷冷冰冰的紫衣女子,反而没话说了。想了想,把辟毒丹拿出来,丢在她怀里。

楚浮玉冷着脸扔掉。

楚望舒捡起来丢回去。

楚浮玉再丢开。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白天跟你开个玩笑,你也没必要赌气赌到现在吧,真不怕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了省心,这辈子没投个好胎,下辈子争取投好一点。”楚浮玉淡淡道。

“小心眼。”楚望舒嘀咕。

耳朵灵光的楚浮玉拔高声音:“你说什么!”

楚望舒没接茬,眺望夜色,叹道:“确实没投好胎,我也是,你也是。回想起来,这些年过的战战兢兢,担惊受怕,当真生不如死啊。可就算这样,也得咬牙挺下去,来世上走一遭不容易,这一回母子更不容易,为了娘和妹子,我怎么也得忍下去。楚望生这小贱种,三天两头找我麻烦,这些都可以忍受,就怕他哪天彻底失去耐心,真把玲珑给**了。还好,咱们那父亲总算念着点旧情,没真的不管不顾。我这个不堪大用的废物和一个打入冷宫的娘,在云氏眼中没有威胁,不然她铁了心要我们娘俩的命,我就不会有今日。但她终有一天会后悔,不,想必现在已经后悔了。”

楚浮玉默然,静静凝视着他。

“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庶女的地位连我都不如,更何况长了一张狐媚脸蛋。难保哪天就当做利益交易给送出去,谁不想过好日子呢,我是有怨气,但也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没理由让你为了我跟主母嫡长子翻脸,你也没那实力。这些年,习惯了。”

楚浮玉咬着唇,两行清泪滑落。

楚望舒伸手温柔的擦拭泪痕,柔声道:“三姐,破碎的东西是补不好的。”

不管他怎么擦,始终擦不去两行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天后,长途奔波,一行人在天黑之前赶到招摇山,楚家的军队驻扎在山脚平原上,沃草千里,广袤无垠,招摇山多桂树,草木繁盛,山势不奇不险,但格外高耸。

山上哨楼密布,登高远望,可俯瞰十里之外。

马车奔驰在草原上,龙马发出欢悦嘶鸣,四蹄如飞。楚望舒在举目远眺,一顶顶帐篷出现在视野尽头,错落有序。军营大门设有两座哨楼,目力极佳的哨兵当先发现二人,朝下方守卒打了个手势。等到楚望舒两人驭马奔至营门,十几名守卒横矛挡住去路。

“来者何人!”唯一腰悬长刀的络腮胡汉子喝道。并且用眼神示意手下安分些,免得这般无法无天的兵痞口不择言,冲撞来人。

楚望舒从行囊中取出龙虎腰玉,抛给络腮胡,又取出楚长辞的手谕一并交给他,朗声道:“我要见你们的徐青奴徐将军,这是信物。”

络腮胡认不出这是大将军楚长辞的腰玉,也不识字,只觉手感温润,质地如凝脂,毫无瑕疵,非是寻常之物。当即正了正颜色,抱拳道:“两位先等着,容我禀告。”一手按刀柄,一手握紧腰玉,匆匆跑进军营深处。

楚望舒跳下驭位,又掏出两锭银子,抛给离自己最近的兵卒,笑呵呵说:“疫情凶险,几位不妨拿这些银子购置一些药草、烈酒、陈醋。”

那兵卒眼睛一亮,掂了掂银子,笑纳了。

“军中疫情如何?”

众人闻言,顿时摇头叹息。

那接银子的士卒苦闷道:“大半个月前,忽然就有人病倒了,起先也没在意,以为是染上了风寒,可没想到病情一天一个样儿,一旬不到就死了。过不了几天,又有人陆续病倒,到今天已经死了几百人啦。”

“瘟疫的根源查清楚了吗?”

“据说是前段时间那群蛮子身上带过来的,奶奶的,这群蛮子死了都要造孽。”他唉声叹气,“俺小时候也遇到过一次瘟疫,远不及这次凶猛,染病毫无征兆,防不胜防,前几日左卫营那些白眼狼叛逃,大将军杀的好。大将军其实对我们底下这些小兵很不错,军中药材也不缺,可那些庸医就是查不出瘟疫来源,大伙儿心都慌着呢,就怕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点头微笑:“其实也不用畏惧如虎,我对医术略知一二,大兄弟不妨听听我的话,第一:不喝生水;第二:不食野味;第三;勤洗贴身衣物;第四;注意通风。”

楚浮玉探出一个脑袋,嘀咕道:“说的头头是道,你又不懂医!”

楚望舒含笑瞥了她一眼,后者厚着脸皮回以妩媚笑颜。

络腮胡汉子疾步返回,身后紧随一名披甲将领,手按刀柄,龙骧虎步。人未至,声音已传来:“来者可是七爷楚望舒?”

楚望舒微笑回应:“正是,见过徐将军。”

徐青奴浓眉大眼,唇厚脸方,典型的沙场莽夫形象。身穿青铜片甲,腰悬长刀,几步奔到楚望舒面前,上下打量,而后双手拍拍楚望舒双臂,笑道:“五六年没见,都长的跟俺一样高了。”

刘青奴出生贫寒,靠着刀口舔血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真正的沙场悍将,与楚长恭同为楚长辞左膀右臂,对楚府情况了如指掌,楚望舒笑笑,摸不清他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并没有表现的太多热情。

“这次我奉父亲之命,来军中视察疫情,还望徐将军多多关照。”

“不敢不敢。”

两人在营门寒暄一阵,徐青奴带领着走进军营。

刘青奴把楚府三位“钦差大臣”领到自己大帐中,帐篷是由牛羊皮革缝制,内层用鱼胶糊了好几层厚布,再由老竹搭起骨架,牢固扎实,耐得起风吹雨淋。

帐篷里铺着羊毛地衣,用屏风放开床榻和外堂,外堂一张主案,两侧各有三张客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青奴请“钦差”入座,正色道:“不知七少爷和三小姐来访,未曾让人打理出整洁帐篷,两位先在我这儿稍等片刻。”

刘青奴惊艳的看了看依偎在楚望舒身边的水玲珑,只当是楚望舒的侍女。心里多少有些不喜,这就是钟鸣鼎食的豪门纨绔,进军营都不忘带美貌侍女。

“无妨,正好有事要问徐将军。”楚望舒笑道。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望舒措辞片刻:“我在营门听士卒说起,瘟疫来势汹汹,军中将士染病颇为突兀,至今仍不知因何而起,军医可曾寻出瘟疫源头?”

“一头雾水,”徐青奴忧心忡忡:“蛮子的尸体早就焚烧干净,水源是食物都严格把关,每日营中都会用沸水烫洗衣物,焚醋煮酒,这几日染病的人少了些,可每几日总会有人染病。”

“隔离区中有多少病患?”

“已达四百之众!”

已经过一番细谈,楚望舒心中有了思忖,感染速度快,死亡周期更快,任由病情恶化,最多能活一旬,如果有药物治疗,大概能延命到两旬。单以此来看,这次瘟疫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凶猛,楚望舒前世甚至见过更加厉害的瘟疫,真的是万里无人烟,鸟兽绝迹。但凡瘟疫都得寻到根源,对症下药。有的是伤寒引起,有的是尸体污染了水源;有的则是来自于牲畜等等不一而足。

神农典记载:“季春行下令,民多疾疫。”这是关于瘟疫最早的记载。后世医者知往鉴今,对瘟疫的认识愈发完善。例如“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温凉失节,体染戾气。”等等都指出瘟疫的多样性。因此查出病因是治疗瘟疫的重中之重。

楚浮玉百无聊赖的坐在桌案前,插不上嘴,就拿起一只瓷碗,用袖子擦了擦,给自己倒了一壶酒,两瓣红唇砸吧砸吧,有滋有味。

徐青奴笑道:“这是我自己酿的桂花酒,招摇山到处都是桂树,一到秋天漫山遍野的金黄色,桂香沁人,七少爷和三小姐要是入秋了再来,准能看见“金玉满山”的瑰丽景色。军中禁酒,可老徐我粗鄙汉子一个,不好女色,唯独不能没了酒,去年偷偷上山采了些经霜月桂,酿了几坛,七少爷可得为我保密啊,否则大将军非打我五十军杖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嫣然笑道:“别有一番风味。”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挂了好几斤勾人媚意。楚望舒见多了她这种姿态,无动于衷,让人惊讶的是徐青奴也脸色如常,真如自己所说,不好美色好美酒。

三人在帐中坐了小半个时辰,夕阳褪尽,天色青冥,负责安排帐篷的士兵复命,说一切安排妥当,两位上宾随时入住。

楚望舒起身告辞,说:“不打扰徐叔叔处理公事,父亲不在军中,一些事务还得劳烦徐叔叔操心。”

徐青奴满脸笑容说哪里哪里,起身送至帐外。

士兵领着楚望舒姐弟往营帐走,一路上神色严肃,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偶尔用眼神偷偷瞟向楚浮玉和水玲珑,又生怕被两位仙子似的美人儿察觉。

楚望舒把一切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两人的营帐相邻,距离楚长辞的帅帐不远,士兵说这两间帐篷其中一间本是楚望楼公子的营帐,另外一张是楚长恭的,恰好给两位少爷小姐用。

楚望舒很有贵公子风范的赏了几两碎银,打发走这位恋恋不舍的士兵。与楚浮玉各自入帐。

帐篷陈设简单,除了必要的床榻和书桌,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更没有饱受寒士诟病的华贵地衣。水玲珑进了帐篷,第一件事焚炉煮醋,再把烈酒洒在帐篷各处,更换被褥......忙开了。

楚望舒说我去三姐那边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来到楚浮玉帐门前,咳嗽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径直推开枝条构架的简易帐门。一股刺鼻的酸味迎面扑来,书桌上正煮着一碗陈醋,楚浮玉跪在床上,撅起圆滚滚的臀儿,正铺设被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楚望舒坐在书桌上,指尖轻轻扣着桌面,耐心的等她忙活完,笑道:“父亲让咱们来协助防疫,虽然形式主义偏多,但表面样子还是要做的,待会儿随我去趟隔离区?”

楚浮玉顿时花容失色,狠狠瞪了眼楚望舒,冷冰冰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别啊,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父亲来时说好的,让你好好表现,争取博一个贤惠能干的好名声回去。你这般惫懒,回去后我肯定要跟父亲告状。”楚望舒笑道。

“你去你去!”楚浮玉带着哭腔,咬着唇,凄然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总比丢了命好。”

楚望舒心中暗笑,瞪着眼道:“不去也得去。”

“天色不早了,我要歇息了。”楚浮玉索性耍起无赖。

“还不出去?”她见楚望舒无动于衷,立刻瞪眼。

楚望舒嗤地一笑,老神在在的端坐。

楚浮玉豁出去了,快速解开腰带,脱去衣裙,犹自不甘心,把里衣也一并脱下,仅穿一条绸裤,一件粉色肚兜,含着泪把衣物砸在楚望舒脑袋上。

楚望舒落荒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身段玲珑,细白的肌肤像是乳白色的马奶,恨恨的瞪着他仓惶而出的背影,嘴角翘起。

所有感染疫情的将士都被隔离在军营南边的角落,零零散散数十顶帐篷,隔离区和普通士卒的营帐之间,用木栅栏隔开,双方泾渭分明。

楚望舒让一名兵卒带路,那兵卒将他领到隔离区前,便畏惧如虎的停下步伐,楚望舒也没强留,放他走人。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布帛,缠在脸上,离开木栅栏走入隔离区。

此时,恰好有几名杂役,抬着两具尸体走出来。

楚望舒凑上前观察尸体,死者面色晦暗,脸上呈现轻微腐烂状,嘴唇青紫。双眉紧皱,死状颇为痛苦。

方甫接近营帐,便听哀嚎四起,每顶帐篷外都有杂役生火熬药,帐篷内点起了油灯。楚望舒蹲在营帐外看一个杂役熬药,分外专注,时而抽动鼻翼,嗅一嗅浓烈的药味。

杂役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但也看出楚望舒非是寻常人,敢怒不敢言。药汤沸腾,蒸汽顶起盖子,杂役慌忙用麻布裹住把手,小心翼翼的把身前的几个碗倒满。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让他过来见我。”楚望舒终于开口了。

杂役犹豫不决。

楚望舒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你只管禀告就是,就说有楚府的人到此,让他速来。”

杂役捧着碗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趁着这会儿功夫,端起药罐子凝神看起黑乎乎的药渣,然后眉头紧皱。

片刻后,一位青衫男子在几位杂役簇拥下走来,相貌清朗,留了一簇山羊须。

两人相视愕然。

“七少爷?”

“有杨大夫?”

此人正是楚府的“御用”大夫有杨,没想到被楚长辞拉来充壮丁,可见他对军营的疫情是何等重视。

“奉父亲之命,前来视察疫情。”楚望舒开门见山,“我对医术算是略通一二。”

有杨恍然,心中稍微思量,就明白了楚望舒来此的真正意义,无非是稳定军心,至于后一句他自动忽略,认为只是世家子要颜面的说辞,他也不去戳破。

“有杨大夫消瘦了许多。”

“谁说不是?”有杨叹气道:“七少爷想见我,让兵卒传话即可,何必亲自来此,这儿绝非善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正想瞧瞧这次疫情实况。”楚望舒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杨也不好阻拦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钦差大臣”,命令杂役端来烈酒,浇在楚望舒覆面布帛上,还想让楚望舒喝一碗药汁预防,被其摇头拒绝。

两人进入帐篷,药味、醋味、以及夹杂期间的一股腐臭味扑鼻。楚望舒当即就皱了皱眉。

这个帐篷躺着十名感染疫情的兵卒,大部分都还有力气呻吟,但也极其痛苦,几个濒临死境,连动一动身子的力气也没有。帐篷口有一个最中气十足,挥手拍开杂役递上去的药汤,凄厉道:“让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等死,快让我出去。”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外冲去。

楚望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就有三名杂役扑上去,拿木棍钳住四肢,取来绳索捆好,扔回床上。那家伙躺在床上扭动身体,目光恶毒的盯着楚望舒这个罪魁祸首,嘶吼声中带着一股困兽般的绝望。

楚望舒大步上前,甩手一顿巴掌将这个家伙抽的七荤八素,接着给他切脉,翻开他的眼皮,而后捏住他下颌,看舌苔。

“有杨大夫,我观他脉象中,肾经疲软,舌苔发黑,应该属于水疫,可门前杂役熬的汤药,是治疗土疫的方子。”楚望舒看向有杨。

有杨面露异色,着实被楚望舒一连串专业至极的动作,以及这番话惊讶到了,这七少爷说自己粗通医术,还真不是信口胡诌的?

“七少爷不妨在看看其他人。”

楚望舒一言不发的换了个病重垂死的人诊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又换一人,他一连为五名病人诊脉,惊奇道:“五疫俱全,有意思,有意思。”

五疫说法来源于道教一位精通医术的长生真人所著的医书《素问》,认为瘟疫不同于一般的外淫六邪,而是一种疫毒之气。因此瘟疫是毒又是病,古来棘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默不作声的收集病者身上的信息,又问有杨借来最近几日的病情手札,临走前,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气。前者不一定没人都能做到,但后者却轻而易举,我观帐篷中毒气囤积,弥而不散,怕是连你们都会殃及池鱼。”

有杨虚心采纳建议:“今日起营帐门只在夜晚关闭,白日通风,驱散毒气。”

“如此甚好。”

楚望舒用烈酒净手,告辞离开。

晚宴之时,徐青奴派人来请他,大帐内,灯火辉煌,十几名身覆铁甲的人物列案而坐,大口吃酒,大块吃肉。甚至还有六名姿容清秀的女子翩翩起舞。

楚望舒先是眉头一皱,而后释然,军营里是有军妓的,人都有七情六欲,尤其是这些刀口舔血的将士,积攒了一肚子的戾气杀气,总不能再让他们做道德高人,无欲无求吧。

徐青奴瞧见他姗姗来迟,起身相迎,“七爷刚来军营,就去隔离区视察疫情,辛苦了。”

“诸位!”徐青奴环顾大帐,朗声道:“这位是我们七爷,前来军营处理疫情,以后乖乖听七爷的调遣,胆敢阳奉阴违,军杖伺候。”

十几个千夫长百夫长,遥遥举杯,态度不冷不淡。

徐青奴拉着楚望舒入座,这是给他的接风宴,让军营里的大小将军们和楚望舒碰碰面,聊聊天,给他们知道楚府来了这么号人物,是来处理疫情的。

舞女翩翩,歌舞助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自顾自喝酒,跟谁都不热络,偶尔会和徐青奴交谈几句,一副世家公子孤傲做派。

徐青奴看似热情耿直,心思其实细腻的很,暗自观察楚望舒,对他是愈发失望,是个半点不懂人情世故的公子哥,待人接物、心机城府方面,比起大公子楚望楼差远了。侯爷怎么会派这么个庶子来做事。

酒过三巡,楚望舒说了开场后第一句话,顿时令整个晚宴的气氛一滞。

“自今日起,军营里停止肉食。”

众将士面面相觑,惊愕之后是愤怒。

徐青奴眉头微微一皱。

这话什么意思,军队中岂能没有肉食,将士们没日没夜的操练,为你楚家冲锋陷阵,不就是图个衣食温饱。再说没肉吃,哪个还有力气上阵杀敌。哦,现在来了瘟疫,楚府损失惨重,就要克扣我们的用度了?还是你楚望舒想趁着这趟差事,捞些油水?若是后者,可别怪我们不给卖你这个庶子的脸面。

楚望舒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无动于衷,淡漠饮酒。

一个百夫长忍不住,愤然起身,瓮声瓮气道:“七爷这话是何意?”

“字面意思,今天起,任何人不准吃肉。”

百夫长大怒:“岂有此理,军中哪有不吃肉的道理。将士们没肉吃,哪有力气上阵杀敌?七爷先问问大将军同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已经授权于我,不必这位操心。”楚望舒淡淡道。

一个个将军怒目相视。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他们头上来了。

徐青奴给了众人一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挥手让舞女退下,笑道:“七爷,军中自有规矩,军营本就人心惶惶,你在克扣将士们的用度,不许吃肉,这,这怕是闹起争夺来的。”

楚望舒面不改色道:“聚众闹事,斩!”

徐青奴双拳紧握,脸色铁青。

楚望舒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刚才我去了一趟隔离区,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瘟疫根源来自何处?蛮夷的尸体早就焚烧干净,得病的人也隔离了,可这些天军中仍然有人陆续病倒,不奇怪吗?归根结底,有两种可能,饮用的水源出了问题,吃的牲畜出了问题。”

百夫长冷笑道:“这只是你的猜测,无凭无据。”

“不,有凭据的。”楚望舒微笑:“我看你印堂发黑,眼圈疲厚,不是纵欲过度就是身患隐疾,如果猜的没错,你已经感染瘟疫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放屁!”百夫长大怒,这小子是在咒他死呢。

“你虽然是大将军的子嗣,但如果军营也不是随你瞎折腾的地方。”

“对,若是不说个子丑寅卯,我们定上报大将军,告你一状。”

“黄毛小子,信口雌黄。”

众将士也满脸怒色。

徐青奴端着酒杯,看热闹。这帮军混子一个个桀骜不驯,岂是那么好管束的,你要是大将军或者大公子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庶子,大家碍于大将军的命令,自然不会明面上为难你,最多井水不犯河水,可你第一天来,就禁止全军吃肉,这就不懂事了。

徐青奴想,让他碰碰钉子也好,收敛收敛。

群情激奋,众人都在等楚望舒如何收场,是服软还是硬杠。

楚望舒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拎起酒壶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走了......

众将士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嗤笑,最后哄堂大笑。

这庶子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段子可以在茶余饭后做为笑谈,楚府的庶子第一天来军营,就在众人的气势威压之下,落荒而逃。

楚望舒往自己帐篷方向走,路过楚浮玉帐篷时,没听到呼吸声,推开帐门,里头空空无人。

“三小姐人呢?”他询问帐外的守卫。

“三小姐去爬招摇山了。”守卫低头。

楚望舒从后营门离开,在山脚寻了一条羊肠小道,攀登招摇山。

四月初的晚风有些清凉,夜空璀璨,星辰密布,山风吹拂繁盛枝叶,疏影横斜。楚望舒脚程快,半个时辰便爬上峰顶,虫鸣声轻柔如水,空气中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香气。

峰顶有一块巨岩突兀横生,岩上有一袭紫衣,青丝如瀑,衣袂翻飞,翩翩如浊世谪仙。

楚望舒挥挥手,让远处几名侍卫离开。

“小时候喜欢背着娘亲看杂书,记得一篇游记里写过,有位儒生在风景独秀的仙山中迷失了方向,偶遇山中仙子,为他指引方向。出山后,有感而发,赋诗一首:“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仙人石上笑。”那会儿又羡慕又嫉妒,只觉得儒生是读书读坏脑子的酸儒腐儒,换了是我,好不容易碰上九天仙子,岂有不抢回家做媳妇的道理?可惜老天一直不给我这个机会。”

那袭紫衣噗嗤一笑,迅速板起脸,冷哼道:“仙子一见是个小坏蛋,逃之夭夭啦。”

楚望舒瞧着她,一脸失望:“原来不是仙子,是山间野林的狐狸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恼羞成怒。

楚望舒一个疾步上前,握住她抓起一块石子的白嫩小手,恶人先告状般指责姐姐:“深更半夜,你来峰顶做什么?”

楚浮玉甩开他的手,带着余怒未消的口吻,道:“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这可是军营,一群见了母猪都垂涎欲滴的粗汉子,哪管你是楚府千金啊,万一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把你拖入密林里就地正法,我怎么跟父亲交代?”

楚浮玉眼角眉梢全是媚态,咯咯笑道:“那还挺期待的,再怎么样也只是看上了这具臭皮囊,总比被亲弟弟逼着去送死要好吧!”

她这是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这女人还真怕死到一定境界了。

楚望舒跟这个姐姐从来都是争锋相对,不知忍让,哼哼道:“你来都来了,窝在帐篷里就没事了?瘟疫真要找上你,你就算躲在天涯海角都没用。”

楚浮玉“呸”道:“小时候有个游方术士给我算过命,说我大富大贵,一生无病无灾。”她好似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重复道:“对,无病无灾。”

楚望舒一言不发,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眼前这张俏丽绝伦的脸蛋。

楚浮玉挑挑眉,“瞎看什么。”

“看相啊。”楚望舒耸耸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出什么了吗?”楚浮玉眨了眨眸子。

“三姐是短寿之相。”楚望舒盖棺定论。

一直忍气吞声的楚浮玉终于爆发了,流着泪尖叫道:“楚望舒,你真就巴不得我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内媚外媚兼备,向来淑女仪态十足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拿拳头砸楚望舒,像极了被负心汉始乱终弃的可怜女子,咬着银牙要跟负心人同归于尽。

楚望舒一动不动任她施为,脸上很快被挠出几道抓痕,水玲珑赠送的袍子被撕裂,无垢道体第二层大圆满的体魄,也被掐的青紫了几块。

到最后反而是楚浮玉自己折腾的没力气了,软塌塌的坐在大岩上抹眼泪。

楚望舒摸着自己脸上的浅浅抓痕,眼神阴沉。从她袖子里摸出锦帕,把那张哭成花猫似的脸容擦干净。

然后姐弟俩坐在大岩上俯瞰夜色中的军营,很久都没有说话。

五万人的大营是一个巨大的圆,以帅帐为圆心,一什成圆,十什为一大圆,大圆覆小圆,将主帐层层守护在军营中央。几乎可以了断绝刺杀的可能性。

楚浮玉抱着膝盖,良久,鼻音浓重的问道:“军中疫情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容乐观。”楚望舒悠悠吐出一口浊气。

楚浮玉当即如临大敌。

“你也不用这么怕,乖乖呆在营帐里,尽量少出来,但一定要多通风。我给你的辟毒丹别忘了服用。晚点我写一份手册给你,照着上面做,基本不会出大乱子。瘟疫这东西,治起来困难,但是预防不难。”

“你不逼我去隔离区了?”楚浮玉狐疑的盯着他。

“哪能啊,毕竟是亲姐弟,我总不能看着你白白牺牲吧。军心涣散关你我何事?还真傻兮兮的给楚望楼做嫁衣?”

楚浮玉俏脸立刻荡起如花笑靥,要多妩媚有多妩媚,腻声道:“谢谢七弟,七弟果然是楚家最好的男人。”

楚望舒拍开这狐媚子缠上来的一双柔薏,道:“少得寸进尺。”

楚浮玉小心翼翼道:“要不我们偷偷回家?”

楚望舒无奈道:“你又想吃父亲的鞭子了?虽然我嘴上说不想便宜楚望楼,可士卒是无辜的。好吧,说这话太矫情,我也想展现自己的价值,让父亲多倚重于我,这样玲珑和娘在楚府会好过很多。”

“就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你想说什么,徐青奴外表忠厚,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光是在营门口那毫无做作的寒暄就不是一个大老粗能做出来的,随后在营帐你又自曝其短,聪明的很。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不知道我在楚府的尴尬位置,可你根本没法从他身上看到任何的轻视和怠慢,为人处世很有一套。跟这种人打交道,利弊皆有。”

在山顶坐了一个时辰的楚浮玉缩了缩肩膀,凉风吹久了也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楚望舒善解人意的把袍子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低声道:“别染上风寒,否则神仙难救。”

楚浮玉嗯了一声,刚要起身,忽然啊一声惊叫,跌坐回岩石上。

楚望舒茫然看着她。

楚浮玉可怜兮兮道:“蹲坐太久,脚麻了。”

楚望舒嘀咕了一声:“麻烦。”

转身蹲下。

楚浮玉嘴角翘起,张开双臂勾住楚望舒脖子。

两人在月光下沿着来时的羊肠小道下山,楚浮玉趴在他背上,嗅着男子阳刚十足的气息,眼波如水。轻轻哼起了歌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楚望舒目光温柔,低声附和:

“黄叶今年落,一岁又一岁。

秋风明年起,娘子在不在?

青草年年生,春风时时吹,

大雁去复归,游人离未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昨日来了一位主家的少爷,据说是奉了大将军之令,来军营视察疫情。未曾及冠的年纪,心却很大,今早便写了二疏十六议,一疏治病;一疏防疫。治病方面的意见被有杨一一采纳,但防疫方面的议条,泥牛入海,其中深受到士兵诟病的一条:全军禁止肉食!

开什么玩笑,不吃肉,让大伙儿每日清汤寡水?士兵可不是清心寡欲的道士,更不是餐风饮露的仙人。

防疫八议中,只有“不喝生水”“勤敞帐门”两项被采纳,其他比如“衣物一日一换,被褥三天一洗”的建议直接被士卒无视。没人愿意相信这个楚府少年郎,而楚望舒在军中也没有威信,议条实行起来尤为困难。

除此之外,那晚在酒宴上“落荒而逃”的典故在军中流传开来,被士卒引为笑谈。

楚望舒私下里找徐青奴谈论,被他满面笑容的搪塞过去。

一转眼过了两天,楚浮玉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待在帐篷里不出去,吃的伙食也不碰荤腥,只吃一些素菜。唯有在傍晚的时候,才像徐青奴要一壶桂花酒,来楚望舒帐里对饮,取笑他几句。

这天,楚望舒带人去附近的水源查看情况,帐篷里就剩下水玲珑和楚浮玉,楚浮玉倚靠在床榻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桂花酒,喝的脸蛋酡红,眼波迷离。

水玲珑坐在杌子,缝补那件被楚浮玉撕出几道口的袍子,小白牙咬断线头,语气颇为幽怨:“三姐,你是不是跟望舒哥哥打架了?”

楚浮玉一怔:“没呢!”

“那他的袍子怎么破了。”

“就不能是刮破的呀。”楚浮玉翻白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脸上好几条抓痕呢。”

楚浮玉狡辩:“谁知道他干嘛去了,没准找军营里的那群娘们玩耍去了。”

水玲珑乌溜溜的眸子一转,笑吟吟道:“也是哦,望舒哥哥也说是被疯女子抓的。”

楚浮玉磨牙:“他真这么说?”

“嗯!”

“这个混蛋!”

“啊?三姐,袍子又不是你撕的,生什么气呐。”水玲珑贼兮兮的表情。

楚浮玉恍然大悟,扑过去扰水玲珑的胳肢窝,气道:“死丫头,你消遣我是吧。”

水玲珑咯咯直笑,拼命闪躲。

门口咳嗽一声,楚望舒站在那里,沉着脸:“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楚浮玉撇撇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扮了个鬼脸。

“望舒哥哥你回来啦。”

楚望舒点点头,在案几边坐下。

“我去拿桂花酒的时候,听徐青奴说你把一个病秧子带走了,单独隔离起来?”楚浮玉给他倒了一杯酒,笑吟吟道:“那家伙据说是名千夫长,手下喽啰不少,听徐青奴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你别多管闲事,他在隔离区死掉,是他命该如此,你这般多此一举,恐生事端。”

楚望舒啜饮一口微涩的酒液,面无表情道:“下次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楚浮玉掩嘴笑道:“三姐可没有给人当枪使,只是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我虽然躲在帐篷里不出面,也能感觉到士卒们都憋了一股子怒气怨气,就差个爆发的契机,你可别给人家做了出气筒。”

“如果楚家的军队如此目无法纪,那楚长辞就是个废物,楚望楼也是废物。不听话的士卒,杀了就好。”楚望舒淡淡道。

楚浮玉瞪大眸子,惊诧的看着他,似乎被这个忽然霸气起来的七弟给吓住了。

楚望舒笑着给三姐倒酒,“那家伙是我的实验对象,如果能成功,这瘟疫我算破解了一半,可救苍生数万。”

楚浮玉满不在乎道:“苍生死活与你我何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皱了皱眉,叹道:“你这凉薄的性格,倒是跟云氏很像。”

楚浮玉眯起那双魅力无限的丹凤眼。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氏这女人刻薄寡恩,楚望生无法无天,楚望楼虚伪卑劣,其他兄弟姐妹中,心性最好的是大姐,最朴实的是小幺子。最让我讨厌的其实是你,你这个女人虚伪势利,喜欢卖弄风骚,野心不小,偏偏又懒惰的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不就是你这种人?”

“为了占取更大的利益,左右逢源,明知道那几个家伙心理阴暗,偏偏就利用他们卑劣的心理,说起卑劣你不比他们差了。”

楚浮玉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道:“我就当你喝醉了。”

拂袖而去。

“不送!”楚望舒懒洋洋的道。

水玲珑眨了眨眼,习以为常,但若是其他人就会疑惑这对姐弟的相处方式,太怪异太诡异。相看两相厌?有点像。感情笃深?也有点像。姐弟俩的关系就好比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相处融洽,下一秒就立刻不欢而散。楚浮玉在楚府从来都是待人亲和,落落大方。可在楚望舒面前她时而妖娆,时而冷淡,喜怒无常。

楚望舒更怪,以他杀伐果断爱憎分明的性格,如果厌弃一个人,绝对不会时不时的冷嘲热讽。

“望舒哥哥,袍子缝补好啦,你试试看呗。”水玲珑亮晶晶的眸子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不是新袍子,不试。”

水玲珑瘪着嘴,要哭的样子。

外面传来叩门声,楚望舒摸摸小丫头的脑袋,道:“进来!”

进来的人是徐青奴,他神色古怪,看向楚望舒的眼神更加古怪。楚望舒有些诧异,他和这位军营里的一把手,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徐青奴除了第一天寒暄客套外,两天来对他都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

“有话就说。”楚望舒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

“刚才有士卒禀告,张重山昨夜发了高烧,今早有杨大夫已经确诊,是,是得了瘟疫。”徐青奴满脸震惊。

“张重山是哪个?”楚望舒愣了愣。

徐青奴苦笑道:“是那天七爷指名道姓说他会得瘟疫的那个。”

楚望舒哦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事,不奇怪,“然后呢。”

徐青奴好奇道:“七爷是怎么知道他会得瘟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猜的!”

“猜的?”徐青奴愕然,见他一脸淡漠的神色,顿时恍然,这位爷是心里有芥蒂呢。

徐青奴悻悻道:“还请七爷如实相告,瘟疫猛如虎,士卒们都提心吊胆的,若是能除了这瘟疫,人心才能定啊,大将军为了这个没少发愁,以往得病的都是普通士卒,现在就连百夫长都陆续病倒了,损失太大啊。”

楚望舒不动声色。

水玲珑眨着星星眼,满脸崇拜的看着他,望舒哥哥好厉害......

“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二疏十六议......”

徐青奴立刻点头:“一切照办。”

“行吧。短则五天,长则一旬,我会解决瘟疫的事情。”楚望舒满意点点头。

徐青奴大喜过望,不过眼中仍有疑虑,似乎在掂量楚望舒话里的真实性。

“把库房的钥匙给我。”徐青奴走到门口的时候,楚望舒忽然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后我会让人送来。”

徐青奴走后,楚望舒捏了捏发花痴的妹子脸蛋,“看什么呢。”

水玲珑憨憨道:“望舒哥哥,你还会医术啊。”

楚望舒又捏了捏她鼻子,“会一点,处理瘟疫应该没问题。”

这话肯定是谦虚了,楚望舒最拿手的不是炼丹,相比起炼丹,只是学医时附带的技能,楚望舒要说他不会医术,九州的医术圣手们就只能跪下来说什么是医术,小的不知道呐。他的一生所学,大半传承自那人。

水玲珑从小就不喜欢别人捏她鼻子,跟龙族逆鳞一样,摆着头甩掉他的手,愤愤道:“不许捏我鼻子。”

楚望舒又捏了捏。

水玲珑撅着嘴,又幽怨又无可奈何的委屈模样。

楚望舒哈哈大笑,揽住她娇软的身子,喃喃道:“还是那个小受气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举着杯小口啜饮,喝的很慢,一杯酒足足喝了一炷香时间,然后将酒杯倒扣在桌上,拎着半壶酒走出帐外。

那名被他单独隔离出来的千夫长,叫做千牛,就是那天在隔离区被他一脚踹翻的家伙。听名字就知道是没有姓氏的微末出身,凭着不怕死的悍勇在战场上立过几次大功,前年好不容易累积够了军功,被提拔为千夫长,总算是鲤鱼跃龙门了。熟料天有不测风云,今年染上了瘟疫......

楚望舒拎着酒壶晃悠悠到千牛的帐篷外,气色红润了不少的家伙正在煮药,蹲在地上,鼓着腮帮子吹火。

“七爷!”三十出头的汉子起身,粗犷的脸上露出喜色。

楚望舒点点头,让他去帐篷里搬两杌子出来。后者殷勤道:“七爷里边坐。”

“滚蛋,你的狗窝又酸又臭。”楚望舒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粗犷大汉揉着屁股委屈道:“我每天都打扫帐篷,衣服一天一换,被褥三天一洗。”被楚望舒一瞪眼,立刻噤若寒蝉,屁颠颠的跑帐篷里拎出两个杌子。

楚望舒揭开药罐盖子瞧了瞧,坐下来先喝一口小酒,随后道:“把手伸出来。”

名字叫千牛,身体也壮的跟牛的汉子,正襟危坐在小凳子上,把右手递出去。见这位主家来的少爷搭脉后眉头一皱,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少爷眉头舒展,他悄悄松口气,少爷眉头再皱,他立刻跟着紧张。心情好似怒海惊涛中的扁舟,跌宕起伏。

楚府少爷松开手,没说话,继续喝酒。千牛想问却不敢问,生怕这几日被他敬若神明的少年嘴里说出噩耗来。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千牛哭丧着脸道:“哎呦,大少爷,您倒是说话啊,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给我个痛快吧。”

“我可不是大少爷。”

千年一脸幽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死不了。”

得到肯定答案的汉子松了口气,偷偷抹了把泪,依然没忍住,竟然当场哽咽起来。

楚望舒无奈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好歹你是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千夫长,就这德行?”

“那不一样。”汉子摇摇头:“战场上厮杀,死了也个痛快,没准临死前还能拉几个蛮子垫背,在病营里等死就太憋屈了,回头我那些兄弟跟我家人交代的时候,和我儿子说,你爹是病死在塌上的,多憋屈!”

“矫情。”少年嗤笑道。

千牛嘿嘿一笑,碘着脸奉承道:“少爷,您真是神农在世,道祖转生,救苦救难,人间谪仙啊。”

“拍马屁也拍的牛头不对马嘴。”楚望舒没好气道。

“我就想问问,我啥时候能完全康复?”

“按时吃药,三到五天便可痊愈,其实疫毒已经驱散七七八八,剩下一点余毒就得软磨硬泡,没那么快好彻底。你身体底子不错,好好休养几天,记得我给你说的注意事项,这阶段最容易死灰复燃。”

“也就是末将不识字,否则一定拿笔记下来。”千牛嘿嘿笑道。

楚望舒见药汤在罐子里滚了好半天,估摸着火候也差不多了,就握住滚烫的把手将药汤倾注入瓷碗,不多不少,刚好一碗。千牛受宠若惊,慌忙接过瓷碗,同时偷偷瞟了一眼少年的手,暗暗咋舌,这药罐把手他都不敢徒手去碰,可这少年好像只是做了件寻常事,那只手白皙修长,连个火泡都没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爷,这是不是代表您已经能够治好瘟人了?我那些还躺在病营的兄弟有救了?”

“没呢,你能捡回一条命,是因为有炼体七重的底子。还有就是染病不深,一开始我也没把握,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病入膏肓的士卒,我也无能为力,自古瘟疫,都是用命来填的,能救活的人少之又少。”

“是这个理。”千牛失望的点点头,咧嘴道:“也蛮好了,起码一部分兄弟有活命希望。”

楚望舒没那么乐观,这是场五疫之灾啊!

此次瘟疫的棘手程度,远超他这种门外汉想象,五疫之毒,古来罕见。人体五行,金属肺;木属肝;水属肾;火属心;土属脾。疫毒侵入人体,入肺则为金,入肝则为木,若侵入心脉,则神仙难救。其中变化又跟时刻有关。演时卯时木疫最旺,子时亥时则水疫最旺,以此类推。所以每个时段都需要不同的药汤治疗。刚开始楚望舒每天子时都得起夜为这家伙熬药,扎针,后来教会他自己熬药,每日只需过来施针一次就行。

“说起来挺纳闷,你一身炼体七重修为,甭管搁在民间还是军中,也算是小高手,怎么滴偏偏染上了瘟疫?该不会被手下的人使了绊子,下了黑手吧?”楚望舒咂咂嘴,舌头涩的不行,桂花酒算不得好酒。

“放你娘的......”千牛下意识的破口大骂,又迅速刹住嘴巴,呐呐道:“老子跟兄弟们都是可以换命的交情,在战场上厮杀,背贴背,比亲兄弟还要亲。得知老子感染了瘟疫,那些兵痞子们一个个哭着喊着说来世再做兄弟呢。”

楚望舒“噗嗤”一声笑起来。

“其实我也挺郁闷,老子就是晚上吃了顿独食,喝了碗烈酒,第二天就头昏眼花,又吐又拉,被人给架到病营去啦。他奶奶的贼老天,放着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的豪绅恶棍不去惩罚,揪着我这点小错误干啥?”

“吃什么了?”楚望舒眸子精光一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雉,还有伙房偷的一碟羊肉。”千牛干笑两声,摸摸脑袋。

“野山雉?”

“可不是嘛,就地取材,招摇山抓来的。从军就是好,顿顿有肉,我当年饥一餐饱一餐,日子没什么着落,就冲着有一口肉吃才来参军的。咱们都是些粗人,除了军饷和肉,其他都不在乎,能给我们吃饱饭有银子拿回家,叫我们上阵搏命,绝对眼睛不眨一样。”千牛欲言又止。

楚望舒笑眯眯道:“你也知道了?”

“前天我的手下来探病,跟我说了,您别跟那些大老粗一般见识,他们啊,把肉看的比命重要,不让他们吃肉,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楚望舒“哦”了一声,摇晃着所剩不多的酒壶,沉默片刻,冷笑道:“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反正你们要肉不要命,最多一个月,五万楚家军能剩一半就是老天眷顾。”

“您这话是何意?”千牛悚然。

“原先呢我以为瘟疫是通过从蛮夷尸体上传过来,那么气流是它传播的媒介。这个猜想至今保留,不一定是错的。可当我知道它是五疫之毒时,恍然醒悟,也许它的传播途径并不单一。按理说蛮夷的尸体已经处理,瘟疫爆发后,染病的人都被隔离,预防措施也还不错,但依然没有遏止感染源头,不奇怪吗?若说疫毒自个儿飞过来,太牵强。所以我猜测是通过牲畜带到这儿的。所以我怀疑军营中圈养的牲畜,就是你们感染瘟疫的罪魁祸首。”

千牛脸色一变再变,猛地扑倒在楚望舒脚下,抱着他腿,囔囔道:“七爷,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将士们的性命就靠你了。”

楚望舒一脚把他踢了成仰天王八,骂道:“一边去,你身上的疫毒还没驱除干净,想害死我?”

千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楚望舒,像条被主人痛打了一顿的乞怜狗。楚望舒受不了一个而立之年的壮汉这副模样,皱眉道:“最好的办法是把那些牲畜给埋了。可你也知道,我的话不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斩后奏!先把那些遭瘟的畜生给埋了。”千牛眼嘿嘿笑道:“小的从军十五年,就是不缺肝胆相照的兄弟。”

千牛被楚望舒隔离在军营偏僻的一角,百米外几乎没有其他帐篷,因此这叫人事情还得楚望舒自己去。千夫长麾下有十名百夫长,百夫长又最让千牛推心置腹的只有两位,名字很有意思,一个叫二狗,一个叫玉龙。

二狗姓陈,五百年前据说是甲姓大族,虽然家道中落了几百年,但家族在牧野城勉强算是小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陈二狗小时候读过几年书,自然而然就有了一股似是而非的半吊子儒雅气质,五官端正,身材颀长。而另一个名字颇有雅气的玉龙就要寒碜多了,一米六的身高,臂膀粗壮,本就不好看的脸还有一道丑陋的伤疤,五大三粗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乍听上级千牛将军要见他们,都是神情愕然,心直口快的玉龙囔囔道:“喂,主家少爷,该不会是你把我们老大给治死了吧,叫我们过去听遗言吗?”

不像个沙场老将更像儒士的陈二狗瞪了这匹夫一眼,“不得胡说,前日不是让手下探望过老大吗?病情有所好转,甚至有痊愈的可能。”

后者嘀咕道:“瘟疫如狼似虎,一天一个状况,谁知道呢。”

陈二狗再瞪,匹夫就讪讪不说话了。

二人随楚望舒去见千牛,第一眼就瞧见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的老大在帐篷外翘首期盼,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豪笑着大步上前,张开双臂,笑骂道:“他奶奶的,你们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枉老子把你俩当成换命交情的兄弟,老子染病这几天连个面都不露。”

两人齐齐后退一步,竟是如避蛇蝎,陈二狗道:“老大,您没事就好,兄弟情在心中,咱就别像个娘们那样矫情了。”

玉龙符合着点头:“拥抱就不必了。”

在恩人面前被手下拂了面子,千牛感觉有些下不来台,恼羞成怒道:“混账,你们俩个还认我这个老大?我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别说拥抱,大被同眠也无妨。就算把你们传染了,这不是还有七爷在吗,七爷的医术通天彻地,堪称神农在世。”不漏痕迹的拍了一个马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来!”

两名手下连连摇头。

千牛气的跳脚,怒道:“老子不稀罕抱你们,真当自己是青楼花魁吗?赶紧的,死过来,有要事商量。”

心思缜密的陈二狗从怀里摸出两块方巾,两人裹住口鼻,这才不情不愿的挪过来,千牛额头青筋直跳。

“老大,你既然不是交代遗言,找我来做什么事,总不能是喝酒打屁吧?”玉龙纳闷道。

“老子今儿个交代你们办件事,关乎到全军几万弟兄的死活,附耳过来......”千牛压低声音。

三人一阵交头接耳。

“老大,你没骗我们吧?要是怪罪下来,可是要砍头的。”玉龙听后,大吃一惊。

“坑杀牲畜,若是在战时以破坏粮草罪论处,斩首示众。非战时轻一点,革职查办。”陈二狗补充道。

千牛满不在乎:“怕什么,出了事有主家少爷担着,主家少爷是奉了大将军的命来处理疫情,他有这个权利。”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屁话,老子的病都是他给治好的,病营里一堆嘴上有毛的庸医,顶个屁用?”

“会不会弄错了?坑杀牲畜会惹众怒的。”

“那也是为他们好,七爷医术高超,绝不会错。”

“好吧,我们听你的老大。”

“我也没意见,反正有主家少爷顶着。”

“今夜子时,带上两百兄弟,挖坑埋畜。”

楚望舒面无表情的旁观,等三人商量完毕,他率先离开。没有回帐篷,而是去了徐青奴军帐中,以寻觅新水源为由,要求借兵两百。

徐青奴出于职责询问了详细情况,得到姬千渡不离开军营五里之外的承诺,当即便写了一份手谕。寻找新水源不是个好理由,但徐青奴现在对楚望舒抱着极大的期待,这位小爷真能治好瘟疫,那是大功一件。

圈养牲畜的地方隔着军营有半里路,只有寥寥十多名兵卒守护,但白天毕竟人多眼杂,所以行动时间确定在夜里子时。楚望舒向军医营要了百余斤药材,在自己军帐外架起大锅煮药,等到药汤熬煮好了,天色也黑了。

子时,两百士兵在陈二狗、玉龙带领下准时来到楚望舒营帐外,楚望舒已经恭候多时,先是让几名士卒从伙房搬来碗碟,又指了指架在帐外的三锅药汤。

陈二狗不解的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预防瘟疫的药汤。”楚望舒笑道。

两百将士举碗分食,场面壮阔,颇有歃血为盟的气势。可惜不能豪迈的摔碗明志,否则更能唬人。用完的碗还得乖乖还给伙房。

一伙人扛着铜锹、铜镐浩浩荡荡出了军营,守门与巡逻的士卒早已得到通知,利索的放行。出了军营,燃上火把,井然有序的靠向牲畜圈。那儿只有十几名值守的士卒,看管这些畜生可不是苦差事,相反,还是个有油水可捞的美差,特别是值夜的士卒,夜深人静,在数量茫茫多的锦鸡中偷偷逮一只出来,不管是搭篝火烤了吃,还是架起锅熬汤喝,都是暖心暖胃的快活事儿。

军营里的牲畜,大部分都是草原里抓来的牦牛和白羊,或者从招摇山脉抓一些野山雉,剪掉羽翼,养个几年,它们也就习惯了有人喂养的生活,赶也赶不走了。只有一小部分都从牧野城附近的村庄用真金白银买来的。军队驻扎在招摇山下,整整五万人的吃穿用度,可不是操持小家小户那样简单。粮仓里不但要粮草充足,还有圈养牲畜,士兵打战可不就为了一口好吃食?但也不是顿顿吃肉,隔三差五吃顿肉。与牲畜圈相对的方向是菜圃,种植时令蔬菜。光是吃这一项,就是件浩大工程。

楚家巅峰时代,掌兵十万,那是先祖再世的时候。如今就没这个财力物力支撑一个十万军队了,楚长辞只是个守成有余的家主,有生之年恐怕也无法恢复祖宗荣光。

楚望舒等人悄无声息的接近牲畜圈,牛羊圈子用栅栏围着,泾渭分明,有帐篷六顶,几名值守的士卒围着篝火烤两只锦鸡,无聊的打着哈欠。这几日不断有值守的士卒染上瘟疫,换锅换碗实在烦不胜烦,索性就不在煮鸡汤了,换成了烤鸡。

当两百人马走到十丈外,值守士卒才惊觉,慌忙踩灭篝火,把烤鸡藏进帐篷。脸不红心不跳的上前迎接。

“两位将军,你们这是?”带手下打秋风的小头目笑容可掬。

“速速把人叫起来,在帐外待命。”陈二狗沉着脸道。

小头目不敢有异议,当下把几个窝在军帐里打盹的手下喊起来,回来复命:“值守人员共十七名,请将军示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狗没搭理他,而是看向楚望舒。

这次行动是这位主家少爷一手主导,主家少爷一声令下,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动工挖坑,只是主家少爷聚精会神的端详这些臭烘烘的牲畜,似乎还有其他想法,楚望舒不说话,他就等着。

牲畜圈卫生状况很糟糕,满地粪便堆积,苍蝇乱舞,别人或许只是觉得臭不可闻,但楚望舒是炼药大家,立刻就嗅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楚望舒挑了一个牛圈,打开栅栏门进入,众目睽睽之下一掌拍在一人高的大黑牛脑袋,大黑牛轰然倒地,颅骨尽碎。四周黑牛惊叫着散开。

“拿刀来!”楚望舒转头,朝目瞪口呆的众人喊了一句。

虽然是打着寻找新水源的幌子来挖坑埋牲畜,但将士“朝食不免胄,夕息常负戈”是惯例。玉龙一咧嘴,摘下腰间军刀,大步走入牛圈,双手奉上。

楚望舒接过,娴熟的开膛破肚,肢解牦牛。

大好的牛肉!

玉龙偷偷咽了口唾沫,碘着脸笑道:“主家少爷,您这是要烤牛肉慰劳兄弟们吗?您真是宅心仁厚的少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没解释什么。刀尖轻轻挑出牦牛心脏,再轻轻一划,拳头大的红扑扑心脏就剖成两半,深红色的浓稠鲜血流淌。

他接着从怀中摸出一包药粉,抖了点在半片心脏上,浓稠的鲜血遇到药粉开始变得稠糊,片刻后,一粒粒小凸点开始出现,一旁的玉龙瞧的云里雾里,但楚望舒却瞳孔猛地一缩。

几息后,密密麻麻的小凸点忽然变成了一条条细小如靡的幼虫,蛆虫似的在心室里挪动。

楚望舒转头,笑吟吟道:“要不要吃烤肉?”

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粗犷汉子脸色发白,喉结滚动,拼命摇头。颤声道:“妈了个巴子,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牛心里会有这种东西?难道将士们吃的肉里面也有?”

说着,朝身后的士卒招手,吼道:“弟兄们,这牛里面有虫子,吃不得了,吃不得了。”

由于夜晚黑暗,又隔着楚望舒两人,栅栏外的士卒瞧不真切,纷纷笑道:“头儿,牛身上当然有虫子,你身上也有啊,你身上的虱子每晚都爬上我的床。”

一片哄笑声。

“混账东西,胆儿肥了是不是,敢嘲笑老子。”玉龙瞪着一双虎目,忽然又没了气焰,白眼道:“懒得跟你们废话,快过来瞧瞧......”

话音未落,他忽然顿住了,那些令人毛骨悚人的虫子似乎见光就死,迅速失活力,萎靡不振,而后又蜷缩成小小的颗粒,不仔细瞧,几乎看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士卒涌入栅栏,手持火把,纷纷围观。

“头儿,虫子在哪呢?”

“一定是被头儿吃了吧。”

“好吃吗?”

“味道美极了,看头儿回味的表情。”

“头儿吃虫就够了,一会儿咱们干完活把这头牛分了。”

“有理有理。”

“哈哈哈哈......”

陈二狗排开众人走上来,环顾众人,呵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东西现在不能吃了,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吗?”

士卒们对外貌凶神恶煞的玉龙一点也不怵,但对陈二狗却好像怕极,他一呵斥,就没人敢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狗朝玉龙投去质询的眼神,后者耸耸肩,朝楚望舒努努嘴。

此时的楚望舒已经用到剖开了牦牛的肝脏、肾脏、脾脏以及肺,如法炮制的洒上自己精心配制的催化药粉,很快,方才让玉龙毛骨悚人的一幕重新出现在众士卒眼中,喧哗声忽然一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楚望舒把药粉收回怀中,缓缓站起身,军刀插在地上,目光在士卒们瞠目结舌的面孔上扫了一遍,徐徐道:“如果我所料没错,这些牲畜才是疫毒的源头,至于为什么军队里饲养的牲畜会是主导这次疫情的凶手,我还没有彻底想明白,但只要能解决这次瘟疫之祸,细枝末节就不重要。”

他看了一眼陈二狗,后者心领神会,朗声道:“挖坑,埋了这些畜生。”

“该死,原来是这些畜生做的孽。”

“混蛋,前几日还吃了牛肉,主家少爷救命......”

“别瞎囔囔,干完活一起求少爷救命,干不完活,你还有什么脸求少爷救你?”

众人蜂拥而出,就选在栅栏外开始挥舞工具挖掘深坑。

值守士卒面面相觑,冷汗淋漓,看了这么久傻子也看明白这伙不速之客所来为何,他们既然负责值守,这些牲畜有一丝一毫的损失就跟他们息息相关,若被活埋了,他们亦难辞其咎。

陈二狗杵在那里没动弹,低声问道:“望舒少爷,是蛊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都是主家少爷主家少爷的叫,其实他是知道楚望舒身份的,楚府第七子,之前是对不知民间疾苦的少年不服气,才故意主家少爷的叫唤,有暗讽的嫌疑。这会儿却是真心实意的服了。

楚望舒咧咧嘴,想笑又没笑出来,“懂得不少嘛。”

“以前读过一本叫做《林间走狐》的杂书,书名取的似是而非,其实是一本详绘南疆蛊毒的古书,是我爷爷爷从一个落魄儒生手上买来,估摸着书名是掩人耳目,真实名字就不得而知了。”陈二狗道。

“别说出去。”楚望舒忽然道。

陈二狗沉吟片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沉默着点点头。

这场瘟疫不简单啊。

至于如何不简单,陈二狗不懂,楚望舒却感受颇深,这是用五种蛊毒模仿的五疫之毒,蛊毒闻所未闻,不过养蛊本就如此,杂七杂八的毒虫混在一起,总是能培育出四不像的蛊虫。

关键是能让五种属性的蛊毒相生相化,不是五疫之毒,胜似五疫之毒。这份蛊毒造诣,堪称惊世骇俗了。

楚望舒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前世熟悉的几个蛊术大家,包括妖族,相符的倒是有几个,但此时此刻会出现在东荒的,一个都没有!

是妖族暗中下手?所图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长江之盟牵制,无法堂而皇之侵略东荒,于是采用这种这种暗法来耗损人族气运?就不怕被神帝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思来想去无果的楚望舒没来由感叹一声:大手笔啊!

正当两百士卒热火朝天之际,远处亮起一片火光,隐隐有杂乱脚步声传来。最先发现异常的是楚望舒,他眯着眼远望。随后是陈二狗和玉龙,等到埋头挖坑的士卒错愕抬头,那伙人的脚步声已经如洪流般震耳欲聋。

“什么人敢擅自活埋军中圈养的牲畜。”人为至,声先闻。

陈二狗脸色一变,目光杀气四溢的扫了一群手下,喝道:“谁告的密?”

那人大笑道:“本将军有未卜先知之能!”

来人是一位手持两柄青铜大斧的猛汉,毛发如狮,长相竟比玉龙还要粗犷几分,瞳孔不是黑褐色,而是罕见的碧色,说明此人身上有蛮夷血脉。

陈二狗脸色微微一变,上前拱手:“青狮将军,我们奉望舒少爷的命令,来此杜绝瘟疫之源。”

“瘟疫之源?你说这群畜生?”青狮用大斧指了指牛羊,大笑三声,旋即脸色一沉,喝道:“可有徐将军手谕?可有病营大夫的指示?倘若没有,就是涉嫌破坏军资,老子现在一斧头剁碎你,也合情合理。也别跟我提那个主家的小儿,若是大将军发话,我二话不说,亲自动手埋了这群牲畜。望楼大公子的命令,我也绝无异议,可这楚家庶子算什么?他一个黄口小儿,连战场都没上过的雏儿,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们将士抛头颅洒热血,连口肉都吃不得?”

他身后带了数百名士卒,纷纷鼓噪起来,怒喝连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玉龙悄悄挪到楚望舒身边,浓眉紧皱,低声道:“少爷,大事不妙啊。”

“这人是谁?”

“青狮,他娘是蛮夷奴隶,父亲就不知道是谁了,他本是最下贱的仆役,从小生的力大无穷,受到大将军赏识,便带着他上过几回战场,渐渐累积了战功,做上了什长。这蛮夷杂种福缘不浅,去年又被望楼大公子看重,短短一年,连跳几级,当上了千夫长,跟千牛老大一个级别。”

玉龙听他一口一个黄口小儿,心中怒火如沸,大步上前,瞪着眼道:“放你娘的臭屁,七少爷医术精湛,妙手回春,连我家老大的疫病都被他治好了,他说这些牲畜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况且我们刚才亲眼所见,牦牛五脏都有虫子。”

青狮对他这番话嗤之以鼻,不屑道:“你那个没卵用的老大,兴许躺在塌上奄奄一息离死不远了,亏他还是个千夫长,比娘们还弱不禁风。也好,老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为我兄弟让出位置,春末望楼公子重返军营,我就向他把那位置要过来。”

“你他娘才弱不禁风,你娘就是太弱不禁风才生下你这杂种,可惜老子参军晚了,否则也可以做一做你的爹。”

被踩到心中痛处的青狮怒不可遏,杀机沸腾,双斧一旋,当头砍下。

“当当!”

两声刺耳的金鸣,双斧冲天抛飞,在他身后重重砸落在地,屈指两下,就轻易弹开百斤重大斧的少年探出胳膊,掐住青狮的脖颈,问了一句:“黄口小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微笑道:“我既然奉了父亲的命令,治理瘟疫一事,我的决定就是父亲的决定,你藐视我,便是藐视大将军,想造反?”

“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被狠狠掐住喉咙的家伙一张脸涨的青紫,发出“喝喝”的声音,但他说不出话来,因为眼前这个少年根本没打算让他说话。从那双杀气和煞气都十足的眼神中,青狮能感觉到对方此时的心态,绝对会杀了他。这是沙场上磨砺出的直觉。

他终于惊惧起来,前日跟徐将军喝酒,无意中从他口中得知关于这个庶子的零散信息,本是前途无量的嫡子,生母出生碧泽城显赫大族。可惜娘家落魄了,母子俩在府中不受主母待见,跟嫡长子和嫡次子也势如水火,青狮向来以大公子狗腿自居,今夜得到“碟子”禀告,说这楚府庶子偷偷带着人马坑杀牲畜,想也想没就召集弟兄,并派人通知徐将军,匆匆赶来。

青狮的本意是想给这家伙一个下马威,要是能当着弟兄们的面狠狠羞辱一顿那是最好,望楼公子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春末的时候望楼公子回了军营,说不定还会大力嘉奖他呢。

“住手!”

闻讯而来的徐青奴及时出现,刚巧救了青狮一命。

楚望舒把这个八尺壮汉随手一抛,撇撇嘴:“无趣!”

徐青奴覆轻甲,披大氅,大步走来,腰间军刀摆动,他脸色阴沉似水,强行按捺住怒火。却听俊秀少年恶人先告状的率先发难:“你怎么管理军营的?这么多人擅自离营可是杀人的大罪,我正要帮你将主事者就地正法。”

徐青奴愣了愣,险些就要不顾身份的破口大骂,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火气,好言好语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出去找新水源么?怎么跟这群牲畜较上劲了。”

楚望舒心说:找什么水源,那是唬你的借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我观察,这些牲畜就是疫情的源头,当及时掐灭。不然疫情只会愈演愈烈。”

玉龙拍着胸脯道:“徐将军,末将可以作证,那牦牛体内全是虫子......”说到这里,小腹被徐青奴一脚踹中,连退数步,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了。

徐青奴恶狠狠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一旁想出声援助的士卒立刻噤若寒蝉。

徐青奴苦笑一声,低声道:“七爷,借一步说话?”

“可以!”

两人走了十几步,在离众人不远但又恰好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地方停下来。

“七爷啊,不是末将说你,知道你想着赈压疫情,心是急了些。可坑杀牲畜这事儿,便是大将军也是再三斟酌。你大可先跟老将我商量商量。这军队确实是你们楚家的家底,可将士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参军大战,建功立业是其次,谁不是为了一口饭吃?你这贸贸然的坑杀牲畜,就跟抢他们的银子没什么两样啊。这几日疫情不见好转,大家心里又惊又怕,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若再让他们知道你要坑杀牲畜,叫他们吃不上肉,这军心就要乱了。是,老将拼着这脸皮不要,也能给您压下来,但您就要彻底被士卒们厌弃了。”

楚望舒眉头一皱:“那些牲畜确实有问题,你们军营里若是有兽医,应该能看出来。算了,你不妨去问问,最近是不是有牲畜无故死亡?”

徐青奴沉吟:“七爷可有把握?”

楚望舒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他犹豫不定,楚望舒淡淡道:“不急着让你相信,记得前几日我从隔离区提走的那个千夫长吗。”

徐青奴点点头。

“他身上的疫毒已经解了。”

徐青奴瞬间瞪大眼睛。

“这些牲畜坑杀与否,你自己决定,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这些牲畜杀不杀,不重要。只是在我配出药方之前,依然还会有人感染瘟疫。而我没把握在十天之内配出药方。”楚望舒说完,朝玉龙陈二狗招招手,大声道:“撤了。”

一伙人当即跟着楚望舒返回军营,玉龙经过青狮时,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对方一下,骂道:“好狗不挡道。”

身后的手下有样学样,双方险些酿成冲突。

回营的路上,陈二狗和玉龙追上楚望舒,不甘心道:“七爷,就这么算了?”

“要不然呢?”楚望舒瞥了他们一眼。

玉龙道:“等他们回营后,咱们再杀个回马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二狗道:“他们已经有了戒心,肯定会加派值守人员,况且你能带着两百人无声无息离开军营?”

楚望舒摆摆手:“这几日管好自己的弟兄,让他们别碰肉食,生活起居遵守我颁布的防疫事项。他们自己不怕死,你瞎操什么心?”

玉龙叹道:“毕竟是出生入死的袍泽。”

楚望舒惊奇的看了这家伙一眼,没想到这个外貌不似好人的粗汉子,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

楚望舒回了营帐,盘腿打坐到卯时,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能松懈,虽然他卡在了练体九重的境界,但从未停止过打坐养劲。帐外天色青冥,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他本想小睡一会,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丝毫困意,心情格外烦躁。

他想喝酒,可军营里只有徐青奴的大帐中有几坛酒,刚跟徐青奴闹了些不愉快,不想拉下脸讨酒喝。

好在这军营里还有个人有酒,他出了帐篷左转,掀开对方的帐篷进去,一股浓重醋酸味缭绕,帐篷四个角落都烧着陈醋。

楚望舒没好气的白了床上的美人一眼,心想这女人是有多怕死。

床榻上,楚浮玉蜷缩在薄被里,一双白嫩小手抓着被角,呼吸均匀,满头青丝蓬松散乱,睡相有些娇憨。

楚望舒在营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床底上摸出一坛桂花酒,坐在屏风外的桌案上,自斟自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掐指算算,姐弟俩来军营也有半旬,这半旬里共感染一百一十五人,病死六十八人,五十余人染病不深,剩下的都是苟延残喘,离死不远。

楚浮玉日子过得战战兢兢,把自己画地为牢在帐篷里,每天的娱乐时间就是找楚望舒聊聊天,自从上次闹得不欢而散后,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喝闷酒。每日除了喝酒就是睡觉。徐青奴心疼自己酿的桂花酒,可楚浮玉总能厚着脸皮去讨要,他不好拒绝,强颜欢笑的把酒奉上。

春眠不觉晓!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从床上传来,沉思中的楚望舒被吓一跳,皱眉看去,楚浮玉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脸上,嘟囔了几声,一个侧翻,继续酣睡。一只圆润修长的大腿伸出来,夹住被子,登时将那饱满挺翘的臀儿也带出了被窝。

非礼勿视!

楚望舒一低头,继续饮酒。

气候逐渐回暖,军营卫生状况又差,也没有驱蚊的檀香,帐篷内很容易养蚊子。蚊子嗡嗡嗡满帐篷飞了一圈,又缠上了床上香甜可口的“食物”。

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阵扇耳光的声音,女子都嗜睡,楚浮玉起床气还特别重。蹙着眉头就是一阵胡乱拳打脚踢,把被子都给踹下了床。恼羞成怒的坐起身,一看帐外,已经天光大亮。

再定睛一看,猛然间发现屏风外坐着一个人影。

楚浮玉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柄匕首,大步走出来,满脸怒容忽然烟消云散,松了口气,挑眉笑道:“呦,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想摸上我床呢,原来是七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眼皮都不抬,淡淡道:“穿好衣服。”

楚浮玉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仅是裹了一件肚兜的娇躯,一挺胸脯,笑容醉人:“七弟真是个正人君子,多少人想看姐姐这模样还看不到呢,或者说七弟已经看厌了?也对,你看过不少次了。”说着,扳起指头算了起来:“那天在河边看过了,刚来军营的当晚你也看过了,再加上这次,哎呦,都三次了。”

楚望舒无奈道:“少阴阳怪气的,没心情跟你吵架,不介意的话,过来陪我喝几杯。不爱搭理我就继续睡。喝完酒我肯定走人。”

楚浮玉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回床上穿好衣衫,赤着脚来到桌边坐下,也不说话,冷着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姐弟俩沉默对饮,三杯后,楚浮玉嘀咕道:“别给我都喝光了,这是最后一坛,回头又得去徐青奴那儿讨酒,老兵痞可吝啬了。”

楚望舒没搭腔。

楚浮玉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试探道:“不高兴?”

“嗯。”

“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楚浮玉喜孜孜道。

楚望舒也不生气,反而亲自给她填满酒水,“昨天跟几个将士偷偷去了一趟牲畜圈,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祸害给埋掉,谁想有人告密,被楚望楼的一个走狗给阻止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瘟疫之源总算查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小啜一口,舔了舔嘴唇,纳闷道:“你既然查出原因,大可以向徐青奴证明,何必回来生闷气!”

楚望舒冷笑:“人家摆明了不相信我,我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邀功似的自证清白。我虽然说我有把握,但禁止食肉已经让很多人埋怨,坑杀牲畜,他徐青奴也要思量思量,万一给我这个庶子背了黑锅怎办?过几日等千牛的病彻底好了,他自然会按我说的乖乖照办。再说,这军营说到底将来都是楚望楼的家底,我吃饱了撑着为他劳心劳力?只要最后能解决瘟疫,死多少人我不在乎。”

“啧啧啧,昨日不知是谁讽刺我性情凉薄来着?自个儿马上也原形毕露了。”楚浮玉无情的嘲讽。

楚望舒自嘲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楚浮玉欢畅的娇笑起来,花枝乱颤。

楚望舒眼皮子一抬,打趣道:“别笑了,在笑就掉下去了。”

楚浮玉眉眼顿时染上几分媚态,风情万种道:“想看吗?姐姐可以让你瞧瞧的。”

“点到即止。”

“死样!”楚浮玉娇媚的白他一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酒过三巡,楚浮玉娇媚的脸蛋爬上一抹红霞,分外诱人。姐弟俩关系缓和之后,她立刻就故态萌发,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踩在楚望舒的靴子上,见楚望舒没生气,便顺着杆子往上爬,拿脏兮兮的脚丫子蹭他的裤管。

楚望舒没好气道:“你别蹬鼻子上脸行吗?”

楚浮玉一手端酒杯,一手撑着桌角,低头看了看已经擦干净的脚底,笑眯眯道:“好了!”

抱着膝盖蹲在竹椅上。

这时,帐篷简易竹门响了两下,有人在外面恭声道:“望舒少爷在里面吗?”

“我在!”楚望舒听出是有杨的声音,朗声道:“有杨大夫找我有事?”

对方沉默了片刻,试探道:“方便进来说话吗?”

楚望舒先是看了楚浮玉一眼,朝她胸口努努嘴,楚浮玉丹凤眼一瞪,把领口往上拉了拉。楚望舒道:“进来说话!”

越来越憔悴的有杨进了帐篷,好在一双眸子还算精神,先是拱手,表示礼敬。目光只是在楚浮玉脸上一扫,不做留恋。有杨在楚府做事已有小十年,女儿都九岁了,见到楚浮玉的次数寥寥无几,上一次见到是她十二岁的时候,那会儿已经是春笋般俏丽难掩的美人儿,几年不见,竟是愈发祸国殃民。

“你状态不对,再这般劳心劳力下,身子就垮了,注意别被疫毒趁虚而入。”楚望舒看他气色憔悴,提了个醒。

有杨苦涩道:“临行前,侯爷千叮万嘱,对我抱有大期望。可我自家人知自家事,医术勉强登堂入室,要治好这瘟疫,却是痴人说梦。今日来找七少爷,有两件事,第一,昨夜之事我已有所耳闻,老朽就想问问,那源头真是营外圈养的牲畜?”

“千真万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牲畜大多都是草原土生土长,为何会染有疫毒?不是那蛮夷传过来的?”

“瘟疫传染方式何曾单一过?你忘了惊蛰之后,南雁北归,正是飞鸟大规模迁徙的时节,疫毒从它们身上一路带来东荒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有杨点点头,又道:“第二件事,老朽今早不仅听闻了昨夜的“荒唐”事,还特地去看了一眼上次您带走的那位千夫长,诊脉后发现,疫毒已经清除干净......”顿了顿,深深作揖:“请七少爷教我!”

楚望舒一笑:“笔墨伺候!”

楚浮玉不理不睬。

楚望舒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再次道:“笔墨伺候!”

楚浮玉这才不情不愿的给他在旮旯里翻出一只旧笔,一张皱巴巴的牛皮纸。

“墨呢?”楚望舒瞪眼。

楚浮玉怒道:“我怎地知道?笔和纸还是楚望楼遗留这里的破烂,我上哪给你找墨?”

有杨尴尬无比。

楚望舒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把那柄匕首摸出来,以刀代笔,迅速在牛皮纸上刻出整整数十味药材,交给有杨:“这有五副药方,你按时辰给患者煎药,服用三到五天自然痊愈,仅限于染病不久的病人,病入膏肓的就无能为力了。对了,还得同时辅以针灸,这个却不能传给你,晚些我亲自去一趟隔离区。”

有杨捧着那张牛皮纸,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狐疑道:“这几副药方闻所闻为,七少爷是从孤本里寻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道:“都是我自己瞎捣鼓,未必就比孤本古书记载的要差,崇古贬今要不得,比之闭门造车还要遗祸无穷。今人站在古人的肩膀上,若是仍无进步,又有何颜面去见后人?医术也是一样的道理。”

有杨心服口服,喟叹道:“七少爷大才,一手堪称造化的医术不说,这份心思远识就让人自愧不如。”

由于心里更偏向温良恭俭前途无量的大公子楚望楼,有杨对这个七少爷谈不上厌恶,但肯定不喜欢就是了。之所以表面上能和和气气,一来是他的不喜欢纯粹出于客观的角度,就像有人喜欢吃萝卜,不喜欢吃青菜。二来他对楚府的勾心斗角有自知之明,无心插手也没能力插手。所以就算不喜欢楚望舒,礼仪上仍然周全。今天算是改观了,一个医术如此高明的少年,让他这与歧黄之术打交道半辈子的人如何能厌恶起来?

满怀期待而来,兴高采烈而归。

“你就这么轻易把方子送人了?”

“那又怎样,这药方治标不治本,主要在预防上,中疫毒不深的人才有希望,况且还得配合我的针灸,他拿去也没什么大用,能彻底治疗瘟疫的方子我还没捣鼓出来,一旦捣鼓出来,光凭一张方子,就值万金,怎能可能白白给他?”

楚望舒目光有杨离开帐篷,忽然被一双冰凉柔软的手捧住脸,他下意识的往后一躲,皱眉道:“你干什么?”

楚浮玉眨了眨那双纯真难掩,妖娆更难掩的丹凤眸子,惊讶道:“让我瞅瞅你是不是戴着张人皮面具的妖精,你真是我七弟?”

楚望舒不悦道:“无聊透顶!”

“真能装啊,”楚浮玉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端详他的脸:“你这几年的争风吃醋都是装出来的咯?暗地里不仅默默修炼,连医术都这么厉害。喂喂,快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黄杏坊不会真是你弄出来的吧。”

楚望舒反击道:“五十步笑百步,你不装?楚府上下谁不知道三小姐温柔贤惠,相貌好,性格好,是牧野城一等一的大家闺秀。再瞧瞧你这几天的表现,别人不啐你一口狐媚子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很配合的露出祸国殃民的狐媚子神色,秋波暗送:“三姐只在七弟一个人面前才这样,高不高兴?”

楚望舒沉默不语,楚浮玉也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几番磨合之后,姐弟俩已经能把握住那个度,不越雷池。

午时!

帐外,士卒们凑在一起吃大锅饭,昨日已经有过加餐的烤羊肉,今天竟然又加餐了,每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汤,汤上浮一层黄油,几块炖烂的鸡肉,喝上一口,唇齿留香。士卒们一边享用美味鸡汤,一边交流。都觉得今天的加餐和昨夜那场风波有关。

“哎,我听说那个主家来的少爷昨晚想挖坑埋了咱们的牛羊。”

“早知道了,真是不当人子,咱们流血流汗给他楚家卖命,他倒好,居然想把牲畜都给埋了,好比在咱们心口插刀子啊。”

“谁说不是呢,大将军让他来协助咱们抵抗瘟疫,可你瞧瞧他都做了什么,整日游手好闲,装模作样的写了什么二疏十六议,全是瞎扯淡。”

“大将军要是知道了,一准抽他经扒他皮。”

“大将军一世英明,也会有这种不识人间疾苦的混账儿子。”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看看望楼大公子,再看看他,天差地别呐。”

也有不同意的,一个昨晚参与挖坑的士卒大声道:“你们这群二楞头,知道啥?这些鸡鸭牛羊都有问题,昨夜我亲眼见到,内脏里都是虫子,吃了要死人。主家少爷说它们才是这次瘟疫的罪魁祸首。望楼大公子打战是厉害,可眼下军中闹了瘟疫,还不是缩在牧野城享福,有关心过我们这些士卒的死活?这个小少爷就不一样,他不但写了那什么疏,还帮我们老大的老大治好了瘟疫。反正这鸡汤我是不会喝了,你们不怕死,尽管喝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番话说完,立刻遭到身边士卒群起攻之,一个年纪大的士卒更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骂骂咧咧道:“好哇,原来昨晚你也参与,这事儿老子待会找你算账。在此之前,先跟你掰扯掰扯,你说牛羊内脏有虫子?妖言惑众,前天老子还吃了一锅牛下水,还不是好好的。至于治好了瘟疫更是扯犊子,这瘟疫染上即死,药石无救,谁不知道?”

年轻士卒挨了打,不敢还手,只好瞪着眼睛以示抗议。

“嘿,小兔崽子想造反?有本事你用眼神杀死我......”老卒说完,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卧槽,老尧你咋了?”

“抽什么风啊,喂喂,醒醒!”

“哎呦,没呼吸了,快叫大夫。”

一片混乱。

年轻士卒挠挠头,一脸痴呆状的喃喃道:“我的眼神真能杀人?”

这天,有二十人染上瘟疫,三人不治身亡。

这天,一个震惊全军的消息传出,身染疫毒的千牛千夫长,康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天后。

军帐中,徐青奴听到有杨大夫的禀告,“今日有十人完全康复,确定体内不再有疫毒,比昨日多了三人。而那些病入膏肓的患者,也有几个病情好转,死的人比以前少了。”

徐青奴激动的一拍手,“好好好,七爷的方子果然管用,有杨大夫,依你看,彻底根治疫情,需要多久?”

有杨神容疲惫,这些天他带领营中大夫治理病人,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可谓心力交瘁,不过他眼睛神采奕奕,沉吟片刻:“怎么说也得半个月时间,拔毒祛病,徐徐图之,这个急不得。还有那些没病但喝下药汤的士卒,也得多观察观察,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不会感染上瘟疫。”

徐青奴点点头,红光满脸,豪气的挥挥手:“这些事情你放手处理,有什么为难的就来找我,有杨大夫,等瘟疫结束后,我会亲自写信给大将军,让他重重奖赏你。”

有杨摇头笑道:“我哪敢居功,七爷才是真正的居功至伟。”

徐青奴哈哈一笑:“这个就不用我们操心,如实禀告大将军,怎么奖赏,大将军自会定夺。”

这时,有士兵匆忙来报:“将军,七爷要走了。”

徐青奴一愣:“走?走什么?”

“七爷说要回城去了,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徐青奴猛地站起来:“他现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往营门走了。”

徐青奴大步奔出军帐,恰好追上驶出营门的马车。

楚望舒正跟千牛、玉龙、陈二狗三人道别。瞧见徐青奴火急火燎的赶来,楚望舒勒住马缰,转头笑道:“徐将军,有事?”

“七爷,你这走的也太仓促了吧,之前也没听你说过。我正想着过些日子摆个庆功宴呢,你可不能走。”徐青奴一叠声埋怨。

“我该做的都做了,之后的事情交给营里的大夫们处理,我帮不上忙了。离家半旬,思归难抑。”楚望舒抱拳道:“见谅!”

“你这也太急了,”徐青奴有心埋怨几句,又不好约束这位楚家的七公子,叹道:“那七爷稍等片刻,我回去写封信函,您带回去转交大将军,这是末将的职责。”

楚望舒颔首:“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徐青奴急忙忙的往回跑。

楚望舒见他走远了,朝千牛三人挥挥手,不耐烦道:“你们也回去吧。”

千牛披着甲胄,腰胯军刀,双膝一跪,重重磕了三个头,红着眼圈,哽咽道:“七爷救命之恩,千牛今生不忘。”

楚望舒笑着点点头,轻声道:“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抽马鞭,龙马嘶鸣,飞驰而去。

徐青奴写好折子,他的军帐在中心位置,离营门很远,一来一回,一炷香时间。他赶到营门的时候,马车早已不见踪影,千牛三人还愣愣站在原地,眺望远方。

“七爷人呢。”徐青奴一愣。

“走了!”陈二狗躬身。

“走多久了!”徐青奴又好气又好笑,不是说好等他的吗。

“大半柱香的时间了,徐将军要赶一赶?”

徐青奴算了一下,大半柱香的时间,以三匹龙马的脚程,也有十几里路了。无奈道:“罢了。”

他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七爷为何急不可耐的要走,甚至连一分信函的时间也不愿意等。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是思归心切?

楚浮玉在马车里颠的有些难受,外面响起噼啪的马鞭声,楚望舒使劲的赶着车,好似身后有追命鬼似的。

楚浮玉凑到车门前,骂道:“你急什么急,放慢些,我和玲珑难受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果然很听话的放缓了速度。

“火急火燎的干嘛呢,我今儿澡都没洗。”楚浮玉抱怨道:“连封折子的时间也不等。”

楚望舒在外头,笑道:“赶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

楚浮玉习惯性的拆他台:“那你变个金子出来呗。”

“现在还变不出来,等回了城,你瞧着便是。”楚望舒一抽马鞭,又开始火速赶车。

“哎哎,怎么又开始了。”楚浮玉身子后仰,一屁股摔在羊毛毯上,胃里翻江倒海,气的大骂:“楚望舒,你有毛病是不是。”

紧赶慢赶,第二天日落前,马车赶回了牧野城,递交文牒后,楚望舒驾驭马车入城,没回楚府,而是向玉华阁的方向而去。

正门人多眼杂,他走的是后门,之所以不回黄杏坊,因为那栋不大不小的宅子容不下一辆马车。

马车停在路边,楚浮玉一跃而出,脸色苍白,黑眼圈,颇为憔悴,扑上来就是拳打脚踢,好似跟楚望舒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天半的时间,她和水玲珑都被折腾惨了,都说舟车劳顿,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一路颠呀颠,颠的头晕眼花,身子骨都要散架,实在受不了就跳下车哇哇吐,刚开始耍赖死活不上车,楚望舒不愧是禽兽,一抽马鞭就走,可怜楚浮玉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哭,差点要断绝姐弟关系。等了晚上,躺在车里睡不着,天旋地转感觉整个人还在颠。

水玲珑那么个对楚望舒千依百顺的人儿,此刻也是浓浓的怨气,跳下马车,都不爱看楚望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一胳膊把张牙舞爪的姐姐扫一边,“一寸光阴一寸金,现在给你变钱去。”

楚浮玉这才发现,身处之地完全陌生,她并没有去过玉华阁,更认不得后门。

随着楚望舒进入玉华阁,楚浮玉好奇的东瞻西望,明显是在揣摩这什么地方,好在她不傻,听到伙计和楚望舒的对话,猜出这是牧野城大名鼎鼎的玉华阁。

“丹阳子道长在不在?”

“在的,”伙计显然认得楚望舒,姿态恭敬,“其他道长都出去了,老爷坐镇玉华阁,平时不出远门,不过这几天脾气不大好......”

“我懂。”楚望舒笑了:“你去通报一下。”

伙计犹豫了一下,说不保证老爷一定见你。

楚浮玉在旁边阴阳怪气,说准备吃闭门羹吧,人家堂堂玉华阁掌舵人,是你相见就见?

