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请真人替天行道(1 / 2)
('若说真气浑厚,楚望舒还要胜过北海老祖一筹,先是吸纳了五行灵宝的灵力,之后又将楚长风数十年积攒的修为吞噬一空,这股外来真气被他强行压制在丹田,原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散去,真正被他化为己用的不过十之一二。
可在击杀北海老祖之后,他就明显感觉这股真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去不复返,最多一炷香就会散尽。原本他是想借助这股力量突破到练气二重甚至三重,又是一次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后者与前者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时隔二十年,那种彷徨无助和锥心彻骨的痛楚再次浮上心头,一如当年得知水玲珑遭遇后的无能为力。胸中杀气和戾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有趋于失控暴走的迹象。
楚望舒回头院子,娘亲就躺在他那间房子里,万幸没有受战斗波及,仍处于昏迷状态。他手心贴在水研姬后辈,真气绵绵输入,水研姬悠悠转醒,眼前是儿子熟悉的脸庞。
“望舒,玲珑呢?快去救玲珑!”
楚望舒低着头,在娘亲面前,露出介于犯错的孩子和在外受到欺负孩子之间的表情。
水研姬一颗心幽幽沉了下去,抓住他的袖子,一声声追问:“玲珑怎么了?她怎么了?你说话啊,说话啊......”
“玲珑她......她死了。”
晴天霹雳!
水研姬慌张焦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瞳孔收缩如针。水研姬张了张嘴,似乎想大声哭泣,又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那种狂潮般汹涌澎湃的悲伤和痛苦,让她一时失声。水研姬默默垂泪,脸上反而没有表情,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流泪。
水研姬摸了摸脸颊,恍然发现已流泪满面,她喃喃道:“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逃不过避不开。娘真没用,连你舅舅唯一留在世上的骨肉也没能抱住,将来九泉之下,有什么脸面去见他,见水族的列祖列宗?”
陶谦之御风飞起,以远胜生平任何一次的速度逃离。他刚刚拔高身形到与屋顶齐高,双腿忽然炸出两道血雾,惨叫着摔在院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低头替娘亲擦拭眼泪,平静的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你想死都难。”
忽然有密集有序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甲胄铮铮声,有一支百人覆甲悍卒将小院围住,个个拔刀,随时作战。领头的中年男子身穿华美黑袍,头戴玉冠,赫然是楚府一家之主楚长辞。
陶谦之神色狂喜,却不是因为楚长辞赶来,而是因为另一波人,为首的两名男子俱是一身九老山真人穿戴的玄色道袍,脚踏麻鞋,一人背负桃木剑,一人两袖空空,正是此次任务的领头人物,陆灵宝和葛长青。
身后依次是此次惊动边荒三城风波的主角姑射公主,气质温和的商景元,少年白头的苏星斗,以及小胖子鱼重玄和清丽少女楚千翎。
楚望舒寒声道:“你试试动一步?我保证在道门真人出手之前将你人头斩落。”
陶谦之只觉得面红耳赤的耻辱,但他还真不敢动弹了,这年轻人明显有疯魔的征兆,他陶公子性命金贵,就算有这小子以命抵命,他也是亏大发了。
楚长辞怒发冲冠,双眸赤红,踏前一步,怒喝道:“孽子,你都干了些什么?”
陶谦之叫道:“楚长辞,我若有三长两短,必叫你楚府满门陪葬。”
楚望舒一挥袖,气浪滚滚,陶谦之双臂骨折,胸骨也碎了,闪避不及,被狠狠打在脸上,就地滚了两圈,吐出一口掺杂几颗碎牙的鲜血。
楚长辞双手拢在袖中,胸膛起伏,咬牙切齿道:“楼儿是你杀的?”
“是!”楚望舒搀扶起水研姬,面无表情:“不单是楚望楼,楚望生也是我杀的,楚望云也是。你能奈我何?”
“好好好!”楚长辞喉中腥甜狂涌,浑身剧烈颤抖,颤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有说话,哀莫大于心死。
“你这个弑兄孽子,连亲兄长都下得了毒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楚长辞神色悲痛万分,厉声指责,“今日我便清理门户,亲手杀了你这个孽子。”
楚千翎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她从小生长在九老山,心思单纯,正义感极强,九老山道门规矩森严,师兄弟之间大多相亲相爱,她无法想象世间竟真有弑兄恶徒,骨肉相残。原本还想悄悄和楚望舒打招呼扮鬼脸,这会儿只觉得这小子心术不正,凶残狠毒,几不能称之为“人”。
百余号士卒抽出长刀,一哄而上。院墙三面早在刚才大战中坍塌,这群士卒几乎可以同时杀入院中,以沙场围杀蛮人悍将那般把楚望舒拖入阵中。
楚望舒对明晃晃的百余柄军刀视而不见,抬脚一剁,冲杀在最前的一圈数十人无缘无故的暴毙,胸口统一炸开血雾,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等到那看不见的气机涟漪消散,一百士卒已死伤半数,这些沙场悍卒都是楚长辞从军中挑选出来,看家护院的侍卫,修为至少在练体境,又披了轻甲,哪怕是面对一支千人蛮族军队,也很厮杀了半个时辰。可在这位从小不受待见的楚府七少爷眼前,脆弱的如同纸糊。
楚望舒再一跺脚,剩下五十余士卒被气机涟漪扫中,尽数胸腔炸裂而亡。
陶谦之也在波及范围内,他毕竟是练气境,楚望舒两次出手力道分散,并不集中,他鼓荡真气化为气罩,不受伤害。
楚望舒脸色先是苍白,迅速转为红润,他侧头看向娘亲。
水研姬笑容凄楚,脸庞泪痕未干,柔声道:“去吧!”
下一刻,始终护在娘亲身边的少年突兀消失,楚千翎转头望去,看见他已经出现在生父面前,父子两双掌相抵,空气中响起一声沉闷的空爆,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涟漪横扫,扫过假山,假山炸开。扫过柳树,柳树折断,扫过半面断壁,残垣断壁彻底坍塌。但扫过九老山一行人时,被无形的气罩隔开。
楚千翎裙摆飞舞,脑海中一个念头浮现:“弑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念头刚刚浮起,楚长辞惨叫一声,双臂诡异弯曲,断线纸鸢般横抛,半空中拖出一条血线。
楚千翎想也不想,甩出两张雷符,在楚望舒身侧爆炸,电弧烤焦了楚望舒外衫,在他肋间炸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楚望舒捂着肋步踉跄退后,咳出一口浓稠鲜血,面无表情的看了楚千翎一眼。
陆灵宝转头瞪了一眼女徒儿,沉声道:“谁让你出手的?”
楚千翎又委屈又倔强的反瞪自己师傅,陆灵宝知道她犟脾气又犯了,叹了口气,不再追究。
楚长辞踉踉跄跄起身,惨笑道:“好啊,隐藏的可真够深的,为父真是小看了你。老天无眼,让你这个孽畜降生在楚府,早知道是这等狼心狗肺之徒,当年我就该一把掐死你。你跟你那水性杨花的娘亲一样,卑贱歹毒,全怪我这些年心肠太软,竟看不出你这畜生狼子野心,才有了今天这番下场。”
他转头朝葛长青和陆灵宝跪下,一字一句道:“楚氏庶子楚望舒,杀兄弑父,天理难容,楚长辞身为楚府家主,教子无方,以至于让他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此子已入邪道,将来必成祸患。请两位真人出手,替天行道,还我楚府一个公道。”
杀兄弑父四个字似乎深深刺激到了葛长青,他身躯紧绷,衣衫如水波抖动。
陆灵宝拍拍他肩膀,粗犷大汉挠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吧。”
“师傅!”
楚千翎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扯了扯师妹的袖子,轻轻摇头。
楚长辞大声道:“真人,此子当着你们的面行凶,险些杀了陶公子,方才更是将他大哥击毙在府门,如此恶行若不杀之以儆效尤,天理何存啊!”
陶谦之煽风点火,大声道:“陆真人葛真人,此子心术不正,已入邪道,咱们道门斩妖除魔,义不容辞。”
“师尊,楚公子对我等有救命之恩。”商景元道。
“望师尊三思而后行。”鱼重玄急的满头是汗。
苏星斗白发如霜,看了自己师尊一眼。
姑射遥遥望向楚望舒,紧蹙眉头。
他们这行人本是应约而来,楚望舒走后,陆灵宝和葛长青很快便找到他们,昨夜遭遇,事无巨细,由几位九老山弟子一五一十告知彼此师尊,而陆灵宝和葛长青对楚望舒兴趣浓厚,拜入九老山之事也毫无意义,葛长青为苏星斗疗伤续命之后,众人就联袂而来,准备带楚望舒一同回九老山,没想到世事曲折,碰上了这种事。
道义两难,左右为难。
场上忽然传来一阵大笑,楚望舒丝毫没有大势已去的觉悟,站在原地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替天行道?楚长辞,我杀你就是替天行道。”楚望舒笑声苍凉而张狂,肆无忌惮。他摇摇晃晃捡起一柄军刀,柱刀而立,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身躯屹立不倒。
“六年前,碧泽城遭妖族袭击,娘亲母族,六百余人悉数殉城。随后,云氏暗中命人构陷我娘,以子虚乌有的罪名贬妻为妾,你扪心自问,我娘亲嫁入楚府十几年,可曾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那时你又可曾站出来说过句公道话?现在说要公道了?你那次子楚望生,张扬跋扈,觊觎我妹子水玲珑的美色,对我欺辱打骂,视如奴仆。祭祖大典前几日,险些将我棒杀,你又何尝还我公道?这些年来,我母子二人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连府上奴仆也敢对我们横眉冷对,冷言冷语。而你始终冷眼旁观......”
他深深吸气,深深吐气,好像要把什么吐出胸膛似的。
“在你楚长辞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是随手可以丢弃的棋子,是可有可无的无用庶子。你眼底只有利益,甚至你从来没将我当做儿子看待,我挚爱的妹子,你却要送给楚望生当床榻玩物,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又将我置于何地?一直以来,我始终觉得,只要刻苦修炼,展现出自己价值,处境也许就会不一样。至少能得到那么一丝丝的公平对待,可你楚长辞的心永远都是偏的。城主府的晚宴上,我凭本事夺得头魁,你却要我把宝贝拱手让给嫡长子。开春前那场瘟疫,你派遣我去军中替你治理瘟疫。可结果呢?我呕心沥血驱除瘟疫,得到的不是你的奖赏认同,而是冷漠相待。我一手创建黄杏访,为东荒百姓驱除瘟疫,日进斗金,你却为了觊觎我的产业,默认云氏故技重施,构陷我娘亲红杏出墙,还要杖杀了她。楚长辞啊楚长辞,哪怕你有一丁点念及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父若不父,子亦不子。”
楚望舒情绪激动,字字问心,身子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水研姬扑到儿子身边,搀扶住他,心痛如绞,泪水涟涟:“别说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楚望舒大声说,奋力站起身,死死盯着面色阴晴不定的楚长辞,“娘,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起先那几年,趁着玲珑睡着后,偷偷以泪洗面,可是想着眼前这个负心人会回心转意?你在屋子里哭,我在门外哭,咱们母子俩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终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让所有人都震惊后悔。”
楚长辞脸色涨的通红,眼神中交织着愤怒、痛苦、憎恶、不甘,唯独没有后悔,厉声道:“这就是你杀兄弑父的理由?纵然你百般狡辩,也依然天理难容。”
楚望舒惨笑道:“我楚望舒何须天理容我?是,楚望生是我杀的,你可知我为何杀他?恐怕在你心里他只是性情顽劣了一些,但不失为一个乖顺的儿子。你当然也不会相信楚望生和楚望云两个畜生,把你女儿楚浮玉哄骗至郊外荒野,欲奸污亲姐姐。他们连骨肉手足都不放过,与畜生何异!”
楚望舒说到这里,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我杀他们何错之有!”
一片寂静!
唯有楚望舒粗重的喘息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连陶谦之都不禁长大了嘴巴。
“不可能,不可能!”楚长辞摇着头,喃喃自语。他忽然像一只走投无路的老兽,歇斯底里的冲向楚望舒:“你说谎,一定是你,是你杀人之后胡言乱语,构陷兄弟。”
葛长青叹了口气,弹出一道青光射中楚长辞膝盖,后者如遭雷击,毫无形象的摔在地上,头上的发冠脱落,披头散发。他这是在保护楚长辞,否则必定会被蓄力的楚望舒一掌打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是不会插手的,但终究不愿看到父子相残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底。
楚望舒冷笑一声:“再来说说你那嫡长子楚望楼,如其母一般卑劣恶毒,他恨不得我死,今日之事皆是他一手造成。”他一指陶谦之,声音很轻,字字蕴含杀机:“楚望楼挑唆蛊惑这个白云观道子玷污水玲珑清白,甚至连我娘亲都不放过,玲珑不堪受辱,自决与屋中......她死了,她死了,我曾经答应过她,要娶她为妻。我曾经承诺不让她在受人欺凌,哈哈哈......”
楚望舒按住额头,仰天狂笑,热泪滚滚。
姑射公主怔怔凝视状若疯魔的少年,好似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真实的他。公主殿下高冷了二十年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砰!”
楚望舒忽然跪下,双膝深深陷入地理,一手指天,道:“苍天在上,后土在下,牧野城楚府庶子楚望舒,自今日起,与楚家恩断义绝,骨肉之情今日断,养育之恩今日了,从此在不相干。天地为鉴!”
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以至于旁观众人如有震耳发聩的错觉。
楚长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喃喃道:“逆子,逆子......”
陆灵宝看了看女徒儿,叹道:“师傅知道你古道热肠,嫉恶如仇,不过啊,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有时候即便是亲眼所见也做不得准。世间事不能光看表面,世间人更不可以简单的用善恶标记,咱们道门的太极鱼早就阐明这个道理。往后做事,需多听多看,再做定论。”
楚千翎低着小脑袋,泫然欲泣:“徒儿知错了,徒儿回头就给这臭小子......楚公子道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回屋抱出安详睡在冰中的水玲珑,突然跪在葛长青身前,“请真人救她!”
葛长青皱了皱眉,“人死不能复生。”
楚望舒一跪不起:“真人是丹鼎派执牛耳者,理当有法子救他。”
葛长青眉头皱的更紧了,“你需知她不过一介凡人,身死即神死,不是我不救,而是无能为力。”
葛长青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踏上修炼之路,人的本质就会在一次次破境中逐渐升华,比方说臻至练气境后,即便心脏这等要害受创,也能活命。而凝练元神的真人境和元神离体的大真人境,甚至可以舍弃肉身,夺舍他人。但是水玲珑是凡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有法子的,我已经将她魂魄封在体内,只要有小还魂丹和脱胎丹,她就能由死转生。”楚望舒重重叩首:“只要真人能救她一命,楚望舒必以死相报。”
葛长青心中叹了口气,“你倒是个痴情人,我不知你从何处得知小还魂丹和脱胎丹,但你想必不知道这两枚丹药的珍贵,丹鼎派确实有脱胎丹,但只有区区三颗,说价值连城都是轻的。我怎么白白赠你?而小还魂丹即便是整个道门都没有,相救你妹子谈何容易?”
“小还魂丹我自己会想办法,脱胎丹虽然珍贵,但也不是白要,昨日若非我救了姑射,真人此时当任何?且不说公主殿下,两位真人的一众弟子亦受我救命之恩。难道东荒和中州的安定,还比不上区区一枚脱胎丹?楚望舒并非挟恩图报实乃是走投无路。”
姑射淡淡道:“葛真人,此间之事,本宫回中州之后自会禀明父皇,那枚脱胎丹算本宫向你借的,我姬氏会用等价神物换取。”
葛长青微微愕然,旋即苦笑,怎么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了恶人。脱胎丹是丹鼎派镇派灵丹之一,不是他一人可以做主,而且他刚才那番话也是合情合理。
“罢了罢了,此事稍后再议。”葛长青袖子拂过,水玲珑身上的冰层化开,小丫头脸色嘴唇苍白,胸口血迹醒目。
葛长青从百宝囊中取出两粒丹丸,撬开水玲珑嘴唇,丹丸滚入她嘴唇的刹那,就化为暖流散入腹中。“一枚可保她肉身三月不腐,另一枚可以镇压魂魄。只是她终究凡人,就算有脱胎丸重燃生机,没有小还魂丹也是无济于事。最多三年,脱胎丹药力耗尽,同样难逃一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平静道:“我知道。”
葛长青点点头:“你可还要事未了?”
楚望舒望向陶谦之。
葛长青哪能不知他心中想法,摇头道:“你若杀了他,怕是去不了九老山。”
楚望舒咧嘴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终有机会让他血债血偿。”
他之所以留着陶谦之不杀,就是忌惮他背后的白云观,他既然要拜师道门,不管心中怎样怨恨,都不宜害他性命。
鱼重玄暗暗咋舌,心想楚兄弟好胆色,连威胁的话也说的如此霸气。
葛长青对陶谦之好像没什么好感,弹出一粒疗伤丹药到他身前,淡淡道:“你父亲让你下山的本意是随我们一起寻找姑射,但你中途擅自脱离队伍,失职再先。入牧野城后强抢民女,导致这场闹剧,你是罪魁祸首,失德在后。北海老祖死了也好,他若不死今日贫道也要亲手取他性命。至于你,回山后等着戒律堂处置吧。”
陆灵宝瓮声瓮气的补充道:“还有,既然你脱离了队伍,这趟回山就不必跟着我们了。当然也别想捞取功劳了。”
陶谦之低下头,紧咬牙关,极不甘心道:“是!”
先保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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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之前,楚望舒本想杀了云氏,但被水研姬拦住了,这个善良的女人到现在也不希望父子两人真的不死不休。楚望舒心知这次楚府,此生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也就不愿在违逆娘亲。
一行七骑外加一架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楚望舒轻轻“驭”了一声,在路边缓缓停靠马车。
一行人随之勒住马缰。
楚望舒朝鱼重玄招招手,示意两人换个位置,鱼重玄从龙马上跳下来,龙马通灵,立刻欢快的嘶鸣,前蹄轻轻踢踏。鱼重玄一脸疑惑的接出楚望舒递来的缰绳。楚望舒翻身上马,朝众人笑道:“葛真人,陆真人,在下方才响起,还有一事为了,你们先走吧,等我做完事,很快赶上你们。”
楚千翎狐疑道:“喂,你不会要杀个回马枪吧?”