她怨气还没消呢。

玉华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来因为瘟疫之事发愁的丹阳子端坐蒲团,背负道祖遗像,前方一尊太极阴阳铜炉,他手里捧着一卷古籍,桌案上则摆着小山般的书籍,有医术,有丹书,甚至有堪舆地势图和游士手札。

丹阳子虽然掌管着玉华阁,道门丹鼎派的弟子,丹鼎派内丹外丹兼修,对岐黄之术自然精通,此次瘟疫棘手之极,他亦是无可奈何,唯有寄托于九老山派丹鼎派真人前来解决灾祸。

遍览古籍一无所获后,丹阳子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正想让门外的童子沏壶茶提神,规规矩矩守在门外的童子反而自己扣门进来。

“真人,那个楚府公子又来找你了。”

丹阳子皱皱眉头,心说这小子来找我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心力交瘁的道士甚至懒得下楼见他了,本来也可以选择不见,不过两人做了几回生意,勉强算结下不大不小的香火情,而且楚望舒此子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童子领着楚望舒上玉华阁顶楼,他一身劲装,长发用一块头巾牢牢扎着,瞧着风尘仆仆。身后跟着两位姿容出众的美人,丹阳子禁不住流露出惊艳神色。童子更是从头到尾偷看两位漂亮的姐姐。

“数日不见,楚贤侄风采更胜往昔。”丹阳子笑容淡淡,抬手示意楚望舒坐到自己对面。

楚望舒正襟危坐,腰杆挺直,笑道:“道长却清减了不少。”

老道士闻言苦笑,叹道:“瘟疫横行,百姓疾苦,得了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百姓苦归百姓苦,牧野城的达官显贵们可不苦,兴许也跟咱们一样坐下来喝着茶,顺便赏一赏春景,然后感叹一声瘟疫横行,百姓疾苦!”

丹阳子佯怒道:“不是说好不谈这事嘛。”

“可晚辈来此,就是为了跟道长你商量这件事。而今牧野、碧泽、青木三座东荒边境最城池,都遭到了这场瘟疫的侵袭,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新者感染瘟疫。”

丹阳子沉吟不语,静等下文。

“在此之前,晚辈还想问一问,九老山使者还有多久抵达东荒边境。”

“快则一旬,慢则半月。”

“东荒纵横百万里,急也急不来。”楚望舒感慨。

“有话就说,磨磨蹭蹭。”丹阳子近来尤为缺少耐心。

楚望舒咧嘴笑道:“晚辈不才,这段时间出了趟城,帮父亲在军中治理这次瘟疫的事儿,其实也就是瞎捣鼓,偶然发现这次瘟疫是五疫之毒。精通岐黄术的郎中都称这次瘟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其实根源并非疫毒,而是蛊毒。种毒之人我不清楚,与蛮夷应该有所关联。疫毒是这种蛊毒的衍化而来,其实中神农典上有过记载,叫做五疫之毒。”

“五疫之毒......”丹阳子指尖扣在桌案上,细细咀嚼,仍是没有回忆起有关五疫之毒的信息。他忽然发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神农典?你看过神农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听师傅提过直言片刻,”楚望舒轻飘飘揭过。“恰好我已经配出解药,回城之后过家门而不入,急匆匆的就赶来跟道长您做生意了。”

丹阳子没有流露出太多惊喜,也没追问解药,而是紧锁眉头,仔细咀嚼楚望舒一席话。蛊毒?既然是蛊毒,那就有人下毒,目的何在?耗损人族气数?可这场瘟疫虽然来势汹汹,愈演愈烈,然而对练气境的修士,构不成太大威胁,甚至练体境的武者注意预防,亦可安然无恙。那么到底图什么?

楚望舒没有打搅丹阳子思考,他亦有此疑惑,故而向丹阳子点到即止的吐露实情,打个预防针,最好能修书一封把消息传回九老山,让那帮道士定夺。

片刻后,楚望舒试探:“道长,要不咱们谈谈生意的事儿?”

“你说。”丹阳子点头。

“我把方子卖给玉华阁,并且保证不再像别家出售,十五万两白银,不赊账。如果道长有五行灵宝,可以用五行灵宝换取。”

“好,十五万两白银。”丹阳子一口答应,至于五行灵宝,想都别想,这东西可不是银子能买的。

“成交!”

两人会心一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方递给丹阳子,老道士迫不及待的看起丹方,楚望舒有条不紊道:“丹方的成本不高,如果能把那味长春藤改成碧螺花,药效会得到很大提成。”

丹阳子抚须颔首,起身道:“我这就让账房给你准备银钞,我这就去试试方子。”

楚望舒笑道:“既然如此,银子也不急。”

丹阳子回头笑道:“我倒是不担心你骗我银子,否则一定派人封了你日进斗金的黄杏坊。”

你的黄杏坊?

水玲珑懵懵懂懂,但楚浮玉给这句震的不轻,脖颈僵硬的扭头,傻愣愣盯着楚望舒。

黄杏坊是他的?短时间内名声鹊起的黄杏坊,备受名门千金贵妇人追捧的黄杏坊,是自己这个三弟的?

这可是日进斗金的铺子啊,一天赚的银子就够她楚浮玉锦衣玉食整整一年。

难怪他有一千两黄金,难怪他能拿出千日香,楚浮玉惊呆了,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七弟,他身上笼罩着迷雾,看不清也看不透。

一刻钟后,账房管事送钱上来,用牛油纸包裹一叠厚厚银钞,每张面额一千两。

水玲珑目瞪口呆,楚浮玉双眼放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把银钞交给水玲珑,笑道:“咱们家的银子都归你管。”

水玲珑笑靥如花,用力点头:“嗯!”

楚浮玉心里酸溜溜的,低声道:“你匆忙忙的赶回来,就是为了卖药方?”

“趁着军营那边没回过味来,先把药方卖出去,到时候就算楚长辞有了药方,也没用了。我帮他治理好瘟疫,没道理再给他送钱,楚府的钱以后还不是楚望楼的,徒做嫁衣的事,我可不干。”

“可到时候父亲质问你怎么办。”

“所以我没给徐青奴写信函的机会,等会儿我们不回府,在外面逗留几日,嗯,就说你生病了,不得不放缓脚步。”

楚浮玉瞪眼:“为什么不是玲珑?”

楚望舒义正言辞理所应当:“这种招人恨的事情,怎么能让玲珑来。”

楚浮玉带着哭腔骂道:“楚望舒你王八蛋。”

楚望舒把马车留在黄杏坊,在街边买了两顶帷帽,两女的姿容委实太出众。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回头就很难在楚长辞面前解释。

三人来到相隔一里的黄杏坊,同样走的后门,楚望舒没带钥匙,敲了半天门,里头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来啦来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开门的是个二八年华的清秀少女,穿一身鹅黄色衣裙,头上插一枚镶金花钿头,瞧见楚望舒,脸先红了,怯生生道:“东家!”

楚望舒笑容温和,“我来看看你们,顺便在这边住几日。”

“东家请进。”少女被他的笑容晃的有些眼花,低着头,侧身让开路。

片刻后,老符飞奔而来,惊喜交集:“东家,您可有阵子没来了,现在外头闹瘟疫,挺凶的。”

说起来,老符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东家是何方神圣。

两人走入内堂,香儿热枕的给楚望舒端上茶水,是开春后炒的新茶,茶香尤为清雅。同时还端上一盘蜜饯。

楚望舒捏起一块蜜饯含在嘴里,满意点头道:“香儿做蜜饯的手艺,跟我这妹子不相上下。好吃好吃。”

少女羞涩一笑,这时候看见东家的妹子摘下帷幔,脸色顿时一白,好漂亮......

水玲珑朝她嫣然一笑,香儿勉强回了一个笑脸。

“还不错。”另一个戴着帷幔的女子也摘下来,尖尖瓜子脸,眼波柔媚,容颜精致,很挑剔的评价:“就是太甜了些,吃多了会腻。”

香儿又是一个五雷轰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我妹子,她是我三姐,”楚望舒介绍:“这位是铺子的掌柜,叫老符就是。香儿是老符闺女。”

水玲珑楚浮玉微微点头,老符郑重其事的躬身:“见过两位小姐。”

香儿跟着福了福身子,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忧,只是姐姐和妹妹吗?可她们跟东家长的一点也不像啊。

老符见女儿患得患失的模样,知女莫若父,叹了口气,傻闺女,还惦记着白日梦呢,东家是你能高攀的?即便这两位天仙似的小姐是东家的姐妹,更说明东家的家世非同一般,眼界也高,你这点姿色,不可能入他眼。不过这些话老符不打算说明,打心眼里觉得不可能的事,没必要做这个恶人。少女怀春嘛,总会有思慕对象,年纪再大点,知道了现实和梦想的差距,就认命了成熟了,乖乖嫁个门当户对的婆家。

“这几日铺子里收益怎样?”

“生意自是不如以前的,东家之前储存的九光丹这类疗伤丹药卖出去的不多,倒是你炼制的一些伤寒祛病的丹药,格外畅销,东家炼的不多,早就卖光了,库房里还寸了好些药材,我没敢擅作主张卖出去。前前后后,大概赚了六万两银子。我换了五万两印钞,剩下的一万两银锭子做流通。”

楚望舒喝着茶,指尖轻扣,“回头把银钞给我妹子,你去玉华阁买些药材,名字我写好给你,这几天开始,我们卖治疗瘟疫的丹药。”

老符大喜过望,随即有些担忧:“治疗瘟疫的丹药?”

“只是预防而已,没病的人可以吃,有病的人吃了没用,牧野城里都是一些没得病的,正对他们的胃口。这时候就是体现出招牌的好处,搁在别家出售预防瘟疫的丹药,保准无人问津,但我们黄杏坊的招牌在这儿,只会门庭若市争相抢购。”

吃了晚餐,楚浮玉和水玲珑进了屋子休息,两人同住一间,院子屋子有限,楚望舒占了一间,老符夫妻占了一间,香儿一间,剩下几间,一间是库房,一间储存药材,最后一间闲置,如今给楚浮玉水玲珑睡。

院子里,炉火熊熊,那尊闲置了多时的丹炉终于迎来了半个多月后的第一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看顾火炉,香儿在旁分辨药材,清洗,剪碎,站在大椅上,踮着脚小心翼翼倒入丹室。

趁着空闲时间,楚望舒坐在丹炉边,喝着茶,轻轻哼那首小时候谱的曲子。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

香儿抹了抹汗水,甜甜笑着:“真好听!”

楚望舒兴致不错,“想不想学,我教你。”

“好呀好呀!”

他坐在凳子上,香儿蹲在地上,楚望舒唱一句,她跟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姑娘眼眸晶晶闪亮,脸颊晕红如醉,痴痴看着楚望舒,情意绵绵。

屋子里,水玲珑洗了澡,跪坐在床上,床铺散落着一张张的银钞,她数了一遍又一遍,没喝酒,却感觉整个人都要醉了。

楚浮玉披着薄纱,玲珑浮凸的身段若隐若现,惹人遐思。站在窗边,推开一道缝隙,偷看院子情景。转头气啾啾道:“玲珑,那小蹄子在勾搭你望舒哥哥呢。”

水玲珑“哦”了一声。

“小财迷,等她把你望舒哥哥勾搭到手,你这些银子都是她的了。”

水玲珑警惕的抬起头,眼珠子转头:“不会的。”

“怎么不会。”楚浮玉走到床边,蛊惑道:“你望舒哥哥多风流的人呀,指不定要分出一点给那个香儿呢,你没看到她在饭桌上,那眼神儿,恨不得都挖下来放你望舒哥哥身上。”

水玲珑想了想,嫣然道:“没事,我把银子都藏起来。”

低着头,一张一张数银钞,然后搂在怀里,撒欢打滚,“两百张两百张,够玲珑花八辈子了。我要买一栋大宅子,请一百个丫鬟伺候。天天吃鸡吃鱼,天天做新衣服。”

楚浮玉翻了个白眼,这丫头,穷苦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幸福好幸福。”水玲珑兴奋的扭身子。

楚浮玉很艰难的咽口水,坐在床边,期期艾艾:“好妹子,给姐姐一张呗。”

水玲珑“嗖”一声缩到床角,护犊子似的护住银钞,“不行!”

楚浮玉看着那叠厚厚的银钞,有些移不开眼,“你有两百张,就给姐姐一张好不好。”

水玲珑拼命的摇脑袋,气鼓鼓道:“上回不是给了你一千两黄金么,那可是一万两银子。”

“我......”楚浮玉心说那一万两银子还不是给了晏家那群白眼狼,我一个铜板都没有啊。楚浮玉是这样想的,她都要离开楚府了,娘亲一个人留在府上无依无靠,手头上得有银子放着,她才放心。但她不敢跟楚望舒要,因为要了也是白要,只好打水玲珑注意,这丫头耳根子软。

“妹子,你也知道七弟要带我们一起走,你姨娘她一个人留在楚府,孤苦伶仃的,姐姐不放心她。”楚浮玉说到这里,眼圈一红,都说女人是天生戏子,说哭就哭,“你姨娘就我一个女儿,我要不在了,她得多伤心。往日里在府上如履薄冰,还有我这个女儿陪着,遇到点事情也能帮衬,可我走了,她一个人很艰难的。每个月那点例钱,连买件好的首饰都要存几个月呢。三姐平日是真心待你,你就帮帮三姐吧。”

水玲珑立刻心软了,犹豫再三:“三姐你别哭啦,我帮你还不行嘛。”

楚浮玉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姐姐就要两张。”

水玲珑嗯了一声:“但我得先问过望舒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表情僵在脸上。

“有什么关系嘛,票子这么多,少一两张他不会发现。”

“万一发现了,打我屁股怎么办。”

楚浮玉拍着胸脯保证:“有本事让他打我屁股。”

“既然这么有本事,三姐你自己问他要呗。”

楚浮玉恼怒道:“水玲珑,你这辈子都注定要被他吃的死死的。”

水玲珑一钻被窝,露出一颗小脑袋,扮鬼脸:“三姐才是那个想抢我银子的妖精吧,不给不给。”

她尖叫一声,喊着好多银子好多银子真开心真开心。继续撒欢打滚。

这两个丫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次日,黄杏坊抛出一个重磅消息,雇佣了无数伙计满城发放招子,出售预防瘟疫的丹药,并且承诺,服用丹药,可以避免感染瘟疫,百年老字号,假一赔十。

这下子全城都轰动了,宵禁、封锁城门、开放粮仓......几乎断绝了外界物资输送,全靠各大豪门库存和百姓自己的存粮过日子。因此牧野城至今没有一例感染瘟疫事件,可外界瘟疫一日不除,就如铡刀悬在头顶,万一瘟疫来了呢,城中人口密集,瘟疫一旦侵入,就会以野火燎原之势蔓延。

预防瘟疫的方法和药方玉华阁也有,但没像黄杏坊这样夸下海口,毕竟玉华阁没有找出解决之道,怎么敢保证一定不会感染?楚望舒可以,他已经有了根除瘟疫的方子,何况是预防?

黄杏坊如今是口碑仅次于玉华阁的老字号,尤其大家族大豪门,都清楚黄杏坊不可能无的放矢,否则别想在牧野城混了。

一时间百姓都蜂拥而至,不管是不是真的,先买了再说,有备无患嘛。

黄杏坊外大街,摩肩擦踵,人头攒动。

“让开让开,我们是城主府的,统统站一边去。”一伙佩刀侍卫蛮横打开人群,开辟出一条道路。

百姓敢怒不敢言,怒目相视。

一伙人风风火火冲进大堂,大堂同样人满为患,这群侍卫用刀鞘推搡百姓,人群顿时东倒西歪,清出一片直达柜台的通道。领头的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还算俊朗,只是眉宇间神态倨傲,目不视人。身边跟着一瞧就是狗腿子的小厮,笑容谄媚。

公子哥敲了敲柜台,以命令的口吻道:“黄杏坊还有多少药丸?我楚府都要了。”

几名伙计面面相觑,这才开业第一天,就被人承包了药丸,虽说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但显然也会惹众怒,百姓们不敢和楚府的人叫板,必然要朝黄杏坊吐口水。

“公子,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啊。”伙计苦巴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公子哥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烦。

“哎哎!”伙计转身,匆忙跑进内院。

内院,丹炉火光熊熊,楚望舒专心致志炼丹,香儿从旁帮忙。水玲珑和楚浮玉舒舒服服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吃蜜饯。偶尔好奇看几眼丹炉。

伙计小跑进内院,瞥了眼两位绝色美人就不敢再看,低声喊了声东家,掌柜的在哪儿。

楚望舒对铺子里的伙计和颜悦色,香儿觉得他是和善可亲,知根知底的楚浮玉则看透他天性凉薄,不屑与下人摆脸色。

“在里头喝酒呢。”

楚浮玉说的其实没错,换了别的东家,肯定要问一句:何事?

楚望舒没有。

伙计“哦”了一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毕恭毕敬的进了屋。

过了一会儿,老符大步走出来,香儿抬头,甜甜叫了一声爹,没得到回应。老符皱着眉头,在楚望舒身边低声道:“东家,那个楚府的三少爷又来了。”

楚望舒揭开丹盖,挥手扫开水汽,往里面瞅了瞅,闻言,手臂一停,把十几斤重的青铜丹盖严丝合缝盖好,皱眉道:“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伙计说要买光铺子里的药丸。”

楚望舒沉吟片刻:“答应他,不过必须出两倍价格,我在门后看着。”

两人一起往外走,楚望舒摸了摸香儿的脑袋,自然而然,轻声道:“小火。”

“哦。”香儿像只小猫般享受主人的抚摸。

楚浮玉瞥了她一眼,往嘴里塞一块蜜饯,屁颠颠的跟上去看热闹。

大堂内,楚望生等的不耐烦,搁他以前的性格,早发怒了,不过黄杏坊有玉华阁做靠山,又有“两千九光丹”的前车之鉴,只好忍着性子。

老符做出火急火燎的样子跑出来,他当即就破口大骂,随后要求黄杏坊出售全部药丸。

“楚公子有需求,小铺自然不敢推托,但我们东家说了,你得出双倍价钱。”

“什么?”楚望生勃然大怒,砰地一拍桌子,阴阳怪气道:“黄杏坊觉得本公子是肥羊不成,不可能。该什么价格就什么价格,多一个铜板都不行。”

内院出口处,楚望舒嗤笑道:“短视,他也就这德行了,看似精明市侩,其实都是些小聪明。”

楚浮玉不漏痕迹的靠在楚望舒手臂上,柔柔弱弱道:“是呀是呀,哪有七弟天纵奇才,雄才伟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肩膀一抖把她震开。

老符苦笑道:“楚公子,城外瘟疫闹的厉害,这药丸很受百姓追捧,是好事,可如果小铺都卖给了你,百姓们自然不敢与你过不去,但我黄杏坊就得背黑锅了,百年老子号,最看重招牌,损了名誉,可比损失银子还要心疼。”

楚望生怒道:“少来这套,信不信本公子砸了你们招牌。”

老符没说话,柜台边四名守卫同时跨前一步,门口还有六名守卫。

楚望生见威逼无效,皱了皱眉,哼道:“你们铺子有多少药丸。”

“三千粒,每粒三十文。卖您六十文,共计一百八十两。”

楚望生眼珠子一转,笑道:“掌柜,本公子与你商量个事。你们铺子以后的药丸,都归我楚府了,不得出售给别人。”

老符一愣:“这是为何。”

“别管为何,同意的话,立即签字据,不然......”楚望生抬了抬手,伸手侍卫齐齐抽刀三寸,四周百姓吓的后退。

老符犹豫不决,这事情他可没法做主,得问问东家,售空一天的药丸无所谓,若是一连几天都这样,黄杏坊怕是真要天怒人怨。万一又有豪门世家来买药丸,他卖还是不卖?

忽然,自家闺女脚步轻盈的跑出来,在他耳边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瞧见香儿,眼睛猛地一亮,这姑娘模样生的清清秀秀,白皙动人,与他房里的大丫鬟不相上下,但有一双令人倍感清凉的水灵眸子,只比水玲珑和三姐稍差。

老符听女儿细声细语:“东家说答应他。”心里虽然疑惑,不敢违命,点头应允:“楚公子,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你得先给定金。”

楚望生利索的掏出银钞,拍在桌上:“这里有五百两,定金也算里面。”顿了顿,“不过,我要留两个人在铺子里,难保你不会阳奉阴违。”

老符温和一笑:“是这个理。”

楚望生留下两名侍卫,志得意满离开。

内院,楚浮玉扶着楚望舒的肩膀,捧腹大笑。

楚望舒诧异看着这个神经病,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楚浮玉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笑一边说:“你可真坏,楚望生自以为聪明,想垄断黄杏坊的药丸,好从中谋取利差,岂知你其实是想趁玉华阁那边推行药方之前,赚快钱。再过几日,这药丸就无人问津不值钱啦。楚望生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你坑了一把。”

“说对了一半,我可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卖他药丸确实是为了坑他,不过他这叫自作聪明。”楚望舒冷笑,拍开肩膀上的手,捏了捏三姐嫩滑嫩滑的脸蛋,啧啧道:“想不到三姐还挺聪明,嗯,小觑你了。”转身朝炼丹炉走去。

楚浮玉愣在原地,手指轻轻触摸脸颊,白皙的脸悄然爬上两团红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缠二世祖离开后,铺子继续经营,人数立刻少了七成,骂骂咧咧的退出黄杏坊,大家都是冲着预防瘟疫来的药丸来的。倒不是没人不想吐唾沫,主要是守着正门的六名守卫威武彪悍,让百姓不得不收敛火气。

午后,老符领着两伙计进内院,怀里各自捧着一大袋银子。水玲珑高兴坏了,抱着沉甸甸的三袋银子亦步亦趋走进屋。楚浮玉眼波流转,趁楚望舒不注意,也跟着溜进屋。

屋内,梨花木四方桌,堆积着小山般的财物,有红线串着的铜钱,大小不均的碎银,也有银锭,堆的像是一座小宝山。水玲珑坐在桌边数钱,一枚一枚铜钱的清点过去,没有任何不耐烦,灵气十足的桃花眸子笑成月牙儿。

楚浮玉片刻后走进来,笑道:“妹子,这么多铜钱,你数到天黑也数不完。”

水玲珑没搭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红线,把一枚枚铜钱串好,脸上洋溢幸福色彩。

“妹子,姐姐帮你。”楚浮玉在她对面坐下,从橱子里取出小秤,秤银子。她根本不碰碎银,专挑那些白花花的大银锭。一开始正经的称量银锭,半盏茶功夫就露出狐狸尾巴,先是小心翼翼瞟一眼水玲珑,见她心无旁骛的串铜钱,就悄悄握住一锭银子,顺手牵羊藏进袖里,不多时,六十两银子便被她监守自盗。

唔......有些沉了。

楚浮玉打算见好就收,忽然门口光线一黯,楚望舒走进来,摇头笑道:“总共也就三百多两银子,有必要清点?”

“当然要,一个铜钱也要。”水玲珑语气笃定。

楚浮玉眼珠子一转,找了个托词要闪人:“我去外面烧壶热水泡茶。”

“帮我也泡一杯。”楚望舒在水玲珑边上坐下,楚浮玉经过时,他耳廓一动,从桌子上拾起一枚铜钱,屈指弹向正要跨过门槛的她,楚浮玉小腿一痛,哎呦一声跌倒在地,银锭砰砰摔落。

水玲珑听到动静,转过头,满脸愕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羞的俏脸通红,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漂亮的丹凤眼瞪着楚望舒,蒙上一层水雾,又委屈又愤怒又羞愧。

楚望舒故作惊讶道:“呦,三姐私房钱不少嘛,出趟远门身上还捎几十两银子,啧啧啧!”

楚浮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好歹是豪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做出这种事情,还被人抓了个现形,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张了张嘴,“哇”一声哭出来,捂着嘴跑出房。

水玲珑喊了声三姐,没叫住她,急忙推了推楚望舒:“望舒哥哥,可别让她跑出去。”

“她不会出去的。”楚望舒笑。

水玲珑嗔道:“你非要这样揭破三姐面皮才开心?”

“这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关她屁事,她想要,行,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水玲珑叹道:“三姐也是没办法,她不放心晏姨娘,想走之前留点银子给她。昨晚就问我讨要过银子,我没答应,这会儿也就几十两银子,便随她了。这下可好,多尴尬。”

“想要银子,偏偏还死要面子。”楚望舒撇撇嘴。

“三姐在你面前尤其要面子,不肯示弱。”水玲珑也撇撇嘴:“况且你那么欺负她,她是怕你不同意,到时候岂不是更丢人?”

“总比刚才要好吧。”

水玲珑咯咯娇笑:“三姐起码三天不会跟你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翻了翻白眼。

水玲珑试探道:“要不我给她一千两?”

楚望舒没说话。

深知他脾性的水玲珑掩嘴偷笑:“刀子嘴豆腐心。”

楚望舒气势汹汹瞪眼。

“别说是我的主意。”楚望舒低声道。

楚望生返回府中,红光满面,身边的头号狗腿楚小书。府上管账的管事在侧门等了大半天,眼见楚望生回头,诚惶诚恐的凑上去,哭丧着脸:“三爷,您还是把银子放回账房吧,万一侯爷问起来,老仆不敢替您打掩护的。”

管账房的楚良是个年过五旬的老汉,楚府家生子,大夫人的心腹之一,这几年克扣楚望舒例钱都是经他之手,前些年楚望舒追问例钱,没少被他冷嘲热讽,在庶子面前趾高气昂,不过在小主子跟前自然不能倨傲,像条年迈的老狗。

楚望生大怒,一脚把这老货踹翻在地上,骂道:“只知敲骨吸髓的废物,要你何用,父亲问起来,你只管如实回答。滚一边去,省的坏了本公子的兴致。”

楚小书身为三爷的头号狗腿,主子亲自动手打人已经是天大的失职,忙跟上去踹了两脚,“还不快滚,三爷的想法,是你这种鼠目寸光的奴才能看透的?”

楚望生回了院子,坐在那张铺设绣繁华盛景幕布的桌边,大丫鬟主动奉上一盏茶,清秀的脸蛋有些惨白。前几日刚刚堕胎,豪门大族里规矩森严,楚望生至今无子嗣,正妻未娶,长子自不是她一个丫鬟能生的,含辛茹苦瞒了两个月,最后落得一顿痛打,孩子依照规矩堕了。

楚望生喝了会茶,享受着丫鬟柔软小手在肩膀上揉捏,瞪了眼不动声色偷看他丫鬟的楚小书,“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办事,药丸要是压在手上,仔细你的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点头哈腰,一溜烟蹿了出去。

瘟疫如虎,终究还未波及到城中,一段时间的战战兢兢后,府门不再禁止外出,楚望生今早得到楚小书的禀报,说黄杏坊有卖预防瘟疫的药丸,顿时起了心思,自作主张从库房支取了一千两银子,风风火火出门。楚望生很有几分小聪明,知道现在什么东西火爆,如今珍贵药材都快抵得上黄金了。这次去黄杏坊就是打了“买断”的主意。时候药丸肯定是要连本带利赚回来的。

楚府是牧野城一流豪门,豪门有豪门的气魄,不过撑起派头的还是要靠生财有道。两个月前边境动乱,楚府损耗不少钱粮,流年不利,瘟疫紧随而至,损失更是惨重。外头的铺子生意不好,又不是秋收季节,缺钱又缺粮,全靠库房里的积蓄撑着。楚望生是享福惯了的纨绔子弟,吃穿用度还有外面的花销,一概不能少。

各府各族都是如此,倒是玉华阁日进斗金,银子哗啦啦的来,不过玉华阁道士看不上黄白之物,可也不会白白给了这些豪门。

家里没钱,就只得想办法来钱。

于是主意打到了黄杏坊。

“别捏了,不就是掉了个孩子,看你一脸要死要活的样子,晦气。”楚望生厌烦她幽怨神情,站起身,“给爷消消火气。”

大战三百回合,她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样子,流产后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经不住房事。楚望生并不理会她的感受,在他眼里,女子只是发泄工具,谁管工具有什么想法。

楚望生咬牙切齿的喊着水玲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对那个得不到又垂涎欲滴的女子,怀着很复杂的情感,渴望、憎恶、痛恨、爱慕......最后在爆发的刹那,他高喊着另外一个名字。

丫鬟身子一僵,清秀的脸蛋布满震撼与错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书房。

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金兽,焚着号称寸金难买的麝香,楚长辞翻阅一份来自玉华阁的书信,片刻后,严肃的脸庞露出欣喜之色。

“楼儿,你来看看。”楚长辞把信笺递给身旁的长子,他处理事务的时候,总喜欢带着楚望楼,认真培养他做接班人。

楚望楼阅信后,同样无比欣喜,“父亲可以安心了,玉华阁已经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军营那边总算可以松口气。”

楚长辞点点头,旋即哼道:“一张药方一千两黄金,玉华阁这是要敲骨吸髓,我们楚府还没回复元气,光是这张药方,就得花去大半积蓄了。”

玉华阁的道士并不看重金银,不代表他们不需要黄白之物,道门做为统领东荒的庞然大物,想要政权稳固,百姓安稳,就必须得“敛财”,否则这些豪门会脱离掌控。

“这事交给你去办吧。”楚长辞刚说完,门外就有侍卫禀告:“侯爷,账房管事求见。”

楚长辞一怔:“让他进来。”

楚良低头弯腰走进来,抬头一眼,发现楚望楼也在,心中一凛,立刻打消了打小报告的念头。寻思着找个借口离开,却听楚长辞道:“你来得正好,待会儿给楼儿取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

楚良脸色大变,额头迅速沁出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眉头一皱,楚良脸上的神色变化,瞒不过他。

“楚府库房有三千多两黄金,今年初,边境打战打了一个多月,耗资一万六千两银子,三月初这一场瘟疫,又耗费八千两,库房余银所剩无几,一千两黄金还是有的。”楚长辞对自己家底如数家珍,说话的同时,眸光锐利的盯着楚良。

楚良浑身大汗淋漓,他知道私吞银子是死罪,平时揩点油水无所谓,但今年流年不利,他要是不知死活搞小动作,会死的很惨,所以他才不愿意替楚望生背锅。

“库房里还有一千两黄金,自然是拿的出来的,可,可取了这一千两,府上就没银子开销用度......”楚良艰难的吐出这句话,这时候,楚长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如坠冰窖,噗通跪下来,磕头如捣蒜:“小人说的都是实情,并没有做监守自盗的事,有账本可以证明小人的清白,是三爷,三爷昨日从库房取了一千两银子,小人挡也挡不住啊。”

楚望楼眉头一拧。

楚长辞脸色瞬间阴沉,吩咐门外的侍卫:“去吧三爷叫来。”

楚望生住在东跨院附近,因为是嫡子的缘故,院子离楚长辞的书房不远,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到了。

书房气氛有些凝滞,他一进门就看见跪在书房,战战兢兢的楚良,再看父亲身旁使劲朝自己使眼色的大哥,心里顿时有数。

楚长辞淡淡道:“听说你管账房那边要了一千两银子?”

楚望生镇定自若:“是的。”

楚长辞语气愈发冷淡:“府上可有缺你用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微微一笑:“没有。”

“你有急事需要银子?”

“没有。”

楚长辞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好大的狗胆,私取账房的银子,就是触犯家法,你母亲平时怎么管教你的?”

我可是在为府上挣银子。

楚望生昂起头,不卑不亢:“父亲,孩儿知道不该私自拿账房的银子,眼下正是春耕,离秋收还有大半年,钱粮紧缺,而城外瘟疫横行,库房压力越来越重。正因为这样,孩儿才想为父亲、大哥分忧,昨日孩儿听说黄杏坊研制出预防瘟疫的药丸,可以让人不受疫毒侵害,灵机一动,便从库房支了一千两银子,与黄杏坊订立契约,他们今后的药丸只能卖给我,我们可以在自己的铺子了售卖这种药丸,从中牟利。”

说完,就看见父亲和大哥脸色古怪。

这是被我惊讶了吧,没想到我有这份机智吧。咦,大哥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楚望楼哀叹一声,闭上眼睛。

“先不问你有没有牟利,你有回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暂时还没有,但昨日已经有几十两银子入账,今日应该会有更多银子。”

楚长辞点点头,似笑非笑:“一千两银子的投入,每日只回本几十两,何时能挣回本钱?何时能牟利?”

楚望生顿时语塞,他根本不懂经商,“这......细水长流嘛。”

楚长辞目光灼灼,丢给他一封信笺。

楚望生茫然的拾起信笺,仔细一看,倨傲自得的表情顿时凝固在他脸上,眼中只有那几行字,玉华阁已经研制出解决瘟疫的药方,解决瘟疫的药方......他感觉头顶有道惊雷砸下来,砸的他耳畔轰鸣,头晕眼花。

难怪大哥的表情如此古怪,玉华阁研制出了药方,那么他花费重金购买的预防药丸,还有什么用?不是变成鸡肋了么。

完了,这下子闯祸了。

楚望生惊道:“父亲,虽然玉华阁有了药方,但,但这要一千两黄金啊,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买的起?我们的预防药丸,正好适用他们,只要卖的好,一定能收回本钱的。”

楚长辞冷笑道:“一千两黄金是针对我们这些豪门而言,普通百姓,玉华阁只会免费施药,不会卖药,你连这点都不知道?”

楚望生傻眼,脸色发白,他自以为找到了生财之道,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无形中被坑了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冷哼一声:“自作聪明,你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会想不到?真有利可图,会轮到你出手?最多明天,玉华阁发布告示,解决这次瘟疫之患,你一千两银子,就真的打水漂了。”

“来人,拖下去仗责五十。”

“父亲!”

“父亲!”

楚长辞彻底暴怒,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整日不学无术,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敢私自拿库房的银子。拖下去。”

楚望生一边求饶,一边不由自主的被两名侍卫拖了出去。

很快,书房外传来惨叫声,以及木棍打在肉体上的闷响声。

半个时辰后,楚望生趴在床上里哼哼唧唧,裤子扒下,大丫鬟小心翼翼涂抹药膏,由九光丹捣碎混入热水形成的膏状。

涂抹完药膏后,屁股一片清凉,楚望生抬头,朝床边的楚望楼道:“大哥,我被黄杏坊坑了。这个仇必须要报。”

楚望楼平淡道:“要不是你打歪主意,怎么会陷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虽这么说,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楚望生恨恨道。

“算了吧,黄杏坊背后靠着玉华阁,不是你想动就动,别多事了,省得父亲责罚。”

“那我派人去盯着黄杏坊,看看他幕后东家是何方神圣,就盯着,不做多余的事。”

楚望楼沉吟一下:“也好,让云府那边的人盯梢,小心些。”

楚望生眼睛一亮:“娘亲已经请云府的高手偷偷潜伏进来了?为了那个小贱种?”

“嗯,”楚望楼沉声道:“不知为何,每次见到他,我总有心悸的感觉。虽然知道他不可能跨入练气境,这祸害一天不除,我心里头不安。”

楚望生神情兴奋:“这样一来,水玲珑就是我们的了。”

楚望楼亦是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告诫:“这件事别传出去,保密。”

“大哥,我知道的。”楚望生不满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天后,楚望楼亲赴边境,随行的十辆马车中装载药材,俱是那张药方中的药材,这几天边境那边没有书信传来,瘟疫应该暂时压制,只待药方抵达,这场瘟疫也算安然度过。

牧野城依旧平静,瘟疫没能侵入这里,玉华阁贴出告示后,举城欢庆。

这天清早,云若水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裳,梳头,戴上金银首饰,早上一碗南瓜粥,一叠小菜,几份样式简单的点心。

她拾起筷子,又蹙眉放下,不满道:“这都几天了,还是这些东西,如何能入口?”

老婢翠竹伺候在桌边,闻言,苦笑道:“夫人,侯爷亲自下令,削减府上用度,老奴早上吃的都是白面馒头,您就忍忍吧。”

云若水没好气道:“忍什么忍,偌大的楚府,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但她也就发发牢骚,断然不敢去楚长辞那边闹腾,别忘了,私自拿公中的银子是楚望生,她儿子。她折腾起来,受罪的还是楚望生。

翠竹也知道这个理,但还是得顺着她的脾气劝:“说谁不是呢,哎,流年不利,等边境那边瘟疫解决了,日子太平了,府上在外的铺子就能恢复营生,库房里就会有银子。”

云若水点点头,心中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掐指算算,那小贱种最多一旬,就该回来了。她布置下的暗手,也该适时而动。

然而五天后,一位功德圆满的人返回牧野城,给楚府带来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这天,楚长辞在书房吐纳修炼,得到下人禀告,说有杨求见。楚长辞愣了愣,旋即皱眉,楚望楼启程前往边境,算时间,这会儿也才刚到吧。接下来还有熬药治病料理患者,一堆事情需要有杨这种医术精湛的大夫处理、把关,他怎么回来了?莫非军营那边又有变故?

“赶紧让他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有杨进入书房,原本是个颇有风骨的中年人,此刻胡子拉渣,风尘仆仆,瘦了好几圈。楚长辞对待幕僚啊手下啊很掏心掏肺,见他如此憔悴模样,想说一声“辛苦了”,话还没说出口,有杨就拜倒在地,大声道:“侯爷,在下不负所托,军营内的瘟疫彻底解决了。”

呃!

楚长辞楞了好久,语气狐疑:“彻底解决了?望楼才启程半旬,算算时间,你此刻应该才与他会面,不对,你今日回城,与望楼应该擦身而,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做什么?这下子轮到有杨愣住了。

什么叫大公子刚刚启程,关大公子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和他会面。军营里头瘟疫都解决了,我不回来难道一直待在军营么。

有杨沉默片刻,理不清思路,谨慎措辞:“大公子也去边境了?那想来我确实和他擦肩而过,军中瘟疫刚刚解决,士卒军心已定,大公子理当去视察一番。”

楚望楼是去送药方药材,可不是去视察的。

楚长辞眉头深深皱起:“你刚才说军中瘟疫......解决了?你确定解决了?”

有杨一头雾水,茫然道:“小人怎么敢欺瞒侯爷,瘟疫早就解决了,七爷一旬前就动身回府,侯爷好似一点都不知道情况......”

楚长辞沉声道:“望舒没有回来,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侯爷派我前往军营治理瘟疫,可惜我医术有限,在军营绞尽脑汁也查不出根源所在,更别提对症下药,眼看着军营将士一个个死去,一个个感染瘟疫,直到您派七爷赶赴边境,七爷医术通神,第二天就整理出了二疏六十议,预防瘟疫,效果显著......”

有杨娓娓道来,说的都是楚望舒好话,能不说好话么,楚望舒这次立了大功,必定重重有赏,再说,这些都是事实,他实话实说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认真听着,先是惊讶,之后震惊,到最后瞠目结舌。

“你说瘟疫根源是他发现的?”

有杨点点头。

“是他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

有杨点点头。

楚长辞揉了揉太阳穴,“容我冷静冷静。”

他心里翻江倒海,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呢,他那个七子,怎么可能精通医术呢,连玉华阁的道士都束手无策的瘟疫,他三五天就找出根源,并且研究出药方来。祭祖大典之后,自己这个儿子三番两次大放异彩,完全出于意料。是一只隐忍,还是浪子回头?

楚长辞觉得太不可思议,这可是玉华阁道士都解决不了的瘟疫啊,他一个没及冠的小子,怎么可能呢......等等,药方?玉华阁?

楚长辞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盯着有杨,以一种求证般的语气说道:“你说他研究出了药方,药方可带在身上?拿给我看看。”

有杨自然带着药方的,他是杏林中人,对医术痴迷,这张药方在他眼里,就像绝世秘籍之于修道之人、绝世美人之于纨绔子弟。

楚长辞接过药方,没有立刻打开,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心中的某种情绪,这才展开纸张。

果然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张药方和玉华阁推出的那张药方,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楚长辞脸色极其古怪,看着药方发愣,先是茫然惊讶,随后是愤怒暴躁,有杨不知道他的心路历程,但看侯爷古怪的脸色可以猜出他此刻心情不好。

“七爷,是不是没有回来?”有杨能猜测出其中一二。

楚长辞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温和道:“你先下去吧,这些天有劳了,回头我自有重赏。”

“小人告退。”有杨赶紧离开。

书房中安静下来,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窗台上摆着一盆长青兰。院子里的古树上,传来清脆的、细细的鸟啼,春暖花开,欣欣向荣。

楚长辞背靠太师椅,昂着头,闭着眼睛,许久许久,长叹一声:“楚望舒啊楚望舒。”

翌日,大清早。

楚府外的长街口,一辆马车哒哒哒的驶进来,楚望舒赶着马车,不疾不徐。他派去城门口盯梢的伙计,回报了有杨回城的消息,有杨乘坐的马车有楚府的标志。

他没必要在黄杏坊待着了,是时候回府,接下来就是收拾行头,找个机会带娘亲一起离开,暂且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这是暂时的,我还会回来,我说过会报仇,我要杀光你们。

楚望舒把马车停在侧门口,交给门房,然后扶着玲珑下马车,楚浮玉莲步款款跟在后面,回了府,她又变成那个仪表俊秀,气度不凡的千金小姐。浑然看不出马车上喋喋不休嚼舌头说楚望舒坏话的样子。

进了侧门,楚望舒摸摸水玲珑的脑袋,让她先回去,随后转头道:“随我去见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楚浮玉不想去,她现在很怵楚长辞,生怕他又要把自己嫁人,况且水玲珑偷偷给了她两千两银钞,她急着交给娘亲,有了这笔钱,只要不给晏家白眼狼擦屁股,娘可以好几年不用为银子发愁。想来也不会再出现“一千两”黄金的事情了,前段时间晏家趁她名声不好的时候,上门提亲,恶了她,也恶了娘。

“我不去。”楚浮玉气鼓鼓的拒绝。

“行啊,把银钞还我。”楚望舒摊开手。

“你,你知道?”楚浮玉吃惊的张大嘴巴。

楚望舒冷笑。

楚浮玉顿时蔫了,乖乖随他去楚长辞的书房。

两人并肩走着,来到书房外,让侍卫进去禀告,等了片刻,守卫把两人请进去。

楚长辞端坐在紫檀案前,神色晦暗,目光深沉,待一子一女进了屋子,关上书房的门,他猛一拍桌子,喝声如雷:“跪下!”

楚浮玉身子一颤,条件反射的跪在地上。

楚望舒落后一拍,神情镇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长辞虎目如电,扫过这对子女,楚浮玉不敢与他对视,敛眉低头。他再看向楚望舒,后者目光平静,不为所动。

“军营事了,为何回城却不归家,耽误情报,导致府上亏损一千两黄金,该当何罪?”楚长辞喝道。

楚浮玉头几乎要低到丰满胸脯里,战战兢兢。

“孩儿为父亲解决了瘟疫之祸,有罪无过。”楚望舒丝毫不惧。

“那我问你,你何时会歧黄之术?”

“久病成医,仅此而已。”

“即便如此,难不成还能胜过有杨?胜过玉华阁的道长?瘟疫的药方,从何而来。”

“父亲都说了,我的医术怎么可能与玉华阁道长相提并论,所谓药方,其实取自古籍孤本,乃前人智慧,孩儿只是借用罢了。”

“古籍何在?”

楚浮玉听着父亲和七弟的对话,头不敢抬,她能听出其中蕴藏的火药味,她只想七弟早点应付过去,给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渡过这次危机,没错,就是危机,楚浮玉如今的心态很悲观。

“孩儿读书万卷,早忘了。”楚望舒振振有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猛地抬头,这借口太烂了吧,连我都不信。可楚长辞却点点头,又道:“为何玉华阁的药方与你一模一样。”

“大概玉华阁的道长也与我一样,翻出那篇药方了吧。”

楚长辞不置可否,端起茶杯,浅浅啜一口,低垂眼睑,在沉思着什么。他不说话,楚望舒也不说话,楚浮玉更加不敢说话,书房气氛凝滞,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无形中给了楚浮玉很大的压力。

楚长辞忽然抬头,眼中宛如有实质的锐光,精气神旺盛到极点的体现,沉声道:“你和浮玉一旬前就离开军营,为何入城不回府,去了哪里?玉华阁的药房是不是你们给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徒然拔高声音,隐含怒气。

楚望舒前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相比起楚浮玉微微颤抖的肩膀,他镇定自若,朗声道:“父亲,孩儿也是逼不得已,一旬前我和三姐离开军营,本想带着好消息回来见您,可三姐身子骨弱,途中病倒,孩儿恐她感染疫毒,心急如焚,更不敢带她回城,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即刻返回军营,但顾忌三姐身子恐怕经不起舟车劳顿,只得停留在城外,悉心照顾,所幸三姐福大命大,孩儿又粗通医术,这才把她救回来。”

我......

楚浮玉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分明是你回城之后又卖药方又赚银子,这个锅我可不能背。

“三姐,你说是不是?”楚望舒适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楚浮玉沉默了片刻,在心中权衡,点点头:“七弟说的没错,父亲,是女儿身体不争气,拖累了行程,全靠这些天七弟没日没夜的照顾,侥幸捡回一条命,父亲要怪罪的话,就怪罪女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锅我不得不背。

楚长辞目光灼灼的凝视她,楚浮玉不敢与他对视,怕露出马脚,索性低头。

一盏茶的时间,楚浮玉度日如年,后背沁出汗珠,她快撑不住了,这才听楚长辞淡淡道:“你们先回去吧,这次处理疫情,你们立了功劳,不过眼下府上拮据,暂时先记下,往后在赏赐你们。”

楚浮玉重重吐出一口气,撇头看了看楚望舒,齐声道:“谢父亲,孩儿女儿告退。”

出了书房,楚望舒不禁松了口气,他的说辞,漏洞很多,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需要多么严谨,只要他一口咬定,楚浮玉就是生病了,药方就是从古籍里看来的,至于古籍,忘记了。楚长辞没法证明他说的不对。但这样一来,父子之间的嫌隙会加深,可楚望舒会在乎?他马上就要离开楚府了,况且这些年,楚长辞不当人父,他何必当人子。

一回头,发现楚浮玉呆在原地没动,楚望舒问道:“傻站着做什么。”

楚浮玉咬着鲜艳红唇,一张妖艳精致的狐媚脸苦兮兮,“腿,腿软了。”

“一点用都没有。”楚望舒搀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小真境的威压不是楚浮玉这样的普通人能抵抗,她吓的腿软也是正常。

“七弟,我,我觉得父亲把我给记恨上了。”楚浮玉压低声音。

“不单是你,还有我。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刚才说的都是废话,药方就是我给玉华阁的,我就是故意不回府的,军营那边瘟疫早就解决了,他相当于白白送了一千两黄金给玉华阁,不记恨我们才怪。”楚望舒哂笑。

楚浮玉抓住他的胳膊,紧张的不行,“那,那我们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几年你先安安分分待着,别出府,随时等我消息,时机一到,我们立刻走人。”

楚浮玉连忙点头,“嗯嗯。”顿了顿,秋波盈盈的丹凤眼看来,似撒娇似哀求道:“七弟,姐姐的未来就全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我。”

楚望舒沉默地与她对视,很久后,淡淡道:“你的未来与我何干?离开牧野城后,我只能保证不抛弃你,将来你有自己中意的男子,想嫁人了,我也不会吝啬嫁妆,如果不想嫁,就先陪着我娘吧,不至于养不起你。”

“不能现在就走?”

“你傻吗?我们刚回来,又立了功,肯定遭人关注,怎么走?过些日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偷偷走。”

楚浮玉茫然点头,螓首微微一侧,想把脑袋靠在楚望舒肩膀上,楚望舒怒道:“你干什么。”

楚浮玉媚笑道:“七弟把肩膀借姐姐靠靠嘛。”

“这是在府上,我搀你已经于礼不合。”楚望舒沉声道。

楚浮玉用力推开他,生着闷气,独自往前走去。

楚望舒没兴趣搭理她,他暂时没法离开楚府,受人关注是一回事,但不是全部的理由,黄杏坊那边还没有处理妥当,他要离开,怎么也得几年时间,没了他炼制丹药,黄杏坊必将一落千丈,他想在这几天多炼制一些丹药储备,起码要供黄杏坊几年内的储量。老符是个兢兢业业的好掌柜,香儿那丫头对他痴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楚望舒不会接受她的心意,父女俩给他的感观都不错,他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

东跨院,楚望生居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送来一封迷信,楚望生撕开信封,信上的内容让他如遭雷击,茫然呆坐了半天,才消化里面的骇人消息,对于信息真实度,他不怀疑,这是他母亲云若水从娘家那边借来的高手送的消息,那人负责监视黄杏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楚望生喃喃自语。

楚望生从椅子上惊的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我母亲那里。”

楚小书茫然跟在他后面,他没资格看信上的内容,但也看出不是小事,三爷刚才都惊呆了。

楚望生来到云若水房里,她在喝茶,看书,布置奢华的房间里,铺设鸳鸯戏水的珍贵地衣,檀木圆桌上立着三足小香炉,熏香袅袅,每一根立柱边都摆着长脚木架,木架上是珍品兰花。里屋用一张四面屏风隔开。

“娘,娘......”楚望生风风火火的闯进屋子。

云若水放下书,嗔了儿子一眼,“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语气温柔,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对这个次子极其溺爱,更甚长子楚望楼,否则楚望生也养不出一身的跋扈气焰。

楚望生脸色很不好看,先挥退屋里的几个丫鬟,把那封密信给母亲看。

云若水接过密信,凝神一看,顿时瞳孔紧缩。

楚望生低声道:“母亲,那楚望舒早该一旬前就回府了,可他并没有回来,父亲说他治理好了军中疫情,且方子与玉华阁的一模一样,想不到他这几天藏在了黄杏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信上说的,应该属实。”云若水面色阴沉,恨声道:“想不到,黄杏坊竟然是他的产业。”

瘟疫、药方、黄杏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再说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楚望舒一回来,沉寂大半月的黄杏坊就开始售卖药丸。而楚望舒又是从黄杏坊出来的,驾着马车昨日回了府。

“这小子什么时候会炼丹了?”楚望生又羡慕又嫉妒。

“会不会炼丹说不准,他应该和玉华阁的道长有点关系,丹药没准是玉华阁那边拿的,从他把药方交给玉华阁这点能看出一二。”

“我们该怎么做?”

“先别急,黄杏坊是不是他的产业,还得考证,你让人继续盯着,一旦确认是他的......”云若水眯着眼,眸光冷冽。

“咱们就去砸了他的招牌。”

“砸?为什么要砸。”云若水嘴角勾起阴冷的笑:“他一个庶子,未曾成家立业,他的产业,就是我楚府的产业。”

楚望生眼睛一亮,兴奋的一拍掌:“娘说的对,他的产业就是我楚府的产业,正好我楚府库房拮据,从名下产业里取点银子,合情合理。”

云若水没说话,沉默思考,“娘这里倒有一个更好的计划,这些天先盯着黄杏坊那边,他如果常去,那说明黄杏坊多半是他的,如果他不去,也可能是玉华阁其他人在幕后操纵。暂且静观其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眼皮轻轻一跳,面色不改,茫然道:“父亲何出此言。”

“药方的事情你怎么解释?古籍中找来的?忘记是那本古籍?好,这些暂且不提,城门口的守卫能证明你七天前已经进城,而玉华阁的伙计能证明你当天去了玉华阁,而马车也停在玉华阁整整七日。这些你又如何解释?”楚长辞叹道:“望舒,直到如今,你就与我明说了吧,府上库房拮据,至今仍有数千两的抚恤金未曾发放给战死、病死士卒亲属,你身为我楚府子嗣,理当为家族奉献,放心,家族不会亏待你的。”

为家族奉献?我?

楚望舒险些当场翻脸,心中怒火熊熊,凭什么要我牺牲,楚府的东西将来都是楚望楼的,库房拮据,要我奉献辛苦挣的银子。凭什么?

家族不会亏待我?放屁!

云若水百般刁难我母子,楚望生视我如仇寇,肆意欺辱,我的少年时光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你不闻不问,现在反而要我牺牲,要我奉献,做你的千秋大梦。

楚长辞,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这样的话,是一个做父亲的该说的?如今想起我来了,当初怎么没见你出面为我主持公道,当初你怎么没想过会有今日。让我出银子供你们锦衣玉食,想都别想。

“我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父亲切莫被小人蒙蔽了眼睛,城门守卫的话能信?父亲信不信我只要十两银子,就能叫他们改口,玉华阁伙计亦是同理,如果玉华阁的主事人丹阳子道长这么说,那我才真正无话可说。至于黄杏坊是我的产业,更是禁不起推敲,第一我虽然粗通医术,但不会炼丹。第二也没能力和渠道从玉华阁内部拿丹药出来售卖。连父亲都没这能力,何况是我。”

我打死不承认,你们能怎样。

“还要狡辩。”楚长辞尚未说话,楚望生抢先怒喝出声:“我的人亲眼看见你从黄杏坊出来,还有水玲珑和三姐。”

楚望舒冷笑:“那你不妨让三姐过来对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休逞口舌之利,今天黄杏坊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楚望生大怒。

“可笑,黄杏坊就在那里,三哥想要只管去取,关我何事。”楚望舒嗤笑。心里暗自决定,一离开书房,就去丹阳子那里搬救兵,让他派人镇守黄杏坊,而他自己不方便出面。

“如你所愿,”楚望生忽然阴沉沉一笑:“我自然去过黄杏坊,可惜那里除了一堆药丸,就只有几百两银子。黄杏坊日进斗金,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银两。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你说什么!”楚望舒脸色大变。

楚望生嘴角勾起歹毒的笑容,用唇语说的一句话。

书房空气刹那间凝固,楚长辞眉头一跳,愕然望向庶子,这一刻,有种叫做杀气的东西从他体内迸射出来,简直如汹涌澎湃的海潮。楚长辞戎马生涯大半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浓烈如实质的杀气。

“够了。”楚长辞一声厉喝,满室的杀气顿时消散,他冷漠的盯着楚望舒,声音同样冷漠:“也罢,既然你没这份心,我也不勉强你,从今往后,你的例钱取消。你走吧。”

楚望舒转身的一刹那,额头青筋怒暴,双眼一片赤红。

楚望生那句唇语:那女子我玩了。

玉华阁,主事人丹阳子道长,盘坐蒲团,被一张昨日送来的密信折腾的寝食难安,就连雷打不动的晨昏功课经都破天荒的没了心情。

丹阳子是道门丹鼎派外门弟子,修道半个甲子,天赋有效,无缘晋升内门,年纪一大,便被打发出来管理道门在世俗的基业。丹阳子小真境巅峰的修为,与监司楼主事人相仿,但他也好,监司楼那位同门也罢,此生只怕永远没有踏入真人境的指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他愁眉不展,或者说如坐针毡,原因是那封密信中的内容:某个大人物失踪了。

楚长辞与拓跋无疆曾经秘密出城,迎接某位大人物驾临东荒,可惜人没接到,那位大人物中途折去了青木城,数日后,又无缘无故调头往牧野城这边过来,随后消失。

道门培养的探子苦苦寻觅数日,一无所获,很快这则消息就出现在东荒边境三城各个监司楼和玉华阁主事人的书桌上。

晴天霹雳!

唯有这个词语能形容各位主事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丹阳子指尖急扣桌案,喃喃自语:“怎么会失踪,一行百余人,连个蛛丝马迹都没找到,莫非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此中肯定是出了变故的,道门那边,想必是鸡飞狗跳了。诶,这位公主,也没听说是这等顽劣刁蛮的性格啊。”

伙计匆匆来报:“老爷,黄杏坊出事了。”

“黄杏坊出事,你这般火急火燎做啥,与我何干。”

呃......伙计愣了愣,讷讷道:“您之前借给楚公子的侍卫,都被人打伤了,黄杏坊那边也出了变故,无人主事,他们就回来了。”

“什么事。”

伙计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阳子清癯脸庞露出怒容,又迅速褪去,叹道:“那也是楚府的家事,与我们不相干,你派人去楚府给楚望舒送个口信就好了。”

“是。”

黄昏,黄杏坊。

大门紧闭,伙计和守卫都离开了,剩下空空荡荡的大堂,颇有人去楼空的凄凉。哭声从内院传出来,断断续续,声声哀怨。

东面屋子,夕阳的余晖从镂空窗照射进来,满室染上一层如血光芒。

床榻上躺着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脸色惨白,嘴唇惨白,失去了色彩,她死了,是悬梁自尽。

女孩的母亲趴在床榻边,哭泣声如杜鹃啼血,从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如今的抽咽低泣,几乎哭干了眼泪。

老符如同木雕似的伫立在床榻边,鼻青脸肿,衣襟上沾染干涸的血迹。他望着安详睡去的女爱,脸色无喜无悲,或者说是麻木。

哀莫大于心死。

老符四十不惑,膝下只有一女,年轻的时候好读书,自诩圣人门徒,可惜没读出个锦绣前程,幸好及时悬崖勒马,在父母张罗下,成家立室,没真的白首太玄经。二十五岁才能生了个女儿,已经算晚了。妻子产后身体虚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后续子嗣。老符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打不得骂不得,就算心里女儿心比天高的寄情丝于东家身上,他也只是暗自叹息,没忍心苦口婆心的去打击女儿。

心比天高,可偏偏就命比纸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符缓缓走到床边,俯下身,伸出手似是想抚摸女儿苍白的脸容,又收了回去,轻声道:“闺女啊,爹这一辈子,习武不成,读书也不成。年幼时听私塾先生说儒家圣人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便觉世间男儿志,无一能出其右。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读书,想读出一个太平盛世,读出一个前程似锦。可这人啊,得认命。爹不是那块料,就算再兢兢业业,发愤图强,不是你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回报。这道理直到你死了,爹都没告诉你。东家人很好,可他不是你的良人。”

“你这辈子是我符剔的女儿,就该认命。爹不说你,是不忍心。东家不说,是不关心。爹说句真心话,你别生气,你呀,配不上他。”

“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读书读书不成,习武又没天赋,穷困潦倒,在玉华阁做个混日子的账房先生,要不是东家大方,你穿金戴银的日子,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啊,别怨他,这都是命。爹相信,东家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爹很久没给你唱小曲了,今儿唱一首,你九泉之下走好: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人生长恨水长东。

他不知道,屋外,有一个少年捂着嘴,弯着腰,将一口鲜血生生咽回肚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府平日里中门不开,唯有祭祀,嫡子娶妻,或者有重要宾客来访,才会中门打开。府上的人出入走的都是一旁的侧门。楚望舒做为庶子当然走的是侧门,楚府的侧门足有普通大户人家的正门那么宽敞。最后一缕夕阳沉入西山,夜幕渐渐笼罩,楚望舒木然行走,有着些许失魂落魄。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罢了,在楚望生这类钟鸣鼎食的豪门弟子眼中,微不足道,在他这个叱咤风云的九州第一真人眼中,理当更加微不足道。可他此刻绝难做到冷漠处置,相反,他恨如狂意难平。

只是替那少女觉得不值。

不管是道门讲究的淳厚淡泊,还是儒家养气的宠辱不惊,前世今生他都不曾学会。那个于他而言亦师亦父的人曾经说过:你楚望舒凉薄与厚道并存,爱恨两极,非儒非道,是真正的红尘心。

因此他前世不修道,不尊儒,亦正亦邪,喜怒无常,饱受世人诟病。

方甫迈过门槛,一个身段娇柔的婢女踩着碎步匆匆迎来,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七少爷,出事了!”婢女言简意赅。

这是楚浮玉的贴身丫鬟。

楚望舒心中没来由的一沉,“什么事?”

“边走边说,小姐特意让奴婢在这儿等您。”婢女似是怕耽误大事,步伐急促,一路小碎步穿过前院,楚望舒咳嗽一声,这位相貌极其出挑的女婢放缓了脚步,娇柔回头一瞥,见楚望舒蹙眉沉思,恍然大悟,方才一时心急,竟忘了把事情告之七爷。

女婢神色复杂:“水姨娘与男人偷情被府上侍卫撞见,奸夫正是府上当值侍卫晁斧丁。”

她刚说完,忽觉背后涌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坠冰窖。楚望舒刹那间杀机大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月初的天气,温暖宜人,她却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楚望舒顿在原地,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似是在消化这则惊涛骇浪的消息。

“我娘呢?”

“水姨娘自然被夫人派人带走了,处境如何还不知道,女婢只听说昨夜侯爷雷霆震怒,下令要杖毙了水姨娘。”

“玲珑呢?”

“玲珑小姐在三小姐那儿,您过去看看吧,她,她情绪有点不好。”

楚望舒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外院到内院,两百多丈的距离,只用了十几息的功夫便来到了楚浮玉的院子。

院子里,楚浮玉正与母亲晏云柔低头细谈,两人眉眼有五六分相似,俱是紧蹙眉头,忧心忡忡。屋子房门“哐当”撞开,楚望舒冲了进来。

在楚府美貌与水研姬不相上下的宴云柔大吃一惊,素雅的脸容微微变色,还不等说话,一旁的女儿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是望舒!”

楚望舒绕过屏风,一眼就看见水玲珑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目光呆滞,像是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行尸走肉。

“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听到声音,愣愣转头看过来,定定瞧他半晌,泪水登时如洪水绝提,哭道:“望舒哥哥,快去救姑姑,快去救姑姑。”

楚浮玉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叹了口气,“就在刚刚,有侍卫发现水姨娘在房中私会奸夫,那人正是府上当值守卫,好像叫做晁斧丁,随后,云若水就命人来带走水姨娘,玲珑妹子情急之下,拿发簪刺死了两人。我得知此事后,怕楚望生几人趁机对她不利,就把她带过来了。”

楚望舒摇摇头:“她哪敢杀人!”

楚浮玉小心翼翼道:“你再想想?我听说那两名下人死状极惨,浑身溃烂,面无全非,玲珑妹子兴许是因此受了惊吓。”

“五毒散!”楚望舒一字一句道:“我给过她一剂毒药,本是留给她做最后的保命手段......”

“能不能也给姐姐一副?”楚浮玉试探道,但被楚望舒冷冰冰的目光瞥了一眼,识趣的闭嘴,也知道自己要求不合时宜。

“那男人在哪里?”

“已经被侍卫擒住,望舒,三姐多嘴一句,这件事对水姨娘很不利,侍卫撞见的时候,说姨娘正与那人在房中拉拉扯扯,脱着衣衫。更巧的是,玲珑当时并不在院子里。”

“下三滥的伎俩真是屡试不爽,当年她不就是用这一招才将我们母子从嫡贬庶?如今老调重弹,真以为凭借这个就吃定我了?”楚望舒淡淡道:“我害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一个男人竟然无声无息的潜入了我娘亲的屋子,真要被他做了什么事,以我娘刚烈的性子,注定只有咬舌自尽这条路子。”

楚浮玉这才发现,他半拢在袖子里的手,竟然在剧烈颤抖着。她心中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悲楚,原来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都是水玲珑和水研姬。

“玲珑受了惊吓,情绪有些激动,我会照看好她。反而是水姨娘那边,按照楚府的规矩,她......”楚浮玉撇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确实没看到,他只是温柔的凝视水玲珑,抚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刚刚想通了一些事,我去去就回,玲珑就拜托三姐照顾了。”

楚望舒大步走到院外,一眼就看到宴云柔呆呆坐在石桌边发呆,显得心事极重的样子。楚望舒想了想,觉得应该出言感谢一下,便开口道:“晏姨娘,麻烦您了。”

晏云柔依然在发呆,好似没有听到楚望舒的话,楚望舒皱了皱眉头:“柔姨娘?”

晏云柔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七爷,怎么了?”

楚望舒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了。

楚长辞书房内。

不知是巧合还是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楚望舒刚刚来到楚长辞的书房,房中恰好传来云若水的呵斥声,以及水研姬的抽泣声。与以往不同的是,书房外站了十几名披甲护卫。

云若水:“贱人,你若如实招来,也好省一顿皮肉之苦。”

“侯爷,妾身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任何不守妇道的事,我是被冤枉的,侯爷你要为我做主啊。”水研姬凄苦的声音。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当十几双眼睛都是真眼瞎吗?捉贼拿脏,捉奸在床,你还有什么好抵赖?侯爷,妾身没有管理好后宅,妾身也有罪过,请侯爷责罚。”

楚长辞的醇厚嗓音都是响起:“贼子包藏祸心,与你何干?要怪也是怪侍卫失职,哦,我倒忘了,这贼子本就是府中侍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这个家贼说的是谁。

“不是的,侯爷,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水研姬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

“事到如今依然口口声声说是冤枉?你这贱人,忘记自己是怎么贬为妾室的了?当年侯爷念在你诞下子嗣,才没有一纸休书将你扫地出门。本以为你会痛改前非,没想到变本加厉,屡教不改。这次若轻饶了你,楚府颜面何存,侯爷颜面何存。翠竹,给我狠狠打。”

楚望舒猛地推开房门。

书房中有四人,楚长辞端坐长椅,左侧立着结发妻子云若水,右侧是今日快马加鞭赶回去府的嫡长子楚望楼。水研姬披头散发跪在地上,衣衫略显凌乱,翠竹正揪着水研姬的头发,后者竭力反抗,反而被越揪越狠。

兴许是见到楚望舒终于来了,翠竹非但不忌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示威性的瞟了他一眼,狠狠一巴掌摔在水研姬脸上。这一巴掌下去,就像了了多年夙愿那样心胸畅快。很多年前她就想这么干了。

但下一刻,翠竹整个人就像断线风筝似的飞了出去,朝着后方的一家三口狠狠撞去。楚望楼伸手一抹一带,就像翠竹接下,轻描淡写的抛在地上,也不管她是死是活。

“七弟,父亲的书房岂容你撒野?平日里你怎么顶撞我这个兄长都无所谓,但这次你竟然敢在父亲母亲面前动手,简直无法无天。”说着,凌空一掌拍来,一道淡青色的气劲呼啸撞向楚望舒。

楚望舒右脚跨前半步,身子微微躬起,蓄力一拳。轰一声,气浪叠爆,墙壁上的名帖字画掀起,纷纷坠落在地。他勇猛精进,五指成爪,朝楚望楼脖子爪去。

“住手!”

楚长辞一拳打在他掌心,气浪再次炸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儿扫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身体滑退数米,强咽下涌到喉咙的血液,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但刚才看见母亲挨打,终究是没有忍住。

“父亲,母......姨娘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私通外汉?这是子虚乌有。”

楚长辞沉着脸。

云若水微微一笑:“有没有私通外汉,你说了可不算。”

“你说了就算?”楚望舒眯着眼。

“放肆,怎么跟你母亲说话。”楚长辞斥责。

“当时府上巡逻的一队侍卫亲眼目睹,还能有假?”

“就不能是入室偷窃的贼子?”

“确实是贼子,不过是个偷香窃玉的贼子,”云若水淡淡道。

水研姬惊慌道:“不是这样的,侯爷,妾身也不知道那人怎么会在房中......”猛然间瞧见儿子朝自己摇摇头,她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哽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我姨娘私通外汉,没准是某人栽赃陷害呢?倘若有人想设计陷害母亲您,也找人深夜潜入房中,随便衣服一脱,您就是私通外汉了?”楚望舒冷笑道。

云若水反而成竹在胸,丝毫不动怒,嫣然道:“我知道你忧心生母,但凡是都得讲究证据,那奸夫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了现形,百口莫辩,你一句有人栽赃陷害,就可以将事情都抹去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说这是栽赃陷害,那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毕竟在一个妾室房中发现半裸的外汉,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楚望舒闻言默然,心中泛起深深无力感。他明白处境很糟糕,这种事情属于越描越黑。

说到底他们母子依然是地位卑贱的庶子和妾室,侍不是妾,妾不如妻,小妾地位也就比丫鬟稍稍高一些罢了。当家主母想拾掇你,随便找个理由和借口都行。

“为娘处事向来公允,你若不信,咱们就来个对簿公堂,也好叫你心服口服。”云若水朗声道:“来人,把那奸夫和人证带上来。”

门口侍卫应声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两名侍卫裹挟两人进来,一个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的粗壮汉子,有些面熟,楚望舒略一回忆,便认出此人乃是楚府侍卫,有过几面之缘。另外一个是亦是府上老丁,着青衣,蓄长须,神色从容。

“侯爷,夫人,犯人带到。”

楚长辞微微颔首,挥退两名侍卫。

云若水踏前一步,指着那名汉子,厉声道:“晁斧丁,你从九州历1180年入我楚府当值,如今已有十五载,侯爷可有亏待你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名叫晁斧丁的奸夫低着头,“没有。”

“那就是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云若水怒道。

“八年前,小人娶妻,是夫人施了我二十两银子,否则小人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三年前,小儿重病,也是夫人派府上大夫救治,小儿侥幸捡回一命。夫人待小人恩重如山,永世不忘。”晁斧丁不断磕头。

“你与水姨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合污,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晁斧丁抬起头,指着水研姬,大声道:“侯爷,是这个贱人先勾引我的,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两年前,小的有次在内院当差,见到水姨娘被府上丫鬟欺凌,水姨娘平日里待府上的人还算厚道,小的看不过去,就出手帮了几次。水姨娘感激我的恩情,每逢见面就会闲聊几句,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小的原本是没什么多余心思的,可有次水姨娘浣衣时,偷偷将贴身荷包塞给小的,并暗语让我夜间去她小院......”

“一派胡言,当年你的确帮过我,可事后对我动手动脚,还说我一个被冷落的妇人,注定翻不了身,不如趁着还有几分姿色......被我打了一巴掌,当场斥退。定是你怀恨在心,污蔑于我。”水研姬凄厉道。

楚望舒牙关紧咬,一股辛酸冲到鼻尖,他只以娘亲这几年处境不好,没想到非但受人欺凌,还要遭府上侍卫侮辱。

云若水从袖中摸出一只陈旧的荷包,“是这个吗?”

“这个荷包小的一直藏在枕头底下,昨夜给夫人您搜刮出来了。”晁斧丁头都不敢抬。

“侯爷,水姨娘的绣工你最熟悉不过,你瞧瞧这是不是出自她手?”云若水把荷包交给楚长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铁青,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楚望舒冷笑道:“娘在楚府十几年,做过荷包无数,又能代表什么?”

“望纾,你这就强词夺理了,荷包是从这个晁斧丁宿房找出来的,水姨娘若不是跟他有苟且,怎么会把女子贴身之物送人。”云若水说罢,朝晁斧丁道:“说下去。”

“我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也知道男女有别,况且她是侯爷的侍妾,但仍然没有忍住,半夜里趁着职责之便,偷偷去了水姨娘的小院。这个贱人一见到我,便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说她这几年被冷落,心中寂寞,需要男人呵护爱怜,说着便开始宽衣解带......”晁斧丁说到这里,不断磕头求饶:“侯爷,是我不该,色字头上一把刀,小人没有把持住,跟这女人苟合,罪该万死。这几年,小人每次都趁着值夜与她私会,自知对不起侯爷和夫人,要杀要剐,都没有怨念。”

楚望舒几乎要暴起杀了这个无耻之徒。

云若水笑吟吟的望着他,道:“望舒,这下你该相信了吧?我知道让你相信自己生母是这样不堪的人,有些为难你了。然而事实胜于雄辩。这件事如何处置,还得看侯爷。”

楚长辞看都没有看晁斧丁,淡淡道:“拖出去砍了。”

楚望楼道:“交给孩儿来办吧。”

“嗯。”

云若水小声道:“那她又该如何处置?”

楚长辞看了水研姬一眼,幽幽叹了口气,道:“杖毙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脑中嗡的一响,仿佛有焦雷在耳畔炸开,自始至终所保持的从容镇定,都被这四个字击溃。

杖毙?

你要杖毙我娘?

你杖毙她试试看啊!

你真的看不出这个用心险恶的女人是把我们母子往死路上逼?

楚望舒微微低头,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狰狞和眼中滔天杀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令人心悸的狞色。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的局。所图无非就是他的黄杏坊,如今黄杏坊在牧野城名声赫赫,单是黄杏坊三个字,就让许多人信服,都得挑起大拇指说个“好”字。黄杏坊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是巨大的利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怕挑明了之后被我拒绝么?觉得霸占儿子的产业会坏了名声,所以想出这么个计策让我乖乖就范?

她水研姬在你心里只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好,我给你!

楚望舒笑了笑,笑容中除了凄凉还是凄凉,然后他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深深吐气,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半晌,他听见自己苦涩的声音:“父亲,求你放了我姨娘。”

云若水佯怒道:“族有族法,家有家规,这个贱人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岂能饶恕。”

楚望舒猛地跪倒在地,“父亲,就算姨娘......做错了事,但她生我养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父亲看在孩儿的份上,饶她一条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见自己的声,空洞而悲凉。

楚长辞目光深深望着他,沉声道“你是在以楚府子嗣的身份恳求?”

“是,孩儿知道府上近来库房拮据,为了家族,孩儿理当尽自己一份力。”楚望舒双拳紧握,青筋怒爆,一字一句道:“孩儿在奉上白银十五万两!”

“但我身上只有十一万两白银的银钞,不过黄杏坊里还有数千粒丹药,售卖成银子,比十五万两只多不少。”

楚望楼故作惊讶道:“七弟,这,这......黄杏坊什么时候是你的产业了?近来风头正盛的黄杏是我楚家的产业?既然是我楚府的产业,收回来也是正理,断然不能抵消水姨娘的过错。”

楚望舒没理会他,而是目光灼灼看着楚长辞。

楚长辞沉肃的脸上展露一抹笑容,宽慰道:“你有心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姨娘说到底也曾经是我妻子,虽然如今离心离德,为父却也不愿赶尽杀绝。”

水研姬浑身颤抖,泪水涟涟,心如死灰,“谢侯爷不杀之恩。”

楚望舒俯身搀扶起娘亲,柔声道:“娘,我们走。”

云若水眉梢一挑,却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水研姬沉默寡言,眼圈通红,强忍着没让自己在儿子面前哭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你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楚望舒握住娘的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明白的。云若水之所以敢故技重施,是看出父亲想敲打我的心思,是我害了你。”

水研姬只是含着泪摇头:“只要你和玲珑平平安安,娘受多大的委屈都无所谓。”

楚望舒摇摇头,沉默了半天,又道:“娘,我是不是错了?”

水研姬侧头看他。

“以前我觉得不讨父亲喜欢,是因为我没用,我是不成器的儿子。所以一直努力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好叫父亲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让他知道我这个儿子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可我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我始终是个无关既要的庶子,随时都能成为弃子。为了利益他要把妹子送给楚望生,为了利益他可以将结发妻子贬为妾室,为了利益他更可以算计亲生儿子。在他心目中始终只有正妻和嫡子。”楚望舒喃喃道:“父若不父,休怪子不当子。”

水研姬反手握住儿子的手,有些心疼,有些担忧:“娘对他其实早就死心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分再深,也已经尽了。他怎么待我,我都无所谓了。可你毕竟是他儿子,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能忍,还是要忍。”

水研姬目光眺望蓝天白云,怅然道:“父若不父,子不当子,你这孩子不迂腐,就是太偏激。娘就得亲自看着你,才放心。望舒啊,云氏有的是办法让我们母子万劫不复,但终究没有把事做绝,便是因为他心中仍然顾念血肉亲情,云氏也得忌惮一二。这世上不孝子有很多,不当人父的也很多,可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仍然是骨肉相残。娘不愿意看你走到那一步,因为太悲哀。”

水研姬见儿子迟迟没有说话,一转头,愣住了。

楚望舒泪流满面:“娘,孩儿听你的,这口气我忍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忍辱负重,简单的四个字,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能忍辱负重的人大多都成了英雄,能忍辱负重的人,则是枭雄,最差也是人杰。楚望舒可以忍辱负重,是因为他的少年时代让他不得不忍辱负重。

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用忍辱负重,重生后更认清了现实,没有实力,你只能忍辱负重。

他可以暂时隐忍,不和楚长辞撕破脸皮,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

入夜的时候,天边开始翻滚起墨云,狂风大作,一场春雨将来未来,刚刚入夜,却好像已经是三更天。

晚上行人本就不多,又碰上这么个鬼天气,人就更少了。平时沿河游乐的画舫也因为天气原因而停泊不出。河面河岸,一片漆黑。

夜幕中走来一个青衣少年郎,右手提两坛烈酒,左手攥一叠厚厚黄纸。他身后跟着一位白裙飘飘的美艳女子,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此刻咬着纤薄的唇,亦步亦趋。

他慢悠悠的走到石拱桥的中央,蹲下神,把两坛酒往身边一搁,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鼓着腮帮吹了半晌,好不容易吹出了点点星火,被狂风一吹,熄了。

他尝试了几遍,见实在点不着黄纸,幽幽叹了口气,自嘲一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老头儿,我来看你了。这会儿你应该在下面一家团聚了吧?真羡慕你,命苦是苦了点,可一家人相亲相爱啊。不像我,出身在没有恩义可言的豪门大族......算了,这些糟心事不提也罢。这次我是来说“对不起”的,抱歉,我食言了。黄杏坊的招牌我保不住,欠你的人情,也还不了。”

楚望舒把一叠黄纸用力撒了出去,狂风一卷,纷纷扬扬的在空中翻滚,徐徐落入河中。

白裙女子走到桥边,双手撑着石栏,眺望黑色河面,柔声道:“你在祭奠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儿,命途多舛,青壮时面对日益衰弱的家业无能为力,年迈是面对儿女的惨死亦是无能为力。那座黄杏坊就是他送给我的产业,老头儿有三子二女,长子从军战死,次子浪迹天涯,一去不回。长女呢,和我那妹子的家人一样死在了当年碧泽城战役中。而他的幼女在一次彩灯节会上被楚望楼看上掳回府上,一起出行的幼子也被掼死在桥头,尸体扔进了河里。那天,我拿着银子走入了黄杏坊,这个惨兮兮的老头儿跟我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然后把地契房契留给了我,一个人来到桥头跳河自尽......”

楚浮玉愣住了。

楚望舒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再和你说说一些更糟心的事。今天那场针对我娘的栽赃陷害,其实云氏在暗中策划,目标不是我娘,而是我,或者说是黄杏坊。咱们那个当爹的,问我要银子,我没答应,他也不想想,我凭什么给楚望楼攒家底,这不,就有今天这出戏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拳头不够硬,脾气又是太硬,就会死的很难看。就把黄杏坊和银子给交出去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冤。”

“黄杏坊的掌柜叫老符,是个兢兢业业的老儒生,办事能力一般,不过胜在踏实。香儿是个好姑娘,性格活泼,天真乐观,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细声细语,我朝她一笑,就脸红了。其实我知道她喜欢我,不过这种事情我不好拒绝,只能装傻。也是在今天,楚望生带人去了一趟黄杏坊,当着老符和他妻子的面,把他们闺女给奸污了。那丫头性子犟,想不开,上吊自尽了。下午我偷偷去了趟黄杏坊,站在门口半天,没敢进去。我不敢面对老符,更不敢面对她。幸好,这笔账我还能还,我肯定要还。”

“可就算是这样,老符也没怪我,他跟闺女说:“闺女啊,你放心,东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哈哈哈,他傻啊,他竟然觉得我会还他家一个公道?我才是害死他女儿的凶手啊,我还他公道?哈哈哈哈!”

楚浮玉看着这个状若疯狂的少年,心痛如绞。

楚望舒红着眼,转头,惨笑道:“你说他傻不傻?”

楚浮玉没说话,泪如雨下。

楚望舒眺望漆黑河面,目光古井无波,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在桥头站了很久,微笑道:“快下雨了,你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摇摇头。

楚望舒眉头一皱:“听话。”

她仍然倔强摇头。

楚望舒叹了口气,柔声道:“谢谢你告诉我,晁斧丁还没死,即便你不恰好看到楚望楼放走晁斧丁,他也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不然怎么引我出城?这是阳谋啊,挖坑给我跳,我还不得不跳。三姐,我出城办点事,办完就回来,之后带你们离开这里。”

楚浮玉犹豫了一下,忽然抱住楚望舒,哭道:“望舒,我好怕。你抱抱三姐,抱抱我。”

楚望舒轻轻拥住她,目光温柔。

楚浮玉似乎不满足,紧紧往他怀里靠,身子微微颤抖着。

怕什么?

男人怕美人白头,女子怕良人不归。

黑云层层翻涌,狂风呼啸,时而有闪电划过,将天空照的青白蓝紫,继而雷声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道人影在牧野城门关闭之前,成功离开,城楼摇曳的火光将他面容照亮,俊美无俦,冷冽如刀。楚望舒手中拎着一坛酒,在桥头倒酒一坛,剩下一坛他也不喝,而是拎在手里带出了城门。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

况且忍气吞声从不是他楚望舒的性格,快意恩仇,仗剑九州才是真性情。

出了城门朝西走,雨水为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粘稠的湿气。沿着迢迢官道行了二十里,两边是一场瘟疫之后元气未复的荒凉田地,在远处就是绵绵青山,潺潺溪水,偶尔见到一方池塘。

二十里后,出官道朝南,入小径,复行十里,遇一妇人在溪边哭喊求助。

楚望舒走进溪边,上上下下打量布衣荆钗的普通妇人,年岁三十许,白白净净,气质婉约。

“天色已晚,骤雨将至,这位嫂子为何这时候还独自一人在外?”

姿容颇有些秀丽的妇人抹了抹泪花,抽噎道:“公子,民妇家主五里外的长春镇,白日忙着开垦田地,这会儿便想趁着雨水为至,来此浣衣。谁想刚下了水,杂草之间便窜出一条蛇,咬了民妇一口,顺水游去。公子,民妇是不是要死了?”