楚望舒笑着摇头,朝着东南方遥遥一指,神色复杂道:“我去接个人。”
一骑策马而去。
楚浮玉居住的山谷在重重草木掩映之中,龙马走不进去,当初为了隐蔽,楚望舒专挑崎岖难行的几不能称为路的路径走,为此楚浮玉脚底磨出了不少血泡,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给了他一通脸色。
楚望舒弃马徒步,翻过了两座山峰,走了几十里崎岖山路,走到山谷时有些气喘,心里好歹松了口气,他想着待会儿那丫头要是撒娇耍赖,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妥协,背她走出这段山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与楚府决裂后,他心中就空落落的,倒不是后悔,而是终于卸下了重生以来的巨石,前所未有的轻松舒畅。
半个时辰后,楚望舒失魂落魄的伫立在木屋外,凝视着门上那行歪歪扭扭的字愣愣出神。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楚浮玉的字迹本就谈不上娟秀,以匕首代笔,刻画的就更加难看了。可楚望舒看着这行字,仿佛看到了那个芳心错付的女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刻下这行字时的凄楚眼神。
意思是说,如果不是眼下亲自遭遇离愁别恨的折磨,根本不会相信这世上真会有一夜白头的事。
楚望舒摸了摸胸口,深心处,空空荡荡!
以马车为中心的一行队伍缓缓驶出了牧野城地界,正是午时,一行人下马休息,鱼重玄和楚千翎在附近山林里猎杀了一头麋鹿,肉质细嫩,味鲜美,篝火烤上半个时辰后,外焦里嫩,肉香四溢。鱼重玄和楚千翎吃的满嘴流油,脸上还带着一丝愤愤。估摸着是心里还记恨南山老祖的缘故。相比起来姑射吃相就要优雅了十万八千里,不愧是中州皇室公主。苏星斗重伤初愈,不宜多吃荤腥,吃了几小口,安安静静在树荫下盘膝打坐。
葛长青在马车中,为昏迷不醒的楚望舒搭脉,在牧野城外七十里追上九老山一行人后,楚望舒脸色立刻呈现出油尽灯枯的蜡黄。众人虽奇怪他为何独身返回,也不好出言相问。楚千翎灵机一动,囔囔道:“喂,臭家伙,是不是去接应那个......那个什么三姐?”
楚望舒意兴阑珊,直接无视。
到了午时,日头热辣,楚望舒毫无征兆的摔下马车,昏迷不醒。还好鱼重玄反应及时,从马背上腾空跃起,勒住缰绳停靠马车。众人索性便原地休息,姑射公主内伤经过丹药调理,好了七七八八,但仍需要时间调息纳气。
葛长青喂楚望舒服下两粒大家精心炼制的疗伤圣药,再给他喂了一小口清水。楚望舒的脸色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似乎不见好转。葛长青幽幽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人,我儿伤势如何?”水研姬坐在软塌上,双手紧握儿子手,这位出身豪门大族却终究是世俗女子的妇人,强撑着不让自己落泪,天气炎热,可楚望舒的手冰凉得很。
葛长青正视着眼前三十余岁恰是女子最风韵时期的妇人,不得不承认的确是罕见的美人,尤其是婉约如水的气质,更能让某些花丛老手垂涎欲滴。也就不奇怪陶谦之会对她动歪念头了。
“夫人不必担心,他的伤势虽重,但姓名无虞,细心调养,长则半载,短则三月,就能康复。”
水研姬心中大定,这才忍不住垂泪。
葛长青看了看软塌另一侧的少女,自觉不宜久留,起身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篝火边,鱼重玄抬起袖子擦了擦嘴上油脂,忧心忡忡道:“葛师叔,楚兄弟的伤势不要紧吧?”
葛长青对上众人投来的目光,神色沉重的摇摇头:“远比你们想象的糟糕,他身体本就有旧伤,虽说好了大半,可伤及心脉的创伤需要调养,哪能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初?楚府中又与北海老祖死战,运用了极其霸烈的自残法术,一身经脉断了七七八八,后来又强聚真气两气扑杀百余铁甲,实乃固泽而鱼的做法。最后与楚长辞全力硬拼一招,别看他赢的轻松,后患之大,难以想象。经脉俱断还好,贫道自有法子为他续脉,可他刚刚开拓的丹田气海也有崩溃的迹象,除非现在就有一颗脱胎丹,否则贫道也不敢夸下海口一定能救活他。”
鱼重玄颓然道:“怎么会这样,走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只是靠一口气强撑而已,说来奇怪,不知道他走之后遇到了什么事情,将他最后一口精气神也抽干了。”
姑射起身,默不作声的走向马车。
葛长青在苏星斗身旁盘膝坐下,后者平静的望着师尊,低声道:“师尊有几层把握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人事听天命。”葛长青斜睨一眼徒儿,摇头道:“还有心思顾虑他人,你的伤势也不见得比他轻了,寿元虽然棘手,大不了为师倾尽家财为你炼一炉甲子丹,也就药到病除了。真正麻烦的是你丹田气海分崩离析,辛苦积攒的一身黄庭经修为一去不复返了。门派里那些老家伙若是知晓损失了一位天才弟子,怕是个个捶胸顿足,迁怒为师我了。”
苏星斗淡淡道:“修为没了,重头再来便是。”
葛长青佯怒道:“说的简单,你这一身黄庭经,苦练十年才有今日成就,从头再来?到时候连陶谦之都是小真境乃至真人境了,你怎么从头来?”
苏星斗默然不语。
葛长青目光转了一圈,忽然眸子一亮,笑道:“其实想让你短时间内修为恢复,也不是没有法子。”
苏星斗诧异道:“师尊莫非想为我炼制大金丹?”
“废话!”葛长青没好气道:“为师若能炼制出大金丹,早白日飞升了。”
顿了顿,朝楚千翎努努嘴:“你看楚丫头如何?心肠好,长的也可人,别看这会儿年纪不大,可身段格外匀称,过几年保准是前凸丶后翘的美人儿,又对你情有独钟,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伴侣,不如你跟她双修吧,两年之内,绝对可以重返练气境。十年内臻至真人境也不难。”
苏星斗满头黑线,长时间没有说话,懒得理他。
葛长青不禁为徒儿的不解风情感到惋惜,摇头晃脑道:“可惜了这具皮囊。师尊年轻的时候也是唇红齿白的俊哥儿,那会儿许多年轻女冠思慕为师,可为师不开窍,一心大道,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这会儿幡然醒悟,那些女冠不是受戒禁欲,就是下山嫁人,剩下几个都被白云观陶顽石那老小子勾搭去双修了。诶,悔不当初。”
苏星斗嘴角抽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为师现在依然俊朗倜傥,好些小姑娘都仰慕为师,可毕竟年纪摆这里了,为师不好厚着脸皮去啃嫩草,会被人笑话。”
苏星斗道:“师尊,求你别说了。”
道教真人驻颜有术,葛长青虽然三十而立,但外貌看去不过二十四五,年轻俊朗。反观苏星斗,一头白发,面容冷俊,反而给人一种得道高人的错觉。
苏星斗忽然道:“师尊,你似乎不喜欢他。”
葛长青闻言沉默,低声道:“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不提也罢。”
水研姬好奇的端详上车之后一声不吭的漂亮女子,她穿着一生浅碧色宫装,发髻高挽,露出一整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她上车后只是朝水研姬点点头,就坐在软塌一侧,看着楚望舒发愣。
水研姬心说,这姑娘是哪位?该不会是自己儿子在外面招惹的女子吧。她知道自己儿子相貌讨女子喜欢,眼前女子容貌也不差,何止不差,简直太出挑。就是冷淡了些,而且透着一股令她分外压抑的威严。水研姬心想,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可不好,望舒未必压的住。水研姬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若是跟儿子有不三不四,啊不,是郎情妾意的情分,自己做为母亲也不能太失礼。可这女子太冷漠太威严,让人几乎生不起打招呼的念头,仿佛她是一块冰雕,默默的观赏就好了。
这时候,姑射从楚望舒脸上收回了目光,朝水研姬点点头,起身出了马车。就这样,直到她离开,水研姬也没来得及开口问姑娘芳名啊,跟我家望舒认识多久啦之类的家常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龙马号称能日行五百里,当然是有夸大的成分,而且有马车随行,速度不会太快。好在众人来时匆匆,回去则悠哉许多。
水研姬每日都要为楚望舒和水玲珑擦拭身体,精心照顾,喂他一些肉汤米汤,这些琐碎事儿都极耗时间,拖延行程。楚千翎刚开始不知道水研姬辛苦挑水的缘由,见她忙活的满头大汗,自告奋勇的帮面善温柔的水姨挑水。这些天水研姬和楚千翎处的很好,毕竟队伍里只有三位女子,姑射太高冷,难以交流。而楚千翎性格善良,虽然泼辣娇蛮了些,其实是个很纯真热心的姑娘。常与鱼重玄轮流驾驶马车,水研姬嫌车厢里太沉闷乏味,就和这小丫头说了几天暖心窝的话,楚千翎自幼无父无母,跟着糙汉子师尊陆灵宝长大,很快就眼泪汪汪的喊起了姨。
两人走到马车边,水研姬欲言又止,说我自己来吧。楚千翎一拍小胸脯,豪气的说车板太高,姨你很吃力的,让我来就好。
很热心肠的跃上驭位,一推车门......
然后楚千翎就尖叫一声,捂着脸狂奔而去。
水研姬默默的关上车门,给赤身裸体的儿子擦身体。
自那以后,楚千翎就没敢靠近马车,偶尔还替换驾车,也只是隔着门与水研姬聊天。水研姬一开车门,她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水研姬瞧在眼里,也不点破这个脸皮薄的闺女。
到了第七日,清晨,水研姬浑浑噩噩醒来,发现楚望舒靠在窗边,默不作声的苏醒过来。
形容憔悴的妇人抱着儿子,嚎啕大哭。
楚望舒颤巍巍抬起手,手心贴着娘亲愈发清减的容颜,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娘,孩儿死不了,玲珑还没救回来呢。”
水研姬只是抱着儿子低声呜咽。
楚望舒的命格向来很硬,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不光硬,还臭!前世他遭遇过无数凶险,好几次甚至是必死之局。许多敌手或者故人都在一场场人、妖两族的惨烈大战中身死,但好像只有他活下来了。不过最后终究是陨落于决定天下归属的定鼎之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着车门休息的楚千翎被哭声惊醒,也不顾及会不会又见到那家伙的裸体,推开车门钻一只脑袋进来:“姨,你怎么了!”
楚望舒下巴抵在娘亲肩膀上,朝她温柔一笑。
楚千翎脸蛋突然一红,狠狠瞪了一眼这家伙,缩回脑袋,车外响起她的囔囔声:“葛师叔,这小子醒了。”
过了片刻,葛长青施施然登上马车,替楚望舒把了把脉搏,啧啧称奇。
楚望舒笑道:“多谢葛真人施药。”
葛长青摆摆手:“是你小子毅力惊人。”
楚望舒一番客套。
葛长青见他已经苏醒,松了口气,留下一瓶调养身子的丹药,吩咐每日一丸,不可多食,过犹不及。起身钻出马车,似乎想起一事,在马车门口转头:“听千翎说,你会我道门的无垢道体?”
“前些年遇到一个云游老道,得他传授,本不知是道门无垢,后来听鱼重玄说及才知晓。”
葛长青看着楚望舒的眼睛,似乎在思考话中的可信度,点点头,走了。
葛长青前脚刚走,鱼重玄后脚就上了马车,小胖子笑容憨实,学着楚千翎叫了一声姨,水研姬笑着点头。楚望舒和鱼重玄闲聊了几句,九老山一行人中,他和鱼重玄关系最好,一来是这小胖子毫无道门弟子的高傲清高,二来性格朴实,容易相处。楚千翎这个死丫头不提,商景元稳重谦和,是那种慢熟的性格。姑射和苏星斗好似失散多年的亲兄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漠,两个闷油瓶。
夜晚,马车在一株百年榕树下停靠。众人将龙马栓在不远处的树干上,任由它们低头啃草。三三两两在草地上盘膝打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兴许是睡了太多天,楚望舒毫无睡意,夜晚凉风习习,水研姬给他披上一件不合时宜的狐裘大衣。楚望舒独自下车散步,他本就身材颀长,皮囊极佳,如此一来,更有几分翩然除尘的贵公子气态。若是行走在牧野城大街上,准让那些妇人小娘眼前一亮,秋波暗送。可惜这里只有一个“不解风情”的楚千翎。
楚望舒走到盘膝打坐的楚千翎身侧,抬脚轻轻踢了她一下,叫道:“丫头!”
楚千翎睁开眼,气赳赳道:“干嘛!”
“这是什么地界?”
“刚出沧水城,”楚千翎瞅瞅他身上那件狐裘大衣,撇撇嘴:“你这衣裳还是我今日在城中花银子买的呢。”
楚望舒也撇撇嘴:“难怪穿起来娘里娘气。”
楚千翎立刻拽住楚望舒的裤管,作势要去扒裘衣。楚望舒连忙后腿,脚下不稳,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怒道:“你有没有怜惜伤者的慈悲心?”
楚千翎哼哼道:“谁叫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谁也不理谁的坐了一会儿,楚望舒艰难起身,拍拍屁股尘土,低声道:“我欠你两件灵宝,将来会还给你。”
楚千翎眼角眉梢稍稍温柔了些,冷不丁的听见这家伙转过身,小声嘀咕:“一百年后再还你。”
楚千翎咬牙切齿叫道:“楚望舒,你现在就还我宝贝。”
楚望舒已经走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榕树生长在山脚下,右侧是官道,再往右十余丈有一条小溪,深浅只到脚裸,异常清澈,可以供行人歇脚饮水,溪中有许多模样俏皮的鹅卵石。
楚望舒身子虚,没敢喝生水,俯身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然后沿溪而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走了大概一百多丈,小溪渐渐偏离官道。他听到了细微的瀑布声。循声又走了两百多米,期间草木丛生,乱石横陈,极难行走。他本来不想远离队伍,万一遇上凶兽野兽,以他如今的境遇,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不过他躺了这么多天,虽然有水研姬日日擦洗身体,终究比不上洗澡来的干净,而且头发没法清洗。
前方果然有一条瀑布从山壁冲泻而下,像一条素白的缎带。还未靠近,他就闻到了一股水汽。等他翻上一块巨石,眼前是一潭幽潭,潭水中有一位仙子般清丽脱俗的姑娘,青丝湿漉漉的贴在脸颊,她站在漫过胸脯的潭水中,平静的与不速之客对视。
相顾不言。
楚望舒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于是他瞥了眼不远处散落在大石上的宫装,惋惜道:“谁有些深了......哦,我是说好巧,我也是来洗澡的。”
姑射一双灵气沛然的眸子蕴藏着一抹淡淡的愠怒。
楚望舒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明天洗澡也不碍事,你接着洗,我先回去了。”
姑射见他越走越远,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悄悄松开紧握的拳头,心底有点庆幸,幸好不是在中州,否则堂堂公主沐浴被男人偷看,那还得了。那些老顽固肯定会上书父皇,说陛下啊,你闺女洗澡被人看去了肩膀,贞洁有损,请您下旨将公主下嫁了吧。而以父皇的性格,肯定就要一巴掌拍死那个偷看自己闺女洗澡的登徒子。
姑射穿好衣裙,素手捻一支簪子,把秀发盘好,发簪插在青丝间。她在乱石丛中缓步行走,四周横生出的灌木枝丫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压的弯曲。看上去好像是自动给她让路。
哪怕被男人撞见沐浴,也没有太多羞涩恼怒的姑射走下缓坡,在离水潭二十丈外见到那名本该返身的少年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嶙峋大石上,她身子徒然一阵僵硬,寒潭般沉静的眸子破天荒的闪过极盛的怒意。
身披裘衣的少年抬起头,冲她露出自以为很亲和的微笑,似乎是察觉到她眼底的羞恼,连忙摆手解释:“我这身子骨比想象中的还要虚弱,走到这里已经后继无力,才坐下来休息片刻,没有偷看你穿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射那清清冷冷的脸蛋上没什么表情,所以楚望舒也看不出她有没有相信自己,有点紧张。万一这中州冰块公主大怒之下,要给自己颜色瞧瞧,他就真的欲哭无泪了。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姑射神经反应慢上一拍般的“哦”一声,在楚望舒对面的石头上坐下,抽出发簪,轻轻揉搓湿哒哒的一头长发。兴许是感觉到楚望舒茫然的目光,她沉吟了片刻,勉为其难的开口解释:“等你一起。”
楚望舒眨了眨眼睛。
姑射想了想,又补充道:“红眼长臂猿!”
楚望舒了片刻,勉强理解了这位公主的话。笑道:“那是东荒的一种凶兽,吉蛮,你的意思是,刚刚碰到了那种凶兽,怕我一个人留这里遇到危险是吗!”
姑射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嗯!”
别看都是清冷淡漠的性格,姑射和苏星斗其实是不一样的,姑射的高冷并不是刻意做出来拒人千里之外,更像是一种天生的性格,其实她远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难以接近。比如她觉得楚望舒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考虑到好歹是救命恩人,不能弃之不顾。只是她天性淡漠,所思所想不流露表面。反观苏星斗,他的冷漠是刻意制造的一张面具,把自己和所有人隔开,你永远无法从一张面具上看到里面人的表情和想法。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难免有些尴尬,于是楚望舒打算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都说九老山补天道,精通奇门八卦,五行算数。能占卜天机,知过去未来,楚千翎那天在溶洞中提过一嘴,说有补天道高人为你卜过一卦,此去东荒,凶险莫测,可谓十死无生。既然如此,你为何执意要走一趟东荒?更让人费解的是,道门竟然不阻止你?”
姑射揉搓秀发的手顿了顿,淡淡道:“你果然很敏锐!”
“多谢殿下夸奖。”
“可我不想告诉你。”姑射果断的拒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瞠目结舌,感觉自己无法跟上这位公主的思维,说起来他对自己皮囊还是挺自信的,虽说不至于让天下女子一见倾心,可自己这般风度翩翩的放下身段与女子搭讪,就算是楚千翎这个与他不对眼的死丫头也就勉强回应几句吧。楚望舒不愿承认被公主无视,就觉得不管男女总有一些不解风情的。
“还有一事不知能否请公主解惑?”
姑射平静的看着他。楚望舒微微一笑:“楚长风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散修,他哪来的渠道搜集你的信息?一路尾随到九老山,随后连你要游历东荒之事,他也了如指掌,实在匪夷所思。”
姑射点点头:“你很敏锐。”
楚望舒心说接下来是不是:可我不想告诉你......
又是一阵沉默。
楚望舒揉揉小腿肚,感觉风有些凉了,起身拢了拢裘衣,低声道:“殿下,我们回去吧。”
姑射闻言起身,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朝来时的小路返回。
临近马车,楚望舒突然停步,转头东南方眺望,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前世恩怨今世了!”
黑暗中,姑射一双水润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前方神色复杂的少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道教祖庭九老山坐落于东荒西北地带,名副其实的东荒第一灵山。数千年来无数求仙问道者带着朝圣之心踏上这座道门中人心目中的仙山。
九老山在上古年间的名讳早已无人知晓,之所以叫做九老山,又是一段道门中人尽皆知的趣闻。道祖一生只收了九名弟子,号称道门九尊,其时世间妖祸甚重,人族苟延残喘,九位道尊在东荒开宗立派,为苍生传道。道场便设在九老山,九老山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九老山景色秀丽,山势雄奇,有三十六峰二十四涧,五里一观十里宫,丹墙翠瓦望玲珑。云阁仙山有美名,雾绕云缠峰翠秀。主峰青冥峰更是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相传道祖当年就是在青冥峰羽化飞升。故而有“大道茫茫不可视,一入青冥即成仙”的谚语。几百年前中州有位大儒攀登青冥峰,站在山脚抬眼望去,云海茫茫,不见峰峦,赋诗一首:“一峰傲立万山围,半壁丹崖半翠微。道祖当年飞升处,不见天人怜世人。”
那位大儒最终没有登山,大笑而去。遥想当年儒家那位至圣先师为人族正道五百载,不愿飞升,不难看出儒家对道门的偏见,此诗半褒半贬。
世人皆知“西有昆仑东九老,交相辉映已万年。”
一行队伍缓缓靠在山脚那座屹立万载岁月的“尊道贵德”牌坊前。
马车上走下一位俊秀绝伦的少年,身披一件狐裘,施施然走到牌坊前,举目望着那古朴的四个字。转头笑道:“求仙问道心茫然,我于人间五百载。这是中州某位儒家先贤扬儒抑道的诗句。两位真人,你们说道祖当年刻下“尊道贵德”这四字时,是何种心境?”
陆灵宝虎目一瞪,直言了当:“道爷怎么知晓?”
葛长青笑了笑,低声道:“当年人族积弱,民不聊生,道祖传道弘法,为人族打开一条通天路叩天门的希望,何尝不是在为人族立道?儒家贵人,舍生取义,固然叫人叹服,可那一股子“唯有读书高”的心态,实在令人反感。”
姑射欲言又止。
楚望舒指着她,笑道:“呐呐呐,咱们公主殿下显然有意见,不如咱们上山之前,先来一场道儒之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千翎一瞪眼,颇有几分有其师必有其徒的模样,怒道:“楚望舒,你少挑拨离间,小心姑奶奶去求道尊爷爷,让他把你送到白云观去拜师学艺。”
楚望舒不理她,而是望向陆灵宝,问道:“陆真人,我若是随你们上山,可入几品?又是哪个辈分?”
陆灵宝道:“若没有师傅,只能先当外门弟子,平字辈!”
楚望舒一脸不爽,看向楚千翎:“岂不是比你还小了两个辈分?”
楚千翎立刻眉开眼笑:“快叫一声师叔祖!”
楚望舒朝着陆灵宝深深鞠躬:“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陆灵宝一个侧身,嘿嘿笑道:“楚小子,道爷我不收徒弟很多年了,再说你和千翎八字不合,我若收了你,还不得头疼死。”
楚千翎朝楚望舒做了个鬼脸,帮腔道:“就是就是。楚望舒,不如你拜我为师吧。云字辈哦。”
楚望舒心说,还好我没下跪。转头,朝葛长青施礼:“师尊在上......”
哪知葛长青更加干脆:“我亦无收徒之心。”
商景元叹了口气:“楚兄,要不然,你拜在我门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无奈道:“商兄,你别添乱。”
楚望舒沉思片刻,心知自己在楚府的所作所为,不管再如何事出有因,终究让两位真人心生反感,他也不去解释。天地师亲君,本就是天一样大的道理。楚望舒再桀骜,也不认为杀兄弑父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便走一遭通天路!”
众人闻声一惊。楚千翎脱口而出:“你知道通天之路?”
“嗯。”楚望舒翻了白眼:“我若不走通天之路,岂不是真要成你小辈?走完通天路,我就能入内门。”
楚千翎毫不留情的打击嘲讽:“每年都以无数人走通天路,姑奶奶长这么大,只有苏师兄一个人走完。”
除了像楚千翎鱼重玄此类从小被九老山收养,且被真人看上资质收为弟子的幸运儿得以成为内门弟子,寻常人大多都要从外门弟子开始做起,随着修为攀升,由外门晋升内门。而有一些向往道教祖庭但天资太差无法成为外门弟子的,只有杂役弟子一途,比如“尊道贵德”牌坊下两行噤若寒蝉,躬身不起的看门童子。
楚望舒以前听说九老山杂役弟子十万,外门弟子近一万,内门弟子却只是千余人。能成为内门弟子的皆是人中龙凤,从苏星斗商景元等人身上便可窥一斑见全豹。
“有劳两位真人带我娘和妹子先上山。”
楚千翎掏出一张符箓,心灵手巧的折成一只精致纸船,递给师尊。陆灵宝摸摸徒儿的脑袋,轻呵一气。
纸船轻飘飘飞起,转眼间扩大无数倍,化为长六丈宽两丈的大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灵宝率先踏上纸船,回头朝抛给楚望舒一枚黑木令。水研姬抱着水玲珑随众人登船,转头回望。
楚望舒笑着挥挥手。
纸船浮空,破空而去。
楚望舒目送纸船升空,消失在茫茫云海,收回目光,瞧了一眼仿佛登天之阶似的蜿蜒台阶,缓慢拾阶而上。历时一月。他们终于抵达这位道教祖庭,楚望舒身体早已恢复如初,只是水研姬忧儿心切,坚持要他披着狐裘。
九老山景色秀美,地灵人杰,是真正的九州一等一仙山。各州达官显贵游览九老山,探幽揽胜,只觉飞流涧水,绝壁高耸。中途取景十之二三,再到青冥峰顶,一览众山小,才知风光最好是巅峰。但其实除了腾云驾雾的真人,鲜少有人能一窥九老山真容。否则定要扼腕叹息一声:只缘生在此山中!
楚望舒沿着山阶而上,草木夹道,阳光灿烂,山风拂面,裘衣猎猎翻飞。中途看见有许多小观小庵,住着杂役弟子,几个身披素色道衣的女弟子正在观前的榕树底下喂猴子,高高捧着蜜桃,踮起脚尖,将婀娜身段凸显的分外诱人。几只白毛猴子一手勾住树枝,另一手轻轻一捞,捧着桃子啃的津津有味。忽然齐齐转头,朝不远处台阶龇牙咧嘴,吱吱尖叫。
女弟子们闻声看来,瞧见裘衣如雪的楚望舒徐徐拾阶,身材挺拔,气度非凡,好似一位野狐逸人。女弟子们朝楚望舒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后者有所觉,转头朝她们温和一笑。阳光洒在他脸庞,俊秀中透着一股让人心醉的柔和。女弟子们齐齐失声,片刻后,一人转头朝观里喊了一声,顿时哗啦啦十几名姿色不俗的女冠涌出,看猴子似的围观楚望舒。胆子大些的,就扯着嗓子脆生生的喊:“公子何地人士,高姓大名?”含蓄一些的则说:“公子,日头酷烈,不如进观休憩片刻,喝口茶?”
莺莺燕燕,叽叽喳喳。
楚望舒朝众女冠摆摆手,在女弟子们失落的目光中渐渐远去。
越往上走,建筑越少,偶尔有一两座道观,也是在极远处,掩映在丛丛树影中,瞧不真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个时辰后,台阶蜿蜒处,坐落一座道观,红墙青瓦,香火袅袅。
道观门口伫立两位童子,躬身做揖:“不知公子是揽胜取景的游人,还是拜访哪位道长?”
楚望舒回了个礼,取出黑木令递过去,笑道:“我来走一遭通天之路!”
两名童子悚然一惊,目光交接,其中一人低声道:“公子稍等片刻。”
匆匆入观。
不过半盏茶功夫,一名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两袖飘飘,头戴五岳冠,面如重枣。
“贫道丹云子,公子如何称呼?”
丹字辈,楚望舒不禁想起了牧野城玉华阁的丹阳子。相比眼前这位戴五岳冠的受戒道人,丹阳子应该略微不如。
“晚辈楚望舒,受陆灵宝陆真人引荐,拜师九老山。”
丹云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邀楚望舒入内,也许是陆灵宝三个字名声太大,丹云子态度极好,不管楚望舒懂不懂,大致讲解了一遍通天之路的规则。凡是想一跃成为内门弟子,都得经过五重考验。分别是道门五宗的符箓、丹鼎、秒真、补天、上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道关卡,正是如今九老山第一大宗符箓派。
“规则很简单,待会我会在公子面前演示如何画符,随后会给公子一份灵宝经符箓总纲参悟半个时辰。只是最简单的符箓,形似为下等,神似为中等,形神具备为上等。下等便可过关。”
楚望舒点点头:“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我懂。”
丹云子笑了笑,符箓派流传甚广的名句,知道的人不少,可真正知晓其深意的人却不多,他不认为这个看上去尚未及冠的少年会有深厚的符箓见解,不过能说出这句话,已经难能可贵。起码对符箓不是一窍不通。
童子捧上土豪软笔,黄纸砚台,还有一盅号称“一两黄金一两沙”的极品朱砂。先倒了一杯取自九老山的灵泉,墨研后,再用汤匙取一勺朱砂倒入墨汁,反复研磨。
丹云子招招手,示意楚望舒走到案前观看。
符箓又称“符字墨箓”,起源于道祖,乃道门流传甚广的法术。并非符箓派一家独有,大道尚且三千,各派走的路线不一样,但并非闭门造车,就像他前世的红颜知己李妙真,就身兼妙真道、补天道、丹鼎派三家之长。楚千翎虽然是符箓派弟子,可也精通补天道的望气术。
符箓的由高到低可分为符图、灵符、云篆、复文。
丹云子为楚望舒展示的就是最简单的复文,多数由两个以上的小字组成,丹云子落笔缓慢,刻意给足了楚望舒观摩消化的时间,整张符箓一气呵成,画符之前念了一道笔咒。轻轻搁下笔,笑问道:“可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点头道:“会了。”
楚望舒前世一介散修,所学驳杂,身兼百家之长,只要能提升修为增加手段,不管正道法术还是邪道秘法,来者不拒。符箓之术也曾有所涉猎。
丹云子所书不过是寻常至极的强身祛疾符箓,不算多难,但也不是新手能够完成。因此只要楚望舒绘出形态,就算过关。
丹云子笑道:“虽然形似即可,但如果接下来几关依然是末等评分,楚公子这趟通天之路,便算失败了。”说着,递过来一页灵宝经的绘图总纲,开篇第一句便是“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将画符“知窍”二字阐述的淋漓尽致。
楚望舒认真看完整页绘图总纲,心有所悟,他当年独自钻研符箓,走了许多必不可少的弯路,光是练形就花了数年,此后在蕴神上停滞了整整三年,差点没抓一个九老山道士逼问秘法。最后领悟诀窍后,画出来的符箓在神韵上阻滞颇多,很难一气呵成。当年若有这篇总纲,他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他闭眼沉吟片刻,提笔,口念笔咒:“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
落笔,书符时运气与符上,又称为入符胆,这个过程中必须一气呵成,不能有半点凝滞,否则符胆受损,灵力难以贯通符纸,轻则威力大减,重则刻符失败。
一笔画完,楚望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符纸上的墨迹瞬息干透。
他搁下笔,朝目瞪口呆的丹云子笑道:“道长,你看如何?”
丹云子张了张嘴,半晌无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之前习过符箓之法?”
楚望舒点头:“以前曾有幸得道门仙长授过秘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云子恍然,赞许道:“书符通畅,笔墨自蕴于胸,火候十足,想必是经过一番刻苦练习。公子水平不比符箓派内门弟子差,足以入我符箓派。形神具备,上等!”
丹云子命道童取来一块象征上等的乌金木令牌,一面刻“符”字,一面绘黑白太极图。
“震金钟,九响!”
童子偷偷瞥了眼楚望舒,一脸见了鬼的匪夷所思,跑开了。
楚望舒走出道观时,恰好听见洪钟大吕,震耳发聩!
通天峰,三清殿。
主殿共有十八根三人合抱的粗大立柱,支撑着高不可攀的穹顶,高高在上的祭台上,悬挂着一排画像,道祖居中,据说是当年九尊中丹青圣手,符箓祖师亲手所绘,地仙手笔,非同凡响,数千年来笔墨浓艳如初。道祖画像两侧才是道门九尊,这十幅象征道门气运的画像,已经挂在在三清殿,俯瞰东荒近万载。
主殿中搁了一张锦绣榻,身穿普通玄色道袍的老者端坐其上,鹤发童颜,眉目慈祥。老道士身材不高不胖,神华内敛,好似普普通通的老人,只是眉心有一道紫红印记。
下方蒲团上盘坐两人,陆灵宝与葛长青。粗犷魁梧的陆灵宝在老人面前,乖顺的好似稚童。虽然在喋喋不休的讲述此次东荒的事件经过,但声音很轻,罕见的温言细语。葛长青则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老人耐心听完,叹了口气,声音沧桑温和:“这三百年来,虽有神帝横压天下,震慑妖族,然而妖族入主九州之心不死,时刻想着重现太古辉煌,制霸九州。妖族有一帝三皇十二尊的格局,不说那可与神帝争锋的妖族天帝,东荒的一皇金天氏,便是野心勃勃之辈,统摄东荒妖族千余年,暗地里阴谋伎俩层出不穷,想尽法子耗我道门气数,当年碧泽城之祸,就是他暗中连桥搭线,神帝千里一剑示威天帝宫,后来曾来过一趟东荒,这场不为人知的万里追杀,仍是被他逃过一劫。此次明面上截杀姑射,实则是针对你俩,要不是他怕被我察觉,不敢亲自出手,你们两个恐怕劫数难逃。”
“他来也无妨,大不了跟他拼了,弟子求道本就不是为了飞升成仙,只想为人族正道百年,就算死,弟子也不会辱没道门威名。”陆灵宝拍着胸脯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憨货,死有何惧?但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岂不是白费了为师一番授业之恩?”
老道正是道门公认第一人,当世道尊。
陆灵宝挠头傻笑,像个孩子。
老道摇了摇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葛长青,又是一叹:“见到他了?”
葛长青点点头。
老道问道:“感觉如何?”
“相隔十年,他的修为愈发深不可测,仅仅是一道分身就与我打的难解难分,真气之浑厚,怕是即将踏入大真人境。”
“由他去吧,善恶到头终有报,坦坦大道,即便走的慢些也不算什么。若是走岔了路,走的愉快,离大道越远,终将万劫不复。”
葛长青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前些天让太乙师弟占了一卦,近几年来,天道愈发晦涩高远,难以捉摸。卦象越来越模糊,但这次的卦象显得,紫薇星移,诸天星斗都在悄无声息的变化方位,寓意九州格局将变,天下大乱之兆。”道尊平平淡淡的抛出一道晴天霹雳。
葛长青与陆灵宝面面相觑,皆是悚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灵宝瞪着一双虎目,难以置信道:“有神帝坐镇九州,妖族应该不敢猖獗吧。”
道尊摇摇头,好似讳莫如深。
就在此时,隐隐有钟声传来,悠远轻微,但在大殿内三人耳中,就仿佛响在耳畔。
道尊咦了一声,笑道:“金钟九震,有人在走通天之路?”
陆灵宝瓮声瓮气道:“就是我刚刚提到那个楚望舒,牧野城楚府的庶子,不过现在不是了。返回东荒时我们恰好去楚府寻他,没想到撞上了父子决裂的一幕,这小子天资心智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可就是性子太狠辣,杀兄不说,还要弑父,虽说那楚府家主薄情寡义,活该如此,可弟子依然不喜。”
道尊含笑点头,道:“性子是桀骜了些,但想必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否则你俩不会带他上山。且看他能走到哪里。”
三清殿外,偌大的广场只有商景元和鱼重玄几人,楚千翎把水研姬姑侄暂时安置在青冥峰一处院落,返回三清殿外待命。一边等候师尊从三清殿出来,同时也想看看楚望舒能走到哪一步。
日头正烈,尤其是青冥峰地势高入云海,就感觉太阳是悬在头顶三尺炙烤。迎面吹来的山风也带着浓浓热气。
楚千翎抹了抹额角细汗,摘下水囊,瞥了眼打坐吐纳的苏星斗,咬了咬唇,小步走过去,递上水囊,温言细语道:“苏师兄,喝口水吧。”
苏星斗眼睛也没睁,淡淡道:“多谢,我不渴。”
楚千翎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默默走开,拧开木塞,喝了一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凑了上去,一脸讨好的笑容:“千翎,我也渴了,你把水给我喝一口吧。”
楚千翎气呼呼道:“想喝水自己去观里取呀,没手没脚啊。”
鱼重玄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憋屈和嫉妒,小声嘀咕:“苏星斗不也有手有脚嘛。”
“你还说!”
鱼重玄立刻乖乖闭嘴。
商景元一脸恨铁不成钢。
鱼重玄在楚千翎这里碰了钉子,他是闲不来的性子,就拉着商景元聊天。
“商师兄,你说楚公子有没有希望走完通天之路?”
楚千翎嗤笑道:“当然不可能啦,通天之路是外来弟子直入内门的唯一途径,岂是寻常人可以轻易过关?需得对道门五宗都有涉猎,不是粗通皮毛就行,得登堂入室。若是连续五关评分都是下等,他还是得乖乖从外门弟子做起。当年苏师兄的记录是符箓下等,占验中等,上清中等,炼丹和剑法都是上等,走完通天路后,鸣金钟五十四响。我记得没错吧,苏师兄?”
苏星斗面无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景元沉吟片刻,“楚公子天纵奇才,初次相遇时不过练体巅峰,但却能在水中压千翎一头,战力还要胜过初入练气镜的高手。那晚他突破练气境后,景象骇人,其凶威有目共睹,说实话,我从未遇到如此诡异的人。然通天之路并非以武力而论,楚公子非我道门中人,五道关卡不好过。”
鱼重玄一时忧心忡忡。
楚千翎兴灾惹祸道:“等那小子失败后,我就天天在他面前转悠,让他一天喊我几十遍师叔祖。”
“当当当......”
钟声隐隐约约传来。
一伙人愣了愣,竖起耳朵凝神聆听,钟声在半山腰,传到这里来已经非常模糊。楚千翎闭眼,运气聆听,皱了皱眉,朝身边鱼重玄问道:“几声?”
鱼重玄掰着指头算了算,一口咬定:“五声!”
“你滚,我都听到有七声了。”
商景元沉声道:“八声!差一点就能评为上等,可惜可惜。”
“有这么厉害?”楚千翎瞠目结舌,“我记得第一个考验是咱们符箓派吧,做为第一道拦路虎,符箓只需要形似就能过关,是因为新人想要画符知窍,形神具备实在太难。苏师兄当年也只是下等,楚望舒这小子竟然中等,且无限接近上等?他,他......作弊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偷偷瞟了一眼苏星斗,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不愧是我差点斩鸡头拜把子的兄弟。
不知为何不愿离去的姑射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金钟九震!”
好一个晴天霹雳。
此时,青冥峰各大道观小庵,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杂役弟子,都听见了悠悠传荡的钟声,尤其是后两者,所住地方正是青冥峰山脚至山腰部分,尤其能感受到震耳发聩的金钟九震,个个震惊莫名。
“这是......金钟九震?”
“天呐,有人走通天之路,居然还得到了上等评分?”
“多少年未有的盛况了!”