说着,拉开裤管,露出纤巧白皙的脚裸,小腿肚上,果然有两个细小的伤口,水肿难消。

楚望舒蹲下身,握住妇人的脚裸端详,宽慰道:“是条无毒的蛇,嫂子回家后用烈酒擦拭伤口,好好包扎一下,两一两天就能消肿,实在不放心,明日去看一看大夫,也花不了几个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妇人松了口气,摇头道:“民妇贱命一条,哪里需要看什么大夫,俗话说没鸟的娃儿有老天照应。”嫣然一笑,眼波盈盈,羞涩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楚望舒连忙松开手,连连告罪。

妇人却突然探臂揽住楚望舒的脖子,投怀送抱,痴痴笑道:“脚有什么好玩的?公子若是喜欢,妾身把衣服都脱了让你玩个够好不好。”

楚望舒咳嗽一声,“嫂子自重。”

妇人挑了挑悬挂好几斤媚意的眉梢,一根手指在楚望舒胸口画圈,柔声道:“公子,民妇就一粗俗妇人,不懂什么三从四德,也不做不来贞洁烈妇。家中汉子是个不同情调的粗人,实在没趣。公子俊俏,民妇生平仅见,难免心痒难耐,公子放心,民妇只求与公子做一回露水鸳鸯,事后两不相干,绝不痴缠。”

秀丽的脸盘爬上两抹晕红,任君采撷。

楚望舒再也绷不住脸,十足奸夫***一拍即合的无耻之徒,嬉笑着把手探入妇人的裙下,笑道:“嫂子真性情,我喜欢。”

“小冤家,去死!”妇人娇嗔道。

一抹寒光乍现,直刺楚望舒后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脸上挂着登徒子浮夸笑容的少年伸出两指夹住匕首,笑呵呵道:“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妇人见刺杀失败,不慌不忙,弃了匕首,双腿一夹楚望舒的腰,两条手臂好似柔软无骨,缠住楚望舒的双臂,与此同时,将自己波涛汹涌的胸脯压在楚望舒脸上,咯咯笑道:“公子,妾身今日非把你就地正法不可。”

当是时,溪水中炸开两团惊涛,黑暗中两道寒芒瞬息间逼至。

仓促之间,楚望舒目不视物,只能听声辩位,手中匕首掉落,抬脚一踢,匕首化为流光急射向左侧那名刺客咽喉。刺客收剑格挡,“叮”一声脆响,他身形飞旋着落地。

右边那名刺客长剑已经递到楚望舒不足三寸之处,楚望舒不躲不避,转了个身,把那名以人为枷锁束缚住他身体的妇人当成肉盾。

那刺客冷血无情,非但不顾忌误伤同伴,反而剑势再添几分凛冽,竟是要将两人一剑贯穿。

妇人脸色微变,“呸,你这拔**无情的负心汉。”

“咱们既然做这份把脑袋栓裤腰上的活计,完成任务当为首要,你那个病秧子男人,我会替你照顾。”那刺客声音沙哑,难听至极。

“昨晚你趴在我肚皮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妇人身体猛地一坠,四肢松开,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剑。

长剑直刺楚望舒胸口。

楚望舒身躯后仰,顺势一脚踢在对方的手腕上,轻松化解了这一剑。起身后又与妖娆妇人对了一掌,迅速后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衣刺客首领,甩了甩手腕,提着精铁铸造价值千金的心爱剑器,摇摇头,沙哑着嗓子道:“可惜了!”

“楚公子,你是怎么察觉出奴家不对劲的?”妖娆妇人朝楚望舒眨了眨眸子,语气温柔,仿佛情人之间的撒娇。

楚望舒笑道:“要不你先回答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来此,提前在半路堵我?”

妖娆妇人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猜!”

楚望舒耸耸肩:“除了我那心狠手辣的母亲,还能是谁?你们是受聘来杀我的杀手团伙,还是青木城云家的走狗客卿?”

黑衣首领嘿嘿一笑,声音如粗砂卡在喉咙里似的,“楚公子不妨下去问问阎罗。”

“真觉得吃定我了?”

“难道不是?公子的修为是炼体巅峰,但你的实力不能以炼体境来衡量,我们三个练气五重的,对付你总该十拿九稳了吧。”

楚望舒点头:“确实很稳!”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还不等他说话,远处那个俊秀少年郎忽然暴起,十几丈距离一掠而至,单手按住他的额头,另外一手按在他握剑的手腕上。推着他一路奔出十几步,以楚望舒的果决,就要运劲炸烂这颗脑袋。但黑衣首领低估了楚望舒,楚望舒同样也小觑了这名杀伐经验丰富的杀手,两人短兵相接后,看似楚望舒推着黑衣首领奔袭,其实后者也在不断后掠,以卸去额头凶猛力道。

而妖娆妇人起初惊骇之后,迅速做出反应,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毒蛇般向楚望舒脖子舔·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楚望舒虽然无奈,但也当机立断弃了这次好大的机会,屈指弹开软剑,脚下滑退十几米。途中还与身后那名黑衣刺客对拼了两招,对方虎口崩裂,惊骇与楚望舒的恐怖力道,立即撤退,楚望舒也不追击。

黑衣首领吐出一口血沫,揉了揉滚烫额头,心有余悸。有种终日大雁却险些被雁啄瞎眼睛的后怕。阴沉着嗓子道:“年纪轻轻,练体九重,搁在豪门望族里不稀奇,但这一身汪洋气血,凶悍肉身,是那些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不可能拥有的本事。论捉对厮杀,我远不及你。可惜了一个少年天才,今日注定要命丧于此。”

“轰隆隆!”

天际划过闪电,惊雷滚滚。

楚望舒脸上从容淡定褪去,终于露出几分沉重,“是可惜了,早知道就先把你身边的骚蹄子给做掉。功亏一篑!”

妖娆妇人眯了眯眼,杏眼儿杀机大作。

黑衣首领沉声道:“布阵!”

说完,他仗剑出阵,脚下踩出一串繁琐步伐,却瞬息间奔至楚望舒眼前,明晃晃的铁剑横劈而下。

楚望舒脚步一错,避开剑锋,正要还击,斜地里刺来一剑,继续避开,紧接着又有毒蛇吐信般的软剑从刁钻角度攻来,一退再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的三才剑阵厉害是厉害,不过你们三个都是半吊子,使的似是而非,威力大打折扣。”

“杀你足够了。”黑衣首领居三才中的“天”位,主攻,“地”、“人”辅助。

他见楚望舒退缩,不打算给这个少年郎喘息换气的机会,再一剑刺向心口。楚望舒这回不退了,两指夹住剑锋,朝黑衣首领拍去一掌。妖娆妇人软剑一抖,围魏救赵。然而楚望舒铁了心要玉石俱焚,一掌结结实实拍在黑衣首领胸口,己身只来得及微微侧身,软剑挑破胸口衣襟,划出一道细而深的伤痕,鲜血长流。

黑衣首领被一掌击退数十步,胸口气机翻江倒海,见少年被两名手下围住,不怒反笑,“既然知道是三才剑阵,那你应该知道被困入阵中的后果吧。”

啐了一口血沫,大步归阵。

三才剑阵以八卦为基石,故而有“兼三才而两之成卦”的说法,三爻组成一卦,剑阵有九种变化,暗藏正反五行,阵中三人每人需管到一个以上的生克变化,因此没有深厚造诣的人根本无法胜任。这三人仅是练体境的修士,又粗通皮毛,发挥不出剑阵的威势,但对付一个同样练体境的楚望舒,绰绰有余。

楚望舒入剑法后,左冲右突,无法破阵,想要拼命反击,却又被彼此呼应的阵势化解,反而自身险象环生。

天剑居上,地剑居中,人剑居下。

三剑齐出,分别从不同方位攻击,让他不能左右闪避。

楚望舒脚下一踏,陀螺似的冲天飞起。固然避开了三人齐心协力的杀招,可也将自己置身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名刺客心中大喜,呈三角阵势,剑尖直指半空。

即将饮恨在剑阵之下的少年不慌不忙,面色从容,双手合扣,在丹田处做了一个虚压的动作。内劲如一锅浇了冷水的沸油,瞬息间狂暴,周身骨骼发出节节爆竹的声响。

有一道闪电划过,天地骤亮,照着少年沉肃的脸盘,竟然乏着一抹淡淡的玉质光泽。

以楚望舒的身法,未必不能凭空借力跃出去,但肯定会在瞬间又被包裹在剑阵中,也就懒得做无用功,气沉丹田,想块陨石般砸回剑阵。

天人无忧,道体无垢!

一剑刺在大腿,一剑刺在小腹,软剑最刁钻,不是刺,而是缠绕住楚望舒的脖颈。

楚望舒落地后,不去管身上的伤势,右臂一揽黑衣首领的后脑,踏前一步,一个头槌撞了上去。

“嘭”一声闷响,然后妖娆妇人和那名黑衣黑巾裹面的杀手就看见自家老大的脑袋仿佛西瓜一样分崩离析,头骨盖裂成四瓣,脑浆和血液“啪”一声摔在地上。

楚望舒随手推开这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脸上的鲜血和脑浆将他衬托的仿佛修罗恶鬼。他转头,朝妖娆妇人无声的裂了裂嘴角:“很久没杀人了。”

“轰隆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恰好一道闪电划过,少年脸上的狰狞表情纤毫毕现。

妖娆夫人心中寒意森森,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如坠冰窖。与那名同样惊骇莫名的杀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同时朝两个方向逃窜。

楚望舒脚下一踏,踩出深三寸的脚印,追上黑衣杀手的背影,一拳捣碎他的后心。

那人前胸炸开一道血雾,濒死前发出一声惨叫。

他再转头看那名几息间掠至溪边的妖娆妇人,不知她是想入水遁走,还是想越溪入山。没有追击,而是俯身捡起黑衣杀手身边的长剑,掂了掂,做出一个掷矛的动作。

长剑飞旋,携带着一股破空的啸声,将妖娆妇人贯穿在溪边。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子劈头盖脑砸下来,声势惊人,漫山遍野都是哗哗的雨声。

楚望舒仰头任凭雨水冲刷去脸上的血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胸中万千郁垒和滚滚戾气一起吐出来,“总算舒服多了。”

大步走向苟延残喘的妖娆妇人,被贯穿胸膛的女子在血泊中艰难爬行,凭借着练体八重的体魄吊着一口气,眸子死死盯着溪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人者人恒杀之,嫂子,觉悟还不够呐。”

与那名被一拳捣碎心脏和体内气机的杀手不同,妖娆妇人只是断了心脉,死亡在所难免,但也不会立刻死去。她侧过头,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一双媚态十足眸子只余怨恨和不甘。

楚望舒摸了摸脖子上一圈淡淡的血痕,笑道:“嫂子这眼神可比刚才卖弄风骚诱人多啦,公子我被你们逼的连压箱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死的其所!”

不动神色的拧断了她的脖子。

楚望舒眯着眼看向涟漪密集的溪水,嘀咕道:“死前还念念不忘看着溪水,难不成里面还有能救你的人?”

话音方落,惊涛炸起,一团黑影瞬息间袭来,比原先两名炼体境的杀手快了何止一倍。凌厉的刀光当空怒劈,裹挟着万千雨势劈下。

楚望舒应对的非常仓促,愣了一下,才抓起长剑格挡。刀剑相击,登时如断线纸鸢般倒掠,一直隐匿水中的杀手得势不饶人,再补上一掌。

楚望舒与他对了一掌,喷出一口鲜血,凌空飞出数丈,摔在泥泞中。

伏杀之中藏伏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耐心极佳的杀手偷袭得手之后,却违背常理的没有趁势追击,而是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楚望舒满身泥泞的爬起来,又咳出一口血,扬了扬指缝间一枚细如牛毫的银针,笑道:“等你很久了,练气七重?”

杀手是一名锦衣中年人,没有刻意遮掩面容,豹头环眼,身材昂藏。他凝视着掌心一点黑印,皱了皱眉:“你早知道我藏在水里?”

“你藏不藏水里我不知道,不过知道你们肯定有后手就是了。直到她临死前的异状,我才警觉。”楚望舒嘴角一挑:“想听吗?”

“说说看!”

“还不知道这位从牧野城一直跟踪监视我的大侠,是何方神圣?云家的客卿供奉,还是某支旁系高人?”

锦衣汉子嘴角哂笑,不作回答。

“我自认为灵觉敏锐,别说练体境,根基浅薄些的练气境,想不漏痕迹的跟踪我,断无可能。从我是黄杏坊幕后东家暴露开始,我就已经怀疑身边是否出现了你这么号人物。看来云若水没耐心了,图穷匕见,想把我这个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今夜的狙杀也在你意料之中?”

“云氏自以为傲的计谋在我眼里不过尔尔,她为什么放着晁斧丁不杀?无非是想引我上钩。然后在途中将我暗杀,消弭后患。”

“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胸中郁垒堆积,不吐不快。”

“然后白白送了小命?”

“你在溪底瞧了这么久,不就是想在我默驴技穷的时候出手么。可你依然着了我的道,与其夸下海口,不如早些将毒逼出体外,我可以给你时间。”楚望舒笑道。

锦衣中年人果真一心一意运功逼毒。

楚望舒看起来颇为得意,话匣子就有些刹不住,喋喋不休道:“其实三个蹩脚刺客我十招之内就能杀光,你信不信?之所以隐忍演戏,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油尽灯枯的假象。你也没让我失望,乖乖上钩了。”

锦衣中年人争取时间逼毒,楚望舒也在暗中运劲疗伤,之所以不堂而皇之的服用丹药,是怕对方狗急跳墙。

一炷香后,呵气入青冥,楚望舒神采奕奕,内劲在体内游走,畅通无阻,化开淤血,打通经络,更化解了对方植入他体内的真气。

锦衣中年人整双手臂呈现黑紫色,伤口黑血流淌。他笑容镇定,还有闲情逸致与楚望舒聊天:“你年纪不大,手段却棘手,假以时日,成就肯定在楚望楼之上,起先家族派遣我来杀你,还埋怨家族小题大做,如今看来,倒是先见之明。”

楚望舒忽然暴退,他立足之地,出现一道一尺长的深深刀痕。

再一次偷袭不得手的锦衣中年人脸色已有几分狰狞,脚下不断炸起泥泞,穷追不舍。

楚望舒且打且退,一路退去近百丈,最后被一刀划伤腹部,露出深可见骨的刀痕。他一脚踹在后者胸膛,朝后翻出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翩然立定,潇洒之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必你也发现了,这毒不是你一个练气七重的修士可以压制的,嗯,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是豁出命跟我玉石俱焚,还不一定能杀我。第二条是毒发身亡。”

深知今日在劫难逃的云家高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不见惶恐畏惧,反而静下心来。这份心态让楚望舒大出意外。

“知道练气镜和练体境的区别吗?信不信我站着不动,也能叫你身首异处?”他手中长刀一撩,一道黑光从刀尖甩出来,化为凌厉的半弧形刀光。

楚望舒脚步一错,侧身,刀光贴身他胸膛掠过,第二刀紧随而至,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几乎耗尽真气的锦衣中年人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这个少年有如此惊人的反应力。须知刀光破空,是由真气所化,迅若奔雷,寻常人肉眼只能看到华光一闪,绝对做不出应对之法。他只是一个练体境的修士,绝对不该有这份反应力和速度。练体境和练气镜作为修道的第一道分水岭,就在于真气可以化形离体,而练体境只能靠拳脚肉搏,练气境杀练体境不说如宰鸡屠狗,总之不会很难,更不要说像他这般陷入胶着。虽然他中毒再先,大部分真气用来压制毒素,可眼前这少年展现出来的实力,仍是让他心惊胆战。

“九州有个说法“水气火兵”,你的黑水真气勉勉强强能够使用气兵了,云族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族,可总不至于连一本气兵秘籍都没有吧?要不你使一招看看?这种粗劣的真气离体除了浪费真气,实在找不出可取之处。”楚望舒好心肠的帮他出谋划策。

被逼入绝境的练气士低吼一声,脸色呈现诡异的潮红,头顶冒出白汽。双眼血红,流出两行血水,紧接着七窍流血,猛地一跺脚,锦衣随之裂开,周身肌肉膨胀,青筋怒爆。

自残秘法!

楚望舒神色微变,心说终于来了。他有底牌有后手,对方当然也会有压箱底的搏命技法,自残秘法就是此人最后的手段。这种秘法在九州数不胜数,多是一些耗损寿元或者拼着经脉俱断为代价,强行提升真气的法术。不是走投无路绝对不会使用。

楚望舒抛出手中的铜剑,大喝道:“驭剑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陷入癫狂的中年人此时神智模糊,杀意翻涌,听到驭剑术三个字后,来不及辨识真假,下意识的侧身避开飞射而来的长剑,然后身形一闪即逝,再出现时已经在冲到楚望舒身前,一刀刺向心脏。

楚望舒单手按住刀背,狠狠一压,长刀贯入小腹,云族中年人嘶吼着持刀冲锋起来,长刀挑着楚望舒奔行数十丈。遭受重创的少年双手死死握住刀身,一路滑退,一路咳血。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中年人回光返照之际,神智恢复短暂清明。回忆起自己这荣辱交错的一生,六岁习武,二十五岁突破至练气镜,此后二十年在练气镜艰难攀升,天赋算不上好,也不能说差。倒是被家族重视的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练体大成,为了给儿子博取更多资本,他才接下这次任务,本以为是顺手而为的小事,没想到阴沟翻船,折损在此。

“死前能拖一个练气修士下水,你也不亏。”说着,运起真气,就要拍碎这个少年的天灵盖。

可手举在空中的他忽然顿住,像是有什么东西抽干了最后的余力。缓缓低头,看见胸口那一截剑尖。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云族中年人张了张嘴,已经无力问出心中的疑惑,带着浓浓的不甘和茫然,气机断绝。

楚望舒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疲惫,扯了扯嘴角,虚弱笑道:“都说了是驭剑术,哪有只去不回的道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南边三十五里外,有一座人口数百户的小镇,因为紧邻着牧野城,粮食瓜果蔬菜都大批输送入城中,镇中居民都比较富庶。前段时间闹了一出瘟疫,小镇死绝了三十来户,又逃亡七十余户,如今所剩人口只有半数,一间间房舍空置。一亩亩良田荒废。万幸的是牧野城的神仙道士们开坊施药,将这场瘟疫给镇压了下去,不然这座规模不算小的镇子,就要彻底人去楼空。

如今惊蛰已过,耽误了最佳的春种,镇上居民经过一番亡羊补牢,秋末时还是能从老天爷嘴中扣出一些吃食的。收成肯定要差了些,但也不至于饿死。

晁斧丁坐在长廊里,身边温了一壶酒,自家娘子酿的黄酒从来都是他衷爱之物,可这壶黄酒从滚烫到温热,再到如今彻底冰凉,他都没有喝上一口,只是愣愣望着院外,魂不守舍。

晁斧丁从小在镇子长大,祖上三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平民,如果不出意外,他长大后本该子承父业,打理从父亲手上传下来了几亩薄田,娶个妻子,安安分分过日子。说起来他也算有些机缘,十岁那年有一个落魄的游方术士路过家门,晁斧丁当时捧着碗蹲在自己门槛上没心没肺的吃着大碗白米饭,那游方术士驻足停留,貌似饥肠辘辘,又不好意思问一个稚童要吃食。晁斧丁嫌他碍眼,又赶上秋收时节,家有余粮,就把那吃了半碗的米饭施舍了出去,让他赶紧滚蛋。

游方术士大快朵颐之后,跟他说:修道之人出世离尘,富贵荣华恩怨情仇都是俗世羁绊,因此最忌惮染上因果。老道观你资质尚可,传你一套拳法,算是还你的一饭之恩,咱们互不相欠。

晁斧丁勤加苦练,长大后又参军磨砺了几年,后来被楚府看上,从军中调回牧野城做了一名护卫。

老天爷算是待他不薄了,瘟疫来临时家中老小都没感染,一家平安。如今镇上对玉华阁的神仙道士和黄杏坊感恩戴德,殊不知那个黄杏坊的幕后东家,竟然是楚府的少爷。更不知他参与了一场构陷楚府七爷的计谋中,否则乡亲们铁定戳着他脊梁骨骂。晁斧丁倒也无所谓,谁敢乱嚼舌根,杀了便是,他在镇上称王称霸惯了。

肩上忽然一重,侧头看去,刚刚将儿子哄睡的妻子抱着裘衣回来,披在他肩膀上。相夫教子小十年的温婉女子遥遥望一眼敞开的院门,又看了一眼丈夫,柔声道:“孩子刚刚睡下,妾身去爹娘屋子瞧过了,两位老人家都已经歇息......”

晁斧丁摆摆手:“你先睡就是。”

相貌平平气质婉约的女子欲言又止,低声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晁斧丁不禁又想起楚府那位貌美如花的夫人,他记得那位夫人十五岁嫁入楚府,如今已是十六年。当初年少的他遥遥见过那位夫人一面,当场惊为天人。只觉得这种仙子似的美人,也只有侯爷有福享受。五年前那场栽赃嫁祸也是出自他手笔,与这次如出一辙的充当奸夫的角色。当年在云氏找上他的时候,晁斧丁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一小半是出于形势所迫,更多的则是恨不得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跌入尘埃,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从当初第一次见面到如今,时隔十六年,从平妻贬为小妾的女子三十一岁,非但没有年老色衰,反而有了黄花闺女不具备的成熟风韵,越发的勾人。

前些日子故技重施,晁斧丁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玩弄那个处境艰难无人问津的女子,了却多年夙愿。可惜被大夫人一眼看穿心中龌龊,严厉警告他不得多此一举。起初晁斧丁无法理解大夫人的有意,后来才知道志在楚望舒。如果真由得他玷污了水研姬,这女人指不定就当场自尽了,晁斧丁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忍下来。

只不过这一忍,将来再也没有机会了,大夫人虽然没有杀他,可楚府是万万回不去了,本想着举家迁移,却被三公子留了下来,三公子直言了当的说:“知道你急着离开牧野城,楚府不能容你,夫人也不想再看到你。可是现在不行,你得在牧野城待满三天,三天之后,带着五十两黄金,想去哪就去哪。”

晁斧丁不是傻子,他精明的很,自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结束。

他不敢睡。

晁斧丁坐在长廊里看雨,看着被雨幕中的模糊世界,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

现在撑死了二更天,长夜漫漫,竟是从未有过的难熬。他不是傻子,这几天一直在思量三少爷那番话的用意,想杀人灭口?害怕自己逃离牧野城所以为了稳住他?显然不是,之前在楚府杀了他不是更简单,何必多此一举。那为什么要让自己留在牧野城三天呢?是有什么绕过不自己的环节吗.......好像还真有!

晁斧丁隐约间猜到了什么,心中一凛。

大雨瓢泼,小院渐渐起了积水,*****笼舍里的几只老母鸡把脑袋缩在翅膀里,瑟瑟发抖,春季普遍都是细密而绵长的雨水,极少有这种雷暴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院外,漫漫雨幕中,少年披头散发,拖刀而来。

晁斧丁猛地从长椅上站起身来,脸色煞白。

脸色同样苍白如鬼魅的少年慢悠悠踱步入院,柱刀而立,檐角灯笼的光芒中眸子炯炯明亮,少年笑了笑,好似老友寒暄的口吻道:“我来了!”

我来了......

晁斧丁双眼圆瞪,面目狰狞,他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在见到这个少年时串联起来,大公子不让他走,把他当成了鱼饵引诱这个少年上钩。

“来之前,宰了四个狙拦路虎,一个练气境,三个炼体境,每一个都能轻易杀了你。现在我身受重伤,差不多油尽灯枯了,你要不放手搏命一次?说不定我阴沟翻船,你呢,还可以拿我人头去云若水那里邀功请赏。”楚望舒笑着伸出一只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

晁斧丁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俊美少年郎,额头青筋突突怒爆,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他心一横,抄起靠在椅子边的佩刀,一步跃出长廊,挥刀怒劈。

楚望舒脚尖一踹刀身,刀尖豁然扬起,当空划过一道弧光。下一刻,气势汹汹的晁斧丁手中佩刀脱落,哐当摔在地上,而他本人则捂着手腕愣在原地。

楚望舒探手接住飞旋而起的长刀,把眼前男子的剩余手脚筋都挑断,后者颤巍巍的艰难站立,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

“没想过会有今天吧?”楚望舒哂笑,一脚将这个汉子踹翻在地。再一脚踏在他胸口,长刀贴着晁斧丁的脖子插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念俱灰的晁斧丁闭目等死,久久不见对方动手,睁开眼,怒视少年,嘿然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子有今日之果,无话可说,但如果你以为我会向你求饶,那就大错特错了。”

楚望舒点点头:“明知必死,所以死前不妨充一充好汉,或者你是想用言语激我杀你,好拍拍屁股走人?”

晁斧丁脸色剧变。

“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圆满的家庭,父母健在,妻子贤惠,儿子想必也挺懂事吧,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可这么好的一个家,你怎么就不珍惜呢?安安分分在楚府当个侍卫,月俸不少,乡下也有良田。将来儿子想读书或习武,都有银子供他。可这一切都被你亲手葬送。”拔出长刀,迈步走向内院。

“一人做事一人当,楚望舒,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祸及妻儿算什么英雄好汉?”晁斧丁大吼。

窗户里亮起了烛火,显然是被他的吼叫惊醒了。

楚望舒很快折了回来,左手拎着三颗头颅,腋下夹着一个稚童。

晁斧丁目呲欲裂。

楚望舒先把两颗白发苍苍的头颅丢在他面前,再把那颗凝固着惊恐悲恸,眼角尚有泪花的女子头颅也丢过去。笑道:“老幼有序,总不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我先宰了你父母,嗯,你这个妻子不错,说自愿一死求我放过两位老人,可惜我没搭理她。哦,还有你儿子,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兴许是见到了这幅凄惨画面,吓傻了。”

稚童双目无神,仿佛木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晁斧丁凝视妻子头颅,两行清泪化血泪。

“你说祸不及妻儿?放屁,我这人就是不讲究,谁要是惹毛了我,就恨不得杀他全家。你既知祸不及妻儿,为何对我娘下手?”楚望舒蹲在他面前,捏了捏稚童的脸蛋,笑容和煦:“其实吧,我比以前好多了,回到楚府的这些日子也都在修身养性,从来都没杀过人。就算你陷害我娘,我也只是想把你碎尸万段,没想过杀你全家,真的。可惜世事总是无奈,发生一件令我很不开心的事情。”

他脸色忽然狰狞起来,状若恶鬼,“我已经很辛苦的忍住了杀意,但它就像一万只蚂蚁,在我心里噬咬,一直爬到我的咽喉,啃噬我的理智。对,就是你现在心情,那种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精神的痛苦。你的命是命,你家里人的命是命,我娘呢?香儿呢?她们就该死?放心,云若水和她的儿子很快就来陪你,黄泉路上你慢些走,说不定还能见到。”

“每个人都有不可逾越的底线,就像龙有逆鳞,触之则怒。我曾经发过誓,谁要是伤害我娘,我要他百倍偿还。如果没猜错的话,五年前那个所谓的“奸夫”也是你吧。屡次三番害我至亲,肯定不能留你活路了,不过我给你个机会,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答应放过你儿子。”

晁斧丁仿佛绝望中看到了一线曙光,抱住楚望舒的脚,喃喃重复道:“放了他,放了他......”

“求求你,只要你放了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我可以去侯爷面前为你娘平反,只要你放了我儿子......”

楚望舒仰天狂笑,然后捏断了稚童的喉咙。

晁斧丁目光一片呆滞。

重生以来所压抑的杀气、戾气、煞气在胸中翻江倒海,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楚望舒手起刀落切下晁斧丁的脑袋,扬起头,感受着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的酥麻,喃喃道:“我本良人,奈何风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这座躺满无头尸体的宅子里倒头就睡,三名蹩脚刺客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都是小打小闹,若非他刻意示弱,三人在楚望舒手上走不出十招,最致命的是云族那名练气五重高手的搏命一刀,伤了脏腑,还有就是出水之时偷袭的那一掌,击伤了手太阴肺经。来这里之前他吞了三枚九光丹,一枚治疗内伤的丹药,暂时压制了伤势。

一觉睡到卯时破晓,深入脏腑的伤口已然结痂,内伤也好了七七八八,以他如今打熬出来的体魄,配合丹药,除非是致命创伤,否则都还可以救一救。

入城,回府!

清晨,天边那颗温吞的彤红太阳犹抱琵琶半遮面,楚府一切都井然有序,三小姐楚浮玉的小院里却喧嚣吵闹,院外露出的仆人探头探脑往里看,瞧见张扬跋扈的三爷楚望生,在联系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顿时了然。

三爷又在打水玲珑的主意了。

这几年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不过祭祖大典后,七爷强势崛起,碾压三爷,三爷安静平稳了好长一段时间,昨日水姨娘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勾搭外汉,给侍卫逮了个正着,七爷虽然竭力保下了生母,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在楚府是彻底失势。因为侯爷肯定不会在顾恋父子情分了。

小院里,楚望生带着几个仆人把水玲珑堵在屋子里,楚浮玉把一干人挡在门外,俏脸如罩寒霜,柳眉倒竖。

“三弟,水玲珑和七爷已有婚约,你何必苦苦纠缠,天涯何处无芳草。”楚浮玉沉声道。

楚望生撇撇嘴,“三姐,不关你的事。”

“七弟把玲珑交给我照看,我就有责任护她周全。”楚浮玉柔声道:“三弟,就当卖姐姐一个情分,你先回去吧。”

她虽然厌恶楚望生,可她在楚府的形象向来是八面玲珑,表面上她和楚望生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了顿,又道:“七爷不在府上,他若是回来,知道你带走水玲珑,只怕又要大闹一场,三弟,他现在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了,真要惹恼了他,你也落不得好的。”

话里话外,反而是在关心楚望生。

楚望生嘿然道:“那小贱种,有本事活着回来再说。”

楚浮玉脸色微微一变,尽量语气平缓,问道:“三弟何出此言?”

楚望生没做解释,不耐烦道:“三姐,你快些让开,不然我就真要强闯了。”

“风流好色的混账东西。”楚浮玉心里暗骂,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抿着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可怜巴巴道:“三弟,你别这么咄咄逼人好不好。三姐一介女流,但也知道要信守诺言。好弟弟,就当三姐求你了。”

说道最后一句,语气有些像撒娇。

狗腿子楚小书眼睛发直,偷偷咽了口唾沫。

楚望生一阵口干舌燥,眼睛落在楚浮玉美艳绝伦的脸蛋,难以移开视线。心道,晏姨娘已经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比起她这个女儿,仍然逊色一筹。听说前段时间父亲急着想把她嫁出去,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男人。

楚望生念头急转,忽然生出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故作沉吟,“既然三姐求我,我今日就连放她一马,不过做为条件,三姐得陪我出城踏青游玩。”

楚浮玉想了想,觉得并无不妥,点头答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带着一干人风风火火离开,出了院子,他命令狗腿子楚小书:“等我走后,你带人把水玲珑绑了,送去我屋子,动作要快,别让我大哥知道,嘿嘿,那丫头的落红,我要抢在大哥之前。”

楚小书恍然大悟,原来三爷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屋子里,楚浮玉松了口气,苦笑道:“玲珑妹子,你在这里等七弟回来,我出去一趟。”

水玲珑点点头,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一根银钗。

楚浮玉换了一身男子骑服,娇媚动人之中增添一抹英气。她来到西院马房,看见楚望生早早等在那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二哥楚望云。

楚浮玉左右张望,愕然道:“三弟,二哥,这次踏春,不带侍卫一起?”

楚望云笑道:“人多反而没趣,再说也就在城外附近转转,没必要大张旗鼓。”

楚浮玉哦了一声,从马厩里牵出一匹神骏龙马,身覆青鳞,体格健壮。楚府里豢养的龙马,皆是优质战马。

不久后,三骑出城。

楚小书等三爷离府后,叫上三名仆人,雄纠纠气昂昂的杀了个回马枪。直接穿入楚浮玉的院子,恰好看见水玲珑坐在院中陪着晏姨娘说话,当即一挥手,囔囔道:“带走。”

水玲珑豁然起身,娇叱道:“楚老鼠,你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小书哼哼道:“干什么?当然是带你回去给三爷享用。”

两名仆人朝水玲珑逼近。

晏云柔起身,蹙眉道:“你们想干什么。”

楚小书不怵她,因为知道这位姨娘是个色厉内荏的软弱性子,不卑不亢道:“晏姨娘,小的是奉三爷的命令办事,希望您见谅。”

又朝仆人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走,她要是反抗,直接绑了。”

两名仆人去拉扯水玲珑的胳膊,水玲珑疾退一步,冷不丁的把藏在衣袖里的银钗扎在一个仆人的手臂上。

那仆人吃痛,捂着伤口龇牙。

楚小书大怒,喝道:“该死的小丫头,给我绑了。”

他刚说完,那名仆人就惨叫起来,掐着自己的喉咙,摔在地上抽搐。面孔先是染上一层黑色,口吐白沫,片刻后就没了声息,这还不算完,身体高速腐烂,转眼间就成了一具散发恶臭的尸体。

楚小书惊了一跳,捂着鼻子连连后退,脸上布满惊骇恐惧,恶狠狠道:“水玲珑,你敢杀人,今天谁来了都救不了你。”

水玲珑俏脸发白,但握着银钗的手很平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针戳死你。”她说。

楚小书被吓到了,旋即恼羞成怒,怒骂道:“水玲珑,我告诉你,别不识抬举。你注定逃不过三爷的手掌心,等着今晚被临幸吧,你最好识相些,否则等三爷玩腻了你,再让我也尝个鲜,看我到时候怎么炮制你。三爷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手的。”

晏云柔脸色唰的雪白。

水玲珑气的浑身发抖。

两名仆人越过腐烂尸体,小心翼翼毕竟水玲珑,水玲珑一步步朝后退,扬起了手中的银钗。

这时,水玲珑惊喜的叫道:“望舒哥哥。”

楚小书惊骇欲绝的转头一看,见到脸色阴郁的七爷不声不响的站在了自己身后。

“七,七爷......”楚小书吓的亡魂皆冒,连楚望生现在都对楚望舒退避三舍,更别提是他了,舌头打结的想说些求饶的话。怎么回事,三爷不是信誓旦旦说七爷不可能回府的吗,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感觉自己无缘无故飞了起来,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心肝俱裂,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身体,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原来,我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望舒哥哥。”水玲珑惊喜的丢掉银钗,飞扑到他怀里。

楚望舒揉了揉她脑袋,轻声道:“我回来了,没事。”

目光严厉的扫向两名战战兢兢的仆从,“滚。”

两名大难不死的仆从如蒙大赦,仓惶逃走,刚迈出脚步,两腿一软,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离开院子。

“麻烦姨娘了。”楚望舒朝晏云柔点点头。

晏云柔温婉一笑。

楚望舒一边安抚小妮子,一边问道:“三姐呢?”

水玲珑抽了抽鼻子,恨声道:“三姐陪楚望生出城踏春去了,让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楚望舒皱了皱眉,心里不悦,这女人怎么照看玲珑的,如果不是他回来的早,前世的悲剧可能就重演了......

他猛地瞪大眼睛,浑身僵硬。

十八岁,四月春,悲剧......

“玲珑,她走多久了。”楚望舒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想了想,疑惑的抬头,“小半个时辰了。”

望舒哥哥的脸色好难看。

“你回去找我娘,我出去一趟。”楚望舒风一般冲出院子,他的背影那么惶急,像是身后有追命鬼似的。

云若水清早起床,在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漱口,亲自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彤红朝霞,再吸一口屋外清新空气,精神奕奕。

翠竹准时准点的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端食盘的丫鬟,待丫鬟把食盘端上桌后,翠竹轻车熟路的从瓷盅盛出一碗银耳羹,摆好一叠绿豆糕,一叠切片羊肉,一张麦饼。

楚望舒奉上十万两白银和黄杏坊后,楚府就彻底解决了库房拮据问题。

云若水端坐在桌边,小口吃着银耳羹,清甜爽口,但她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碗,豪门贵妇可不会为满足口欲而放开肠胃,那样会让身形走样,特别是她这种韶华渐逝的妇人。

翠竹已经把羊肉裹在麦饼里递过来,云若水依然没有吃光,接着吃了几块绿豆糕,早餐到这里就用完了。侯立两侧的丫鬟一人捧浓茶,一人端痰盂,供妇人漱口。

“你去院门候着,大少爷来的话,立刻带他来见我。”云若水用手帕擦拭嘴角。

翠竹道:“是!”

半柱香后,面容淡定却心事重重的云若水便看见长子匆匆而来,翠竹并没有跟在身后,楚望楼一进大院,就摆手让翠竹不必跟随,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进屋后,楚望楼同样一挥手,受过悉心调教的丫鬟心领神会,福了福身子,迈着小步退出房间,反身把门也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我们的人失手了。”房间里没有了外人,楚望楼开门见山。

云若水捧着茶杯的手一抖。

“城门刚开不久,孩儿没来得及出去探查情况,不过云家的那位练气高手没有回来复命,而且今早那小杂种已经回府了,根据门房禀告的情况,身上血迹明显,脸色苍白,显然经过一番苦战。”

云若水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不顾仪态的横臂一扫,桌上的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胸中怒火如沸,咬牙切齿道:“他怎么可能活下来?练气第七重,还有三个练气境的高手,区区一个未及冠少年都杀不死?”

楚望楼见母亲如此失态,苦涩不语,心中升起浓浓的忌惮和嫉妒,不管真相如何,这份恐怖战绩,说明楚望舒的实力早已超出他们所能掌控的范围。幼虎已经长出利齿,再等他把爪子也磨利了,或许就真的能撼动他这个名正言顺的楚府继承人。

“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容我想想。”云若水深深呼吸,抚平心中怒火,“如今咱们还有两个方法,其一是再传信青木城,让云族派遣更强的高手过来,大不多许诺他们更多利益。还是要瞒着你父亲,而且楚府的人不能用。其二就是让他与侯爷决裂,不过此子奸猾谨慎,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再想设计害他,怕是不容易了。”

楚望楼阴声道:“每个人都有破绽,他的破绽很明显,只要我们对付那两个女人,就等于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此事需从长计议,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必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会防备着我们。”

楚望楼缓缓点头,只要他楚望舒还是庶子,他就永远处于被动。况且他无法修炼到练气境,这是他致命的短板,因为父亲不会对一个终身止步练体境的庶子委以重任。这是他楚望楼自信的依仗。

“你弟弟呢?”云若水忽然道。知子莫若母,她怕这个儿子乱来。

“他和二弟三妹出城踏春去了。”楚望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去找水玲珑?”云若水吃了一惊,自己这个次子什么时候学会隐忍了?

“他倒是去了,不过被三妹拦下来,事后他让长随去绑人,自己出城踏青。碰巧楚望舒回来,把那长随给杀了。”楚望楼苦笑。

云若水恨声道:“他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尽管随意杀人。”

“我们把这事禀告给父亲?”

云若水摇头道:“侯爷今早出城去了,也不知有什么急事缠身,走的匆忙,连早饭都没吃。”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楚望楼一愣,若是遇到大事,楚长辞都会与他商议,但这次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云若水咬牙道:“等不了了,我立即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去青木城,一定要把这小贱种铲除,继续拖下去,夜长梦多。”

很快,云若水把一封书信交给楚望楼。

楚望楼接过密信,有些犹豫,云族虽然是母亲的娘家,但也不可能为了他楚望楼不计代价的牺牲辛苦培养的高手,练气七重的修士,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栽培。此事后,即便能斩杀楚望舒,他未来也要支付极大的代价。这无形中是在消损他的家底。

在他心里,楚望舒固然强大,可终生无法踏入练气境,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不断缩减,最后是他将楚望舒抛在身后。既然如此,不妨忍一时风平浪静,日后再与那个小贱种清算。

但云若水并不这么想,她只知道楚望舒一天天的强大起来,祭祖大典之前,粗露锋芒,但可控,祭祖大典之后,他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失去束缚,先在祭祖大典上击败次子楚望生,又在城主府晚宴差点打死长子楚望楼,到现在连练气七重的高手也饮恨在他手上。凭借女人的直觉,她不能留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深春,城外官道两侧的野草绿意盎然,点缀着姹紫嫣红的花朵,枝头叶子绿意深重。荒芜的田地也有了几分绿意,庄稼茁壮生长。春风依然和煦,但日头比起前些天,要酷烈许多。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道路柔软,龙马不疾不徐的小跑,春风迎面吹拂,阳光温暖宜人,便是心头阴郁的楚望生也长长吐出一口气。

三匹龙马并驾齐驱,楚浮玉居中,左侧是楚望生,右侧是楚望云。

楚望云侧头看了看艳名远播的妹子,朗声吟道:

“东城渐觉风光好,榖皱波纹迎客棹。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楚浮玉嫣然一笑:“好诗!”

阳光在她如花娇颜,镀上一层温润的光泽,衣裙飘飘,青丝飞扬,美的好似九天仙子,但那双饱受姐妹们诟病的丹凤眸子荡漾着妩媚风情,又让她像是山野中专勾搭男人的狐仙媚子。

楚望云心脏砰砰狂跳,艰难撇开目光,不敢再看。

楚望生哈哈笑道:“三姐,我这里也有一首诗,不如你也给我点评点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笑着点头。

“宽衣解带入罗帏,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楚浮玉脸上红霞升起,啐了一口:“三弟不正经!”

兄弟俩不约而同的相视大笑。

行了一阵,楚望生又道:“前些日子我送三姐的夜明珠可还喜欢?那珠子产自东海,大哥去年从蛮夷部落收获的战利品之一,成色和形状都是极品,少说也值三百两银子。”

楚望云暗暗咋舌。

楚浮玉柔声笑道:“多谢三弟,夜明珠我很喜欢,只是太过珍贵,这些天你零零散散送了我不少礼物,姐姐很感激,可就怕娘亲觉得你挥霍无度,责罚于你。”

楚望生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娘疼我还来不及,没事。”

楚浮玉娇媚一笑,不再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春景美不胜收,青山连绵,逶迤起伏,一块块田地泾渭分明,田埂上野花摇曳盛放。抬起头,蓝天如洗,春燕衔泥。

楚浮玉眯着眼,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突然有些贪恋外界的风景,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也不用活的小心翼翼,更不需要为成为利益牺牲品而忧心。

楚望生笑着说,山中景象还要更加动人,索性今天就玩个尽兴?

于是三骑拐入羊肠小道,朝着巍巍山脉策马。

一路观山看水,赏景谈笑。直至行人绝迹,小道淹没在山石草木之中,三人意犹未尽,便弃了龙马,栓在路边的树干上,徒步登山。

东荒多蛮兽,不过这里距离牧野城近,野兽不少,凶猛的蛮兽不多。

楚浮玉一行人踩石过涧,瞧见岸边长了几株桑葚,青红交接,挂在枝头。

楚浮玉没来由的心中欢喜,垫着脚尖摘下一簇红彤彤的桑葚,用袖子擦了擦,吃的欢快。

楚望生两人也跟着采摘桑葚,放嘴里吃了几口,只觉酸涩难吃,呸一声吐出来。

楚浮玉眯着丹凤眼,长睫如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姐三姐,我摘了很多桑葚,给你吃!”

“好弟弟,姐姐没白疼你......咦,你怎么不一起吃?你不是最爱吃桑葚么?”

“我和玲珑吃饱啦,摘了太多吃不下,娘亲说丢掉太可惜!”

“楚望舒,我白疼你了。”

“哎呦,三姐你干嘛打我。”

“就是打你。”

“好心没好报,我回去找玲珑玩了。”

“你走你走,带着你的桑葚一起走。”

“哼!”

“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那个捧桑葚的孩子还是府上嫡子,炎炎夏季,捧着新摘的桑葚邀功似的送给他最喜欢的三姐。

楚浮玉嘴角翘起,眼波温柔。

那家伙知道我跟楚望生游山玩水,怕是又要生气了。

楚浮玉擦干净手上的桑葚汁,嫣然笑道:“三弟,这会儿晌午已过,咱们还是早些回城吧。”

楚望云和楚望生相视一眼,前者笑嘻嘻道:“妹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得玩个痛快不是?”

楚浮玉见他笑容怪异,心底蓦然一沉,强笑道:“二哥三弟都是习武之人,我却是一介女流,实在是乏累之极,要不我先回去?”

“那怎么成?”楚望生上前握住楚浮玉的柔软小手,忽然露出淫邪笑容:“三姐若是觉得累了,我和二哥倒是有法子让你舒服,而且是欲仙·欲死的舒服。保管你以后只念我们的好。”

楚浮玉甩开楚望生的手,俏脸如罩寒霜,冷冰冰道:“楚望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望生舔了舔舌头,眸中欲火喷涌,“好姐姐,我想你很多年了,从你十五岁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在我眼里,你比水玲珑好一百倍,一千倍,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玩物,可你不一样。三弟我待你一片痴心,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从了我吧。”

楚浮玉脑中如惊雷炸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万万没想到楚望生竟然会对她这个姐姐说出这番话。看他一副自我陶醉的表情,恶心的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

一巴掌扇在楚望生脸上,厌恶道:“楚望生,我是你三姐,你竟然对我怀有非分之想。简直禽兽不如。”

楚望生恼羞成怒,扣住楚浮玉的双手,将她拖到桑葚树下,抽出腰带把她双手绑在树干上,狞笑道:“不识抬举。你不是不想嫁人么?那我就成全你,等你成了残花败柳,看谁还要你?我送了你这么多礼物,你不是统统笑纳了?从小到大你楚浮玉都是一副浪荡女子的德行,你若是洁身自好,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与其将来给小门小户的做个平妻,还不如今后跟着我,我虽然给不了你名分,起码能让你继续穿金戴银,锦衣玉食。”

楚望云亦是淫笑道:“三妹,这可是亲上加亲呐。二哥待会好好疼你。”伸手去撩楚浮玉的裙摆。

楚浮玉尖叫道:“楚望生楚望云,你们两个畜生。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指头,父亲不会放过你的,谁都保不了你。”

楚望生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嘿然笑道:“三姐还是处子吧,真庆幸那天拓跋春竹没能得手,否则我今天也拨不到头筹。至于父亲那边,我自然有办法应对,不劳三姐担忧。”

用力撕裂衣衫,露出里面水绿色肚兜,雪白的身子在阳光下烨烨生辉,玲珑曼妙,两人狠狠吞了口唾沫。

楚浮玉双手反捆在树干上,只能胡乱踢脚,绝望般哭喊道:“楚望生你这个畜生,你跟你娘都是丧心病狂的畜生,猪狗不如。”

楚望生勃然大怒,扇了一巴掌在她娇嫩的脸蛋上,恶狠狠道:“是,我猪狗不如,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你娘都是狐媚子。老子睡过你娘。”

“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生抹去脸上的唾沫,伸手捏住楚浮玉下颌,淫笑道:“你真觉得以我娘善妒的性格,会心甘情愿与晏云柔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水姨娘的遭遇你也看在眼里了,可娘亲唯独对晏云柔不理不睬,仅仅是因为她膝下无子,只生了你这个女儿?”

楚浮玉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子破童子身还是你娘的功劳。啧啧啧,成熟妇人的韵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当天晚上我与你娘彻夜不休的欢好,至今难忘。忘了告诉你,非但我睡过你娘,大哥也睡过。这些年我和大哥不知道睡了你娘多少次。若没有你娘的“委曲求全”你这些年会在楚府如此安逸?我娘会对你们母女二人如此厚道?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那再告诉你一些趣事,两年前晏姨娘其实怀过身孕,当时跑到我娘亲那里哭的六神无主。后来偷偷喝了堕胎药。仔细想想,晏姨娘是不是大病了一场?可惜当时我跟大哥夜夜轮流睡她,不知道晏姨娘怀的是谁的孩子。”

楚望云目瞪口呆。

楚浮玉嘴唇咬出了血。

楚望生就是喜欢看她这副绝望的神情,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女人都是这样,一旦所有的骄傲和尊严被彻底踩碎揉碎,就会变得格外听话。即便她真是野性难驯的烈马,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丑事的楚望生也不介意再做一次辣手摧花的事情。美人美矣,可若是东窗事发,他下场最轻也是族谱除名。

楚望生冷不丁的看了二哥楚望云一眼,后者立刻谄媚笑道:“三弟你先,二哥我不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回府之后能不能也让二哥尝尝晏姨娘的味道?想来不会比女儿差吧?”

楚望生彻底放心,大笑着点头应是。

楚浮玉双目失去了神采,即便被楚望生粗暴的撕开肚兜,不哭不闹,好似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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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簇银针攒射,阳光下,当空划过闪亮弧光,刺穿楚望生的手掌心。噗噗连声,银针刺穿皮肉、掌骨,黑血激溅。

楚望生惨叫刚起,又一波银针射来,穿透楚望云的小腹。

一人捂着掌心嘶声惨叫,一人瘫坐在地上,面如白纸。

山涧对岸,青衣少年垂手而立,沐浴着灿灿阳光,俊朗如谪仙。冷漠的注视着道德沦丧的这一幕。

楚浮玉死寂的眸子闪过一抹神采。

少年脚下一踏,横渡溪涧,衣袂翻飞。他没有理睬两个丧心病狂的兄弟,绕到树后解下女子手腕上的腰带,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掩盖住裸露的春光。

楚浮玉心中委屈、痛楚、欢喜、甜蜜翻滚不息,揽臂抱住他。楚望舒疾退两步,竟是如避蛇蝎,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鄙夷、痛恨和不耻。

楚浮玉心中大痛,脸色惨白。

“楚浮玉,我早知道会有今天,这几年看着你长袖善舞,一步步将自己逼入绝地。我劝过你,可惜你没听。”楚望舒深深凝视着他,厌恶反感的眼神中,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后怕。

楚望舒摘下腰间一柄匕首,抛在楚浮玉脚下,指了指楚望云,面无表情道:“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慌忙退开,花容失色。

楚望生右掌已经彻底漆黑,一股股黑血肆意流淌,他疼的满地打滚,听到这话,浑身一颤,蓦地抬头,狰狞道:“楚望舒,你敢?今天我们要是有任何意外,你也要为我陪葬,我娘和大哥不会放过你。你跟你那水族的贱人娘亲还有水玲珑一样得陪葬。”

楚望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理会,再次指了指楚望云,“杀了他!”

楚浮玉青丝凌乱,死死咬住嘴唇,神色痛苦。

楚望舒俯身捡起匕首,递到她手上,搂着她走到楚望云面前,柔声道:“你不杀他,我可以亲自动手。可我不放心你,事后就不得不杀人灭口。你自己权衡权衡。”

楚浮玉侧头,睁大眼睛,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少年如此陌生。

楚望云嘴角流淌出黑血,眼神涣散,但濒临绝境中生出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断断续续道:“三弟,饶了我。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是我不对,不该觊觎水玲珑,更不该羞辱你。咱们是亲兄弟啊,血浓于水,放了我吧......”

“她不是你亲妹子?你连亲妹子都敢玷污,还谈何血浓于水?”楚望舒骤然大吼:“杀了他!”

“噗!”匕首刺进心窝,溅起一泼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楚浮玉裙摆。

她闭着眼睛,浑身发抖,倔强的女子自始至终都不肯在楚望舒面前流半滴眼泪。

楚望舒笑容好似妖魔,接过她手里的匕首,笑道:“一人一个,这才公平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信步走到楚望生身边,用匕首拍拍后者脸颊,低声道:“三哥,到你了。”

楚望生看着惨死的楚望云,目光呆滞。

“从小你就看我不顺眼,我也是。那时候你打架打输了,只会去跟你娘哭诉。好歹咱们是兄弟,那些陈年往事不去提了。玲珑长到十一岁的时候,你看她的表情就变了,当着我的面拉拉扯扯,扬言要把她纳入房中。在你眼里她或许只是一个玩具,可在我眼中她是至亲妹子,虽然她跟我并没有婚约,但我知道当年舅舅是有意将来把她嫁入楚府,亲上加亲。而我这个七弟对你而言,就是一块碍事的绊脚石,甚至视为仇寇。这些年你打了我几次?调戏了玲珑几次?还数得清吗?万幸咱们那个爹还一点点良心,让你和咱们那位娘亲投鼠忌器,不敢真的撕破脸皮,否则玲珑我肯定保不住。当年云若水设计害我娘亲,前些日子故技重施,新仇旧恨咱们今日一起算算吧。”楚望舒用匕首削去楚望生的两根手指,后者惨叫连连,痛的险些昏厥。

楚望生大口大口喘息,兴许是明知必死,破罐子破摔,“小杂种,老子只恨心肠不够狠,早些年没有把你宰了。不,不能就那样便宜你。我要当着你的面凌辱水玲珑,还有你那人尽可夫的娘。”

“别急着求死,咱们还有一笔账没有算。记得黄杏坊里你玷污的那个姑娘么?她死了,当然,你楚望生不会在意一个民女的死活,可这世间有因果,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我说完了,三哥,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楚望生闭目等死,可等了片刻,也没见楚望舒动手,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难道这家伙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虚张声势?想到这里,他不禁生出几分希望,对,他不敢杀我,我是楚府嫡子,他杀了我就等于和楚府彻底决裂,没了楚府做依靠,他楚望舒什么也不是。

楚望舒正好低头,眼中是浓浓的讥讽与嘲弄。

楚望生心里一沉,紧接着就感受到皮肤传来一阵奇痒难耐的刺痛,起于右掌,蔓延全身。

“好痒好痒......”

楚望生先挠右手,伤口被他自己撕裂,接着是手臂、胸膛,最后甚至在脸颊上撕开一道道抓痕,眨眼间面目全非。但他仍然不停的喊痒,在地上扭动磨蹭,像一条即将窒息而死的上岸鱼。衣衫撕裂,手指指甲也在疯狂的抓挠中剥落,楚望生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触目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捂住嘴,不敢出声。

“杀了我,杀了我......”楚望生状若疯狂。

“千古艰难惟一死,你能有这般觉悟,做弟弟的很开心。可我不能让你死的这么容易啊,我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楚望舒纵声狂笑,前所未有的舒畅。

楚望生,造就他一生凄苦的罪魁祸首之一,同时也毁了水玲珑的人生。重生之后,他把仇恨压抑在心底,积蓄实力,为的就是等待这个机会。时过境迁,那些苦难悲痛,折磨了他了整整二十年,像一坛最苦涩的酒,随着时光愈发难以入喉。

整整一炷香时间,楚望生才彻底断气,此时的他,好比一具剥皮尸体。

楚浮玉吐的直不起腰来。

多少次午夜梦回,见到娘亲临死前的脸庞,听到水玲珑凄厉无助的哭喊。醒来之后浑身被汗水湿透。

很多年以后,他成了睥睨九州的强者,世人敬他怕他,饱经沧桑,也有很多遗憾和愧疚,但统统不如年少时失去母亲和妹子那般刻骨铭心。

他抬手按住额头,嘴角上扬,却有两行泪流下。

今生恩怨今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没用午膳,所以除了一肚子酸水,吐无可吐,楚浮玉扶着膝盖艰难直起身子,花容一片惨淡。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每一件都在挑战她的心里承受极限。

先是差点被两个兄弟***然后听到了让她无法接受的肮脏丑闻,但这些都及不上“弑兄杀弟”四个字。她刚刚确实恨不得把两个畜生千刀万剐,然而当她亲手把匕首刺进楚望云的胸口,才明白什么叫做骨肉相残。

心中凄苦的楚府三小姐抬起头,恰好撞见那个罪魁祸首冰冷的目光,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勇气,寸步不让的与他对视。

姐弟俩沉默相望,起先谁都没说话,兴许是楚望舒眼中那抹鄙夷深深刺痛了她,楚浮玉绽放出凄楚地笑容,既报复又倔强的说:“我就是贱人,连亲兄弟都勾引的不要脸贱货,你说的对,我玩火自焚,都是我咎由自取。”

“啪!”

一巴掌扇在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庞,下手极重,那半边脸颊当即就高高肿起。

楚浮玉捂着脸,嘴角沁出血迹,眼眶红了,泪珠打转,就是强忍着不流下来,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打啊,你打死我也没用,我哪里错了?是,你楚望舒很不容易,很有骨气,可我呢?我就好到哪里去?云若水擅妒,父亲在我娘房里多歇息一晚,她就变着法子刁难我们母女,日子过的如履薄冰,我不想过那种苦日子,我有错吗?”

“我也知道楚望生他们亲近我,只是看上我的美色,会利用送礼物的时候动动手脚,占小便宜,我不在乎。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婚姻大事也好,生活琐事也罢,大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连我娘都成了那两畜生的床上玩物,我被占点小便宜又怎样,会少块肉吗?”楚浮玉语气中带着死不认错的固执,就像做错事的犟小孩在父母亲人面前死倔的强撑:“关你楚望舒什么事?”

“说完了?”

“还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应她的依然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另半边脸颊也肿胀起来,这一下子,绝代风华的容颜就大打折扣了。

楚望舒冷笑道:“这巴掌还你。”

那天离开楚长辞的书房,楚浮玉曾经打过他两巴掌。

楚浮玉泫然欲泣,赌气似的重复:“关你屁事!”

楚望舒冷笑着抬起手。

楚浮玉“哇”一声哭了出来,憋了好久的泪水宛如决堤,涟涟而下,她捂着脸,胸腔剧烈起伏,委屈哽咽道:“别打我,别打......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楚望舒有些无奈,这个女人又虚荣又怕死,做事没毅力怕吃苦,更怕疼,总而言之就是没什么操守和底线。前一刻还是宁折不弯视死如归的犟脾气,打一顿就什么都妥协了。

他忽然张开双臂,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目光复杂。

九州历1190年,四月春,三姐,我终于为你改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楚府,三小姐楚浮玉,卒于九州历1190年四月。当天上午,楚浮玉与府上两名公子出城踏春游玩,从此香消玉殒,楚望生和楚望云的说法是纵马山林时,龙马突然受惊,跃下了悬崖。楚府对外宣称是暴毙,并没有为一个庶女大动干戈,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丧事也草草了之,抬着置入衣物的棺材入葬。一个豪门贵族的庶女生死,激不起什么波澜,哪怕她曾经让整个牧野城的贵胄子弟朝思暮想。

这是楚望舒心中一桩埋藏极深的心结,初时并没有过多怀疑,只是伤心这个渐行渐远的三姐红颜薄命。时隔多年后,也曾怀疑过此事或许另有隐情,可怎么也没想过楚望生两人竟然卑劣至此。如今想来,当年他们便是有预谋的带楚浮玉出城,在荒郊野岭玷污了她,又怕东窗事发,遂杀人灭口。

那日在招摇山顶,楚望舒说她是短寿之相,可不是故意气她的话。

楚浮玉靠在楚望舒怀中哭的委屈,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泪水没个停歇,哭累了就抽抽噎噎一阵,便又卷土重来。楚望舒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然后握住她肩头想推开,可楚浮玉反手抱住楚望舒的腰,哭的愈发凄厉。他不得不粗暴的推开这个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女人。

楚浮玉满脸幽怨。

楚望舒展开收尾工作,用匕首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将楚望生和楚望云的尸首埋进去,覆土填平,为了掩饰填埋痕迹,在两个兄弟的埋骨之地洒上几捧枯枝落叶,几块石子。楚浮玉有样学样,抓了一把黄土,把地上的血迹掩埋干净。

做完一切善后工作,楚望舒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

楚浮玉也不问,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跋山涉水,穿林过溪,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峦。她一开始还能稳健的跟随,在崎岖山路中走了一个时辰后,渐渐气力不济,亦步亦趋。再过一个时辰,脚下绣鞋磨破,白嫩脚丫子也磨出了水泡。白裙被枝丫勾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楚浮玉恨恨瞪着前方那不知道怜香惜玉家伙的背影,几次想服软央求他停下来休息片刻,可做为姐姐的尊严又让她拉不下脸,气恼的眼眶通红,一路碎碎念诅咒他。

要说六月的天气波诡云谲说变就变,仍然比不上这对姐弟之间关系的善变。分明前一刻还姐弟感情深厚,下一刻就无端的翻脸,两看相厌。此中缘由,难以与外人道哉。

两人最后在一处幽谷中停下,谷中有一汪清潭,清澈见底,水波荡漾。源头是山中一条溪水支脉汇聚于此,久而久之形成的浅潭,只是及腰深。谷中野花摇曳,杂草丛生,有水声、鸟鸣声,静谧宜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说就到这里吧。

楚浮玉很没淑女仪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仰八叉躺下。楚望舒那件白袍散开,露出曲线美妙的小腹,高耸雪腻的胸脯,她竟是累的连伸手掩住春光的力气都没有,只顾着气喘吁吁。

楚望舒撇开脑袋。

他走到溪边,伏身痛饮溪水,潭水清冽甘甜,再把脑袋埋进水中,暑热顿消,抬起头用袖子擦干净脸庞,神采奕奕。回头看一眼已经坐起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三姐,犹豫一下,从怀里摸出水玲珑给他绣的鸳鸯戏水手帕,在潭水里浸透,起身走回来,递给楚浮玉。

楚浮玉此时甩掉了绣鞋,泪水盈盈的捧着脚看着脚底板触目惊心的血泡,正跟这家伙置气,理都不理他。

“呦,还有闲心生闷气,看来杀那两个畜生,也没给你造成多大的阴影嘛。”楚望舒见她如此,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拧干手帕,收入怀中。

楚浮玉嘴硬道:“既然是畜生,杀了就杀了。”

楚望舒“哦”了一声,转身朝来时的路往回走,淡淡道:“你现在这里待一晚,我明天回来看你。”

衣袖猛地被拽住,楚浮玉赤着脚踩在碎石密布的地上,疼的柳眉紧蹙,秋波中闪过惊慌之色,咬着唇瓣:“你要走?”

楚望舒点点头。

楚浮玉立刻抛开姐姐的尊严,软语哀求:“好弟弟,你别走,我一个人呆这里害怕。荒山野岭,要是碰到什么歹徒,肯定会对姐姐意图不轨的?或者碰到野兽把我叼走做媳妇,你可别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现在距离牧野城有近百里路程,杳无人烟,不会有歹徒的。至于野兽,恩,你晚上别生火,安安分分待一晚不成问题。不过我想你也不懂得生火。”楚望舒拍开她的手,淡淡道:“最迟三天,我会带着娘亲玲珑一起过来,咱们离开东荒。”

楚浮玉跺脚哭道:“楚望舒,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楚浮玉又急又气,她出身牧野城显赫大族,虽是庶女,不说穿金戴银锦衣玉食,最起码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衣食住行都有丫鬟伺候,何曾有过此等遭遇?在荒郊野岭夜宿,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没有高床软枕,没有精美菜肴,没有换洗的衣物,更没有清晨夜晚必用的猪鬃牙刷,甚至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还得担心受怕。

千般不愿百般不舍,可她只是蹲下身呜咽,不敢追上去,只恨那少年冷酷无情。

以两人的心智,都明白楚浮玉从此再也不可能回到牧野城,回到那座生活了十九年的府邸。练体境三重的楚望云和练体七重楚望生无故身死,那么她这个弱质女流就不可能独活,想要蒙混过关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不管用何种理由何种借口都解释不通,唯有她也跟着人间蒸发,这件弑兄杀弟的案件才会永远石沉大海。

楚府!

楚望舒回府后,面色如常,无论从表情还是精神状态,都无懈可击,水玲珑哭了一整天,眼圈红肿,楚望舒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第二天楚望舒离府之前,留意了一下府中动静,楚望生三人彻夜未归,让云若水极为恼怒。只道是三人贪恋游玩,耽误了回城的时间,导致城门关闭,无法回府。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楚望生和楚望云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回府了。若今天还没有等到楚望生几人回府,楚长辞和云若水就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肯定会派遣侍卫出城搜寻。楚望舒心中生了警惕之心,云若水对次子溺爱有加,百依百顺,一旦心中预感到爱子遭遇不测,怕是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他楚望舒自然而然就成了头号嫌疑犯,哪怕不是他做的,以云若水刻薄阴毒的性子,宁杀错不放过。届时娘亲和水玲珑处境堪忧。

要尽快带他们离开了。

楚望舒忧心忡忡的出了城,为了掩人耳目,并不在城中购买物资,而是多走了十几里路,在一处村落中向农户购买了几件朴素衣裙,一把锋利的柴刀,两床新弹薄被,三双农妇自己纳的女子布鞋,还有一些琐碎的生活用品,零零总总十几样。小山似的包裹扛在肩上,看的身强体壮的农户都是一阵心惊胆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村庄,楚望舒开始狂奔,速度比之龙马还要更甚一筹,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到达山谷,此时朝阳彤红,云霞绚烂。楚望舒在山谷中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块倾斜的大石背后寻到了楚浮玉,她像个婴儿般蜷缩在酣睡,很没有安全感的抱着肩膀,睡梦中柳眉轻蹙,青丝间沾了些细沙,一片绿叶。

楚望舒没来由的心中一疼,把薄被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横抱起憔悴的睡美人,正要把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

睡美人睫毛一颤,意识还未彻底清醒,但已经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娇躯骤然僵硬,睁开那双不满血丝的丹凤眸。

楚望舒刚想笑着说一声:你醒了?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差点就被楚浮玉撕了。

楚浮玉哭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狠心小子,只管回去跟你的玲珑妹子卿卿我我,还来管我做什么?让我死在这里不是更好?”

楚望舒眉头一皱,“你胡言乱语什么?别闹,我要不回城,你吃穿用度怎么解决?”

楚浮玉不依不饶,抓脸捶胸,一副要跟你同归于尽的模样。

楚望舒大感头疼,索性将她摔在被褥上,从包裹里抽出柴刀,出谷进山。

当楚望舒拖着一根根粗壮木头回到山谷时,楚浮玉正跪坐在被褥上,摆弄那几件村庄里买来的朴素衣裙,一双红唇撅起高高,左看看,右看看,嫌弃的不行。

楚浮玉迅速起身,抓起一只碗跑到潭边舀了一碗清水,一手端碗,一手拎裙摆,十足贤惠小娘们瞧见家中顶梁柱回家的献媚语气道:“三弟辛苦啦,喝口水。”

楚望舒纳闷的打量她,没好气道:“有话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丹凤眼眯起,像个勾人的妖精,笑嘻嘻道:“三弟明天给姐姐带几身漂亮的衣服呗。”指了指地上几件只值十几文钱的衣裙,抱怨道:“这也能穿吗?”

“深山野岭,穿绫罗绸缎就有人看了?我觉得就很好。”

楚浮玉委屈道:“难道姐姐不是你金屋藏娇的金丝雀吗?”

都说女子善变,楚浮玉更是此中极品,她妖娆多变的一面只有楚望舒有幸见识,头大如斗。

楚望舒没理会他,拎着柴刀继续去砍树。第二次回来的时候,楚浮玉勉为其难换上了一身朴素布裙,发丝湿漉漉的垂下,脸蛋白嫩,秋波盈盈,与穿着罗衫长裙相比,别有一番风韵。

“我打了一只野山雉,知道你昨天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别急,等我帮你盖一间屋子,咱们再烤肉吃。”

楚浮玉囔囔道:“我现在就要吃。”

“那行,你帮我把鸡“开膛破肚”清理一番,顺便再生起篝火。”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饿。”好吃懒惰怕吃苦的她立刻改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嘴角一扬,从怀里掏出两只面目全非的肉包子。包子是他出城时在路边铺子上买的,出城之后筹备物资,到了山谷被楚浮玉一通撩拨,就把包子给忘在怀里了,原本莹白可爱的包子现在被压的扁平。

楚浮玉瞪着眸子,“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楚望舒义正言辞道:“忘了。”

她眼睛一瞪再瞪,忽然扑哧一笑,娇滴滴道:“做姐姐的就要有姐姐的威严和仪态,我才不跟你生气,又不是玲珑那小丫头片子。”

一只包子咬在嘴里,一只拿在手上,双手拧在身后,往阴凉的水潭边走,脚步轻快灵动。

楚望舒嘀咕道:“玲珑才没你这么小心眼呢。”

耳朵从小灵敏的女子如遭雷击,转身跺脚,恶狠狠道:“你说什么?”

楚望舒眼观鼻鼻观心。

她撇撇嘴,小声嘟囔:“不解风情。”

楚浮玉叼着包子走到潭边,坐在一块青石上,把楚望舒那件白袍垫在丰满的臀瓣下,踢掉同样不值钱的布鞋,一双雪白精致的脚丫轻轻拨动水花。两只肉包已经凉了,口感不如刚出笼时柔软细腻,楚浮玉吃了两口,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昨日她颗粒未进,晚上还饿醒两次,第一次醒来就抱着膝盖默默流泪,第二次饿醒了还是流泪,不过一边哭一边碎碎念的不知道在骂谁。

她楚浮玉可是抛抛媚眼就让无数公子哥神魂颠倒的美人儿,哪里有过这种凄惨境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泡着脚,春风和煦,惬意极了,下意识的就想呼唤丫鬟,给她捧上凉茶和闲书,话到嘴边,忽然黯然低下头。楚府不能回了,她这个楚府三小姐的身份今后也只能埋在心里。天大地大,能容下她的只有这座山谷,认识她的,只有不远处的人。她转头看着楚望纾挥舞柴刀劈砍树木,刀锋沿着树身一掠而过,枝桠横生的粗壮树木就变成一根光杆司令。很快就削出十几根用来搭建框架的粗干。

然后是挑了五根尤为粗壮的树干,在头部削削砍砍凿出一个凹槽,抱起来狠狠插下,入地四尺,在地面摆成一个矩阵。矩阵中心在插入最后一根。之后是搭梁,这不活最耗时间,也最精细,好在楚望舒前世浪迹九州,搭一座简易的木屋草屋不在话下。

楚望舒单手握住六米长的光秃秃树干,爬上立好的柱子上,轻轻一放,原先削好的凹槽敲好容纳入这种头部削尖细的细梁,严丝合缝,接着取出一枚铜钉,手掌一拍,铜钉刺穿两根木头。剩下几根柱子如法炮制,架子算是搭起来了。

楚浮玉瞧着有趣,就用屁股下的白袍擦干净脚,穿上鞋子小跑过来,睁着亮晶晶的眸子凑热闹。

满头大汗的楚望舒抬脚轻轻踢在她小腿上,朝水潭方向努努嘴:“一边凉快去,别碍事。”

楚浮玉又摆出那副在牧野城注定无人得见的妩媚妖娆,挤眉弄眼:“热不热?要不要去洗个凉水澡,姐姐给你擦背。”

楚望舒懒得理她,继续忙活。

过了午时,一座小木屋的骨架彻底搭好,楚望舒拾起那些特意削去树皮在阳光下晒干的树枝,取出火折子生起了火,把山雉大卸五块,树枝串着,插在火边烧烤。

楚浮玉怕他使唤自己,滑头的躲在水潭那边,看着楚望舒翻转山雉,洒下盐巴,等到香气四溢,蹦蹦跳跳的过来,笑的像只狐狸。

“想吃哪部分?”

“鸡腿!”楚浮玉春葱似的手指点了点,开心道:“要两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有时对这个姐姐厌恶嫌弃,有时又纵容亲昵,态度变化之大,比女子翻脸还要夸张。

同样有时大大方方,有时妩媚妖娆,有时又会像个小姑娘一样撒娇耍赖的女子一手一个鸡腿,偷偷看了他一眼,嘴角翘起。

楚浮玉试探道:“府上是什么动静?”

“只当你们贪玩,彻夜不归。”

心中悄悄松口气的她又问道:“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难说。”楚望舒啃着鸡肉,淡淡道:“再过几日,等他们回过神来,必然会扩大搜索范围,不过此地距离牧野城有近百里,他们没有方向,方圆百里搜个遍,十天半月都找不过来。”

楚浮玉“哦”了一声,嘴角油光闪闪,歪着头,“你打算把我养在这里多久?”

“明天晚上就走,你在这边好好休息。我和玲珑说好了去中州,那边确实不错,翩翩君子数不胜数,碰到家世人品都还行的,我就把你嫁出去。”

楚浮玉冷笑道:“就这么急着把我丢开了?”

楚望舒白眼道:“要不然我还真带着你一辈子?嫁个好人家,安安分分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楚浮玉没搭腔,低着头,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再吃几口鸡肉,把那只啃了一般的鸡腿砸向楚望舒,冷冷道:“油腻反胃,不吃了。”起身又朝水潭边走。

楚望舒朝着她的背影,落井下石道:“既然反胃,你还拿着另一只做什么,喂鱼吗?”

气的楚浮玉把那个完好无损的鸡腿也一并砸了过来。

她走到水潭边,一屁股坐下,背对着楚望舒,不让他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

楚望舒在黄昏日落前终于搭好了木屋,顺手把屋子里的杂草也拔干净,屋顶用一片片木板钉的严严实实,在扑上一层厚厚的枝叶,小木屋不精致也不打,可花了他不小的力气。

生了大半天闷气没跟他说过话的楚浮玉慢悠悠踱步进来,打量这座新居,没贬低也没夸奖,只是轻轻撇起的嘴角暴露了楚府三小姐心中的不屑。

“床呢?”她冷着语气道。

“明晚就走了,这么讲究做什么。”楚望舒翻白眼。

“不行,我今天就要床。”

“明天吧。”

“我今天就要。”也就是地上脏,否则三小姐恨不得撒泼打滚给他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无奈道:“天色真不早了,我得先回城。”

楚浮玉眼珠一转,泫然欲泣,上前几步,伸出小手拽了拽楚望舒衣襟,像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儿,瘪着嘴:“七弟,姐姐每日独守空闺,很寂寞的。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可以暖床的,只要你给姐姐做张大床就好啦。”

楚望舒深深吸了一口气:“差不多就行了,你这些邀宠献媚的功夫都跟谁学的?以后留着对你的夫君使,别跟我来这套。”

楚浮玉泄气的看着他离开屋子。片刻后,楚望舒又折身回屋,她眸子一亮,喜上眉梢。

“对了,我给你配了驱虫驱兽的药粉,记得在山谷边缘洒一些,野兽闻到味道自然不会靠近。还有这些银针,上面啐了毒,小心点使。万一真有路过的樵夫采药人发现你,多半是要霸王硬上弓的,到时候就用针扎他,实在逼不得已,自尽也好。还有这无色无味的迷魂药......哦,这个我自己留着吧。”

楚浮玉一脸妩媚,报复性的笑道:“自尽做什么?有个男人排解寂寞求之不得呢。”

楚望舒道:“神经病。”

楚浮玉追出屋子,冲着他背影喊道:“楚望舒,你去死吧。”

身后女子的气话,楚望舒置若罔闻,眸光晦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西南方向,有一条滔滔大河,河面宽三十丈,长有千里,源头在中州,尽头则是滚滚长河东入海。沿河有几个村庄,捕鱼为业,但因不久前的那场瘟疫,大多十室九空。这些天陆陆续续回了不少人,因为错过了农时,打渔为生。

一行四人沿江而行,三男一女,穿衣打扮普通至极,唯有发髻上的道簪暴露了这几人身份,杨木道簪,尾端刻着太极图案。而那名女子,穿着鹅黄长裙,青丝上插着一柄白玉道簪,手中提长剑,剑穗上挂了一面小巧精致的青铜太极鱼,腰间则有一块彤红似火的玉佩。

四人十有八九是道庭中人。

队伍里的小胖子一撩袖口,擦了把汗,小胖脸被太阳晒的通红通红,抬头看一眼渐入西山的晚霞,咧嘴道:“千翎,你渴不渴?我们进了牧野城地界后,沿河一路走来,好不容易碰上几个农户,都小气吝啬的紧,讨口水都不情不愿,化斋就更难了。要不咱们停下来打些野味?”

被唤作千翎的女子脸蛋小巧精致,扬了扬英气勃勃的眉毛,没好气道:“咱们符箓派是没筑基秘法还是没辟谷秘法?叫你平时不修炼,整天偷懒耍滑,吃吃睡睡,现在知道累了?甭想打我水囊的注意,自个儿趴河边喝水去。”

小胖子愁眉不展,想开口反驳,被女子气势汹汹的一瞪眼,就怂了,唉声叹气。

身边那位相貌普通,神色严肃的青年微微一笑,摘下水囊抛给小胖子。举目朝东眺望,淡淡道:“再行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就是师尊说的地方了,可惜附近找不到熟门熟路的百姓询问。”

小胖子鱼重玄一口气喝干水囊,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成竹在胸道:“商师兄,没事儿,水宝出世必有先兆,千翎望气术已经小成,待得黑光冲天,一看便知。”

楚千翎对小胖子不屑一顾,白了他一眼,再看向那位始终一言不发的青年男子,眼波羞怯,柔声道:“苏师兄,你渴不渴?我这儿还有一袋水,就是喝了一小口,你要是不嫌弃......”

青年男子一脸天生的冷漠,声线没有一丝起伏,言简意赅:“不用!”

楚千翎“哦”了一声,默默收回水囊,眼角余光瞥见小胖子鱼重玄朝自己做了个鬼脸,气恼的抬脚去踹他屁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身宽体胖,却敏捷灵动,不慌不忙的避开,咧嘴一笑,眼中悄不可察的闪过黯然之色。

神色严肃的青年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苦笑。楚千翎和鱼重玄与他师出一门于符箓派,且还是一个师傅,三人相处多年,感情甚笃。而那位苏师弟则师出丹鼎派。对于鱼重玄暗中思慕楚千翎,楚千翎又青睐苏星斗师弟,做为师兄的他心知肚明。心底也自然向着同出一门的鱼重玄,然而感情这种事自古就是本理不清的糊涂账。论天赋,苏星斗十一岁入九老山,短短七年,便将道教秘典黄庭经推到第三层,一身黑水真气深不可测,九老山誉为千年来有望修成金丹大道的罕见奇才。论相貌,苏星斗的皮囊可谓世间一等,九老山不知道有多少黄衣女冠对她芳心暗许。可惜这苏师弟就像主峰大殿**奉的道祖神像一般,无欲无求,那些女冠的秋波暗送纯属瞎了眼。

反观鱼重玄,天赋平平,修炼也不努力,样貌就更加无法与女人见了都要自愧不如的九老山头号美男子相比。唯一能胜过苏星斗的估计就是那在九老山也是头一号的“肚量”了。

众人行了一炷香时间,大概是估算错了路程,依然没有见到师傅口中所说的那段“水面静如明镜,两峰对峙,一峰如卧牛,一峰如奔马。”的河面。

再过半刻钟,楚千翎已经面露焦躁之色,苏星斗和商景元无动于衷,小胖子鱼重玄也优哉游哉。

楚千翎心中嘀咕道:“会不会走过头了?”

便在此时,心有所感,举目远眺,远方一里外,有成年汉子大腿粗壮的黑光直冲云霄,如一根擎天之柱。

楚千翎大喜过望,囔囔道:“有了有了,就在那儿!”

当先朝黑光冲霄处狂奔而去,去势极快,仅是一眨眼功夫就只剩一个小小背影。余下三人目光对视,也跟了上去。

一里之外的河面上,黑光冲起处,形容了一个直径十丈的巨大漩涡。两岸果然有双峰对峙,左峰似奔马,右峰似卧牛。

楚千翎站在岸边,神情专注的凝视漩涡,纤薄的嘴唇抿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来到岸边,与楚千翎并肩凝望河面,悠然道:“三十年前,师傅游历东荒至此,见到一只巨蚌吞食渔民,为祸甚重,入河诛杀此怪。与之缠斗了整整一日一夜才将之击败。后见它元珠即将成型,不忍其功亏一篑。便布下阵法把它困在此处,离开时与它约定,等待元珠成型,自会派遣弟子来取。届时由我们帮忙解开阵法,放它归入东海。”

这道凡人注定看不见的黑光缓缓消散,河面漩涡也趋于平静。

商景元笑道:“千翎,黑水元珠已然大成,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楚千翎俏脸激动,点点头,摘下腰间彤红玉佩,与长剑一起抛给鱼重玄,瞪眼道:“帮我收好。”

纵身跃入河中。

三人在岸边等了一刻钟,就见到河面凸出一道极深的水线,快速朝东游去。可过了许久,仍是不见楚千翎浮上水面。

鱼重玄忧心忡忡道:“不会是那蚌精野性难驯,背弃诺言,一口把千翎吞了,然后逃之夭夭吧。我得去追它。”

商景元皱眉沉吟,“不会,方才那道黑光纯粹明澈,如果巨蚌依然心性凶残,黑光之中应当夹杂血光,千翎不会入河。稍等片刻。”

“不行,我还是得下去看看。”

商景元摇头道:“你水性不佳,入水游不动,刚刚达到练气境,闭气难以长久,只会添乱。”

鱼重玄左等右等,终于见到河面水泡汩汩,似有东西出水,然后就见到千翎师妹一头钻出水面,大口喘息。大喜过望,正要开口呼喊,只见楚千翎惊叫一声,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将她拖回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胖子鱼重玄焦急的喊了一声“千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扎入水中,奋力前游。河面水泡汩汩,他伸手奋力一捞,将千翎捞出水面。

“师妹,你没事......”

小胖子瞪大眼睛,捞上来的人并不是俏丽的千翎师妹,而是一个皮囊好看到让人嫉妒的少年,比之令他深恶痛绝的苏星斗也不遑多让。

少年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死胖子,你师妹刚刚被我一脚踩到河底淤泥里去了,松手!”

一掌拍在鱼重玄胸口,把一百八十多斤的身子打的在水面滑了几米,悠悠下沉。

少年一击得手之后,也不说废话,瞬间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鱼重玄钻出水面,吐出一口河水,皮糙肉厚,没受什么伤,只是目瞪口呆,俨然是被刚才的变故惊呆了。

不远处水花冲天,一道倩影从跃出,轻盈的在河面连踩数步,飘到岸边。被虎口夺食的少女一脸狼狈,一头青丝散乱,不停滴水,鹅黄色的长裙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曼妙曲线。裙摆有撕裂的痕迹,左臂袖子也空空如也,露出白嫩藕臂。

她对自身的狼狈浑不在意,英气勃勃的剑眉倒竖,俏脸上掩饰不住的怒意。脚下一踏,亮起一道八卦虚影,与此同时,她眸子一片青光闪耀,蓦地一指前方数十丈处波光粼粼的河面,娇叱道:“在那儿!”