“我有预感,咱们九老山又要多出一位天才弟子。”
也有人羡慕嫉妒恨,酸溜溜道:“这算什么,我也能金钟九震。”
“师弟啊,你入门六年了,若是连基础符箓都画不好,干脆爬到青冥峰跳崖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师弟,可惜你不能走通天之路。这是针对入门弟子的考验。”
“师弟啊,就算你能金钟九震,可也仅限于符箓一道,再往后走,立刻就被淘汰了。”
那名年轻弟子被一通调侃,脸色涨红,囔囔道:“我就不信那人可以一直金钟九震下去。”
“这次我站在你这边,最近一次通天之路上成绩最好的,应该是十年前的丹鼎派天才弟子苏星斗吧?”
“我记得,那时候苏师叔才十岁,闯符箓时,鸣钟三声,越到后面后劲越足,一个十岁的孩童呀,竟然真给他闯到内门去了。”
“鱼跃龙门。”
靠近山脚的某处道观,一群杂役女弟子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诶,我好像听到震金钟了。”
“我也听到了,整整九声。”
“是什么人在走通天之路?开场便不同凡响。”
“这样的奇才最差也能入外门吧,好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是师兄还是师姐。”
“哎呀,是不是刚才那个俊哥儿?”
一片沉默。
女弟子们哗然:“竹儿,你一直在观外打扫,可曾看见有其他人登山?”
竹儿回忆了一下,“除了几名师兄,外人者好像......只有那位公子了。”
“哎呦,你们这群不争气的妮子,刚才怎么不留人家喝口茶?”
“呜呜,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知道俊哥儿是走通天之路,姑奶奶撒泼打滚也要把他拖进来给姐妹们享用。”
“别说了,腿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第二座道观隐约出现了轮廓,楚望舒走的不快,就像大多数登山赏景的人一样,拾阶而上的同时,欣赏青冥峰景色,密林中有不知名的猴子在树冠间嬉戏跳跃,也不怕生人,顽劣些的甚至拿松果砸他,楚望舒本来不在意,可当他躲过松果时,脚下炸出一个土坑,心胸狭隘的他立刻怒了,俯身拾起几粒石子,每弹出一粒就有一只猴子从树冠上摔下来,吱吱惨叫。
手上石子弹完,树下已经摔落七八只猴子,其他侥幸逃过皮肉之痛的猴儿,很没义气的一哄而散。
楚望舒在第二座道观前停下,头顶有一排仙鹤飞过,九老山珍禽异兽满目皆是。
道观前依然是两名童子看守,相比符箓道观外看门童子的客气淡然,这两位童子眼中多了惊讶和佩服,悄悄打量楚望舒。
楚望舒出示了那枚由黑木令换来的紫金令。童子小心翼翼接过,客气道:“师尊早已等候多时,公子随我来。”
领着楚望舒穿过外堂,在内堂口停下来,童子道:“公子请入内。”
楚望舒朝他点点头,跨入内院,空空荡荡的内院,没有植栽草木,也没有供人歇息的石桌石凳,只有一幅巨大的八卦阵刻在地面。
补天道三大式之首:奇门遁甲!
道观中传来清朗的笑声,却不见人,“楚公子,开始吧。”
楚望舒会心一笑:“习得奇门遁,来人不用问。厉害厉害!”
随着他话音落下,小院中凭空出现六黑六白十二具石人,手持石剑。子、戊、申、午、辰、寅各占三黑三白,休、伤、杜、景、惊六门各占三具黑白,生死两门无人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奇门遁甲是补天道至高绝学,与六壬、太乙并列三大奇法。
它囊括了天干地支十二时刻二十四节气,素有天地纳为图的赞誉。测吉凶、观天象、分阴阳、定五行、排局布盘,神妙无穷。
在散修界有句流传广泛的谚语:丹剑符法皆不问,奇门遁甲常伴身。意思是说道门中的各大派系法术都可以不学,唯有奇门遁甲不可缺。精通一门补天道法,可为散修趋吉避凶,作用最大。
楚望舒的奇门遁甲与丹药学问都得授与神帝,没错,就是那位九州第一帝,千古第一人。也是他为楚望舒平衡体内五行,另辟蹊径,让万古未现的混沌体得以修习道法。
楚望舒见到十二具石人时,便知那名故作高深不露面的补天道道士要跟自己来一盘排兵布阵。
“开始吧!”
“好!”
“你走阳遁,我走阴遁。”
楚望舒不废话,将真气覆于六具白色石人。与此同时,他眼中有一道道符文闪过,甲乙丙丁乙庚辛壬癸诸多玄妙字符。
楚望舒心念一动,“伤”字位的石人越过生门,横移到“戊”字位,石剑直刺,伫立在“休门”与“辛”字位的两具黑石人迅速做出反应,前者石剑直直刺出,后者则移动到“戊”字位,玉石俱焚般的撞向那具率先出招的白甲石人。
白甲石人出师不利,被撞的剧烈一晃,石剑扎在休门黑甲石人肩膀,整条手臂炸成碎石。同时,那名黑甲石人的反击一剑也刺中了白甲石人的胸口,“咔擦”一声裂响,黑方已极小的代价击碎一具白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杜门白甲替补到伤门,与寅位白甲配合,将休门那具黑甲一撞而碎。就在这个瞬间,对方也做出了应对之策,辛、子两位黑甲手起剑落,斩落两具白甲头颅。
以一换二,明显大亏。
然而就在这时,景门与申位的两具白甲不知何时出现在开门与生门,先后斩碎那两具黑甲。
三比三,局势持平。
道观中传来一声轻咦,随后有声音笑道:“穷则变,变则通,奇门八卦本就顺应天时变化而变化,这份玲珑心思,着实难得。楚公子,你再看看老夫这手如何!”
中央太极鱼亮了起来,以太极图为中央,清光顺着八卦图的脉络蔓延,整张太极八卦图都亮起蒙蒙青光。天盘未动,地、人两盘极速旋转,戊、己、庚、辛、壬、癸依次亮起。十干在不断变幻方位,卦象一片混乱。
仅剩的三具黑甲突然消失不见了。
遁甲!
楚望舒心中大凛。心说老道士您对我这个拜师入门的新手使用遁甲真的合适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听见一具白甲哄然炸裂成齑粉,毫无征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皱了皱眉,神色变得古井无波,眼中清光大盛,子戊申午辰寅,生休伤杜景惊死,诸多字符在他瞳孔中一一略过,极速推演。
“排天盘。”
“排地盘。”
“排九宫。”
“砰!”
又一具白甲石人炸裂,根本看不清对手出招,遁甲遁甲,本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排八门。”
“排九星。”
“排九神......”
找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眼中两道清光怒射而出,最后一具白甲突兀消失。
遁甲对遁甲。
道观外,两名童子尽职尽责的分立观门,眼神却极为飘忽,时而朝里张望,时而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蠢蠢欲动。里面状况如何?那名方走通天之路就开门大吉的少年会不会折戟成沙在他们补天道这一关?这么多年来敢走通天之路的人倒是不少,无一不是铩羽而归。偶尔有一两个通关的,也不过是拜在外门。更别提十年不曾敲响的金钟九震。杂役弟子想晋升,除了刻苦修炼先晋升为外门,然后在积攒资历和修为,晋升内门。最后一条就是走通天之路,平步青云。不过十万杂役弟子中能晋升到内门的十之一二都没有,之所以会是杂役弟子,天资本就不出众,升到外门已是极限。而一旦成了外门弟子,通天之路就不会对他们开放。除了默默积累,别无他途。
好奇像只猫儿,不断挠他们的心。
内院传来脚步声,两人身躯一震,迫不及待的转头看去。
楚望舒与两名道童擦身而过,出了道观,继续拾阶而上。
等他身影消失在树影中,两名童子对视一眼,急匆匆的跑进内院,在十丈外整了整衣冠,平复激荡的心情,这才缓步走到内院门口,只见院中空无一人,唯有满地碎石,以及一尊白甲石人寂然伫立。
“师尊?”
观内传来一声轻叹:“震金钟,九响!”
“当当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悠扬的钟声传荡,再次给了青冥峰近万弟子一个头顶惊雷。
三清殿外,广场!
楚千翎闭着眼睛,侧耳聆听,这次的钟声比上次要更加清晰:“一声、二声、三声......八声,九声......九声?”
楚千翎僵硬着脖颈,一点点扭向鱼重玄,刚想发问,约莫是想起这家伙听力还没自己好,摆摆手,又僵着脖子扭向商景元:“商师兄,我可能是这次任务受了暗伤,听力出了问题,改日去丹鹤峰讨几枚治疗耳鸣的丹药。那个,能告诉我是几声钟响吗?”
楚千翎一脸“快告诉我没有九声”的期待。
商景元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师妹,去丹鹤峰的话,能否替我也讨一枚丹药?师兄的听力也出问题了。”
青冥峰弟子们哗然:“又是金钟九震?我不相信!”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连续两关金钟九震,如果第三关依然九响,那就打破十年前苏星斗的记录了。”
“补天道要和咱们符箓派抢弟子了。”
“到底何方神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去青冥峰顶吧,看看到底什么人如此惊才绝艳。”
“我知道,刚才从一些杂役弟子嘴里听说,是一名俊俏公子,年纪轻轻尚未及冠。”
“哼,那帮女弟子兴奋的满脸通红,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模样。”
“天呐,难道再来苏星斗?道爷我再找不着道侣,只好去白云观双修了。”
“别被白云观女修吸干精气。”
“不,你还有一条路可走,努力成为内门弟子,然后受戒!这样就不用找道侣了。”
“哈哈哈......”
青冥峰来了一个俊俏无比的少年公子哥的消息,从一群女杂役弟子嘴里流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百余名内门女弟子结伴前方三清殿,欲一睹那位少年天才“芳容”。近百年来,除了绝世天才苏星斗当年入道门引起轩然大波,再无人能像楚望舒这般引得青冥峰上下震动。
第三道关卡,丹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童子的指引下,走入道观,整个道观就是一个丹室,四壁都是高到屋顶的药柜,只有西面墙壁留了一个圆形气孔。一缕光芒从气孔中射进昏暗的丹室,恰好照在中央那尊青铜炼丹炉上,三足两耳,刻太极阴图,炉身下宽上窄。真正的千斤炉值千金。楚望舒做为炼丹行家,一见到这尊丹炉,两眼放光。
童子站在门口,朗声道:“公子这次要炼的是续骨丹,丹方由我口述,药材在柜子里,还得公子自己找。且听好......”
童子念完丹方,关上门离去。
楚望舒在药柜前转了一圈,一脸懵逼。三面药柜密密麻麻,竟然没有标记药名。几十种药材要找到何年何月?有这功夫我十炉丹药都炼好了。无奈归无奈,估计也是考核的环节之一。他花了三刻钟才从数千个药柜中大海捞针的找出十几味药材,丹炉边的案几上有黄铜袖珍小秤,他基本不用,药材拿手上掂一掂,斤两自知。
楚望舒烧炭生火,趁着火炉不旺,剪碎了药材,有些需要浸泡的就丢进案几下的水桶里,一炷香后,一切准备妥当,先是倒入少量泉水,等水沸腾后,依次放入药材,接下来就是掌握好火候。
青冥峰上,无数弟子翘首期盼,等着新一轮的考验成绩。
某内门弟子道观。
“我记得第三关是炼丹,嘿嘿,那小子如果还能金钟九震,我把整座道观吃下去。”
“炼丹不但要讲究天资,经验更重要,没有丰富的炼丹经验,很难成功。那小子只有三次机会,倘若还能像前两关那样,我吃三清殿。”
“那我吃青冥峰。”
“能过关就不错了,毕竟苏星斗家世与道门颇有渊源,有炼丹经验也正常。这小子是什么家世?总不可能也是一个炼丹好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符箓之道精湛,奇门遁甲精通,若还是个炼丹高手,那咱们也别修道了,集体跳崖算了。”
某外门弟子道观。
“那俊哥儿估计有麻烦了。炼丹不是那么好炼的。”
“那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苏星斗,我的如意郎君是最棒的。”
“呸,苏星斗什么是你如意郎君了。”
“咯咯咯,你们争苏星斗吧,我不跟你们抢,我要这个刚上山的俊哥儿,他精通符箓,肯定入我符箓派,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别跟我抢。”
“呸,少发骚啦,你见过那个俊哥儿了?别人说的话不足为信。我不相信世上还有比苏师兄更俊俏的。”
“是苏师叔祖。”
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
三清殿前。
楚千翎忧心忡忡道:“坏了坏了,那家伙好像挺精通蛊毒的,丹药蛊毒有很多相通之处,他若是过了这一关,内门弟子十拿九稳,怎么办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有些生气,壮起胆子教育心上人:“千翎,楚兄弟能入内门当然最好了,说不准以后就是我们的师弟呢。”
楚千翎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只是翻了个白眼。
鱼重玄左顾右盼,嘟囔道:“为什么我觉得上山的弟子越来越多了,这些外门弟子真是没规没矩,哎呀,连杂役弟子都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上三清殿来了?”
商景元笑道:“估计是来看楚公子的,接连两次金钟九震,委实太惊世骇俗。不过时辰还早,炼丹繁琐,估计还得一个时辰成绩才传过来。”
“当当当......”
商景元刚刚说完,钟声遥遥传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依然是九响。他摸了摸脸,感觉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广场四周的弟子同一时间顿足聆听,紧接着炸锅了一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又是九声?怎么可能!!”
“天呐,我不相信。”
“这这这......这不会是哪位大真人的私生子吧。”
“不是,我觉得是道尊的私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你不想活了?这话咱们私下里传播就好。”
“这什么怪胎啊,第三次了。”
“呔,那个说要吃三清殿的别走。”
“别管他了,那个说要吃青冥峰的跑了,大家快追啊。”
三清殿内,两位道门中举足轻重的真人面面相觑,陆灵宝挠挠头,“要不然,我收回刚才的话?其实多收一个弟子也无妨,不介意他跟千翎天天打架的。”
葛长青玩味笑道:“晚了,金钟二十七响,这才过了三关。这话你留着跟另外几大宗的真人说吧。”
道尊双手虚合丹田,默然打坐。
楚千翎正满脑子楚望舒将来要骑在她头上拉屎撒尿的惶恐中,冷不丁瞧见一个平时玩的好的内门女弟子走过来,一步三犹豫,羞答答的欲言又止。
“玲儿,有话就说。”楚千翎翻了个白眼。
唤作玲儿的女弟子低下头,还没说话,脸已经红了,“千翎啊,我听说那个俊哥儿是跟你们一起回山的,他,他叫什么?”
楚千翎一脸吃了死老鼠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看了一眼苏星斗,发觉往常觊觎他的情敌都被转移了注意力,楚千翎灵机一动,小脸蛋绽放出如花笑靥,勾搭住玲儿的肩膀,笑嘻嘻道:“呐,我跟你说啊,那小子......那位公子叫做楚望舒,来自牧野城,天纵奇才啊,尚未及冠,修为就能与我平起平坐。用人中龙凤来形容也不为过。”
玲儿自动忽略了“与我平起平坐”这六字,一脸娇羞的问:“那,那是不是真有他们说的那么俊俏?”
“何止俊俏,简直是天人之姿,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都不足以形容楚公子的风采呢。”
玲儿兴高采烈的跑开了。
鱼重玄茫然的看向楚千翎。后者扬起一个阴险的笑脸。兴冲冲的跑去跟女弟子们传播人中龙凤楚公子去了。
商景元叹了口气,鱼重玄走到他身边,在耳畔低声道:“师兄师兄,千翎是不是祸水东引,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消弭情敌啊。”
“你倒不笨嘛,不过形容词用错了。”商景元拍拍师弟的肩膀:“喜欢谁一定要说出来,藏在心里的感情一文不值,只会随着时间慢慢消磨殆尽,最后失落伤感的永远是你自己。大声的说出来,哪怕结局让你失望,但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你就不会觉得遗憾和后悔。不但最后永远不要希望,更不要把珍贵的感情藏在心里。”
鱼重玄呆住了。
“师兄我,我我......”
商景元摆摆手,不想让师弟太难看,更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的感情履历一片空白,没资格教育师弟。
妙真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脱下狐裘,仔细叠好,轻轻递给童子,“暂时帮我保管。”
一人一剑步入道观。
内院中,一名羽衣道士反握长剑,一手抚须,轻轻笑道:“接我一剑!”
啥时间,剑气满庭院。
楚望舒长发飘飘,一脚踏入重重剑气中,扬眉道:“我有一剑,斩尽妖魔。”
“当当当......”
又是九声钟响,在青冥峰回荡。
这一刻,所有青冥峰弟子都是沉浸在惊恐中,金钟九震,还差最后一关,莫非真有人能做到史无前例的九九八十一声金钟鸣震?如此,必将载入道门史册。
有十几道遁光降落在三清殿外,皆是位高权重辈分更重的道门真人,其中三名笼罩在清光中的身影,更是道门有数的大真人,一宗之主。
“道祖在上,竟然连三位大真人都惊动了。”
“中间那位是妙真道大真人,左边是补天道大真人,咦,上清派大真人竟然也来了,那小子还没有过上清观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迟早的是啊,上清派是公认的拜师最容易,不过修行也最困难。但只要秉性善良,悲天悯人,上清派来者不拒。通天之路中上清观也是最容易通过的。”
“虽说是最容易通过,可也最难获得上等评分吧,当年苏星斗也不过是中等。”
“拭目以待吧。”
上清观,楚望舒与一名慈眉善目的老道士盘膝对坐。四周烛火摇晃,老道士笑容慈祥。
上清派前身是积善派,道门本有九宗,分别传承与九尊,神帝未出之前,人妖两族战乱不休,有一宗湮灭与战火,另外两宗逐渐没落,积善派吸纳了其中一宗,更名为上清派。上清派以积善派教义为核心,存神服气,修功德,讲究道法自然,以达到传说中的天人交感。此外,上清派涉及道术广泛,炼丹、符箓、剑法、占验、雷法......都有涉猎。上清派弟子大多在外游历,行善布仁,积累功德。
老道笑眯眯道:“如何理解善恶?”
楚望舒答:“善恶无定性,人之善未必善,妖之恶未必恶,存乎一心耳!”
“善!”老道赞许的点点头,继续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此言何解?”
“为善为恶,报应昭昭,如影隋形,丝毫不爽。”
老道又说:“天道至善,悖天不祥。”
“荒缪!”楚望舒摇头:“神帝所为,不正是逆天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道终于皱了皱眉,沉声道:“为善之要,唯道是从。是道则进,非道则退。”
“你道非我道。”
老道语气中有了一丝明显的怒意:“欲修天仙,须立三千善;欲修地仙,须立三百善。杀生即为过,行善方为道。”
“杀生无错,行善亦无错,行善无类,大错特错。昔年妖族争霸天下,杀尽神魔方成大业。昔年道祖指扣天门,飞升之时,身下亦是白骨累累。再到道门九尊,个个满手鲜血,人族有今日之造化,无非是杀身成仁四个字。故而杀生亦行善,功德成仙未必仙。若是一昧的行善积德,在我看来就是偏移大道,亦是偏移了道尊当年立下积善派的本意。本末倒置而已。”楚望舒平静道。
老道士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愤怒:“让你说句“天地贵善”四字,真有这么难?九九八十一声金钟,多少年不曾出现的盛况,你甘愿放弃?”