四人在沿着岸边狂奔追击,楚千翎瞳孔眼白消失,只有一片精湛青芒。

鱼重玄囔囔道:“千翎,那小子就是蚌精?他奶奶的,狗改不了吃·屎。师尊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果然不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本不愿搭理他,但见商景元也投来疑惑目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蚌精已经东游而去,那,那小子我也不知道是何方人物,刚才在水底我取得元珠后,揭下师尊封印所设符箓,这小子就突然半道杀出,夺了我的宝贝,想来早已伺机已久,可恨师尊的符箓揭开后便自行消散,否则我定要拍在那小子身上。”

“连师妹你也敌不过?”商景元听后,深深皱眉。

楚千翎虽是女子,但好胜心极强,哼了一声:“倒也不是,鱼胖子土属真气在水中束手束脚,我的金属真气同样也施展不开,实力大打折扣,而且这小子偷袭在先,胜之不武。他修为明明不高,但战力出乎意料的强悍,身手老练,经验丰富,我在水下吃了大亏。”

她忽然朝前方左侧一指,“他就在水下。”

商景元转头,朝面色冷峻的苏星斗颔首:“苏师弟,你是唯一的水属真气,靠你了。”

苏星斗漠然点头,纵身凌空跃起,身体在河面上空顿住,双手捏道诀于胸口,丹田中亮起一道黑光,从小腹攀上玉池,骤然凝聚于掌心。

苏星斗双修一震,手中那抹黑光狂飙而出,化为直径三丈的巨大黑球,轰然砸入河底。

“轰!”

河面炸开数十米高的惊涛,水花纷扬如骤雨,河面浊浪翻滚如沸。

三人在河边翘首期盼,没见到那个贼子的尸体浮出水面,苏星斗亦是轻轻皱眉。

“千翎!”商景元喊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心领神会,脚下八卦虚影再现,眸子里清光连连颤抖,看见一道极细微的气柱在河面上一闪即死,却逃不过她习自卜天道的望气秘术。

“苏师兄,在你东南边十丈外,他正朝东游去。”

苏星斗目光一转,衣袍鼓舞,黑光再生,数十道细密的黑光从丹田游出,冲至双臂,他直接挥袖甩出近二十枚黑球,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搅浊了整片河面。

苏星斗翩然回岸,负手而立。

片刻后,那个走投无路的家伙终于钻出水面,衣衫破烂,头破血流,落水狗一般的游上岸,模样虽然狼狈,神态却极悠然,好似下河戏水之后,不紧不慢的脱下外衣拧干净,吐出嘴里含着的一颗黑光流转的珠子,丝毫没有死到临头的恐慌,反而仔仔细细的打量众人,兴师问罪道:“瞧你们头上的道簪,想来是九老山的弟子吧?说说看,出自哪个末流派系?喜欢舞刀弄棍的青羊宫?自诩替天行道的无极宫?还是存在近万年却始终烂泥扶不上墙的白云观?总不能是以房中术文明九州的悟真道?”

说道这里,这个俊俏少年不禁眉飞色舞,朝楚千翎挤眉弄眼,十足下流登徒子的语气笑道:“这位姑娘胸大臀翘,想必黄赤之道已然炉火纯青,不如跟再下交流交流?”

楚千翎当即勃然大怒,想要拔尖刺死这个事先抢她宝物,事后又言语调戏的无耻败类。

养气功夫深厚的商景元按下师妹的剑柄,施了个礼,朗声道:“阁下是不是该先报上名讳?黑水元珠乃是我师尊与那蚌精的一桩因果约定,我师妹奉师尊之命来取,还望兄台归还。”

少年目光在楚千翎腰间微微停顿片刻,大声道:“听好了,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牧野城城主府二公子,拓跋春竹是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色已晚,来自九老山显赫大宗的几个年轻弟子在河边生了篝火,九老山弟子戒律森严,加上这些初出茅庐的雏儿心善,不愿去做扰民的事情,便打算在河边夜宿。

九老山的四名弟子围着篝火,默不作声吃着干硬馒头。鱼重玄饭量大,吃了一个馒头又取出一个,串在枯枝上凑近火堆烤了一会儿,本想大快朵颐,冷不丁侧头看一眼被封印住周身穴位的可怜家伙,叹了口气,把馒头递向他。

少年咧嘴一笑,接过馒头狂啃,还不忘跳起大拇指,“小胖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这伙人里,就数你最宅心仁厚,英俊神武,不愧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鱼重玄被拍了一通马屁,心中飘飘然,特别是“英俊神武”这四个字,极为受用。

“拓跋兄弟过奖了。”鱼重玄不禁对这家伙好感顿生,会来事儿!他在九老山除了自个儿师尊,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可怜虫,俏丽女冠们的秋波始终在苏星斗等几个青年俊彦身上打转,师兄弟们不说以欺负他为乐,见了面打趣嘲笑肯定是少不了。人生第一次被拍马屁,感觉竟是通体舒爽。

“句句出自肺腑,绝无虚言。”少年言之凿凿道:“世上从来不缺乏美,缺的是发现美的眼睛。在下观鱼道友眉宇之间有正气,双目灼然如星辰,眉锋锐利似刀剑,叫人望之便心生凛然,尤其是道友外刚内柔,古道热肠,实乃人中龙凤,青年俊彦。”

鱼重玄小胖子激动的热泪盈眶,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生知己?好比千里马被伯乐相中的苦尽甘来,伯牙与钟子期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莫名的叫人感动。果然世间还是有人懂我的嘛,书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英雄相惜,枭雄相杀!我们明显是属于前者嘛,英雄惜英雄!

楚千翎嗤一声笑了出来,鄙夷道:“吹,继续吹,拓跋蠢猪,我就看你能不能把鱼胖子吹成天上没有地上唯一的绝世奇男子。”

自称拓跋春竹的少年,一本正经道:“都是事实。”

鱼重玄谦虚道:“惭愧惭愧!”

楚千翎大翻白眼,懒得搭理两个恬不知耻的白痴。

鱼重玄和拓跋春竹你一言我一语的插科打诨,大多都是后者在夸赞前者,都快把这一百八十斤的胖子给夸成一朵花了,事实上鱼重玄也确实脸上笑开了花。也就不计较这个少年白天打了自己胸口一掌的过节,英雄嘛,不打不相识。

当鱼重玄说自己师门九老山符箓派时,少年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说鱼道友原来是仙门中人,有眼不识泰山,惭愧惭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反握住少年的手,说拓跋兄弟与我一见如故,不如咱们结拜做兄弟。

少年惋惜道:“可惜不能斩黄鸡。”

鱼重玄下意识的吞吞唾沫,苦着脸道:“谁说不是呢,附近的百姓吝啬的紧,连碗饭食都不给,别说是黄鸡了。”

少年就说:“去偷啊。”

商景元和苏星斗一个严肃沉默,一个冷漠寡言,对两人窃窃私语充耳不闻,楚千翎没好气的翻着白眼,听到这话,立刻瞪眼,恶狠狠道:“鱼胖子,你有没有身为道门子弟的底线啊,跟这蠢猪结拜就算了,还想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我警告你,东荒前阵子刚刚起了一场瘟疫,百姓正需休养生息,你若敢动歪念头,看我不向师尊告你一状。”

鱼重玄急忙摆手:“随便说说。”

“你们便是来东荒处理瘟疫的九老山使者?三月瘟疫盛行,如今已是四月晚春,东荒百姓真要是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瓜娃子身上,早死绝了。”少年自然不是什么拓跋春竹,而是楚望舒!

他黄昏之时途径此地,心中所感,望见河中黑光冲天,见多识广的他料定有水宝出世,便循着异象摸了过来。在远处瞧见有人捷足先登,且人多势众,便潜入河中,悄无声息的接近。

楚望舒练体大成后,反复运内劲锤炼体魄,后又修成无垢道体第三层,即便在水下,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他看见幽深河底,有一磨盘大的巨蚌,困于一座简陋石阵内,漆黑的蚌壳上贴一张镇灵符箓。楚千翎潜水的身姿好似一尾人鱼,腰肢连同双腿摆动,在巨蚌身前静默了数十息,楚望舒一眼便看穿她正在用神念与之交流,静心等候良机。

楚千翎揭开那张镇灵符箓后,符箓当场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散尽,巨蚌投桃报李,打开蚌壳,吐出一枚鸽蛋似的元珠,黑光流舞。

楚望舒一直在寻找五行灵宝,身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混元金石,城主府晚宴那天拨了头筹的奖励。

人、蚌各取所需,很快就分道扬镳,巨蚌东游而去,楚千翎则手握元珠上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岂料楚望舒虎口夺食!

“还嫌苦头没吃够?”楚千翎挑了挑眉,提起剑鞘打在楚望舒胳膊上。

楚望舒龇牙咧嘴,揉了揉火辣辣的臂膀,冷笑道:“你不就占着人多嘛,单打独斗是我对手?河底下的泥沙好吃吗?”

楚千翎勃然大怒,霍然起身,拇指推剑出鞘半寸,忽然笑道:“我才不中你的激将法,若我答应与你单打独斗,下一步是不是要说经脉封住,胜之不武,让我给你解开?再之后嘛,让我猜猜,趁着与我交手,出其不意的逃走?”

被揭穿算计的楚望舒一点也不尴尬,朝鱼重玄眨眨眼:“你这师妹胸脯不大,脑子聪明!”

楚千翎妙目杀机四溢。

鱼重玄左右为难,苦着脸,大原则上他当然站在同门师妹兼心上人一边,可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与相见恨晚的楚望舒心生间隙,那就太不划算了。

好在楚千翎没有咄咄逼人,盘腿坐下,剑横在膝,闭目打坐。

鱼重玄松了一口气,凑近楚望舒,附耳低声道:“你也消停一些,千翎师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少招惹为妙,到了天明,商师兄自然会放你离开,咱们呐,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能不能见面还不一定呢。”

楚望舒漫不经心的拨弄篝火,笑道:“想见我还不容易?等你们办完事,你来牧野城找我,吃香喝辣都我包了,还带你去红粉勾栏里耍耍,怎样?”

鱼重玄是个雏儿,下意识的露出向往神色,但很快摇摇头,咧嘴笑道:“再过几年,师尊就得让我受戒,被他知晓我去那种地方,还不得把我抽筋扒皮?”

楚千翎打趣道:“去吧去吧,鱼胖子,我给你保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胖子一脸哀愁。

楚望舒心中了然,哈哈笑道:“这位苏道友模样俊俏,最受花姐儿们喜爱,一起去耍耍?说不定青楼姑娘们争着抢着倒贴睡你呢。”

苏星斗置若罔闻,俊美的脸庞一片淡漠。倒是楚千翎双眉倒竖,恨不得拿剑鞘抽这个口无遮掩的登徒子几大嘴巴才解气。

商景元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拓跋公子,其实我们此次来牧野城,并不是为了瘟疫的事情,另有任务在身。同行的还有在下的师尊灵宝真人。以及这位苏师弟的师尊,在下的师叔,长青真人。而你所抢夺的元珠是我师妹修炼《神霄五雷》所需的一味引子,进入东荒边境后,师尊和师叔便与我等分道扬镳,如今既已取得水宝,明日就要赶去与师尊会合。天亮之后,拓跋公子可自行离去。”

楚千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位自幼做事便一板一眼的师兄,嗔道:“商师兄,你跟他说这些干嘛。”

“我能问问你们是什么任务在身?”

楚千翎讥笑道:“你说呢?”

楚望舒破天荒的没有争锋相对,沉吟不语。灵宝真人应当是九老山符箓派,号称“符剑双绝”的陆灵宝。长青真人则是丹鼎派青壮一辈的佼佼者,在九老山权力巅峰也有一席之地的人物。前者在他名震九州之前就已身死道消,楚望舒对之了解不深,后者倒是熟悉,是前世那位与他有缘无分的女子的师尊。

说来有趣,在场的四名九老山弟子,他其实都认识,对不济也有过几面之缘。比如那位冷漠无言的俊美青年,前世在东荒名声赫赫,修为、声望半点都不比他差,当得起天之骄子四个字。

最熟悉的还是楚千翎这个姑娘,自幼在九老山长大,与同样出生九老山的李妙真是劲敌,从小时候比较谁得到的长辈夸奖多,后来比较修为进展、美貌,甚至到后面的战功。

而商景元和鱼重玄就属于最后者,前世楚望舒浪迹九州,却鲜少与昆仑山、九老山,以及中州皇廷打交道。真正的闲云野鹤,九州浪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灵宝与葛长青来边境做什么?如果不是为了瘟疫的事情,还有什么值得他们携手来此?带领弟子历练?九州历1190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震惊九州的事件?想不起来了,当年我还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庶子,天下大事与我毫不相干。1190年晚春,对我来说最大的灾难就是玲珑与娘亲遭遇了不测,可惜楚望生已经死了,命运的轨迹早已发生变化。等待天明,我就立刻回楚府,带她们走。”一念及此,楚望舒归心似箭。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只有旺盛的篝火时而噼啪炸开火星。苏星斗和商景元打坐吐纳,楚千翎神色疲惫,依然强撑着吐纳调息,温养真气。唯有鱼重玄佝偻着身子,昏昏欲睡。这一行人风餐露宿,应该许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否则就算鱼重玄也是练体巅峰的实力,不至于如此不济。

商景元的年纪在十八到二十之间,苏星斗略小,楚千翎和鱼重玄则最多十七,应该跟楚望舒差不多大小。这几个出身九老山大宗派的弟子修为都不差,楚望楼练气四五重的修为在牧野城已是数一数二的青年俊彦,然而只与楚千翎的修为不相伯仲,而且随着年岁增长,道门弟子跟世俗豪门子弟的差距注定只会越拉越大。

“扑扇扇......”

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传来一阵沉闷有力的振翅声,有黑影借着夜幕突袭而来,起先还在百余丈高空,几息的俯冲后便拉近了数十丈,一只展翼可达十丈的巨鸟,羽毛与夜幕一色,两颗猩红凶睛灼灼。

“妖物!”楚千翎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人也跟着站起来。

商景元和苏星斗骤然睁开眸子,起身备战。鱼重玄小胖子一个激灵,困意顿消。

楚望舒眼中闪过古怪复杂之色,反而第一个出手,右手一扬,数十根银针冲天攒射,咻咻破空。

巨鸟如陨石直坠大地,发出凄厉尖啼,周身鼓舞起一团淡淡白光,银针“叮叮当当”弹开。

楚千翎猛地扭头看向楚望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下来的一幕让势在必得的巨鸟徒然展翅滞空,低空盘旋两圈后,化为一道白光落在众人二十丈外,鸟妖化形成一个相貌丑陋的黑袍男子,颧骨高凸,没有眉毛,眼小如豆,脸颊削瘦。满脸惊疑不定的望着东倒西歪摔了一地的九老山弟子。

“他奶奶的,你这扁毛畜生来的也太凑巧了。”罪魁祸首的少年转身朝他骂骂咧咧。

黑袍男子眯着眼,观察形势。

“看把你吓的,真不是我们设的圈套。事先说好了,这几个九老山弟子跟我非亲非故,不管你是劫命或者劫色都随你,就算把那个小娘们拖到林子里玩弄一百遍,也不关我的事。”那个少年喋喋不休的说着,为了自证身份,弯腰从楚千翎怀里摸出一枚黑色元珠,再摘下她腰间玉佩,诚恳道:“我是真的劫财,你随意。”

黑袍男子嘴角冷笑,无动于衷。

楚望舒先是朝他耸耸肩,然后转头看向怒视自己的四双眼睛,用唇语道:“好吧,我确实在火中撒了点无色无味的迷魂香,不过我跟这个妖族可不是一伙的。喂喂,臭丫头你别瞪我,你们怎么招惹上妖族的?说起来我还被你们连累了呢。这家伙凶戾的眼神分明打算斩草除根片甲不留嘛。”

楚千翎暗中运转真气,平时明明如臂驱使的真气好似被抽了脊骨的懒汉,缩在丹田里一动不动,拼个半死强运真气,至多有一小部分不情不愿的攀上经脉,然后就半死不活的顺着经脉滑回丹田,倒是让她疼的冷汗淋漓。又急又怒,忽听商景元强聚一丝真气,传音入密:“别慌,拓跋公子做法相当正确,此妖乃是东荒“啸月妖尊”麾下八大妖将之一,自号黑风将军。小真人境,倘若我们没有中毒,联手对敌胜算颇大。眼下切不可让他发现端倪,这老怪生性多疑,虚虚实实,让他拿捏不准,以为我们是在引他上钩。”

楚千翎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楚望舒继续用唇语道:“药效两炷香之后可解,但如果动起手来,我顶多撑半柱香,因为我要留余力逃跑。之后生死各安天命。”

说完,他转头笑道:“反正东西我已经到手了,这几个人留你处置,咱们就此别过如何?我就一江湖散修,你们妖族和九老山的恩恩怨怨不插手,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就走了?”

楚望舒跨出一步,一道黑光打来,不快不慢,但楚望舒就偏偏躲不开,正中胸膛。

楚千翎的佩剑滑出剑鞘半寸,长鸣不止,又立刻缩了回去。她睁开一双杏眼,惊讶的看着多年朝夕相处的长剑,一头雾水。

楚望舒“哎呦”一声,跌坐在地,胸口衣裳裂开,肌肤闪烁着淡淡莹白光芒。

无垢道体!

黑袍男子瞳孔一缩,心中惊疑更甚。

楚望舒惊慌失措的掩盖住胸口,欲盖弥彰道:“嘿,说了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现在我要走,你想怎么样处理几人随你。但如果贪心不足,杀人灭口,嘿嘿,老子三岁出来混江湖,可不是吃素的。”

黑袍男子沉吟片刻,阴冷道:“九老山的小牛鼻子,老夫不管你们是真的内讧也好,背地里谋划什么诡计也罢,我站在这里试上一试,不就真相大白了?”

敛在宽袖中的手猛地探出,五指勾曲成爪,白光绕臂,倏然冲出,形成一只半人高的爪形气劲。

楚望舒纵身跃起,一拳捣碎,白光炸开,气浪滚滚,扬起一阵沙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垢道体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还差了些火候,老夫帮你锤炼锤炼。”

双臂探出,白光滚滚,两条手臂完全被白光淹没,爪形气劲一个接一个破掌而出。

无垢道体?

九老山几人大吃一惊,楚千翎鱼重玄瞠目结舌,商景元亦是皱紧眉头,淡漠如苏星斗也忍不住仔细端详楚望舒。

无垢道体是九老山上乘绝学,属于那种永远不会流传于外的绝学秘法,且修炼起来极耗丹药不说,还要经历刮骨割肤般的痛楚,每增进一层,痛苦指数随之攀升。九老山中选择修炼无垢道体的弟子不多。楚千翎年幼时曾见一位师伯修炼无垢道体走火入魔,身躯如瓷瓶般迸裂成无数碎片,从此对这门道法有了心理阴影。

虽然对这门秘法避之不及,可毕竟是九老山不传之秘,一个外门人又是怎么学会这门号称练体第一的道法?

楚望舒抬臂伸掌,朗声道:“剑来!”

楚千翎那柄心爱佩剑脱鞘而出,她还来不及惊呼,就看见那位相貌皮囊完全不输她心上人的少年持剑之后,气势大变,嬉皮笑脸褪去,漫不经心收敛,散发出一种百战铁血的凶悍气息。只见他抬剑一刺,一搅,便击破第一道气劲。然后旋身挥剑,再破一道。一挑一震之间,又破一道。

黑袍男子一口接连打出九道爪形气劲,全部被他以剑破去,半空中白光炸开,还没来得及散去,又接着炸开。景象骇人壮观。

一个练体境的少年,安能如此强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虎口迸裂血流不止的少年大出风头,浑然有些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得意洋洋道:“前不久宰了一个练气五重天的废物,跟你一样吃亏在没有一门好的气兵秘法。听说你们东荒妖族有气兵开山如破纸糊的啸月妖尊,不知道你有没有学得那位大能的一招半式,如果仅是这点斤两,那我能活活耗死你。”

黑袍男子确实真气耗损严重,眸光阴冷,没有搭腔。

少年越发得意,尾巴都快翘上天,口气甚大:“当今天下,将修道等级划分为练体九重,练气九重,炼神九重,再往上则是神肉交融的人仙境,一气千里的地仙境,以及天人交感的天仙境。然而在我眼里,修道只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八个字而已。地仙也好,天仙也罢,都是在不停的锤炼元神和肉身。如果硬要划分境界,也只有三重境界,练体境,练气境,羽化飞仙。你虽然是练气九重的小真人境,可照我看也就练气境中的半吊子,而我恰好是练体境中的佼佼者,所以咱们真要捉对厮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楚千翎忍不住捂脸,替他羞臊,嘀咕道:“差不多就得了。”

鱼重玄被唬的一愣一愣,惊为天人,心说这位差点拜把子的兄弟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商景元哑然失笑,目光赞赏。

苏星斗嘴角抽搐。

黑袍男子冷不丁一掌拍来,气浪压迫眉睫,右臂疼痛无力的楚望舒改用双手握剑,正要横剑立劈,不料掌劲徒然一折,改换路线朝着楚千翎撞去。

楚望舒脸色大变,却来不及救援。

楚千翎睁大眼睛,战斗经验匮乏的她完全懵了,掌劲还在两米开外,强风已经吹的她发丝狂舞。当是时,鱼重玄一个虎扑压在楚千翎身上,用后背硬接下来这一掌。“哇”一声喷出鲜血,脸色瞬间苍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松了口气,掏出瓷瓶扔过去,“吃一粒丹药,只要没死,就不碍事。”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全神贯注盯着自号黑风将军的黑袍妖将,手背青筋怒暴。

黑袍妖将面露了然,嘿一声笑道:“原来真不是示敌以弱,小子,我看你一人,能不能护住这四个废物。”

楚望舒不说话,只是握紧手中的剑。他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自然不会被敌人的语言干扰战意,未战先怯或久战生怯是临敌大忌讳。

黑袍人一闪而逝,下一刻便出现在楚望舒身前。

楚望舒抬臂,剑柄抵在胸口,剑尖朝外。

黑袍妖将骤然停步,枯槁的手掌握住剑身,另一手箍住楚望舒脖子,大步前冲,在四人头顶一掠而过。一气冲出数十丈,五指发力,真气汹汹灌入手臂,就要狠狠捏断后者的脖子。

即便被一招制敌仍然面色从容的少年果断弃了长剑,一手反握住黑袍妖将的手腕,竟是短暂截了汹涌奔流的真气,在一手曲剑指,点在手太阴肺经,澎湃的气机这回彻彻底底被截断。

黑袍妖将一掌将这个诡异少年震飞,只见他倒飞出去的同时鲜血狂喷,落地后一踏地面,利箭般射了回来,一掌回敬在黑袍妖将额头。然后双臂缠住黑袍妖将的右手,双脚踩在他腰肩,身躯后仰,大喝一声,竟是要生生撕裂他的右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袍妖将惊怒交集,挥掌拍在楚望舒头上,白光如涟漪扩散,但少年只是不断吐血,死不松手,反而因为连遭重创,激发了凶戾。黑袍妖将只觉右臂疼痛剧增,骨骼发出濒临断裂的声响。

当即仰天怒啸,啸声化为尖锐啼叫声,头部波光晃荡,长出羽毛,嘴唇也扭曲伸长,变成尖尖长喙,双臂一振变作翅膀,顷刻间化出原形。

楚望舒此时才看清,这是一只体长一丈,展翼三丈的黑色乌鸦。双翅扇动时,力量强悍无匹,竟险些将他甩出去。与此同时,乌鸦头颅一歪,黑色长喙向他脑袋啄来。

楚望舒脑袋一侧,肩膀顿时被撕去一块肉,鲜血淋漓。

他翻身攀爬上鸟背,乌鸦带着他展翅翱翔,直冲云霄。

地面四人同时抬头望向高空,目力惊人,见到这鸟妖在天空翻滚,楚望舒死死抱住鸟脖,几次差点被甩下来,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妖族化出原形战斗,利弊皆有,比如此时楚望舒再想撕他翅膀,那是自寻死路。妖族体魄天生强悍,俯冲飞天之时,其力尤为强大。弊端同样在于现出原形后,弱点也随之扩大。就好像楚望舒爬在它背上,除了在高空翻转腾挪把他甩下去,似乎别无他法。

楚望舒挥舞拳头在鸟头上连砸了两记,后悔没有把剑带身上,否则这会儿就叫这扁毛畜生身首异处。

黑风将军发出愤怒的尖啼,旋转着俯冲而下,时而又笔直上冲,可背上的少年宛如附骨之疽,死缠不放。楚望舒此时亦是骑虎难下,苦不堪言。胃中翻江倒海不说,这扁毛畜生的羽毛坚硬如铁,刮的他浑身鲜血淋漓。

一人一妖在高空缠斗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楚望舒率先力竭,被其毕集真气荡出的一轮白光震出高空,笔直坠下。

黑风将军摆脱这缠人的家伙后,冷冷注视这家伙做自由落体运动,但好似不满足这家伙浑身碎骨的死法,尖啸一声,开始俯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耳边风声呼啸,地面景物飞速扩大,眼角余光瞥见那道飞速逼近的黑影,心中大凛,大吼道:“楚千翎,剑......”气流灌入口鼻,说不出话来。

楚千翎福至心灵,起身飞奔过去,捡起地上的长剑,用力抛上天空。

长剑飞上高空二十丈,便已经力竭,楚望舒伸手一捞,没捞到,幸好他的降落速度比剑更快,再一伸手,把剑握在手里。

“御剑术!”

长剑离手,直奔黑风将军而去。后者一如刚刚硬抗他银针那样,不闪不避,周身白光鼓舞,就在这时,笔直飞射的长剑划过一道圆弧,并不触及白光,等到白光散时,恰好刺在它脖子上。

剑尖刺入脖颈,仅仅是造成了不算大,但也不轻的创伤。

楚望舒眸光晦暗,嘴角苦笑。

只是离手剑术罢了,毕竟不是真正的御剑术。

他掏出了元珠和玉佩,准备玉石俱焚。

远处遁起一道明晃晃剑光,由下而上袭击黑风将军腹部,俯冲的速度加上飞剑的速度,几乎在刹那间便洞穿鸟腹,根本躲避不开。漫天血雨倾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肩膀一紧,被人拎住,轻飘飘落地。

他愕然转头,看着那名神兵天降的青衣中年人,愣了愣,大喜过望:“六叔?你,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楚长风。

精气神愈发内敛的楚长风笑了笑,举头望去,鸟妖遭受重创后,振翅飞上高空,逃之夭夭。那柄剑射穿鸟腹后,坠入河中,他惋惜的摇摇头,这才道:“我刚从东海游历回来,顺其自然的突破到练气九重的小真境界,本想由东荒入南疆,听闻东荒闹了一场瘟疫,不放心楚府,就回来看看。路过此地时,听到怪啸连连,气机混乱,就过来了。”

楚望舒咧嘴笑道:“多谢六叔救命之恩。”

楚长风瞥了眼他手中的两枚灵宝,也不拆穿,微微一笑。

楚望舒猛然想起了什么,扯着楚长风就走,低声道:“咱们先回家再说。”

楚长风正要说城门已关,咱们不如就在此处歇息一晚。冷不丁的被一个小姑娘横剑拦住去路,小姑娘把剑架在楚望舒脖子上。与此同时,另外三名年轻人也把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楚长风一头雾水。

“翻脸比翻书还快,怎么说我也算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报答我?”楚望舒瞪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呸”了一声,怒道:“要不是你下绊子使迷药,我们用得着你来救?将功补过而已。你别动,否则我一剑刺死你。”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楚望舒,飞快夺走他手上的两件灵宝,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再一转头,脆生道:“商师兄,这小子怎么处理?”

商景元温声道:“阁下到底是谁?”

“拓跋春竹!”

“不可能,城主府二公子拓跋春竹,如果真的这般出色,早就被九老山选中招为弟子。还有这位......前辈是谁?”

楚长风看了眼楚望舒,对侄子和这般人的关系一时揣摩不透,笑道:“在下牧野城楚府之主庶弟,楚长风!”

“楚府?那你究竟是谁,楚府的那个嫡长子楚望楼吗?”楚千翎疑惑的用剑点了点楚望舒。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侄儿楚望舒,楚府第七子。不知几位与我侄子有何恩怨?方才你们分明同仇敌忾。”

楚望舒心说,六叔啊,你好歹是个老江湖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种蠢事只有迂腐的家伙才信奉这一套的,这几个可是九老山屈指可数的大宗弟子,我今天坑了他们,回头找我们算账也只会找到拓跋家,你这般傻兮兮的自报姓名,不是盼着别人来寻仇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骗人,什么楚望舒,听也没听过。”楚千翎几次三番被楚望舒“暗算”,打死也不相信陌生人的话了。

“信不信随你,宝贝还你了,妖族也退了,咱们两不相欠,萍水相逢后会无期。”楚望舒见四人犹自挡路,皱了皱眉:“起开!”

商景元抱拳道:“非是我不相信两位,其实这次我们师兄弟几人随师尊来东荒边境,是为了一件极其重要的秘事,事关重大,甚至会对将来的九州局势有一定影响,那妖族袭击我们,也是因为此事。两位身份未知,又出现的太过机缘巧合,容不得商某不谨慎。还有一点疑问,拓跋......楚公子的无垢道体师从何处?”

楚望舒当然无法自证身份,尴尬的是此时城门已关,他根本无法入城,自证身份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楚千翎附耳私语:“商师兄,不如让他们走吧,我们赶紧去与师尊会合才是紧要。”

商景元摇头:“我们行踪已经暴露,他们两人是清白还好说,若真和妖族不清楚,咱们根本走不到会合地点,中途出了意外,还得师尊和葛师叔相救,岂不是耽误了救援公主的大事?或许妖族就是想用我们牵制师尊他们,把他们带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反而踏实。”

楚千翎觉得有理,点点头。

鱼小胖子虽说对楚望舒的狡诈阴险有些失望,但又觉得他仗义侠气,没有放弃他们逃生。低声插嘴道:“拓跋兄弟,不对,楚兄弟肯定不会是妖族奸细,他们身上没有妖族气息,而且刚才他为了救我们与那鸟妖殊死搏斗,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嘛。”

苏星斗话不多,却一针见血:“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演戏?”

楚千翎拿余光偷窥楚望舒,见他目瞪口呆,神情呆滞,囔囔道:“哑口无言了吧?心虚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笑而不语,从容镇定,也不替侄儿辩解。

救援公主?

公主?

九州之内,能称为公主的,只有中州皇朝的人皇女儿。

楚望舒脑中轰隆隆一片雷鸣,想起了一件极遥远的往事,当年险些让中州和东荒内讧,兴动刀兵的事件。起源于人皇第十六女姑射公主惨死于东荒。那时候正是楚望舒人生轨迹翻天覆地的时刻,玲珑被楚望生那几个畜生***他事后报复,在楚望生的饭食了下了剧毒,后来虽然侥幸捡回了一命,但四肢瘫痪,终身不能下床。而娘亲为了保他,揽下了所有罪名,被楚长辞下令杖毙。他则被囚禁在楚府,生死难料。其时恰好北海老祖来到牧野城,拜访楚府,见到水玲珑后,惊为天人,视她为极品鼎炉。水玲珑索性自荐枕席,甘愿成为北海老祖床榻玩物,只求能救他一命。

楚望舒随后被族谱除名,逐出楚府。开始了颠沛流离的一生。

多年以后到了中州,回顾往事,曾经入宫查阅过宗卷,这才知晓当年姑射公主死在东荒,且死状极惨,被人采阴补阳,生生采干阴元而死,手法与九老山的房中术秘法如出一辙。而当年随北海老祖同至牧野城的,还有九老山悟真道的一位真传弟子。

当时他翻开这卷陈年往事后,第一反应就是妖族赤裸裸的栽赃嫁祸。不过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人皇亲率十万大军征讨九老山,不过在中州与东荒边境上,遭到神帝拦截,从中调和,才免于一场注定要波及两域的烽火狼烟。

楚望舒定了定神,环顾众人,说了一句让在场几人如遭雷击的话:“你们是要去救姑射公主?我知道她在哪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野城南城门不合规矩的敞开,两百身披鱼鳞软甲的执锐士卒,分立城门两侧,个个手握火把,火光通明。鱼鳞软甲是城主府驻守牧野城的亲兵,都是从边军中挑选出的精锐,驻城三千,与楚府的白甲卒号称“一城双狮”。

一名腰悬军刀,身披猩红大氅的中年将军站在城门口,漠然远眺城外黑暗。作为三千鱼鳞甲士的首领,他不需要像寻常士卒那般在城中巡夜,入夜之后搂着如花似玉的小妾滚床单,听着今年刚满十八的小妾在身下如泣如诉,正在兴头上,便有府中下人不知死活的敲门打扰。

暴躁中的他本想抽刀砍死这个不识趣的仆从,但听到是城主府传来书信,他硬生生忍下怒火。然后就率领了两百守城士卒开城门迎贵客。至于迎的是什么贵客,信上并没有明言。

两百士卒在城门口静候了一个时辰,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仍然不见那名架子奇大的贵客的踪影。

张守誉脸色如常,没有因此而恼怒,他出城牧野城丙字大族,这个姓氏传承也有小五百年。年少时家道中落,见惯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自然而然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

黑暗中传来“踢踏”蹄声,不疾不徐。

两名骑士的轮廓在夜幕中若隐若现,直到两匹龙马的脑袋被火光照亮,紧接着两骑彻底进入火把照亮的区域。

来了!

张守誉眯着眼打量一老一少两名贵客,左边年轻人白袍玉带,风度翩翩,有一双极招女子青睐的桃花眼,头上系发的不是时下名士流行的青玉冠,而是一根乌木簪子,簪尾刻着太极八卦图。另一位老者黑衣银发,神情冷峻,肤色雪白,眸子呈现淡淡的碧绿色。

两骑行至城门口,年轻人笑嘻嘻的抱拳道:“这位将军,久等了。”

张守誉以小窥大,察觉出年轻人的身份,毕恭毕敬的抱拳回礼:“职责所在,两位请随我来,城主大人已经在府上设宴等候多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人笑着点头,那名银发碧眼老者则无动于衷,神情淡漠,好似不屑与张守誉打交道。

一老一少入城仅仅半个时辰,三千鱼鳞软甲和两千五白甲卒倾巢而出。

与此同时,一只只信鹰振翅飞向城外,调兵遣将!

身负重任的年轻人在城主府吃了一顿酒席后,以不胜酒力为由早早退场,由府上管家带着前往豪奢客房休息。管家在门口毕恭毕敬告退。

白袍玉带俊朗非凡的年轻人推门而入,烛光摇舞,两名身穿薄纱,体态婀娜的少女起身盈盈施礼。眉眼间媚态横流,脸庞尖尖,分明是受过调教的上等丫鬟,眸子清亮,眉毛柔顺,年轻人久经风月的眼光只在两丫鬟身上一扫,就看出还是未破身的处子。

“公子,今夜由奴婢二人侍寝。”

年轻人朗声一笑,一手一个拍在少女挺翘的臀瓣,笑道:“只有两个嘛,你们还有没有未破身的姐妹?破身的无妨,只要有你们一半的美貌,公子我也勉为其难收下了,多多益善嘛。”

两丫鬟脸蛋一红,相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胆怯和忐忑。她们这种自小被卖入高门大户精心调教的丫鬟身和命从来都不由己。既然城主让她们二人来侍寝,也不得不从,她们的命不由己,由主子。这位公子哥心性如何,她们不敢妄加揣度,但模样俊朗,白衣潇洒,让她们心中暗喜。

左侧一位长了一张微微圆润不明显的瓜子脸丫鬟,低头看着脚尖,怯生生道:“奴婢二人都已经洗好了身子,不知公子需不需要沐浴一番,还是......”

脸上红晕如醉。

“公子我从九老山跋涉万里,快马加鞭,耗时半月,这才到了牧野城,都快忘记洗热水澡是什么滋味了。”这位出身九老山白云观的天之骄子捏了把少女圆臀,“烧桶热水,多洒些花瓣,本公子要沐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老山白云观,专修黄赤之术,又称为房中术。

道教功法流传东荒,其中以房中术最受贵族豪门喜爱,千年来功法衍变,形成了许多采阴补阳的邪功。因此提到房中术,大多被正道人士不耻。

其实黄赤之道与金丹同样起源于道祖所撰的《道藏》,通过男女双修,达到阴阳融合,延年益寿的效果。所谓“黄老赤篆,以修长生”便是此道真谛。白云观镇观宝典《悟真篇》中开卷首语:“御女三千,白日飞升。”可不是无的放矢。

白袍公子陶谦之的父亲是白云观观主陶顽石,自号“顽石真人”,白云观女冠三百,皆是他床上双修人。陶谦之耳濡目染,十三岁的时候在一名徐娘半老女冠床帏里破了童子身,从此食髓知味,开始疯狂御女,白云观里的女冠,几乎都没逃脱他的手掌心。只是与父亲一心同参阴阳,证道成仙不同,他修的房中术更类似采补之术,采女子阴元强壮真气。

木桶热气腾腾,水温适宜,陶谦之跨入木桶,舒舒服服的吐出一口气。

两名丫鬟跪坐在地,身段婀娜,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低眉顺眼,为他擦拭身体,。

陶谦之靠在浴桶里,侧头看着左边年岁稍大,身子浮凸的丫鬟,笑道:“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丫鬟眼睫一颤,眉目天然含春,软濡道:“奴婢霜枝。”

另一个丫鬟接着脆生道:“奴婢寒鼓。”

陶谦之点点头,又问道:“你们牧野城有没有什么奇闻异事?本公子虽然懒得去游历九州,但对一方风土人情很感兴趣。”

年长的丫鬟歪着脑袋想了想,柔声道:“奴婢久居府上,鲜少出门,对外界的事了解不多。即便知道也都是一些不入公子法耳的街巷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闻言有些失望,温言道:“中州那边有各种美人评、英雄评、将相评,最不济的青楼花魁都有榜单排名,你们牧野城没有?”

“公子,牧野城只是边境小城,哪有那么多门门道道?英雄评将相评这些离奴婢太遥远,倒是有一个类似美人评的六大美人排名呢。”

陶谦之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咱们城主府的大小姐便是享誉全城的美人儿,其他小姐倒是姿色一般,外人都说大小姐一人便占了城主府所有女子的气数。不过大小姐也是苦命人,早些年跟城主大人的一位嫡系将军订了亲,到了婚假的那年,新郎官死在了沙场上。如今二十了,还待字闺中。”

陶谦之默然不语,心想可惜今日没能见到这位美人儿,没准儿还是个极好的鼎炉。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既然是牧野城城主的嫡长女,就算他身份高贵,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当然若真铁了心要强占,也不是不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去和一方诸侯撕破脸皮,殊为不智。

“有一位是城西青楼的花魁,据说见一见这位绝代美人,就得花一百两银子,想要春风一度,没个千两白银想都别想。”霜枝说到这里,颇为羡慕那青楼花魁,都是苦命女子,可境遇也有不同。

陶谦之干脆就没上心,这种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子,阴元杂乱不堪,是最差的鼎炉。

“其他的大多都是名花有主。或是成了哪位大人的禁脔,或是嫁入豪门相夫教子......哦,奴婢想起来了,还有一位与大小姐一样待字闺中,虽说名声不佳,但据说是当之无愧的牧野城第一美人。奴婢虽然觉得大小姐已经美若天仙,可既然外人如此追捧,想必是要比大小姐更出色的。”

寒鼓雀跃道:“姐姐,让我说,让我说!”

霜枝偷偷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还是这般没规没矩,幸好公子温良,否则定要怪罪你。”

寒鼓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眸子晶晶闪亮,凝视着俊朗公子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对女子向来有极好的耐心,含笑点头。

寒鼓本就是天真烂漫的少女,见这个俊郎公子温和,好相处,胆子也就大了,清了清嗓子,模样俏皮可爱。脆着嗓子道:“公子,这女子便是百战侯府的三小姐,好像叫楚浮玉来着。只是个庶女,可名声却一点不小。瘟疫前的有段时间尤其活跃,城中富贵子弟开席聚会,总要邀请她入席,她也从不拒绝。更有甚者,为了见到她,特意在画舫上包了小半旬的酒宴。有文士在酒宴上见了她,当场作诗一首呢,怎么说开着……”

霜枝柔声道:“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小丫鬟拍掌笑道:“对对对!公子你别不信,大公子二公子为了这狐媚子,还打过一架呢。差点就动刀子了,城主大人气的摔了珍藏好多年的瓷器,最后扬言永远不准那狐媚子嫁入府上。”

霜枝伸手在口无遮拦的丫头小脑瓜轻柔一拍,呵斥道:“小妮子,作死!”

后者委屈的撇撇嘴,盈盈秋波一眨不眨望着公子。

陶谦之跨出浴桶,大笑道:“不洗了,长夜漫漫无心眠,小娘子来来来,且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夜已深,烛未熄!

陶谦之披上白袍,起身走出屋子,打开门时驻足回望,床帏中,两名初尝云雨的丫鬟脸色俱是病态惨白,那名年岁较小的丫鬟眼角泪痕未干,睡梦中小脸拧成一团,显得极其痛苦。陶谦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要多凉薄有多凉薄。世间女子在他眼中都是玩物鼎炉。像这种丫鬟连玩物都不算,只是用过一次就扔的鼎炉。可笑那小丫头寒鼓,自以为遇上了良人,沐浴之时便秋波暗送,没准还芳心暗许了。破身之后忍着疼痛曲意逢迎,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适,采补之术本就是吸取精元。煞白着小脸哭喊求饶,一炷香时间里昏迷三次,几近油尽灯枯。

陶谦之神采奕奕,两名丫鬟没有半点修为,阴元不比观中女冠充沛,但胜在处子之身,阴元纯净,对他大有裨益。

轻轻关上门,陶谦之来到隔壁小院,窗口烛光未灭,他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锦厅中银发碧眼的老者坐在桌边饮酒,身上随意的披了一件单衣,银白如霜雪的头发也肆意披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自顾自的绕到屏风后,往床榻上一看,锦被中同样有两名俏丽的丫鬟,双目圆瞪,花容凄惨,陶谦之伸手触摸丫鬟裸露在外的肩膀,都凉了。

“啧啧啧,老祖,你这吃相可不好看。”陶谦之摇头叹息,可眼神玩味,丝毫没有指责之意。

“既然是采补,当然要物尽其用,吃的一干二净才好。陶小子,老祖我散修出身,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就是积少成多,不像你出身优越,有一大把的女冠道姑供你采补。”北海老祖嘿然道。

“老祖你别笑话我,我爹至多只允许一天采补一名女冠,再多了就只能阴阳双修了。效果委实太慢。”陶谦之耸耸肩。

北海老祖淡淡道:“身在福中不知福,采补而来的精元虽然可让真气迅速壮大,可驳杂不一,是速成的末流之道。而阴阳互补之术,虽然成效慢,可胜在精纯稳固,没有后顾之忧。前者隐患不少,后者水滴石穿,可成大道。”

陶谦之对这臭名昭著的北海老祖丝毫不怵,指了指脱阴而亡的丫鬟,撇撇嘴:“老祖,这速成也有速成的魅力,证道成仙太过虚无缥缈,还不如人间逍遥一世。对吧!”

北海老祖哈哈大笑。

陶谦之大大咧咧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啜一口,满脸惬意:“这喝酒就得举杯独酌,或者知己两三人,这才够味。酒席上拼酒敬酒,看似热烈,实则寡淡无味,无趣无趣。”

北海老祖不置可否。

陶谦之眯眼望向窗外夜色,嘿嘿笑道:“不知那位公主此时是何等境遇,那可是极品鼎炉啊,白白折在妖族手中,可惜了。”

“想知道还不简单,出城跟那几个符箓派、丹鼎派的青年俊彦同甘共苦,没准儿还能友情爱情双丰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了吧,那几个大宗弟子眼高于顶,对我白云观向来不屑一顾。这次救援行动,咱们就在后方优哉游哉就好,不需要太冲锋陷阵。中州的那公主太冷太傲,我是对她死心了,况且咱也有自知之明,不去凑那热闹。”陶谦之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不过老祖你修为盖世,武力无双,真不去蹚一蹚浑水?救了公主那是大功一件,别说我白云观女道姑任你采补,其他宗派的功法道器也是任由你挑呐。退一步说,如果你北海老祖垂涎美色,只要你有本事把人偷偷摸摸抢到手,肆意采补也行嘛。”

北海老祖冷笑道:“陶小子,少拿这些鬼话忽悠我,老祖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且不说这次妖族对手不明,单单是你们九老山的“万古长青”葛长青,“符剑双绝”陆灵宝,哪个是省油的灯?老祖我得罪了北部真神,在北海混不下去,承蒙你父亲肯出手庇护,邀请我做你们白云观客卿,所以这次来牧野城,我只护你周全。倘若你肯出城搜救那小美人,老祖我就当舍命陪君子。你既然不愿意插一手,老祖也乐得轻松。”

陶谦之笑道:“我就喜欢老祖的精明,明儿小子带老祖见识见识这牧野城第一美人,据传是天仙下凡,风华绝代。这次若能把她带回九老山做一个长期的双修鼎炉,也算不枉此行了。”

月冷西山,夜鸟惊啼。

两道遁光似流星一闪而过,一人脚踏青黑木剑,一人干脆就是脚踏虚空,御风而行。颇有“仙人御剑游东海,乘风一去千重山”的出尘姿态。

两名谪仙人破空飞行片刻后,在一条溪边按下遁光,踩在木剑上的魁梧男人轻飘飘跃下,弯腰捞起当做媳妇对待的心爱木剑,俯身在溪水中畅饮一口,然后把木剑浸在溪中。

符剑双绝陆灵宝,虎背熊腰,容貌粗犷,还有从不精心修理的络腮胡,看上去没有半点仙人出尘气质,反而更像垮一把木剑游荡九州的邋遢汉子。

不过他手上那柄青木剑是货真价实的神兵,道教十大神器中排名第六,驱邪第一,大名鼎鼎的雷亟木“桃符”。雷亟木向来是道门可遇不可求的炼器材料,必须是在惊蛰时被雷电击中的树木残留下的精华树心,才能称为雷亟木。其中又以桃木为佳,而陆灵宝这柄桃符更是极品中的极品,是一株万年桃树渡劫失败所残留的精华,经过雷电洗礼后,变的至刚至阳,是一切阴邪鬼魅的克星。

葛长青一身青墨色广袖道袍,仅用一根杨木道簪系发,手无寸铁,瞥了眼蹲在溪边不断擦拭爱剑的陆灵宝,无奈道:“正事要紧。”

陆灵宝恋恋不舍的起身,仔细拿袖子擦干净水渍,青木剑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如光泽。

一人三十而立,一人四十不惑,都是九老山承上启下的青壮派,陆灵宝师尊乃是九老山当代道尊,而葛长青所在的丹鼎派因为掌派真人宝座空悬多年,在九老山声望和实力都有不小的下滑,之所以能牢牢占据道庭上等宗门的位置,除了底蕴雄厚,更大的原因是出了葛长青这位丹道奇才,九老山各派都拭目以待,只要他修为臻至大真人境界,丹鼎派掌派真人的位置非他莫属。三十岁的掌派真人,道教千年中也算是佼佼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灵宝将桃符捆缚在背,手捏道诀,左脚原地一踏,八卦虚影一闪即逝,他的双眸眼白瞳孔尽褪去,只剩一片浓郁清光。在陆灵宝眼中,视线所及,世间万物都变了一番模样。万物皆有气,草木气息微弱,但一缕缕青木之气汇聚成江河。溪水也有气,呈现出不断流动的淡黑色。脚下大地的气则是沉凝不动的浓郁黄色。山野之中百兽也有气,或温和,或凶厉,或胆怯,或暴躁......

望气术是一门返本还源的法术,透过现象看本质。

陆灵宝撤去道诀,瞳孔渐渐恢复原状,脸色沉肃,朝葛长青摇摇头。后者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上次不惜耗损真元,元神出窍观气,姑射公主出身皇族贵胄,身负紫金之气,在我们这等精通望气术人的眼中,好似黑暗中的萤火,清晰可见。确实是在这一片区域不错,可我刚才观气一无所获,只有两种解释:一,公主本人使了秘法敛去了自身气数。二,身死道消,气数自散。第一种情况说明公主处境已经极其凶险,但还有一线生机,倘若是后一种情况,我们还是尽早回九老山商议对策吧。”

葛长青沉吟不语,双手食指习惯性的轻轻叩击,他不说话,陆灵宝就不发表意见,虽然他比葛长青痴长十岁,但性格大大咧咧,从不拐弯抹角,冲锋陷阵斩妖杀敌他在行,动脑子玩诡计委实力所不逮。

“我记得你们符箓派有一门道术,叫做灵鹤指路。”葛长青忽然道。

陆灵宝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皱眉道:“要催动这法术倒是不难,可我没有姑射公主的生辰八字。况且在她自闭气数的情况下,未必管用。”

“我知道。”葛长青叹道:“死马当活马医。”

陆灵宝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张黄纸符箓,折成纸鹤,轻呵一口气,纸鹤宛如被赋予了生命,围绕着陆灵宝翩翩飞舞。

葛长青伸指凌空虚写,淡青色的字迹在半空凝儿不散,接着轻轻一弹,代表姑射公主生辰八字的字迹撞入纸鹤体内。纸鹤微微一颤,倏然振翅朝西方飞去。

两人御风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纸鹤乘风一路往西,忽然又折而往东,有时会呆头呆脑的滞空不动,片刻后,又折转方向。

葛长青陆灵宝两人跟着纸鹤无头苍蝇似的飞了两刻钟,前方地势开阔,是一处延绵数十里的苍莽树林。纸鹤忽然振奋起来,加快速度,投入繁密枝叶中。

两人相视一眼,跟着飞入树林。

纸鹤带着两人又飞了一炷香时间,突然消失不见。

葛长青站在一颗榕树枝头,左顾右盼,心中徒然生出不妙之感。

“失去感应了。”陆灵宝试图用念力勾动纸鹤,但是无果。他与纸鹤之间的联系好似被掐断了。

“中埋伏了。”葛长青摘下一片树叶,屈指弹向高空,空中荡起一片水波似的涟漪,树叶撞中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轻飘飘落下。

“灵鹤指路,可惜这里并没有两位要找的姑射。”一道带着淡淡嘲讽的声音从前方树后传来。

陆灵宝横眉立目,大喝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给老子滚出来。”并指如剑,朝前方一点。桃符破空而去,那株大树应声炸裂。

两道人影从树后闪出,左侧是身穿黑金甲胄的高大男子,五官深刻,眼眸碧绿,提着一柄月牙般的弯刀。右侧却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妖娆女子,白裙拖曳,眼角眉梢挂了好几斤媚意。她伸手拍着丰满胸脯,故作惊恐,娇声道:“哎呦,陆真人别这般凶霸霸的嘛,吓坏奴家了。”

陆灵宝如临大敌:“啸月妖尊!千面美人婴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金甲胄的啸月妖尊凝视葛长青,挑了挑那双远比普通人浓郁的墨眉,笑道:“葛长青,十年前见你,还是一个跟着师傅出山游历的毛头小子,一眨眼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道门真人了。”

葛长青按住陆灵宝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沉声道:“啸月,公主呢?”

妖娆女子咯咯笑道:“自身都难保了,还惦念着那个中州来的小丫头?奴家不妨跟你说了吧,那小丫头早给我们擒住了,本想杀了了事。可是这次南山老鹿精也来了,你也知道这老小子的德行,见了漂亮女人就连亲妈都不认了,这会儿指不定在采补那丫头了呢。”

葛长青容貌俊雅,气度不凡,对妖娆女子的话充耳不闻,淡淡道:“你们苦心孤诣袭击姑射,目的是为了栽赃陷害,让中州和东荒内乱。我说的可对?”

“只对了一半。”啸月眼眸绿油油如饿狼,冷笑道:“杀姑射是为了栽赃不假,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引你们出来,其实也不是针对你,只要是道门出来至少一位真人就行,我们第二个目的很简单,杀几个道门真人,削弱削弱九老山实力。只要不是兴兵戮战,神帝他也无话可说。”

“一石二鸟,确实不错。本以为你们的目标是姑射,因此出动我与陆师兄已是绰绰有余。想不到你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葛长青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出于意料的事,他脱去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青墨色道袍,收入腰间百宝囊内,云淡风轻道:“凭你啸月妖尊想要杀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再加一个小真境界的婴璃?听说青丘狐妖擅长蛊毒幻术,杀人于无形,特别是对待男子无往不利。尊上以为她的蛊毒和幻术对我这个丹鼎派真人有奇效?”

不等啸月妖尊说话,妖娆女子婴璃柔声道:“丹鼎派号称一粒金丹通大道,我这小小伎俩当然不敢在长青真人面前施展,奴家只是来凑个热闹而已,自有人与你交手。对了,还是长青真人的故人呢。”

葛长青心有所感,骤然抬头,目呲欲裂。

高空中浮现一座古朴厚重的青铜大鼎,鼎沿上踩着一名身穿麻衣的男子,长眉入鬓,眸似寒星,鼻梁高挺,长的俊雅非凡,竟是与葛长青一模一样。只是左侧脸颊多了一道一寸长的细细疤痕,非但不减俊朗,反而更添英气。

麻衣男子掌心拖着纸鹤,居高临下的俯视,嘴角笑容似有似无,声音沙哑磁性:“长青,别来无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目相对,刹那间空气宛如冰封凝结。

婴璃与啸月尊者目光交接,前者似乎心有所感,遥遥朝东眺望。

婴璃笑道:“不打扰两位叙旧了,奴家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葛长青发髻无声无息炸裂,长发乱舞,气机狂涌,眼眸中杀机炽烈,儒雅镇定荡然无存,他笔直冲天而起,长啸道:“葛长庚,扶桑树下,弑师之仇,今日与你不死不休。”

麻衣男子脸色至始至终都是一片淡漠,轻轻捏碎纸鹤,缓缓道:“神农鼎内,万物化炁!”

葛长青一拳击他胸口,两人身影如涟漪荡漾,一起消失不见。

啸月妖尊屈指一弹弯刀,铿锵作响,挑衅道:“陆灵宝,咱们过过招?”

“求之不得!”

一柄桃符划过虚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带头领路,楚长风负责殿后。

九老山四人默不作声的跟在前方少年身后,奔行在旷野中。时而眼神交汇,没有交谈,但私底下却在不断传音沟通。

楚千翎:“商师兄,苏师兄,你们真信了这小子的信口开河?”

鱼重玄:“他没必要骗我们啊!”

楚千翎怒其不争:“用你那榆木脑袋想想,他凭什么知道姑射公主的事?别说牧野城,放眼整个东荒,知道这件事的也不超过十指之数。管他是姓楚也好,姓拓跋也罢,都不该知道这件秘事,更不可能知道姑射公主在何处。除了他是妖族奸细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

鱼重玄性格憨实,可也不傻,想不出言语来反驳,再说看楚千翎一脸恼怒的模样,他也不敢反驳。

“我已经用秘法联络师尊,他若是没骗我们,那皆大欢喜。若耍的是请君入瓮的伎俩,咱们不妨就当一当马前卒,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商景元道。

楚千翎小脸蛋眉开眼笑:“商师兄苏师兄果然智慧过人,跟你们一起出门执行任务,让人心安。鱼胖子,多学着点知道不。”

鱼重玄小声嘀咕:“商师兄当然聪明,可关苏星斗什么事?这家伙至始至终都没说话吧,跟块冰似的。”

楚千翎伸手在鱼重玄脑袋上敲了一下,嗔道:“哎呀,你还顶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纾忽然顿足。

楚千翎猝不及防,一头撞在鱼重玄背部,一手捂着发红的额头,一手揉着撞疼的小胸脯,气急败坏:“喂,拓跋蠢猪,你怎么不走了,阴谋诡计编不下去,想图穷匕见了吗?”

鱼重玄闭上眼睛,一脸陶醉!

楚望舒转头,没好气道:“我本名叫楚望舒,拓跋春竹是骗你们的,以后别叫错了。”说完,他耸耸肩:“没事,就是觉得耳边有蚊子叫,嗡嗡嗡的吵的我心烦。”

楚千翎磨磨银牙,恨恨道:“莫名其妙。”

楚望舒的成熟心智和人情练达,不会不知道自己语出惊人的后果,定然招来怀疑和猜忌。之所以破天荒的干预这件当年早已尘埃落定的往事,一来是他执念使然,二来则是命运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比因果还要复杂。他改变了水玲珑一时一刻的命运,未必能改变她整个凄惨命运。就好像一架在主路上行驶偏差的马车,在第一次板回正途后,不代表它永远不会走偏。楚望生就是那让马车第一次偏移的绊脚石,北海老祖是第二块。

而北海老祖的出现与那位在史书上记载“钟天地之灵秀”的姑射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牧野城与青木城接壤地界,有一座连绵三十里的山脉,主山名“余峨”,山中有茂密的梓树和珍贵的白皮楠木树。尤其是后者,树材天然含香,经久不消,且不惧虫蚁,纹理雅致。牧野青木两城贵族喜欢用这种楠木做梁柱,没少为了余峨山中的白皮楠木起冲突。

余峨山腹中有溶洞,纵横密布,光是大大小小的溶洞口就有数百个,溶洞与溶洞相连,错综复杂,浑然天成的一座巨大迷宫。即便是常年在余峨山狩猎伐木,靠山吃山的山脚住户,也不敢深入溶洞。

楚望舒循着记忆在山腰找到一个三丈高的溶洞口,有些傻眼,呆站在原地,饶是他智慧过人,此刻也有些茫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满脸狐疑,探头探脑的朝漆黑溶洞张望片刻,翩然转身,瞪着一双炯炯明亮的杏眼儿,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道:“商师兄,你看看,我就说这小子满肚子坏水吧,让我猜猜,接下来是不是想办法骗我们进洞穴,然后溶洞里有一群大妖怪埋伏,将我们一网打尽。如果这小子心机深沉些,没准儿还会拿我们要挟师尊和葛师叔呢。”

楚望舒啧啧地说就你聪明,其他人都是蠢蛋。心思单纯的少女没听出话里的嘲讽,骄傲的扬起雪白的下巴,得意的说那当然啦,你的阴谋诡计在姑奶奶面前就是奇技淫巧,劝你乖乖就范从实招来,否则就让你尝尝九老山十大酷刑。楚望舒笑呵呵说都当姑奶奶了,儿子孙子姓啥?姓鱼还是姓苏。无言以对满脸通红的少女只好拔剑说,一剑刺死你。楚望舒又说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要在河边舍命救你们?干脆和黑风将军一起宰了你们不是更方便?少女想了想,笃定说那是你们的苦肉计,目的嘛......当然是打入敌人内部,从而获得姑射公主的藏身之处。楚望纾又说,咦,难道我不是为了设下埋伏请君入瓮,好以你们要挟两位真人?又一次无言以对的少女一按剑柄,楚望舒抢先道:“一剑刺死你。”

少女仰着脑袋“啊啊啊”一阵抓狂尖叫。

在一旁看戏的鱼重玄想笑又不敢笑。

楚望舒转头朝商景元和苏星斗说:“你们都是聪明人,刚才的话听得懂,我知道自己多此一举,不该提姑射公主,否则现在已经奉还宝贝,安安稳稳回家了,不过请你们仔细想想,若我是妖族奸细,想杀你们或者擒下你们,真要这么大费周章?先前的迷魂散岂不是白费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真想救公主,就进溶洞寻找。为了节约时间,建议分头行动。六叔,你呢?”

楚长风朗声笑道:“义不容辞。”

叔侄俩联袂进入溶洞,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入洞之后一片漆黑,楚长风扬起手臂,真气聚集指尖,散发出一圈圈白光。虽然不算炽烈,但足以照亮脚下的路。到了第一个转折口,楚长风提出分头行动,楚望舒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六叔,没了你,我可是两眼一抹黑,到时候没寻到公主,我已经生生撞死了。”

楚长风笑道:“少扮猪吃老虎,区区黑暗难得到你小子?”

楚望舒咧嘴一笑:“那六叔你加把劲,可得比侄儿更快找到公主才好。”

不等楚长风回应,转身往右侧洞窟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翻阅过那卷皇家秘闻轴子的楚望舒只知晓姑射公主最后死于余峨山溶洞,可是山腹溶洞相连,宛如迷宫,具体在哪里卷轴上并未详说,也无法详细记载。余峨山虽然是最后发现尸体的地方,不过以楚望舒的老辣眼光,姑射必然是走投无路才躲入溶洞,最后仍然没能逃脱厄运。否则妖族截杀姑射,何必又多此一举把尸体搬到溶洞里?但有一点楚望舒可以确认无疑,姑射公主起码现在还活着。此中缘由暂时还不能与人道哉。

楚望舒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了半天,没吹燃,白天入河的时候被河水浸湿了,他索性盘腿坐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摘下腰上的布囊,倒出一堆瓶瓶罐罐,有的也被河水泡湿而失效,有的密封完好。他抽出银针伸入一枚黑土陶瓷内,银针沾染上一层墨绿,狠狠刺在胳膊上。

打坐吐纳半柱香,右手拇指在左手胳膊上轻轻一划,此时他的左臂已经浮肿乌青,形似中毒。划开肌肤后,淤积在皮肤中的黑血直接喷溅出来。楚望舒剑指按在胳膊上,乌黑浓稠的鲜血肆意流淌,很快汇聚成一小滩,腥臭刺鼻。如果此时光线明亮,就能看到无数细小如糜的幼虫在黑血中挪动,迅速长大,很快便生出薄翅,成群结队的爬出孕育它们的黑血,在石块上伸张膜翅,片刻后,嗡嗡嗡的漫天飞行,它们的膜翅散发出淡淡荧光,与萤火虫异曲同工,在溶洞中好似漫漫星河。

楚望舒嘴中含着母蛊,扬起手,朗声道:“去!”

刹那间,宛如千军万马听从调遣,成百上千只蛊虫一哄而散,走的一干二净。

楚望舒重新盘膝坐下,往伤口上洒了一些药粉,灭杀残余虫卵。

这些蛊虫是楚望舒前世培育出的数百种蛊虫之一,取名叫“回声虫”,原虫是一种生活在东海沿岸的异虫,体型微小,却生长着锐利口器,能散发出无形无质的音波,触及猎物后反馈而回。培养成蛊虫后,消弭了双刃剑般的口器,变得温顺许多,没有原虫那样强大的攻击力,前世楚望舒把这些回声虫当做探查地形,巡逻戒备的哨子来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波波回声虫翩翩而返,时而散开,时而聚集,宛如一片绿烟离散聚合。回声虫在楚望舒耳畔盘旋,极有灵性,好似窃窃私语。

楚望舒口中含着母蛊,眼睛微眯,耳廓轻轻颤动。片刻后,起身深入溶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的修为还达不到“目光如炬”的地步,好在借着回声虫细微的荧光,积少成多,勉强能通行无碍。他走过两个窟顶高远的大溶洞,又在逼仄甬道内七折八转,有回声虫前方带路,不多时就到了第一个目的地,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溶洞。窟顶钟乳石犬牙交错,但并无水滴,是一个干枯了很久的溶洞。他在溶洞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于是离开,去往第二个目标。

一座溶洞中,鱼重玄举着火折子,找到一块洁净光滑的石头,用袖子擦了擦,对身边的少女道:“千翎,来坐一会吧。”

楚千翎“嗯”了一声,坐在石头上,敲了敲小腿,抱怨道:“山腹溶洞七转八折,没完没了,咱们找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到姑射,鱼胖子,你说咱们是不是被拓跋蠢猪给骗了?其实他这会儿已经逃之夭夭啦。”

鱼重玄丝毫不讲究的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薄饼,殷勤道:“千翎,饿了吧?这个给你吃。”

楚千翎接过饼,狠狠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含糊不清道:“问你话呢。”

鱼重玄挠挠头,“不至于吧,他图什么呢?”

楚千翎想了想,歪着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呼呼道:“没准就是耍我们玩呢。”

“你对拓跋......楚兄弟的成见太深了。”

“废话,他都抢我宝贝两次了。”

“师傅说一事归一事,不可因前事迁怒后事。”

“呸,师傅还说你没心没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这是赤子之心。”

“你有赤子之心,可惜没脑子。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么帮着他说话!”

“商师兄其实也愿意相信他,不然怎么同意进洞寻找呢。”

“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啊......咦,哪来这么多萤火虫。”

楚千翎少女心性,忍不住伸手抓了一只,结果被狠狠咬了一口,痛的她“哎呦”一声,一巴掌拍死。这下可惹了众怒,原本漫无目的飘荡的虫子聚集在一起,嗡嗡声大作。铺头盖脑朝两人涌去。

楚千翎掏出一张火符,正要烧死这群不知死活的虫子,忽闻哨声清越,虫群一哄而散。

“谁!”两人霍然起身。

“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找到公主了吗?”甬道里走出来一个黑影。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楚千翎磨了磨牙,不过也松了口气,俏脸一板,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楚望舒从来不是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也就没搭理她,反而跟鱼重玄勾肩搭背,语重心长道:“鱼兄,年轻英俊的少侠也好,白裙飘飘的美貌仙子也罢,走南闯北混九州,都很讲究套路的。首先得有一件不显眼,但绝对不能太邋遢的衣衫,怎么潇洒怎么来。还有选兵器一定要注意和服装搭配,白衣配长剑是上上之选,实在不行青衫配长刀也很有风范。少侠大抵有两个套路,一种是笑容温煦,使人如沐春风。另一种是面色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得与人保持淡淡的疏离感,距离产生美嘛,这样姑娘们就会对你产生好奇感。白裙仙子亦难逃窠臼,甭管床上是不是个骚蹄子,床下一定要注意仪容仪表,碰到年轻侠客搭讪,尤其注意面部表情,最好应对方法就是冷若冰霜,对方说十句你才能不咸不淡的应一句。少侠们就会想,哎呦这位仙子冰清玉洁,是个好姑娘。然而一边遭受冷遇,一边大献引擎。总而言之,就是不能太掉价,得欲擒故纵。你看你们九老山的苏星斗,是不是属于面色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那类型的?”

鱼重玄拼命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是依然有很多年轻女冠为他茶饭不思,情有独钟?”

鱼重玄瞠目结舌,满眼钦佩:“楚兄弟,你真是神了。我说嘛,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两条腿,凭什么他苏星斗就这么受欢迎,原来套路这么深。”

“我再猜猜,你们九老山是不是也有那种脾气温柔,长相漂亮,且又极矜持的仙子?是不是也有很多小道士仰慕,甚至连老道士恬不知耻想啃一啃嫩草。”

鱼重玄紧握楚望舒的手,差点没跪下来“拜师学艺”。

竖起耳朵偷听楚望舒“传道授业”的楚千翎眼中露出一丝恍然,怪不得那位宿敌总在九老山压她一头,她楚千翎自认天赋不输与人,容貌也清丽可人,脾气......好吧,脾气是臭了一点,可鱼胖子还说她这是真性情呢。但是师傅师叔们谈起李妙真时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到了她这儿么......楚千翎仿佛看见了师傅宽厚的大手压在自己脑瓜上,笑着说:“傻丫头......”

暗自气恼的少女冷不丁抬头,发现那可恶的家伙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并且朝她走来。少女好似做了亏心事被当场抓住一般,后退一步,接着又被自己的胆怯气恼到了,上前两步,昂首挺胸,仰视这家伙,气鼓鼓道:“怎么滴?”

楚望舒笑了笑,伸手摸摸她脑袋,转身走了。

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娇蛮少女,二十年后,在那场逐鹿九州的浩劫中,死光了师傅师兄,一人挑起符箓派大梁,在玉清殿前独战两大妖尊,一步不退,力竭而亡。

感觉自己被调戏的少女鼻子都快气歪了,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楚望舒背影砸去。

楚望舒头也不回,探手接住石子,很配合的“哎呦”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叉着腰,瞪着眸子,愣愣片刻,噗嗤笑出声来。

这一次回声虫寻找到的目标是他们俩,楚望舒再一次无功而返,无形中加快了步伐,他推测第一次回声虫侦查到的目标是楚长风,等他寻过去的时候,楚长风已经走远了,第三个目标在更深的溶洞内,楚望舒脚步越发急促,最后几乎是在全力飞奔,途中撞到了额头,火辣辣的疼痛。

让他失望的是第三次目标似乎同样无功而返,如今他身处在巨大的石窟中,抬头望去,以他的目力,都看不清窟顶有多高,水汽充沛,更是汇聚出了一口小潭。楚望舒摸着墙走上一圈,空无一人。

聚散如绿云的回声虫悬浮在潭水上空,不肯离去。楚望舒心中一动,涉水而走,刚走出两步,脚下一绊,一头扎入水中。他从潭中一跃而起,满脸振奋喜悦。抹了抹脸上的水渍,一脚踩住那个让自己扑了个狗啃泥的“绊脚石”,从潭底托起一团空气。

无形但有质!

据说中州有一种蚕,通体透明,凡人肉眼不得见。吐出的蚕丝编织成衣,披上去可以隐身,并能隔绝念力探查,故而称为“隐身衣”。

楚望舒揭开看不见的一层纱衣,率先现形的是一头青丝散乱的女子面容,随后是蜷缩如婴儿的娇躯,穿着梅红宫装,他抱着女子上岸,小心平放在地面,做的第一件事并非仔细探查这位风华绝代的姑射公主状态,而是慢条斯理的把那件透明薄纱揣进怀里。价值连城的异宝,可遇不可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到时候追问起来,打死不承认就好。

收获异宝的他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打了个响指,四周的回声虫如受号召,纷纷聚拢,围绕着他们翩翩飞舞。荧光积少成多,将四周照的一片通透。

楚望舒这才去打量姑射公主,即便是楚望舒自诩阅美无数,也不禁被眼前女子的绝色容貌震撼的愣了愣,国色天香风华绝代这些字眼来形容姑射都有些“力所不逮”,眉眼身段都未彻底长开的小丫头水玲珑比之要略逊一筹,与楚浮玉在伯仲之间,两女都有一张狐媚子标配的尖俏瓜子脸,但五官迥然不同。楚望舒前世今生,所遇到的女子中红颜薄命的楚浮玉和命途多舛的水玲珑当之无愧的魁首,其次是九老山李妙真与东海那位龙女。如今得加上这位来自中州的公主殿下。兴许是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的老话,没有他的出现,姑射和楚浮玉一样都是薄命之人。

本以为这位公主会立刻惊醒,没想到还是如死鱼般直挺挺躺尸,楚望舒不禁犯嘀咕,不会是在水里把自己憋死了吧。一搭脉,脉象全无,只得把耳朵贴在她柔软的胸脯上,凝神聆听片刻,结结实实松了口气,心跳每分钟只有三下,故而呈现假死状态,应该是某种闭气龟息法门,或者更高明的封闭气数的秘法。这种秘法利弊都很明显,若果始终没人发现,她会一直沉绵在此,直至油尽灯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解开姑射公主的裘带,剥开湿漉漉紧贴曼妙娇躯的宫装,想了想,还是没有碰肚兜,摊开一卷银针,分别扎入阴交、神阙、巨阙、鸠尾......到中庭时,犹豫一下,毅然扎入这个两胸之间的穴位。做完这些后,楚望舒盘坐一边,束手旁观。

几近停止的心跳渐渐趋于稳定,胸腔出现起伏,姑射面无血色的脸蛋也涌起红润,“嘤咛”一声,似乎颇为痛苦,她龟息之前,受了不轻的伤势,楚望舒把脉听心的时候就发现了。公主幽幽醒来,发出一阵细细碎碎的呻吟声,停在花丛老饕耳里,肯定别有韵味。

姑射睁开眸子,先是看到一片绚丽梦幻般的星河,愣了愣,微微侧头,便瞧见一个俊美无俦的少年朝自己微笑。

四目相对。

楚望舒开门见山自报姓名:“姑射公主,在下......”

姑射公主眉间一蹙,清冷的眸子里杀机大作,不问青红皂白的一掌拍来,黑光层层叠叠如狂潮拍在楚望舒胸口,推的他横飞出十几丈,又重重撞在石壁上,蜷缩如虾,半天没起身。

楚望舒吐出一口触目惊心的殷红鲜血,扶着石壁颤巍巍站起,险些被一掌破去无垢道体的他目光阴冷的望着十几丈外的女子,回声虫围绕着她翩翩飞舞,衬托得宛如仙子般清丽。

一掌几乎耗尽积蓄已久的真气,姑射俏脸如罩寒霜,眸子里没有慌乱恼怒等神色,始终清清冷冷,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敞开的衣裙,寒潭似的眼神里才闪过一丝羞恼,提气震飞十余根银针,穿好衣衫,声音如玉石相撞,清脆冰冷:“你是谁?”

楚望舒背靠石壁,冷笑道:“醒的倒是挺快嘛,老子玩过很多女人,妖娆妩媚、冰清玉洁、乖巧温顺,唯独没尝过你这种冰山美人的滋味,怎样,还有力气吗?”

姑射公主妙目闪过一丝愠色,冷冷道:“妖魔邪祟,人人得而诛之,青阳虽然一介女流,也有与你们玉石俱焚的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脚下生起一股柔风,托起她的衣裙和秀发,周身黑光大作,特别是丹田气海处,有黑光似呼吸般吞吐不定。冰雕雪琢般的清冷脸蛋上,竟有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自残法术!

神色萎靡身受重伤的楚望舒忽然电射而出,半息之间,冲至姑射公主身前,手指疾如闪电的封住她几处要穴,周身流转的黑光霎时间被截流,气机运转一滞。

姑射闷哼一声,显然是受到了气机反噬,跌坐在地,花容惨白,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楚望舒亦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条斯理的吞下一枚丹药,哂笑道:“你们这些出身显赫的金枝玉叶,空有一身不俗修为,说到底还是经验浅薄的雏儿,往日被长辈们捧在手心呵护,与人切磋交手也是点到即止,一碰上真正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武夫就露馅了。”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姑射公主撇过头去。

楚望舒出手如电,捏住她下颌轻轻一拉,辣手摧花的卸下她的下颌骨,叹道:“如花美眷,死了岂不可惜,想咬舌自尽,行啊,得让我和兄弟们爽完再说。”

抓起姑射的双臂将她背在身上,手掌轻轻一拍丰满的不像话的屁股蛋,大笑道:“公主殿下,在下拓跋春竹,带你洞房花烛去咯。”

姑射咬着唇瓣,心如死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距离余峨山两百多里,林莽苍苍。

陌生的御鼎男子来的快,去的也快,连带着葛长青一齐消失。余下两人一位是九老山道尊弟子,一位是东荒妖族屈指可数的大能,东荒妖族中有一皇三尊十六将的说法。啸月妖尊便是三尊之一。

啸月妖尊笑道:“你们符箓派典籍中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那是不是说你们每次与人交战,都要铺纸研墨,运笔画符?”

陆灵宝愣了愣,反问道:“那我现在要摆案画符,你会不会给我时间?”

“肯定不会的。”

“那不就得了,难道我不会事先刻好符箓?”

“哦,我跟符箓派的人交手不多。”

两人一问一答间,默契的同时抛出手上的兵刃,弯刀飞旋成一轮满月,桃符破空怒啸,剑尖隐有电蛇缭绕。一刀一剑在半空中碰撞,叮叮当当,每次撞击都炸起层层气浪,林海起伏。

陆灵宝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张黄纸符箓,贴在胸口,手捏道诀,脚下一踏:“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正吾神通......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一点金色涟漪从胸口荡开,瞬间蔓延全身。

“嘭!”

啸月妖尊一拳将他击飞出去,一路撞断树木无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浑身笼罩在金光中的陆灵宝拍拍道袍,语气悠然道:“不痛!”

啸月妖尊嘴角冷笑。

陆灵宝再摸出一张朱砂刻画成的黄纸符箓,正要贴身,忽然顿住,笑道:“我接下来要请神,你还要继续偷袭吗?要不然我直接站着不动让你打算了。”

接连被言语调侃戏谑的啸月妖尊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啸,身体膨胀到三丈,皮肤下生出坚硬如针的浓密黑毛,双手变作利爪,双腿拉长,撑裂裤管,化为半人半狼的怪物。

陆灵宝把符箓往额头一拍,大喝道:“金甲天神入吾身!”

身后虚空中凝聚成一具身高同样三丈的金甲天神,面容模糊,抬金足一脚踏在陆灵宝头顶,两者瞬间水乳交融,陆灵宝金光如火焰熊熊燃烧,身躯拔高至三丈。

半人半狼的啸月妖尊一掌推在请神之后身高相仿的陆灵宝额头,利爪箍入金光,铿锵震耳。若能从高空俯瞰,两人在茂密树林间犁出一条十数丈长的烟迹,需几人合抱的大树脆如纸糊。

陆灵宝双脚往后一滑,硬生生抵住强大的冲力,展臂抱住啸月妖尊的胳膊,拧腰旋身,一个过肩摔把后者狠狠抡在地上。轰隆巨响,尘土飞扬,砸出直径一丈的大土坑。

不等狼妖抬头,陆灵宝欺身而上,扬起拳头,一拳拳砸在它脑门上。每一拳都炸出一波气浪,摧枯拉朽的折断了附近几颗大树。脑袋被砸入土中的狼妖低吼一声,双掌挡住双拳,抬膝把身上的金甲神人撞的高高抛起,起身后,一记肘击,就把陆灵宝炮弹似的击飞。

仅仅一息,横飞出去的陆灵宝在一颗树干上脚尖一点,树干炸裂,他则以更快的速度反射而回。

两位即便放在九州都是名震一方的高手,一边操纵兵刃在空中缠斗,一边则拳拳到肉的贴身肉搏,仿佛两头蛮牛角力,谈不上如何天摇地动,但气势委实不俗。任何一拳一脚都能踢死捶死小真境的高手,打在山体上也能轻轻松松的开山裂石。妖族天生善战,肉身得天独厚,而人族自道祖以来,道与术并重,秘法层出不穷,如楚望舒修炼的无垢道体,再比如陆灵宝施展的金光咒与请神咒,都可以弥补肉身上的短板。

陆灵宝电射而回,一拳砸烂啸月妖尊胸口,骨骼与肉块迸飞,一颗婴儿脑袋大小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重创敌手后,陆灵宝没有趁胜追击,摘去心脏,而是长长吐出一口气。周身金光一阵如火烛摇摆不定,先是胸口符箓自燃,紧接着一道金光离体,消散在半空中,他的身形也随之恢复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啸月妖尊吐纳一口真气,胸口腾起黄蒙蒙气雾,骨骼再生,血肉再生,触目惊心的伤口眨眼间恢复如初,他的身体也随之缩小,重新变成颧骨高耸,碧眼狭长的中年男子形象,咧嘴笑道:“不过瘾,我可以给你时间继续请神。”

陆灵宝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可一不可再。”

“那么接下来是你逃我追,还是继续过招?忘了告诉你,你和葛长青困在神农鼎阵里,逃不出十里。”啸月妖尊伸手一扯,把那件破烂的甲胄随手丢弃:“你们人族的东西总是禁不起折腾。”

“我这里还有五张符,五符之后,你死我活。”陆灵宝屈指弹出一道符箓。符箓当空消散,化为万千点黑光升入高空,黑光化黑云,黑云旋转如旋涡,空中响起一声似有似乎的龙吟,旋涡中央,探出一只狰狞龙头,龙须鬃毛皆由水幻化而成,栩栩如生。透明的真龙前爪紧接着探出旋涡,然后是整条数十丈的巨大龙躯跟着游出来,当空盘舞,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龙睛俯视啸月妖尊。

“当年初学符箓,师尊与我说“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的鬼神叫”,当时也不懂,多年以后才明白师尊话中含义,其实可以归结为八字:符无正形,以气而灵。画符不该拘泥于先贤前辈的格局。这道水龙符是我当年游历东海,与龙宫一条真龙斗法时,观其出海腾云,施云布雨,心有所悟,回山闭关两年创出来。”陆灵宝抬手一压:“去!”

水龙昂起头颅,发出无声咆哮,一头撞向啸月妖尊。

“我修道八百年,只创出一招气兵,取名啸月。我的名号便是由此而来。”啸月妖尊仰头与怒撞而来的水龙对视,脚下土地有一条条细如针线的黄光涌入脚底,由下而上,将他双脚化为明亮土黄色,黄光一直蔓延到头顶,啸月妖尊沉沉嘶吼一声,头顶黄光怒爆,扭曲幻化成一头巨大的天狼。

天狼啸月!

水龙头颅当先炸开,身躯也一节节炸裂,水珠纷扬,仿佛下了一场泼天大雨。

啸月妖尊一口将天狼气兵吞回腹中,侧头看向陆灵宝,笑道:“这就是你创的符箓?外强中干,雷声大雨点小。”

“你的“啸月”也彼此彼此,我耳膜都差点震破了。”陆灵宝毫不在意,仿佛胜券在握,掐了一个道诀:“封!”

以啸月妖尊为中心,脚下十丈内的土地忽然爬满了青藤,青藤好似活物,伸缩如蛇,舔上啸月妖尊的脚,以此攀附,将他下半身紧紧缠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啸月妖尊脸色一变,原地起跳,挣断藤蔓,但身在半空后,又有更多的藤蔓勾住他的脚腕,将他拖回地面,一根接一根无穷无尽,转瞬间便只剩一个脑袋露在面前。

“你不熟悉符箓派的手段,我却对你了解甚深。你啸月号称脚踏大地,真气便无穷无尽,水龙符只是障眼法,五行水克土,我封住了你方圆十丈内的土属灵气,让你变成无根浮萍,难以借力。再由水生木,培育出青藤,哦,这招是葛长青的拿手好戏,叫做千藤术!”陆灵宝再掏出一张符箓,不疾不徐的走向啸月,“这张符呢,是我当年入符箓派时画的第一张符箓,整整画了三十年,符名“封山”。”

符箓往额头一贴,啸月如中定身术,一动不动。

半空缠斗的弯刀失去凭仗,无力坠落。

陆灵宝伸出手,桃符自动飞回掌心,握剑后直刺这尊纵横东荒几百年的大妖眉心,低声道:“贫道送你入轮回!”