楚望舒起身作揖:“此道非我道。”
老道士眼中有失望,有愤怒,有怜悯,最后化为长长叹息:“你与十年前苏星斗如出一辙,执念太深。”
通天之路最后一道关卡,让所有翘首期盼的弟子、真人始料未及。
鸣金钟,三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声钟响后,是连绵不绝的七十二道钟鸣,一声接一声,传遍整个九老山二十六峰,空前未有的盛况,然而终究不是那九九八十一道钟鸣。直到钟声停歇,众人依然沉浸在莫名其妙的震惊中,沉默片刻,哗然声不绝于耳。
“三声钟鸣?下等?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怎么回事,相比起前几道关卡,上清派的九震金钟应该最容易了。”
“这说明那小子品性不佳,被上清派真人否决了。”
“应该是这样,前几道关卡考验的都是道术和天赋,唯独最后一道关卡考验的是品性。这也是为何上清派在最后的原因。说来说去,我们修道修的都是一个“心”字。”
“可惜可惜,本以为能听到前所未有的八十一道金钟。”
“这种品性不佳的弟子,就算天赋再好也不能收入门中,否则将来定要成为祸害。”
“就是,我们联名上书,让道尊将此子驱逐下山。”
“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有三声钟鸣嘛,说明上清派真人并不是一味否决他的品德。”
“没错,姑奶奶当年走通天之路,也只是三响而已,我只是觉得行善固然重要,但事事无争,只说天道贵善,却不知天道无情,乃本末倒置。”
“就是就是,说明楚公子是真性情,才不要入上清派呢,上清派师兄们都是戒律寡欲的榆木疙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清殿门前,左侧那位缭绕清光的大真人叹了口气,声音如天道高缈:“与我道无缘,罢了!”
驾起一道遁光,转眼消失在蓝天尽头。
在所有人翘首期盼中,一袭白影缓缓登上峰顶,身披狐裘,脚踏皮靴,束发紫金冠,手中捏了一支灿烂盛放的桃花。一张俊美无铸的容颜无喜无悲,他一出场,便好像夺走了所有光彩。
石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楚望舒环顾了一圈,被四周女子如狼似虎的眼神吓了一跳,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可他踏上台阶走入广场的时候,无路可走的他只好停下脚步,扬起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这位姐姐,能不能让个路?”
那名姿容不错的女弟子呆呆地望着楚望舒,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小小的挪了一步。
楚望舒无奈道:“再让让!”
女弟子依依不舍的再让一小步。
楚望舒把那支桃花轻轻插在女弟子秀发间,笑道:“如花美眷!”
楚望舒走过人群,走向那座高大巍峨的三清殿。
“好俊俏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温柔啊!”
“哎呀哎呀,咱们符箓派所有师兄师弟加起来,也不及人家一半的风采。”
“好辣眼,快睁不开了。”
那名头插桃花的女子双手捧胸,呼吸急促,喃喃道:“快,快扶住我,腿软了!”
楚望舒留给众人一个挺拔清瘦的背影。
三清殿,道尊高坐锦榻,左右分别是补天道秒真道两位大真人,此刻光华内敛,露出真容。补天道大真人身材高大,白发银须,面容清古,与道尊的鹤发童颜不同,这位大真人外表宛如古稀老人,脸庞沟壑纵横,长须垂挂到胸口。气息缥缈莫测,分明就端坐在身旁,却给人一种彼此相隔万里之遥的奇妙感觉。
秒真道大真人驻颜有术,单看外貌如同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墨玉冠束起一头青丝,素色道袍难掩玲珑浮凸身段,手上挽着一柄银鞘符剑,剑柄处却是一根拂尘。不清楚底细的,绝对无法想象这位绝色道姑是道门硕果仅存的大真人之一。
道门这一甲子以来,巅峰时期曾有六位大真人,包括葛长青的师尊葛洪在内,这几十年中,都相续陨落在与妖族的暗斗中。
“那孩子是谁?”
“东荒边境牧野城中的豪门庶子楚望舒!”
“楚望舒?如此天资,怎会籍籍无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子执念极深,需多加引导,免得误入歧途。”
“不如入我补天道,潜心问道,修身养性,不出十载自可磨去戾气。”
“还是入我丹鼎派吧,他日长青踏入大真人境,有苏星斗和这孩子辅助,说不得能炼出一炉金丹。”
“丹鼎派已经有了苏星斗,青云师兄,你就不要和我们争了,我看这孩子剑意纯粹,剑心通明,是极好的练剑胚子。”
“妙真道不是有一位“剑心通明”的弟子了嘛,补天道好些年都没有一位能撑起大梁的弟子,光靠我们这群老头子撑着,后继无人怎么行!”
道门真人们低声谈论,商量那名通天之路表现惊人的弟子归属。两位大真人和道尊闭目养神,默然不语。
这时,有人扣响殿门,商景元在殿门口朗声道:“师祖,两位师叔祖,诸位师叔,新晋弟子楚望舒已走完通天之路。”
道尊睁开眸子,殿门自动开启:“让他进来。”
门外,商景元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师弟,请吧!”
楚望舒朝他微笑点头。
商景元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道:“商师兄有话直说。”
商景元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我道门五宗,以符箓派手段最多,一张符箓可画尽天地苍生,不拘泥于自身五行属性。最大的缺点是肉身之法略有不如,但楚师弟的无垢道体已经登堂入室,恰好弥补了短板,而且五宗之间门户之别看的不重,你若想学剑法丹法,亦无不可。以为兄的心意,还是希望楚师弟能选择我符箓派。好了好了,不能再说了,否则师叔们就要拿拂尘敲我脑袋了。”
三清殿中,几名真人齐齐朝陆灵宝看去。神色不善。
陆灵宝挠挠头,一脸气愤:“我这弟子就是实诚人,有话就说,藏不住。回头我管教管教,不像话嘛!这些悄悄话应该早点说才是。”
诸位真人知晓这家伙的脾性,摇摇头,不在理会,将目光投向殿门。
楚望舒走入三清殿,身后殿门自动关闭,他敏锐的察觉到一道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丹田气海汹涌,真气险些不受控制的破体而出。深吸一口气,平复紊乱的气海。目光徐徐在诸位真人大真人脸上扫过,最后停驻在正前方那位不高不胖,相貌普通的老道身上。
眼前这位就是当代道尊,站在青冥峰顶,俯瞰东荒整整三个甲子的道门仙人。与其他气息刻意内敛,或毫无顾忌外漏的真人不同,道尊是真正的返璞归真,若不是在三清殿上,不是有数位真人簇拥而坐,根本相信他就是道门最高领袖,你无法从他身上察觉到任何气机流动。
楚望舒不卑不亢道:“见过诸位真人,见过道尊!”
众真人齐齐微笑颔首,似是对楚望舒颇为满意。
道尊微微一笑:“我道门又添一位天纵弟子,可喜可贺。”
楚望舒身前无声无息浮现三炷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门前,先拜道祖,再拜九尊。”
楚望舒捻住香,指尖一弹,三根香同时点燃,转身朝着东面道祖以及九尊挂像跪下,“弟子楚望舒,拜见道祖!”
三叩首!
就在这时,异变徒生。
楚望舒一叩首,道祖挂像无风而坠。
二叩首,道门九尊挂像依次坠落。
楚望舒三叩首后,太师壁上空空荡荡,竟是无人能承受的起他一拜。
楚望舒抬起头,一脸懵逼。饶是他两世为人,心机重,城府深,也被眼前这一幕弄的手足无措。之所以拜入道门,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是知晓了散修的举步维艰,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愿再做那无根之木,流水浮萍。道门号称天下道法之源,无疑是最佳选择。
可这算怎么回事?
你们这些死鬼都死了几千上万年了,居然还给我使绊子?变相的祖师显灵,告诉你们的徒子徒孙,说这小子天理难容,我们不收,快给我赶出九老山?
楚望舒僵硬着脖子,一点点扭头,看向那伙巍然端坐的道门真人和大真人,一群加起来年纪都有几千岁的家伙呆若木鸡。楚望舒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来化解此时此刻的尴尬气氛,免得等道尊大喊一声“给我乱棍打下山”时,为时晚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上风大,不小心把道祖道尊们的挂像吹落了,呵,呵呵......”
真人们如梦初醒,前仆后继的冲向太师壁,如小伙子第一次脱女子衣衫时诚惶诚恐的心态,把道祖与九位道尊的挂像恢复原位。不断作揖叩头,念念有辞:
“道祖在上,莫怪莫怪!”
“惊扰了祖师,弟子罪该万死。”
“祖师爷息怒!”
......
道尊皱了皱眉,朝补天道大真人说道:“太乙师弟?”
补天道大真人默然不语,眼中射出两道金光,楚望舒转头看去,恰好对上刺目的光束,他下意识闭上眼,心底浮起异样的感觉,好似自己正在被抽丝剥茧,一切秘密暴露无疑。
补天道大真人“咦”了一声,“可否告知老道,你的生辰八字?”
楚望舒点点头,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补天道大真人闭眼睛,口中念念叨叨,手指急掐,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指忽然顿住,哇一声喷出一股鲜血。众位真人大吃一惊。然后就看到老道士紧随其后喷出两口血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吐三口鲜血,一脸油尽灯枯般的老道士,脸上却露出好似找到了失散二十年亲生儿子的惊喜。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楚望舒与真人们一脸茫然。
老道士迅速收敛喜色,表情沉重,摆摆手:“不可说,说不得!”
道尊温和道:“楚望舒,你先退下。”
楚望舒离去。
隐隐约约听见身后真人们窃窃私语:“道祖挂像坠落,从未有过的怪事。”
“此子不详?”
“奇哉怪也!”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神色阴沉的走出三清殿,回忆起自己入殿后的种种细节,以及自省,一切都正常的很,并没有任何异样。而自己作为混沌体,与道祖也毫不相干。除了二世为人这个秘密,实在想不出结症所在。
商景元鱼重玄等人迎了上来,问长问短。
“楚师弟,你入哪宗?结果敲定了吗?”
“必然是我符录派,楚师弟,以后咱们可以一起修炼,一起吃烤肉。”
“哼,你可别忘了还我宝贝。”
姑射虽然没说话,但一双幽潭般清冷的眸子始终在楚望舒身上,显然也有几分期待。
楚望舒心事重重的摇摇头。
商景元见他神色不对,愣了愣:“殿内发生何事?”
“别问了。待会儿自然见分晓。”楚望舒叹了口气,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们,哎呀,你们道门那几个辈分最高的死鬼,竟然合起伙来耍老子。我一叩首,把他们全给震地上去了。
三清殿内。
“道祖与列祖列宗显灵,是预示着此子不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不详在哪里?”
“这......总之事出必有因。”
“难不成这小子与妖族有瓜葛?”
“妖族能入我九老山?山脚牌坊上悬挂的照妖镜,能让所有妖族现出原形。”
陆灵宝见诸位同门争论不休,觉得自己也应该参与讨论中。“会不会铜钉太久没加固,松动了?”
一名身穿水蓝色道袍的俏丽女真人,抛给陆灵宝一个白眼,取笑道:“陆师兄,你若没有意见,不需要勉强发言。”
陆灵宝大手一摊:“云萝师妹,你冰雪聪明,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这小子与我道门命理相克吧。”
“我忽然想起一事。”葛长青突然道。
真人们不约而同看向他。
葛长青沉吟了一下,似是措辞,“这次下山拯救姑射的任务中,我与陆师兄不慎落入妖族陷阱,是我们那几个徒儿找到了姑射,并且斩杀了南山老祖和一名小真境妖族奸细。当时楚望舒正在其中,就是由他带路找到了姑射公主,同时力挽狂澜,居功至伟。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陷身妖族阵法中时,恰好在这段时间,我看见有五色神光冲霄,并且伴有天罚!”
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齐齐一惊,不入真人境,怎么可能会有天罚?
陆灵宝一拍脑袋,大声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啸月妖尊以后咱们九老山还有一名真人在场,吓的立马逃之夭夭......葛师弟是说,天罚与楚小子有关?”
“我只是猜测。”
左侧首位那名始终没有说话的妙真道大真人睁开眸子,看向补天道大真人,声音清冷,蹙眉道:“太乙师兄,究竟怎么回事?你算到了什么?”
太乙大真人老神在在,悠然道:“道可道,非常道......”
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
若是脱了道袍穿上衣裙就是位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的女真人眉头一蹙再蹙,眉宇间有淡淡的愠色,淡淡道:“也罢,这弟子我妙真到不收了。”
浮尘一挥,身影凭空消失。
太乙真人摇摇头,无奈道:“师妹还是这脾气,这么多年都也不知道改改。”
道尊笑道:“师妹还年轻嘛,修道尚不到一甲子。”
太乙真人道:“按我说就该找个道侣,女子有了心上人,性格自然就会温婉起来,就如男子成家才知道要担起责任。可师妹问道之心太重,白白错过十几年的大好年华,不过现在也不晚,找个俊俏的后辈结成道侣也蛮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尊一本正经点点头,“这个事情就由师弟你像她建议。”
太乙真人哈哈一笑:“师兄莫要坑我,我可不想被师妹拿符剑满山追杀,在徒子徒孙面前丢尽老脸。”
诸位真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太乙真人又道:“师兄,此次我元气大伤,需要闭关几年,那名弟子你看着办吧。”
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身影渐渐透明模糊,消失不见。
两位大真人并非真身前来,都是一具化身。
道尊沉吟了片刻,一锤定音:“关于这孩子的归属,我已有定论,长青,既然是你把他带进山的,不如就拜在你门下吧。”
几位真人默然,既有对楚望舒的犹豫不决,也有对道尊一言九鼎的敬畏,无人有异议。
葛长青犹豫了一下,只能点头:“长青遵命。”
此事已了,几位道门真人起身离开,走出三清殿时,都有意无意的看了楚望舒一眼,意味深长。
七八道遁光破空而去,陆灵宝最后走出来,环顾广场上凑热闹的百余名弟子,大喝道:“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业精于勤荒于嬉,有时间凑热闹,没时间打坐修行是吗?明天开始加重课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哀嚎声中,弟子们纷纷散去。
陆灵宝朝自己三个亲传弟子挥挥手:“你们也各自回去吧,该养伤的养伤,该写报告的写报告,鱼重玄,你去后山瀑布锤炼体魄,早日突破练气境。”
鱼重玄看了眼楚望舒,道:“师尊,楚师弟他......”
陆灵宝颇为失望道:“道尊已经下令,让他在你们葛师叔门下。”
苏星斗挑了挑眉,没说话。
姑射朝楚望舒微微颔首,顺着三清殿台阶而下,从广场左侧的青石路离开。
殿门就只剩楚望舒和苏星斗两人,两位相貌俱是一等风流少年天才,交相辉映,若有女弟子得幸见到这一幕,怕是要心醉了。
“苏师兄,咱们丹鼎派在哪座山峰?”
“丹鹤峰!”
“有弟子几人?”
“内门弟子五百,外门弟子一千三百余,杂役弟子三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掌座是?”
“掌座之位空悬十年。”
“那除了咱们师尊,还有那几位真人?”
“冲和,冲虚两位师伯。”
楚望舒哦了一声,再无下文,他不说话,苏星斗就更不会主动开口。楚望舒对这号人物了解不多,前世也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传闻。是道门年青一代扛鼎人物之一,没料到性格如此冷漠。
三清殿内,道尊笑道:“你似乎并不想收他做弟子。”
葛长青微微低头,目光中有些许忧虑:“此子偏激固执,杀伐果断,行事风格不太讲究道义,更喜欢凭心而行。如此心性,最容易堕入邪道。”
道尊道:“你是怕他重蹈葛长庚覆辙!”
葛长青沉默了片刻,“是!”
“比之苏星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星斗执念很深,但更纯粹,结症所在一目了然,只要善加引导,解开心结不过时间问题。可楚望舒心思之重,半点不似这个年纪该有,跟那人几乎一模一样,连我这个朝夕相处的弟弟也没有及时发觉。”
“如此正该由你来教导他,这些年来,很少有道心纯粹的弟子,这不算什么。每个人都有执念心结,我相信有过前车之鉴的你,会比别人做的更好。这孩子要是拜在我那徒儿门下,我是半点都不放心。”
葛长青道:“弟子一定尽力而为。”
道尊笑了笑:“如此甚好,我去找太乙师弟谈谈,这老小子整日神神叨叨,年纪愈大愈发小心谨慎,深怕一不小心泄露天机,折福损寿。”
葛长青心想,太乙师叔打定主意不开口,您去问也无济于事。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丹鹤峰是九老山西南部第一高峰,灵气浓郁,云腾雾绕,一派仙家气象,最大的特色就是开垦了无数药田,种植灵药。道门的丹药所需,大半出自丹鼎派。
楚望舒怀里抱着水玲珑,手上拉着娘亲水研姬,踩在一片绿云中,正前方是葛长青,左侧是满头白发的苏星斗。一群灵鹤从他们身边振翅而过,嘴衔灵芝。楚望舒不禁感叹,果然是块宝地。
“呔,前面的畜生站住,快把宝物还来。”忽然,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
畜生?
楚望舒眉毛一扬,冷冷的转头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一道人影御风追来,满面怒容,指着他喝道:“再跑,休怪道爷杀生。”
这时,下方山峰中又传来一声惊呼:“师兄师兄,那群猴子又来偷你的灵果了,快来啊。”
那人一个踉跄,急速御风而下,嘴上哇哇叫道:“师弟们,操家伙,今天师兄亲自下厨给你们做清蒸猴脑。”
楚望舒目瞪口呆,恍然大悟,那家伙追逐的并非自己一行人,而是刚刚与他们擦身而过,如今在他们正前方的那群灵鹤。
“山上的珍禽异兽都有凶兽血脉,天生通灵,时常在药田盗取灵药灵果。习惯就好。”葛长青淡淡道。
楚望舒点点头,握紧娘亲的手,真气绵绵输入,为她驱散寒冷。水研姬不擅修行,从未有过腾云驾雾的体验,吓的脸色发白,脑袋靠在儿子肩上。
楚望舒转头看一眼气息全无的水玲珑,悲喜交织,深深吐出一口郁气。
天大地大,只要你们在我身边,那就是家!
这天,整个丹鼎派都知道那位通天之路上震金钟七十二响的天才弟子,来到了丹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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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羊峰有一座白云观,东南西北四院加起来,占地面积达七百余亩,一座座小院小庵坐落有序。
白云观在道门中属二流道观,不能跟传承自九尊的嫡脉相比,白云观大概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主修房中术,算是道门另辟蹊径的一条支脉。整座白云观内外门弟子加起来不足两千,女冠所占比例极大,阴盛阳衰。当然也是观中男弟子乐见其成的事儿。白云观女修中,除了一些自幼被看中根骨,带上山修行的女弟子,更多是一些慕名而来的女香客,经受不住观中道士百般诱惑,与之双修,从此食髓知味,不愿下山。而且在男少女多的情况下,不少白云观女真暗地里偷偷勾搭别派男弟子双修,因此白云观口碑在道门中并不好。
如今白云观观主顽石真人是真人境,做为一观之主,同时也是白云观的定海神针,说来奇怪,这位老少通吃御女无数的顽石真人,在道门高层的口碑非但不恶劣,反而极好。
陶谦之一声白衣,漫步在白云观中,穿过一座座院落小观,沿途遇上女弟子,难免搂搂小腰,亲亲小嘴,调笑说几日不见师姐胸脯又重了,或者扼腕叹息说师妹啊,你的胸襟还不够宽广,今晚到我房里来,师哥给你开拓开拓。女冠们或娇羞,或嗔怒,但没几个真心厌恶这位白云观天之骄子的。除了陶谦之皮囊出彩外,更多的是有一个好父亲。
陶谦之心满意足,在他眼中,偌大的白云观,不过是他家的后宫,观中数千女冠,更是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陶谦之从牧野城回来后,连续采补了十几名女真,这才把亏损的真气补充回来,若不是被父亲严厉警告,他现在仍然在采补女弟子,如他这般难看的吃相,观中男弟子早有怨言,只是不敢当众挑明而已。白云观对单方面的采补行为,处罚极其严厉,不过顽石真人老来得子,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陶谦之来到父亲的居所,恰好见到一名成熟妩媚的女冠衣衫不整的从里面走出来。擦肩而过时,他重重一巴掌拍在女冠丰满臀瓣。年纪可以做他娘的女冠双颊红潮未退,媚眼如丝的抛给他一个白眼。陶谦之轻轻道:“到我房间等着。我父亲半点不懂闺房乐趣,双修时姿势都得按照图谱,一板一眼,无趣的紧吧?小爷下山数月,今儿就抽时间好好疼疼姨。”
陶谦之看着女冠的背影,腰肢款摆,臀儿扭出无限风情,心头火热,不过今天来见父亲有要紧事,只好暂时压下撩拨起的火气。
推门而入,檀香袅袅。屏风隔开床榻和外厅,房间极其宽敞,装饰却简洁,没有价值百金的地衣铺设,也没有古董珍玩,甚至连墙上的字画也是陶顽石年轻人的手笔。与陶谦之那间花费万金打造的豪奢卧房毫无可比性。
床榻上端坐一名中年道人,玄色道袍,蓄了长须,头上简简单单插一根道簪。面容与陶谦之有七分相似,俊逸清奇,到了这个年纪仍有许多小道姑对他思慕的紧,自荐枕席与之双修。陶谦之知道父亲每次双修后,都要养气半个时辰,早习以为常,坐在外厅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慢悠悠的品茗。
陶谦之神游物外,想起了那名致死都不愿委身于他的少女,继姑射公主之后,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子,陶公子心中有着不能与人言的失落和震撼。父亲从小就教育他,符箓是道,炼丹是道,双修亦是道。因此他觉得儒家那套三从四德,女子贞洁,才是真正的离经叛道,白云观女弟子数千,哪个不是过的有滋有润?练气养颜,容颜常驻,且还能享受鱼水之欢,何乐而不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屏风里传来父亲醇厚的嗓音:“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陶谦之走入屏风,站在床头,道了一声:“父亲!”
陶顽石看了儿子一眼,眉宇当即皱了皱:“为父跟你说几遍了,双修得来的真气容易,采补更容易,正因为得来容易,就如浊流汇江,更要花时间让它沉淀,江面才能清秀澄澈。这是一条大道中的羊肠小径,需知天道平等,欲成大道,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可能。况且双修之道起初容易,越往后精进越难,为父在真人境停留了二十年,距离大真人境仍然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你这几天肆意采补,让气海混淆不堪,偏偏不做去芜存菁,对你往后的境界攀升,百害而无一利。”
陶谦之苦着脸,听厌了父亲的唠叨,嘴上连连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
陶顽石摇摇头,平静道:“说吧,来我这里有何事。”
“父亲,我与你说的那个牧野城小子,今日刚刚拜入丹鼎派。”
“震金钟七十二响那位?”
“父亲果然料事如神。”陶谦之拍了个马屁,随后脸色阴沉道:“此子天赋绝佳,将来前途不比苏星斗和李妙真差,我与他有大仇,父亲不能视而不见,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我打算让元燃师兄出手,寻一寻那小子的晦气,否则让他站稳脚跟,对我非常不利。”
“你能杀了他?或者废了他的修为?”
陶谦之一愣,犹豫道:“道尊与几位大真人修为通天,手段莫测,况且有补天道的“料事如神”,恐怕做不到滴水不漏,反而引火烧身。”
陶顽石恨铁不成钢道:“既然如此,你让元燃去做这种事的意义是什么?小打小闹一番,宣示你在九老山的强势?让你俩的仇怨再加深一步?君子持器,伺机而动。小人持器,叫嚣不停。你何时才能懂事?我辈修道,当以成仙为最终目的,红尘万丈,谁不是希望能爬出这深渊,证道成仙。权力、美色、财帛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贪之损身,念之损心。不成大道,五百年后终化灰灰。前日戒律堂对你的惩罚已经下来了,罚你做二十件门派任务,完成后禁闭半年。你是该好好反省了。”
陶谦之脸色一变,“父亲,戒律堂明显偏帮那小子,你要为孩儿做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方落,陶谦之被一股巨大震出房外,他站在门口,失魂落魄。半晌后,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陶顽石下榻走出房间,来到西屋,房门紧闭,他轻轻推门进去,屋中光线昏暗,烛光跳跃,祠台上摆着一块灵牌,墙壁上挂着一名女冠画像,笑容温婉。
陶顽石点上三炷香,闭着眼睛不知在说些什么,把想插入香炉,顽石真人神色温柔,柔声道:“师妹,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可惜我没教育好他,是我不对。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白云观中,一道遁光破空而去。
补天道所在的缥缈峰,一座不起眼的小道观,顽石真人站在观外朗声道:“太乙师兄,师弟陶顽石,有事求见。”
小道观外有一棵古松,松下伫立一白鹤,鹤声清越。
小道观寂寂无声。
陶顽石朗声道:“三年前,太乙师兄为犬子卜过一卦,言他命中有一大劫难,九死一生,师弟前来是想问一问,那楚望舒是否就是犬子应劫之人!”
好一会儿,道观门开了,一个小道童探头探脑的往外张望,瞧见陶顽石身上那件象征真人身份的玄色道袍,肃然起敬,俯身揖首:“师祖不在观中,闭关去了,两个时辰前他老人家让松下那只白鹤捎来一封信函,说是让小童交给真人,方才小童在屋中瞌睡,怠慢了真人,请恕罪。”
陶顽石笑着摆摆手,接过童子递来的信函,展开一看,神色阴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拜入丹鼎派的第一天,安置了娘亲和水玲珑,就是扛着一根铜锄开荒垦土。他做为内门弟子,理所应当的被分配到几亩薄田,一座临塘而建的小观,两进两出。楚望舒前后两世都是楚府庶子,遭逢大变后,成为散修,居无定所,走到哪里是哪里。有时候也挺羡慕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寻常百姓,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春种秋收,日子或许过的清贫,好歹不用四处漂泊。
午后的日头才最毒辣,楚望舒赤着脚,裤管卷到小腿,挥舞着锄头劳作,并不刻意运气驱散暑意,任由汗水流淌。这会让楚望舒有那么一点“再世为人”的感觉。凡人耕作劳苦,修行之人亦是人,凭什么就要免俗?这是一位老人告诉他的道理。想当年一老一少曾经相伴游历九州数年,老人心怀怜悯,带着他寻药治病,把他从“丹人”恢复成常人。也有将他引入正途的惜才之心。少年非但不领情,还冷嘲热讽,说老人是个失德神帝,空有盖世修为,却碌碌无为。导致妖族猖獗,人族离心,尽出些人面兽心畜生。
每次这时候,老人总是不说话,笑容落寞。
一老一少相伴四载,说过很多话,走过很多路,大多都模模糊糊记不清了。唯独那句“在人之上视人为人,在人之下视己为人”让楚望舒铭记了很多年,因为这句话贯彻了那位老人的一生,老人威震九州近五百年,恐怕没人知道老人其实出身微末,他这样的千古英杰,平生理想并不是飞升成仙,也不是一统九州,仅仅是希望天下百姓能活的像个人。这份赤子之心着实太难得可贵,人族豪阀林立,修道之士如过江之鲫,很少有人能不忘初心。别的不说,小小牧野城,豪门弟子中如楚望生楚望楼之流,有谁把平民百姓当人看了?
楚望舒当年能坚守一丝底线,没有彻底堕入邪道,老人的教导功不可没,那句话萦绕在心十余年,始终不曾被时光无情冲刷去。
陌上有一个温婉妇人蹒跚而来,布衣荆钗,手腕上挽着一只掐丝茶壶,走在田野中摇摇晃晃,颇为吃力。
楚望舒丢了铜锄,急步上前搀扶住她,笑道:“娘,你站边上喊我一声就好了,田里刚刚拓荒,不好走。”
水研姬拍拍楚望舒的胳膊,顺手把茶壶递给他,兴趣盎然的转头四顾,眼波里泛着欣喜。
“听说九老山是仙山灵地,神仙居住,这里的庄稼想必长势极好吧。”
楚望舒无奈道:“灵地倒是没错,可惜这儿没神仙,还有,娘啊,这里不好种庄稼的,孩子这块田要种植草药灵芝,将来炼丹用。”
水研姬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张望,像是山野小妇人看着自家肥沃的田地,越看越喜欢,拉着楚望舒的手,高兴道:“这地不小了,我打算在咱们脚下种些菜,东边呢能种一亩地瓜,西边种青丝藤,你小时候很喜欢吃青丝瓜的。再那边呢,娘打算种一些甜瓜,趁着初夏,还不算太晚。再过两个月你就能吃到嘴啦。最后还有南边......嗯,让娘想想啊,不如种上猪猡吧,娘打算在小观边上养几只猪,你的肉食就有着落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娘......”楚望舒心说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这块地儿子要用来种草药的,堂堂丹鼎派内门弟子,开垦灵田种植蔬菜瓜果?这也倒罢了,为什么猪猡草这种满山都是的贱草也能占一席之地啊,您是想让儿子成为丹鼎派,不,九老山的笑柄么?
水研姬扫了儿子一眼,“不行吗?”
“行,娘怎么觉得好,就怎么办。孩子没意见。您要养猪,孩儿明天就给你搭建猪棚。”
水研姬双眼笑的弯成月牙儿,娇媚无双,可惜外人没有这份眼福。
“娘,我好饿!”
“望舒乖,再忍一忍,家里余粮不多了,离发放月例还有半旬,我们得省着点吃好么。”
“哦!”
“望舒真懂事。”
“娘,我想吃肉。”
“......好,娘明天做肉吃。以后娘做女红攒了钱,就在城外买亩地,在东边种一亩地瓜,西边种青丝藤,娘给你炒青丝瓜吃。夏天的时候娘就可以种甜瓜,你和玲珑就有零嘴吃啦。最好在养上牲口,天天有肉。好不好?”
“嗯!”小男孩闭上眼睛,沉沉睡着了,嘴角微微翘着,好似在梦中吃到了甜瓜,吃到了娘亲手做的菜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海中忽然跳出遥远的记忆,楚望舒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
原来你一直记得,记得曾经对我承诺,那是你对孩子的愧疚!
楚望舒不知道,为了让他吃上那顿肉,水研姬饿晕过去两次。
水研姬从怀里摸出几包折叠成方形的牛油纸,没好气道:“菜还没种上,搭什么猪棚,再说娘还烦心要从哪里买猪崽子去呢。”
“这个是?”
“菜籽咯,娘刚才问几个上山做事的女弟子讨的,听说我儿子是楚望舒,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取菜籽来了呢。你不知道她们眼巴巴的样子,恨不得跟娘一起来呢。”水研姬掩嘴而笑,神色颇为自得。
楚望舒一拍脑袋,笑道:“既然她们要来,你就让她们来呗,杂役弟子不就是做这些事儿的吗?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楚望舒携娘亲回了小观,在观外小溪上洗干净脚丫,穿上鞋子兴冲冲跑回屋子翻看那册葛长青留给他的门规手册,记载着除了门规戒律还有一些不可缺少的常识规矩。新入门弟子初来乍到,需要了解很多常识性的东西,这些东西零零总总,若是口头讲述,费力不讨好,所以门规手册便应运而生,里头除了一些大是大非的门规戒律两百多条,更多的是指导新弟子如何快速融入九老山。比如内门弟子没人只能有七亩灵田,就是板上钉钉的规矩。不过楚望舒所在小观有些偏远,在附近扎根的内门弟子不多,他觉得自己可以选择性无视这条戒律。
杂役弟子在山上求道甚为艰辛,每日早中晚三课会有传功道士教授一些简单的吐纳口诀,诵读道经,至于能明悟几分,全看各人造化,不比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有专门的师尊传道,随时可以为其解惑。剩下的时间该劳作劳作,该耕种耕种,九老山十几万弟子,吃穿用度谁来做?
杂役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门弟子有权利征用十名杂役弟子,但并非无偿帮忙,需要支付报酬。至于这个报酬,并非世俗人通用的金银。
这会儿早中课都结束,楚望舒翻了一炷香的手册,又卷起裤管下地去了,先开垦田地,在挖渠蓄水,之后才能播撒种子。
吃过晚餐后,楚望舒趁着天色未黑,去了一趟山腰处最大的道观,有近三千名弟子盘膝坐在广场上,偌大的广场愣是挤的满满当当,几乎无落脚之处。
道观前的台阶上,有一位长须飘飘的中年道士口诵经典,声如洪钟大吕,似仙人讲道,明明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一个人清晰听见。
楚望舒站在广场边缘听了片刻,老道讲的是丹鼎派《悟真经》简化版,晦涩了一些,但细细咀嚼,还是很有嚼头的。杂役弟子男女皆由,俱是一脸虔诚,专心致志。
这时,楚望舒前方有个女弟子,似乎感觉徐徐拂背的凉风忽然没了,好奇的转头过来。楚望舒目光微微低垂,对上她一双清亮水润的眸子,脸蛋出人意料的漂亮,比楚千翎只差了一筹,这种姿色在杂役弟子中应该算是极品了。
楚望舒朝她笑了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女弟子樱桃小嘴轻轻一动,“啊”一声尖叫出来。
无数杂役弟子猛地转过头来,一脸怒火。高高台阶上那名诵读道经的老道士流利的口吻顿时一滞,皱着眉头看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名姿色不俗,尤其是一双水润樱桃小嘴最诱人的女弟子,下意识的捂住嘴,忍了片刻,朝楚望舒一个劲儿的抛媚眼:“你,你是楚望舒,楚师叔吗!”
楚望舒愕然:“你认识我?”
女弟子眼睛瞬间一亮,直勾勾盯着楚望舒,年岁不大,却有内媚,万分崇拜道:“咱们丹鼎派除了苏师叔,可没有这么俊俏的师兄了。”
楚望舒苦笑不得,随即他感觉四面八方投射来一道道炽热的目光,随意一扫,皆是女弟子亮晶晶的眸子,目光磁石附铁似的黏在他身上。当然也夹杂着许多不和善,甚至充满敌意的眼神,来自义愤填膺的男弟子。
“楚望舒?那位震金钟七十二响的楚望舒吗?听说他拜入咱们丹鼎派了,没想到真的这么俊。”
“我说怎么丹鼎派男弟子良莠不齐呢,原来都被苏师叔和楚师叔独占了气数。”
“楚师兄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哎呀,楚师兄看我了,看我了。”
也有男弟子碎碎念的表示不满:“刚入门就出来显摆,德行!”
“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们听经。”
“天呐,有了个苏星斗也就罢了,如今又冒出一个楚望舒,一枝独秀已然可恶,再来一枝简直是天理不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
身披深蓝色道袍,头发花白的老道士蹙眉,声音中透着不悦,淡淡道:“楚师弟可有要紧之事?”
楚望舒见他身上的道袍,以及对自己的称呼,大概知道这老道内门弟子的身份。这种靠苦熬熬出来的内门弟子,天赋一般,因此虽然不喜自己打断他诵经讲道,却也不会明着摆脸色。
“师弟刚刚入门,琐事繁多,就想趁着弟子们讲课时段,过来看看,物色十名伶俐聪慧的女弟子。师兄不必在意我,继续讲道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遭的目光愈发热烈。
“温良恭谦,脾气真好。”
“楚师叔和苏师叔不一样耶,感觉很平易近人。”
“我还是比较喜欢苏师叔,清冷孤傲,让心心醉。”
“贱骨头,苏师叔可望不可即,将来肯定是受戒道人。楚师叔就说不准了,有结成道侣的机会。”
两鬓霜白的老道士点点头,见楚望舒态度好。心里那点不愉快也就淡了,继续口诵经文,为杂役弟子讲道说法。
半柱香后,老道士无奈道:“楚师弟,要不你先挑吧,等你完事了贫道再继续讲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愣了愣,摆手道:“师兄继续讲就是,我不会打扰你的。”
老道士更无奈了,喟叹道:“可这些女娃子们没心思听贫道讲经了。与其浪费大好时光,不如......让你早些滚犊子。”
那些悄悄偷看楚望舒的女弟子们脸蛋一红。
楚望舒笑道:“师弟却之不恭。”
话音方落,那名樱桃小嘴颇为诱人的女弟子“腾”一下起身,不顾形象的扑倒楚望舒面前,双臂紧紧搂着楚望舒胳膊,没脸没皮道:“师叔师叔,雇我吧。师侄什么都会做的,洒水扫地,研墨读经,拓荒播种,还能洗衣做饭呢。”
楚望舒目光在她小嘴上停了几秒,笑道:“还有吗?”
女弟子立刻会意,舔了舔嘴唇,模样勾人,笑眯眯道:“师叔想师侄做什么,师侄就能做什么。”
楚望舒“哦”了一声,“你叫什么?”
“夏蝉衣!”
姓夏?
这可是太古时期的大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是看出楚望舒的疑惑,夏蝉衣吐了吐舌头,俏皮道:“跟那个夏氏没关系,我父亲是采蝉衣的药商,所以才取名叫蝉衣,蝉衣多在春秋二季,但春蝉衣秋蝉衣都不如夏蝉衣好听嘛。”
“你想要什么报酬?”
“人家不要报酬,只要师叔允许人家给您老侍寝就好啦。”
楚望舒一头黑线。
夏蝉衣点到即止,咯咯笑道:“骗你的啦,师叔每日给我讲经半个时辰就好。”说着,压低声音道:“道长讲经太晦涩深奥,弟子总是参悟不透,所以无法习得上乘吐纳口诀,只是粗浅的吐纳方法,很难突破练气境的。”
“好!”楚望舒抽出被牢牢抱住的胳膊,一手按在她脑袋上:“算你一个!”