长剑破体而入,像是刺中无形无质的虚空。

陆灵宝微微一愕,紧接着就感觉头顶风声呼啸,月光也消失了,一抬头,头顶一匹身长近百丈的巨大狼妖,遮天蔽月,它裂开嘴,宛如当空裂开一个巨大的黑洞,涎水如雨。

姑射公主周身瘫软,脸颊贴在这家伙的背部,随着他步伐,小幅度颠簸。这个不知道名号的“妖族”心情似乎不错,嘴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听久了还挺有韵味。妖虽然可恶,但手脚还算老实,没有趁机在她臀瓣上揩油,不过对姑射公主来说,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接下来面对她的注定是比死还痛苦的凌辱折磨。

还不如早些自我了断。

死并不可怕,姑射公主很久以前就有这种觉悟。小时候父皇喜欢把她放在膝盖上,喋喋不休说一些道理,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姑射记住的不多,但有一些话却记忆犹新。父皇曾经说过,生老病死乃世间常态,就像花开花落草木枯荣,不可避免。那个自诩修道问天,太上忘情的道门,其实是在逆天而行,妄图逃脱轮回之苦。所以古之修道者多如过江之鲫,却鲜少能飞升成仙。偶尔有一两条跃过龙门的漏网之鱼,那也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留一线生机。可从古至今,成仙的有几个?妖族只有一位女娲,人族唯道祖。而那个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儒圣,走的是与我们一致的人道,人间事人间了,生而为人死而为鬼。所以他成不了仙也不愿成仙。

姑射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身下的家伙哈哈一笑,朝着前方黑暗甬道大喊:“鱼胖子,快来快来,我逮住一位俏娘们,送给你淫乐一番。”

鱼胖子?是什么河鱼成精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射眉间一蹙,娇躯顿时绷紧。

楚望舒察觉到背上佳人的紧张,睚眦必报的他存在捉弄,又道:“胸大臀儿翘,脸蛋更加没话说,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雏儿,这种上佳的鼎炉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黑暗中走来两道身影,被封住一身修为的姑射公主死死盯住他们身影,却瞧不真切。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怒道:“蠢猪,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知羞不知羞?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一剑刺死你。”

正自绝望的姑射微微一愣,眼睫毛颤了颤,竭力直起身子去看那两人。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那略微娇小一些的身影急匆匆走到楚望舒身边,杏眼圆瞪,俏脸微红,一副一言不合就拔剑的蛮横模样。冷不丁瞥见楚望舒背上还有一人,顿时呆住了。

楚望舒善解人意的给她续上脱臼的下巴。

姑射公主冷冷冰冰的语气腔调终于出现了剧烈波动,失声道:“千翎?”

“公主!”楚千翎惊呼出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场春雨淅淅沥沥下了数日,后劲极足,润及千家万户。尤其是在东荒与南疆两地,雨量格外充沛,空气潮湿,一连数天的细雨泡的地面*****一些年轻时受过伤的老人指不定要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春雨滋润万物,对百姓民生是好事,可对一些孤苦伶仃的小乞儿来说则是一场灾难。好不容易熬过了寒风裂面如割的严冬,侥幸捡回一条命,紧接着便是百疾横生的初春,这才是老天爷“阴险至极”的后手,不知有多少老乞丐小乞儿被号称吹醒万物的春风给刮的一病不起,因为没银子买药,不得不像条无家可归的败狗蜷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默默等死。

青丹城东郊二十里,有一座荒废多年的破败小庙,两扇朽烂严重的木门一扇已经坍塌,一扇也已倾斜,上方的匾额也早已被附近的住户摘下来当柴火烧了。庙里供奉着一尊红漆剥落的泥塑神像,双臂折断,身躯开裂。

小庙烧着一堆微弱的篝火,旁边两个小乞儿一躺一坐,年龄在七八岁左右,两名小乞儿容貌竟是一模一样。躺着的小乞儿面容苍白消瘦,身上盖着破旧不堪的薄被,捂着嘴拼命咳嗽,他太虚弱了,即便是剧烈的咳嗽也不能给他的面色带来几分病态的红润。

坐在弟弟身边悉心照顾的小乞儿从神像背后取出珍藏的干硬馒头,想了想,捧一只破碗在屋檐下接了半碗雨水,把馒头放在雨水中泡软,扶起病重的小乞儿:“长青,你吃点东西,吃了东西就没事了。老夫子说肚子不饿,百病不侵。”

弟弟长青苍白的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的眼睛很亮,也很悲伤:“老夫子去年病死的时候,我们也给他吃了馒头,可他还是死了。”

老夫子是与两名小乞儿同住在这座破庙的老乞丐,年轻时读过几年书,喜欢吊书袋子,被他们取笑为老夫子。

哥哥气的伸手要去敲弟弟的脑袋,没忍心下手,红着眼睛骂道:“放屁,老夫子太老了,阎王要他的命,谁也拦不住。可你还小,所以你不会死。”

长青点点头,乖顺的吃了两口馒头,细嚼慢咽。小乞儿哥哥慌忙给他递上一口水。长青喝水的时候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嘴角开始涌出鲜血,病重的孩子极力捂着嘴,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夹杂着馒头碎末。

小乞儿抱着弟弟,给他抚背顺气。

长青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两抹红晕,眼睛亮的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乞儿心中一沉,没来由的想起去年老夫子死时的模样,如出一辙,他知道这是书上说的回光返照。

“哥哥,以前我经常被人欺负,每次都是你给我出头。我人笨嘴也笨,只会坐在地上不说话,讨不了几文钱,而你每次都能在让那些娘娘们开怀大笑,施舍的铜钱足我们吃一天馒头。从小就是你在照顾我。老夫子说你有灵根,将来会有大出息,什么是灵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哥哥你很聪明就是了。前年老夫子身体还好的时候,就劝你投身城里的豪门大户,只要签了卖身契,将来总能熬到出头日。日子肯定比现在好过,最不济也不用担心饿肚子。可你说自己散漫惯了,不愿意去大户人家宅门里受气,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这些年,是我拖累了你。”

“不是!”小乞儿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大声说:“一世人两兄弟,两兄弟不相弃。咱们从小就没了父母,我要是再失去你,就太孤独了。”

小乞儿忽然起身,冲入了绵绵细雨中。

天色青冥,烟雨蒙蒙。

黄昏时,小乞儿终于回来了,手上拎了两包药,怀里穿着半斤牛肉,他今天运气很好,偷了一个老道士的荷包。荷包里有二两碎银子,扣除买药和牛肉的六十文,还余下一两多的碎银,足够长青后续几天的调养开支。小乞儿心里有些愧疚,老道士穿着朴素道袍,看起来是个游方道士,小乞儿见过很多这种游侠儿,不比他们这些乞丐好到哪里去,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怜人。

他在小庙外的泥泞中狂奔,脚下踩出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长青,我回来了,我买到药啦,可以治你的病......”

那个孩子躺在枯草上,盖着薄被,安详的好似睡着了。只是再也不会回答他,也不会叫他哥哥了。

小乞儿呆立原地,手中两包药“啪”的掉落。

小乞儿跪在地上,低着头,佝偻着腰,仿佛一条被抽走脊梁的败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昏中,一位中年道士来到小庙外,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旧道袍,霜发上插一根平平无奇的杨木道簪,他走在细雨中,雨却不得近他身,脚上的麻鞋也纤尘不染。

中年道士跨过门槛,走入小庙,瞥了眼病死的小乞儿,目光停在万念俱灰的哥哥身上,温声道:“你偷我钱袋子,是为了救他?”

小乞儿置若罔闻。

中年道士嗓音醇厚:“如果我能救你弟弟呢?”

小乞儿猛然抬头,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他。

中年道士笑了笑,轻轻挥手,一道金光从袖中飞出,在小庙里盘绕飞舞,倏然钻入长青的嘴中。

死人复生!

中年道人当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而是这小乞儿本就没有死透,仍有一口气吊着,迟迟不愿撒手人寰。

小乞儿飞奔过去,抱着咳嗽不止的弟弟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仙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小乞儿起身,走到中年道人身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此行下山采药,苦寻天涎草无果,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谁知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让我遇到先天金灵的好苗子。你叫什么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叫长庚,我弟弟叫长青。”小乞儿顿了顿,低声道:“老夫子给起的名字。”

“可愿拜我为师?”

小乞儿回头看了弟弟一眼。

中年道士会心一笑,“你弟弟也一起。”

“愿意!”

中年道士把手轻轻放在小乞儿脑袋上,“我叫葛洪,从今以后,你就叫葛长庚!”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葛长青深吸一口气,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他站在破庙中,看着这段遥远的往事。沉沉低吼了一声:“葛长庚!”大袖飘飘,双手刺入前方虚空,用力一扯,虚空脆弱如纸糊般裂开一道裂缝。

春雨消失,破庙消失。

往事如烟消散。

月牙弯弯,雾霭离合,天空中洒满星辰。春风吹拂,林海沙沙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踩在古朴大鼎上,双手抱胸,哂笑道:“一炷香时间才从黄粱一梦中挣脱出来,葛长青,你还是和小时候一般婆婆妈妈,没有长进。”

“可你却变了,葛长庚,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心智,让你做出弑师灭祖的事来。”

“道藏开篇第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苍生为刍狗。九老山修道问道,应该最清楚这句话的精髓所在。人生天地间,因果难断,想要契合天道,唯有斩尽一切七情六欲。天道之所以高远不可攀,因为蝼蚁也好,天仙也罢,都一视同仁。故而天道无情。”

“无情非绝情,若只是单纯的“斩断”二字,又何来太上忘情和无为而治的说法?”

葛长庚大笑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来教训我了?天地法则难逃弱肉强食四个字,我只是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何错之有?师尊内外兼修,既想成就内金丹大道,又想服外丹白日升仙,在我看来这种摇摆不定的心思是自寻死路。这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学上清派的伪君子那般普济众生,平白沾染无数因果,迟早走火入魔,身死道消,不如我做个做徒弟的送他一层。”

“葛长庚,你死有余辜!”

葛长青怒喝声刚刚传来,身形已经一闪即逝,再出现时已经站在葛长庚脚下的鼎沿,一拳直冲面门。葛长庚面孔宛如涂上一层金漆。

两股磅礴无匹的气机碰撞,天地间骤然响起暮鼓晨钟庄重高妙之音。

葛长庚握住额上的拳头,一掌轻描淡写拍在葛长青胸口。

又是一声巨响,不同于前一次,这声响声沉闷如凝霜重鼓。

两人之前有无形的气劲铺开,凡人肉眼不可见,只能看见这抹迅速扩散开来的气劲削断了树枝,在地面划开一线百丈长的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嘴角沁出一丝血迹,五行金克木!

几在同时,葛长青和葛长庚丹田处各凸显出一颗金丹,青色和白色。又几乎在同一瞬间,金丹吐出光芒,将两人裹缠。

这对同门师兄弟,也是亲兄弟,几乎在同时握拳捶在彼此胸口,一声如洪钟震耳,一声沉闷如敲鼓。金木灵气争锋相对。

兄弟俩身形齐齐朝后倒去,但脚底死死黏住鼎沿,没有坠下。起身后,又展开一番激烈的贴身肉搏战。

两人在鼎沿方寸之地辗转腾挪,同样是拳拳到肉的肉搏战,但比之陆灵宝和啸月妖尊的蛮斗,就要显得潇洒优雅许多,但葛长青一拳击空后,拳罡破空百余丈,将远处峭壁硬生生击撕裂出一条条蜘蛛网般的裂缝来看,凶险程度一点也不低。

最后葛长青被一掌按住额头,生生推下大鼎,倒飞出去的过程中,气机节节迸爆,发髻炸开,衣衫炸裂,落地后披头散发,衣衫褴褛。

葛长青七窍溢血,仰头看着鼎上伫立的人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异象突生,连绵数十里的苍莽林海,随着他的呼吸摇动。

“丹鼎派以身为鼎,以气为火,于丹田中凝练金丹,成丹后反哺肉身,这才是真正的内外兼修,外丹不过是小道,而道门中号称练体无双的无垢道体,在我眼中更是贻笑大方的奇技淫巧。我境界高出你一层,又是金属真气,与肉身相得益彰。师尊当年说我或可成九老山近战第一人。你跟我怄什么气?”

葛长青没说话,继续吐纳,胸腔起伏愈来愈烈,林海起伏也随之剧烈。

葛长庚继续道:“九老山吹嘘你葛长青是丹道奇才,那些老家伙们心知肚明,当年号称九老山第一天才的是谁?又是谁被我这个哥哥压了整整十年无出头之日?都说你葛长青身具大气象,真气浑厚在同境界中含有匹敌。但除了师尊之外,恐怕没有人知道,这条路还是我领你上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葛长青抬起一臂,林海中溢出散碎的绿光,朝他掌心凝聚,化作一根长矛。

葛长青持矛后仰,做投矛状,气机牢牢锁定葛长庚。

一矛出,天地变色,平地起惊雷。

矛尖处的空气响起一连串爆竹般震耳欲聋的音爆,林海齐齐朝一侧弯腰,久久不能起身,声势骇人。

长矛飞出的一刹那,葛长庚的衣襟紧贴胸前,长发朝后拉直。他站在鼎上纹丝不动,展臂在身前画了个圆,双手猛地合扣,一道白色太极图浮现。

“叮!”

矛尖撞在太极图上,先是一声穿金裂石的锐响,若有凡人在场,立刻就会被震穿耳膜。微微僵持之后,长矛轰然炸开,碧绿气芒几乎遮天蔽日,或冲上云霄,或席卷地面。

葛长青第二根长矛已经握在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葛长青第二根长矛依然没有攻破葛长庚布下的太极图,继续炸开。他一矛投掷出去,看也不看,第三根已经凝聚。

一矛连一矛。

一声接一声!

真气近乎无穷无尽。

道门有一部黄庭经,与号称万古丹经王的《参同契》并列丹鼎派镇派宝典。其中黄庭经养生纳气尤为玄妙。只是经文晦涩深奥,尽五十年来,丹鼎派只有葛长青和苏星斗这对师徒真正意义上的修炼成功。

葛长青闭关五年参悟出黄庭经,师父已是不俗,徒弟竟然更加惊艳,花了三年便领悟许多道人穷其一生也不得其妙的丹道大法。

天地之间唯剩碧光绿芒,每一根矛炸开,都有不啻于天雷的威势。气浪一层叠一层,到最后就连凡人肉眼也可以看见一道道如飓风般暴乱的气浪。

一百零八个矛已是极致。

方圆十丈,寸草不生,树木连根拔起,野草野花湮灭在狂潮似的汹涌气浪里,大地露出了原本的黑褐色。

葛长青右臂轻微痉挛,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喘息,但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高空,碧光褪去,神农鼎依旧悬浮不动,鼎上空无一人。

葛长青本能反应的猛然抬头,身后高空中,一袭麻衣迎风而立,左手箍紧右腕,右手掌心朝着地面的葛长青,掌心一道雷球凝聚,将吐未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心雷!

葛长青大凛,下意识的做出闪避的动作,紧接着脸色大变,低头看去,脚腕被两条扭曲的白色光蛇紧紧缠缚,这种称不上道术的小伎俩,葛长青只需瞬间就能挣脱,可在凡人眼中的瞬间,在他们眼中就是生死之隔。

葛长青想起小时候,两人跟着师傅在丹鹤峰修炼,他性子沉静,修炼道法步步为营,从不好高骛远,每天打坐吐纳,诵读道经。可心底还是对仙人移山填海的法术颇为向往,希冀师尊能传授仙家手段。而哥哥葛长庚却反其道而行,喜欢专研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法术,乐此不疲。葛长青觉得哥哥三心二意,道心不纯,师尊却夸赞葛长庚匠心灵巧,匠气十足。

雷球爆炸,火光中夹杂着电弧,尘烟滚滚,本就狼藉的地面再次出现一个深大两丈的深坑,坑中一片焦黑。

葛长庚得手后,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深深皱眉,因为坑底没有葛长青的“尸骸”,雷球威力虽大,可显然不足以让这位丹鼎派真人身形俱灭。

葛长庚皱眉沉吟片刻,清雅淡漠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丝惊容,身形毫无征兆的朝前掠出几十丈,身后一道绿芒乍起,刺了个空,但矛尖一直贴着葛长庚的后背追击,最终在二十丈外将他胸口洞穿。

葛长青身形凸显而出,握着青色长矛继续横掠出一段距离,然后将葛长庚死死钉在一颗榕树上。

夜风呼啸,远处响起野鸟苍凉的啼叫。

天地间似乎忽然安静下来,静的可怕。

兄弟俩默然对视了片刻,葛长青轻轻道:“我的身法还行吧,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确实小觑你了。”葛长庚扯了扯嘴角,鲜血流淌。

“这都是拜你所赐啊哥哥,你从小就比我聪明,比我有天赋,以前我觉得,将来有你传承师尊的衣钵就够了。我只需要默默看着你的背影,反正天塌下来有你为我顶着,你说过一世人两兄弟,兄弟之间不相弃。可随着你越来越强大,渐渐变得暴戾,我才醒悟原来儿时的遭遇竟在你心中埋下了如此暴戾的种子。那一天,你弑师的消息传回九老山,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你终究还是没有悬崖勒马,在那条岔路上愈行愈远,直至无法回头。”葛长青笑了笑,眼睛闪烁着悲伤和刻骨的仇恨:“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十年来日夜不息的纳气养气,修炼道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取你性命。你为了追求力量,不惜投靠妖族,杀害师尊,残害同门。那我就用堂堂正正的力量击败你,带着你的脑袋祭奠师尊,祭奠三十名同门。”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葛长青声色俱厉,面孔狰狞。

哥哥的背叛,师尊的死亡,往事如山压在这个男人肩上。十三年前,东海黑石崖扶桑树下,两个至亲的人都离他而去。痛苦与仇恨像烈火灼伤心灵。世上最痛苦的事,有什么能比的上至亲之人的背叛?

当年噩耗传回九老山,引起轩然大波,举山哀悼,道尊更是罕见的雷霆震怒,亲自下山诛杀弑师叛贼,可当时葛长庚已得妖族庇护,躲在蛮荒一隅之地。

相比起各派的哗然变色,葛长青乍闻噩耗,不哭不闹,出乎反常的平静。只是独自一人在丹鹤峰崖顶那株百年老松下,回忆往事。

葛长庚很喜欢站在崖顶松树下俯瞰,云海茫茫,一览众山小,他每次都会豪气顿生,说要努力修行,争取在五宗论道上拨得头名。为师尊,为丹鼎派争一口气。

几年之后,依然是在茫茫云海上,师长们眼中的天赐之才,对着弟弟说等师尊百年后,就承担下丹鼎派香火传承之责,做掌派真人。

又过了几年,他说要做道尊,让丹鼎派成为道门首宗。还笑嘻嘻的说到时一定封你做道门青帝。

那时候他总是含笑站在哥哥身后,觉得天塌下来也有哥哥扛着,他只要做个小道童就好,无忧无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回想起来,那个少年其实早就变了,随着他的修为增强,野望也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一天,露出了它狰狞的爪牙。

葛长青在崖顶古松下站了七天七夜。

大悲无声!

葛长青握着青光长矛的手忽然感到一阵虚弱无力,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将长矛炸开,从而彻底断绝葛长庚的生机。不,不止是手腕失去了力量,浑身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是不是发现没有余力炸碎长矛?”随着葛长庚的这句话,青光长矛消散成万千碧绿光点,朝上空浮去。

葛长青愕然抬头,头顶三丈处,古朴的大鼎滴溜溜的旋转,将碧绿光点尽收囊中。

“你当我布下神农鼎阵是虚张声势?葛长青,你真气之浑厚,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可在神农鼎阵中我才是无敌的。这尊上古至宝,在师尊手上只是件炼丹鼎炉,暴殄天物,我杀他有大半原因便是为了它。”葛长庚眼中寒光一闪,一招头槌把葛长青撞飞出去。

葛长青落地后勉强站稳脚步,仍是滑出十几米,额头迸裂,鲜血模糊了眼眸,更模糊了脸颊。他似是无力再战,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神农鼎能不断摄取土属灵气,五行土生金,我身在阵内,真气变无穷无尽,葛长青你怎么跟我斗?”

葛长青死死的盯着他,右腿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身形起到一半,就又倒下。如此反复,次次徒劳无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昏迷前,张了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可惜他已经耗尽精气神,因此此话无声。

但葛长庚“听”到了,那句话是“下辈子不做兄弟”。

葛长庚缓缓走到葛长青身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抚摸弟弟的脸颊,眼神温柔,分明就是一个温和的哥哥用宠溺的眼神看弟弟。叹了口气:“长青,你真的成长了很多,让我惊讶。做为哥哥我很欣慰。不过,这个世界是以成败论英雄的,成王败寇,古人早把道理讲尽了。一世人两兄弟,两兄弟不相弃,我从未想过要抛弃你。我会吞噬你的金丹,这样,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

“神农炼五行,万物化炭糜。”

神农鼎猛地一震,旋转越来越快,一圈圈黄色光芒如涟漪荡漾。鼎身徒然翻转,洒下一道黄光,将葛长青罩在里面。

葛长青丹田处,一颗金丹凸显,青色光芒如呼吸般吞吐不定,似是竭力抗拒着,但正被一点点的拔出丹田。

金丹悬浮在半空,尤不死心,嗡嗡震颤,想要摆脱束缚,重新回到丹田。

葛长庚正要伸手去握,当是时,葛长青胸口忽然亮起一道红光,虎口夺食般卷着那枚金丹便朝远处掠去。只是没有逃之夭夭,而是拉开距离后,红光一阵扭曲晃动,化为一个黑袍道士,面容古拙,长须飘飘,目光温和,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飘飘如仙。

神色淡漠傲气内敛的葛长庚见到这个两鬓斑白,气态悠远的黑袍道士,竟像是见了鬼一般惊恐震骇,失声道:“师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袍道士左掌心拖着那粒金丹,右手屈指一弹,神农鼎嗡一声巨响,生生横移出十几丈。他再伸手一招,将葛长青摄到身前,掌心贴近葛长青丹田,把金丹复归原位。

“长庚,别来无恙?”

葛长庚情不自禁的的后退一步,脸容古怪,大喝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分明已经死了,当年在黑石崖上,我亲自摧毁了你的内丹,灭杀你元神,你不可能还活着的,绝不可能。”

“当年我下山寻找天涎草,本是要炼制纳魂丹,可惜那次无功而返,却带回了你们兄弟俩。长青生性善良,入门多年后始终保持赤子之心,难能可贵。而你性格偏激,容易钻牛角尖。我曾经跟你说过,修道先修人,可你并没有听进去为师的话。所以我炼成纳魂丹后,一直把它封在双鱼玉佩中,送给长青当礼物。纳魂丹中有我一缕魂魄,即使我哪天生死道消,只要这缕魂魄不散,我就可以复生。”

“纳魂丹?”葛长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江倒海的惊怒震骇,“我怎么从未听说。”

“你当然不曾听说,纳魂丹是我独创的丹药。”

葛长庚面目狰狞,厉声道:“老家伙,你竟然藏私?”

葛洪摇头:“你入门多年,从不肯把心思放在专研丹药上,私下里将外丹斥为旁门左道,可就是你眼中旁门左道,让我保住了性命。修道最忌讳练力不练心,修法不修性,可不管我如何斥责,你都不当回事,那些年我亲眼见你修为越高,野望越大,就像走在万丈悬崖边,一不小心,就会跌个粉身碎骨。”

“在我眼里那可不是万丈悬崖,而是登天之梯,等我爬到尽头,就可以俯瞰整个九州,乃至仙界!”葛长庚额角青筋暴起,从容之色荡然无存,有种图穷匕见的疯狂,纵声狂笑道:“师尊,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二次,你和葛长青都是冥顽不灵的榆木脑袋,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大道。正因为你们这种迂腐的家伙太多,所以自道祖之后,飞升几成绝响。来日我修为大成,定要好好为九老山扫一扫千年积尘。”

“神农炼五行,万物化炭糜!”

神农鼎爆发出远胜刚才的炽烈黄光,鼎口翻转,对准葛洪,喷涌出巨大的光柱。

“当年是我把你带上九老山,教你道法,视你如己出。甚至把宗派传承的重担交给了你。也罢,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日我便清理门户,亲自了结这一切吧。”葛洪身处光柱中,轻轻叹息,依然是屈指一弹,神农鼎如遭重击,轰然一颤。葛洪一连弹指十次,神农鼎就连响了十次,葛洪每次弹指,黄光便弱上一分,十指之后,光柱消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吐出一口鲜血,满眼不敢置信。

“神农鼎乃上古神农氏的炼药至宝,五行属土,地厚而载万物,你根本没有彻底掌握神农鼎的奥义。”葛洪轻吐道诀,如同天人口含天宪,“神农炼五行,万物化炭糜!”

神农鼎骤然翻转,鼎口这次朝着的不是葛洪,不是葛长青,而是新主人葛长庚!

一道轻柔的黄光打下,分明柔和至极,然而葛长庚像是遭受了定身术,被这道黄光牢牢吸附。情形和方才如出一辙,只是这次轮到葛长庚被吸摄金丹。他双手低垂,脑袋低垂,眼睁睁看着焕发白金神光的金丹一寸寸离体,脖颈、额头浮出一根根青筋,双手剧烈颤抖想要握紧。

“不,不,我不会死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我胸有万千意气未吐,怎么会轻易折损在此?我要成为道祖之后第一个飞升之人。”葛长庚喃喃自语,眼眸中瞳孔眼白尽皆褪去,只剩一片炽烈白光,白光愈来愈强烈,溢出了眼眶,袅袅如轻烟。

自残法术!

“给我破!破阵!”

葛长庚嘶声怒吼,只差一丝就要彻底离体的金丹猛地吸回丹田,周身白光怒放,又迅速收敛,聚集于右臂,大袖一挥,一道长达六丈的弧形气刀斩在神农鼎上。

“哐!”

仿佛有仙人在九天之上重重落下一锤!

十几里外的密林中无数夜鸟惊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农鼎竟被劈的凌空翻滚,土黄色轻柔光芒溃散,神农鼎阵消散。

一刀劈出后,葛长庚脸色瞬间萎靡,劫后余生趴在地上,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喘息,接着又连吐三口鲜血。

“你输了!”

葛长庚抬头望去,本该重伤昏迷的葛长青站在不远处,持着一根青矛缓缓走来,哪有葛洪?

他呆了呆,瞬间明悟过来,难以置信道:“黄粱一梦?”

“没错,黄粱一梦。卜天道的道术,不止你一个人精通。”

“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施展黄粱一梦的?”葛长庚不甘心道。

“在长矛刺穿你胸膛的瞬间,我就将你无声无息的拉入黄粱一梦中了,你以为我不晓得神农鼎阵的厉害?岂会不留后手防着?解铃还需系铃人,想要破除神农鼎阵,让你失去源源不断的“后援”,唯有让你自己打破阵法。”

卜天道是道门中最精通奇门八卦的宗派,擅长占卜,每年九老山的祭天大典都是由卜天道掌派真人主持。陆灵宝与楚千翎施展的望气术便出自卜天道。黄粱一梦同样是卜天道的一门幻术。传闻卜天道开派祖师用此术点化众生,痴人忘痴,恶人回头,放下贪嗔痴恨爱恶欲,人人可得道果。不管卜天道开派祖师初衷如何,都不能否认黄粱一梦是门高深的幻术。

葛长庚目光呆滞,万念俱灰,惨笑道:“没想到,我竟然会输在你的手上。”

葛长青摇头:“你不是输在我手上,你是输在你自己手上。黄粱一梦是以心灵漏洞为突破口,无限放大人心中的破绽,这个破绽可以是贪婪、仇恨、欲望、执念、愧疚......其实你心中并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轻松,你在愧疚,因为你杀死了自己的师尊,杀死了六十名同门,你难不过良心的谴责,他们就是你心灵的漏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愧疚?”葛长庚冷笑道:“我说了,成王败寇,弱小注定要被吞噬,何来愧疚?就好比我现在输了你,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既然如此,葛长庚,到地下去跟师尊忏悔吧。”葛长青高高举起青矛。

这时,他忽然心有所感,遥遥朝着东南方向望去。葛长庚慢了一拍,也转头望去。

“好戏到此为止了。”葛长庚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葛长青皱眉看着他。

“好手段,好道法,可惜不能陪你继续玩下去了。你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演戏。”葛长庚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埃,“其实我根本没中你的幻术,刚才只是在逗你玩呢。你跟着师尊吐纳养气的时候,我就已经玩腻幻术了。”

葛长青咬紧牙关。

“既然你们还有帮手,而我本尊又恰好没有过来,那这次行动算是失败了。长青,咱们后会有期,下次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葛长庚的身形忽然崩溃瓦解,化为一道光冲入神农鼎内,神农鼎破空而去。

葛长青看着它朝西而去,手中的青矛随之溃散,他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挥手动作,像是抹去了什么看不见的事物,只见他喃喃道:“你只是见到了镜中花,却不知自己刚才依然身在水中月里面。只是一具分身吗?葛长庚,你到底还留几分力?”

几乎遮天蔽日的百丈狼妖从天而降,啸月妖尊化出原形,巨口张开,气流滚滚逆卷,咔嚓连声,不断有树枝折断,被他吸入口中。陆灵宝身躯不由自主的拔地而起,卷入那种獠牙交错的血盆大口。

陆灵宝身躯忽然如轻烟消散,一张黄纸符箓卷入巨口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就你会分身,我就没有?”

远处的树冠上,陆灵宝持剑而立,脚尖轻轻踩在树叶上,道袍猎猎翻飞,竟让这个魁梧粗犷的男人多了几分仙家气度。

道门真人和妖族大能几乎同时朝东南方向望去。

极遥远天边,有一道五彩光柱直冲云霄,将云层映照的五彩斑斓。哪怕身在数百里外,以他们对天地灵气的敏锐感应,也能察觉到狂暴紊乱的气机。这还不是最让人吃惊的,五彩光柱维持了几息后迅速消散,但天边黑云滚滚,徒然一道火蛇直击而下。

天罚!

啸月妖尊庞大的身躯如镜中花水中月,说消失就消失,再次以颧骨高耸的男子形象示人,目光不离东南方向,淡淡道:“好一招釜底抽薪,还是你们道门牛鼻子阴险,这次暗中偷偷随你们来东荒的是哪位真人?或者是屈指可数的大真人?”

陆灵宝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此次下山确实只有他和葛长青两人,但也不至于傻乎乎的跟敌人坦白,选择沉默不语。

啸月妖尊见到一道流光朝西而去,叹了口气:“功败垂成!”

他转头,看向陆灵宝,笑道:“我有预感,下次见面,你死,而我活。”

说完,随着那道遁光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千翎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姑射,然后又继续揉眼睛,模样可爱,如此反复几次,终于确定眼前清丽淡雅的绝色女子的的确确是他们苦苦寻找的中州公主,激动的叫道:“公主公主,真的是你吗?鱼重玄,快闻闻。蠢猪,你这回立大功了,立大功了。”

小胖子鱼重玄居然真的把鼻子凑到姑射公主面前嗅了嗅,闭上眼睛,一脸色中饿鬼的猥琐模样。片刻后,睁开眼睛,振奋道:“真的是公主,公主就是这个味道。不是假的。”

姑射公主显然认识两位九老山弟子,微微颔首,轻声道:“多谢九老山仗义援手,本宫回中州后,定会像父皇说明此事。”

楚千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不必如此,本就是我们九老山没考虑周全,让公主你遭遇危机,万分惭愧。”

楚望舒听见姑射在他耳边细弱蚊吟的说“放我下来”,他蹲下身把姑射放在一块石头上,随手解开经脉。

姑射公主的手倏然握紧,楚望舒见机不妙,立刻退出好几步,和鱼重玄并肩而立。

心思单纯的楚千翎当然没察觉两人之间的异样,喋喋不休的缠着姑射公主问长问短:

“公主,你怎么会躲在这里?为什么不像牧野城监司楼求助?”

“你走之前李师伯给你算了一卦,说凶相之兆,命中之劫。还真被他乌鸦嘴说中了。”

“公主你的随身护卫,还有褚师叔是不是都遭遇不测了?”

姑射公主黯然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眼圈一红。

不过小姑娘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继续叨叨絮絮,估计是这趟出行憋了太多的怨言和担忧,也不管姑射公主爱不爱听,一股脑儿吐露出来。

楚望舒在一旁听着,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姑射公主崇道,做客九老山,兴许是受了中州儒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影响,某一日心血来潮,打算游历东荒,积攒阅历。却不知因何泄露了行踪,在牧野城附近遭遇妖族袭击,同行侍卫加上九老山陪同的道士,一百二十余人,皆死于那场袭击。姑射公主侥幸逃生,被追杀了数天,走投无路之下,自封于余峨山溶洞。

“公主你没事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姑射公主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楚望舒,轻声道:“还得多谢拓跋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必有厚报。”

不知道为什么,楚望舒总觉得最后四个字有咬牙切齿的嫌疑。

楚千翎愣了愣,转头看了看楚望舒,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哎呀哎呀半天,气啾啾道:“公主,这家伙是不是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

姑射公主俏脸偷偷爬起两团红晕,不过溶洞黑暗,众人没有瞧仔细。

楚千翎哼哼唧唧道:“肯定是了,这小子可贼了,满肚子坏水。公主我跟你说呀,他是不是跟你说自己叫拓跋春竹?可别听他瞎扯,他真名叫楚望舒,是牧野城楚府的子弟。”

楚千翎说完,示威般的横了楚望舒一眼,然后把今日傍晚在河畔取水宝,遭到楚望舒截胡,自己一行人好心不与他为难,他却恩将仇报使绊子下迷药的事情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鱼重玄丢了两张火符在周围,用来充当烛火,闻言,朝楚望舒耸耸肩,幸灾乐祸的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抗议道:“喂喂,你怎么没说我奋不顾身大战鸟妖,保护你们的英伟事迹?”

楚千翎对着楚望纾做了个俏皮的鬼脸,看得出来,虽然嘴皮子上对楚望舒不待见,但小丫头并没有真的把楚望舒当做需要警惕的敌人,多半是气不过楚望舒屡次打她宝贝的主意。

楚望舒无奈道:“眼下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虽然顺利找到了公主,可我们依然不能放松警惕,只有把公主送回牧野城,才算彻底安稳。”

楚千翎眯眼笑道:“那群没脑子的妖族可找不到这里来。”

楚望舒嘴角一扯,“未必!”

正了正脸色,恭恭敬敬作揖,沉声道:“公主,在下有一个问题需要你解惑。”

姑射公主面容清清淡淡,极矜持的不去看楚望舒,只是冷淡道:“楚公子有话就说。”

“公主......芳龄几何?”

姑射公主一怔。

“那换个问题,公主闺名是什么?”

姑射俏脸如罩寒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横眉竖眼,斥道:“大胆,你敢调戏公主?”

“公主赎罪,小侄少不更事,性子又跳脱,无意冒犯公主,还望见谅。”右侧甬道中走出一个负剑男子,蓄了三寸美须,器宇轩昂,卓然不群。

楚望舒转头,大喜道:“六叔!”

楚千翎悄悄松了口气,道:“这位是这臭小子的六叔,楚长风楚前辈。今夜我们一行人遭鸟妖黑风将军袭击,便是他仗义出手,否则我们凶多吉少。”

姑射公主轻轻颔首,“多谢楚前辈相助,本宫在中州之时便曾听说东荒侠士重诺,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令人钦佩。”

楚长风温和笑道:“公主切不可这样说,您的安危关系到中州与东荒的和谐,且不说楚长风出生豪门,理当为九老山分忧,就算在下是区区一名游侠,也当为大局着想。”

楚千翎嘀咕道:“同门叔侄,怎么相差这般大?”

被楚望舒踢了一脚,立即像踩到尾巴的猫儿,追着楚望舒一阵打。

楚长风又道:“还有两位呢?”

鱼重玄挠挠头,憨厚道:“已经用传声符通知他们了。”

说曹操曹操到,商景元苏星斗联袂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疾步奔到姑射面前,又惊又喜,嘴唇颤抖,深深吸了口气,最后只是低声道:“让公主受惊了。”

转身,朝楚望舒深深作揖:“楚公子,大恩不言谢,九老山承公子一份天大人情。”

苏星斗依然面无表情,天生冷漠,不过罕见的对楚望纾颔首。

楚千翎收敛了娇蛮姿态,小手捻着衣角,文文静静,一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的模样。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苏师兄,说来奇怪,楚千翎虽然钟情苏星斗,但可能是后者过于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两人的交流反而不多。

楚长风忽然朝众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面朝甬道深处,压低声音道:“有人!”

苏星斗和商景元好像也有所察觉,脸色凝肃。楚千翎佩剑出鞘半寸。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而急促,那人的身影在远处被火符的光芒映照出轮廓,高大魁梧。

凝神戒备的众人由警惕转惊喜,楚千翎把剑按回剑鞘,惊喜交加:“师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陆灵宝神色狼狈,道袍破损严重,大步匆匆而来:“中计了,我和葛师弟走入了妖族埋伏,啸月妖尊和葛长庚联手埋伏,我受了重伤,葛师弟为了断后,情况堪忧。”

众人脸色一变,商景元更是眉头一皱,沉默打量师尊。

这时候,陆灵宝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拄剑半跪,吐血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跑过去,担忧急切:“师尊,你伤势如何?”

鱼重玄也跟着跑了过去,却被商景元一把拽住后领,瞧出端倪的商景元大声喝道:“师妹,回来!”

楚千翎闻声顿足,茫然回头:“师兄?”

楚千翎自幼生长在九老山,不知江湖险恶,心性难免单纯,可不意味着她愚钝,相反楚千翎是极聪颖的女子,要不然也不会被陆灵宝收为弟子。见到师兄脸色不对,瞬间琢磨出了不对劲,就要后退而回。只听陆灵宝一改颓废作态,咯咯笑道:“好徒儿,快到为师怀里来。”

楚千翎疾步后退,掏出一张符箓甩出去,符箓当空炸出两团火焰,甬道上空尘埃碎石簌簌掉落。

一道白绫从火焰中冲出,刹那间缠住楚千翎的腰肢,将她拖曳而去。楚千翎伸手拔剑想斩断腰上白绫,不曾想那道白绫倏然缩紧,仿佛活蛇般攀爬她身躯,连带着把双手都紧紧缠住。

火光昏暗的甬道中亮起纯粹无匹的剑光,一柄青锋剑从楚千翎身侧掠过,凌厉剑气绞断白绫,楚长风随后而至,握住剑柄,去势不减,直射陆灵宝。

“陆灵宝”身形如水波晃荡,化为一个妖娆女子,白裙拖曳,气韵诱人。青丝绾起,插着一枚凤形缀珠金步摇,眼角绯红,妆容精致。

妖娆女子一挥袖,袖子窜出白绫,裹住来势汹汹的青锋,不退反进,一掌朝楚长风胸口拍去。楚长风仓促间与她对了一掌,剑气绞碎白绫。

妖娆女子借着掌力翩然而飞退,咯咯笑道:“陆灵宝和葛长青已经死在啸月妖尊手上,你们几个小辈,乖乖交出姑射,否则妖尊一到,定叫尔等身死道消。”

她身形消失在黑暗中,九老山几个年轻人扑了个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脉重创的姑射公主瞥了眼身旁唯一没有出手救援的楚望舒,俏脸冷峻。楚望舒咧嘴一笑:“看什么看,我也上了,谁保护你安全?”

姑射公主没说话,秋波寒潭似的眸子盯着他。

楚望舒一点也不觉得惭愧,反而理所应当道:“我就一个炼体境的小人物,练气境以上的斗争插不上手。”

楚千翎惊魂未定,一阵后怕,拍着胸脯喘息不已。鱼重玄深怕心上人有所散失,不停嘘寒问暖。楚千翎出奇的没有丝毫不耐烦,柔声说了一句话不碍事!小胖子感动的险些热泪盈眶。

楚长风持剑而立,惋惜道:“被这妖女逃走了,你们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吗?”

商景元摇头道:“没交上手,猜测不出。”

楚长风忽然觉得掌心一痛,抬起手掌看了眼,掌心有一道针孔大的乌紫伤口,紧接着眼前一黑,视线模糊,踉跄跌坐在地。

楚千翎大吃一惊,上前搀扶楚长风,“楚前辈,你,你怎么了?”

楚长风摆摆手,盘膝而坐,语气明显虚弱无力:“我中毒了。”

众人都看到了楚长风萎靡不振的脸庞上,嘴唇乌黑,嘴角流出一抹黑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州游侠中流传着一句俗语: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当然这只适用于底层的寻常武夫,修道练气,向来是越年长修为越高。不过有一句话不管是名门大派的修士还是不入流的寻常武夫都适用。“遇强争三分,遇毒避三丈!”这是无数人用鲜血和生命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世间蛊毒奇毒无数,万物相克,就算你修为通天彻地,也总有能让你瞬间化灰灰的奇毒。

用毒的修士虽然被人所不齿,但却是最让人头疼,这类人的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最喜欢以弱胜强,以小博大,一不小心就着了道。丹鼎派能跻身道门五宗之一,与外丹之道有莫大关系。

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沟通的苏星斗率先说话,他从百宝囊里取出一枚瓷瓶,“晚辈这里有几颗自己炼制的解毒丹,清肝化毒有奇效。”

楚长风双手颤巍巍接过,吞了几粒,调息打坐,脸色果然好转几分。睁眼笑道:“不愧是丹鼎派高徒,不过此毒霸道,我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彻底排出体外,如今妖魔环伺,楚某非但帮不了各位,还成了累赘。”

众人表情沉重,皆感前路凶险,妖族显然已经知道他们的下落,而己方最强战力又折损,此消彼长,本来难以估量的胜负就更加悬殊了。

鱼重玄眼珠子一转,灵光霍闪,“师尊说与人相争,首争天时,其次地利,最后才是人和。咱们躲在这洞里,便是占据了地利,溶洞四通八达,有的是辗转腾挪的余地。”

小胖子的建议难得让楚千翎采纳赞同。

苏星斗淡淡道:“多此一举!”

好不容易被心仪女子认同的鱼重玄登时如发情期争夺配偶的大公鸡,羽翅戟张,新仇旧恨滚滚翻涌:“苏星斗,你分明是嫉妒道爷我勇武果决,智慧过人。我们不躲在洞里,难道还要出去受死?”

“没错,我们就是要出去。”楚望舒道。

鱼重玄转头看了他一眼,蔫了,说好做兄弟的呢?怎么连你也站在这家伙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拍拍他肩膀,解释道:“在溶洞里迎敌,固然占据了地利,有了很大的纵深余地,可我们也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所以是把双刃剑,搞不好就撞入对方陷阱,一败涂地,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再者,那妖女刚刚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你想过没有?她会不会有什么后手?我们一概不知。因此不能跟他们玩心计。”

鱼重玄耸拉着脑袋:“那怎么办?”

楚望舒环顾众人,笑道:“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战势不过奇正。”

苏星斗,商景元,姑射公主点点头。

楚长风欣慰道:“是这个道理。”

鱼重玄和楚千翎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夜风狂舞,雾霭蒙蒙飘荡,方才被云层笼罩的月牙露出一角,洒下暗淡光辉。

白裙女子站在一株楠木树旁,衣裙飘飘,青丝间金步摇晃动,妩媚妖娆。她负手而立,这个动作让胸脯愈发汹涌挺拔。笑吟吟的看着缓缓踱出洞窟的一行人,柔声道:“这么快就出来啦?没趣没趣,奴家为各位准备了见面礼。”

随着她话音落下,四周想起细密嘈杂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爬动。

鱼重玄左顾右盼,点燃两张火符抛出去,火光映照处,地面铺了一层色彩斑斓的毒虫,蝎子、蜈蚣、彩背甲虫、长蛇、毒蚁......大致看去,竟有数十种类,数量近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怪叫一声,倒不是害怕,只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庆幸,还好早些出来了,否则这些毒虫蛇蚁爬进溶洞,黑灯瞎火的被咬上几口,不死也得脱层皮。楚千翎、姑射公主身为女子,对这些丑陋毒物天生厌恶,脸蛋发白,颇有些紧张。

苏星斗捏碎了几颗药丸,往空中一洒,药粉有股淡淡的腥臭,毒虫似乎对气味颇为恐惧,争先恐后的退缩回去。

白裙女子笑嘻嘻道:“丹鼎派的小牛鼻子,挺有一手,模样真是俊俏的不像话,不如跟奴家去青丘吧,那儿可是男人的天堂,保证让你********,神仙都不愿意做。”眸光一转,瞧见楚望舒,又是吃了一惊:“哎呀,今天是怎么了,万中无一的大好皮囊,竟被老娘碰上了两个。”

楚望舒笑道:“青丘狐妖?修炼几百年了?当老祖宗都嫌太年轻,老娘?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千面美人婴离抛了个媚眼,嗔道:“讨厌!”

楚望舒露出些许恍惚,瞧着婴离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容,想起了一些往事。行走天下,若是碰上高手青睐,指点修为,那是造化机缘。可若是被高手看不顺眼,一巴掌拍成肉酱,那就是孽缘了。楚望舒和婴离就有一段孽缘,当年他修为小成,在九州小有名气,某次游历九州至青丘,着了这群狐狸精的道,兴许是见他生的委实太俊俏,那群蛇蝎心肠的狐妖没有杀他,五花大绑的带回了青丘山。当时青丘国主并不在宫中,楚望舒这具品相极佳的身躯自然就归地位最高的婴离享用,婴离是风月老手,青丘国豢养着许多妖族、人类男子做鼎炉。楚望舒当时却是不折不扣的纯阳童子身,被迫于这狐妖缠绵交合,鱼水之欢,元阳一泄如注。他是万古无一的混沌体,修的又是纯正至极的吐纳心法,婴离大受裨益,修为竟连跳两个小境界,视他为神级鼎炉,天下独一。于是楚望舒就成了这妖女的禁脔,夜夜双修,日日缠绵。婴离修为一日千里,野心也越来越大,想取国主而代之,那么楚望舒这尊可遇不可求的鼎炉自然就不能固泽而鱼,,她便将双修之法传授给楚望舒,让这尊鼎炉细水长流。楚望舒因祸得福,从中悟出了一门吞噬他人真气的邪功,某次双修中将这狐妖生生吸干精元。随后在青丘大杀一通泄愤,逃之夭夭,为此被青丘国主追杀了数千里。

楚千翎见他愣愣出神,以为他被妖女色相迷惑,偷偷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楚望舒回过神来,瞪了小丫头一眼,不跟她计较。

商景元沉声道:“何必藏头露尾,出来吧。”

十几丈外的一道黑影从树后绕出来。身披黑袍,脸颊消瘦,没有眉毛,正是先前在河畔交过手的黑风将军。

这时,苏星斗淡淡道:“还有一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一人从树下跃出,富家翁打扮的老者,手中柱着鹿头拐杖,鹤发童颜,本该是慈祥老人的相貌,眼神却极淫邪阴沉,在姑射公主和楚千翎身上打转,垂涎欲滴。

“南山老鹿精!”商景元脸色沉重,此妖是南山一头老鹿修道成精,荒淫成性,这些年时常入东荒掳劫女子,若是寻常女子,采补完就一杖打死,最喜欢女修,若是给他碰到,肯定要掳回鹿神宫做长期鼎炉玩物。凶名赫赫。十年前就是练气十重的小真境,如今保守估计,也该出入真人境了。

“后生晚辈,一点规矩不懂,叫老祖!”拄鹿头拐杖的老者慢悠悠走到婴离身边,在这个女子丰腴身躯上瞅了瞅,嘿然道:“婴丫头,事先说好了,这趟你请老祖我出山,姑射本就是我报酬,不过老祖要在这里跟你坐地起价一番,那个小丫头也得给我做个添头,怎么样?”

婴离掩嘴笑道:“无关紧要的小丫头,老祖喜欢只管拿去便是。你鹿神宫女奴无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是姑射必须得死。这样咱们的计划才算圆满。”

楚千翎义愤填膺,死死握住长柄,指节发白。

“老祖我这些年潜心修炼,现在呢,已经是你们人族说的真人境界了。你们几个道门小辈,谁先来领教老祖高招?或者一起上也行,倒是省了一些麻烦。”

楚望舒插了一嘴:“我觉得单打独斗,捉对厮杀好一些。”

南山老祖瞥了楚望舒一眼,冷哼道:“滑头小鬼,区区一个炼体小家伙,有你说话的地方?”

楚望舒耸耸肩,很没骨气的沉默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苏星斗踏前一步,凝视着南山老祖,道:“三年前,落霞山有六名游历的女冠被人奸杀,吸干真元而死,可是你这头老鹿精所为?”

南山老祖愣了愣,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记起来后,满不在乎的笑道:“老祖我自南山得道,已经五百七十载,死在我胯下的女真不计其数,你若不说,还真记不起来了。嘿嘿,女子最妙是腿间,不同女子有不同的妙处,名器各有春秋,有的阴元博杂,裨益不大,有的精纯,如吞仙丹,受益无穷。有的阴元绵长,如饮醇酒,回味悠远,已是极品。至于姑射公主的阴元,那就是时间一等一的灵丹妙药。老祖看女子,从不看相貌,只看气韵神采。”

姑射柳眉倒竖,怒道:“邪魔外道,迟早受天谴。”

南山老祖朗声笑道:“老祖本就是修野狐禅,不比那些十二部族得天独厚,天谴便天谴,何惧之有?”

洪荒末年,妖族有十二位始祖,修为通天彻地,辅助女娲终结了神魔时代,女娲一统天下后,划分十三州,十二位妖族始祖率部族各自入主一州,这便是妖族开始的十二部族,这就像人族中奕世沿守的豪阀门第,香火悠长。南山老祖只是一头麋鹿成精,不在十二部之列,在妖族中属于根基浅薄的散修,若非走了一条偏移大道且后患无穷的捷径,他也不会在强者为尊的东荒有今时今日地位。

“那几名女冠,是我丹鼎派弟子!”苏星斗面无表情,只是遥遥伸出手掌。

不言而喻!

邀战!

南山老祖因为出身的缘故,最憎恨那些投了好胎的晚生后辈,生平最爱做的两件事,辣手摧花和扼杀天才。并不限于人族,也曾偷偷祸害过一些部族出身本该前途无量的妖族后辈。苏星斗相貌当数世间一流,出身九老山,修为天赋都没话说,相比起另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他更让南山老祖妒恨。

南山老祖高高举起鹿头拐杖,还在十几丈外的身体留下一道道重叠的残影,等他杖头砸下时,已经掠至苏星斗身前。玄铁木雕刻的鹿头仿佛活了过来,双眼黑光亮起,隐隐有清越鹿鸣。

苏星斗双臂一震,两只手掌鼓起一团黑光,猛地一举,黑光牢牢抵住鹿头。

两股力量碰撞,气浪倏然炸开,四周的毒虫被无形气劲搅碎,横空抛飞,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带,蛊毒的棘手在于它的防不胜防,从阴影里爬出来的蛊毒,就失去了“暗箭难防”的优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衣角猎猎作响,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大浪拍打在身上,他体魄强悍,巍然不动,眯着眼凝神观战。冷不丁听见身侧姑射公主闷哼一声,跌退数步,就要一屁股摔在地上,楚望舒往后跨出一步,伸臂揽住她纤细紧致的腰肢。

姑射眉头一皱,站稳后用力推开他,清冷的脸庞上涌起恼怒之色,显然极反感被男子这般触碰。

楚望舒撇撇嘴,好心提醒道:“退开一些。”

南山老祖一杖挥下,无功而返,翩然飞退出几丈,抚须笑道:“小娃娃,气息不弱。再接老祖一招气满乾坤。”

弹指十六,十六道光芒如游蛇当空怒舞。

苏星斗脚踩罡步,双手画圆,大圆覆小圆,猛地往外一推,半空映出一道太极图,将十六道游蛇似的黑光一股脑儿裹住。游蛇在太极图中左冲右突,将太极图冲撞的不断变形,双方僵持片刻,十六条游蛇同时爆炸。

这回声势远胜刚才,无数道黑光炸散,仿佛万千到银针朝四面八方攒射,有的冲上高空,有的激射在地面,炸出细小的坑洞,更多的则冲向四周,几株树木被洞穿树干,斜斜倾倒。还有一些灌木被削去枝叶,只剩光秃秃的一丛枝丫。

苏星斗仍旧半步不退,抬手擦去嘴角血迹。

南山老祖忽然跨出一步,原身分明还在,场面上却多出了另外一个南山老祖,仿佛是从本体中跨出了第二个身躯,他再跨一步,又多一道人影,南山老祖绕着苏星斗悠然踱步一圈,顿时就有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南山老鹿精把苏星斗团团围住。

“你能画几个太极鱼?”十几个南山老祖动作整齐一致的抚须,冷笑,同时伸出右掌。

九老山一方,众人凝神观战,神色紧张。楚千翎悄悄抓起一把符箓,只要苏星斗一有危险,就不顾规矩的出手相救。姑射公主清冷的面孔又有了几分凝重。

楚望舒回头看了一眼盘膝打坐的楚长风,偷偷凑到姑射耳边,低声笑道:“你是中州公主,见识高屋建瓴,说说看他们谁会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射微微朝后避了避,没有搭理。她对这个俊秀无匹的少年并没有什么好感,倒不是说他太轻浮,恰恰相反,姑射自小生在庭院深深的宫廷,后宫妃子们的勾心斗角,宦官婢女之间也有明争暗斗,还有父皇那座大殿中文武群臣们不见血的刀光剑影,中州各地城主的阳奉阴违等等等,见了太多太多,儒家有名言: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看人和读书是一个道理,各式各样的人看多了,就会养出一种敏锐的直觉。

姑射公主对这个有莫大恩情的少年其实心怀忌惮,这个看起来还没有她大的少年绝对不是一般的膏粱子弟,倒不是姑射对豪门二代有什么偏见,她见过许多或心机深沉,或才华横溢,或胸怀抱负的贵公子,优秀归优秀,不至于让姑射生出莫大警惕。那种感觉就像幼年时第一次牵着父皇的手参与朝政,看见一位位位高权重的大臣,总觉得自己是身处怒海惊涛中的小舟,随时有翻覆的危险,没来由的深深警惕。

“两人都是水属真气,不存在五行相克,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争斗起来就更谁真气更浑厚,手段更诡谲莫测。苏星斗撑死也就练气七重天,练气十重的小真境界还有不小差距,更别说真人境了。好在他修炼的是九老山纯正的吐纳心法,气息绵长,稍稍弥补了短板。而且道门制敌手段繁多,老鹿精就一个散修罢了,撑死了有一两手压箱底的手段,争斗越久,越捉襟见肘。”

姑射若有所思,不过没接这家伙的话茬。

楚望舒也不介意,喋喋不休道:“这儿是咱们人族的地盘,西有牧野城,东有青木城,我可不相信九老山傻乎乎的单派几个道士来救你,如果不出意外,很快会有大批披坚执锐的百战士卒在边境展开地毯式搜寻,那么你猜猜,时间如此紧迫,为什么妖族的人还要跟我们打擂台?一拥而上干掉咱们,不是更省事?迟则生变,傻子都知道的道理嘛。”

姑射公主依然不理。

楚望舒撇撇嘴:“不解风情。”

平心而论,这家伙说的话有些许道理,短短一番话就道出了连她都不曾察觉的诡异,但姑射公主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因此不愿跟他交谈,总觉得他是在变着法套自己的话。有一点他这家伙说的很对,人妖两族签订长江之盟,不可能会有大规模的妖族侵入东荒,那么妖族这次行动,明面上的这几人加上暗处的,总之不会太多。可居然比己方还要气定神闲,就不怕被人族大军包围,活活耗死?他们有什么依仗?

神游万里的姑射回过神来,猛地瞧见那家伙喜滋滋的捏着一只百宝囊翻看,一脸财迷相,吃了一惊,低头看向自己腰间,那个混蛋手上的百宝囊,可不就是从不知何时从她身上顺手牵羊走的嘛。

姑射公主怒道:“臭无赖,把东西还我。”

那家伙横眉竖眼,竟似比她还要愤怒,恶人先告状般,大声道:“怎滴?知恩不图报,不要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射公主面皮子薄,见到楚千翎商景元等人闻声看来,冰雕雪琢般清丽的容颜微微一红,不再跟这个家伙纠缠。

场中局势千变万化,南山老祖分身将苏星斗团团围住,每个分身都抬起右掌,掌心黑光吞吐,不断有气芒如活蛇般游出,也不攻击,只是半空游走,眨眼间就汇聚了数百条之多。南山老祖采阴补阳数百年,有底气这般挥霍,若单论真气浑厚程度,即便是同境界中的妖族十二部中的高手,都不见得能跟他一较长短。不过对修道之人而言,真气首贵精纯,其后才是绵长。若一味追求真气浑厚,而不去芜存菁,反而有害无益。南山老祖真气驳杂,丹田就像一口池塘,不管清水浊水,来者不拒。在道门中人眼中,这是自绝大道。而在妖族十二部的高手眼中,也是贻笑大方的小道。不过妖族散修就跟人族游侠儿一样,无门无派,更没有几千年乃至几万年的家族底蕴支撑,容不得他们挑食。

气芒蛇积累到一定数量后,开始暴躁起来,四处乱窜,南山老祖脸色微微涨红,仿佛郁气结于胸不吐不快。他大喝道:“去!”

由黑水真气凝聚的气芒蛇一拥而上!

四面八方,无处可避!

苏星斗深吸一口气,手捏道诀,气沉丹田:“临界乃可正乾坤,乾坤生化长达行。行而有常方是道,道炁长存缺而赢。”

他丹田处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金丹,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将他本人都淹没在光芒中,宛如实质的圆形气罩将苏星斗包裹在里面。既然避无可避,硬抗便是。

一连串宛如雷暴的巨响不绝于耳,一道道气芒蛇“悍不畏死”的撞在气罩上,然后爆炸。苏星斗的气罩宛如浮空泡沫,一阵风吹来就变形的厉害,随时都要炸裂。苏星斗连吐三口血,嘴唇疾动,手诀也随之变化,最后大喝一声:“临!”

几乎油尽灯枯无力支撑的气罩趋于稳定,在一波波冲击中,只是轻轻颤抖,不在呈现随时破裂的迹象。

商景元欣喜道:“这是丹鼎派大真人葛洪开创的九字真言印中的临字决,苏师弟果然是天才,黄庭经,九字真言印这些在咱们眼中晦涩深奥的心法秘诀,好像一点都难不倒他。”

楚千翎手指绞着剑穗,暗暗松了一口气,眼波定定凝视,一颗芳心全系在苏星斗身上。这时,余光瞥见一道人影悄悄靠近自己,撇头恶狠狠瞪了那家伙一晚,笑起来俊的让人腿软的少年朝她扮了鬼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怀警惕的姑射公主瞧见这家伙无声无息,动作娴熟的摘下楚千翎腰上的百宝囊,从中捏出两个物件收在怀里,注意力集中在战场上的傻丫头浑然不知,姑射也没打算出声提醒,而是选择冷眼旁观。并不是她阴暗心理作祟,想着别人同她一般遭难。她想看看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见局势不对,所以想敛财逃跑?还是另有算计。如果他真的仅是趁火打劫,那姑射公主也不是全然没有后手,拼着经脉尽碎也会将这小子的命留下。人心向来复杂,对叛徒的憎恨,远胜仇敌。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被父皇夸赞每逢大事有静气的她险些控制不住情绪。手法一看就是惯犯的少年不动声色的把百宝囊往脚下一丢,然后拍拍楚千翎的肩膀,好心好意的提醒道:“喂,你的东西掉了。”

后者一低头,愣了愣,大概是疑惑分明好好系在腰上的百宝囊怎么掉的。楚望舒热心肠的解释说:“方才余波猛烈,把你袋子给吹落了。”

小丫头信以为真,俯身捡起,认真的在裘带上系好,很承情的道:“谢谢哦!”

姑射胸脯剧烈起伏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再看楚千翎的眼神中就多了些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道。同时也把楚望舒彻底拉入黑名单了。

南山老祖众多分身如泡沫破碎,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一具真身伫立,他气息平稳,脸色如常,好似方才的剧烈消耗不过是九牛一毛,冷笑望着犹如不动明王始终屹立不倒的九老山年轻弟子,“老夫这招身外化身,比起你们九老山的一气化三清也不逊色多少了吧。”

楚望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老鹿精还真的没脸没皮了,占了点优势就在后辈面前充大爷,一气化三清可是道祖的成名绝技,你一头修道几百年还仅仅是初入真人境的麋鹿精,有什么底气敢跟道祖相提并论?果然是一桶水不响,半桶水晃荡。

南山老祖阴冷的眼神扫了过来,早已将楚望舒视为必死的蝼蚁,也不急着跟他一般计较,等宰了这几个九老山弟子,有的是手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山老祖轻吐一个“封”字,好似言出法随的上清派大真人,地面上飘起一阵白雾,凝结了厚厚的冰棱子。苏星斗依旧藏身在护体气罩中,可整个护体气罩都爬满了厚厚的坚冰,把他冰封在厚大六寸的冰块中。

楚千翎“锵”一声拔出佩剑,正要搭救,却被商景元一句话阻止:“苏师弟还有余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山老祖手心中凝聚出一团黑色真气,嗤笑道:“还有余力?等我把他连同冰棱子一起打碎,看你们还能不能嘴硬。”

“啧,驭剑术!”只有姑射公主听见了楚望舒细不可闻的低语。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话,坚冰徒然迸裂,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一闪而过,南山老祖身处其中,最先察觉到异象,迅速做出反应,把那团原本要击碎冰块的黑球投掷出去。黑球被一穿而过,轰然炸散,那抹细线般的光芒来势不减,直透南山老祖左眼。

南山老祖脑袋微微一侧,堪堪避过,来不及松口气,胸口就微微一痛,埋伏许久伺机而动的又一道细光抓住了这个空隙,穿透了他的心脏。

楚千翎和鱼重玄欢欣鼓舞。

两抹细光迂回苏星斗身前,悬停不动,竟是两柄三指长,一寸宽的袖珍飞剑。

道门的驭剑术和御剑术,九州闻名,曾经有道门大真人御剑遨游,朝至东海暮昆仑,更有驭剑九百杀妖尊的辉煌事迹,至于那飞剑千里取人头的传说则只在道经中出现。苏星斗不过是练气境,能驭剑已经颇为难得,袖珍小剑威力虽然打了折扣,不过在袭杀上更甚寻常驭剑术一筹。

南山老祖吐纳一气,伤口血肉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即便被穿透了心脏,依然不死。真人这个境界取自道门中的“长生真人”,何为真人?莫生莫死,莫虚莫盈,是谓真人!

真人境触及到了炼神的门槛,神不灭,则身不死。而大真人境界,就算肉身被毁,元神也可出窍,换一具身躯便是。因此大真人又被称为半仙。

南山老祖一张不见皱纹的童颜铁青,显然是怒极了这个手段层出不穷的九老山弟子,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好手段,小小年纪连驭剑术都学会了,人族道门果然气数绵长,英才辈出。老祖我倒要看看,你能一气驭剑几柄?”

话音方落,他以极快的速度掠向苏星斗,鹿头拐杖狠狠砸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身法而言,苏星斗传承自道门的步法要更加玄妙,但两人修为相差了一大境界,速度上反而远远不及南山老祖,因此他根本无法避开,唯有硬接老鹿精的攻击。

两道黑光绕臂滚滚冲舞,嗤一声,凝气为兵,化为两柄长刀,交错格挡。

“嘭!”

黑光刹那间亮的刺眼。

两柄气刀扭曲变形,濒临破碎。南山老祖须发飘舞,大喝道:“跪!”

气刀炸裂,拐杖压在苏星斗肩膀,血肉模糊,他双膝猛地跪在地上,砸出两个深深土坑。

跪地的一瞬间,苏星斗俊朗的脸庞狰狞如野兽,肩膀扛着拐杖硬生生站起身,双臂气刀再现,逆向反撩。南山老祖横杖一压,被气刀推的高高飞起。身在半空,左右两柄袖珍飞剑绞杀而来。南山老祖拐杖舞动,轻而易举的嗑开飞剑。

一线剑光袭来。

南山老祖仓促间来不及挥杖,只是一掌推出,罡气在掌心凝而不吐,与飞剑僵持。

“知道你肯定不止驭剑两柄,还想故技重施偷袭老祖?小娃娃太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漠然不语,笼在袖中的右手食指连弹,三道剑光破空而去,凝成一线,头尾相连,依次撞在那把僵持的飞剑剑柄上。飞剑势如破竹,穿透罡气,穿透掌心,穿透心脏。

南山老祖这回结结实实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气息不稳。

“不多!六把而已。”苏星斗左肩倾斜,左臂下垂,鲜血顺着手臂肆意流淌,右手气刀吞吐。

南山老祖连续纳气,伤口稳步复原,但不如先前快速。六柄飞剑围绕着他飞舞,从中作梗,不让他顺利恢复。

“小子,老祖我不讲你挫骨扬灰,誓不为妖。”

两人战况激烈,不死不休,观战的两拨人也没有松懈,都在彼此防备,特别是九老山这一拨,楚长风身中剧毒,姑射公主内伤严重,都是麻烦至极的包袱。商景元在众人中修为最高,不得不担起戒备之责,鱼重玄和楚千翎协助。令人捉摸不透的是婴离和黑风将军始终袖手旁观,不曾暗中出手相助南山老祖,也没有偷袭众人的打算。让商景元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楚望舒走到鱼重玄身边,扯了扯他袖子,耳边低语:“鱼道友,帮我个忙。”

鱼重玄茫然看他。

“为我护法,我要冲击练气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还有一剑!”

苏星斗轻呵一气攀昆仑,再呵一气游沧海,六柄飞剑长鸣,爆发耀眼的黑光,无头苍蝇似的盘旋乱飞,随后一剑停在苏星斗身前一丈处,犹自嗡嗡震动,紧接着是第二剑悬空停滞,然后是第三剑,第四剑,六柄飞剑头尾相连组成一字长蛇阵。

等他第三次呵气入青冥之时,六柄飞剑,剑气冲斗牛,竟有不受控制暴走的趋势。苏星斗轻轻吐出一字:

“走!”

六剑组成一剑,破空而去。

众人愕然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六柄飞剑消失在夜空中,有些不合时宜的可笑不得。

飞剑失控?

当然不可能!

一道长虹划破夜幕而来,恰似天雷落人间,又似仙人于九天抛剑斩妖魔。飞剑来势太快,以至于剑尖与空气摩擦出一道气弧。南山老祖朝空中连续拍击十八掌,罡气呼啸,与飞剑击撞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浪,轰隆不绝于耳。但都没有击散这道飞剑的声势,也不是他不想躲避,南山老祖觉得不管自己如何闪躲都无法逃开这一剑,他已被飞剑遥遥锁定气机。

楚长风抬头看一眼来势汹汹的飞剑,叹道:“这一剑,何其瑰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山老祖干脆不再多此一举,咬破舌尖在鹿头杖上吐出一口本命精血,这支摘自南疆凤凰族圣树梧桐一截枝干的拐杖彻底苏醒过来,燃起金色火焰,拐杖上的鹿头缓缓抬起了头颅,朝天空一声怒吟,在水火交融的光华中脱离了拐杖,化为一头犄角峥嵘的巨大麋鹿,脑袋一低,撞向飞剑。

飞剑与麋鹿在半空角力,鹿角剑尖相抵,激撞起一缕缕如烟花般绚烂的光芒,将夜空照的光怪陆离。

姑射耳边嗡嗡直响,胸闷难受,低头吐出一口血。

楚望舒微微一笑,低声自语:“时辰已到,厚土先行!”

百宝囊中,麒麟角突兀消失。

此时,麋鹿一声哀鸣,头颅炸开。

做剑尖的那柄飞剑亦是炸成齑粉。此后,麋鹿身躯一寸寸炸裂,飞剑也跟着一柄柄炸碎。

此时,气流狂暴,黑光红芒当空交缠怒舞,模糊了苏星斗和南山老祖两位主角得身影。

楚千翎眸子清光跳跃,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相比练体境鱼重玄模模糊糊遭灵力干扰的视野,楚千翎因为精通望气术,反而能通过气数这种略显缥缈的东西来“明察秋毫”。

南山老祖气数粗壮如柱,真人得长生,寿命绵长,但隐隐有污秽缭绕,说明他隐患极大,未必能得享长生。反观苏星斗,练气境的修为,寿元不过两甲子,气数比南山老祖细窄了近一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剑与麋鹿在半空交锋,实则是以命换命的凶险过程。每一柄飞剑炸裂,苏星斗的气数就减弱一分,南山老祖亦然。九老山的年轻弟子气数不如南山老祖粗壮,因此率先耗尽气数。

所谓气数,命也;运也!

即是指万物生灵所存在的期限。在普通人认识中气数气运不过是模糊概念。而在修道者眼中是真实存在,并且可以琢磨的东西。

“不!”

楚千翎凄绝哭叫,脚尖一点冲向场中,只有一个念头,用剑刺死南山老祖,即便救不回苏星斗,也要让老鹿精陪葬。

婴离口念秘诀,操纵满地毒物,或跳跃,或腾飞,或冲撞,铺天盖地拦截。

楚千翎眉头紧皱,急忙顿住步伐,手腕一转,变戏法似得摸出一张符箓,当空一扬,轰一声,符箓化为层叠翻涌的火浪。

无数毒虫被火焰烧舔,嗖嗖掉落,焦臭扑鼻。

婴离咯咯笑道:“现在的后辈连点规矩都不懂了?人也好妖也罢,生在天地间,规则重于一切。”

楚千翎小脸阴郁,一手持剑,一手握符,毫不掩饰杀机横溢的眼神,以及搏命的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猛地转头,满脸愕然。

在飞剑与麋鹿双双玉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中。有一剑如神兵天降!

时机把握的简直神妙!

楚千翎再转头,死寂的苏星斗头顶有一道气数死灰复燃,尽管黯淡细微,但气数未尽,说明寿命还在。

婴离花容剧变,急掠而起,双袖中两条白绫裹着雷霆万钧之势冲出,直撞飞剑。

楚千翎轻斥一声,符纸往剑尖一贴,霎时间剑气冲霄汉,爆发出炽白光芒,她握剑飞旋而起,陀螺似的刺向婴离,隐约有人剑合一的气象。

哪怕婴离是小真境的修为也不管无视楚千翎使出自残法术的搏命剑招。白绫改撞为横扫,迎向楚千翎剑光。

砰!

白绫如有生命,骤然收缩,毒蛇般在空中昂首。婴离身形朝后震退,气血翻涌。

楚千翎横空抛飞,俏脸煞白,哇一口喷出鲜血。小丫头经脉灼痛,双腿打颤,差点痛的哭出来,柱剑站稳后,眉飞色舞:“老妖女都不知道守规矩吗?这世道,小姑奶奶真是看不懂了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在同时,另一边也是一阵巨响,气浪狂舞。商景元周身符箓缭绕,长发飞扬,与偷偷摸摸暗中出手的黑风将军硬拼了一记。

场中,生死已分。

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分出了胜负,因为南山老祖的气数已尽,飞剑冲天而降,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剑气将尚未成型的元神剿灭,断绝生机。

南山老祖如雕塑站立,满头银发风中舞动,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流淌下来,覆盖了半张脸。

这一剑斩落的,是一个妖族真人生死荣辱的三百个春秋。

苏星斗依旧盘膝而坐,哪怕气数由死转生,仍然没有起身,他的道髻早在一场大战中炸裂,满头黑发狂舞,渐次转为霜白。

朝如青丝暮成雪!

楚望舒送了口气,收起了裹挟宝贝逃命的打算,低声道:“青木随后!”

荆芑古木一闪即逝!

楚千翎与商景元不约而同的站在苏星斗身前,为他护法。鱼重玄左顾右盼,发现身后身侧是三位需要照看的拖油瓶,搞得他很有点紧张,生怕歹毒的妖族女人恼羞成怒,悍然出手。他可保不住这么多人。好在苏星斗吐纳片刻,便起身朝众人走来,脚步何止虚浮,简直是弱不禁风摇摇晃晃,楚千翎忙伸手搀扶住,眼圈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破天荒的朝着微微一笑,低声道:“放心,熬过今晚,师尊自会想办法替我续命,若是熬不过,横竖都是死。”

楚千翎用力点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商景元并未返回,站在原地不动,朗声道:“这一局我们赢了,下一局由我出站,你们俩哪个上?”

婴离和黑风将军对视一眼,后者袍子翻飞,轻飘飘在商景元十丈外落定,一双碧眼阴冷,“你小子练气八重天的修为,距离小真境差了临门一脚,本将军与你对决不算以大欺小。”

商景元也不废话,随手抛出一张符箓,飘飞落地后化为一线火舌,画地为牢般一圈圈环绕黑风将军,把他困在里面。

黑风将军冷哼一声,双臂一振,黑袍猎猎鼓舞,试图熄灭火光。然而这些火舌虽然细微,却有春风吹又生的韧性,熄灭了立刻复燃,反复多次后,黑风将军便不再做徒劳无功。

楚千翎与鱼重玄嘀嘀咕咕,前者道:“五行火克金,商师兄这是在制造不利于对方的场地,以此助长几身优势。”

后者点头,深以为然,并始终不忘自己的职责:“这只鸟妖速度极快,得防范他偷袭。”

黑风将军大步前冲,刚踏出一步,身前突兀浮现一张符箓,他脚下一滑,轻灵闪开,往左突进几步后,又一道符箓拦住,再闪,一张张符箓拦路,黑风将军应变速度极快,俱是一闪避开,也不过触动符箓,而是直奔十几丈外的商景元。符箓派的道士手段繁多且诡诈,但不像丹鼎派那样擅长近战。而妖族体魄强健,最擅长贴身肉搏,只要被他近身,就是七成把握在二十招内击杀这个符箓派年轻弟子。

符箓在半空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走势,代表着黑风将军的突进路线。在绕过一个大弧后,双方距离贴近到了三丈,黑风将军浑身白光毫无保留的怒放,将最后一道符箓撞碎。符箓似青烟般消散,化为触手般挪动的藤蔓,骤然缩紧。察觉到异样的他硬生生后滑两步,速度如鬼魅避开这张阴损的符箓。既然失去了机会,他干脆直接出手,白光破臂化为一柄三丈长的气刀,直斩商景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脸色青光一闪,长长呼出一口木属真气,,“木生火,这次是千年火玉。”

楚千翎那件从师尊兜里撒娇打滚求来的火属性玉佩直接撞入楚望舒丹田。

商景元抬手虚握,仿佛有一柄看不见的剑横在头顶,一张张凌空不动的符箓受到召唤,蜂拥而回,转瞬间化为一柄符剑。

刀剑相抵,徒然鼓起一阵大风。

气刀炸碎,符剑断。

黑风将军无愧黑风两个字,来去如风,气刀炸成滚滚白光时,他已经冲杀至商景元身前,或者说他挥刀攻击的目的所在,商景元若不接刀,他只有另寻机会,他若接刀,黑风将军便有自信在他应对的刹那空隙贴身杀到他身前。

果然,商景元丢弃半截符剑,仓促后退,于此同时手中多了一叠符箓,正要扬手丢出,给自己腾出应对的宝贵时间,黑风将军枯瘦的双手弯曲如勾,分别握住商景元的双臂,用力一撕。

两条手臂硬生生撕扯下来。

鱼重玄楚千翎两人惊呼:“商师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据说上古洪荒时期,人族也是妖族一部,妖族的概念很广泛,除了神魔外,只要是产生灵智的生灵都被称为妖族。因此人族自古便有女娲造人的传说,因为在洪荒时期,女娲同样是人族的帝君。

人族本是妖族中力量羸弱的一族,天生体魄便弱小,时常遭受神魔以及妖族打压欺凌。随着数万年的进化繁衍,人族的体魄非但没有愈变愈强,反而有蜕化的趋势,漫长岁月中人族的进化之路和妖族产生了分歧。妖族不断变强,最后推翻了神魔统治。而人族一代比一代聪明,懂得了使用工具,学会了使用草药,砌石为屋,磨石为刃,形成了独立的文化,最后从妖族中脱颖而出,自称人族!

妖族重力,人族重智。

两族展开了长达无尽岁月的制霸之争,争夺天下的主权。

这是生灵进化的必经之路,天地间只能有一个共主。

人妖两族的战争中,极少有与妖族近身搏斗的,道门中除了以身为炉炼长生的丹鼎派,只有剑修妙真道敢与妖族搏斗。符箓派手段层出不穷,变化莫测,然而贴身肉搏一直都是短板,虽然近代道门真人创出了不少贴身战斗的法术,比如陆灵宝的请神符,但都难长久。且极消耗真气。

商景元双臂被扯断,却没有流血,他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在这里呢!”不远处又出现一个商景元,双臂完好无损,木愣愣的商景元身躯迅速萎靡,像一张纸,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一张替身符。

金蝉脱壳的真身摇摇一指,道:“爆!”

那半截符剑应声爆炸,火光照的夜空一片通红,也照亮了观战众人的脸庞,楚千翎的惊喜,鱼重玄的如释重负,姑射公主和苏星斗的面无表情,婴离的淡淡笑意以及楚家叔侄的漠不关心。

热浪朝四面八方铺开,毒虫蛇鼠惊慌撤退,恐惧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风将军笼罩在纯白色的护体罡气中,脚下是三尺深的圆坑,他一身黑袍被烧的破破烂烂,黑发卷曲枯黄,嘴角一缕鲜血,看起来受了点不算太重的伤。

“你们道门的小崽子,一个比一个阴损奸猾,与你们战斗既不痛快,也不爽利,还得时刻提防你们出阴招。”黑风将军散去护体罡气,碧眼阴沉。

“说这话之前能不能把你的三根臭羽毛收回去?”商景元随手甩出三张符箓,恰好与身侧袭来的三根黑色翎羽撞在一处。轰隆声中,双双炸开。

楚望舒借着这个空挡,有把巨蚌灵珠化入丹田。

商景元从百宝囊中抛出一叠又一叠的符箓,扔符箓扔出了洒冥纸一样的豪迈。这些符箓并不落地,而是井然有序的浮空排列,里三层外三层把黑风将军包围住。

他这是要克制黑风将军的速度。

“百万灵符阵!”楚千翎喜滋滋道:“可是以商师兄的真气,最多可以操纵一百张灵符。”

楚望舒闻言,心中一震,道门符箓派绝学之一:百万灵符阵!符箓之道始与道祖,在符箓派开派祖师手上发扬光大,据说那位惊才绝艳的道门九尊之一,曾经有过一气祭出百万张灵符的事迹,符箓遮天蔽日,就算天上仙人困在阵中都能绞杀。关于符箓祖师的事迹太过久远,真假无从考证,但楚望舒曾亲眼见过那位九老山的道尊,他使出百万灵符阵,声势之大唯有骇人听闻四字可以形容,当时东荒妖族入侵九老山,楚望舒心系李妙真安危,千里迢迢赶去支援。在九老山外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无数符箓如蝗虫般浮满九老山上空,每一张符箓都有开山裂石的威能。可与之媲美的,只有昆仑西王母的流光星陨剑可以媲美。

灵符阵法暗合八卦阴阳,阵法中不管怎么冲击,短时间内都无法脱出。一张张灵符中的灵力爆炸,仿佛一连串春雷乍响,鱼重玄捂着耳朵,眉头紧皱,姑射更是被气浪撞在胸口,连续两口血。

层层叠叠的爆炸中,响起一声穿金裂石的尖啼,气浪猛地往外一鼓,狂风扑面,一只巨大的黑鸟振翅破空,直入云霄。

黑风将军现出妖身,以蛮力破开灵符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受阵法反噬,身躯如遭雷击,强行咽下冲涌到喉咙的鲜血,指尖捏一张黄符,脚踩罡步,朗声道:“道贯三才一气耳,阴阳交会动风雷。赦!”

天空中徒然划过一道紫色闪电,恰好击中那展翅翱翔的巨鸟。

道门神通,五雷正法!

展翼后长达六丈的大鸟直线坠落,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坚硬如铁的黑羽上仍有电蛇缭绕。大鸟抽搐片刻,重新化成人形,面容焦黑,皮开肉绽。

商景元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面色颓废,有些失望,有气无力道:“我输了!”

他已经耗尽真气,本身修炼的心法又不是黄庭经这种以气机浑厚闻名的宝典,无法短时间内纳回真气,而黑风将军虽然重伤,可仍有一丝余力,最不济也能割下他脑袋。

楚千翎和鱼重玄默契的走上前,防止黑风将军杀人,商景元亦非迂腐之辈,不动声色后退。

婴离笑吟吟也不趁势暴起伤人,反而智珠在握,气定神闲道:“这局算我们平手,接下来换谁上场?奴家虽然不擅争杀,可再不济也是小真境,你们九老山派谁出场?两位小道士已经无再战能力,小丫头刚才强使自残法术,现在估计提气都疼吧?姑射公主倒是纳了不少真气,不过你本身就内伤严重,能在我手上撑几招?还有那位壮士,先前在洞窟里中了我的蛊毒,没有十个时辰休想逼出体外。那么最后只剩下这个练体境的小胖子了。哦,或者说那位始终故弄玄虚的俊哥儿是你们的杀手锏?”

楚千翎面容古怪的看了眼楚望舒,屁个杀手锏!

婴离掩嘴咯咯直笑,花枝乱颤,显得极为快意,“南山老祖死得其所,死他一个,换你们几位道门天资出众的弟子以及姑射公主。你们人族不是有句话吗,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面面相觑,局势极为尴尬。

即便冷漠如苏星斗和姑射,也不禁面露绝望。

对方虽然只来了三人,但两人小真境,一个真人境,而己方人多,却都修为浅薄。唯一一个小真境的楚长风还夭折在了洞窟中。

派谁上?能战的都战了,不能战的都带着伤,唯一完好无损的还是练体境,出场只怕撑不到十招就会被妖女用白绫活活勒死吧?