夏蝉衣惊喜的尖叫起来,又把刚刚发育没几年,已颇具规模的小胸脯凑上来。
众女弟子眼见这一幕,简直目呲欲裂,心说好你个心机婊,啊不,是小骚蹄子,一上来就出卖色相诱惑我们的楚师叔,不行,千万不能让你这妖精坏了楚师叔的道行,我们得监督你。
“楚师叔,我干活认真勤劳,种植药草很有经验。”
“楚师叔,选我吧,我身强体壮什么都能干的。”
“楚师叔,人家什么都会干,还可以随便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你滚,楚师叔,人家除了本分事以外,偶尔暖床也是可以的。”
“选我选我......”
啥时间,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涌过来,叽叽喳喳,莺莺燕燕,楚望舒就近原则,选了八个杂役女弟子,并非都是姿色出众的,但凡是看上去顺眼的,一概点名。最后,他目光越过一张张兴奋的通红的小脸,看见远处有一个柔柔怯怯的少女,显然她也禁不住被楚师叔“翻牌”的诱惑,可脸皮薄,举着小手还没头顶高,就更别说学那些豪放女子喊一些没羞没躁的话,想要拼命往前挤,希冀楚师叔能看到自己。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反而越挤越靠后,小脸蛋憋的通红,泫然欲泣。
楚望舒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水玲珑,心中一软,朝她招招手。
他身边热烈的气氛徒然一静,女弟子们愤然转头,兴许是这个柔弱少女人缘不错,瞧见她后,女弟子不甘归不甘,到也没谁口出恶言。
娇柔少女好似被冲天而降的幸福砸晕了,呆了半晌,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楚望舒笑着点点头,少女带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低着头,没头苍蝇似的一通乱挤,好不容易挤到楚望舒面前,云鬓散乱,颇为狼狈。
楚望舒替她把两边鬓发捋到耳后,柔声道:“跟我走吧。”
那个叫做夏蝉衣的少女,一脸心醉的看着楚望舒。
楚望舒不选男弟子是有原因的,他若是孤身一人倒是无所谓,既然这帮杂役弟子帮他做事,少不得要跟水研姬打交道,况且水玲珑服用了脱胎丹,生机复燃,却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诸事不便。
一路上,女弟子们不复方才的热情豪放,文静的不像话,默不作声跟在楚望舒身后,偷偷打量他背影。楚望舒偶尔问几句,她们就温言软语的应几句,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一番点到即止的交谈,楚望舒知道了她们几个的名字,除了夏蝉衣外,那名娇柔羞怯的少女叫东竹,每次楚望舒问她话,都憋的小脸通红,极其害羞。楚望舒含笑问她要什么报酬,半天没应答,转头一看,小丫头红着一张脸,欲言还休。
楚望舒就调笑道:“原来不用报酬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竹急忙摆手,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说:“楚师叔,我每个月要十粒淬骨丹,五粒养气丸。”
楚望舒诧异的看着她,这才发现小丫头和夏蝉衣修为相仿,都是练体八重境界,距离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小丫头显然会错了意,连忙补充道:“我做事认真的,打理药田也很有经验......好吧,我知道我要的有点多。”
楚望舒从来都不是厚道人,顺水推舟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要多了,咱们就开门见山,这点报酬不是不可以,不过除了打理药田外,你还得帮我做家务。”
小丫头想了想,觉得可行,就啄了啄脑袋,忽然很心虚的说:“楚师叔,暖,暖床的事,我不做的哦......”
楚望舒哈哈大笑。
他再转头看向夏蝉衣,“除了讲经之外,真没有别的要求了?”
夏蝉衣扬了扬妩媚的眼角,期待的眨巴着眸子:“可以吗?那我也想要五粒养气丸。”
楚望舒道:“好,暖床交给你了。”
夏蝉衣噘着嘴,委屈道:“师叔,蝉衣还小,再养几年下嘴也不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看着她,忽然有点恍惚。
真像啊!你如今在何方?
小观内,楚望舒领着十名女弟子去见水研姬,女弟子们步入这栋楚师叔的居所,难免有些激动,分明只是一栋普通至极的两进小观,她们却不停的左顾右盼。水研姬正在院子里清扫落叶,惊讶的看着儿子领了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长驱直入。
楚望舒接过娘亲手里的扫帚,招了招手,小丫头东竹很自觉的小碎步上前,接过扫帚清扫院子。
“娘,这些是我雇佣的杂役弟子,今后田里的事情都交给她们来办,还有家里的一些杂事,都让她们做就好了。”
水研姬辛苦操劳了很多年,一时没法适应这种落差。
夏蝉衣心眼灵活,很淑女范儿的莲步款款,朝水研姬施了个万福,柔声道:“我叫夏蝉衣,见过夫人。”
众女弟子恍然大悟,恼恨被这狐媚子抢了风头,不甘示弱的表态施礼,齐声道:“见过夫人!”
水研姬笑容温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来到丹鹤峰的第七天,除了本该分配到的七亩薄田,还擅作主张的开垦了十五亩药田,药田之所以是药田,施肥上很有讲究,先得在田基上铺一层丹鹤峰主峰灵泉底的软沙,用寻常泥土覆盖后,再洒一层草木灰,继续覆上泥土,最后应该是施一层人粪。不过楚望舒再一次自作主张,选择了最惨无人道的尸体做肥料。世俗中有个说法,草木吸收血肉精华,百载可成妖。甚至有一些心肠狠毒的豪门世家子,拿人充当花肥,只为养出艳丽花卉。
这种说法并非无的放矢,血肉做肥料自然是上上之选,不过楚望舒也没有丧心病狂到用人体做花肥,道门也不会允许,但是漫山遍野的珍禽异兽就难逃劫难了,被誉为灵山祥瑞的仙鹤也难逃毒手。此事是楚望舒亲力亲为,女弟子们毫不知情,得知不用费劲收集那些臭烘烘的粪便,女弟子们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觉得楚师叔是心疼她们。
一眨眼过了半个月,播种下去的灵药种子开始抽芽,嫩绿嫩绿的芽胚儿冒出尖尖脑袋,长势喜人。女弟子们惊讶之余也惊喜交加,每次悉心照料,不过看护药田不需要十人同时在场,为了物尽其用,尽可能的压榨劳动力,楚望舒就赶着一群女弟子去伐木搭建猪棚,只花了三天就顺利完工。
东竹果然言而有信,小身板很有几分气力,开荒拓土之余,还得抽时间去楚望舒的小观洗衣做饭,劈柴烧火。直到夏蝉衣不请自来的帮忙拾掇院子,她的负担才减轻许多。但小丫头很不领情,因为她觉得夏蝉衣不过是为了接近师叔而已,以博取更多的利益。过了刚开始战战兢兢的头几天,东竹发现师叔玩世不恭只限于嘴皮子,不会动真格。想必夏蝉衣这个在女弟子中口碑不好的狐媚子,便是看准了这点。前几日师叔炼了一炉养神丹给夫人补身子,炼的多了,就给她们这些女弟子每人三粒。
养神丹可是温养神识的好东西,比她的淬骨丹还珍贵一些呢,女弟子们高兴坏了,这几天干活的时候,讨论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苏星斗苏师叔,而是怎么勾搭出手阔绰,温良恭俭的楚师叔。所以东竹觉得夏蝉衣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或者曲线救国,博取夫人的青睐什么的。
小观虽然不小,但也不大,有一处禁地是不允许杂役弟子靠近的,后院西厢的房子就是楚师叔的禁地。夫人除了偶尔下厨做饭,更多的时间就待在西厢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所以西厢在女弟子们心里,是一处充满神秘的地方。
楚望舒这几天早出晚归,大多数时间都在主殿翻看典籍,丹鼎派藏书颇丰,有道经两百三十二卷,丹经三百六十卷,剩下一些道门五宗的符箓、剑法、雷法诸多法术典籍,不过都是粗浅的基础。他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吐纳两个时辰,就把自己关在藏经楼,一片片道经翻过去,琢磨里头的吐纳之法,一门上乘的吐纳心法,对修士至关重要。参悟道经极其消耗心神,越是精深的吐纳练气法门,越难参悟。黄庭经是丹鼎派镇派宝典之一,五十年来只有葛长青和苏星斗两人参悟透彻。
楚望舒经验丰富,高屋建瓴,参悟寻常道经不困难,往往能从一本典籍中参悟出两种以上的行气法门,对他裨益却不大。道门心法并不适合混沌体,或者说世间根本没有适合混沌体修行的吐纳之法,他如今的运气法门是神帝当年费尽心思为他研究出来的,纵然神帝天资无双,也无法在短短一年中摸索出完整的练气法门,此后一边修行,一边摸索,创出了一门适合混沌体吐纳的心法,仍是有所瑕疵,止步到大真人境。否则当年九州就是另外一番格局。
道门号称天下心法尽出道藏,练气法门数不胜数,楚望舒不怕贪多嚼不烂,就怕浪得虚名。不管有用没用,先吃进肚子再说,熔炼百家于一炉,取长补短,才能完善他那套练气法门。这几天翻看了不少丹经,受益匪浅。
他那位名义上的师尊,只出面过三次,每次都在藏经楼中看他半柱香,然后离开。
某一天,楚望舒仍旧在藏经楼翻看一卷丹经,葛长青又一次出现,只是不像之前几次远远注视,而是拎了两壶酒走过来。
楚望舒把那卷丹经轻轻搁上桌上,也不起身,目无尊长的道:“奇了怪哉,找我喝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喝不喝?”葛长青在他对面坐下,分了他一壶酒,也不用酒杯,倾斜壶嘴喝了一口,悠然道:“你能静下心思研究道经,我很欣慰。”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为什么不翻一翻黄庭经?”
“境界攀升太慢,苏星斗修炼黄庭经整整十年,才堪堪练气七重,而姑射公主年纪相仿,已是小真境。”
葛长青指肚摩挲壶盖,眯着眼:“所以你翻看道经,参悟吐纳心法,是为了找一门速成之法?”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之所以不考虑黄庭经,一来是嫌此法太温吞,二来我已修炼无垢道体,故而黄庭经最高境界“体生光华气香兰,却灭百邪玉炼颜”的金丹大道于我而言可有可无。”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望舒察觉到葛长青似乎松了口气。
葛长青摇摇头:“还是有不同的,黄庭经以身为炉,以气为火,于丹田中蕴养金丹,是由内而外的大道。金丹炼成之日,可反哺肉身元神,宝体无铸,元神纯粹。而无垢道体由外而内,先练皮肉,再练筋骨,随后通及脏腑,铸造一具盖世无双的宝体。可这就像是在峭壁上徒手攀岩,越往上路越窄,甚至随时都有坠落山崖粉身碎骨的危险。”
楚望舒点点头:“师尊说的没错,两者各有利弊,黄庭经是通往山顶的大道,走的慢些,但胜在稳,没有后顾之忧。无垢道体连崎岖小路都算不上,简直是在峭壁上攀行。进境捷讯,效果显著。望舒心里都清楚,不过修道与天争,与人争,与己争,迢迢大道稳妥归稳妥,可我嫌慢。师尊可能觉得我走岔了路,然而我若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就不会有今日的楚望舒。”
葛长青心说你口口声声喊我师尊,却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楚望舒有些困惑,自己这个师尊好像对他颇有成见,分明是在借黄庭经一事,试探他内心想法。楚望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葛长青忌惮,也许是楚府那场风波的后遗症还未彻底消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徒俩对坐饮酒,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葛长青觉得自己身为师傅,跟徒弟打冷战有失身份,于是抛出一份兽皮卷轴,落在楚望纾面前。
自从儒家制作出宣纸后,人族的典籍大多换成了针线修订的书籍,唯有一些很古老的密卷孤本还是记载在兽皮卷轴上。身前这张卷轴少说也有五千年以上的历史了,但保存的非常完好,一丁点儿小的虫洞都没有。
“参同契!丹鼎派开派祖师亲笔,我只收过两个徒弟,你和苏星斗,他入门第三年我亲手抄录了一份参同契赠予,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话先说好,这卷祖师亲笔是暂时借你参悟,我有事要离开宗门一趟,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也就回了,到时候完完整整给我还回来,胆敢损坏一丝一毫,为师就清理门户。”
楚望舒从身后的书架中抽出一根竹筒,把里面同样年代久远的古籍抖出来,小心翼翼把卷轴藏进竹筒,悬在腰上。
葛长青嘴角抽了抽,没阻止,算是默认了。
“什么事?”楚望舒笑着问,笑容里总算有了几分对这个师尊的认可。
“姑射公主今日启程,返回中州,道尊让我亲自护送。”
楚望舒沉吟片刻,“要不我去送别?”
葛长青略作思量,点头:“你们毕竟有过一段共患难的情谊,对她又有大恩,确实应该相送。”
师徒俩御风飞行,朝九老山门牌坊飞去,葛长青一路有意无意加快速度,开始是宛若游龙,慢慢就翩若惊鸿,山川瀑布,峰峦怪石,一掠而过,楚望舒觉得自己既然是练气一重的境界,就不能逞强,几次“差点”跟丢,独自一人飞了会儿,就看见葛长青或站在松顶,或立在岩上,等待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试了几次没试出便宜徒儿的深浅,也就放弃了。
九老山“尊道贵德”牌坊下,姑射公主坐在一匹龙马背上,背山面西,漠然眺望。身后是近百名清一色深青色道袍的九老山修士,想来是护送公主回中州的队伍。
姑射公主明显是等候多时了,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白长裙,束起一头青丝的不是银簪金钗,更不是与她身份相媲美的华丽凤冠,而是一根简简单单的白色缎带。正是这条点睛之笔的束发缎带,平添了一股洒脱英气。她只是冲葛长青点点头,对丹鼎派真人身后那名笑容和煦的少年视而不见。
守门弟子很有眼色的牵来两匹龙马,师徒俩人翻身上马后,队伍缓缓朝西北方行去。
楚望舒提出送行,只是心血来潮,所以对姑射的冷淡态度并不介意,况且她未必是真冷淡,他来送,她看到了,仅此而已。天性冷淡的她不会客套寒暄,而是记在心里。
马队不疾不徐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楚望舒回头望去,已经看不见九老山巍峨的山影,策马追上前方的姑射,笑道:“差不多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主殿下,此去中州一路顺风,咱们山水有相逢。”
姑射微微点头。
楚望舒掉转马头,一夹马腹,龙马撒腿狂奔,原路返回。
姑射蓦然回首,嗓音清冷,“三年后,昆仑瑶池宴,希望能与楚公子一较高低。”
入门大半个月,依然不穿道衣,青衫洒脱的少年没回头,挥挥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妙真道所在的碧霄峰处于九老山西部,剑属金,金主西,碧霄山脉连绵有百余里,山势不如丹鼎派主峰丹鹤峰高耸,但胜在险峭,宛如一柄柄直插云霄的利剑。九老山五大宗,符箓派尊神敬法,丹鼎派内外兼修,补天道明辨凶吉,上清派积功累德,唯有妙真道既修无为,又修剑道。
百年前妙真道曾经闹过一场轰动道门的剑、道之争,起源便是“太上忘情返璞归真”和“剑心通明以剑问道”两条理念发生了冲突。险些让妙真道一分而二,分崩离析。后来由道尊出面,各派掌教联合调解周旋,才算平定那场风波。但两种理念冲突依然在,直到最近十几年里,修无为天道的大真人的女儿出世,拜剑道大真人为师,取名李妙真。皆大欢喜!
妙真道有一座问剑峰,山峰有十二座剑阁,十二条“剑道”,从山腰洗剑阁一直到山巅天剑阁,象征着道门剑道的攀升。
楚望舒登上问剑峰,走入山腰处第一座洗剑阁,阁楼里有入门剑术六百卷,供杂役弟子参悟练习。今日早课刚刚结束,大多杂役弟子还在消化今日所得,因此等阁翻剑谱的人不多,因此楚望舒一进门,就看见独自坐在窗边翻书的白发年轻人,他名义上的师兄苏星斗。目光扫了一圈,顿时了悟,阁楼里大多数都是杂役女弟子,掩人耳目的捧着一本剑谱,目光却偷偷游曳在苏星斗身上。少年白头本就引人注目,苏星斗又有一张让男人嫉妒女人迷醉的脸,本身又是九老山天之骄子,暗恋他的师姐师妹师侄儿数不胜数。
楚望舒挑了本叫做《雨中习剑录》的剑谱,走到苏星斗对面坐下,捧书观悟,整本剑谱记录了某位前辈练剑十载的心得,共有剑招八十九式,取意极数。搁在世俗中肯定是引哄抢的剑术秘籍了。楚望纾翻看了一会,前四十式平平无奇,可做入门打基础,最后三式若是吃透,练气境以下能做压箱底手段。
剑道有道、术之分,普通人习剑,大抵是从剑术入门,由术化道,一点点积攒攀升。如体质上先天罕见的各种属性灵体一样,剑道也有天生剑胚和剑心通明这类奇才,他们走的路和寻常人恰恰相反,先入道,在演术。楚望纾当年练剑,就是由术入道,先有招再无招,最后一招一式都蕴含“道”。
楚望舒翻书极快,原因是本身见识早就超越这些普通剑术,之所以耐着性子在这里翻书,不过是寻找一些能让他灵犀一动的剑招。前世做为散修,楚望舒走的路线就是海纳百川,取长补短。也是他这趟来妙真道的原因之一,不单是妙真道,日后必然少不了把道门五宗都爬一遍。
楚望舒翻到第六本剑谱时,苏星斗开口说话了:“这些剑谱虽然寡淡了些,入腹后却能养胃,修道也罢,剑道也罢,不应该是积硅步以至千里的过程吗!”
楚望舒同样没有抬头,笑着回应:“已了然于胸。”
苏星斗眉头悄然一皱,继续观看剑谱。
俄顷,楚望纾又看完手中剑谱,目光一扫,假意没看到周遭一簇簇火辣视线,落在苏星斗身上,“入门一个月来,从未见到苏师兄,只当你在闭关养伤。”
“养不好。”苏星斗语气不咸不淡:“元神耗损,气海崩溃,除非有大金丹,否则回天无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中一凛,苏星斗与南山老祖死战之后,刹那白头,明显是伤了本源,只是他当时没怎么注意,后来也没法从他那张冷漠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因而没在意他的伤势,谁想竟然如此严重。气海崩溃既是修为尽付东流,元神耗损,则说明他寿元不长。
“丹鼎派大黄庭乃养生神典,温养肉身和元神不在话下,苏师兄何不从头再来,假以时日,霜发渐次转黑不是难事。”
苏星斗哂笑道:“再修个十年?”
“所以你打算以剑入道?”