“当真穷途末路?那奴家就不客气了,摘了尔等头颅回青丘,大功一件。”

鱼重玄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表情,刚刚踏出一步,想要输人不输阵的喊一声“我来”时,便听到身后的楚望舒嗤笑道:“说这么多废话,无非就是想试探我们有什么底牌,好让你的计划更加稳妥!”

婴离眉间一蹙,盯着他不说话。

楚望舒一字一句道:“金皇归位!”

刹那间,风起云涌,天生异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昏暗的天地间,异象横生。

楚望舒脸庞闪过一层浓郁黑光,旋即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红,由红转黄,由黄转白,最后白光转为黑光,五行灵力在一刹那间完成相生循环。

他头顶价值二十金的钨金镂空雕龙冠倏然炸开,黑发狂舞,纵声长啸。

众人惊骇望去,只见楚望舒头顶冲起黑青红黄白五色交缠的气柱,直冲云霄。

楚千翎眸子清光一闪,施展望气术,下一刻便惊叫一声,闭上眼睛,热泪滚滚。

鱼重玄伸手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娇躯,急切道:“怎么了怎么了?”

楚千翎眼圈发红,双目灼痛,不可置信道:“气数反噬!”

包括姑射在内,几位道门弟子一脸愕然,几人修为不算绝顶,最多是年轻一辈翘楚,但身为道门弟子,姑射更是中州皇室公主,见识高屋建瓴,对气数之说不陌生。万事万物都有气数,就如修为一般,并非先天注定,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壮大气数。比如随着境界提升寿元增加,气数自然而然粗壮。而凡夫俗子,甲子寿元,气数有限。可若有一天,他被捧上帝王宝座,那气数也会水涨船高,不过此等气数乃拔苗助长,长久不得。气数同样也像天赋,有的人生来根骨清奇,天赋异禀,有的人则是榆木疙瘩,不堪教化。姑射公主出身中州皇庭,身负皇室气运,气数之壮远胜在场所有人。楚千翎唯一不能对姑射施展望气术,否者会遭到气数反噬,就如俗语:天子身前不抬头。贩夫走卒胆敢仰视天子威仪,是莫大的冒犯。

除了姑射此类得天独厚的存在,道门大真人也不能用望气术窥探,除非境界相似,否者必遭气数反噬。

区区一个练体境!

区区一个牧野城豪门庶子。

居然让楚千翎遭到了气数反噬?

这根通天彻地的五行气柱缓缓收敛,直至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缓缓起身,眸光扫过之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生出诚惶诚恐的古怪情绪。

他双臂一振,强猛的气浪便以他为中心扩散,众人不得不朝后跌退,避其锋芒。

振臂之后,楚望舒负手而立,意气张扬,缓缓道:“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遍山河万朵......哎呀!”

夜空毫无征兆的黑云滚滚,一道蓝白色闪电劈下,正中楚望舒头顶,他脚下三丈范围的土地瞬间焦黑。

一片寂静!

夜风刮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那位浑身焦黑血肉模糊的尸体,轰然倒地,彻底没了生息。完全无法眨眼间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巨大转折,众人齐齐失声。

即便连本该拍手称快的婴离也红唇微张,杏眼圆凳,这只修道一百载的青丘狐狸精,忽然发现自己阅历远远不够。

楚千翎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不甘心的施展了一次望气术,空空如也,气数已尽。

“死了?”婴离看向楚千翎,没得到回复,不过她也不在意,拍拍胸脯,长长吐出一口气:“吓死奴家了,这俊哥儿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奴家还以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压箱底后手,出场后也确实声势惊人,幸好是雷声大雨点干脆没有。刚才那一道天雷是什么?不会是天罚吧?”

姑射轻轻撇过头去,不忍去看这家伙凄惨的死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是所有人里最悲伤的,他脱下袍子轻轻盖在这位相逢恨晚差点斩黄鸡拜把子的朋友头上,心想着若是今夜侥幸不死,必定送你尸骨回牧野城,好将你葬入祖坟,不至于成个孤魂野鬼。如果注定在劫难逃,兄弟你记得黄泉路上走慢些,咱们几人也好结伴而行。

谁知道袍刚盖上去,就被人一气吹开,死而复生的家伙摇摇晃晃站起来,转头朝鱼重玄咧嘴笑了笑,“你盖住我嘴巴,我怎么纳气?”

同样的语气,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想来不会变化太大,然而眼前这人给鱼重玄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仿佛彻底了一个人似的。

楚望舒胸腔起伏,深深吐纳,皮开肉绽的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体魄闪烁一层淡淡晶莹。先前那道天罚并没有超乎楚望舒预料,一切都在他算计中,混沌体遭天妒,这是上辈子有过一次体验的遭遇。但上次是有那人为他护法,这辈子显然没有这般幸运。所以他修炼了无垢道体,这门功法虽然被一些道门真人斥为偏离大道,可在道门无人真正修成金丹大道的前提下,它就是道门第一肉身功法。而且无垢道体本就是一门需不断捶打磨砺才能稳步攀升的功法,遭受了创伤越大,体魄恢复后就更强。

此次无疑收获巨大,不但调和了丹田五行,还借天罚将无垢道体推至第三层。

楚望舒的目光再次扫过瞠目结舌的众人,朝姑射公主露齿一笑。

姑射只觉浑身毛孔炸开,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直觉上忌惮这个少年了。他一直在装模作样,戴上一张看不见的面皮在伪装自己。而现在终于暴露了本性。他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狐狸精,第三场,由我来!”

话音方落,再次异变横生。

一道人影毫无征兆的暴起伤人,长剑化长虹,猛地贯穿了前一刻还风姿无双的年轻人。

楚望舒察觉到不对劲,转身正要做出应对,可剑光实在太迅捷,姑射等人也只是看到凌厉剑光冲起,下一刻就刺穿了那人的胸口。而楚望舒的转身,恰好让剑光刺中要害,好似是自己敞开胸口任人宰割的。

“六叔?”楚望舒双手握住剑身,满脸不敢置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表情如出一辙,皆感荒唐,这位楚家的剑客,古道热肠有侠士之风的中年人,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拔尖刺进了侄子的胸口。

婴离嘴角勾起,至始至终都从容镇定,毫不惊讶,事事皆在掌握。此时大局已定,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姑射,这一局是我东荒妖族技高一筹。”

“懂了,六叔你才是他们的真正压箱底后手。”楚望舒咳出一口气,脸上泛起青光。

众人骇然望向楚长风。

隐忍至今终于暴露真面目的楚长风笑容阴冷邪性,温文尔雅荡然无存,冷笑道:“还想着蓄力反击?我这一剑刺穿的不止是你心脏,还切断了你运气的脉络。你越运气,死的越快,现在估计连说句话喘口气都痛不欲生吧?放心,待会六叔会剜下你的心,细细品味。你这副心肝,必然美味之极。”

楚望舒呼吸轻缓,不敢频率太大,脸色渐渐苍白,强笑道:“那不妨由六叔来说吧,想必你肚子里也积满了一些不吐不快心事,而在场只有我是楚家人,正是你倾诉的对象。”

正如楚望舒所言,楚长风不急着杀他,因为有些不甘和怨恨积攒在心中太多年,对谁说都没用,一定要对楚家人说出来才算酐畅淋漓。

“我与你一样,都是楚家庶子,唯一不同的是你好歹当过几年嫡子,享受过崇高的尊荣。而我至始至终都是微不足道的庶子,母亲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子,因长得貌美,被上一代楚家家主看上,强行掳去做了小妾,楚家人的薄情寡义,可不是独独你这一代,是代代相承。别看你这些年受了不少欺凌,我从记事开始,就遭受兄弟们的欺压,父亲妾侍的打骂。而我母亲生了我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容颜逐渐凋敝,失去了父亲的宠爱。日子过的连丫鬟都不如。那些仆从婢女,私下里都敢扇我耳光。我这一代的兄弟不少,可活下来的除了嫡长子楚长辞,只有两个。相比起来你们要幸福的多了。”

楚望舒咧嘴一笑,牙齿鲜红,道:“深有体会。”

“十七岁那年,母亲劳累病死,在我眼中,楚家除了母亲,再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于是我离开了楚府,只带着一柄倾尽积蓄买的三尺青锋,与一本剑谱。开始了我闯荡九州的漫漫生涯。可惜我天赋平平,每日练剑练到手臂痉挛,虎口崩裂,十几年过去,也只在练气境徘徊。直到有一年,我练剑时失足落下悬崖,被一株横生崖壁的古松托住,活了下来。因祸得福,发现了峭壁上一个隐秘洞穴,那是上古时期蛇族大能留下的一处洞府,它闭死关坐化与洞中,留下一具至今未曾腐朽的身躯,一份妖族功法和一枚妖丹。”

说到这里,楚长风瞳孔骤然收缩,变成琥珀色竖瞳,脸上皮肤硬化,一片片青色鳞甲覆盖,他的长腿扭曲合拢,裤子崩裂,一条两丈长的蛇尾拖曳而出,尾端轻轻摇摆。刹那间化为半人半妖的怪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千翎惊叫一声,下意识躲在鱼重玄后背。

楚长风一双竖瞳暴戾凶残,徐徐扫过众人,声音也变得沙哑难听,“对我来说,这是天赐造化,哪怕变成了这副半人半妖的模样又如何,总比庸庸碌碌一辈子要好吧。紧紧用了三年,我就连续破境,修为臻至练气八重天,这些年如果不是苦苦压抑修为,早就到真人境了。何苦还在小真境停滞?”

“你压制修为就是为了此刻?”楚望舒道。

“没错,我早就暗中投靠了妖族,虽然半妖之躯九州难容,可妖族向来强者为尊,从没有什么礼义廉耻,谁拳头大谁就是王,妖族好就好在这里,不像人族这般虚伪。我曾听说北海岛屿上有蛇族遗部,特意出海寻找,可惜没有找到。辗转到中州后,就一直潜伏着,因为当时收到密报,姑射公主将动身拜访东荒道门,我一边潜伏,一边收集情报,默默尾随姑射的队伍回了东荒。我们这次的计划原本是打算在她返回中州的途中截杀,嫁祸给道门。没想到小丫头突发奇想,游历东荒。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婴离眉梢一蹙:“楚长风,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楚望舒横了她一眼:“闭嘴,我们叔侄谈心,你插什么嘴?”

婴离愕然,似乎没想到这家伙死到临头还有这份耍嘴皮的心思。

楚望舒握着剑身的手紧了紧,掌心沁出一缕鲜血,凝视着楚长风,缓缓道:“所以你借着历练破境的理由前往东海,实则是私会妖族,共谋计策?”

“姑射的举动虽然打乱了我们之前的布局,但却是好事。计划当然得改变,不但要杀姑射嫁祸道门,更可以用她做鱼饵,诱道门真人上钩,一石二鸟。”

“这么说不久前东荒那场瘟疫也是你们妖族的手段?”

婴离笑眯眯道:“那是自然,为了不让边境驻军势力打搅到我们的计划,散播了一场瘟疫,可没想到居然早早的被人化解,计划落空,不过对大局来说影响不大。”

婴离素手一扬,银针如暴雨攒射,在楚望舒身前三丈处,被无形气罩挡住,叮叮当当反弹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脸色一变,剑气喷涌,就要绞碎楚望舒的心脏。

然而楚望舒伤口处猛地鼓舞起一团绚烂气旋,将剑气吞纳殆尽。

楚长风当机立断弃剑,同时一掌拍向楚望舒,他并未能松开手,手心有一股强猛无匹的力道紧紧将他吸附住,掌力也未能拍出,因为丹田中的真气不受控制的倾巢而出,顺着手心,沿着长剑,滚滚冲入楚望舒体内。

楚望舒苍白的脸色恢复了红润,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像极了无药可救的瘾君子。

“六叔,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楚长风手臂格拉拉一阵脆响,绞扭如麻花,却没有鲜血,他痛苦的嘶声狂吼,蛇尾狂乱抽打,都被楚望舒的护体气罩挡住。听到这话,他双眼充血,咬牙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发现的。”

“也好叫你死的瞑目。”楚望舒叹了口气:“其实从六叔你现身搭救我的时候,已经让我觉得奇怪,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局势即将落幕的时候出手,因为这样你会获得我们最大的感激。那时候我当然没有把你往妖族奸细上想,毕竟你是我六叔嘛。第二次起疑是在我们动身寻找姑射的路上,我曾经停下脚步,说了一句话,你们还记得吗?”

楚千翎灵光霍闪,脱口而出:“你说耳边有蚊子叫,吵的心烦。”

楚望舒朝她咧嘴笑了笑,小丫头脸蛋一红,颇为自得的挺挺胸。

“青蚨虫,子母虫之间产生感应的刹那,子虫会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鸣叫,转瞬间被四野的虫鸣盖住,他们几个小道士听不见或者听见了也只当是初夏的虫鸣没放在心上,可在我眼中却好似耳中惊雷,因为单论蛊毒造诣,我恐怕比这位青丘美人儿还要高出一个层次。当时我已经对你起疑了,留了个心眼。后来咱们到了这余峨山,其他人都半信半疑,唯有你二话不说随我入洞窟寻找姑射,因为你有任务在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然也可以说是你这个做六叔的信任我这个侄子,同样任务在身的他们虽然最后也进了洞窟,也事先怀疑一下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在洞窟中,我假装漫不经心的提议咱们分开寻找,你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你想率先找到姑射,当然不想与人同行。”

“找到姑射后,我本想像她求证何时离开中州,又是何时到的东荒,不过当时察觉到你的脚步声,所以没有问出口。好在没多久,婴离就顺着青蚨虫的指路,寻找到了我们。我也彻底确认你是妖族奸细,最起码你有很大的问题,是敌非友。”

楚千翎和鱼重玄恍然大悟,那会儿只觉得这家伙受公主美色吸引,出言调戏。没想到背后隐藏着这么多的算计。想到妖族从姑射离开中州就开始算计,一步步引众人入瓮,两个资历浅薄的道门弟子缓缓打了个寒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射忽然道:“你跟我说的那些废话,其实就是想引起我的警惕,让我时刻防备?”

楚望舒无奈道:“什么叫废话,我总不好明说我六叔有问题,你要小心。起先因为他是在找时机偷袭你,没想到居然如此隐忍,在我最关键时刻给我致命一击,这是正确的决定,杀了我你们所有人都是任由宰割的鱼肉,但这也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姑射无言以对,心中对这个少年感激之余,也有生生的忌惮,小小年纪,心机城府深不可测。

“你死之前我在跟你说一些心事吧,”楚望舒忽然意兴阑珊,叹了口气:“六叔你肯定认为只要瞒过道门的几个小牛鼻子,就能轻轻松松打入内部,伺机而动,可你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第一个对你起疑的是我,第一个察觉你身份的依然是我这个侄儿。”

楚长风两颗尖牙暴突,钢铁似的鳞片一开一合,死死盯着楚望舒,带着一丝不甘一丝怨毒以及不解。

“因为我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

绚烂的气旋徒然放大,气流滚滚,长剑炸成十几断碎片,楚长风一头撞在气旋上,头颅率先被绞扭变形,血肉迸溅,紧接着浑身骨骼发出断裂的脆响,不断收缩变形,短短几息时间,就只剩一具干枯的尸体。

这副情形,简直比妖魔更加妖魔。

鱼重玄下意识的驭出两张符箓,反应过来后,慌忙收起。

婴离不敢动弹,老实的不像话。

楚望舒打了个饱嗝,扭头看向如同被仙人施展定身术的狐妖,笑道:“第四场,我们过过招?”

婴离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御风术之迅捷,远胜平生任何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再看向黑风将军,后者更加干脆,直接化成巨大妖身,振翅消失在夜空中。

楚望舒如释重负,好像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婴离肩膀一颤,脚下随之一顿,但刹那之后,速度不减反增,几个起落身影就消失不见。

楚望舒笑了笑,真正的如释重负。

楚千翎装起胆子,轻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迅速躲到商景元身后,朝着扮了个俏皮鬼脸,脆声道:“喂,人都走啦,别装蒜了,你怎么满肚子坏水呀。”

楚望舒瞪了她一眼,无奈道:“那妖女心眼多,狡猾的很,要不是她杀我们的心不死,我刚才就不故意示弱了,别看我刚才杀楚长风干净利索,可那也是无奈之举,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最快的方式宰了他,以此吓唬婴离,不然两个小真境联手,就算我吸纳了五行灵宝的灵力,也不是他们对手。这会儿是真的没余力了。”

楚千翎撇撇嘴,嘀咕道:“妖女再狡猾有你狡猾?真是个从头坏到尾的家伙。”

楚望舒作势要打,兴许是刚才的形象给小姑娘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她脑袋一缩。

商景元朝楚望舒作揖,言辞恳切:“此次多亏楚公子仗义相助,大恩不言谢,我九老山必定报答。”

姑射轻轻点头,意思是我也承你的情。

楚望舒摆摆手,正想说一些任侠仗义的客套话,心中一动,笑道:“好呀,我这正有一事相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正色道:“但说无妨。”

“我想拜入九老山。”

商景元沉吟了一下,坦然道:“此事非我能力所及,等与师尊和葛师叔会合后,我会代楚兄提及。我九老山虽然收徒严格,天资、根骨、身世缺一不可。不过楚兄是牧野城豪门弟子,身世自然清白,天资根骨更不必说,又立了大功,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楚望舒点点头,总算是落下了心中大石,楚望生三人迟迟不归,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聪明人不难猜出三人已经遇害,而他恰好与云氏母子三人势如水火,必然会被云氏母子列为头等怀疑对象,丧子之痛,难保云若水那贱人会不管不顾做出些疯狂之举。娘亲和妹子是楚望舒最大软肋,若能拜入九老山,就有理由把水玲珑水研姬接出楚府,彻底了却后顾之忧。再者楚浮玉那女人一直养在深山野岭也不是长久之计,顺道把她也捎上,九老山离牧野城有足足六千里之遥,不怕她身份泄露,退一步说,就算事情败露又如何?他楚望舒一朝遇风雨,鲤鱼化天龙。还忌惮一个区区楚家?若敢来兴师问罪,直接打杀。楚望舒对楚家人可不会讲究什么血脉之情。

这时,楚望舒遥遥望见一簇簇渺如萤火的火光,在山脚平原上缓缓游动。

姗姗来迟的驻军终于搜索到这里来了。

心中突生警召,楚浮玉还留在那座山谷里,这群驻军为了寻找姑射公主,想来不会偷奸耍滑,恨不得崛起三尺把人找出来,那么楚浮玉就危险了,试想一批久在军营的士卒,在荒山野岭遭遇到美若天仙的一娘们,还不得天雷勾地火,管你是狐仙媚子还是真仙女,先吃进嘴里再说。况且以楚浮玉的姿容美貌,哪怕是吸人精气的狐狸精他们也认了。

一念及此,楚望舒便不欲再此多留,低声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在牧野城楚府静候佳音。”

商景元本想说不如与我一起去见师尊,点点头:“不管事成与否,最迟明日午时,我们必会去一趟牧野城。”

“我还有事,告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捂着胸口,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幽径小路下了山,遥遥听见楚千翎大喊大叫:“哎呀,我的宝贝呢?宝贝没了......”

夜已深,此时已过四更天,过了五更,天就快亮了。

当真是长夜漫漫。

楚望舒回山谷的路上避开了三波军队的搜索,这让他心头愈发沉重,忽然后悔对楚浮玉太过苛刻,如果让她易容后藏在牧野城,处境会不会更好一些?那女子倘若遭遇不测,他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半个时辰的路程竟让他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今夜月色格外黯淡,遥遥望见山谷中那栋简陋木屋伫立,黑灯瞎火。

楚望舒站在山谷口长长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轻轻推开木门,他在屋子角落里翻出一壶灯油,取了个小碗倒了点灯油,放入灯芯,再用火折子点上。昏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将木屋染上一层淡淡的橘黄。楚望舒站在床头,看着床上酣睡的女子,她竟然用木板给自己搭了一张简易的床,楚浮玉睡的很安详,带着轻微的鼾声,这几天确实苦了她了。睡梦中的脸蛋既端庄又妩媚,很矛盾,就跟她的性格一样。睡相不好看,四仰八叉,薄薄的被子盖在肚皮上,露出一双藕臂和修长匀称的大腿。

这女人也许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暴露她的本性吧,白天要在兄弟姐妹面前展现出温婉娴静的一面,这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外衣。她从小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却怕吃苦不肯努力,就千方百计与长的最可爱的七弟打好关系,希翼将来能够得到庇护。

屋外静悄悄的,连虫子都睡着了。楚望舒坐在床头,一时百感交集,这张描红之后倾国倾城的脸蛋他看了好些年了,始终看不厌。她不是个好女人,满肚子小心机,没心没肺,跟那种温婉安份的大家闺秀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憎恶她当年的“背叛”以及这些年来的薄情。更憎恶她与楚望生等人的纠缠不休。但心底其实有一份不能与人言的感情,时时刻刻不在折磨着他。

很多次情难自禁时,总有个声音在心底不断提醒说她是你三姐她是你三姐......楚望舒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便源自于此。相信她也是一样的心态吧,不然姐弟俩相处时就不会那么怪异了。

楚望舒忽然想起以前游历中州时听来的一句儒家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当时觉得这话酸了吧唧无病呻吟,往事不可更改,命运既然让你们交汇,不管产生的是甜也好,苦也罢,都不能从头再来了。所以人生不可能如初见,因为时光是最无情的东西,它只会向前进,回不了头。

直到多年以后,在昆仑瑶池宴,眼睁睁看着水玲珑挥剑自刎,他恍然醒悟,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你我还是姐弟,无忧无虑的姐弟,该多好。

楚望舒刚想伸手抚摸她的脸蛋,楚浮玉忽然醒了,睁开一双睡眼惺忪的丹凤眼,毫无焦距的看着他,看清他脸容后,烦躁的抓抓脑袋,很有些起床气的推了几下楚望舒,翻个身继续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也不出声,只是坐在床头。

“天亮了吗?好困......”楚浮玉背对着他,低声说。

“还没有,你睡吧。”

楚浮玉沉默了一下,猛地坐起,看向他鲜血淋漓的伤口,绷着脸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放心,事情没有败露,只是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意外,与东荒的妖族打了一架,这儿不安全了,我回来看看你。”楚望舒柔声道。

楚浮玉松了口气,立刻原形毕露,双手撑在床上,把脸凑到楚望舒面前,没羞没躁道:“只是回来看看而已?没有想借着夜黑风高,摸上姐姐的床?”

楚望舒伸手按在她额头上,用力把她推开,往床上一躺,翻着白眼道:“受了点伤,我先睡会。天一亮就走,你跟我一起动身,咱们离开这里。”

楚浮玉眸子一亮,笑吟吟道:“一起私奔吗?”

“不是,”楚望舒无奈道:“明天没准我就能拜入九老山了,带你一起走。”

楚浮玉撇撇嘴,哦了一声,在他身旁躺下。

楚望舒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他太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胸口的伤还没有愈合,虽然吞服了几颗疗伤丹药,可伤口愈合很缓慢,一路上他坚持不懈摘去了楚长风植入体内的千丝万缕剑气,没有了这些剑气作怪,凭借丹药和无垢道体,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恢复。

楚浮玉侧着身,痴痴凝望他俊逸挺秀的脸庞,印象中那个灵气十足的孩子真的长大了,现在的他沉稳理智,有了男人的担当和果决,不再是那个任由兄弟欺凌的少年,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男人的魅力,且随着时光流转,只会如陈酿般日久弥香。只是小心眼好像从来都没见,这些年一个水玲珑已经让他吃尽苦头,倘若再加一个自己,那般兄弟怕是真的妒火中烧撕破脸皮了。

楚浮玉以前对他的遭遇冷眼旁观,一半是有心无力,另一半则是无法说出口的幽怨嫉妒,一个水族小丫头罢了,至于让你这般死命呵护?你从小就聪明伶俐,不能练武就不练武吧,只要身后依靠着楚府这株苍天大树,还怕没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儒家那么多位圣贤大儒,哪个是靠蛮力立足九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又想到他方才说的话,明天就要离开牧野城,离开楚府,他终于可以带着娘亲和他的玲珑妹子一起过幸福快乐的日子,那么她呢?真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找个好人家把她给嫁了?如果不嫁,她一个浮萍女子,何去何从,又以何种理由继续留在他身边,痴缠着他?

楚浮玉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

楚望舒模模糊糊中,听到耳边温柔的呢喃,湿答答的热吻从耳根吻到脸颊,又从脸颊一寸寸挪到嘴唇,他本能的咬住那温软湿润的唇瓣,对方愣了愣,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脸上,紧接着便感觉滑腻柔软的身躯渐渐缠住自己。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解开他的腰带,顺着裤腰伸入,轻轻握住他命根子。

他浑身一颤,睡意顿消,猛地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楚浮玉一双丹凤眼迷离,媚的要滴出水来,脸颊酡红,浑身一丝不挂,趴在他身上。而楚望舒衣襟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那对弧度惊人的坚挺双峰沉甸甸压在他胸口。察觉到他醒来,楚浮玉娇躯立刻僵了僵,眸子也清醒了几分,贝齿轻咬唇瓣,揽臂勾住他脖子,献上红唇。

楚望舒脑中轰隆隆如雷响,随后如同被人用重锤敲在脑壳上,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一片空白。他像个雕塑般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望着屋顶,任由楚浮玉亲吻抚摸。

直到楚浮玉扶住他的肉杵,正要跨身坐下,他才魂魄归体般的猛然坐起,把她用力推了出去。

楚浮玉在床上打了个滚,一头磕撞在床脚,摔了下去。她白赤赤的站在床尾,毫不掩饰自己玲珑浮凸的丰腴身段,额头青紫,含泪瞪着床上的楚望舒。

“你在干嘛!”

楚浮玉咬唇。

“你在干嘛。”楚望舒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扬了扬眉,“与你行房咯,或者你更愿意听苟合二字?”

楚望舒一张脸慢慢苍白了下去,楚浮玉的话像一柄尖锐的刀子扎入他的心底,终于到他们姐弟俩摊牌的时候了,这一天迟早会来,可他又想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楚浮玉的话,像是一句魔咒,打破了他们一直维系的平衡,也打破了两人本就浅薄的姐弟之情。有些事是注定无法跨越的禁忌,有些人或许命运注定让彼此有缘无分,无论是相忘江湖的李妙真,还是阴阳两隔的东海龙女,都教会了他这个道理。

“我们是姐弟啊,同出一脉的亲姐弟。”沉默了很久,千言万语在胸中翻滚,楚望舒吐出了这句话。

“楚浮玉已经死了,从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那天开始,牧野城就再也没有楚浮玉,很快他们就会认为我死了。咱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关心,更不会有人知道。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楚望舒额角青筋跳了跳,凝视着楚浮玉,以极力压制怒火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与我********是!”

楚浮玉直勾勾的与他对视。

楚望舒深深吸了口气,竟是浑身不可遏止的颤抖,嘴唇也轻轻颤抖,最后只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贱人!”

楚浮玉眼神凄绝,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了咬牙,咯咯笑道:“是,我就是贱人,不是贱人我会爱上自己的亲弟弟?一心一意的想着他念着他,喜欢他到骨子里,每次看到他和青梅竹马的妹子亲昵,便嫉妒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他身边的人是我。无数次想找理由接近他,哪怕和他说说话也好,可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我,他是你七弟他是你七弟他是你七弟..........我也想过算了,就好好的当姐弟吧,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水玲珑可以与你朝夕相处,我就不行?”

她说完这些话,像是一下子掏空了全身的力气,娇躯轻轻颤抖,泪水顺着尖尖的下颌滴落。

楚望舒的心痛如刀绞,她自以为敞开心胸吐露真言,实乃女子感性行为,以她的姿容对任何男人倾诉衷肠,都能如愿以偿吧。殊不知她的“坦诚”将两人的关系推到了再无转圜的余地,推向了万丈深渊。有些东西本就是见光死,尤其是这种不伦之恋,世俗伦理,外界眼光是第一道阻碍。就算楚浮玉有冲破伦理道德的勇气,面对千夫所指的觉悟,也难逃心中的愧责。最起码楚望舒就无法迈过心里槛。

“你不必如此,骨肉血脉是天定,谁也改变不了,你我是姐弟,也只能是姐弟。如果之前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你产生了畸形的感情,我道歉。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弃之不顾,既然决定带你一起走,我肯定会为你找一个好的归宿。我心里喜欢的始终是玲珑,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而你,至始至终都是三姐。”

楚浮玉心口剧痛,捂着胸急促喘息了片刻,柔声道:“你从小就是说谎不脸红的小坏蛋,我是听不出真假,但我也不是瞎子,你心里对我这三姐的感情绝对不是单纯的姐弟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楚望舒好似被触及了逆鳞,刹那间声色俱厉,“闭嘴!”

“倘若问心无愧,何至于如此恼羞成怒?”楚浮玉走到楚望舒眼前,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身体,双手捧起楚望舒的脸,低声道:“这些年你与我怄气,故意对我不理不睬,可只要我跟几个兄弟走的太近,你就立刻藏不住喜怒。不是嫉妒是什么?你对我若即若离的态度,正如我对你的想爱又不敢爱,三姐感同身受。你如果不喜欢我,那夜河畔晚宴,又何必折回来救我,让我给拓跋春笋糟蹋了身子,不是一了百了?又为何在河边勃然大怒,仅仅是因为我酒后吐真言说了错话?不是,是你喜欢我,但又自知不可能得到我。所以你才控制不住情绪,要发泄出来。这些三姐都懂的,可三姐也跟你一样,退缩了,害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啪!”

楚浮玉娇嫩的脸蛋上多了一张鲜红的巴掌印,楚望舒双目通红,气急败坏道:“我叫你闭嘴。”

楚浮玉非但不恼怒,反而开心的笑了,拇指轻轻摩挲楚望舒脸庞,柔声道:“礼义廉耻,不过是儒家用来束缚世人的枷锁,只要真心相爱,姐弟为何不能在一起?在儒家圣人未出之前的上古人族,族内通婚是世代相传的习俗,还记得六叔说的北海女娲后裔吗?他们便是近亲婚嫁,即便是洪荒时期的女娲大帝,也是与兄长结为道侣,为什么我们不行。你若觉得过不了心里槛,三姐可以不要名分,乖乖做你的金丝雀。”

楚望舒脸色无悲无喜,轻轻推开了楚浮玉,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反手又是一巴掌,反复十几巴掌,抽的自己那张俊秀绝伦的脸庞一片红肿,牙间渗出鲜血。

楚浮玉呆呆的望着他,心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世间人,难分好坏。世间事,却有对错。”楚望舒看着她,语气破天荒的平静:“礼义廉耻不是用来约束人的,而是自我约束的,它就像一根尺,为你量出道德的底线。有些事并不是没人知道就可以堂而皇之去做。有些人并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德为人立身之本,儒家说那是人立身天地间的依仗和信念。善恶于我而言并没有清晰的界限,我更喜欢随心所欲。所以我不是好人。可我也有我不能逾越的底线,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底线都坚守不住,与妖魔何异?”

“你要礼义廉耻不要我,是吗!”楚浮玉绝美的脸容透出万念俱灰的绝望,她只觉得身体慢慢石化,然后一寸寸龟裂,连带着那颗千穿百孔的心。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现在已经不是楚府的三小姐了,天大地大,哪里是我的归宿?我以姐姐的身份能跟你多久?你说给我找个好人家,可我只喜欢你啊。任何男人在我眼里都是将就,跟一个不爱的人白头皆老?你不如现在就一剑杀了我。”

“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正午时我来找你。”楚望舒低下头,看到她一双欺霜胜雪的玉足踩在坚硬的碎石上,脚趾死死勾入掺杂细沙和碎石的黑泥土中。

楚浮玉凄楚的摇摇头,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她爬上床钻进被子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双肩轻轻颤抖,像一只被人抛弃的猫儿,却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楚望舒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轻轻关上门离开。此刻东边已经露出一抹鱼白,即将破晓。抬起头,天边一颗晨星寂寥闪烁,不管前世今生,他的感情一直是本理不清的糊涂账。水玲珑的抱憾终身,李秒真的相忘江湖,东海龙女的有缘无份,如今又多了楚浮玉这个不能爱的深爱。人间最苦是离别,不及情字一半苦。

他仰望那颗孤独的星辰,眼神迷离。

和雨烟雨两不胜,天上人间一样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一直没有睡,蜷缩在被褥里,抱着膝盖,抽抽噎噎,哭肿了眼圈。她今天豁出了一切,不管是爱情还是尊严,都被那人扔在地上狠狠踩碎。也许她今天真的做错了,与其这样开门见山,不如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起码那样他们都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做姐弟。可她又不后悔这样做,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只怪那负心人太懦弱。

记得小时候有次问娘亲,喜欢不喜欢父亲,娘亲总是笑着不说话,受不了她的痴缠,只好说婚姻大事从古自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情之一字对大多数女子而言太过奢侈,若是喜欢上一个人,到最后却不能厮守,岂不是徒增闺怨,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真的生不如死。

她从包裹里摸出楚望舒留给她防身的匕首,刀尖抵在心口,双手剧烈颤抖,娇嫩的肌肤被划出一道血线,楚浮玉痛的皱了皱眉,想狠下心一死了之,却又怕疼不敢下手,最后被自己的不争气给气哭了,丢了匕首蹲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人生三不幸:少年得志;飞来横财;出身豪门。女子最大不幸无非只有一个,芳心所托非良人。

楚浮玉哭了很久,渐渐平静下来,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不值得。赌气的想既然他不要她,自己也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下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想到这里,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穿好朴素衣裙,出了木屋到水潭边洗了洗脸蛋,带上一点干粮和几件换洗的衣衫就出了门,在门口驻足半晌,掏出匕首在门上刻了一行字。

此时天色青冥,正色昼夜交替的时分。楚浮玉背着小小行囊,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崎岖山路上,她不知该去哪里,也不管东南西北,随便挑了个方向就走,想着自己就是那六月飞絮,飘到哪里是哪里。反正家也回不去了,唯一心爱的男人也不要她,索性就听天由命,楚浮玉自暴自弃的想。

楚浮玉虽然没什么江湖经验,也知道自己姿容委实太过出众,离了楚府的庇佑,她简直比行走的黄金还要诱人,于是她用泥土摸黑了自己的脸蛋,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山野中,山道崎岖,几不成路。东边已经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霞光,天色越来越亮。楚浮玉不擅长跋山涉水,中途摔了两跤,灰头土脸,咬着牙起身继续翻身越岭。期间惊扰了栖息树梢的野鸟,振翅飞走,人吓鸟,鸟也吓了人一跳,楚浮玉尖叫连连,忽然想起这崇山峻岭,非但有野兽出没,而且可能还会遇到凶兽。一念及此,又惊又怕,满肚子怨念也散了不少,慢慢冷静下来。

她想自己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该何去何从?万一遇上野兽凶兽,当场就把她给吃了,碰到流寇山匪,那就更惨了。可她又拉不下脸来回到楚望舒面前低声下气,进退不得,六神无主,坐在一颗矮松下默默垂泪。

“都是他的错,都怪这个薄情寡义的臭小子。呜呜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她看见密林中有一行火光移动,随即有脚步声靠近。

楚浮玉吃了一惊,手脚并用爬进一丛灌木中躲藏,那一队人渐渐靠近,脚步沉重,甲胄作响,隐隐还有交谈声:“头儿,这漫山遍野的到底让我找什么?将军连个口令都没有传达清楚,咱们无头苍蝇似的瞎逛了一夜,倒是碰上了头凶兽,死了两个兄弟。”

一阵牢骚声,附和声。

楚浮玉心中一凛,从枝叶缝隙中偷偷往外看,这一队人明显是军中士卒,莫非是楚家军的人,漫山遍野的搜寻自己和楚望生楚望云?

“哪那么多废话,有牢骚朝将军发去,老子还憋了一肚子火气呢。咱们这一路碰上了不少人马,除了我们拓拔黑甲军,还有楚家军,长侯军,凤翎军,甚至飞兽军都出动了,老子估摸着可能是出大事了。你们都睁大狗眼看仔细了,多留个心眼,有任何异响立刻燃信示警。”

“头儿,是不是有妖族入侵咱们东荒了?”

“呸呸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一行人从楚浮玉不远处经过,天色未亮,并没有察觉到灌木丛里的她。

楚浮玉长长松了口气。

“头儿,我闻到女人的香味了。”队尾忽然有一名士卒停下脚步,鼻翼抽动,东张西望。

楚浮玉浑身一颤。

“狗剩子想女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狗剩子,老子也想啊。”

“得了得了,等回了军营,咱们找军妓泄泄火。”

那名士卒急了,一口咬定道:“头儿,我真的闻道女人的气味了,我狗剩子是斥候出身,因为鼻子从小就灵光,这你是知道的。”

领头的什长皱了皱眉,抽出军刀,随着他的动作,剩下七人齐齐拔刀,铿锵声整齐一致。什长以前跟狗剩子打过一个赌,狗剩子这小子吹嘘自己鼻子比狗来灵光,洋洋得意,什长就跟他打了一个赌,什长挑了十个军妓,只跟其中一个女子欢好,若是狗剩子能用鼻子闻出被他骑在胯下的是那个军妓,什长就输给他一个月军饷。谁知道这小子围着那群女人走了一圈,就准确无误的把那名女子给指认了出来,当真是比狗还敏锐。

狗剩子像条猎户精心训练的猎犬,抽动鼻子,嗅着嗅着,就靠近了灌木丛。

“头儿,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灌木丛中突然伸出一只粉拳,结结实实打在狗剩子鼻梁上,他惨叫一声,仰面倒去。楚浮玉虽然只是练体二重,毕竟底子还在,有心偷袭,够这家伙吃一壶了。

楚浮玉得手后,立刻窜出草丛,包裹也不要了,撒开脚丫子狂奔起来,这估计是她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她可不傻,聪慧着呢,知道自己落在这群兵痞子手里是什么下场。东荒边境,民风彪悍,也最不服管束,若是在军队中也就罢了,可如今是在荒山野岭,甭指望他们讲究什么军规军纪,况且不管楚家军也好,其他军队也罢,没少做扰民抢民的事。只不过一来百姓敢怒不敢言,二来这些家伙做事有分寸,把握得度。

什长反应最快,取下长弓,搭箭,怒射。

楚浮玉听到后方箭矢破空声,下意识的扑倒。

其余的兵卒也反应过来,纷纷弯弓搭箭,一箭试出楚浮玉不过是半吊子水准的什长摆摆手,阻止了手下。持刀弯腰疾奔,在三丈处一跃而起,刀柄狠狠敲在楚浮玉后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闷哼一声,再次摔倒。

什长抓住楚浮玉的胳膊,把她翻了个身,长刀紧贴着楚浮玉的脖颈插下,上下打量这个鬼鬼祟祟的女子。什长是花丛老手,而立之年也没娶妻,军饷都砸在了青楼勾栏里,第一时间就被眼前这个女子风韵妖娆的身段吸引,转头朝下属大声说道:“拿水来!”

立刻就有手下递上水囊。

什长咬开木塞,倾倒水囊,细长的水线浇在楚浮玉脸上,她闭着眼拼命摆头闪躲,什长和士卒们一阵戏虐大笑。

身材魁梧的什长随手抛开空水囊,弯腰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污渍,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身后的笑声也跟着安静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楚浮玉,为她的容光所震撼。

楚浮玉心如死灰。

什长舔了舔嘴唇,眼中是正常男人见到绝色女子时自然而然流露的垂涎和淫邪,楚浮玉紧紧咬着唇,她不敢起身,只能蜷缩着身子,却不知这个姿势更加暴露了她火辣丰满的身材,让众士卒火烧火燎,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解裤腰带了。这些从军的皆是龙精虎猛的汉子,大多都未成家立业,军营里虽然有军妓,但僧多粥少,每人每月最多轮到两次,而假期一年只有一旬,哪怕有妻室的也没多少时间可以跟家里的婆娘颠鸾倒凤。

对这支小队来说,这种仙女似的美人儿,简直是上天对他们的垂怜。也不用管是良家女子还是哪门千金,荒无人烟的,享受一番再毁尸灭迹,谁能知道?他们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不过眼前这娘们杀了就太可惜了。

什长显得更加理智,勉强压制内心的欲火,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大眼睛滴溜溜的转,脑海中闪过许多骗人的说辞,一一否决,心里一横,冷冷道:“你们兴师动众,不就是找我嘛,现在又问我是谁?”

身后士卒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然而什长整个魁梧的身子明显一震,按住刀柄的手更是青筋凸起,似乎想拔出刀,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相比起懵懵懂懂的普通士卒,他这个什长收到的命令要更清晰一些,虽然依旧是蒙了一层神秘薄纱,但不难从只言片语中寻到蛛丝马迹,这次大军搜寻的任务,确实是找人的。找什么人不知道,能惊动如此规模的大搜捕,肯定不一般就是了。

什长眯着眼看向这个生平仅见的漂亮娘们,一时间念头纷转,她有一张诱人之极的狐媚子脸蛋,若不看那双勾人的丹凤眼,还有几分端庄。第一印象就不是那种温婉的大家闺秀,而是酒肆茶楼里说书人嘴中常年在荒山破庙里勾搭樵夫和游侠儿的狐狸精。

这么个女人竟然能劳动东荒出动十几万守军漫山遍野的搜索?什长打心眼里不相信,除非你是九老山某个大真人的嫡系晚辈,不过大真人的后辈又岂是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弱女子?这么一位不似凡间俗物的女子孤身一人出现在深山里,明显不合情理,而且他们此行的目的确实是找人,任何有可疑的人物都有羁押擒拿甚至先斩后奏的资格。

狗剩子捂着冒血的鼻子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摘下军刀插在地上,然后麻利的解开裤腰带,骂骂咧咧道:“格老子的,这娘们下手真狠,把老子的鼻梁都打断了,回头要是鼻子不好使了,老子就损失一门看家本事,今天非玩死她不可,头儿,你不下手,我可要先来了。”

狗剩子被一个大耳刮子拍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一身尘土和绿叶,捂着脸委屈不解的望向什长。

什长不做解释,亲自把楚浮玉双手绑了,沉声道:“这个女人暂时不能动,带回去再说。”想了想,低头抓了一把土,不顾楚浮玉挣扎,抹在她脸上,触及到滑嫩柔软的脸颊,什长心中一荡,暗骂了一声妖精。他是这样想的,先把楚浮玉带在身边静观其变,如果这女人真是此次任务的目标,那是大功一件,官升三级都不难,届时权势再手,自然不缺美娇娘。倘若不是任务目标,他就把楚浮玉偷偷养在牧野城,估计三年五载都玩不腻。退一步说,如此尤物做为官场晋升攀爬的筹码,绝对是无往不利的利器。

楚浮玉一贯是个会撒谎的丫头,演技更是如火纯青,知道自个儿不会被这几个臭男子当场凌辱后,委实松了口气,脸上做出寻常女人恰好好处的彷徨惊恐,楚楚可怜,用来麻痹士卒们戒心,她袖子里藏着楚望舒留给她的一罐毒药,粉末状,把毒药往空中一撒,嗅到它的人都会中毒,可别人也不傻,肯定会捂住鼻子,再者对方人多,毒死一两个作用不大,所以时机把握很重要,最好能往食物或者水里下毒,她准备伺机而动。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质女流,不怕惹人嘲笑?”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所有人同时大凛,纷纷抬起头,与此同时,箭矢已经搭在弓弦上。

“咻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道箭矢破空怒射。

翩然立在树梢的白裙女子大袖一挥,几根箭矢立刻悬空停滞,再一挥袖,倒射而回,那三名射箭的士卒胸口立刻来了个透心凉,闷哼一声,气绝身亡。

白裙女子从树梢上轻飘飘落下,衣裙翻飞,明艳动人,笑吟吟的扫了眼仅剩的五名士卒,最后视线落在楚浮玉脸上,啧啧连声。

“你是什么人?擅杀军伍是死罪。”什长色厉内荏。

白裙女子柔声笑道:“那是你们人族的规矩,与我何干?”身后徒然窜出一条白影,讲什长牢牢缠缚,竟是一条白绒绒的巨大狐尾。

什长浑身骨骼格拉拉一阵作响,脸色青紫,七窍都渗出血迹,断断续续道:“燃信示警......”

狐尾骤然一缩,骨骼碎裂声清晰入耳。

几名士卒纷纷掏出信号弹,这种信号弹是道门炼制的一种小物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动静不小,一旦点燃,就会有火光冲上天空,五里内清晰可见。不过他们并未得逞,白裙女子裙摆一翻,又窜出四条狐狸尾巴,将众人一卷,高高举在半空。

接下来楚浮玉就见到了一幕险些令她尖叫出声的可怕场景,白裙女子檀口轻启,张嘴一***壮士卒的气血从口鼻溢出,被这个妖女吸了个精光。

楚浮玉紧紧捂着嘴。

婴离狐尾一甩,将几具干枯的尸体抛开,笑吟吟走到楚浮玉身边,伸手抚摸她脸颊,柔声道:“好一个内媚的女子,这副皮囊连我瞧着都心动,恨不得身为男儿身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浑身僵硬,双腿很不争气的微微颤抖,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回荡:“妖族!”

自长江盟约以来几百年,人、妖两族鲜少有大规模战争,明争没有,暗斗不少,有妖族高手深入人类疆域猎杀修士,也有人族高手潜入妖族暗杀,多是些不摆在台面上的刀光剑影。楚浮玉对妖族的概念只是一些不知真假的市井传言。但无不血腥骇人,比如妖族的茹毛饮血,吸人精魄,又如此妖族专门残杀人族,用魂魄炼制法宝,等等等等。

养尊处优的三小姐倒是挺喜欢听这些怪诞传闻,觉得有趣,她或许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直面妖族,这才知道自己以往是叶公好龙的心态。

婴离春葱似的玉指忽然生出尖锐指甲,捏住楚浮玉的下巴,笑容妖媚邪恶,“还是个未破身的处子,处子精元奴家不需要,精血倒是大补。而你这张面孔也是上好的人皮面具,小丫头,我叫婴离,青丘国祭祀,最喜欢收集极品人皮面具。往后戴着你这张面孔去魅惑男人,事半功倍。”

楚浮玉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婴离妩媚的脸庞徒然爬满白色绒毛,水弯弯的眼波化为碧绿兽瞳,嘴脸拉长,尖牙暴突,变成了一颗狐狸脑袋。一低头,咬住了楚浮玉雪白修长的脖颈。

楚浮玉哭叫着用力挣扎,像一只被饿狼叼住的白兔儿,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下,染红了胸襟,她开始感觉呼吸困难,身子也一寸寸凉了下去,挣扎渐渐减弱。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她忽然觉得比起昨晚那种撕心裂肺几乎无法喘息的痛楚,死一点也不可怕。

楚浮玉认命的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心里最后闪过的念头:死了也好,一了百了,臭小子你别后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水玲珑今日起了个大早,有些许憔悴,大概是昨夜没有睡好,她苦等楚望舒到深夜,最后熬不住,就倒在楚望舒的床上睡着了,灯也忘了吹灭,今早醒来,灯油消耗一空,省吃俭用的她一阵揪心。她已经自动代入到楚望舒未来妻子的角色,把水研姬当婆婆般伺候,家里的吃穿用度都得她来规划,事实上这几年水研姬忙着干活,家长里短都是水玲珑操心的。如今水研姬不再是楚府的妾侍,闲暇时间也多了,多多少少分担了水玲珑的压力。

她看了一眼独守空闺的床榻,破天荒的流露出一丝不合年纪的闺怨,楚望舒这几天早出晚归,前段时间更是极少回府夜宿。水玲珑做为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却有大多数妇女的直觉,心想望舒哥哥不会在外面金屋藏娇了吧。说起来他经常拿银子回家,荷包鼓了,难免要在外面招惹不三不四的女子。

倘若楚浮玉是不三不四的女子,还真给这小丫头料中了。

望舒哥哥没有回家,早餐就不需要太丰盛,一碗稀饭,几个馒头和一叠咸菜,姑侄两人草草解决。水研姬劳作惯了,闲不下来,吃过早饭后就出府上街购置针线绸缎,做一些香包手绢以及女子贴身物件,卖给城里豪门千金。若是搁在往常,楚府是不会允许她这样做的,可如今水研姬与楚府再无瓜葛,自由的很。

水玲珑把屋子院子清扫了一遍,又抱着被褥在院子里晒,然后把竹架上的衣衫一件件挽在手臂上,收回屋子。抹了把额头沁出的香汗,发现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就搬出绣墩坐在走廊上,腿上搁一本书,一边晒太阳一边读书。

约莫过了半刻钟,楚望舒还没有回来,她有些神不守舍,索性放下书出小院散散心。

楚府这几天出了大事,三少爷楚望生二少爷楚望云还有三小姐楚浮玉已经两天两夜未归,楚府出动了不少人力城里城外搜寻,仍然无果。

水玲珑漫不经心的在楚府瞎逛,没了楚望生这个讨厌鬼,她反而清静了不少,其余对她垂涎欲滴的楚府公子也没胆子骚扰她。水玲珑在曲折长廊里听到几个东厢丫鬟窃窃私语,小丫头哼着小调,故作随意的从她们身边走过时放慢步子,小耳朵竖起,偷听了几句。大抵意思是说昨夜侯爷急匆匆的去了趟东厢房,关上门也不知和夫人说了什么,侯爷走后,夫人哭了整整一夜,丫鬟们猜测肯定是和三少爷有关系。

水玲珑小调子哼的愈发欢快。

走过长廊,是一座草木深深的庭院,有假山流水,花贲翠竹,几个家仆精心照料明贵花朵。水玲珑像只欢脱的小鹿走走停停,嗅一嗅姹紫嫣红的鲜花,瞧见喜欢的就摘一朵,仆人们敢怒不敢言,没人再敢像以前那样出言嘲讽甚至言语轻薄她。庭院中央有一池锦鲤,几十尾红白黑金的鲤鱼在清澈的池水中游曳,轻轻摆尾。

她坐在池边的岩石上,随手摘下一片叶子丢入水池,误以为食物的鲤鱼争相抢夺。小丫头开心的咯咯直笑,看的不远处仆从一阵失神。不知是不是名字里有个水字,水玲珑特别喜欢看水,河水、井水、池水都喜欢。小时候楚望舒随娘亲回母族省亲,水玲珑就拉着他跑去黑水河畔嬉戏。河畔开满了灼灼如火的素萼紫花,风一吹来,仿佛紫红色的火海摇曳。她喜欢和楚望舒在花丛中追逐,累了就坐在花的海洋里,看着宽阔的河面在阳光下闪烁粼粼波光,静谧流淌,不远处是十几名水族侍从。

水玲珑很小的时候就偷听过姑姑和父亲商量,说等将来长大了就嫁去楚府,给望舒哥哥做媳妇。那会儿除了开心外,还有些懵懵懂懂的羞怯。有一次她在黑水河边,偷偷把这事儿告诉望舒哥哥,可望舒哥哥说以后长大要娶三姐做媳妇,让她生气了很久,好多天都没搭理他。

小丫头抱着膝盖,望着满池春水,嘴角噙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刚亮,楚府迎来了两位贵客,破天荒的开了中门,甚至连侯爷和嫡长子楚望楼都惊动了,亲自出门相迎。门房开门是战战兢兢,俗话说宰相门七品官,楚府哪怕没那么夸张,也差不多了。然而能让楚府开中门,且家主和嫡长子一同出门迎接的,他做了几十年的门房,从没遇到过。哪怕是牧野城城主,也没有这份殊荣。

访客是一名白衣如雪的俊雅年轻人,相貌委实出彩,大公子楚望楼相比也逊色一分,偌大的楚府唯有七公子楚望舒能轻松压他一头,门房低着头用余光悄悄打量两名不知何方神圣的贵客,另外一名老者神色阴翳,白发黑衣,鼻梁高挺,瞳孔是浅碧色。身材极其魁梧高大,不像是东荒和南疆的,倒像是北海或西域那边的血统。

这时,黑衣老者恰好淡淡的朝门房看了一眼,这位楚府大管家亲戚狠狠打了个哆嗦,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打手拽住,双腿打颤,险些跪下。好在黑衣老者没把他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很快收回目光。

侯爷与两名贵客并肩走入府中,门房仍然保持着低头弯腰的姿势,冷汗不知不觉间浸湿了后衫。

一行人来到内堂,捧茶的是当家主母云氏,由此可见这两名贵客的身份何其显赫。楚长辞既然是主人,自然坐右侧首位,左侧次位的不是那名看不清深浅的黑衣老者,而是白衣俊雅的年轻人。他双手捧过茶杯,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夫人!”

一双极招女人喜欢的眸子不露痕迹的扫过云氏丰腴有致的成熟身躯。

始终留意他的楚望楼眉头立刻一皱,不过他城府不浅,脸色漠然,并没有流露出不悦。

楚长辞和这个白衣年轻人以叔侄相称,聊天内容也不过是一些琐碎事情,大多都是楚长辞在说,年轻人含笑听着,没有半点不耐烦神色,时而插嘴一句,也是高屋建瓴,见识不凡。楚望楼隐约知晓这个年轻人的根底,来自九老山白云观,名叫陶谦之,与观主同姓,年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白云观虽然比不上道门五宗那般显赫,可也是占据一座山峰的势力,比之好几个道观同享一座山峰的不入流道观要强盛许多,当然所谓不入流也只是相对九老山而言,东荒受道门统辖,哪怕是最不入流的道观出了九老山,也迅速变成各方势力需要仰起鼻息的存在。

大管家捧着一只信鹰匆匆而来,步伐急促,在内堂门口行了个礼,低头弯腰直朝楚长辞走过,将那只头顶翎毛上染了一簇红漆,象征十万火急的信鹰交给侯爷。

楚长辞摘下信鹰脚爪上的细竹筒,抽出密信观看,旋即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低声道:“公主找到了。”

来自九老山白云观的年轻人不合常理的脸色平静,淡淡一笑:“如此最好。”

收到密信后,楚长辞开始坐立不安。

陶谦之会心一笑,温和道:“楚叔叔公务繁忙,晚辈就不叨唠了,可否请望楼兄带我在府上逛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很欣赏陶谦之的察言观色,抚恤而笑:“犬子不成材,希望陶公子能提点一二。”

楚长辞走后,陶谦之便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朝云氏淡淡一笑。

一行三人慢悠悠走在这座占地面积数十亩的豪门府邸,朝阳红彤彤的挂在天边,清凉的晨风相伴,正值花期,草木葱茏,空气中夹杂着不知名花朵的芬芳。楚望楼和陶谦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偶尔楚望楼会提出一些修行上的难关,陶谦之总能准确掐住脉络,三言两语,便让他受益匪浅。黑衣老者始终沉默,楚望楼看了他几眼,识趣的没去触霉头,只当是这个九老山显赫道子的随从护卫。

“来牧野城不久,便听闻楚府三小姐艳名远播,是当之无愧的牧野第一美人,不知道在下有没有福气能一睹三小姐芳容?”陶谦之看似随口一提,但凝视着楚望楼的目光充满自信,给人不容拒绝的强势之感。

楚望楼瞬息间洞悉了这个家伙的真正目的,白云观道士专修房中术,特别是对倾国倾城的女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既然来了趟牧野城,没道理对楚浮玉视而不见。楚望楼面露难色,坦言相告:“实不相瞒,前日三妹与我两个弟弟出城踏青游玩,至今未归,府上派遣不少人搜寻,一无所获。为了这事,母亲夜夜以泪洗面,茶饭不思。父亲亦是长吁短叹。”

陶谦之回忆起那位风韵犹存的楚家主母,眼圈确实略微红肿,再看楚望楼神色郁结,想来不是假的,叹了口气:“倒是可惜了。”

想了想,又道:“三小姐是主母所出嫡女?”

“说来倒也惭愧,我楚府并无嫡女,三妹是宴姨娘所生,府上的庶女。”

陶谦之“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观赏风景,寻思着是不是找机会见一见那位宴姨娘,女儿若当真美若天仙,母亲想来不会太差,相比起豆蔻年华的少女,陶谦之更爱玩弄风韵十足的成熟女子。这就叫年少爱美妇,老来娶碧玉。西海老祖最喜欢与白云观里的年轻道姑双修,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只是妾侍就好办了,相中了,就伸手朝楚长辞讨要,反正区区妾侍,又不是要睡他发妻。大不了许他一些好处,以白云观的实力把一个世俗豪门扶上牧野城第一世家位置也不是难事,相信楚长辞也很乐意这样的交易,当然得到那女人够不够这分量。

楚望楼领着陶谦之走在圆润鹅卵石铺设的小径,两侧栽种了碧绿翠竹,枝节苍劲,小径尽头一座凉亭,“陶公子不如留在府中用午膳,牧野城的春笋是一绝,口感嫩翠,配以经霜腊肉,滋味无穷。还有母亲拿手的百花蜜,清甜可口,选料也讲究,牡丹、月季、金菊等花蕾为主料,配以蜂蜜,再放上几块冰,沁凉沁凉......”

陶谦之心不在焉,想着怎样开口见一见那名妾室,走入凉亭,粼粼波光映入瞳孔,他眯着眼,见到一位少女临池而坐,笑容纯真甜美,明眸善睐,脸庞在朝阳的光辉中清丽如画。他再也挪不开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陶谦之心中一震,心说世上竟有如此纤尘不染的女子。陶公子十三岁破身,浪迹花丛整整十年,招一招手,就有无数女冠争先恐后的脱光光躺在他床上,这一刻竟然有一种身心都被净化的错觉。就像采花圣手蓦然回首,瞧见了让他愿意抛弃百花的那朵鲜花,又像是寂寞的浪子累了,在一处风景如画的江南小乡停下来,娶妻生子,安度一生。

楚望楼顺着他目光望去,看见了抱膝而坐,望着水面发呆的水玲珑,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种罕见的内媚即使是他也怦然心动,很好的将眼中的垂涎之色掩盖住。

“她是谁?总不是你们楚府的三小姐吧......”陶谦之双眼精光闪烁,蓦然转头,看向楚望楼。

楚望楼本能的反感陶谦之的神态,大概是水玲珑心仪已久的缘故,可下一刻,他心中浮出一条毒计,嘴角勾起冷笑:“一个丫鬟罢了。”

陶谦之没有说话,反倒是那位始终沉默的黑衣老者开口说了入府后的第一句话,阴恻恻道:“丫鬟?看她眉眼柔顺,眼神澄澈,如此绝色的丫鬟竟然还是处子?”

楚望楼摸不清这老者的深浅,语气温和:“这丫头本是碧泽城水族嫡女,也是我七弟的表妹,碧泽城一役后,水族主脉差不多死光了,算是水族遗孤吧,家父念她身世可怜便让她在府上做事,给我那七弟当丫鬟,之所以还是处子,是因为七弟想等几年娶她为妻。”

“你七弟......”

“妾室所出。”

陶谦之和楚望楼相视一笑。

既然是庶子,又还没有名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便宜事,陶谦之险些要仰天长笑,心说这趟牧野城不亏了,岂止不亏,这是撞大运了。毫无征兆的跃出凉亭,脚尖在水面轻点,朝水玲珑飞掠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注意力一直在池中锦鲤上,冷不丁看见一道白影飞掠,翩若惊鸿,潇洒的落在自己身侧。她吃了一惊,慌忙站起身,警惕看着眼前不速之客。

陶谦之也在审视她,近距离看,这小丫头更加漂亮,皮肤白皙,脸蛋略带一点婴儿肥,正是下巴渐转尖俏的年纪,五官小巧精致,再过几年就会愈发漂亮了,最让他惊叹的是小丫头有一双价值万金的桃花眸,女人的眸子永远都是点睛之比,修为到达一定程度,不难“改头换面”,次一些的也可以易容,但眼睛是无法改变的。陶谦之自信在点评女子方面有无与伦比的权威。

这个少女恐怕才是牧野城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吧,只不过养在深闺人不知。陶谦之就当自己捡了个漏,这也是陶谦之第一个不想当鼎炉的女子,若不懂双修,只是一味采补,再漂亮的女子也会如鲜花般迅速凋敝,他可不舍得。看来得带回九老山好好调教一番,就怕老头子见着了这小美人,恬不知耻的跟他抢鼎炉。

陶谦之心想,要不就在这里先把她破瓜了。

“小丫头,以你的姿色,留在这楚府实在暴殄天物,不如跟我走吧,本公子带你修道求长生。”

水玲珑眨了眨眼睛,没搭话,黑白分明的澄澈眼波凝视。

陶谦之心中蠢蠢欲动,笑道:“在下陶谦之,来自九老山,没错,就是那座道教祖庭,你若随我走,锦衣玉食不难。”

水玲珑歪着脑袋想了想,脆生生道:“不,我要跟望舒哥哥在一起,不去九老山。”

陶谦之心说你望舒哥哥有什么好,他有英俊潇洒?有我身份显赫?他不过是条臭泥鳅,小丫头你年少无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水玲珑兴许是察觉到了他眼神中赤裸裸的觊觎,一阵紧张,转身就走:“我要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岂会让她得逞,一把抓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

水玲珑身子失衡,撞进陶谦之怀里,她羞恼的抬起头,一巴掌抽在那张可恶的脸上,鼓着腮帮,气呼呼道:“干什么,不要脸!”

趁着他愣愣发呆,连忙挣脱。

陶谦之轻轻抚摸被扇了巴掌的左脸颊,不怒反笑,吃多了投怀送抱的女子,偶尔有一两个性格刚烈的,且又生的如此标致,是件极有情调的事。

“你既然做了这么多年丫鬟,应该知道万事都身不由己,今天本公子吃定你了,由不得你不愿意,别看你这会儿抵死不从,到了床上,保管你欲仙丶欲死,什么望舒哥哥都抛到脑后,眼里只有本公子一人。”

水玲珑想逃跑,却发现双腿如灌铅,怎么也迈不动步子,急的快哭出声来。

对岸凉亭,楚望楼笑容阴毒,楚望舒啊楚望舒,我若得不到,你也休想。九老山的道子看上你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是打碎牙齿和血吞,还是依然硬气。

借刀杀人,妙极妙极。

这时候,楚望楼忽然感觉身侧人影一闪,那黑衣老人一掠而出,瞬间飞掠到对岸,速度极快,楚望楼心中一惊。

西海老祖负手而立,浅碧色的眼睛灼灼,上上下下打量水玲珑,惊疑不定,大步上前,在她柳条般纤柔的身躯上左捏右捏,突然神色狂喜,喃喃道:“水灵之体,水灵之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悚然一惊。

万中无一的水灵之体?还是处子?

如果是真的,那眼前这女子岂止是极品鼎炉,简直是神品鼎炉。若能采补她的处子元阴,陶谦之卡在练气六重的关隘,必然迎刃而解,甚至会一举突破到第八重,来日教导这小妮子双修之法,他有把握在两年内突破到小真境,要知道他父亲陶顽石也不过是真人境。

天赐造化!

北海老祖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陶小子,这尊神品鼎炉,老夫笑纳了。”

陶谦之一愣,立刻瞪眼,囔囔道:“老祖,你这就不讲究了,小丫头是我先瞧上的,你吃相不要太难看。”

北海老祖淡淡道:“老夫纵横西海几十年,吃相从来就没好看过。再者,天地灵宝有德者居之,老夫自认无德,可老夫有实力。要不你小子跟我比划比划?老夫让你一只手。”

陶谦之立刻蔫了,苦着脸道:“别啊,若这丫头不是完璧之身,小子我咬咬牙也就忍痛割爱了,可她是元阴未泄,可助我修为一日千里。”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陶谦之撩起袖子,梗着脖子道:“怎么,想打架吗?小爷我的确不是老祖你对手,可你信不信回头我到老爹那告你一状,让你东荒也没得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得此鼎炉,三年五载,便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时候也不怕跟你爹掰手腕。”

陶谦之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还可以交流嘛,腆着脸赔笑道:“老祖,那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小丫头的处子元阴给我,反正你修为高深,她的元阴对你是大有裨益,可达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等我用完第一次,她就归你,做为补偿,我白云观的女冠任由你采补三天。”

北海老祖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陶谦之一咬牙:“五天,不能再多了。”

“七天,这是极限,大不了老子不要这水灵之体了,可你北海老祖怕是又得另谋高就。”

北海老祖笑道:“成交!”

陶谦之深怕这个老家伙反悔,一记手刀砍晕水玲珑,小丫头嘤咛一声,软绵绵倒地。

陶谦之抢在她摔倒前横抱而起,火急火燎的找地方采阴补阳。

楚望楼用心险恶的把他带到楚望舒那座小院,其时,恰逢水研姬回府,一行人在院门口撞了个正着。爱美妇不爱少女的陶谦之当场惊为天人,有些挪不开视线。

“这又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是我父亲妾侍,前几日恰好休了,与我楚府再无瓜葛,对了,也是我那七弟的生母。”

陶谦之看向北海老祖,后者面无表情道:“你当老祖与你这小色胚是一路货色?没有价值的鼎炉老夫从来不碰。”

陶谦之松了口气,咧嘴笑道:“除了修行,闺房趣味也是不可少的嘛。那麻烦老祖替我看好这女人,容我稍后临幸。”

水研姬柳眉倒竖:“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方落,北海老祖弹出一道红光,她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陶谦之抱着水玲珑破门而入。

楚望楼站在院门口,差点没忍住纵声狂笑,定了定神,笑道:“晚辈就不打扰前辈和陶公子,在我楚府,两位大可随便行事,在府外不敢说,但既然两位是府中贵客,出了事晚辈还是能兜住的。”

西海老祖看了一眼楚望楼,冷笑道:“你小子心肠歹毒的很,想借老夫这把刀宰了你那个七弟?也罢,既然是水灵之体,老夫便做一回刀又如何,你们豪门里这些乌烟瘴气的事老夫见多了。”

楚望楼低眉顺眼,“晚辈告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不知道,在她认命的闭上眼时,虚空中另一双青色眸子悄无声息的睁开。紧接着,命悬一线的她重新睁眼,与虚空中那双青色兽瞳一模一样。

楚浮玉仰起头,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声,虚空中隐约有一只巨大的九尾白狐蹲坐,仰头长啸。

婴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飞,撞断十几根树木,她化为一只三丈长的白狐,六尾,四爪扣入地面,滑出十几丈才堪堪止住身形。

六尾白狐呲牙咧嘴,朝空中那只九尾狐狸虚影发出挑衅的啸声。

楚浮玉慢慢漂浮起来,离地三尺,身后徒然窜出九条白色狐尾,仿佛孔雀开屏,徐徐摆动。

空中那只巨狐缓缓起身,做扑击状,骤然冲向婴离。九尾狐的虚影撞入六尾婴离体内,幻光如爆,生起一股大风,吹的枝叶倾摇。婴离再次被撞飞出去,半空中恢复人形,重重跌在地上。

九尾狐虚影消散后,楚浮玉好似力竭,身后九条尾巴依次缩回,人也摔下来,昏迷不醒。

婴离吐出一口鲜血,站在原地静候片刻,见楚浮玉始终没有动静,才慢慢靠近。先是俯身探了探鼻息,确定她只是昏迷,松了口气,一脸震撼莫名。

“这丫头竟是半妖?激活了远古妖祖青眼九尾狐血脉的半妖?”

青丘国是妖族十二部之一,青丘狐族的妖祖正是当年与女娲并列的十二大妖中的青眼九尾狐。现如今的狐族唯有青丘国主一脉是天生九尾,血统纯正,然而几千年来,从未出现过青眼九尾,古往今来,无数狐族大能想尽一切方法激活日渐稀薄的血脉,希翼能出现一位传承古祖血脉的族人,重振狐族。

婴离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青眼血脉竟然会被一个半妖激活,天意弄人,可见一斑。

“这丫头是哪个族人留在人间的血脉?不管了,先把她带回青丘,交给国主。”婴离想起方才那道狐影,心有余悸,不难猜出那是古祖散落人间的一缕残魂,受到血脉召唤而现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狐族不管男女,俱是多情,隐匿人间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不稀奇,自然也就会诞下半妖,这些半妖往往生来就有一部分妖族特征,被视为怪物,但也有极少一部分妖族血脉呈现隐性,外表与寻常人族无异,这种半妖通往终其一生也无法激活妖族血脉。但也有特例,比如眼前这位。

“原来是身具我狐族血脉,怪不得生的这般狐媚妖娆。”婴离袖子里钻出白绫,裹住楚浮玉,御风而起,在树梢上连踩,渐渐远去。

楚望舒黯然离去,卯时到了城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城门才开,他离去时心烦意乱,以至于忘了把楚浮玉留在山谷是件很危险的事。不过既然姑射已经找到了,满山搜寻的士卒应该很快就会撤回边境。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三姐,索性就待在城外等待城门开启,同时梳理未曾散去的五行灵力。

沐浴着朝阳入城,他在街边摊位上喝了碗豆浆,啃了三个白面馒头,脑海中楚浮玉凄楚欲绝的眼神始终萦绕不去。心乱如麻,偏偏此事不能与人吐露,即便是娘亲也不能倾诉,愈发烦躁。

牧野城一如既往的平静,百姓忙碌着各自的营生,剔粪郎挨打挨户收集粪便,驾着牛车缓缓行驶,所过之处,行人掩嘴避让。

楚望舒在桌上放下一块碎银,大步朝楚府走去,他远远看到楚府中门敞开,愣了愣,靠近之后才发现楚望楼春风得意的站在门槛内,好似专门等待自己。

“三弟又夜不归宿了?啧啧啧,放着如花似玉的青梅竹马不疼爱,偏偏喜欢外面的狂蜂浪蝶。”楚望楼朗声笑道。

楚望舒正心烦着,冷冷瞥了他一眼,走进中门。

楚望楼横跨一步,伸手拦住去路,笑道:“中门不是你这个庶子该走的。”

若是搁在以往,楚望舒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跟他计较,徒留把柄。可他激战一夜,加之心绪烦躁,杀气戾气都重,肩膀一歪,撞在楚望楼胸口,把他撞的踉跄后退。斜眼看他,寒声道:“想死别急,马上让你步楚望生后尘。”

楚望楼闻言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默然不语,抬脚就走。

“果然是你干的,好好好。”楚望楼双眼通红,杀机暴涨,狞笑道:“既然你不着家,何必急着回去?省得打搅到水玲珑偷汉子。”

楚望舒脚步顿了顿,哂笑道:“你就只会逞口舌之利?”

楚望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怒火和仇恨,轻笑道:“口舌之利?忘了告诉你,今早府上来了两名贵客,我想想啊,是叫做陶谦之,来自九老山白云观,白云观七弟总该知道吧?道门房中术皆出自于此,我带他游园的时候恰好碰见水玲珑了,啧啧,陶公子对你玲珑妹子一见倾心,就问我这女子是谁,我当然如实相告了,说她只是楚府一介婢女,微不足道。如果陶公子看上了这贱婢,只管为所欲为就好。陶公子一听,就火急火燎的抱着你妹子洞房花烛去了。对了,就在你那座小院子里,你娘也在那儿,陶公子真是个妙人,竟然对水姨娘也感兴趣。我本该阻止,可想想水姨娘与我楚府早就恩断义绝,因此无能为力。我出来在大门口等你半个时辰了,等会儿见面你怕是得喊陶公子一声爹啦。”

楚望舒骤然朝府中冲去。

“七弟何必着急?没准你娘亲和玲珑妹子正享受鱼水之欢,渴望春风二度呢!尤其水姨娘,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久旱逢甘霖,哪里还耐得住寂寞?”奋力贴近楚望舒,一张朝他后心拍去。

下一刻,楚望楼只觉脖子一紧,被楚望舒右手牢牢箍住,耳边传来如雷声响:“楚望楼,你死不足惜!”

楚望舒大步前奔,每奔跑一步,楚望楼骨头便碎一寸,他跑出十几丈后,楚望楼从喉骨到腿骨,全身骨骼尽碎,横死当场。

楚望舒看也不看死透了的大哥楚望楼,丢开尸体,身形一闪即逝。

楚望楼的尸体恰好抛落在假山边偷看的两名丫鬟眼前,丫鬟呆呆地看着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大公子,好似吓傻了,过了很久才回过魂来,发出凄厉之极的尖叫:“大公子死了,大公子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府回廊百折,庭院深深,他统统不顾,遇水过水,遇墙撞墙,宛如一头被激怒的蛮牛横冲直撞,途中有两名可怜仆从正在花圃中修剪枝叶,冷不丁的听见身后假山炸裂的声音,接着眼前一花,腾云驾雾似的高高抛起,摔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死去,遭了无妄之灾的仆从甚至连自己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楚望舒心中杀机如沸,若能将他脸上的表情定格,此时的七少爷毫无半点俊逸潇洒可怜,面目狰狞,眼中血丝密布,状若恶鬼。以他的见识当然知道白云观是什么地方,房中术是道门的说法,阴阳双修其实起源于洪荒末期的女娲大帝,那会儿五行初定,阴阳二气尚未完全同化成五行灵力,女娲大帝便是依靠阴阳双修大法成就大道,因此道门房中术有拾人牙慧的嫌疑,且随着天地衍变,男女双修再也无法达到当年女娲的程度。但白云观的人一直坚信此路可通大道,并且传出什么御女三千白日飞升的传言。房中术与采补术有本质上的区别,讲究双方互惠互利,齐头并进。而采补术是单方面的索取。

白云观的女冠大多都是自愿双修,甚至有许多世俗豪门的女子为了延年益寿青春永驻,自愿上山双修。不过总有人喜欢不劳而获,或者说大道漫漫,耐不住性子转修采补术也是正常。

楚望舒不管他们修炼房中术也好,采补术也罢,哪怕那白云观道子是个与南山老祖一样走上邪路的恶徒他也懒得理会,但若敢把手伸向他身边的女人,他可不管你是什么道子不道子,一样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最轻的也是身死道消,楚望舒纵横九州二十年,有的是阴损歹毒的法子,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玲珑模模糊糊感觉一双手在娇躯上游走,浑身一颤,雪白娇嫩的藕臂爬满鸡皮疙瘩,她立刻就惊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她的那张床上,外衫被剥了下来,就穿着白色的里衣,而那个年轻公子哥一双手按在她小腰上,徐徐褪下绸裤。水玲珑大骇,想也不想就一脚蹬在自称来自九老山的年轻人脸上。

陶谦之轻轻握住玉裸,啧啧连声,笑道:“纤瘦匀称,长短合度,细腻如羊脂美玉,果真神品,小丫头,你的小脚丫摸起来可真舒服,你说我是玩半个时辰呢,还是一个时辰?”

水玲珑羞愤欲绝,泪水涟涟。

陶谦之是花丛老手,对那些遇见美人就猴急的提枪上马的糙汉子不屑一顾,在他眼里,玩弄女子最高境界便是不漏掉任何一处美妙,即过瘾,又能从心理上击毁女子的尊严和烈性。在配以白云观房中术,几番云雨后,就算再刚烈的女人也得变荡妇,这是他多年来的床榻经验总结。

陶谦之握着纤细脚丫细细把手,满脸色授魂消,笑眯眯道:“醒了也好,床榻欢愉本就是男女共同享受的乐趣,就算你不醒,本公子脱光衣服后也会把你唤醒。”

水玲珑趁机一脚踢在他脸上,迅速蜷缩在床头,从发髻上拔下一枚银簪,厉声道:“别过来,我死给你看。”

陶谦之笑了,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想死?不拦着,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还没洞房呢,你以死相逼又与我何干?你若是真已死证清白,说不得我还得佩服你呢。再说了,你就算死,我也照样吸纳了你的阴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见惯了上床之前所谓的贞洁烈妇,真敢自尽的还真没几个,自以为可以以死相逼,其实就是无病呻吟故作矫情,到最后还是半推半就的从了,起初哭的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多缠绵几次也就认命了。他前些年下山游历时就曾看上过一名高门豪族里的妇人,长相清秀端庄,很符合他的胃口,那只算二流世家的一族之主亲手把发妻送上陶公子床榻,那妇人也是出自豪门的大家闺秀,抵死不从,跟眼前这丫头一样,拔出银簪以死相逼。他陶公子自然不吃这套,结果直到他把那丰腴妇人扒光衣服,赤裸裸的坦诚相见,除了低声呜咽外,妇人的贞洁烈性原来都是假的。陶谦之只用了三天就把那女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到自荐枕席的地步,别看平时端庄的很,上了床就是十足的荡丶妇淫丶娃,好哥哥好丈夫叫个不停。

事后陶谦之也给予了丰厚回报,帮助那二流豪门跻身一流品秩,宾客尽欢。返回九老山时,感恩戴德的家主更是将那明媒正娶的夫人亲手奉上,笑言贱内能随公子上山修道,求慕长生,乃前世福缘今生造化。

因此陶谦之有恃无恐,采补完这水灵之体的神品鼎炉,再去与院外无论身段气质都更加成熟的妇人缠绵,陶谦之可以确定,即便带回九老山也可以让他大半年不乏味。

水玲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陶谦之更喜,说明这丫头已经崩溃认命了。

水玲珑确实认命了,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把银簪扎进了心窝,温热的鲜血瞬间喷射出来,在被褥上溅出猩红的一条血痕。

陶谦之呆住了,他始终不相信这个小丫头真敢自尽,且如此果决,她当真半点都不惜命?女子贞洁算什么?被他陶谦之临幸就如此难以接受?若是失了身就要死要活,那白云观数百女冠不得集体跳青冥峰了。陶谦之自幼生长在白云观,整日见父亲与师兄同那群女冠双修,耳濡目染,将女子贞操看的一文不值。

他慌不迭的扑上去,抽离银簪,又是一股温热的鲜血喷出,陶谦之并指如剑,迅速封住水玲珑心脉,鲜血止住了,忽然发现原本猩红的鲜血变得漆黑如墨,银簪有毒!

银簪是楚望舒送给水玲珑的,此类贴身事物,只有关系亲昵的男子赠送才能收,所以水玲珑一直把它当做定情信物看待,银簪上淬了五毒散,她袖子里原本还有一小罐,但外衫被脱了,幸好留了一手。

陶谦之神色沉重,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堆九老山带出来的瓶瓶罐罐,疗伤药和解毒药都有,他对这些丹鼎派的花样一窍不通,就更不知小丫头在银簪上淬了什么毒,他也不管这些丹药有没有用,飞快拔出木塞,一颗颗黄橙橙乌溜溜颜色各异的丹丸倒豆子般落在手心。

“张嘴!”

水玲珑面无表情,一张娇俏可人的脸蛋渐转苍白,色浓如墨的柳叶眉紧蹙,应该是疼痛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险些暴走,额角青筋直跳,捏住她介于圆润和尖俏之间的下巴,把丹药一颗颗强行塞进嘴里。可这个倔强刚烈的小丫头憋着一股气,始终不肯咽下去。

陶谦之一指点在太溪穴,强迫她下咽,谁知小丫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一死了之,丹药被她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小脸瞬间涨的紫红,气若游丝。陶谦之低下头,伤口仍旧有丝丝缕缕的黑血流淌,剧毒攻心,丹鼎派真人或许能妙手回春,但他陶谦之肯定是无能为力了。

水玲珑一通咳嗽,把药丸尽数吐了出来,最后吊着的那口气也随之散尽,她凝视着陶谦之,嘴角一挑,满是讥笑嘲讽。

陶谦之前所未有的暴怒,二十年来破天荒的感觉尊严被狠狠践踏,狞笑道:“想一死了之?哪有这么便宜,你这一身水灵之体天生而来,死带不去,本公子做的本就是一锤子买卖,管你死不死?”

抓住水玲珑的脚裸拖到胯下,顺手解开自己裤腰带。

突然而来的震感让陶谦之一愣,他警惕的望向屋外。

“轰隆!”一声巨响,整面墙壁生生裂开,两道人影先后破墙而入,一名披头散发的年轻人一掌按在西海老祖胸口,将他推入屋子,横冲了几步,再把他推撞在外一面墙上,墙壁迸裂坍塌,西海老祖身影消失不见。

年轻人身上血迹斑斑,额头鲜血淋漓,是刚才被西海老祖一拳拳轰在脑门上留下的创伤,他走近床榻,轻轻唤了一声玲珑。

床上少女一双桃花眸睁着,早已失去了神采。

年轻人又喊了一声玲珑,声音温柔又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颤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玲珑,我回来了。”

“别死啊,你胆子小,一个人走黄泉路不怕吗?”

“对不起,我来晚了......”

得不到回应的年轻人俯下身,动作温柔的拢上少女敞开的衣襟,他的手指抚摸过少女脸颊,香消玉殒的少女脸蛋上凝结上一层坚冰,格拉拉一阵脆响,瞬间蔓延全身,把整个尸体都冰封住。

陶谦之在两人破墙入屋时,就已经跃下床,如临大敌。此时,突兀杀到的年轻人背对着自己,他在考虑要不是先下手为强,兴许是年轻人出场的气势给了陶谦之太大的震撼,陶谦之没敢出手。

定了定神,道:“你就是那个楚府七子,楚望舒?楚望楼是怎么做事的,没告诉你本公子的身份吗?”

陶谦之见年轻人不理睬自己,也没有过激举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想着先稳住这小子,等西海老祖缓过神来,与他联手对付这个小子。

“一个女人而已,只要手握权柄,何愁没有佳人相伴?大丈夫当断则断,儿女私情算什么?这小贱人不识趣,自我了断,不过本公子也不白白亏欠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轻而易举让你当上楚府嫡长子,做未来的楚府家主?”

年轻人终于转过头来,两行清泪变血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陶谦之心中警兆顿生,下意识的横臂格挡。

那名年轻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一拳恰好砸在他交叉格挡的双臂,臂骨瞬间尽碎,年轻人第二拳如影随形,轰在陶谦之胸口,后者顾不上手臂剧痛,默念心法,只来得及将真气运至中丹田,护住心脉。

陶谦之只觉胸口被攻城木撞了个正着,心脏刹那间停跳,胸骨碎裂,整个人倒撞在身后墙壁,墙壁不堪重负,迸裂开十几条又深又长的裂缝。

楚望舒本该第三拳收走这个徒有境界的白云观道子性命,关键时刻,身后废墟中西海老祖冲杀回来,遥遥伸出左手,黑光绕臂冲涌,“嗤”一声,化为一柄窄口短刀,射向楚望舒后心。

楚望舒回身一拳,隐隐有龙吟,拳头冲出龙头虚影,与短刀针锋相对。双方僵持片刻,北海老祖大步前奔,握住刀柄。狂猛霸道的真气汹汹冲入刀身。

光芒怒炸,两扇窗户轰一声炸飞,整栋屋子都是一晃。

楚望舒和北海老祖双双螺旋冲起,破屋而出。两人站在屋顶,分庭抗礼。西海老祖胸前衣衫破烂,露出古铜般结实的胸膛,方才这小子突袭得手,险些将他重创,虽然自己措不及防才吃了亏,可也从侧面说明这小子修为不浅,观其气息已经是练气七八重境界,却能将和自己硬拼一招不弱下风,委实不是陶谦之这种靠采补术成就练气境的绣花枕头可比。

“想不到小小牧野城,竟有你这般天资横溢的少年天才,不过老夫散修出身,从不知道惜才爱才,更是亲手宰杀过许多前途无量的后辈,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北海老祖握到狂奔,一闪一现之间冲到楚望舒身前,高高跃起,短刀狠狠劈下。刀锋中蕴含无与伦比的巨力,以至于断刀劈下的一瞬间,屋檐上瓦片受气浪所激,一片片剥离碎裂。

楚望舒仰起头,感受到那犀利无匹的刀芒,脸庞裂开一道浅浅血痕。他抬起胳膊,聚气为刀,化作一柄一丈长的土黄色气刀。

短刀劈中气刀的一瞬间,突然如活物般飞旋,绕了一个巨大的半弧,攻向楚望舒后心。与此同时,北海老祖一个膝撞敲在气刀上,气刀炸散,楚望舒如炮弹般倒射出去。

回旋的短刀被他护体气罩弹开,没有飞回北海老祖手中,而是宛如活物,飞旋着围绕楚望舒,一刀又一刀,每一刀斩中,护体气罩就薄弱一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双腿着地,滑行出数丈,脚上皮靴磨穿了鞋底。

短刀旋转着斩向他脖子,护体气罩应声炸裂,楚望舒伸出手握住,这柄窄口短刀嗡嗡震动,一寸寸脱离掌控,让他手心鲜血淋漓。

北海老祖招招手,短刀气焰暴涨,脱出了楚望舒掌心。

北海老祖接住短刀,先前还气焰嚣张的兵器,此刻温顺如小猫,北海老祖轻笑道:“原来是土属性真气,难怪如此自信,可惜土能掩水,水一样可以冲垮堤坝,五行生克不是简单的相生相克而已,天地万物,并没有绝对的相生或者克制,这个道理是老夫多年前悟出的宝贵经验,不吝啬的教给你。老夫一声所学尽在刀中,刚才的驭刀式脱胎与道门的驭剑术,是我年轻时杀的一个九老山道士,从他身上搜刮出来的驭剑法门,不过老夫不擅使剑,改成了驭刀之法,不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很贴合老夫就是了。”

楚望舒两行血泪未干,任由它飞离而去,喃喃道:“我一直以为可以改变她的命运,为此肃清了第一颗绊脚石,我杀了楚望生,杀了楚望云,杀了楚望楼,甚至多此一举救下了姑射,总想着没了那场风波,她的命途就不一样了......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场空啊......”

楚望舒身影突然消失,北海老祖瞳孔一缩,长年征战养成的直觉让他下意识的横刀格挡。

“砰!”

“当!”

楚望舒立足的那块土地后知后觉的炸开一个深坑,然后是短刀炸出一声金石相撞的利响。那柄在北海名声赫赫的雪亮短刀弯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随后北海老祖也如炮弹般倒射出来。

楚望舒悬空浮起,以左手握住右手腕,掌心青光怒吐,龙吟声穿金裂石,一条巨大的青龙从他掌心钻出,张牙舞转,于半空中迤逦游走,蓦地一低头,撞在北海老祖刀身。

北海老祖再次倒飞出去,撞塌院墙,撞碎假山,最后摔入花圃,无数绿叶扬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无动静,楚望舒站在屋顶,胸膛起伏。

北海老祖摇摇晃晃起身,一身黑衣破烂,他伸手扯掉破烂褴褛的衣衫,露出精赤上身,宛如不像一个年迈老者的矫健身躯。手中那口价值连城的宝刀崩出一小口,浅碧眸子阴冷的打量高高在上的少年,缓缓道:“天下武学层出不穷,老夫穷尽一生,只打磨出三招,练气境以下,驭刀式足以斩杀。接下来老夫的第二招可杀小真境下的任何练气士,第三招可叫初入真人境的高手饮恨。”

楚望舒撕下一缕袖衣,系上披散的长发,面无表情。

大悲无声!

北海老祖抬起手臂,把那柄相伴数十载的短刀放在空中,屈指弹在刀柄上,它就分裂出一柄一模一样的窄口短刀,北海老祖一连弹指十八,身前就有十八柄短刀浮空,彼此似有感应,嗡嗡震动,长鸣不止。

“这是我从驭剑中悟出的招式,生死磨砺十载,才算成型,我取名叫:十八归!”

楚望舒终于开口说话,“这就是你的第二招?”

“不,这是第三招。”北海老祖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笑容,额头忽然裂开一道缝,一双竖眼挤破皮肉生出,朝楚望舒射出一道青光。

摄魂眼!

这不是北海老祖威力最强的招式,但绝对是最诡异难防的招式,它甚至没有破坏力,但眸光会让对视着短暂失神,涉及到元神层次的攻击,最起码也是真人境中后期才能施展,毫无疑问北海老祖走了一条投机取巧的道路,这双眼睛并不是法术幻化,而是实物,本体是北海海域中的摄魂兽额头的独眼,他某次出海历练,偶然间遇到一头重伤垂死的摄魂兽,落井下石的补了一刀,剜出摄魂兽的独眼,以邪道秘法纳入体内,日夜以精气温养,耗时数年,才彻底消化。一直当做出其不意的压箱底手段,每每能收到奇效。连一些初入真人境的高手措不及防之下,也要中招,对付一个练气境的少年,无疑是杀鸡用了宰牛刀,死得其所!

北海老祖舌战春雷,道了一声:“去!”

十八柄早已蠢蠢欲动的短刀如脱缰野马,呼啸而出,每一道都绽放出凌厉刀芒和强盛黑光。十八柄短刀如一线铁骑冲阵,彼此呼应,在十丈外骤然合为一体,本就滔天的气焰愈发无法无天,飞射向屋顶愣愣出神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捂着胸口,踉跄奔出屋外,嗤嗤连声,衣衫裂开几道细细的口子,两缕鬓发也被看不见的刀气斩落,吓的他连忙躲回屋子。

本该被摄魂眼震摄心神的楚望舒不合常理的恢复了神智,双手在丹田处虚合,一条袖珍青龙在双掌间游走,楚望舒双掌举向天空,那条袖珍小龙如龙归大海,骤然间膨胀数十倍,当空盘旋,身躯犹在变大,最后变成长达二十丈的巨龙,须发戟张,朝着天空发出无声咆哮。

青龙一低头,恰好将楚望舒“含”在嘴里,一人一龙悍不畏死的撞向携风雷气如虹的刀光。

东海龙族最为霸烈的自残法术!

青龙衔珠!

“轰隆隆!”

庭院上空炸起一连串如春雷般的响声,整个楚府都能清晰入耳。

那口短刀并未受到阻滞,也没有想象中的弯曲,而是一寸寸的崩裂,好像豆腐撞在墙壁上,当然不会有阻滞,因为往往直接粉碎。

巨大青龙带着沛莫能御的气势俯冲而下,瞬息间穿过北海老祖的身躯。

北海老祖缓缓低头,胸口插入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这名年轻人七窍皆流血,杀气滔天,怒吼道:“老子生撕了你们这群王八蛋。”

说到做到,纵横北海一甲子的邪道巨擎,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后辈小子,硬生生撕成两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说真气浑厚,楚望舒还要胜过北海老祖一筹,先是吸纳了五行灵宝的灵力,之后又将楚长风数十年积攒的修为吞噬一空,这股外来真气被他强行压制在丹田,原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散去,真正被他化为己用的不过十之一二。

可在击杀北海老祖之后,他就明显感觉这股真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去不复返,最多一炷香就会散尽。原本他是想借助这股力量突破到练气二重甚至三重,又是一次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后者与前者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时隔二十年,那种彷徨无助和锥心彻骨的痛楚再次浮上心头,一如当年得知水玲珑遭遇后的无能为力。胸中杀气和戾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趋于失控暴走的迹象。

楚望舒回头院子,娘亲就躺在他那间房子里,万幸没有受战斗波及,仍处于昏迷状态。他手心贴在水研姬后辈,真气绵绵输入,水研姬悠悠转醒,眼前是儿子熟悉的脸庞。

“望舒,玲珑呢?快去救玲珑!”

楚望舒低着头,在娘亲面前,露出介于犯错的孩子和在外受到欺负孩子之间的表情。

水研姬一颗心幽幽沉了下去,抓住他的袖子,一声声追问:“玲珑怎么了?她怎么了?你说话啊,说话啊......”

“玲珑她......她死了。”

晴天霹雳!

水研姬慌张焦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瞳孔收缩如针。水研姬张了张嘴,似乎想大声哭泣,又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那种狂潮般汹涌澎湃的悲伤和痛苦,让她一时失声。水研姬默默垂泪,脸上反而没有表情,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流泪。

水研姬摸了摸脸颊,恍然发现已流泪满面,她喃喃道:“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逃不过避不开。娘真没用,连你舅舅唯一留在世上的骨肉也没能抱住,将来九泉之下,有什么脸面去见他,见水族的列祖列宗?”

陶谦之御风飞起,以远胜生平任何一次的速度逃离。他刚刚拔高身形到与屋顶齐高,双腿忽然炸出两道血雾,惨叫着摔在院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低头替娘亲擦拭眼泪,平静的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你想死都难。”

忽然有密集有序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甲胄铮铮声,有一支百人覆甲悍卒将小院围住,个个拔刀,随时作战。领头的中年男子身穿华美黑袍,头戴玉冠,赫然是楚府一家之主楚长辞。

陶谦之神色狂喜,却不是因为楚长辞赶来,而是因为另一波人,为首的两名男子俱是一身九老山真人穿戴的玄色道袍,脚踏麻鞋,一人背负桃木剑,一人两袖空空,正是此次任务的领头人物,陆灵宝和葛长青。

身后依次是此次惊动边荒三城风波的主角姑射公主,气质温和的商景元,少年白头的苏星斗,以及小胖子鱼重玄和清丽少女楚千翎。

楚望舒寒声道:“你试试动一步?我保证在道门真人出手之前将你人头斩落。”

陶谦之只觉得面红耳赤的耻辱,但他还真不敢动弹了,这年轻人明显有疯魔的征兆,他陶公子性命金贵,就算有这小子以命抵命,他也是亏大发了。

楚长辞怒发冲冠,双眸赤红,踏前一步,怒喝道:“孽子,你都干了些什么?”

陶谦之叫道:“楚长辞,我若有三长两短,必叫你楚府满门陪葬。”

楚望舒一挥袖,气浪滚滚,陶谦之双臂骨折,胸骨也碎了,闪避不及,被狠狠打在脸上,就地滚了两圈,吐出一口掺杂几颗碎牙的鲜血。

楚长辞双手拢在袖中,胸膛起伏,咬牙切齿道:“楼儿是你杀的?”

“是!”楚望舒搀扶起水研姬,面无表情:“不单是楚望楼,楚望生也是我杀的,楚望云也是。你能奈我何?”

“好好好!”楚长辞喉中腥甜狂涌,浑身剧烈颤抖,颤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说话,哀莫大于心死。

“你这个弑兄孽子,连亲兄长都下得了毒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楚长辞神色悲痛万分,厉声指责,“今日我便清理门户,亲手杀了你这个孽子。”

楚千翎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她从小生长在九老山,心思单纯,正义感极强,九老山道门规矩森严,师兄弟之间大多相亲相爱,她无法想象世间竟真有弑兄恶徒,骨肉相残。原本还想悄悄和楚望舒打招呼扮鬼脸,这会儿只觉得这小子心术不正,凶残狠毒,几不能称之为“人”。

百余号士卒抽出长刀,一哄而上。院墙三面早在刚才大战中坍塌,这群士卒几乎可以同时杀入院中,以沙场围杀蛮人悍将那般把楚望舒拖入阵中。

楚望舒对明晃晃的百余柄军刀视而不见,抬脚一剁,冲杀在最前的一圈数十人无缘无故的暴毙,胸口统一炸开血雾,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等到那看不见的气机涟漪消散,一百士卒已死伤半数,这些沙场悍卒都是楚长辞从军中挑选出来,看家护院的侍卫,修为至少在练体境,又披了轻甲,哪怕是面对一支千人蛮族军队,也很厮杀了半个时辰。可在这位从小不受待见的楚府七少爷眼前,脆弱的如同纸糊。

楚望舒再一跺脚,剩下五十余士卒被气机涟漪扫中,尽数胸腔炸裂而亡。

陶谦之也在波及范围内,他毕竟是练气境,楚望舒两次出手力道分散,并不集中,他鼓荡真气化为气罩,不受伤害。

楚望舒脸色先是苍白,迅速转为红润,他侧头看向娘亲。

水研姬笑容凄楚,脸庞泪痕未干,柔声道:“去吧!”

下一刻,始终护在娘亲身边的少年突兀消失,楚千翎转头望去,看见他已经出现在生父面前,父子两双掌相抵,空气中响起一声沉闷的空爆,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涟漪横扫,扫过假山,假山炸开。扫过柳树,柳树折断,扫过半面断壁,残垣断壁彻底坍塌。但扫过九老山一行人时,被无形的气罩隔开。

楚千翎裙摆飞舞,脑海中一个念头浮现:“弑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念头刚刚浮起,楚长辞惨叫一声,双臂诡异弯曲,断线纸鸢般横抛,半空中拖出一条血线。

楚千翎想也不想,甩出两张雷符,在楚望舒身侧爆炸,电弧烤焦了楚望舒外衫,在他肋间炸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楚望舒捂着肋步踉跄退后,咳出一口浓稠鲜血,面无表情的看了楚千翎一眼。

陆灵宝转头瞪了一眼女徒儿,沉声道:“谁让你出手的?”

楚千翎又委屈又倔强的反瞪自己师傅,陆灵宝知道她犟脾气又犯了,叹了口气,不再追究。

楚长辞踉踉跄跄起身,惨笑道:“好啊,隐藏的可真够深的,为父真是小看了你。老天无眼,让你这个孽畜降生在楚府,早知道是这等狼心狗肺之徒,当年我就该一把掐死你。你跟你那水性杨花的娘亲一样,卑贱歹毒,全怪我这些年心肠太软,竟看不出你这畜生狼子野心,才有了今天这番下场。”

他转头朝葛长青和陆灵宝跪下,一字一句道:“楚氏庶子楚望舒,杀兄弑父,天理难容,楚长辞身为楚府家主,教子无方,以至于让他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此子已入邪道,将来必成祸患。请两位真人出手,替天行道,还我楚府一个公道。”

杀兄弑父四个字似乎深深刺激到了葛长青,他身躯紧绷,衣衫如水波抖动。

陆灵宝拍拍他肩膀,粗犷大汉挠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吧。”

“师傅!”

楚千翎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扯了扯师妹的袖子,轻轻摇头。

楚长辞大声道:“真人,此子当着你们的面行凶,险些杀了陶公子,方才更是将他大哥击毙在府门,如此恶行若不杀之以儆效尤,天理何存啊!”

陶谦之煽风点火,大声道:“陆真人葛真人,此子心术不正,已入邪道,咱们道门斩妖除魔,义不容辞。”

“师尊,楚公子对我等有救命之恩。”商景元道。

“望师尊三思而后行。”鱼重玄急的满头是汗。

苏星斗白发如霜,看了自己师尊一眼。

姑射遥遥望向楚望舒,紧蹙眉头。

他们这行人本是应约而来,楚望舒走后,陆灵宝和葛长青很快便找到他们,昨夜遭遇,事无巨细,由几位九老山弟子一五一十告知彼此师尊,而陆灵宝和葛长青对楚望舒兴趣浓厚,拜入九老山之事也毫无意义,葛长青为苏星斗疗伤续命之后,众人就联袂而来,准备带楚望舒一同回九老山,没想到世事曲折,碰上了这种事。

道义两难,左右为难。

场上忽然传来一阵大笑,楚望舒丝毫没有大势已去的觉悟,站在原地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替天行道?楚长辞,我杀你就是替天行道。”楚望舒笑声苍凉而张狂,肆无忌惮。他摇摇晃晃捡起一柄军刀,柱刀而立,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身躯屹立不倒。

“六年前,碧泽城遭妖族袭击,娘亲母族,六百余人悉数殉城。随后,云氏暗中命人构陷我娘,以子虚乌有的罪名贬妻为妾,你扪心自问,我娘亲嫁入楚府十几年,可曾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那时你又可曾站出来说过句公道话?现在说要公道了?你那次子楚望生,张扬跋扈,觊觎我妹子水玲珑的美色,对我欺辱打骂,视如奴仆。祭祖大典前几日,险些将我棒杀,你又何尝还我公道?这些年来,我母子二人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连府上奴仆也敢对我们横眉冷对,冷言冷语。而你始终冷眼旁观......”

他深深吸气,深深吐气,好像要把什么吐出胸膛似的。

“在你楚长辞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是随手可以丢弃的棋子,是可有可无的无用庶子。你眼底只有利益,甚至你从来没将我当做儿子看待,我挚爱的妹子,你却要送给楚望生当床榻玩物,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又将我置于何地?一直以来,我始终觉得,只要刻苦修炼,展现出自己价值,处境也许就会不一样。至少能得到那么一丝丝的公平对待,可你楚长辞的心永远都是偏的。城主府的晚宴上,我凭本事夺得头魁,你却要我把宝贝拱手让给嫡长子。开春前那场瘟疫,你派遣我去军中替你治理瘟疫。可结果呢?我呕心沥血驱除瘟疫,得到的不是你的奖赏认同,而是冷漠相待。我一手创建黄杏访,为东荒百姓驱除瘟疫,日进斗金,你却为了觊觎我的产业,默认云氏故技重施,构陷我娘亲红杏出墙,还要杖杀了她。楚长辞啊楚长辞,哪怕你有一丁点念及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父若不父,子亦不子。”

楚望舒情绪激动,字字问心,身子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水研姬扑到儿子身边,搀扶住他,心痛如绞,泪水涟涟:“别说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楚望舒大声说,奋力站起身,死死盯着面色阴晴不定的楚长辞,“娘,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起先那几年,趁着玲珑睡着后,偷偷以泪洗面,可是想着眼前这个负心人会回心转意?你在屋子里哭,我在门外哭,咱们母子俩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终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让所有人都震惊后悔。”

楚长辞脸色涨的通红,眼神中交织着愤怒、痛苦、憎恶、不甘,唯独没有后悔,厉声道:“这就是你杀兄弑父的理由?纵然你百般狡辩,也依然天理难容。”

楚望舒惨笑道:“我楚望舒何须天理容我?是,楚望生是我杀的,你可知我为何杀他?恐怕在你心里他只是性情顽劣了一些,但不失为一个乖顺的儿子。你当然也不会相信楚望生和楚望云两个畜生,把你女儿楚浮玉哄骗至郊外荒野,欲奸污亲姐姐。他们连骨肉手足都不放过,与畜生何异!”

楚望舒说到这里,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我杀他们何错之有!”

一片寂静!

唯有楚望舒粗重的喘息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连陶谦之都不禁长大了嘴巴。

“不可能,不可能!”楚长辞摇着头,喃喃自语。他忽然像一只走投无路的老兽,歇斯底里的冲向楚望舒:“你说谎,一定是你,是你杀人之后胡言乱语,构陷兄弟。”

葛长青叹了口气,弹出一道青光射中楚长辞膝盖,后者如遭雷击,毫无形象的摔在地上,头上的发冠脱落,披头散发。他这是在保护楚长辞,否则必定会被蓄力的楚望舒一掌打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是不会插手的,但终究不愿看到父子相残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底。

楚望舒冷笑一声:“再来说说你那嫡长子楚望楼,如其母一般卑劣恶毒,他恨不得我死,今日之事皆是他一手造成。”他一指陶谦之,声音很轻,字字蕴含杀机:“楚望楼挑唆蛊惑这个白云观道子玷污水玲珑清白,甚至连我娘亲都不放过,玲珑不堪受辱,自决与屋中......她死了,她死了,我曾经答应过她,要娶她为妻。我曾经承诺不让她在受人欺凌,哈哈哈......”

楚望舒按住额头,仰天狂笑,热泪滚滚。

姑射公主怔怔凝视状若疯魔的少年,好似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真实的他。公主殿下高冷了二十年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砰!”

楚望舒忽然跪下,双膝深深陷入地理,一手指天,道:“苍天在上,后土在下,牧野城楚府庶子楚望舒,自今日起,与楚家恩断义绝,骨肉之情今日断,养育之恩今日了,从此在不相干。天地为鉴!”

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以至于旁观众人如有震耳发聩的错觉。

楚长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喃喃道:“逆子,逆子......”

陆灵宝看了看女徒儿,叹道:“师傅知道你古道热肠,嫉恶如仇,不过啊,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有时候即便是亲眼所见也做不得准。世间事不能光看表面,世间人更不可以简单的用善恶标记,咱们道门的太极鱼早就阐明这个道理。往后做事,需多听多看,再做定论。”

楚千翎低着小脑袋,泫然欲泣:“徒儿知错了,徒儿回头就给这臭小子......楚公子道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回屋抱出安详睡在冰中的水玲珑,突然跪在葛长青身前,“请真人救她!”

葛长青皱了皱眉,“人死不能复生。”

楚望舒一跪不起:“真人是丹鼎派执牛耳者,理当有法子救他。”

葛长青眉头皱的更紧了,“你需知她不过一介凡人,身死即神死,不是我不救,而是无能为力。”

葛长青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踏上修炼之路,人的本质就会在一次次破境中逐渐升华,比方说臻至练气境后,即便心脏这等要害受创,也能活命。而凝练元神的真人境和元神离体的大真人境,甚至可以舍弃肉身,夺舍他人。但是水玲珑是凡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有法子的,我已经将她魂魄封在体内,只要有小还魂丹和脱胎丹,她就能由死转生。”楚望舒重重叩首:“只要真人能救她一命,楚望舒必以死相报。”

葛长青心中叹了口气,“你倒是个痴情人,我不知你从何处得知小还魂丹和脱胎丹,但你想必不知道这两枚丹药的珍贵,丹鼎派确实有脱胎丹,但只有区区三颗,说价值连城都是轻的。我怎么白白赠你?而小还魂丹即便是整个道门都没有,相救你妹子谈何容易?”

“小还魂丹我自己会想办法,脱胎丹虽然珍贵,但也不是白要,昨日若非我救了姑射,真人此时当任何?且不说公主殿下,两位真人的一众弟子亦受我救命之恩。难道东荒和中州的安定,还比不上区区一枚脱胎丹?楚望舒并非挟恩图报实乃是走投无路。”

姑射淡淡道:“葛真人,此间之事,本宫回中州之后自会禀明父皇,那枚脱胎丹算本宫向你借的,我姬氏会用等价神物换取。”

葛长青微微愕然,旋即苦笑,怎么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了恶人。脱胎丹是丹鼎派镇派灵丹之一,不是他一人可以做主,而且他刚才那番话也是合情合理。

“罢了罢了,此事稍后再议。”葛长青袖子拂过,水玲珑身上的冰层化开,小丫头脸色嘴唇苍白,胸口血迹醒目。

葛长青从百宝囊中取出两粒丹丸,撬开水玲珑嘴唇,丹丸滚入她嘴唇的刹那,就化为暖流散入腹中。“一枚可保她肉身三月不腐,另一枚可以镇压魂魄。只是她终究凡人,就算有脱胎丸重燃生机,没有小还魂丹也是无济于事。最多三年,脱胎丹药力耗尽,同样难逃一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平静道:“我知道。”

葛长青点点头:“你可还要事未了?”

楚望舒望向陶谦之。

葛长青哪能不知他心中想法,摇头道:“你若杀了他,怕是去不了九老山。”

楚望舒咧嘴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终有机会让他血债血偿。”

他之所以留着陶谦之不杀,就是忌惮他背后的白云观,他既然要拜师道门,不管心中怎样怨恨,都不宜害他性命。

鱼重玄暗暗咋舌,心想楚兄弟好胆色,连威胁的话也说的如此霸气。

葛长青对陶谦之好像没什么好感,弹出一粒疗伤丹药到他身前,淡淡道:“你父亲让你下山的本意是随我们一起寻找姑射,但你中途擅自脱离队伍,失职再先。入牧野城后强抢民女,导致这场闹剧,你是罪魁祸首,失德在后。北海老祖死了也好,他若不死今日贫道也要亲手取他性命。至于你,回山后等着戒律堂处置吧。”

陆灵宝瓮声瓮气的补充道:“还有,既然你脱离了队伍,这趟回山就不必跟着我们了。当然也别想捞取功劳了。”

陶谦之低下头,紧咬牙关,极不甘心道:“是!”

先保命再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城门口购置了一辆三匹龙马的豪华宽敞马车,九老山众人各自买了一匹脚力极佳的龙马,此去九老山路途遥远,总不可能一直御风飞行,就算两位道门真人撑得住,几个徒弟也不行。

出府之前,楚望舒本想杀了云氏,但被水研姬拦住了,这个善良的女人到现在也不希望父子两人真的不死不休。楚望舒心知这次楚府,此生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也就不愿在违逆娘亲。

一行七骑外加一架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楚望舒轻轻“驭”了一声,在路边缓缓停靠马车。

一行人随之勒住马缰。

楚望舒朝鱼重玄招招手,示意两人换个位置,鱼重玄从龙马上跳下来,龙马通灵,立刻欢快的嘶鸣,前蹄轻轻踢踏。鱼重玄一脸疑惑的接出楚望舒递来的缰绳。楚望舒翻身上马,朝众人笑道:“葛真人,陆真人,在下方才响起,还有一事为了,你们先走吧,等我做完事,很快赶上你们。”

楚千翎狐疑道:“喂,你不会要杀个回马枪吧?”

楚望舒笑着摇头,朝着东南方遥遥一指,神色复杂道:“我去接个人。”

一骑策马而去。

楚浮玉居住的山谷在重重草木掩映之中,龙马走不进去,当初为了隐蔽,楚望舒专挑崎岖难行的几不能称为路的路径走,为此楚浮玉脚底磨出了不少血泡,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给了他一通脸色。

楚望舒弃马徒步,翻过了两座山峰,走了几十里崎岖山路,走到山谷时有些气喘,心里好歹松了口气,他想着待会儿那丫头要是撒娇耍赖,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妥协,背她走出这段山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与楚府决裂后,他心中就空落落的,倒不是后悔,而是终于卸下了重生以来的巨石,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畅。

半个时辰后,楚望舒失魂落魄的伫立在木屋外,凝视着门上那行歪歪扭扭的字愣愣出神。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楚浮玉的字迹本就谈不上娟秀,以匕首代笔,刻画的就更加难看了。可楚望舒看着这行字,仿佛看到了那个芳心错付的女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刻下这行字时的凄楚眼神。

意思是说,如果不是眼下亲自遭遇离愁别恨的折磨,根本不会相信这世上真会有一夜白头的事。

楚望舒摸了摸胸口,深心处,空空荡荡!

以马车为中心的一行队伍缓缓驶出了牧野城地界,正是午时,一行人下马休息,鱼重玄和楚千翎在附近山林里猎杀了一头麋鹿,肉质细嫩,味鲜美,篝火烤上半个时辰后,外焦里嫩,肉香四溢。鱼重玄和楚千翎吃的满嘴流油,脸上还带着一丝愤愤。估摸着是心里还记恨南山老祖的缘故。相比起来姑射吃相就要优雅了十万八千里,不愧是中州皇室公主。苏星斗重伤初愈,不宜多吃荤腥,吃了几小口,安安静静在树荫下盘膝打坐。

葛长青在马车中,为昏迷不醒的楚望舒搭脉,在牧野城外七十里追上九老山一行人后,楚望舒脸色立刻呈现出油尽灯枯的蜡黄。众人虽奇怪他为何独身返回,也不好出言相问。楚千翎灵机一动,囔囔道:“喂,臭家伙,是不是去接应那个......那个什么三姐?”

楚望舒意兴阑珊,直接无视。

到了午时,日头热辣,楚望舒毫无征兆的摔下马车,昏迷不醒。还好鱼重玄反应及时,从马背上腾空跃起,勒住缰绳停靠马车。众人索性便原地休息,姑射公主内伤经过丹药调理,好了七七八八,但仍需要时间调息纳气。

葛长青喂楚望舒服下两粒大家精心炼制的疗伤圣药,再给他喂了一小口清水。楚望舒的脸色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似乎不见好转。葛长青幽幽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人,我儿伤势如何?”水研姬坐在软塌上,双手紧握儿子手,这位出身豪门大族却终究是世俗女子的妇人,强撑着不让自己落泪,天气炎热,可楚望舒的手冰凉得很。

葛长青正视着眼前三十余岁恰是女子最风韵时期的妇人,不得不承认的确是罕见的美人,尤其是婉约如水的气质,更能让某些花丛老手垂涎欲滴。也就不奇怪陶谦之会对她动歪念头了。

“夫人不必担心,他的伤势虽重,但姓名无虞,细心调养,长则半载,短则三月,就能康复。”

水研姬心中大定,这才忍不住垂泪。

葛长青看了看软塌另一侧的少女,自觉不宜久留,起身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篝火边,鱼重玄抬起袖子擦了擦嘴上油脂,忧心忡忡道:“葛师叔,楚兄弟的伤势不要紧吧?”

葛长青对上众人投来的目光,神色沉重的摇摇头:“远比你们想象的糟糕,他身体本就有旧伤,虽说好了大半,可伤及心脉的创伤需要调养,哪能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初?楚府中又与北海老祖死战,运用了极其霸烈的自残法术,一身经脉断了七七八八,后来又强聚真气两气扑杀百余铁甲,实乃固泽而鱼的做法。最后与楚长辞全力硬拼一招,别看他赢的轻松,后患之大,难以想象。经脉俱断还好,贫道自有法子为他续脉,可他刚刚开拓的丹田气海也有崩溃的迹象,除非现在就有一颗脱胎丹,否则贫道也不敢夸下海口一定能救活他。”

鱼重玄颓然道:“怎么会这样,走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只是靠一口气强撑而已,说来奇怪,不知道他走之后遇到了什么事情,将他最后一口精气神也抽干了。”

姑射起身,默不作声的走向马车。

葛长青在苏星斗身旁盘膝坐下,后者平静的望着师尊,低声道:“师尊有几层把握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人事听天命。”葛长青斜睨一眼徒儿,摇头道:“还有心思顾虑他人,你的伤势也不见得比他轻了,寿元虽然棘手,大不了为师倾尽家财为你炼一炉甲子丹,也就药到病除了。真正麻烦的是你丹田气海分崩离析,辛苦积攒的一身黄庭经修为一去不复返了。门派里那些老家伙若是知晓损失了一位天才弟子,怕是个个捶胸顿足,迁怒为师我了。”

苏星斗淡淡道:“修为没了,重头再来便是。”

葛长青佯怒道:“说的简单,你这一身黄庭经,苦练十年才有今日成就,从头再来?到时候连陶谦之都是小真境乃至真人境了,你怎么从头来?”

苏星斗默然不语。

葛长青目光转了一圈,忽然眸子一亮,笑道:“其实想让你短时间内修为恢复,也不是没有法子。”

苏星斗诧异道:“师尊莫非想为我炼制大金丹?”

“废话!”葛长青没好气道:“为师若能炼制出大金丹,早白日飞升了。”

顿了顿,朝楚千翎努努嘴:“你看楚丫头如何?心肠好,长的也可人,别看这会儿年纪不大,可身段格外匀称,过几年保准是前凸丶后翘的美人儿,又对你情有独钟,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伴侣,不如你跟她双修吧,两年之内,绝对可以重返练气境。十年内臻至真人境也不难。”

苏星斗满头黑线,长时间没有说话,懒得理他。

葛长青不禁为徒儿的不解风情感到惋惜,摇头晃脑道:“可惜了这具皮囊。师尊年轻的时候也是唇红齿白的俊哥儿,那会儿许多年轻女冠思慕为师,可为师不开窍,一心大道,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这会儿幡然醒悟,那些女冠不是受戒禁欲,就是下山嫁人,剩下几个都被白云观陶顽石那老小子勾搭去双修了。诶,悔不当初。”

苏星斗嘴角抽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为师现在依然俊朗倜傥,好些小姑娘都仰慕为师,可毕竟年纪摆这里了,为师不好厚着脸皮去啃嫩草,会被人笑话。”

苏星斗道:“师尊,求你别说了。”

道教真人驻颜有术,葛长青虽然三十而立,但外貌看去不过二十四五,年轻俊朗。反观苏星斗,一头白发,面容冷俊,反而给人一种得道高人的错觉。

苏星斗忽然道:“师尊,你似乎不喜欢他。”

葛长青闻言沉默,低声道:“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不提也罢。”

水研姬好奇的端详上车之后一声不吭的漂亮女子,她穿着一生浅碧色宫装,发髻高挽,露出一整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她上车后只是朝水研姬点点头,就坐在软塌一侧,看着楚望舒发愣。

水研姬心说,这姑娘是哪位?该不会是自己儿子在外面招惹的女子吧。她知道自己儿子相貌讨女子喜欢,眼前女子容貌也不差,何止不差,简直太出挑。就是冷淡了些,而且透着一股令她分外压抑的威严。水研姬心想,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可不好,望舒未必压的住。水研姬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若是跟儿子有不三不四,啊不,是郎情妾意的情分,自己做为母亲也不能太失礼。可这女子太冷漠太威严,让人几乎生不起打招呼的念头,仿佛她是一块冰雕,默默的观赏就好了。

这时候,姑射从楚望舒脸上收回了目光,朝水研姬点点头,起身出了马车。就这样,直到她离开,水研姬也没来得及开口问姑娘芳名啊,跟我家望舒认识多久啦之类的家常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龙马号称能日行五百里,当然是有夸大的成分,而且有马车随行,速度不会太快。好在众人来时匆匆,回去则悠哉许多。

水研姬每日都要为楚望舒和水玲珑擦拭身体,精心照顾,喂他一些肉汤米汤,这些琐碎事儿都极耗时间,拖延行程。楚千翎刚开始不知道水研姬辛苦挑水的缘由,见她忙活的满头大汗,自告奋勇的帮面善温柔的水姨挑水。这些天水研姬和楚千翎处的很好,毕竟队伍里只有三位女子,姑射太高冷,难以交流。而楚千翎性格善良,虽然泼辣娇蛮了些,其实是个很纯真热心的姑娘。常与鱼重玄轮流驾驶马车,水研姬嫌车厢里太沉闷乏味,就和这小丫头说了几天暖心窝的话,楚千翎自幼无父无母,跟着糙汉子师尊陆灵宝长大,很快就眼泪汪汪的喊起了姨。

两人走到马车边,水研姬欲言又止,说我自己来吧。楚千翎一拍小胸脯,豪气的说车板太高,姨你很吃力的,让我来就好。

很热心肠的跃上驭位,一推车门......

然后楚千翎就尖叫一声,捂着脸狂奔而去。

水研姬默默的关上车门,给赤身裸体的儿子擦身体。

自那以后,楚千翎就没敢靠近马车,偶尔还替换驾车,也只是隔着门与水研姬聊天。水研姬一开车门,她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水研姬瞧在眼里,也不点破这个脸皮薄的闺女。

到了第七日,清晨,水研姬浑浑噩噩醒来,发现楚望舒靠在窗边,默不作声的苏醒过来。

形容憔悴的妇人抱着儿子,嚎啕大哭。

楚望舒颤巍巍抬起手,手心贴着娘亲愈发清减的容颜,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娘,孩儿死不了,玲珑还没救回来呢。”

水研姬只是抱着儿子低声呜咽。

楚望舒的命格向来很硬,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不光硬,还臭!前世他遭遇过无数凶险,好几次甚至是必死之局。许多敌手或者故人都在一场场人、妖两族的惨烈大战中身死,但好像只有他活下来了。不过最后终究是陨落于决定天下归属的定鼎之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着车门休息的楚千翎被哭声惊醒,也不顾及会不会又见到那家伙的裸体,推开车门钻一只脑袋进来:“姨,你怎么了!”

楚望舒下巴抵在娘亲肩膀上,朝她温柔一笑。

楚千翎脸蛋突然一红,狠狠瞪了一眼这家伙,缩回脑袋,车外响起她的囔囔声:“葛师叔,这小子醒了。”

过了片刻,葛长青施施然登上马车,替楚望舒把了把脉搏,啧啧称奇。

楚望舒笑道:“多谢葛真人施药。”

葛长青摆摆手:“是你小子毅力惊人。”

楚望舒一番客套。

葛长青见他已经苏醒,松了口气,留下一瓶调养身子的丹药,吩咐每日一丸,不可多食,过犹不及。起身钻出马车,似乎想起一事,在马车门口转头:“听千翎说,你会我道门的无垢道体?”

“前些年遇到一个云游老道,得他传授,本不知是道门无垢,后来听鱼重玄说及才知晓。”

葛长青看着楚望舒的眼睛,似乎在思考话中的可信度,点点头,走了。

葛长青前脚刚走,鱼重玄后脚就上了马车,小胖子笑容憨实,学着楚千翎叫了一声姨,水研姬笑着点头。楚望舒和鱼重玄闲聊了几句,九老山一行人中,他和鱼重玄关系最好,一来是这小胖子毫无道门弟子的高傲清高,二来性格朴实,容易相处。楚千翎这个死丫头不提,商景元稳重谦和,是那种慢熟的性格。姑射和苏星斗好似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漠,两个闷油瓶。

夜晚,马车在一株百年榕树下停靠。众人将龙马栓在不远处的树干上,任由它们低头啃草。三三两两在草地上盘膝打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兴许是睡了太多天,楚望舒毫无睡意,夜晚凉风习习,水研姬给他披上一件不合时宜的狐裘大衣。楚望舒独自下车散步,他本就身材颀长,皮囊极佳,如此一来,更有几分翩然除尘的贵公子气态。若是行走在牧野城大街上,准让那些妇人小娘眼前一亮,秋波暗送。可惜这里只有一个“不解风情”的楚千翎。

楚望舒走到盘膝打坐的楚千翎身侧,抬脚轻轻踢了她一下,叫道:“丫头!”

楚千翎睁开眼,气赳赳道:“干嘛!”

“这是什么地界?”

“刚出沧水城,”楚千翎瞅瞅他身上那件狐裘大衣,撇撇嘴:“你这衣裳还是我今日在城中花银子买的呢。”

楚望舒也撇撇嘴:“难怪穿起来娘里娘气。”

楚千翎立刻拽住楚望舒的裤管,作势要去扒裘衣。楚望舒连忙后腿,脚下不稳,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怒道:“你有没有怜惜伤者的慈悲心?”

楚千翎哼哼道:“谁叫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谁也不理谁的坐了一会儿,楚望舒艰难起身,拍拍屁股尘土,低声道:“我欠你两件灵宝,将来会还给你。”

楚千翎眼角眉梢稍稍温柔了些,冷不丁的听见这家伙转过身,小声嘀咕:“一百年后再还你。”

楚千翎咬牙切齿叫道:“楚望舒,你现在就还我宝贝。”

楚望舒已经走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榕树生长在山脚下,右侧是官道,再往右十余丈有一条小溪,深浅只到脚裸,异常清澈,可以供行人歇脚饮水,溪中有许多模样俏皮的鹅卵石。

楚望舒身子虚,没敢喝生水,俯身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然后沿溪而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走了大概一百多丈,小溪渐渐偏离官道。他听到了细微的瀑布声。循声又走了两百多米,期间草木丛生,乱石横陈,极难行走。他本来不想远离队伍,万一遇上凶兽野兽,以他如今的境遇,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不过他躺了这么多天,虽然有水研姬日日擦洗身体,终究比不上洗澡来的干净,而且头发没法清洗。

前方果然有一条瀑布从山壁冲泻而下,像一条素白的缎带。还未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水汽。等他翻上一块巨石,眼前是一潭幽潭,潭水中有一位仙子般清丽脱俗的姑娘,青丝湿漉漉的贴在脸颊,她站在漫过胸脯的潭水中,平静的与不速之客对视。

相顾不言。

楚望舒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于是他瞥了眼不远处散落在大石上的宫装,惋惜道:“谁有些深了......哦,我是说好巧,我也是来洗澡的。”

姑射一双灵气沛然的眸子蕴藏着一抹淡淡的愠怒。

楚望舒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明天洗澡也不碍事,你接着洗,我先回去了。”

姑射见他越走越远,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悄悄松开紧握的拳头,心底有点庆幸,幸好不是在中州,否则堂堂公主沐浴被男人偷看,那还得了。那些老顽固肯定会上书父皇,说陛下啊,你闺女洗澡被人看去了肩膀,贞洁有损,请您下旨将公主下嫁了吧。而以父皇的性格,肯定就要一巴掌拍死那个偷看自己闺女洗澡的登徒子。

姑射穿好衣裙,素手捻一支簪子,把秀发盘好,发簪插在青丝间。她在乱石丛中缓步行走,四周横生出的灌木枝丫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压的弯曲。看上去好像是自动给她让路。

哪怕被男人撞见沐浴,也没有太多羞涩恼怒的姑射走下缓坡,在离水潭二十丈外见到那名本该返身的少年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嶙峋大石上,她身子徒然一阵僵硬,寒潭般沉静的眸子破天荒的闪过极盛的怒意。

身披裘衣的少年抬起头,冲她露出自以为很亲和的微笑,似乎是察觉到她眼底的羞恼,连忙摆手解释:“我这身子骨比想象中的还要虚弱,走到这里已经后继无力,才坐下来休息片刻,没有偷看你穿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射那清清冷冷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所以楚望舒也看不出她有没有相信自己,有点紧张。万一这中州冰块公主大怒之下,要给自己颜色瞧瞧,他就真的欲哭无泪了。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姑射神经反应慢上一拍般的“哦”一声,在楚望舒对面的石头上坐下,抽出发簪,轻轻揉搓湿哒哒的一头长发。兴许是感觉到楚望舒茫然的目光,她沉吟了片刻,勉为其难的开口解释:“等你一起。”

楚望舒眨了眨眼睛。

姑射想了想,又补充道:“红眼长臂猿!”

楚望舒了片刻,勉强理解了这位公主的话。笑道:“那是东荒的一种凶兽,吉蛮,你的意思是,刚刚碰到了那种凶兽,怕我一个人留这里遇到危险是吗!”

姑射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嗯!”

别看都是清冷淡漠的性格,姑射和苏星斗其实是不一样的,姑射的高冷并不是刻意做出来拒人千里之外,更像是一种天生的性格,其实她远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难以接近。比如她觉得楚望舒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考虑到好歹是救命恩人,不能弃之不顾。只是她天性淡漠,所思所想不流露表面。反观苏星斗,他的冷漠是刻意制造的一张面具,把自己和所有人隔开,你永远无法从一张面具上看到里面人的表情和想法。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难免有些尴尬,于是楚望舒打算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都说九老山补天道,精通奇门八卦,五行算数。能占卜天机,知过去未来,楚千翎那天在溶洞中提过一嘴,说有补天道高人为你卜过一卦,此去东荒,凶险莫测,可谓十死无生。既然如此,你为何执意要走一趟东荒?更让人费解的是,道门竟然不阻止你?”

姑射揉搓秀发的手顿了顿,淡淡道:“你果然很敏锐!”

“多谢殿下夸奖。”

“可我不想告诉你。”姑射果断的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瞠目结舌,感觉自己无法跟上这位公主的思维,说起来他对自己皮囊还是挺自信的,虽说不至于让天下女子一见倾心,可自己这般风度翩翩的放下身段与女子搭讪,就算是楚千翎这个与他不对眼的死丫头也就勉强回应几句吧。楚望舒不愿承认被公主无视,就觉得不管男女总有一些不解风情的。

“还有一事不知能否请公主解惑?”

姑射平静的看着他。楚望舒微微一笑:“楚长风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散修,他哪来的渠道搜集你的信息?一路尾随到九老山,随后连你要游历东荒之事,他也了如指掌,实在匪夷所思。”

姑射点点头:“你很敏锐。”

楚望舒心说接下来是不是:可我不想告诉你......

又是一阵沉默。

楚望舒揉揉小腿肚,感觉风有些凉了,起身拢了拢裘衣,低声道:“殿下,我们回去吧。”

姑射闻言起身,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朝来时的小路返回。

临近马车,楚望舒突然停步,转头东南方眺望,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前世恩怨今世了!”

黑暗中,姑射一双水润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前方神色复杂的少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道教祖庭九老山坐落于东荒西北地带,名副其实的东荒第一灵山。数千年来无数求仙问道者带着朝圣之心踏上这座道门中人心目中的仙山。

九老山在上古年间的名讳早已无人知晓,之所以叫做九老山,又是一段道门中人尽皆知的趣闻。道祖一生只收了九名弟子,号称道门九尊,其时世间妖祸甚重,人族苟延残喘,九位道尊在东荒开宗立派,为苍生传道。道场便设在九老山,九老山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九老山景色秀丽,山势雄奇,有三十六峰二十四涧,五里一观十里宫,丹墙翠瓦望玲珑。云阁仙山有美名,雾绕云缠峰翠秀。主峰青冥峰更是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相传道祖当年就是在青冥峰羽化飞升。故而有“大道茫茫不可视,一入青冥即成仙”的谚语。几百年前中州有位大儒攀登青冥峰,站在山脚抬眼望去,云海茫茫,不见峰峦,赋诗一首:“一峰傲立万山围,半壁丹崖半翠微。道祖当年飞升处,不见天人怜世人。”

那位大儒最终没有登山,大笑而去。遥想当年儒家那位至圣先师为人族正道五百载,不愿飞升,不难看出儒家对道门的偏见,此诗半褒半贬。

世人皆知“西有昆仑东九老,交相辉映已万年。”

一行队伍缓缓靠在山脚那座屹立万载岁月的“尊道贵德”牌坊前。

马车上走下一位俊秀绝伦的少年,身披一件狐裘,施施然走到牌坊前,举目望着那古朴的四个字。转头笑道:“求仙问道心茫然,我于人间五百载。这是中州某位儒家先贤扬儒抑道的诗句。两位真人,你们说道祖当年刻下“尊道贵德”这四字时,是何种心境?”

陆灵宝虎目一瞪,直言了当:“道爷怎么知晓?”

葛长青笑了笑,低声道:“当年人族积弱,民不聊生,道祖传道弘法,为人族打开一条通天路叩天门的希望,何尝不是在为人族立道?儒家贵人,舍生取义,固然叫人叹服,可那一股子“唯有读书高”的心态,实在令人反感。”

姑射欲言又止。

楚望舒指着她,笑道:“呐呐呐,咱们公主殿下显然有意见,不如咱们上山之前,先来一场道儒之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一瞪眼,颇有几分有其师必有其徒的模样,怒道:“楚望舒,你少挑拨离间,小心姑奶奶去求道尊爷爷,让他把你送到白云观去拜师学艺。”

楚望舒不理她,而是望向陆灵宝,问道:“陆真人,我若是随你们上山,可入几品?又是哪个辈分?”

陆灵宝道:“若没有师傅,只能先当外门弟子,平字辈!”

楚望舒一脸不爽,看向楚千翎:“岂不是比你还小了两个辈分?”

楚千翎立刻眉开眼笑:“快叫一声师叔祖!”

楚望舒朝着陆灵宝深深鞠躬:“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陆灵宝一个侧身,嘿嘿笑道:“楚小子,道爷我不收徒弟很多年了,再说你和千翎八字不合,我若收了你,还不得头疼死。”

楚千翎朝楚望舒做了个鬼脸,帮腔道:“就是就是。楚望舒,不如你拜我为师吧。云字辈哦。”

楚望舒心说,还好我没下跪。转头,朝葛长青施礼:“师尊在上......”

哪知葛长青更加干脆:“我亦无收徒之心。”

商景元叹了口气:“楚兄,要不然,你拜在我门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无奈道:“商兄,你别添乱。”

楚望舒沉思片刻,心知自己在楚府的所作所为,不管再如何事出有因,终究让两位真人心生反感,他也不去解释。天地师亲君,本就是天一样大的道理。楚望舒再桀骜,也不认为杀兄弑父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便走一遭通天路!”

众人闻声一惊。楚千翎脱口而出:“你知道通天之路?”

“嗯。”楚望舒翻了白眼:“我若不走通天之路,岂不是真要成你小辈?走完通天路,我就能入内门。”

楚千翎毫不留情的打击嘲讽:“每年都以无数人走通天路,姑奶奶长这么大,只有苏师兄一个人走完。”

除了像楚千翎鱼重玄此类从小被九老山收养,且被真人看上资质收为弟子的幸运儿得以成为内门弟子,寻常人大多都要从外门弟子开始做起,随着修为攀升,由外门晋升内门。而有一些向往道教祖庭但天资太差无法成为外门弟子的,只有杂役弟子一途,比如“尊道贵德”牌坊下两行噤若寒蝉,躬身不起的看门童子。

楚望舒以前听说九老山杂役弟子十万,外门弟子近一万,内门弟子却只是千余人。能成为内门弟子的皆是人中龙凤,从苏星斗商景元等人身上便可窥一斑见全豹。

“有劳两位真人带我娘和妹子先上山。”

楚千翎掏出一张符箓,心灵手巧的折成一只精致纸船,递给师尊。陆灵宝摸摸徒儿的脑袋,轻呵一气。

纸船轻飘飘飞起,转眼间扩大无数倍,化为长六丈宽两丈的大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灵宝率先踏上纸船,回头朝抛给楚望舒一枚黑木令。水研姬抱着水玲珑随众人登船,转头回望。

楚望舒笑着挥挥手。

纸船浮空,破空而去。

楚望舒目送纸船升空,消失在茫茫云海,收回目光,瞧了一眼仿佛登天之阶似的蜿蜒台阶,缓慢拾阶而上。历时一月。他们终于抵达这位道教祖庭,楚望舒身体早已恢复如初,只是水研姬忧儿心切,坚持要他披着狐裘。

九老山景色秀美,地灵人杰,是真正的九州一等一仙山。各州达官显贵游览九老山,探幽揽胜,只觉飞流涧水,绝壁高耸。中途取景十之二三,再到青冥峰顶,一览众山小,才知风光最好是巅峰。但其实除了腾云驾雾的真人,鲜少有人能一窥九老山真容。否则定要扼腕叹息一声:只缘生在此山中!

楚望舒沿着山阶而上,草木夹道,阳光灿烂,山风拂面,裘衣猎猎翻飞。中途看见有许多小观小庵,住着杂役弟子,几个身披素色道衣的女弟子正在观前的榕树底下喂猴子,高高捧着蜜桃,踮起脚尖,将婀娜身段凸显的分外诱人。几只白毛猴子一手勾住树枝,另一手轻轻一捞,捧着桃子啃的津津有味。忽然齐齐转头,朝不远处台阶龇牙咧嘴,吱吱尖叫。

女弟子们闻声看来,瞧见裘衣如雪的楚望舒徐徐拾阶,身材挺拔,气度非凡,好似一位野狐逸人。女弟子们朝楚望舒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后者有所觉,转头朝她们温和一笑。阳光洒在他脸庞,俊秀中透着一股让人心醉的柔和。女弟子们齐齐失声,片刻后,一人转头朝观里喊了一声,顿时哗啦啦十几名姿色不俗的女冠涌出,看猴子似的围观楚望舒。胆子大些的,就扯着嗓子脆生生的喊:“公子何地人士,高姓大名?”含蓄一些的则说:“公子,日头酷烈,不如进观休憩片刻,喝口茶?”

莺莺燕燕,叽叽喳喳。

楚望舒朝众女冠摆摆手,在女弟子们失落的目光中渐渐远去。

越往上走,建筑越少,偶尔有一两座道观,也是在极远处,掩映在丛丛树影中,瞧不真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个时辰后,台阶蜿蜒处,坐落一座道观,红墙青瓦,香火袅袅。

道观门口伫立两位童子,躬身做揖:“不知公子是揽胜取景的游人,还是拜访哪位道长?”

楚望舒回了个礼,取出黑木令递过去,笑道:“我来走一遭通天之路!”

两名童子悚然一惊,目光交接,其中一人低声道:“公子稍等片刻。”

匆匆入观。

不过半盏茶功夫,一名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两袖飘飘,头戴五岳冠,面如重枣。

“贫道丹云子,公子如何称呼?”

丹字辈,楚望舒不禁想起了牧野城玉华阁的丹阳子。相比眼前这位戴五岳冠的受戒道人,丹阳子应该略微不如。

“晚辈楚望舒,受陆灵宝陆真人引荐,拜师九老山。”

丹云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邀楚望舒入内,也许是陆灵宝三个字名声太大,丹云子态度极好,不管楚望舒懂不懂,大致讲解了一遍通天之路的规则。凡是想一跃成为内门弟子,都得经过五重考验。分别是道门五宗的符箓、丹鼎、秒真、补天、上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道关卡,正是如今九老山第一大宗符箓派。

“规则很简单,待会我会在公子面前演示如何画符,随后会给公子一份灵宝经符箓总纲参悟半个时辰。只是最简单的符箓,形似为下等,神似为中等,形神具备为上等。下等便可过关。”

楚望舒点点头:“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我懂。”

丹云子笑了笑,符箓派流传甚广的名句,知道的人不少,可真正知晓其深意的人却不多,他不认为这个看上去尚未及冠的少年会有深厚的符箓见解,不过能说出这句话,已经难能可贵。起码对符箓不是一窍不通。

童子捧上土豪软笔,黄纸砚台,还有一盅号称“一两黄金一两沙”的极品朱砂。先倒了一杯取自九老山的灵泉,墨研后,再用汤匙取一勺朱砂倒入墨汁,反复研磨。

丹云子招招手,示意楚望舒走到案前观看。

符箓又称“符字墨箓”,起源于道祖,乃道门流传甚广的法术。并非符箓派一家独有,大道尚且三千,各派走的路线不一样,但并非闭门造车,就像他前世的红颜知己李妙真,就身兼妙真道、补天道、丹鼎派三家之长。楚千翎虽然是符箓派弟子,可也精通补天道的望气术。

符箓的由高到低可分为符图、灵符、云篆、复文。

丹云子为楚望舒展示的就是最简单的复文,多数由两个以上的小字组成,丹云子落笔缓慢,刻意给足了楚望舒观摩消化的时间,整张符箓一气呵成,画符之前念了一道笔咒。轻轻搁下笔,笑问道:“可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点头道:“会了。”

楚望舒前世一介散修,所学驳杂,身兼百家之长,只要能提升修为增加手段,不管正道法术还是邪道秘法,来者不拒。符箓之术也曾有所涉猎。

丹云子所书不过是寻常至极的强身祛疾符箓,不算多难,但也不是新手能够完成。因此只要楚望舒绘出形态,就算过关。

丹云子笑道:“虽然形似即可,但如果接下来几关依然是末等评分,楚公子这趟通天之路,便算失败了。”说着,递过来一页灵宝经的绘图总纲,开篇第一句便是“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将画符“知窍”二字阐述的淋漓尽致。

楚望舒认真看完整页绘图总纲,心有所悟,他当年独自钻研符箓,走了许多必不可少的弯路,光是练形就花了数年,此后在蕴神上停滞了整整三年,差点没抓一个九老山道士逼问秘法。最后领悟诀窍后,画出来的符箓在神韵上阻滞颇多,很难一气呵成。当年若有这篇总纲,他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他闭眼沉吟片刻,提笔,口念笔咒:“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

落笔,书符时运气与符上,又称为入符胆,这个过程中必须一气呵成,不能有半点凝滞,否则符胆受损,灵力难以贯通符纸,轻则威力大减,重则刻符失败。

一笔画完,楚望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符纸上的墨迹瞬息干透。

他搁下笔,朝目瞪口呆的丹云子笑道:“道长,你看如何?”

丹云子张了张嘴,半晌无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之前习过符箓之法?”

楚望舒点头:“以前曾有幸得道门仙长授过秘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云子恍然,赞许道:“书符通畅,笔墨自蕴于胸,火候十足,想必是经过一番刻苦练习。公子水平不比符箓派内门弟子差,足以入我符箓派。形神具备,上等!”

丹云子命道童取来一块象征上等的乌金木令牌,一面刻“符”字,一面绘黑白太极图。

“震金钟,九响!”

童子偷偷瞥了眼楚望舒,一脸见了鬼的匪夷所思,跑开了。

楚望舒走出道观时,恰好听见洪钟大吕,震耳发聩!

通天峰,三清殿。

主殿共有十八根三人合抱的粗大立柱,支撑着高不可攀的穹顶,高高在上的祭台上,悬挂着一排画像,道祖居中,据说是当年九尊中丹青圣手,符箓祖师亲手所绘,地仙手笔,非同凡响,数千年来笔墨浓艳如初。道祖画像两侧才是道门九尊,这十幅象征道门气运的画像,已经挂在在三清殿,俯瞰东荒近万载。

主殿中搁了一张锦绣榻,身穿普通玄色道袍的老者端坐其上,鹤发童颜,眉目慈祥。老道士身材不高不胖,神华内敛,好似普普通通的老人,只是眉心有一道紫红印记。

下方蒲团上盘坐两人,陆灵宝与葛长青。粗犷魁梧的陆灵宝在老人面前,乖顺的好似稚童。虽然在喋喋不休的讲述此次东荒的事件经过,但声音很轻,罕见的温言细语。葛长青则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老人耐心听完,叹了口气,声音沧桑温和:“这三百年来,虽有神帝横压天下,震慑妖族,然而妖族入主九州之心不死,时刻想着重现太古辉煌,制霸九州。妖族有一帝三皇十二尊的格局,不说那可与神帝争锋的妖族天帝,东荒的一皇金天氏,便是野心勃勃之辈,统摄东荒妖族千余年,暗地里阴谋伎俩层出不穷,想尽法子耗我道门气数,当年碧泽城之祸,就是他暗中连桥搭线,神帝千里一剑示威天帝宫,后来曾来过一趟东荒,这场不为人知的万里追杀,仍是被他逃过一劫。此次明面上截杀姑射,实则是针对你俩,要不是他怕被我察觉,不敢亲自出手,你们两个恐怕劫数难逃。”

“他来也无妨,大不了跟他拼了,弟子求道本就不是为了飞升成仙,只想为人族正道百年,就算死,弟子也不会辱没道门威名。”陆灵宝拍着胸脯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憨货,死有何惧?但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岂不是白费了为师一番授业之恩?”

老道正是道门公认第一人,当世道尊。

陆灵宝挠头傻笑,像个孩子。

老道摇了摇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葛长青,又是一叹:“见到他了?”

葛长青点点头。

老道问道:“感觉如何?”

“相隔十年,他的修为愈发深不可测,仅仅是一道分身就与我打的难解难分,真气之浑厚,怕是即将踏入大真人境。”

“由他去吧,善恶到头终有报,坦坦大道,即便走的慢些也不算什么。若是走岔了路,走的愉快,离大道越远,终将万劫不复。”

葛长青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前些天让太乙师弟占了一卦,近几年来,天道愈发晦涩高远,难以捉摸。卦象越来越模糊,但这次的卦象显得,紫薇星移,诸天星斗都在悄无声息的变化方位,寓意九州格局将变,天下大乱之兆。”道尊平平淡淡的抛出一道晴天霹雳。

葛长青与陆灵宝面面相觑,皆是悚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灵宝瞪着一双虎目,难以置信道:“有神帝坐镇九州,妖族应该不敢猖獗吧。”

道尊摇摇头,好似讳莫如深。

就在此时,隐隐有钟声传来,悠远轻微,但在大殿内三人耳中,就仿佛响在耳畔。

道尊咦了一声,笑道:“金钟九震,有人在走通天之路?”

陆灵宝瓮声瓮气道:“就是我刚刚提到那个楚望舒,牧野城楚府的庶子,不过现在不是了。返回东荒时我们恰好去楚府寻他,没想到撞上了父子决裂的一幕,这小子天资心智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可就是性子太狠辣,杀兄不说,还要弑父,虽说那楚府家主薄情寡义,活该如此,可弟子依然不喜。”

道尊含笑点头,道:“性子是桀骜了些,但想必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否则你俩不会带他上山。且看他能走到哪里。”

三清殿外,偌大的广场只有商景元和鱼重玄几人,楚千翎把水研姬姑侄暂时安置在青冥峰一处院落,返回三清殿外待命。一边等候师尊从三清殿出来,同时也想看看楚望舒能走到哪一步。

日头正烈,尤其是青冥峰地势高入云海,就感觉太阳是悬在头顶三尺炙烤。迎面吹来的山风也带着浓浓热气。

楚千翎抹了抹额角细汗,摘下水囊,瞥了眼打坐吐纳的苏星斗,咬了咬唇,小步走过去,递上水囊,温言细语道:“苏师兄,喝口水吧。”

苏星斗眼睛也没睁,淡淡道:“多谢,我不渴。”

楚千翎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默默走开,拧开木塞,喝了一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凑了上去,一脸讨好的笑容:“千翎,我也渴了,你把水给我喝一口吧。”

楚千翎气呼呼道:“想喝水自己去观里取呀,没手没脚啊。”

鱼重玄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憋屈和嫉妒,小声嘀咕:“苏星斗不也有手有脚嘛。”

“你还说!”

鱼重玄立刻乖乖闭嘴。

商景元一脸恨铁不成钢。

鱼重玄在楚千翎这里碰了钉子,他是闲不来的性子,就拉着商景元聊天。

“商师兄,你说楚公子有没有希望走完通天之路?”

楚千翎嗤笑道:“当然不可能啦,通天之路是外来弟子直入内门的唯一途径,岂是寻常人可以轻易过关?需得对道门五宗都有涉猎,不是粗通皮毛就行,得登堂入室。若是连续五关评分都是下等,他还是得乖乖从外门弟子做起。当年苏师兄的记录是符箓下等,占验中等,上清中等,炼丹和剑法都是上等,走完通天路后,鸣金钟五十四响。我记得没错吧,苏师兄?”

苏星斗面无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沉吟片刻,“楚公子天纵奇才,初次相遇时不过练体巅峰,但却能在水中压千翎一头,战力还要胜过初入练气镜的高手。那晚他突破练气境后,景象骇人,其凶威有目共睹,说实话,我从未遇到如此诡异的人。然通天之路并非以武力而论,楚公子非我道门中人,五道关卡不好过。”

鱼重玄一时忧心忡忡。

楚千翎兴灾惹祸道:“等那小子失败后,我就天天在他面前转悠,让他一天喊我几十遍师叔祖。”

“当当当......”

钟声隐隐约约传来。

一伙人愣了愣,竖起耳朵凝神聆听,钟声在半山腰,传到这里来已经非常模糊。楚千翎闭眼,运气聆听,皱了皱眉,朝身边鱼重玄问道:“几声?”

鱼重玄掰着指头算了算,一口咬定:“五声!”

“你滚,我都听到有七声了。”

商景元沉声道:“八声!差一点就能评为上等,可惜可惜。”

“有这么厉害?”楚千翎瞠目结舌,“我记得第一个考验是咱们符箓派吧,做为第一道拦路虎,符箓只需要形似就能过关,是因为新人想要画符知窍,形神具备实在太难。苏师兄当年也只是下等,楚望舒这小子竟然中等,且无限接近上等?他,他......作弊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偷偷瞟了一眼苏星斗,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不愧是我差点斩鸡头拜把子的兄弟。

不知为何不愿离去的姑射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金钟九震!”

好一个晴天霹雳。

此时,青冥峰各大道观小庵,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杂役弟子,都听见了悠悠传荡的钟声,尤其是后两者,所住地方正是青冥峰山脚至山腰部分,尤其能感受到震耳发聩的金钟九震,个个震惊莫名。

“这是......金钟九震?”

“天呐,有人走通天之路,居然还得到了上等评分?”

“多少年未有的盛况了!”

“我有预感,咱们九老山又要多出一位天才弟子。”

也有人羡慕嫉妒恨,酸溜溜道:“这算什么,我也能金钟九震。”

“师弟啊,你入门六年了,若是连基础符箓都画不好,干脆爬到青冥峰跳崖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师弟,可惜你不能走通天之路。这是针对入门弟子的考验。”

“师弟啊,就算你能金钟九震,可也仅限于符箓一道,再往后走,立刻就被淘汰了。”

那名年轻弟子被一通调侃,脸色涨红,囔囔道:“我就不信那人可以一直金钟九震下去。”

“这次我站在你这边,最近一次通天之路上成绩最好的,应该是十年前的丹鼎派天才弟子苏星斗吧?”

“我记得,那时候苏师叔才十岁,闯符箓时,鸣钟三声,越到后面后劲越足,一个十岁的孩童呀,竟然真给他闯到内门去了。”

“鱼跃龙门。”

靠近山脚的某处道观,一群杂役女弟子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诶,我好像听到震金钟了。”

“我也听到了,整整九声。”

“是什么人在走通天之路?开场便不同凡响。”

“这样的奇才最差也能入外门吧,好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是师兄还是师姐。”

“哎呀,是不是刚才那个俊哥儿?”

一片沉默。

女弟子们哗然:“竹儿,你一直在观外打扫,可曾看见有其他人登山?”

竹儿回忆了一下,“除了几名师兄,外人者好像......只有那位公子了。”

“哎呦,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妮子,刚才怎么不留人家喝口茶?”

“呜呜,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知道俊哥儿是走通天之路,姑奶奶撒泼打滚也要把他拖进来给姐妹们享用。”

“别说了,腿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第二座道观隐约出现了轮廓,楚望舒走的不快,就像大多数登山赏景的人一样,拾阶而上的同时,欣赏青冥峰景色,密林中有不知名的猴子在树冠间嬉戏跳跃,也不怕生人,顽劣些的甚至拿松果砸他,楚望舒本来不在意,可当他躲过松果时,脚下炸出一个土坑,心胸狭隘的他立刻怒了,俯身拾起几粒石子,每弹出一粒就有一只猴子从树冠上摔下来,吱吱惨叫。

手上石子弹完,树下已经摔落七八只猴子,其他侥幸逃过皮肉之痛的猴儿,很没义气的一哄而散。

楚望舒在第二座道观前停下,头顶有一排仙鹤飞过,九老山珍禽异兽满目皆是。

道观前依然是两名童子看守,相比符箓道观外看门童子的客气淡然,这两位童子眼中多了惊讶和佩服,悄悄打量楚望舒。

楚望舒出示了那枚由黑木令换来的紫金令。童子小心翼翼接过,客气道:“师尊早已等候多时,公子随我来。”

领着楚望舒穿过外堂,在内堂口停下来,童子道:“公子请入内。”

楚望舒朝他点点头,跨入内院,空空荡荡的内院,没有植栽草木,也没有供人歇息的石桌石凳,只有一幅巨大的八卦阵刻在地面。

补天道三大式之首:奇门遁甲!

道观中传来清朗的笑声,却不见人,“楚公子,开始吧。”

楚望舒会心一笑:“习得奇门遁,来人不用问。厉害厉害!”

随着他话音落下,小院中凭空出现六黑六白十二具石人,手持石剑。子、戊、申、午、辰、寅各占三黑三白,休、伤、杜、景、惊六门各占三具黑白,生死两门无人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奇门遁甲是补天道至高绝学,与六壬、太乙并列三大奇法。

它囊括了天干地支十二时刻二十四节气,素有天地纳为图的赞誉。测吉凶、观天象、分阴阳、定五行、排局布盘,神妙无穷。

在散修界有句流传广泛的谚语:丹剑符法皆不问,奇门遁甲常伴身。意思是说道门中的各大派系法术都可以不学,唯有奇门遁甲不可缺。精通一门补天道法,可为散修趋吉避凶,作用最大。

楚望舒的奇门遁甲与丹药学问都得授与神帝,没错,就是那位九州第一帝,千古第一人。也是他为楚望舒平衡体内五行,另辟蹊径,让万古未现的混沌体得以修习道法。

楚望舒见到十二具石人时,便知那名故作高深不露面的补天道道士要跟自己来一盘排兵布阵。

“开始吧!”

“好!”

“你走阳遁,我走阴遁。”

楚望舒不废话,将真气覆于六具白色石人。与此同时,他眼中有一道道符文闪过,甲乙丙丁乙庚辛壬癸诸多玄妙字符。

楚望舒心念一动,“伤”字位的石人越过生门,横移到“戊”字位,石剑直刺,伫立在“休门”与“辛”字位的两具黑石人迅速做出反应,前者石剑直直刺出,后者则移动到“戊”字位,玉石俱焚般的撞向那具率先出招的白甲石人。

白甲石人出师不利,被撞的剧烈一晃,石剑扎在休门黑甲石人肩膀,整条手臂炸成碎石。同时,那名黑甲石人的反击一剑也刺中了白甲石人的胸口,“咔擦”一声裂响,黑方已极小的代价击碎一具白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杜门白甲替补到伤门,与寅位白甲配合,将休门那具黑甲一撞而碎。就在这个瞬间,对方也做出了应对之策,辛、子两位黑甲手起剑落,斩落两具白甲头颅。

以一换二,明显大亏。

然而就在这时,景门与申位的两具白甲不知何时出现在开门与生门,先后斩碎那两具黑甲。

三比三,局势持平。

道观中传来一声轻咦,随后有声音笑道:“穷则变,变则通,奇门八卦本就顺应天时变化而变化,这份玲珑心思,着实难得。楚公子,你再看看老夫这手如何!”

中央太极鱼亮了起来,以太极图为中央,清光顺着八卦图的脉络蔓延,整张太极八卦图都亮起蒙蒙青光。天盘未动,地、人两盘极速旋转,戊、己、庚、辛、壬、癸依次亮起。十干在不断变幻方位,卦象一片混乱。

仅剩的三具黑甲突然消失不见了。

遁甲!

楚望舒心中大凛。心说老道士您对我这个拜师入门的新手使用遁甲真的合适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听见一具白甲哄然炸裂成齑粉,毫无征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皱了皱眉,神色变得古井无波,眼中清光大盛,子戊申午辰寅,生休伤杜景惊死,诸多字符在他瞳孔中一一略过,极速推演。

“排天盘。”

“排地盘。”

“排九宫。”

“砰!”

又一具白甲石人炸裂,根本看不清对手出招,遁甲遁甲,本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排八门。”

“排九星。”

“排九神......”

找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眼中两道清光怒射而出,最后一具白甲突兀消失。

遁甲对遁甲。

道观外,两名童子尽职尽责的分立观门,眼神却极为飘忽,时而朝里张望,时而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蠢蠢欲动。里面状况如何?那名方走通天之路就开门大吉的少年会不会折戟成沙在他们补天道这一关?这么多年来敢走通天之路的人倒是不少,无一不是铩羽而归。偶尔有一两个通关的,也不过是拜在外门。更别提十年不曾敲响的金钟九震。杂役弟子想晋升,除了刻苦修炼先晋升为外门,然后在积攒资历和修为,晋升内门。最后一条就是走通天之路,平步青云。不过十万杂役弟子中能晋升到内门的十之一二都没有,之所以会是杂役弟子,天资本就不出众,升到外门已是极限。而一旦成了外门弟子,通天之路就不会对他们开放。除了默默积累,别无他途。

好奇像只猫儿,不断挠他们的心。

内院传来脚步声,两人身躯一震,迫不及待的转头看去。

楚望舒与两名道童擦身而过,出了道观,继续拾阶而上。

等他身影消失在树影中,两名童子对视一眼,急匆匆的跑进内院,在十丈外整了整衣冠,平复激荡的心情,这才缓步走到内院门口,只见院中空无一人,唯有满地碎石,以及一尊白甲石人寂然伫立。

“师尊?”

观内传来一声轻叹:“震金钟,九响!”

“当当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悠扬的钟声传荡,再次给了青冥峰近万弟子一个头顶惊雷。

三清殿外,广场!

楚千翎闭着眼睛,侧耳聆听,这次的钟声比上次要更加清晰:“一声、二声、三声......八声,九声......九声?”

楚千翎僵硬着脖颈,一点点扭向鱼重玄,刚想发问,约莫是想起这家伙听力还没自己好,摆摆手,又僵着脖子扭向商景元:“商师兄,我可能是这次任务受了暗伤,听力出了问题,改日去丹鹤峰讨几枚治疗耳鸣的丹药。那个,能告诉我是几声钟响吗?”

楚千翎一脸“快告诉我没有九声”的期待。

商景元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师妹,去丹鹤峰的话,能否替我也讨一枚丹药?师兄的听力也出问题了。”

青冥峰弟子们哗然:“又是金钟九震?我不相信!”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连续两关金钟九震,如果第三关依然九响,那就打破十年前苏星斗的记录了。”

“补天道要和咱们符箓派抢弟子了。”

“到底何方神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去青冥峰顶吧,看看到底什么人如此惊才绝艳。”

“我知道,刚才从一些杂役弟子嘴里听说,是一名俊俏公子,年纪轻轻尚未及冠。”

“哼,那帮女弟子兴奋的满脸通红,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模样。”

“天呐,难道再来苏星斗?道爷我再找不着道侣,只好去白云观双修了。”

“别被白云观女修吸干精气。”

“不,你还有一条路可走,努力成为内门弟子,然后受戒!这样就不用找道侣了。”

“哈哈哈......”

青冥峰来了一个俊俏无比的少年公子哥的消息,从一群女杂役弟子嘴里流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百余名内门女弟子结伴前方三清殿,欲一睹那位少年天才“芳容”。近百年来,除了绝世天才苏星斗当年入道门引起轩然大波,再无人能像楚望舒这般引得青冥峰上下震动。

第三道关卡,丹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童子的指引下,走入道观,整个道观就是一个丹室,四壁都是高到屋顶的药柜,只有西面墙壁留了一个圆形气孔。一缕光芒从气孔中射进昏暗的丹室,恰好照在中央那尊青铜炼丹炉上,三足两耳,刻太极阴图,炉身下宽上窄。真正的千斤炉值千金。楚望舒做为炼丹行家,一见到这尊丹炉,两眼放光。

童子站在门口,朗声道:“公子这次要炼的是续骨丹,丹方由我口述,药材在柜子里,还得公子自己找。且听好......”

童子念完丹方,关上门离去。

楚望舒在药柜前转了一圈,一脸懵逼。三面药柜密密麻麻,竟然没有标记药名。几十种药材要找到何年何月?有这功夫我十炉丹药都炼好了。无奈归无奈,估计也是考核的环节之一。他花了三刻钟才从数千个药柜中大海捞针的找出十几味药材,丹炉边的案几上有黄铜袖珍小秤,他基本不用,药材拿手上掂一掂,斤两自知。

楚望舒烧炭生火,趁着火炉不旺,剪碎了药材,有些需要浸泡的就丢进案几下的水桶里,一炷香后,一切准备妥当,先是倒入少量泉水,等水沸腾后,依次放入药材,接下来就是掌握好火候。

青冥峰上,无数弟子翘首期盼,等着新一轮的考验成绩。

某内门弟子道观。

“我记得第三关是炼丹,嘿嘿,那小子如果还能金钟九震,我把整座道观吃下去。”

“炼丹不但要讲究天资,经验更重要,没有丰富的炼丹经验,很难成功。那小子只有三次机会,倘若还能像前两关那样,我吃三清殿。”

“那我吃青冥峰。”

“能过关就不错了,毕竟苏星斗家世与道门颇有渊源,有炼丹经验也正常。这小子是什么家世?总不可能也是一个炼丹好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符箓之道精湛,奇门遁甲精通,若还是个炼丹高手,那咱们也别修道了,集体跳崖算了。”

某外门弟子道观。

“那俊哥儿估计有麻烦了。炼丹不是那么好炼的。”

“那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苏星斗,我的如意郎君是最棒的。”

“呸,苏星斗什么是你如意郎君了。”

“咯咯咯,你们争苏星斗吧,我不跟你们抢,我要这个刚上山的俊哥儿,他精通符箓,肯定入我符箓派,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别跟我抢。”

“呸,少发骚啦,你见过那个俊哥儿了?别人说的话不足为信。我不相信世上还有比苏师兄更俊俏的。”

“是苏师叔祖。”

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

三清殿前。

楚千翎忧心忡忡道:“坏了坏了,那家伙好像挺精通蛊毒的,丹药蛊毒有很多相通之处,他若是过了这一关,内门弟子十拿九稳,怎么办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有些生气,壮起胆子教育心上人:“千翎,楚兄弟能入内门当然最好了,说不准以后就是我们的师弟呢。”

楚千翎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只是翻了个白眼。

鱼重玄左顾右盼,嘟囔道:“为什么我觉得上山的弟子越来越多了,这些外门弟子真是没规没矩,哎呀,连杂役弟子都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上三清殿来了?”

商景元笑道:“估计是来看楚公子的,接连两次金钟九震,委实太惊世骇俗。不过时辰还早,炼丹繁琐,估计还得一个时辰成绩才传过来。”

“当当当......”

商景元刚刚说完,钟声遥遥传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依然是九响。他摸了摸脸,感觉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广场四周的弟子同一时间顿足聆听,紧接着炸锅了一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又是九声?怎么可能!!”

“天呐,我不相信。”

“这这这......这不会是哪位大真人的私生子吧。”

“不是,我觉得是道尊的私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你不想活了?这话咱们私下里传播就好。”

“这什么怪胎啊,第三次了。”

“呔,那个说要吃三清殿的别走。”

“别管他了,那个说要吃青冥峰的跑了,大家快追啊。”

三清殿内,两位道门中举足轻重的真人面面相觑,陆灵宝挠挠头,“要不然,我收回刚才的话?其实多收一个弟子也无妨,不介意他跟千翎天天打架的。”

葛长青玩味笑道:“晚了,金钟二十七响,这才过了三关。这话你留着跟另外几大宗的真人说吧。”

道尊双手虚合丹田,默然打坐。

楚千翎正满脑子楚望舒将来要骑在她头上拉屎撒尿的惶恐中,冷不丁瞧见一个平时玩的好的内门女弟子走过来,一步三犹豫,羞答答的欲言又止。

“玲儿,有话就说。”楚千翎翻了个白眼。

唤作玲儿的女弟子低下头,还没说话,脸已经红了,“千翎啊,我听说那个俊哥儿是跟你们一起回山的,他,他叫什么?”

楚千翎一脸吃了死老鼠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了一眼苏星斗,发觉往常觊觎他的情敌都被转移了注意力,楚千翎灵机一动,小脸蛋绽放出如花笑靥,勾搭住玲儿的肩膀,笑嘻嘻道:“呐,我跟你说啊,那小子......那位公子叫做楚望舒,来自牧野城,天纵奇才啊,尚未及冠,修为就能与我平起平坐。用人中龙凤来形容也不为过。”

玲儿自动忽略了“与我平起平坐”这六字,一脸娇羞的问:“那,那是不是真有他们说的那么俊俏?”

“何止俊俏,简直是天人之姿,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都不足以形容楚公子的风采呢。”

玲儿兴高采烈的跑开了。

鱼重玄茫然的看向楚千翎。后者扬起一个阴险的笑脸。兴冲冲的跑去跟女弟子们传播人中龙凤楚公子去了。

商景元叹了口气,鱼重玄走到他身边,在耳畔低声道:“师兄师兄,千翎是不是祸水东引,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消弭情敌啊。”

“你倒不笨嘛,不过形容词用错了。”商景元拍拍师弟的肩膀:“喜欢谁一定要说出来,藏在心里的感情一文不值,只会随着时间慢慢消磨殆尽,最后失落伤感的永远是你自己。大声的说出来,哪怕结局让你失望,但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你就不会觉得遗憾和后悔。不但最后永远不要希望,更不要把珍贵的感情藏在心里。”

鱼重玄呆住了。

“师兄我,我我......”

商景元摆摆手,不想让师弟太难看,更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的感情履历一片空白,没资格教育师弟。

妙真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脱下狐裘,仔细叠好,轻轻递给童子,“暂时帮我保管。”

一人一剑步入道观。

内院中,一名羽衣道士反握长剑,一手抚须,轻轻笑道:“接我一剑!”

啥时间,剑气满庭院。

楚望舒长发飘飘,一脚踏入重重剑气中,扬眉道:“我有一剑,斩尽妖魔。”

“当当当......”

又是九声钟响,在青冥峰回荡。

这一刻,所有青冥峰弟子都是沉浸在惊恐中,金钟九震,还差最后一关,莫非真有人能做到史无前例的九九八十一声金钟鸣震?如此,必将载入道门史册。

有十几道遁光降落在三清殿外,皆是位高权重辈分更重的道门真人,其中三名笼罩在清光中的身影,更是道门有数的大真人,一宗之主。

“道祖在上,竟然连三位大真人都惊动了。”

“中间那位是妙真道大真人,左边是补天道大真人,咦,上清派大真人竟然也来了,那小子还没有过上清观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早的是啊,上清派是公认的拜师最容易,不过修行也最困难。但只要秉性善良,悲天悯人,上清派来者不拒。通天之路中上清观也是最容易通过的。”

“虽说是最容易通过,可也最难获得上等评分吧,当年苏星斗也不过是中等。”

“拭目以待吧。”

上清观,楚望舒与一名慈眉善目的老道士盘膝对坐。四周烛火摇晃,老道士笑容慈祥。

上清派前身是积善派,道门本有九宗,分别传承与九尊,神帝未出之前,人妖两族战乱不休,有一宗湮灭与战火,另外两宗逐渐没落,积善派吸纳了其中一宗,更名为上清派。上清派以积善派教义为核心,存神服气,修功德,讲究道法自然,以达到传说中的天人交感。此外,上清派涉及道术广泛,炼丹、符箓、剑法、占验、雷法......都有涉猎。上清派弟子大多在外游历,行善布仁,积累功德。

老道笑眯眯道:“如何理解善恶?”

楚望舒答:“善恶无定性,人之善未必善,妖之恶未必恶,存乎一心耳!”

“善!”老道赞许的点点头,继续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此言何解?”

“为善为恶,报应昭昭,如影隋形,丝毫不爽。”

老道又说:“天道至善,悖天不祥。”

“荒缪!”楚望舒摇头:“神帝所为,不正是逆天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道终于皱了皱眉,沉声道:“为善之要,唯道是从。是道则进,非道则退。”

“你道非我道。”

老道语气中有了一丝明显的怒意:“欲修天仙,须立三千善;欲修地仙,须立三百善。杀生即为过,行善方为道。”

“杀生无错,行善亦无错,行善无类,大错特错。昔年妖族争霸天下,杀尽神魔方成大业。昔年道祖指扣天门,飞升之时,身下亦是白骨累累。再到道门九尊,个个满手鲜血,人族有今日之造化,无非是杀身成仁四个字。故而杀生亦行善,功德成仙未必仙。若是一昧的行善积德,在我看来就是偏移大道,亦是偏移了道尊当年立下积善派的本意。本末倒置而已。”楚望舒平静道。

老道士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愤怒:“让你说句“天地贵善”四字,真有这么难?九九八十一声金钟,多少年不曾出现的盛况,你甘愿放弃?”

楚望舒起身作揖:“此道非我道。”

老道士眼中有失望,有愤怒,有怜悯,最后化为长长叹息:“你与十年前苏星斗如出一辙,执念太深。”

通天之路最后一道关卡,让所有翘首期盼的弟子、真人始料未及。

鸣金钟,三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声钟响后,是连绵不绝的七十二道钟鸣,一声接一声,传遍整个九老山二十六峰,空前未有的盛况,然而终究不是那九九八十一道钟鸣。直到钟声停歇,众人依然沉浸在莫名其妙的震惊中,沉默片刻,哗然声不绝于耳。

“三声钟鸣?下等?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怎么回事,相比起前几道关卡,上清派的九震金钟应该最容易了。”

“这说明那小子品性不佳,被上清派真人否决了。”

“应该是这样,前几道关卡考验的都是道术和天赋,唯独最后一道关卡考验的是品性。这也是为何上清派在最后的原因。说来说去,我们修道修的都是一个“心”字。”

“可惜可惜,本以为能听到前所未有的八十一道金钟。”

“这种品性不佳的弟子,就算天赋再好也不能收入门中,否则将来定要成为祸害。”

“就是,我们联名上书,让道尊将此子驱逐下山。”

“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有三声钟鸣嘛,说明上清派真人并不是一味否决他的品德。”

“没错,姑奶奶当年走通天之路,也只是三响而已,我只是觉得行善固然重要,但事事无争,只说天道贵善,却不知天道无情,乃本末倒置。”

“就是就是,说明楚公子是真性情,才不要入上清派呢,上清派师兄们都是戒律寡欲的榆木疙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清殿门前,左侧那位缭绕清光的大真人叹了口气,声音如天道高缈:“与我道无缘,罢了!”

驾起一道遁光,转眼消失在蓝天尽头。

在所有人翘首期盼中,一袭白影缓缓登上峰顶,身披狐裘,脚踏皮靴,束发紫金冠,手中捏了一支灿烂盛放的桃花。一张俊美无铸的容颜无喜无悲,他一出场,便好像夺走了所有光彩。

石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楚望舒环顾了一圈,被四周女子如狼似虎的眼神吓了一跳,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可他踏上台阶走入广场的时候,无路可走的他只好停下脚步,扬起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这位姐姐,能不能让个路?”

那名姿容不错的女弟子呆呆地望着楚望舒,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小小的挪了一步。

楚望舒无奈道:“再让让!”

女弟子依依不舍的再让一小步。

楚望舒把那支桃花轻轻插在女弟子秀发间,笑道:“如花美眷!”

楚望舒走过人群,走向那座高大巍峨的三清殿。

“好俊俏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温柔啊!”

“哎呀哎呀,咱们符箓派所有师兄师弟加起来,也不及人家一半的风采。”

“好辣眼,快睁不开了。”

那名头插桃花的女子双手捧胸,呼吸急促,喃喃道:“快,快扶住我,腿软了!”

楚望舒留给众人一个挺拔清瘦的背影。

三清殿,道尊高坐锦榻,左右分别是补天道秒真道两位大真人,此刻光华内敛,露出真容。补天道大真人身材高大,白发银须,面容清古,与道尊的鹤发童颜不同,这位大真人外表宛如古稀老人,脸庞沟壑纵横,长须垂挂到胸口。气息缥缈莫测,分明就端坐在身旁,却给人一种彼此相隔万里之遥的奇妙感觉。

秒真道大真人驻颜有术,单看外貌如同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墨玉冠束起一头青丝,素色道袍难掩玲珑浮凸身段,手上挽着一柄银鞘符剑,剑柄处却是一根拂尘。不清楚底细的,绝对无法想象这位绝色道姑是道门硕果仅存的大真人之一。

道门这一甲子以来,巅峰时期曾有六位大真人,包括葛长青的师尊葛洪在内,这几十年中,都相续陨落在与妖族的暗斗中。

“那孩子是谁?”

“东荒边境牧野城中的豪门庶子楚望舒!”

“楚望舒?如此天资,怎会籍籍无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子执念极深,需多加引导,免得误入歧途。”

“不如入我补天道,潜心问道,修身养性,不出十载自可磨去戾气。”

“还是入我丹鼎派吧,他日长青踏入大真人境,有苏星斗和这孩子辅助,说不得能炼出一炉金丹。”

“丹鼎派已经有了苏星斗,青云师兄,你就不要和我们争了,我看这孩子剑意纯粹,剑心通明,是极好的练剑胚子。”

“妙真道不是有一位“剑心通明”的弟子了嘛,补天道好些年都没有一位能撑起大梁的弟子,光靠我们这群老头子撑着,后继无人怎么行!”

道门真人们低声谈论,商量那名通天之路表现惊人的弟子归属。两位大真人和道尊闭目养神,默然不语。

这时,有人扣响殿门,商景元在殿门口朗声道:“师祖,两位师叔祖,诸位师叔,新晋弟子楚望舒已走完通天之路。”

道尊睁开眸子,殿门自动开启:“让他进来。”

门外,商景元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师弟,请吧!”

楚望舒朝他微笑点头。

商景元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道:“商师兄有话直说。”

商景元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我道门五宗,以符箓派手段最多,一张符箓可画尽天地苍生,不拘泥于自身五行属性。最大的缺点是肉身之法略有不如,但楚师弟的无垢道体已经登堂入室,恰好弥补了短板,而且五宗之间门户之别看的不重,你若想学剑法丹法,亦无不可。以为兄的心意,还是希望楚师弟能选择我符箓派。好了好了,不能再说了,否则师叔们就要拿拂尘敲我脑袋了。”

三清殿中,几名真人齐齐朝陆灵宝看去。神色不善。

陆灵宝挠挠头,一脸气愤:“我这弟子就是实诚人,有话就说,藏不住。回头我管教管教,不像话嘛!这些悄悄话应该早点说才是。”

诸位真人知晓这家伙的脾性,摇摇头,不在理会,将目光投向殿门。

楚望舒走入三清殿,身后殿门自动关闭,他敏锐的察觉到一道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丹田气海汹涌,真气险些不受控制的破体而出。深吸一口气,平复紊乱的气海。目光徐徐在诸位真人大真人脸上扫过,最后停驻在正前方那位不高不胖,相貌普通的老道身上。

眼前这位就是当代道尊,站在青冥峰顶,俯瞰东荒整整三个甲子的道门仙人。与其他气息刻意内敛,或毫无顾忌外漏的真人不同,道尊是真正的返璞归真,若不是在三清殿上,不是有数位真人簇拥而坐,根本相信他就是道门最高领袖,你无法从他身上察觉到任何气机流动。

楚望舒不卑不亢道:“见过诸位真人,见过道尊!”

众真人齐齐微笑颔首,似是对楚望舒颇为满意。

道尊微微一笑:“我道门又添一位天纵弟子,可喜可贺。”

楚望舒身前无声无息浮现三炷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门前,先拜道祖,再拜九尊。”

楚望舒捻住香,指尖一弹,三根香同时点燃,转身朝着东面道祖以及九尊挂像跪下,“弟子楚望舒,拜见道祖!”

三叩首!

就在这时,异变徒生。

楚望舒一叩首,道祖挂像无风而坠。

二叩首,道门九尊挂像依次坠落。

楚望舒三叩首后,太师壁上空空荡荡,竟是无人能承受的起他一拜。

楚望舒抬起头,一脸懵逼。饶是他两世为人,心机重,城府深,也被眼前这一幕弄的手足无措。之所以拜入道门,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是知晓了散修的举步维艰,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愿再做那无根之木,流水浮萍。道门号称天下道法之源,无疑是最佳选择。

可这算怎么回事?

你们这些死鬼都死了几千上万年了,居然还给我使绊子?变相的祖师显灵,告诉你们的徒子徒孙,说这小子天理难容,我们不收,快给我赶出九老山?

楚望舒僵硬着脖子,一点点扭头,看向那伙巍然端坐的道门真人和大真人,一群加起来年纪都有几千岁的家伙呆若木鸡。楚望舒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来化解此时此刻的尴尬气氛,免得等道尊大喊一声“给我乱棍打下山”时,为时晚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上风大,不小心把道祖道尊们的挂像吹落了,呵,呵呵......”

真人们如梦初醒,前仆后继的冲向太师壁,如小伙子第一次脱女子衣衫时诚惶诚恐的心态,把道祖与九位道尊的挂像恢复原位。不断作揖叩头,念念有辞:

“道祖在上,莫怪莫怪!”

“惊扰了祖师,弟子罪该万死。”

“祖师爷息怒!”

......

道尊皱了皱眉,朝补天道大真人说道:“太乙师弟?”

补天道大真人默然不语,眼中射出两道金光,楚望舒转头看去,恰好对上刺目的光束,他下意识闭上眼,心底浮起异样的感觉,好似自己正在被抽丝剥茧,一切秘密暴露无疑。

补天道大真人“咦”了一声,“可否告知老道,你的生辰八字?”

楚望舒点点头,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补天道大真人闭眼睛,口中念念叨叨,手指急掐,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指忽然顿住,哇一声喷出一股鲜血。众位真人大吃一惊。然后就看到老道士紧随其后喷出两口血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吐三口鲜血,一脸油尽灯枯般的老道士,脸上却露出好似找到了失散二十年亲生儿子的惊喜。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楚望舒与真人们一脸茫然。

老道士迅速收敛喜色,表情沉重,摆摆手:“不可说,说不得!”

道尊温和道:“楚望舒,你先退下。”

楚望舒离去。

隐隐约约听见身后真人们窃窃私语:“道祖挂像坠落,从未有过的怪事。”

“此子不详?”

“奇哉怪也!”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神色阴沉的走出三清殿,回忆起自己入殿后的种种细节,以及自省,一切都正常的很,并没有任何异样。而自己作为混沌体,与道祖也毫不相干。除了二世为人这个秘密,实在想不出结症所在。

商景元鱼重玄等人迎了上来,问长问短。

“楚师弟,你入哪宗?结果敲定了吗?”

“必然是我符录派,楚师弟,以后咱们可以一起修炼,一起吃烤肉。”

“哼,你可别忘了还我宝贝。”

姑射虽然没说话,但一双幽潭般清冷的眸子始终在楚望舒身上,显然也有几分期待。

楚望舒心事重重的摇摇头。

商景元见他神色不对,愣了愣:“殿内发生何事?”

“别问了。待会儿自然见分晓。”楚望舒叹了口气,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们,哎呀,你们道门那几个辈分最高的死鬼,竟然合起伙来耍老子。我一叩首,把他们全给震地上去了。

三清殿内。

“道祖与列祖列宗显灵,是预示着此子不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不详在哪里?”

“这......总之事出必有因。”

“难不成这小子与妖族有瓜葛?”

“妖族能入我九老山?山脚牌坊上悬挂的照妖镜,能让所有妖族现出原形。”

陆灵宝见诸位同门争论不休,觉得自己也应该参与讨论中。“会不会铜钉太久没加固,松动了?”

一名身穿水蓝色道袍的俏丽女真人,抛给陆灵宝一个白眼,取笑道:“陆师兄,你若没有意见,不需要勉强发言。”

陆灵宝大手一摊:“云萝师妹,你冰雪聪明,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这小子与我道门命理相克吧。”

“我忽然想起一事。”葛长青突然道。

真人们不约而同看向他。

葛长青沉吟了一下,似是措辞,“这次下山拯救姑射的任务中,我与陆师兄不慎落入妖族陷阱,是我们那几个徒儿找到了姑射,并且斩杀了南山老祖和一名小真境妖族奸细。当时楚望舒正在其中,就是由他带路找到了姑射公主,同时力挽狂澜,居功至伟。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陷身妖族阵法中时,恰好在这段时间,我看见有五色神光冲霄,并且伴有天罚!”

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齐齐一惊,不入真人境,怎么可能会有天罚?

陆灵宝一拍脑袋,大声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啸月妖尊以后咱们九老山还有一名真人在场,吓的立马逃之夭夭......葛师弟是说,天罚与楚小子有关?”

“我只是猜测。”

左侧首位那名始终没有说话的妙真道大真人睁开眸子,看向补天道大真人,声音清冷,蹙眉道:“太乙师兄,究竟怎么回事?你算到了什么?”

太乙大真人老神在在,悠然道:“道可道,非常道......”

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

若是脱了道袍穿上衣裙就是位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的女真人眉头一蹙再蹙,眉宇间有淡淡的愠色,淡淡道:“也罢,这弟子我妙真到不收了。”

浮尘一挥,身影凭空消失。

太乙真人摇摇头,无奈道:“师妹还是这脾气,这么多年都也不知道改改。”

道尊笑道:“师妹还年轻嘛,修道尚不到一甲子。”

太乙真人道:“按我说就该找个道侣,女子有了心上人,性格自然就会温婉起来,就如男子成家才知道要担起责任。可师妹问道之心太重,白白错过十几年的大好年华,不过现在也不晚,找个俊俏的后辈结成道侣也蛮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尊一本正经点点头,“这个事情就由师弟你像她建议。”

太乙真人哈哈一笑:“师兄莫要坑我,我可不想被师妹拿符剑满山追杀,在徒子徒孙面前丢尽老脸。”

诸位真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太乙真人又道:“师兄,此次我元气大伤,需要闭关几年,那名弟子你看着办吧。”

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身影渐渐透明模糊,消失不见。

两位大真人并非真身前来,都是一具化身。

道尊沉吟了片刻,一锤定音:“关于这孩子的归属,我已有定论,长青,既然是你把他带进山的,不如就拜在你门下吧。”

几位真人默然,既有对楚望舒的犹豫不决,也有对道尊一言九鼎的敬畏,无人有异议。

葛长青犹豫了一下,只能点头:“长青遵命。”

此事已了,几位道门真人起身离开,走出三清殿时,都有意无意的看了楚望舒一眼,意味深长。

七八道遁光破空而去,陆灵宝最后走出来,环顾广场上凑热闹的百余名弟子,大喝道:“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业精于勤荒于嬉,有时间凑热闹,没时间打坐修行是吗?明天开始加重课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哀嚎声中,弟子们纷纷散去。

陆灵宝朝自己三个亲传弟子挥挥手:“你们也各自回去吧,该养伤的养伤,该写报告的写报告,鱼重玄,你去后山瀑布锤炼体魄,早日突破练气境。”

鱼重玄看了眼楚望舒,道:“师尊,楚师弟他......”

陆灵宝颇为失望道:“道尊已经下令,让他在你们葛师叔门下。”

苏星斗挑了挑眉,没说话。

姑射朝楚望舒微微颔首,顺着三清殿台阶而下,从广场左侧的青石路离开。

殿门就只剩楚望舒和苏星斗两人,两位相貌俱是一等风流少年天才,交相辉映,若有女弟子得幸见到这一幕,怕是要心醉了。

“苏师兄,咱们丹鼎派在哪座山峰?”

“丹鹤峰!”

“有弟子几人?”

“内门弟子五百,外门弟子一千三百余,杂役弟子三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座是?”

“掌座之位空悬十年。”

“那除了咱们师尊,还有那几位真人?”

“冲和,冲虚两位师伯。”

楚望舒哦了一声,再无下文,他不说话,苏星斗就更不会主动开口。楚望舒对这号人物了解不多,前世也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传闻。是道门年青一代扛鼎人物之一,没料到性格如此冷漠。

三清殿内,道尊笑道:“你似乎并不想收他做弟子。”

葛长青微微低头,目光中有些许忧虑:“此子偏激固执,杀伐果断,行事风格不太讲究道义,更喜欢凭心而行。如此心性,最容易堕入邪道。”

道尊道:“你是怕他重蹈葛长庚覆辙!”

葛长青沉默了片刻,“是!”

“比之苏星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斗执念很深,但更纯粹,结症所在一目了然,只要善加引导,解开心结不过时间问题。可楚望舒心思之重,半点不似这个年纪该有,跟那人几乎一模一样,连我这个朝夕相处的弟弟也没有及时发觉。”

“如此正该由你来教导他,这些年来,很少有道心纯粹的弟子,这不算什么。每个人都有执念心结,我相信有过前车之鉴的你,会比别人做的更好。这孩子要是拜在我那徒儿门下,我是半点都不放心。”

葛长青道:“弟子一定尽力而为。”

道尊笑了笑:“如此甚好,我去找太乙师弟谈谈,这老小子整日神神叨叨,年纪愈大愈发小心谨慎,深怕一不小心泄露天机,折福损寿。”

葛长青心想,太乙师叔打定主意不开口,您去问也无济于事。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丹鹤峰是九老山西南部第一高峰,灵气浓郁,云腾雾绕,一派仙家气象,最大的特色就是开垦了无数药田,种植灵药。道门的丹药所需,大半出自丹鼎派。

楚望舒怀里抱着水玲珑,手上拉着娘亲水研姬,踩在一片绿云中,正前方是葛长青,左侧是满头白发的苏星斗。一群灵鹤从他们身边振翅而过,嘴衔灵芝。楚望舒不禁感叹,果然是块宝地。

“呔,前面的畜生站住,快把宝物还来。”忽然,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

畜生?

楚望舒眉毛一扬,冷冷的转头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一道人影御风追来,满面怒容,指着他喝道:“再跑,休怪道爷杀生。”

这时,下方山峰中又传来一声惊呼:“师兄师兄,那群猴子又来偷你的灵果了,快来啊。”

那人一个踉跄,急速御风而下,嘴上哇哇叫道:“师弟们,操家伙,今天师兄亲自下厨给你们做清蒸猴脑。”

楚望舒目瞪口呆,恍然大悟,那家伙追逐的并非自己一行人,而是刚刚与他们擦身而过,如今在他们正前方的那群灵鹤。

“山上的珍禽异兽都有凶兽血脉,天生通灵,时常在药田盗取灵药灵果。习惯就好。”葛长青淡淡道。

楚望舒点点头,握紧娘亲的手,真气绵绵输入,为她驱散寒冷。水研姬不擅修行,从未有过腾云驾雾的体验,吓的脸色发白,脑袋靠在儿子肩上。

楚望舒转头看一眼气息全无的水玲珑,悲喜交织,深深吐出一口郁气。

天大地大,只要你们在我身边,那就是家!

这天,整个丹鼎派都知道那位通天之路上震金钟七十二响的天才弟子,来到了丹鹤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冥峰东面二十里,有一座黄羊峰,因山中多黄羊而得名,黄羊肉质鲜美,嚼劲十足,是不可多得的美味。黄羊峰崖壁极其陡峭,向阳的前山平缓,但面阴的后山则峭壁千丈,岩石嶙峋。

黄羊峰有一座白云观,东南西北四院加起来,占地面积达七百余亩,一座座小院小庵坐落有序。

白云观在道门中属二流道观,不能跟传承自九尊的嫡脉相比,白云观大概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主修房中术,算是道门另辟蹊径的一条支脉。整座白云观内外门弟子加起来不足两千,女冠所占比例极大,阴盛阳衰。当然也是观中男弟子乐见其成的事儿。白云观女修中,除了一些自幼被看中根骨,带上山修行的女弟子,更多是一些慕名而来的女香客,经受不住观中道士百般诱惑,与之双修,从此食髓知味,不愿下山。而且在男少女多的情况下,不少白云观女真暗地里偷偷勾搭别派男弟子双修,因此白云观口碑在道门中并不好。

如今白云观观主顽石真人是真人境,做为一观之主,同时也是白云观的定海神针,说来奇怪,这位老少通吃御女无数的顽石真人,在道门高层的口碑非但不恶劣,反而极好。

陶谦之一声白衣,漫步在白云观中,穿过一座座院落小观,沿途遇上女弟子,难免搂搂小腰,亲亲小嘴,调笑说几日不见师姐胸脯又重了,或者扼腕叹息说师妹啊,你的胸襟还不够宽广,今晚到我房里来,师哥给你开拓开拓。女冠们或娇羞,或嗔怒,但没几个真心厌恶这位白云观天之骄子的。除了陶谦之皮囊出彩外,更多的是有一个好父亲。

陶谦之心满意足,在他眼中,偌大的白云观,不过是他家的后宫,观中数千女冠,更是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陶谦之从牧野城回来后,连续采补了十几名女真,这才把亏损的真气补充回来,若不是被父亲严厉警告,他现在仍然在采补女弟子,如他这般难看的吃相,观中男弟子早有怨言,只是不敢当众挑明而已。白云观对单方面的采补行为,处罚极其严厉,不过顽石真人老来得子,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陶谦之来到父亲的居所,恰好见到一名成熟妩媚的女冠衣衫不整的从里面走出来。擦肩而过时,他重重一巴掌拍在女冠丰满臀瓣。年纪可以做他娘的女冠双颊红潮未退,媚眼如丝的抛给他一个白眼。陶谦之轻轻道:“到我房间等着。我父亲半点不懂闺房乐趣,双修时姿势都得按照图谱,一板一眼,无趣的紧吧?小爷下山数月,今儿就抽时间好好疼疼姨。”

陶谦之看着女冠的背影,腰肢款摆,臀儿扭出无限风情,心头火热,不过今天来见父亲有要紧事,只好暂时压下撩拨起的火气。

推门而入,檀香袅袅。屏风隔开床榻和外厅,房间极其宽敞,装饰却简洁,没有价值百金的地衣铺设,也没有古董珍玩,甚至连墙上的字画也是陶顽石年轻人的手笔。与陶谦之那间花费万金打造的豪奢卧房毫无可比性。

床榻上端坐一名中年道人,玄色道袍,蓄了长须,头上简简单单插一根道簪。面容与陶谦之有七分相似,俊逸清奇,到了这个年纪仍有许多小道姑对他思慕的紧,自荐枕席与之双修。陶谦之知道父亲每次双修后,都要养气半个时辰,早习以为常,坐在外厅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慢悠悠的品茗。

陶谦之神游物外,想起了那名致死都不愿委身于他的少女,继姑射公主之后,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子,陶公子心中有着不能与人言的失落和震撼。父亲从小就教育他,符箓是道,炼丹是道,双修亦是道。因此他觉得儒家那套三从四德,女子贞洁,才是真正的离经叛道,白云观女弟子数千,哪个不是过的有滋有润?练气养颜,容颜常驻,且还能享受鱼水之欢,何乐而不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屏风里传来父亲醇厚的嗓音:“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走入屏风,站在床头,道了一声:“父亲!”

陶顽石看了儿子一眼,眉宇当即皱了皱:“为父跟你说几遍了,双修得来的真气容易,采补更容易,正因为得来容易,就如浊流汇江,更要花时间让它沉淀,江面才能清秀澄澈。这是一条大道中的羊肠小径,需知天道平等,欲成大道,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可能。况且双修之道起初容易,越往后精进越难,为父在真人境停留了二十年,距离大真人境仍然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这几天肆意采补,让气海混淆不堪,偏偏不做去芜存菁,对你往后的境界攀升,百害而无一利。”

陶谦之苦着脸,听厌了父亲的唠叨,嘴上连连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

陶顽石摇摇头,平静道:“说吧,来我这里有何事。”

“父亲,我与你说的那个牧野城小子,今日刚刚拜入丹鼎派。”

“震金钟七十二响那位?”

“父亲果然料事如神。”陶谦之拍了个马屁,随后脸色阴沉道:“此子天赋绝佳,将来前途不比苏星斗和李妙真差,我与他有大仇,父亲不能视而不见,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我打算让元燃师兄出手,寻一寻那小子的晦气,否则让他站稳脚跟,对我非常不利。”

“你能杀了他?或者废了他的修为?”

陶谦之一愣,犹豫道:“道尊与几位大真人修为通天,手段莫测,况且有补天道的“料事如神”,恐怕做不到滴水不漏,反而引火烧身。”

陶顽石恨铁不成钢道:“既然如此,你让元燃去做这种事的意义是什么?小打小闹一番,宣示你在九老山的强势?让你俩的仇怨再加深一步?君子持器,伺机而动。小人持器,叫嚣不停。你何时才能懂事?我辈修道,当以成仙为最终目的,红尘万丈,谁不是希望能爬出这深渊,证道成仙。权力、美色、财帛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贪之损身,念之损心。不成大道,五百年后终化灰灰。前日戒律堂对你的惩罚已经下来了,罚你做二十件门派任务,完成后禁闭半年。你是该好好反省了。”

陶谦之脸色一变,“父亲,戒律堂明显偏帮那小子,你要为孩儿做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方落,陶谦之被一股巨大震出房外,他站在门口,失魂落魄。半晌后,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陶顽石下榻走出房间,来到西屋,房门紧闭,他轻轻推门进去,屋中光线昏暗,烛光跳跃,祠台上摆着一块灵牌,墙壁上挂着一名女冠画像,笑容温婉。

陶顽石点上三炷香,闭着眼睛不知在说些什么,把想插入香炉,顽石真人神色温柔,柔声道:“师妹,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可惜我没教育好他,是我不对。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白云观中,一道遁光破空而去。

补天道所在的缥缈峰,一座不起眼的小道观,顽石真人站在观外朗声道:“太乙师兄,师弟陶顽石,有事求见。”

小道观外有一棵古松,松下伫立一白鹤,鹤声清越。

小道观寂寂无声。

陶顽石朗声道:“三年前,太乙师兄为犬子卜过一卦,言他命中有一大劫难,九死一生,师弟前来是想问一问,那楚望舒是否就是犬子应劫之人!”

好一会儿,道观门开了,一个小道童探头探脑的往外张望,瞧见陶顽石身上那件象征真人身份的玄色道袍,肃然起敬,俯身揖首:“师祖不在观中,闭关去了,两个时辰前他老人家让松下那只白鹤捎来一封信函,说是让小童交给真人,方才小童在屋中瞌睡,怠慢了真人,请恕罪。”

陶顽石笑着摆摆手,接过童子递来的信函,展开一看,神色阴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拜入丹鼎派的第一天,安置了娘亲和水玲珑,就是扛着一根铜锄开荒垦土。他做为内门弟子,理所应当的被分配到几亩薄田,一座临塘而建的小观,两进两出。楚望舒前后两世都是楚府庶子,遭逢大变后,成为散修,居无定所,走到哪里是哪里。有时候也挺羡慕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寻常百姓,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春种秋收,日子或许过的清贫,好歹不用四处漂泊。

午后的日头才最毒辣,楚望舒赤着脚,裤管卷到小腿,挥舞着锄头劳作,并不刻意运气驱散暑意,任由汗水流淌。这会让楚望舒有那么一点“再世为人”的感觉。凡人耕作劳苦,修行之人亦是人,凭什么就要免俗?这是一位老人告诉他的道理。想当年一老一少曾经相伴游历九州数年,老人心怀怜悯,带着他寻药治病,把他从“丹人”恢复成常人。也有将他引入正途的惜才之心。少年非但不领情,还冷嘲热讽,说老人是个失德神帝,空有盖世修为,却碌碌无为。导致妖族猖獗,人族离心,尽出些人面兽心畜生。

每次这时候,老人总是不说话,笑容落寞。

一老一少相伴四载,说过很多话,走过很多路,大多都模模糊糊记不清了。唯独那句“在人之上视人为人,在人之下视己为人”让楚望舒铭记了很多年,因为这句话贯彻了那位老人的一生,老人威震九州近五百年,恐怕没人知道老人其实出身微末,他这样的千古英杰,平生理想并不是飞升成仙,也不是一统九州,仅仅是希望天下百姓能活的像个人。这份赤子之心着实太难得可贵,人族豪阀林立,修道之士如过江之鲫,很少有人能不忘初心。别的不说,小小牧野城,豪门弟子中如楚望生楚望楼之流,有谁把平民百姓当人看了?

楚望舒当年能坚守一丝底线,没有彻底堕入邪道,老人的教导功不可没,那句话萦绕在心十余年,始终不曾被时光无情冲刷去。

陌上有一个温婉妇人蹒跚而来,布衣荆钗,手腕上挽着一只掐丝茶壶,走在田野中摇摇晃晃,颇为吃力。

楚望舒丢了铜锄,急步上前搀扶住她,笑道:“娘,你站边上喊我一声就好了,田里刚刚拓荒,不好走。”

水研姬拍拍楚望舒的胳膊,顺手把茶壶递给他,兴趣盎然的转头四顾,眼波里泛着欣喜。

“听说九老山是仙山灵地,神仙居住,这里的庄稼想必长势极好吧。”

楚望舒无奈道:“灵地倒是没错,可惜这儿没神仙,还有,娘啊,这里不好种庄稼的,孩子这块田要种植草药灵芝,将来炼丹用。”

水研姬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张望,像是山野小妇人看着自家肥沃的田地,越看越喜欢,拉着楚望舒的手,高兴道:“这地不小了,我打算在咱们脚下种些菜,东边呢能种一亩地瓜,西边种青丝藤,你小时候很喜欢吃青丝瓜的。再那边呢,娘打算种一些甜瓜,趁着初夏,还不算太晚。再过两个月你就能吃到嘴啦。最后还有南边......嗯,让娘想想啊,不如种上猪猡吧,娘打算在小观边上养几只猪,你的肉食就有着落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娘......”楚望舒心说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这块地儿子要用来种草药的,堂堂丹鼎派内门弟子,开垦灵田种植蔬菜瓜果?这也倒罢了,为什么猪猡草这种满山都是的贱草也能占一席之地啊,您是想让儿子成为丹鼎派,不,九老山的笑柄么?

水研姬扫了儿子一眼,“不行吗?”

“行,娘怎么觉得好,就怎么办。孩子没意见。您要养猪,孩儿明天就给你搭建猪棚。”

水研姬双眼笑的弯成月牙儿,娇媚无双,可惜外人没有这份眼福。

“娘,我好饿!”

“望舒乖,再忍一忍,家里余粮不多了,离发放月例还有半旬,我们得省着点吃好么。”

“哦!”

“望舒真懂事。”

“娘,我想吃肉。”

“......好,娘明天做肉吃。以后娘做女红攒了钱,就在城外买亩地,在东边种一亩地瓜,西边种青丝藤,娘给你炒青丝瓜吃。夏天的时候娘就可以种甜瓜,你和玲珑就有零嘴吃啦。最好在养上牲口,天天有肉。好不好?”

“嗯!”小男孩闭上眼睛,沉沉睡着了,嘴角微微翘着,好似在梦中吃到了甜瓜,吃到了娘亲手做的菜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海中忽然跳出遥远的记忆,楚望舒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

原来你一直记得,记得曾经对我承诺,那是你对孩子的愧疚!

楚望舒不知道,为了让他吃上那顿肉,水研姬饿晕过去两次。

水研姬从怀里摸出几包折叠成方形的牛油纸,没好气道:“菜还没种上,搭什么猪棚,再说娘还烦心要从哪里买猪崽子去呢。”

“这个是?”

“菜籽咯,娘刚才问几个上山做事的女弟子讨的,听说我儿子是楚望舒,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取菜籽来了呢。你不知道她们眼巴巴的样子,恨不得跟娘一起来呢。”水研姬掩嘴而笑,神色颇为自得。

楚望舒一拍脑袋,笑道:“既然她们要来,你就让她们来呗,杂役弟子不就是做这些事儿的吗?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楚望舒携娘亲回了小观,在观外小溪上洗干净脚丫,穿上鞋子兴冲冲跑回屋子翻看那册葛长青留给他的门规手册,记载着除了门规戒律还有一些不可缺少的常识规矩。新入门弟子初来乍到,需要了解很多常识性的东西,这些东西零零总总,若是口头讲述,费力不讨好,所以门规手册便应运而生,里头除了一些大是大非的门规戒律两百多条,更多的是指导新弟子如何快速融入九老山。比如内门弟子没人只能有七亩灵田,就是板上钉钉的规矩。不过楚望舒所在小观有些偏远,在附近扎根的内门弟子不多,他觉得自己可以选择性无视这条戒律。

杂役弟子在山上求道甚为艰辛,每日早中晚三课会有传功道士教授一些简单的吐纳口诀,诵读道经,至于能明悟几分,全看各人造化,不比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有专门的师尊传道,随时可以为其解惑。剩下的时间该劳作劳作,该耕种耕种,九老山十几万弟子,吃穿用度谁来做?

杂役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门弟子有权利征用十名杂役弟子,但并非无偿帮忙,需要支付报酬。至于这个报酬,并非世俗人通用的金银。

这会儿早中课都结束,楚望舒翻了一炷香的手册,又卷起裤管下地去了,先开垦田地,在挖渠蓄水,之后才能播撒种子。

吃过晚餐后,楚望舒趁着天色未黑,去了一趟山腰处最大的道观,有近三千名弟子盘膝坐在广场上,偌大的广场愣是挤的满满当当,几乎无落脚之处。

道观前的台阶上,有一位长须飘飘的中年道士口诵经典,声如洪钟大吕,似仙人讲道,明明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一个人清晰听见。

楚望舒站在广场边缘听了片刻,老道讲的是丹鼎派《悟真经》简化版,晦涩了一些,但细细咀嚼,还是很有嚼头的。杂役弟子男女皆由,俱是一脸虔诚,专心致志。

这时,楚望舒前方有个女弟子,似乎感觉徐徐拂背的凉风忽然没了,好奇的转头过来。楚望舒目光微微低垂,对上她一双清亮水润的眸子,脸蛋出人意料的漂亮,比楚千翎只差了一筹,这种姿色在杂役弟子中应该算是极品了。

楚望舒朝她笑了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女弟子樱桃小嘴轻轻一动,“啊”一声尖叫出来。

无数杂役弟子猛地转过头来,一脸怒火。高高台阶上那名诵读道经的老道士流利的口吻顿时一滞,皱着眉头看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名姿色不俗,尤其是一双水润樱桃小嘴最诱人的女弟子,下意识的捂住嘴,忍了片刻,朝楚望舒一个劲儿的抛媚眼:“你,你是楚望舒,楚师叔吗!”

楚望舒愕然:“你认识我?”

女弟子眼睛瞬间一亮,直勾勾盯着楚望舒,年岁不大,却有内媚,万分崇拜道:“咱们丹鼎派除了苏师叔,可没有这么俊俏的师兄了。”

楚望舒苦笑不得,随即他感觉四面八方投射来一道道炽热的目光,随意一扫,皆是女弟子亮晶晶的眸子,目光磁石附铁似的黏在他身上。当然也夹杂着许多不和善,甚至充满敌意的眼神,来自义愤填膺的男弟子。

“楚望舒?那位震金钟七十二响的楚望舒吗?听说他拜入咱们丹鼎派了,没想到真的这么俊。”

“我说怎么丹鼎派男弟子良莠不齐呢,原来都被苏师叔和楚师叔独占了气数。”

“楚师兄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哎呀,楚师兄看我了,看我了。”

也有男弟子碎碎念的表示不满:“刚入门就出来显摆,德行!”

“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们听经。”

“天呐,有了个苏星斗也就罢了,如今又冒出一个楚望舒,一枝独秀已然可恶,再来一枝简直是天理不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

身披深蓝色道袍,头发花白的老道士蹙眉,声音中透着不悦,淡淡道:“楚师弟可有要紧之事?”

楚望舒见他身上的道袍,以及对自己的称呼,大概知道这老道内门弟子的身份。这种靠苦熬熬出来的内门弟子,天赋一般,因此虽然不喜自己打断他诵经讲道,却也不会明着摆脸色。

“师弟刚刚入门,琐事繁多,就想趁着弟子们讲课时段,过来看看,物色十名伶俐聪慧的女弟子。师兄不必在意我,继续讲道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遭的目光愈发热烈。

“温良恭谦,脾气真好。”

“楚师叔和苏师叔不一样耶,感觉很平易近人。”

“我还是比较喜欢苏师叔,清冷孤傲,让心心醉。”

“贱骨头,苏师叔可望不可即,将来肯定是受戒道人。楚师叔就说不准了,有结成道侣的机会。”

两鬓霜白的老道士点点头,见楚望舒态度好。心里那点不愉快也就淡了,继续口诵经文,为杂役弟子讲道说法。

半柱香后,老道士无奈道:“楚师弟,要不你先挑吧,等你完事了贫道再继续讲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愣了愣,摆手道:“师兄继续讲就是,我不会打扰你的。”

老道士更无奈了,喟叹道:“可这些女娃子们没心思听贫道讲经了。与其浪费大好时光,不如......让你早些滚犊子。”

那些悄悄偷看楚望舒的女弟子们脸蛋一红。

楚望舒笑道:“师弟却之不恭。”

话音方落,那名樱桃小嘴颇为诱人的女弟子“腾”一下起身,不顾形象的扑倒楚望舒面前,双臂紧紧搂着楚望舒胳膊,没脸没皮道:“师叔师叔,雇我吧。师侄什么都会做的,洒水扫地,研墨读经,拓荒播种,还能洗衣做饭呢。”

楚望舒目光在她小嘴上停了几秒,笑道:“还有吗?”

女弟子立刻会意,舔了舔嘴唇,模样勾人,笑眯眯道:“师叔想师侄做什么,师侄就能做什么。”

楚望舒“哦”了一声,“你叫什么?”

“夏蝉衣!”

姓夏?

这可是太古时期的大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是看出楚望舒的疑惑,夏蝉衣吐了吐舌头,俏皮道:“跟那个夏氏没关系,我父亲是采蝉衣的药商,所以才取名叫蝉衣,蝉衣多在春秋二季,但春蝉衣秋蝉衣都不如夏蝉衣好听嘛。”

“你想要什么报酬?”

“人家不要报酬,只要师叔允许人家给您老侍寝就好啦。”

楚望舒一头黑线。

夏蝉衣点到即止,咯咯笑道:“骗你的啦,师叔每日给我讲经半个时辰就好。”说着,压低声音道:“道长讲经太晦涩深奥,弟子总是参悟不透,所以无法习得上乘吐纳口诀,只是粗浅的吐纳方法,很难突破练气境的。”

“好!”楚望舒抽出被牢牢抱住的胳膊,一手按在她脑袋上:“算你一个!”

夏蝉衣惊喜的尖叫起来,又把刚刚发育没几年,已颇具规模的小胸脯凑上来。

众女弟子眼见这一幕,简直目呲欲裂,心说好你个心机婊,啊不,是小骚蹄子,一上来就出卖色相诱惑我们的楚师叔,不行,千万不能让你这妖精坏了楚师叔的道行,我们得监督你。

“楚师叔,我干活认真勤劳,种植药草很有经验。”

“楚师叔,选我吧,我身强体壮什么都能干的。”

“楚师叔,人家什么都会干,还可以随便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你滚,楚师叔,人家除了本分事以外,偶尔暖床也是可以的。”

“选我选我......”

啥时间,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涌过来,叽叽喳喳,莺莺燕燕,楚望舒就近原则,选了八个杂役女弟子,并非都是姿色出众的,但凡是看上去顺眼的,一概点名。最后,他目光越过一张张兴奋的通红的小脸,看见远处有一个柔柔怯怯的少女,显然她也禁不住被楚师叔“翻牌”的诱惑,可脸皮薄,举着小手还没头顶高,就更别说学那些豪放女子喊一些没羞没躁的话,想要拼命往前挤,希冀楚师叔能看到自己。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反而越挤越靠后,小脸蛋憋的通红,泫然欲泣。

楚望舒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水玲珑,心中一软,朝她招招手。

他身边热烈的气氛徒然一静,女弟子们愤然转头,兴许是这个柔弱少女人缘不错,瞧见她后,女弟子不甘归不甘,到也没谁口出恶言。

娇柔少女好似被冲天而降的幸福砸晕了,呆了半晌,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楚望舒笑着点点头,少女带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低着头,没头苍蝇似的一通乱挤,好不容易挤到楚望舒面前,云鬓散乱,颇为狼狈。

楚望舒替她把两边鬓发捋到耳后,柔声道:“跟我走吧。”

那个叫做夏蝉衣的少女,一脸心醉的看着楚望舒。

楚望舒不选男弟子是有原因的,他若是孤身一人倒是无所谓,既然这帮杂役弟子帮他做事,少不得要跟水研姬打交道,况且水玲珑服用了脱胎丹,生机复燃,却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诸事不便。

一路上,女弟子们不复方才的热情豪放,文静的不像话,默不作声跟在楚望舒身后,偷偷打量他背影。楚望舒偶尔问几句,她们就温言软语的应几句,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一番点到即止的交谈,楚望舒知道了她们几个的名字,除了夏蝉衣外,那名娇柔羞怯的少女叫东竹,每次楚望舒问她话,都憋的小脸通红,极其害羞。楚望舒含笑问她要什么报酬,半天没应答,转头一看,小丫头红着一张脸,欲言还休。

楚望舒就调笑道:“原来不用报酬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竹急忙摆手,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说:“楚师叔,我每个月要十粒淬骨丹,五粒养气丸。”

楚望舒诧异的看着她,这才发现小丫头和夏蝉衣修为相仿,都是练体八重境界,距离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小丫头显然会错了意,连忙补充道:“我做事认真的,打理药田也很有经验......好吧,我知道我要的有点多。”

楚望舒从来都不是厚道人,顺水推舟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要多了,咱们就开门见山,这点报酬不是不可以,不过除了打理药田外,你还得帮我做家务。”

小丫头想了想,觉得可行,就啄了啄脑袋,忽然很心虚的说:“楚师叔,暖,暖床的事,我不做的哦......”

楚望舒哈哈大笑。

他再转头看向夏蝉衣,“除了讲经之外,真没有别的要求了?”

夏蝉衣扬了扬妩媚的眼角,期待的眨巴着眸子:“可以吗?那我也想要五粒养气丸。”

楚望舒道:“好,暖床交给你了。”

夏蝉衣噘着嘴,委屈道:“师叔,蝉衣还小,再养几年下嘴也不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看着她,忽然有点恍惚。

真像啊!你如今在何方?

小观内,楚望舒领着十名女弟子去见水研姬,女弟子们步入这栋楚师叔的居所,难免有些激动,分明只是一栋普通至极的两进小观,她们却不停的左顾右盼。水研姬正在院子里清扫落叶,惊讶的看着儿子领了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长驱直入。

楚望舒接过娘亲手里的扫帚,招了招手,小丫头东竹很自觉的小碎步上前,接过扫帚清扫院子。

“娘,这些是我雇佣的杂役弟子,今后田里的事情都交给她们来办,还有家里的一些杂事,都让她们做就好了。”

水研姬辛苦操劳了很多年,一时没法适应这种落差。

夏蝉衣心眼灵活,很淑女范儿的莲步款款,朝水研姬施了个万福,柔声道:“我叫夏蝉衣,见过夫人。”

众女弟子恍然大悟,恼恨被这狐媚子抢了风头,不甘示弱的表态施礼,齐声道:“见过夫人!”

水研姬笑容温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来到丹鹤峰的第七天,除了本该分配到的七亩薄田,还擅作主张的开垦了十五亩药田,药田之所以是药田,施肥上很有讲究,先得在田基上铺一层丹鹤峰主峰灵泉底的软沙,用寻常泥土覆盖后,再洒一层草木灰,继续覆上泥土,最后应该是施一层人粪。不过楚望舒再一次自作主张,选择了最惨无人道的尸体做肥料。世俗中有个说法,草木吸收血肉精华,百载可成妖。甚至有一些心肠狠毒的豪门世家子,拿人充当花肥,只为养出艳丽花卉。

这种说法并非无的放矢,血肉做肥料自然是上上之选,不过楚望舒也没有丧心病狂到用人体做花肥,道门也不会允许,但是漫山遍野的珍禽异兽就难逃劫难了,被誉为灵山祥瑞的仙鹤也难逃毒手。此事是楚望舒亲力亲为,女弟子们毫不知情,得知不用费劲收集那些臭烘烘的粪便,女弟子们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觉得楚师叔是心疼她们。

一眨眼过了半个月,播种下去的灵药种子开始抽芽,嫩绿嫩绿的芽胚儿冒出尖尖脑袋,长势喜人。女弟子们惊讶之余也惊喜交加,每次悉心照料,不过看护药田不需要十人同时在场,为了物尽其用,尽可能的压榨劳动力,楚望舒就赶着一群女弟子去伐木搭建猪棚,只花了三天就顺利完工。

东竹果然言而有信,小身板很有几分气力,开荒拓土之余,还得抽时间去楚望舒的小观洗衣做饭,劈柴烧火。直到夏蝉衣不请自来的帮忙拾掇院子,她的负担才减轻许多。但小丫头很不领情,因为她觉得夏蝉衣不过是为了接近师叔而已,以博取更多的利益。过了刚开始战战兢兢的头几天,东竹发现师叔玩世不恭只限于嘴皮子,不会动真格。想必夏蝉衣这个在女弟子中口碑不好的狐媚子,便是看准了这点。前几日师叔炼了一炉养神丹给夫人补身子,炼的多了,就给她们这些女弟子每人三粒。

养神丹可是温养神识的好东西,比她的淬骨丹还珍贵一些呢,女弟子们高兴坏了,这几天干活的时候,讨论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苏星斗苏师叔,而是怎么勾搭出手阔绰,温良恭俭的楚师叔。所以东竹觉得夏蝉衣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或者曲线救国,博取夫人的青睐什么的。

小观虽然不小,但也不大,有一处禁地是不允许杂役弟子靠近的,后院西厢的房子就是楚师叔的禁地。夫人除了偶尔下厨做饭,更多的时间就待在西厢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所以西厢在女弟子们心里,是一处充满神秘的地方。

楚望舒这几天早出晚归,大多数时间都在主殿翻看典籍,丹鼎派藏书颇丰,有道经两百三十二卷,丹经三百六十卷,剩下一些道门五宗的符箓、剑法、雷法诸多法术典籍,不过都是粗浅的基础。他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吐纳两个时辰,就把自己关在藏经楼,一片片道经翻过去,琢磨里头的吐纳之法,一门上乘的吐纳心法,对修士至关重要。参悟道经极其消耗心神,越是精深的吐纳练气法门,越难参悟。黄庭经是丹鼎派镇派宝典之一,五十年来只有葛长青和苏星斗两人参悟透彻。

楚望舒经验丰富,高屋建瓴,参悟寻常道经不困难,往往能从一本典籍中参悟出两种以上的行气法门,对他裨益却不大。道门心法并不适合混沌体,或者说世间根本没有适合混沌体修行的吐纳之法,他如今的运气法门是神帝当年费尽心思为他研究出来的,纵然神帝天资无双,也无法在短短一年中摸索出完整的练气法门,此后一边修行,一边摸索,创出了一门适合混沌体吐纳的心法,仍是有所瑕疵,止步到大真人境。否则当年九州就是另外一番格局。

道门号称天下心法尽出道藏,练气法门数不胜数,楚望舒不怕贪多嚼不烂,就怕浪得虚名。不管有用没用,先吃进肚子再说,熔炼百家于一炉,取长补短,才能完善他那套练气法门。这几天翻看了不少丹经,受益匪浅。

他那位名义上的师尊,只出面过三次,每次都在藏经楼中看他半柱香,然后离开。

某一天,楚望舒仍旧在藏经楼翻看一卷丹经,葛长青又一次出现,只是不像之前几次远远注视,而是拎了两壶酒走过来。

楚望舒把那卷丹经轻轻搁上桌上,也不起身,目无尊长的道:“奇了怪哉,找我喝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喝不喝?”葛长青在他对面坐下,分了他一壶酒,也不用酒杯,倾斜壶嘴喝了一口,悠然道:“你能静下心思研究道经,我很欣慰。”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为什么不翻一翻黄庭经?”

“境界攀升太慢,苏星斗修炼黄庭经整整十年,才堪堪练气七重,而姑射公主年纪相仿,已是小真境。”

葛长青指肚摩挲壶盖,眯着眼:“所以你翻看道经,参悟吐纳心法,是为了找一门速成之法?”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之所以不考虑黄庭经,一来是嫌此法太温吞,二来我已修炼无垢道体,故而黄庭经最高境界“体生光华气香兰,却灭百邪玉炼颜”的金丹大道于我而言可有可无。”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望舒察觉到葛长青似乎松了口气。

葛长青摇摇头:“还是有不同的,黄庭经以身为炉,以气为火,于丹田中蕴养金丹,是由内而外的大道。金丹炼成之日,可反哺肉身元神,宝体无铸,元神纯粹。而无垢道体由外而内,先练皮肉,再练筋骨,随后通及脏腑,铸造一具盖世无双的宝体。可这就像是在峭壁上徒手攀岩,越往上路越窄,甚至随时都有坠落山崖粉身碎骨的危险。”

楚望舒点点头:“师尊说的没错,两者各有利弊,黄庭经是通往山顶的大道,走的慢些,但胜在稳,没有后顾之忧。无垢道体连崎岖小路都算不上,简直是在峭壁上攀行。进境捷讯,效果显著。望舒心里都清楚,不过修道与天争,与人争,与己争,迢迢大道稳妥归稳妥,可我嫌慢。师尊可能觉得我走岔了路,然而我若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就不会有今日的楚望舒。”

葛长青心说你口口声声喊我师尊,却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楚望舒有些困惑,自己这个师尊好像对他颇有成见,分明是在借黄庭经一事,试探他内心想法。楚望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葛长青忌惮,也许是楚府那场风波的后遗症还未彻底消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徒俩对坐饮酒,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葛长青觉得自己身为师傅,跟徒弟打冷战有失身份,于是抛出一份兽皮卷轴,落在楚望纾面前。

自从儒家制作出宣纸后,人族的典籍大多换成了针线修订的书籍,唯有一些很古老的密卷孤本还是记载在兽皮卷轴上。身前这张卷轴少说也有五千年以上的历史了,但保存的非常完好,一丁点儿小的虫洞都没有。

“参同契!丹鼎派开派祖师亲笔,我只收过两个徒弟,你和苏星斗,他入门第三年我亲手抄录了一份参同契赠予,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话先说好,这卷祖师亲笔是暂时借你参悟,我有事要离开宗门一趟,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也就回了,到时候完完整整给我还回来,胆敢损坏一丝一毫,为师就清理门户。”

楚望舒从身后的书架中抽出一根竹筒,把里面同样年代久远的古籍抖出来,小心翼翼把卷轴藏进竹筒,悬在腰上。

葛长青嘴角抽了抽,没阻止,算是默认了。

“什么事?”楚望舒笑着问,笑容里总算有了几分对这个师尊的认可。

“姑射公主今日启程,返回中州,道尊让我亲自护送。”

楚望舒沉吟片刻,“要不我去送别?”

葛长青略作思量,点头:“你们毕竟有过一段共患难的情谊,对她又有大恩,确实应该相送。”

师徒俩御风飞行,朝九老山门牌坊飞去,葛长青一路有意无意加快速度,开始是宛若游龙,慢慢就翩若惊鸿,山川瀑布,峰峦怪石,一掠而过,楚望舒觉得自己既然是练气一重的境界,就不能逞强,几次“差点”跟丢,独自一人飞了会儿,就看见葛长青或站在松顶,或立在岩上,等待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试了几次没试出便宜徒儿的深浅,也就放弃了。

九老山“尊道贵德”牌坊下,姑射公主坐在一匹龙马背上,背山面西,漠然眺望。身后是近百名清一色深青色道袍的九老山修士,想来是护送公主回中州的队伍。

姑射公主明显是等候多时了,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白长裙,束起一头青丝的不是银簪金钗,更不是与她身份相媲美的华丽凤冠,而是一根简简单单的白色缎带。正是这条点睛之笔的束发缎带,平添了一股洒脱英气。她只是冲葛长青点点头,对丹鼎派真人身后那名笑容和煦的少年视而不见。

守门弟子很有眼色的牵来两匹龙马,师徒俩人翻身上马后,队伍缓缓朝西北方行去。

楚望舒提出送行,只是心血来潮,所以对姑射的冷淡态度并不介意,况且她未必是真冷淡,他来送,她看到了,仅此而已。天性冷淡的她不会客套寒暄,而是记在心里。

马队不疾不徐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楚望舒回头望去,已经看不见九老山巍峨的山影,策马追上前方的姑射,笑道:“差不多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主殿下,此去中州一路顺风,咱们山水有相逢。”

姑射微微点头。

楚望舒掉转马头,一夹马腹,龙马撒腿狂奔,原路返回。

姑射蓦然回首,嗓音清冷,“三年后,昆仑瑶池宴,希望能与楚公子一较高低。”

入门大半个月,依然不穿道衣,青衫洒脱的少年没回头,挥挥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妙真道所在的碧霄峰处于九老山西部,剑属金,金主西,碧霄山脉连绵有百余里,山势不如丹鼎派主峰丹鹤峰高耸,但胜在险峭,宛如一柄柄直插云霄的利剑。九老山五大宗,符箓派尊神敬法,丹鼎派内外兼修,补天道明辨凶吉,上清派积功累德,唯有妙真道既修无为,又修剑道。

百年前妙真道曾经闹过一场轰动道门的剑、道之争,起源便是“太上忘情返璞归真”和“剑心通明以剑问道”两条理念发生了冲突。险些让妙真道一分而二,分崩离析。后来由道尊出面,各派掌教联合调解周旋,才算平定那场风波。但两种理念冲突依然在,直到最近十几年里,修无为天道的大真人的女儿出世,拜剑道大真人为师,取名李妙真。皆大欢喜!

妙真道有一座问剑峰,山峰有十二座剑阁,十二条“剑道”,从山腰洗剑阁一直到山巅天剑阁,象征着道门剑道的攀升。

楚望舒登上问剑峰,走入山腰处第一座洗剑阁,阁楼里有入门剑术六百卷,供杂役弟子参悟练习。今日早课刚刚结束,大多杂役弟子还在消化今日所得,因此等阁翻剑谱的人不多,因此楚望舒一进门,就看见独自坐在窗边翻书的白发年轻人,他名义上的师兄苏星斗。目光扫了一圈,顿时了悟,阁楼里大多数都是杂役女弟子,掩人耳目的捧着一本剑谱,目光却偷偷游曳在苏星斗身上。少年白头本就引人注目,苏星斗又有一张让男人嫉妒女人迷醉的脸,本身又是九老山天之骄子,暗恋他的师姐师妹师侄儿数不胜数。

楚望舒挑了本叫做《雨中习剑录》的剑谱,走到苏星斗对面坐下,捧书观悟,整本剑谱记录了某位前辈练剑十载的心得,共有剑招八十九式,取意极数。搁在世俗中肯定是引哄抢的剑术秘籍了。楚望纾翻看了一会,前四十式平平无奇,可做入门打基础,最后三式若是吃透,练气境以下能做压箱底手段。

剑道有道、术之分,普通人习剑,大抵是从剑术入门,由术化道,一点点积攒攀升。如体质上先天罕见的各种属性灵体一样,剑道也有天生剑胚和剑心通明这类奇才,他们走的路和寻常人恰恰相反,先入道,在演术。楚望纾当年练剑,就是由术入道,先有招再无招,最后一招一式都蕴含“道”。

楚望舒翻书极快,原因是本身见识早就超越这些普通剑术,之所以耐着性子在这里翻书,不过是寻找一些能让他灵犀一动的剑招。前世做为散修,楚望舒走的路线就是海纳百川,取长补短。也是他这趟来妙真道的原因之一,不单是妙真道,日后必然少不了把道门五宗都爬一遍。

楚望舒翻到第六本剑谱时,苏星斗开口说话了:“这些剑谱虽然寡淡了些,入腹后却能养胃,修道也罢,剑道也罢,不应该是积硅步以至千里的过程吗!”

楚望舒同样没有抬头,笑着回应:“已了然于胸。”

苏星斗眉头悄然一皱,继续观看剑谱。

俄顷,楚望纾又看完手中剑谱,目光一扫,假意没看到周遭一簇簇火辣视线,落在苏星斗身上,“入门一个月来,从未见到苏师兄,只当你在闭关养伤。”

“养不好。”苏星斗语气不咸不淡:“元神耗损,气海崩溃,除非有大金丹,否则回天无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中一凛,苏星斗与南山老祖死战之后,刹那白头,明显是伤了本源,只是他当时没怎么注意,后来也没法从他那张冷漠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因而没在意他的伤势,谁想竟然如此严重。气海崩溃既是修为尽付东流,元神耗损,则说明他寿元不长。

“丹鼎派大黄庭乃养生神典,温养肉身和元神不在话下,苏师兄何不从头再来,假以时日,霜发渐次转黑不是难事。”

苏星斗哂笑道:“再修个十年?”

“所以你打算以剑入道?”

“我入门那年走完通天之路,剑道和炼丹皆是金钟九震,气海复原非一日之功,今后我打算重点走剑道。”

“你的飞剑术确实厉害。”

两人接下来都不说话,自顾自翻看剑谱。

不知不觉,洗剑阁人愈来愈多,且多半都是女弟子,也无心看剑谱,光看窗口交相辉映的两个年轻人了。以前苏星斗永远是女弟子们可望不可即的剪影,他冷漠,骄傲,任凭女冠们搔首弄姿,他也不加颜色。前几年曾经有白云观的女道士趁着夜色,溜进苏星斗的居所,把自己脱光光了躺在被窝里。苏星斗回来了,冷不丁见到床上躺一位千娇百媚的佳人,就说你是谁!女冠说你想我是谁就是谁,今天人家都听你的。苏星斗哦了一声,抱起她从就丢出窗户,说我希望你是一只云鹤,飞吧!白云观女道士在众目睽睽之下果然飞出了几十丈,光溜溜的掩面而逃。

苏星斗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身边再多一位楚望舒,风景之雄起壮丽,在女弟子心里恐怕还要胜过这九老山的景色。

楚望舒轻轻合上剑谱,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演练,他吸取了这本剑谱最平平无奇的拔剑式,配合文字注解,这招拔剑式先得蓄力,在拔尖的瞬间将积蓄的内劲刹那间随剑身喷涌,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看了眼越聚越多的女弟子,笑道:“苏师兄,我先走了,不然恐怕连剑阁大门都给堵了。”

苏星斗眉头一皱,显然也清楚眼前的窘境,淡淡道:“我看完这卷剑谱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续下一阁?”

苏星斗点头。

“不如咱们比试比试,看谁走的更高。”

苏星斗道:“合我意!”

楚望舒把剑谱归位,在剑阁左转右挪,总算出了大门,期间还被故意“找茬”的女弟子摸了手,蹭了肩膀,暗中还伸来一只摸他屁股的手,被他拍开了。女弟子们或许不敢这样对苏星斗,但她们并不认识楚望舒,没把他当丹鼎派师叔看待。虽然他入门时搅动风云,不过妙真道弟子们大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一时没把他和那位天纵之才联系起来。

剑阁往上走,有一条剑道,看着与普通登山台阶一般无二,却是一条九老山赫赫有名的剑道,看似寻常也确实很寻常的登山台阶,每隔十丈插着一柄青铜长剑,楚望舒举目眺望,这条剑道漫长的没有尽头,许多身影在蹒跚登阶,有些则木愣愣的站在原地。离他最近的是一名踏上两级台阶的女弟子,道簪束起满头青丝,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

“这就是剑道!”楚望舒低声喃喃。

那女弟子听到了他的声音,浑身一颤,顿时从台阶上仰倒,楚望舒伸手拖了她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女弟子捂着胸口剧烈喘息,俏脸煞白。无比恼怒的瞪着楚望舒,旋即清秀的脸蛋僵硬住了。

“没事吧?”楚望舒朝她笑了笑,阳光映照在他俊美脸庞,要多温煦有多温煦。

女弟子一张脸慢慢爬起两团红晕,很快就涨红了小脸。忸怩的嗯了一声。

“剑者当心无旁骛,方能剑心通明。”楚望舒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弟子痴痴看着他,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俊秀温柔的男子,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楚望舒扶正她,一脚踏上台阶,这一刻,台阶两侧的青铜剑在他眼中不再是锋芒内敛,而是爆发出冲天剑气。第二步,方一踏出,距离他最近的那柄剑嗡一震颤,一道人影从剑中跃出,竖剑立劈。楚望舒腰间没有佩剑,但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握住了“剑柄”,刚才那招拔剑式福至心灵般跃入脑海,微微蓄气后,一道极细微却异常明亮的剑弧扫过。那道虚影登时被一剑斩断,消失无形。

楚望舒转头四顾,恍然发现,方才发生的一切是道门剑道中的“识海演剑”,那一柄柄插在台阶两侧的青铜剑是剑道上的考验。

往上走了十丈,临近下一柄青锋,青锋剑嗡嗡震颤,一道人影在他身侧凝聚,剑尖无声无息的递向他胸口。楚望舒拔尖两尺,恰好挡住剑尖,人影刺杀不成,自行散去。

越往高走,虚影的剑术越强,楚望舒出的剑招也渐渐增多,不过最后不超过五剑。因此他走走停停,每次停顿都在无息之内,有条不紊的前进。

那名女弟子在台阶下痴痴仰望他的背影,心想着这位剑术超群的师兄是宗门中那位外门弟子?为什么之前从未见过。

所谓剑道十二条,其实就只有一条,只不过有十二座剑阁将剑道划分出了十二层剑道境界。从洗剑阁开始到第二座问剑阁,走完这条剑道,剑术才算登堂入室。杂役弟子终年累月的在这条剑道上攀登。希望能去问剑阁学习更高明的剑法。外门弟子则大多在第二道或者第三道剑道徘徊。内门弟子第四和五,第六以上就触及到了以剑入道的门槛,鲜少有弟子可以攀登。

楚望舒一路超越了十几名剑道攀登弟子,有些弟子一心求剑,无动于衷,更多的弟子则好奇看着他背影,猜测这位面生的师兄是谁。

台阶下那名女弟子觉得自己人生发生了一次倒带,前一刻钟,她攀登剑道不慎摔倒,被一名俊美的让人心醉的师兄抱住怀里,师兄走后,她继续攀登,然后就听见身后一声低语:“已经这么远了?”她又一次遭到干扰,导致一剑穿心,摔下台阶。然后又被一名俊美的让人心醉的师兄抱在怀里。

白发如雪的师兄没有说话,朝她微微点头,然后踏上台阶开始攀登。倘若不是认出这位师兄,啊,不,是师叔祖就是丹鼎派赫赫有名的苏星斗,女弟子忍不住就想问:“师兄你又回来了?师兄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术的极致就是道,悟透了剑道,万般剑术自然了然于胸。这是楚望舒练剑十年后的领悟,哪怕现在也是这样认为,他站在第一条剑道的尽头,如是想。转身俯瞰,苏星斗刚刚开始登阶,速度奇快,每经过一柄青锋,他顿足三息,继续往上。

楚望舒看到他的同时,苏星斗也抬头看着他,楚望舒朝他咧嘴露出一个极挑衅的笑,用唇语说:“要不要等你?”

下方十几名杂役弟子也注意到了楚望舒的表情,一阵愤懑,随后看到楚望舒的唇语,诧异的转头往下看,就看见了苏星斗也用唇语回了一句:“不必!”

“咦,那白头发的好像是苏师叔。”

“不是好像,就是苏师叔。”某个女弟子钦慕道。

“上面那家伙是在挑衅苏师叔吗?可恶!”

“哎呀,苏师叔在和人比试攀登剑道?”

“那小子是我们妙真道的弟子?怎么从没见过。”

“肯定不是啦,有这么俊俏的弟子,怎么会籍籍无名?”

楚望舒心血来潮刺了刺孤傲冷漠的师兄,苏星斗要是说好啊,你等等我。那才不现实。转身,忽略了第二座问剑阁,继续往上攀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踏上台阶的一瞬间,恢弘剑光迎面而来。楚望舒拔剑式再次出手,岂料那道凌厉剑光微微一顿,朝下猛一压,刺向他小腹。他不得不放弃拔剑式,手臂往下一沉,剑脊不偏不倚的格挡住剑光。这道剑光失手后,没有如先前第一条剑道考验的剑光那般迅速撤去,而是锋芒一转,斩向楚望舒侧颈。

楚望舒剑身一翻,荡开剑光,它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又斩向后心。如此交手了十余招,剑光似乎耗竭,消失了。

楚望舒有些明悟,这条剑道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弟子印证剑阁所学,识海演剑,无关真气、体魄,只讲究剑招。置身在剑道中,就好像与真人交手无异。他在洗剑阁观悟了十几本剑谱,摘录下剑招二十式,在第一条剑道中只印证了拔剑式、翻剑式区区两式。

第二条剑道的剑术层次搁在世俗那就是剑术高手了,杂役弟子在这里几乎看不见身影,前方几名攀登剑道的弟子看身上穿的服饰,应该是外门弟子。楚望舒有条不紊的登阶,留给他们一个遥远的背影。在他登上第二条剑道顶峰时,转头一看,大吃一惊,苏星斗已经在身后,距离尽头只剩三柄青锋三十级台阶而已。

这么快?

这家伙莫非是传说中的剑道天才?

这不是不可能,当年他走通天之路时才十岁,能以金钟九震通过剑道考验,其天赋可想而知。楚望舒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是仗着前世福缘,否则造不成那番动静。他说要转修剑道,不是在无的放矢。

第三条剑道,苏星斗只差了他二十级台阶。

山腰处,洗剑阁外,闻名而来的杂役弟子差了一步,无缘一睹苏师叔风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然瞧见了向来孤高冷傲的苏师叔竟会与人剑道争雄。这还的归功第一条剑道上,亲眼目睹楚望舒挑衅唇语的那批杂役弟子,打鸡血似的兴奋宣传。很快丹鼎派苏师叔与不知名弟子攀比剑道的消息就传开了,仅仅半个时辰,山腰处聚集了近千名弟子,翘首观望。实力强横的外门弟子则已经开始登阶,追逐那两道身影。

“有人要与苏师叔祖剑道争锋?谁这么不自量力,当年苏师叔祖可是金钟九震的剑道天才,虽然后来拜入了丹鼎派,可他的飞剑术在三年前的“五宗问道”中大放光彩,李师叔祖都吃了大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是李师叔祖?咱们妙真道也只有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吧?”

“内门弟子中前三甲的剑道高手,好像都有资格。”

“并不是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看到了吗,那个特立独行穿青衫的少年,就是他在跟苏师叔祖争锋,我亲眼看见他用唇语挑衅苏师叔祖的,没想到的是苏师叔祖也应战了。”

“真的假的?”

“骗你我这辈子都无法得道成仙。”

“看来是假的。”

“............”

“诶,那背影不就是刚才跟苏师叔祖在洗剑阁翻书的那个俊俏小哥么。”

“有苏师叔祖俊俏?”某些女弟子翻白眼。

“有的,”一个怯生生的杂役女弟子说话了,羞红了脸:“他和苏师叔祖都抱过我,都,都很俊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没抱过你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比苏师叔祖逊色,我以我求仙问道的决心起誓,绝不是虚言。因为当时就在洗剑阁。”

众人再次翻白眼。不过很多女弟子都出面证实了那位青衫师兄是个“大美人”的事实。

楚望舒站在第三剑道最后一柄青锋前,久久伫立。脑海中回忆起了刚才那道霸道至极的剑招,并不是他剑术止步于此,而是楚望舒登阶以来,一直在使用洗剑阁参悟来的二十招剑式,他将二十式剑招不断分拆组合,试图以柔克刚,却都被一剑贯穿胸口,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退回来。

“这二十招剑式是我翻看十几本剑谱中优胜劣汰出来,自然有它的精妙之处,不该止步于此,刚才我先用拔剑式卸去部分力道,再转缠剑式和分剑式,最后是格挡!仍然无法破解这一招,如果真人对决,我恐怕已经死了三回。”楚望舒蹙眉沉思。

身后有人靠近,他侧头看去,苏星斗和他并肩站在台阶上,也侧头看了他一眼,高冷男神嘴角扯了扯,给他一个介于傲慢和不屑之间的语气:“慢慢追!”

楚望舒嘴角抽搐,这苏星斗也不是真的清心寡欲。

山腰处的众人眼见那一头白发不紧不慢的登阶,与青衫少年擦身而过,齐声欢呼。

“超过了超过了......”

“苏师叔祖果然是天才,那家伙太不自量力。”

“流萤之火,岂能与皓月争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师叔祖不出,谁与争锋!”

“可惜苏师叔祖不是我妙真道的弟子,平生大憾啊。”说这话的是女弟子。

“结束的太快了,一点悬念都没有。”

“或许他能追回去呢。”

“你觉得可能吗?苏师叔祖让那家伙先登阶,就这样还被他快速赶上,这场比试根本没有悬念了,差距太大。”

“我现在就想看看苏师叔祖能走到哪一条剑道,不知能不能打破李师叔祖的记录。”

“李师叔祖最高纪录是第七条剑道尽头,强悍的毫无道理。”

“剑心通明,百年难得一见啊。”

楚望舒暗暗恼火了一下,一脚踏出,霸道凌厉的剑式再次扑面,他在识海中一声怒吼:“滚!”

一道更霸道的剑势将这头拦路虎给搅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一步两台阶,快速追上苏星斗,在这个过程中,凡是拦路剑式都被他干净利索的一剑斩落。在剑术大成的他面前,哪怕外门弟子也要如履薄冰的第四剑道好似变成了坦途。

他很快越过苏星斗,踏上第五条剑道。回头再次朝他咧嘴。苏星斗看了他一眼,低头看脚下的路,嘴角轻轻抽了抽。

“哎呦,那小子把苏师叔祖追回来了。”

“不会使用自残法术了吧?剑术暴增?”某位女弟子目瞪口呆。马上就引来了同门的嗤笑:“识海演剑能使出自残法术?你使一个我看看!”

“他是谁?内门弟子里剑术超群的也就那么几个,看背影不像啊。”

“会不会是别派弟子?”

“真的没人认识他吗?”

“长的俊俏,剑道天赋又好,而我们又都不认识的......呃,我想起一个人。”某位男弟子托腮沉吟。

周围的人脱口而出:“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应该不是他吧,毕竟才入门,不会这么高调,而且琐事一大堆的,哪有闲工夫来我妙真道显摆。”男弟子嘀嘀咕咕。

某位女弟子怒了,叉着腰,柳眉倒竖:“狗娃子,哪那么多废话。”

男弟子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急忙去捂女弟子的嘴,愁眉苦脸:“师姐,这是我小时候的乳名,咱们当年一起入门时,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的。”

女弟子妩媚笑道:“哎呦,一时激动说漏嘴了。”

男弟子颇为无奈,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音,故作高深道:“想知道此人是谁不难,首先,苏师叔祖性格高傲孤僻,能让他迎战,说明此人地位不低,而且与苏师叔祖关系匪浅。其次,他老人家的剑道天赋道门上下皆知,李师叔祖曾言单论驭剑术她远不及苏师叔祖。因此可以得出此人剑术成就不差。地位与苏师叔祖相仿,天赋出众,且又长了一副不输给苏师叔祖的皮囊,又是大家不认识的陌生人。嘿嘿,此人身份早已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我知道啦......”一名女弟子兴奋的尖叫起来,脸蛋涨红,眼眸晶晶闪亮:“楚望舒,一定是楚望舒。一个月前在通天之路震金钟七十二响的绝世天才,我早该想到是他,除了他谁有资格和苏师叔祖剑道争锋!”

众人先是寂然,随后哗然,恍然大悟。到了这个份上,大家都能猜出青衫少年的身份了,仔细思量,确实只有一个月前,以震惊道门姿态拜入丹鼎的天纵少年莫属。只不过楚望舒在丹鼎派深居简出,众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下意识的忽略了他这号人物。

“他好像与苏师叔祖同一个师尊。”

“哦,他们师兄弟俩是不是谁都不服谁?借咱们妙真道的剑道来一较高低?”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好兴奋啊,苏师叔祖居然也会与人“争风吃醋”。

这时,一个苏星斗的死忠粉尖叫起来:“快来,苏师叔祖又反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一惊,眯着眼眺望,果然恰好见到那头白发把青衫少年甩在身后的一幕。

不管男女弟子都齐声喝彩。

楚望舒有些难以置信,当他把苏星斗落下半条剑道后,又开始打磨自己参悟的二十式,攀登速度难免减慢,可这个白发小子竟然丝毫没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迹象,反而愈战愈勇,稳步攀登。楚望舒这次没有急着赶超,而是原地不动,观察苏星斗的剑道攀登,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按理说越往上走,越艰难。在第一条剑道上有的杂役弟子健步如飞,半途之后就开始一步一顿,往往站在原地许久,才继续攀登。而第二条剑道之后,几乎不存在能媲美楚望舒和苏星斗的这种攀登速度了,谁不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举步维艰到随时会从剑道上滚下去。

可苏星斗不是这样,他的顿足时间几乎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从踏上剑道开始,到目前让外门弟子望而却步,内门弟子严正以待的第五条剑道,好像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楚望舒不禁升起一个诡异的猜测,如果从头到尾仅仅是出一招的话,那他的攀升速度就可以解释了。事实若是如此,就太让人震惊了,天下习剑者恨不得学遍所有高深剑法才好,多多益善,集百家之长。可苏星斗却反其道而行,习剑以来只苦练一招一式?

通天之路上,上清道老道士说苏星斗执念太深,看来不是子虚乌有之言。只是不知道这位用冷漠面具伪装自己的家伙,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楚望舒听到山腰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忍不住转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人头茫茫多,聚集了小一千的杂役弟子外门弟子,仔细一听:

“苏师叔祖加油!”

“苏师叔举世无双,道门无敌......”

“苏师叔,干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苏师叔我要做你道侣......填房丫头也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有支持楚望舒的声音,也瞬间被淹没在苏星斗仰慕者的呼喊中。

楚望舒快气疯了,尤其是那句“让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见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谓是一刀扎在楚望舒心窝去了。散修最重胜负,因为胜负往往代表生死。

他一跃而起,直接跨过十级台阶,临近青锋,强盛的剑光当即破剑而出,剑招如羚羊挂角,精绝凌厉。楚望舒拔剑,贴靠着剑光,一撸到底,与剑光擦身而过,倘若执剑者是真人,此时已经身死,故而这一剑就算被破了。他继续纵身一跃,来到后一柄青锋前。如法炮制了数次,又一次把苏星斗甩在后方。两人在第五剑道你追我赶,几乎同时攀登到尽头,又默契的踏上了第六条剑道。

“天呐,第六剑道了,他们还在攀登。”

“嘶......第六剑道就算是内门弟子也没几人能闯成功吧。”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只有两个,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

“这个可以理解吧,苏师叔祖怎么可能止步第六剑道呢。”

“关键是那小子也攀上第六剑道了,而且看他的架势,好像比苏师叔祖还要勇猛精进。”

两位妙真道真人在云朵上俯瞰,清风拂过道袍,衣角猎猎,其中一位真人鹤发童颜,长须飘飘,另一位真人却是个身段婀娜,脸蛋柔媚的女子,披一件水蓝色道袍,后背印黑白太极鱼。山腰上情绪激昂的弟子们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云萝师妹,他就是一个月前走过通天之路的少年?天赋果然不凡,剑术更了不得,居然能走到第六条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苏星斗都是习剑的天才,可惜都在丹鼎派门下。”被唤作云萝的女子叹了口气,似是颇为惋惜。

“师妹若觉得可惜,不凡向长青师弟伸手要人,反正你们关系好。”老道士呵呵笑道。

云萝嗔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葛长青最是护短,好不容易收了第二个弟子,肯放人才怪。”

“也是,我妙真道剑道天才不少,特别是妙真师妹和红鸾师侄,都比他们两人要略胜一筹。”

“这个楚望舒我不敢断定,可苏星斗的天赋不逊色妙真师妹。”

“非也,”老人抚须笑道:“苏星斗毕竟是丹鼎派弟子,主修金丹而非剑道,哪怕天赋再好,也荒废了。我们不妨打个赌,秒真师妹曾走到第八剑道尽头,我猜这两个弟子最多止步第七剑道。”

云萝撇撇嘴,没搭话。

第六条剑道尽头,楚望舒长长吐出一口气,继续攀登。

苏星斗紧随其后。

第七剑道,楚望舒站在台阶下沉吟,苏星斗走到他身边,侧头,淡淡道:“由术入道,还比不比?”

十二条剑道,前六条剑道象征着剑术极致,第七条剑道则是以术入道的开始。有的人剑术大开大合,气势雄浑,由术入道后,走的就是霸烈的剑道。有的人剑术飘逸,灵巧刁钻,走的又是另一条剑道。剑道千千万,因人而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当先登阶,他的剑术是真正的熔炼百家于一炉,精研过无数种剑法,但那都只是术,不是他的道。无论是霸道的剑术,亦或是飘逸灵巧的剑法,由楚望舒施展出来,都有一个共同点:招招搏命!

说是狠不正确,应该是“烈”!

宁折不弯的烈,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烈。

不杀人则杀己!

这和他的性格、遭遇有一定的关系,楚望舒剑道大成后,出剑次数反而愈发少,但只要他拔剑,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境地。

楚望舒三十而立之年,才打磨出自己的剑道,他委实没料到苏星斗双十年华,竟然也磨砺出了独属自身的剑道。

苏星斗的剑道是“直”,直来直往,不退缩不逃避,一往无前。

如果楚望舒细心些,那晚在余峨山从天而降的搏命飞剑,就能窥一斑见全豹看出苏星斗的剑道。管你是真人还是大真人,我自一剑直来,你死或我亡!

两人的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相近。

第七剑道上的十柄青锋剑嗡嗡震动,一缕缕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看不见的剑网交织,密密麻麻如蛛网,挡住攀登的道路。苏星斗和楚望舒齐头并进,一人直撞入剑网,仿佛锋利的菜刀切开柔嫩的豆腐,笔直一线。而另一人则在台阶上飞跃,所过之处,剑网一根根断裂溃散,好比清扫尘劳,任何蛛丝马迹都不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萝侧头看了一眼老道士,眯眼笑道:“师兄,脸疼不疼?”

老道士哼了一声,“这不还没到第八剑道吗。”

“可他们显然还有余力。”

老道士倒抽一口凉气,头疼道:“这俩孩子的剑道怎地都如此刚烈?剑乃王者之兵,中正平和,扫灭阴邪,他们的剑道显然走了岔路。长青师弟怎么不收徒弟则以,收的徒弟尽是些让人头疼扎手的存在。”

“两人能登上第七条剑道,说明他们的“道”经得起考验,既然如此,就不算走岔了路。”

此时,楚望舒和苏星斗已经站在第七条剑道尽头,各自仰望第八条剑道。他们身后,十柄青锋倾斜倒地。

云萝见到这一幕,蹙眉不已,“记得上清派对他们两人的评价吗?”

“不曾关注。”

“一人执念太深,一人杀念太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站在第八条剑道下,斗志昂扬,跃跃欲试。转头一看竞争对手,发现苏星斗注意力全然不在此间,木愣愣的朝一侧发呆。顺着他目光看去,那一侧的孤径小路上,走来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说是须发洁白不恰当,因为他头上只剩稀稀疏疏几根杂乱银发,身躯枯瘦,佝偻着腰。

楚望舒目光从缓步行走的老者身上挪开,皱眉道:“怎么了?”

苏星斗平淡道:“不比了!”

楚望舒默了默,“你不是没有余力,为何不比?”

苏星斗摇摇头,不解释。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随你!”

虽然不知苏星斗因何“罢战”,这家伙也不像是个会耐心与人解释的,楚望舒便弃了他独自攀登。此番剑道争锋,与苏星斗较劲是一时兴起,增添趣味而已。磨砺己身剑道才是关键,还有就是此行能否见她一面。

老者颤巍巍的走过来,老态龙钟的模样,叫人担心他下一刻会从山上滚下去。

“弟子苏星斗,拜见前辈。”老人走到身前三丈的时候,苏星斗深深鞠躬。脸上虽仍是一片淡漠,眼神却要恳切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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