“我入门那年走完通天之路,剑道和炼丹皆是金钟九震,气海复原非一日之功,今后我打算重点走剑道。”
“你的飞剑术确实厉害。”
两人接下来都不说话,自顾自翻看剑谱。
不知不觉,洗剑阁人愈来愈多,且多半都是女弟子,也无心看剑谱,光看窗口交相辉映的两个年轻人了。以前苏星斗永远是女弟子们可望不可即的剪影,他冷漠,骄傲,任凭女冠们搔首弄姿,他也不加颜色。前几年曾经有白云观的女道士趁着夜色,溜进苏星斗的居所,把自己脱光光了躺在被窝里。苏星斗回来了,冷不丁见到床上躺一位千娇百媚的佳人,就说你是谁!女冠说你想我是谁就是谁,今天人家都听你的。苏星斗哦了一声,抱起她从就丢出窗户,说我希望你是一只云鹤,飞吧!白云观女道士在众目睽睽之下果然飞出了几十丈,光溜溜的掩面而逃。
苏星斗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身边再多一位楚望舒,风景之雄起壮丽,在女弟子心里恐怕还要胜过这九老山的景色。
楚望舒轻轻合上剑谱,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演练,他吸取了这本剑谱最平平无奇的拔剑式,配合文字注解,这招拔剑式先得蓄力,在拔尖的瞬间将积蓄的内劲刹那间随剑身喷涌,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看了眼越聚越多的女弟子,笑道:“苏师兄,我先走了,不然恐怕连剑阁大门都给堵了。”
苏星斗眉头一皱,显然也清楚眼前的窘境,淡淡道:“我看完这卷剑谱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续下一阁?”
苏星斗点头。
“不如咱们比试比试,看谁走的更高。”
苏星斗道:“合我意!”
楚望舒把剑谱归位,在剑阁左转右挪,总算出了大门,期间还被故意“找茬”的女弟子摸了手,蹭了肩膀,暗中还伸来一只摸他屁股的手,被他拍开了。女弟子们或许不敢这样对苏星斗,但她们并不认识楚望舒,没把他当丹鼎派师叔看待。虽然他入门时搅动风云,不过妙真道弟子们大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一时没把他和那位天纵之才联系起来。
剑阁往上走,有一条剑道,看着与普通登山台阶一般无二,却是一条九老山赫赫有名的剑道,看似寻常也确实很寻常的登山台阶,每隔十丈插着一柄青铜长剑,楚望舒举目眺望,这条剑道漫长的没有尽头,许多身影在蹒跚登阶,有些则木愣愣的站在原地。离他最近的是一名踏上两级台阶的女弟子,道簪束起满头青丝,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
“这就是剑道!”楚望舒低声喃喃。
那女弟子听到了他的声音,浑身一颤,顿时从台阶上仰倒,楚望舒伸手拖了她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女弟子捂着胸口剧烈喘息,俏脸煞白。无比恼怒的瞪着楚望舒,旋即清秀的脸蛋僵硬住了。
“没事吧?”楚望舒朝她笑了笑,阳光映照在他俊美脸庞,要多温煦有多温煦。
女弟子一张脸慢慢爬起两团红晕,很快就涨红了小脸。忸怩的嗯了一声。
“剑者当心无旁骛,方能剑心通明。”楚望舒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弟子痴痴看着他,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俊秀温柔的男子,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楚望舒扶正她,一脚踏上台阶,这一刻,台阶两侧的青铜剑在他眼中不再是锋芒内敛,而是爆发出冲天剑气。第二步,方一踏出,距离他最近的那柄剑嗡一震颤,一道人影从剑中跃出,竖剑立劈。楚望舒腰间没有佩剑,但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握住了“剑柄”,刚才那招拔剑式福至心灵般跃入脑海,微微蓄气后,一道极细微却异常明亮的剑弧扫过。那道虚影登时被一剑斩断,消失无形。
楚望舒转头四顾,恍然发现,方才发生的一切是道门剑道中的“识海演剑”,那一柄柄插在台阶两侧的青铜剑是剑道上的考验。
往上走了十丈,临近下一柄青锋,青锋剑嗡嗡震颤,一道人影在他身侧凝聚,剑尖无声无息的递向他胸口。楚望舒拔尖两尺,恰好挡住剑尖,人影刺杀不成,自行散去。
越往高走,虚影的剑术越强,楚望舒出的剑招也渐渐增多,不过最后不超过五剑。因此他走走停停,每次停顿都在无息之内,有条不紊的前进。
那名女弟子在台阶下痴痴仰望他的背影,心想着这位剑术超群的师兄是宗门中那位外门弟子?为什么之前从未见过。
所谓剑道十二条,其实就只有一条,只不过有十二座剑阁将剑道划分出了十二层剑道境界。从洗剑阁开始到第二座问剑阁,走完这条剑道,剑术才算登堂入室。杂役弟子终年累月的在这条剑道上攀登。希望能去问剑阁学习更高明的剑法。外门弟子则大多在第二道或者第三道剑道徘徊。内门弟子第四和五,第六以上就触及到了以剑入道的门槛,鲜少有弟子可以攀登。
楚望舒一路超越了十几名剑道攀登弟子,有些弟子一心求剑,无动于衷,更多的弟子则好奇看着他背影,猜测这位面生的师兄是谁。
台阶下那名女弟子觉得自己人生发生了一次倒带,前一刻钟,她攀登剑道不慎摔倒,被一名俊美的让人心醉的师兄抱住怀里,师兄走后,她继续攀登,然后就听见身后一声低语:“已经这么远了?”她又一次遭到干扰,导致一剑穿心,摔下台阶。然后又被一名俊美的让人心醉的师兄抱在怀里。
白发如雪的师兄没有说话,朝她微微点头,然后踏上台阶开始攀登。倘若不是认出这位师兄,啊,不,是师叔祖就是丹鼎派赫赫有名的苏星斗,女弟子忍不住就想问:“师兄你又回来了?师兄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术的极致就是道,悟透了剑道,万般剑术自然了然于胸。这是楚望舒练剑十年后的领悟,哪怕现在也是这样认为,他站在第一条剑道的尽头,如是想。转身俯瞰,苏星斗刚刚开始登阶,速度奇快,每经过一柄青锋,他顿足三息,继续往上。
楚望舒看到他的同时,苏星斗也抬头看着他,楚望舒朝他咧嘴露出一个极挑衅的笑,用唇语说:“要不要等你?”
下方十几名杂役弟子也注意到了楚望舒的表情,一阵愤懑,随后看到楚望舒的唇语,诧异的转头往下看,就看见了苏星斗也用唇语回了一句:“不必!”
“咦,那白头发的好像是苏师叔。”
“不是好像,就是苏师叔。”某个女弟子钦慕道。
“上面那家伙是在挑衅苏师叔吗?可恶!”
“哎呀,苏师叔在和人比试攀登剑道?”
“那小子是我们妙真道的弟子?怎么从没见过。”
“肯定不是啦,有这么俊俏的弟子,怎么会籍籍无名?”
楚望舒心血来潮刺了刺孤傲冷漠的师兄,苏星斗要是说好啊,你等等我。那才不现实。转身,忽略了第二座问剑阁,继续往上攀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踏上台阶的一瞬间,恢弘剑光迎面而来。楚望舒拔剑式再次出手,岂料那道凌厉剑光微微一顿,朝下猛一压,刺向他小腹。他不得不放弃拔剑式,手臂往下一沉,剑脊不偏不倚的格挡住剑光。这道剑光失手后,没有如先前第一条剑道考验的剑光那般迅速撤去,而是锋芒一转,斩向楚望舒侧颈。
楚望舒剑身一翻,荡开剑光,它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又斩向后心。如此交手了十余招,剑光似乎耗竭,消失了。
楚望舒有些明悟,这条剑道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弟子印证剑阁所学,识海演剑,无关真气、体魄,只讲究剑招。置身在剑道中,就好像与真人交手无异。他在洗剑阁观悟了十几本剑谱,摘录下剑招二十式,在第一条剑道中只印证了拔剑式、翻剑式区区两式。
第二条剑道的剑术层次搁在世俗那就是剑术高手了,杂役弟子在这里几乎看不见身影,前方几名攀登剑道的弟子看身上穿的服饰,应该是外门弟子。楚望舒有条不紊的登阶,留给他们一个遥远的背影。在他登上第二条剑道顶峰时,转头一看,大吃一惊,苏星斗已经在身后,距离尽头只剩三柄青锋三十级台阶而已。
这么快?
这家伙莫非是传说中的剑道天才?
这不是不可能,当年他走通天之路时才十岁,能以金钟九震通过剑道考验,其天赋可想而知。楚望舒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是仗着前世福缘,否则造不成那番动静。他说要转修剑道,不是在无的放矢。
第三条剑道,苏星斗只差了他二十级台阶。
山腰处,洗剑阁外,闻名而来的杂役弟子差了一步,无缘一睹苏师叔风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然瞧见了向来孤高冷傲的苏师叔竟会与人剑道争雄。这还的归功第一条剑道上,亲眼目睹楚望舒挑衅唇语的那批杂役弟子,打鸡血似的兴奋宣传。很快丹鼎派苏师叔与不知名弟子攀比剑道的消息就传开了,仅仅半个时辰,山腰处聚集了近千名弟子,翘首观望。实力强横的外门弟子则已经开始登阶,追逐那两道身影。
“有人要与苏师叔祖剑道争锋?谁这么不自量力,当年苏师叔祖可是金钟九震的剑道天才,虽然后来拜入了丹鼎派,可他的飞剑术在三年前的“五宗问道”中大放光彩,李师叔祖都吃了大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是李师叔祖?咱们妙真道也只有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吧?”
“内门弟子中前三甲的剑道高手,好像都有资格。”
“并不是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看到了吗,那个特立独行穿青衫的少年,就是他在跟苏师叔祖争锋,我亲眼看见他用唇语挑衅苏师叔祖的,没想到的是苏师叔祖也应战了。”
“真的假的?”
“骗你我这辈子都无法得道成仙。”
“看来是假的。”
“............”
“诶,那背影不就是刚才跟苏师叔祖在洗剑阁翻书的那个俊俏小哥么。”
“有苏师叔祖俊俏?”某些女弟子翻白眼。
“有的,”一个怯生生的杂役女弟子说话了,羞红了脸:“他和苏师叔祖都抱过我,都,都很俊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没抱过你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比苏师叔祖逊色,我以我求仙问道的决心起誓,绝不是虚言。因为当时就在洗剑阁。”
众人再次翻白眼。不过很多女弟子都出面证实了那位青衫师兄是个“大美人”的事实。
楚望舒站在第三剑道最后一柄青锋前,久久伫立。脑海中回忆起了刚才那道霸道至极的剑招,并不是他剑术止步于此,而是楚望舒登阶以来,一直在使用洗剑阁参悟来的二十招剑式,他将二十式剑招不断分拆组合,试图以柔克刚,却都被一剑贯穿胸口,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退回来。
“这二十招剑式是我翻看十几本剑谱中优胜劣汰出来,自然有它的精妙之处,不该止步于此,刚才我先用拔剑式卸去部分力道,再转缠剑式和分剑式,最后是格挡!仍然无法破解这一招,如果真人对决,我恐怕已经死了三回。”楚望舒蹙眉沉思。
身后有人靠近,他侧头看去,苏星斗和他并肩站在台阶上,也侧头看了他一眼,高冷男神嘴角扯了扯,给他一个介于傲慢和不屑之间的语气:“慢慢追!”
楚望舒嘴角抽搐,这苏星斗也不是真的清心寡欲。
山腰处的众人眼见那一头白发不紧不慢的登阶,与青衫少年擦身而过,齐声欢呼。
“超过了超过了......”
“苏师叔祖果然是天才,那家伙太不自量力。”
“流萤之火,岂能与皓月争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师叔祖不出,谁与争锋!”
“可惜苏师叔祖不是我妙真道的弟子,平生大憾啊。”说这话的是女弟子。
“结束的太快了,一点悬念都没有。”
“或许他能追回去呢。”
“你觉得可能吗?苏师叔祖让那家伙先登阶,就这样还被他快速赶上,这场比试根本没有悬念了,差距太大。”
“我现在就想看看苏师叔祖能走到哪一条剑道,不知能不能打破李师叔祖的记录。”
“李师叔祖最高纪录是第七条剑道尽头,强悍的毫无道理。”
“剑心通明,百年难得一见啊。”
楚望舒暗暗恼火了一下,一脚踏出,霸道凌厉的剑式再次扑面,他在识海中一声怒吼:“滚!”
一道更霸道的剑势将这头拦路虎给搅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一步两台阶,快速追上苏星斗,在这个过程中,凡是拦路剑式都被他干净利索的一剑斩落。在剑术大成的他面前,哪怕外门弟子也要如履薄冰的第四剑道好似变成了坦途。
他很快越过苏星斗,踏上第五条剑道。回头再次朝他咧嘴。苏星斗看了他一眼,低头看脚下的路,嘴角轻轻抽了抽。
“哎呦,那小子把苏师叔祖追回来了。”
“不会使用自残法术了吧?剑术暴增?”某位女弟子目瞪口呆。马上就引来了同门的嗤笑:“识海演剑能使出自残法术?你使一个我看看!”
“他是谁?内门弟子里剑术超群的也就那么几个,看背影不像啊。”
“会不会是别派弟子?”
“真的没人认识他吗?”
“长的俊俏,剑道天赋又好,而我们又都不认识的......呃,我想起一个人。”某位男弟子托腮沉吟。
周围的人脱口而出:“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应该不是他吧,毕竟才入门,不会这么高调,而且琐事一大堆的,哪有闲工夫来我妙真道显摆。”男弟子嘀嘀咕咕。
某位女弟子怒了,叉着腰,柳眉倒竖:“狗娃子,哪那么多废话。”
男弟子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急忙去捂女弟子的嘴,愁眉苦脸:“师姐,这是我小时候的乳名,咱们当年一起入门时,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的。”
女弟子妩媚笑道:“哎呦,一时激动说漏嘴了。”
男弟子颇为无奈,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音,故作高深道:“想知道此人是谁不难,首先,苏师叔祖性格高傲孤僻,能让他迎战,说明此人地位不低,而且与苏师叔祖关系匪浅。其次,他老人家的剑道天赋道门上下皆知,李师叔祖曾言单论驭剑术她远不及苏师叔祖。因此可以得出此人剑术成就不差。地位与苏师叔祖相仿,天赋出众,且又长了一副不输给苏师叔祖的皮囊,又是大家不认识的陌生人。嘿嘿,此人身份早已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我知道啦......”一名女弟子兴奋的尖叫起来,脸蛋涨红,眼眸晶晶闪亮:“楚望舒,一定是楚望舒。一个月前在通天之路震金钟七十二响的绝世天才,我早该想到是他,除了他谁有资格和苏师叔祖剑道争锋!”
众人先是寂然,随后哗然,恍然大悟。到了这个份上,大家都能猜出青衫少年的身份了,仔细思量,确实只有一个月前,以震惊道门姿态拜入丹鼎的天纵少年莫属。只不过楚望舒在丹鼎派深居简出,众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下意识的忽略了他这号人物。
“他好像与苏师叔祖同一个师尊。”
“哦,他们师兄弟俩是不是谁都不服谁?借咱们妙真道的剑道来一较高低?”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好兴奋啊,苏师叔祖居然也会与人“争风吃醋”。
这时,一个苏星斗的死忠粉尖叫起来:“快来,苏师叔祖又反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一惊,眯着眼眺望,果然恰好见到那头白发把青衫少年甩在身后的一幕。
不管男女弟子都齐声喝彩。
楚望舒有些难以置信,当他把苏星斗落下半条剑道后,又开始打磨自己参悟的二十式,攀登速度难免减慢,可这个白发小子竟然丝毫没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迹象,反而愈战愈勇,稳步攀登。楚望舒这次没有急着赶超,而是原地不动,观察苏星斗的剑道攀登,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按理说越往上走,越艰难。在第一条剑道上有的杂役弟子健步如飞,半途之后就开始一步一顿,往往站在原地许久,才继续攀登。而第二条剑道之后,几乎不存在能媲美楚望舒和苏星斗的这种攀登速度了,谁不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举步维艰到随时会从剑道上滚下去。
可苏星斗不是这样,他的顿足时间几乎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从踏上剑道开始,到目前让外门弟子望而却步,内门弟子严正以待的第五条剑道,好像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楚望舒不禁升起一个诡异的猜测,如果从头到尾仅仅是出一招的话,那他的攀升速度就可以解释了。事实若是如此,就太让人震惊了,天下习剑者恨不得学遍所有高深剑法才好,多多益善,集百家之长。可苏星斗却反其道而行,习剑以来只苦练一招一式?
通天之路上,上清道老道士说苏星斗执念太深,看来不是子虚乌有之言。只是不知道这位用冷漠面具伪装自己的家伙,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楚望舒听到山腰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忍不住转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人头茫茫多,聚集了小一千的杂役弟子外门弟子,仔细一听:
“苏师叔祖加油!”
“苏师叔举世无双,道门无敌......”
“苏师叔,干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苏师叔我要做你道侣......填房丫头也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有支持楚望舒的声音,也瞬间被淹没在苏星斗仰慕者的呼喊中。
楚望舒快气疯了,尤其是那句“让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见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谓是一刀扎在楚望舒心窝去了。散修最重胜负,因为胜负往往代表生死。
他一跃而起,直接跨过十级台阶,临近青锋,强盛的剑光当即破剑而出,剑招如羚羊挂角,精绝凌厉。楚望舒拔剑,贴靠着剑光,一撸到底,与剑光擦身而过,倘若执剑者是真人,此时已经身死,故而这一剑就算被破了。他继续纵身一跃,来到后一柄青锋前。如法炮制了数次,又一次把苏星斗甩在后方。两人在第五剑道你追我赶,几乎同时攀登到尽头,又默契的踏上了第六条剑道。
“天呐,第六剑道了,他们还在攀登。”
“嘶......第六剑道就算是内门弟子也没几人能闯成功吧。”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只有两个,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
“这个可以理解吧,苏师叔祖怎么可能止步第六剑道呢。”
“关键是那小子也攀上第六剑道了,而且看他的架势,好像比苏师叔祖还要勇猛精进。”
两位妙真道真人在云朵上俯瞰,清风拂过道袍,衣角猎猎,其中一位真人鹤发童颜,长须飘飘,另一位真人却是个身段婀娜,脸蛋柔媚的女子,披一件水蓝色道袍,后背印黑白太极鱼。山腰上情绪激昂的弟子们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云萝师妹,他就是一个月前走过通天之路的少年?天赋果然不凡,剑术更了不得,居然能走到第六条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苏星斗都是习剑的天才,可惜都在丹鼎派门下。”被唤作云萝的女子叹了口气,似是颇为惋惜。
“师妹若觉得可惜,不凡向长青师弟伸手要人,反正你们关系好。”老道士呵呵笑道。
云萝嗔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葛长青最是护短,好不容易收了第二个弟子,肯放人才怪。”
“也是,我妙真道剑道天才不少,特别是妙真师妹和红鸾师侄,都比他们两人要略胜一筹。”
“这个楚望舒我不敢断定,可苏星斗的天赋不逊色妙真师妹。”
“非也,”老人抚须笑道:“苏星斗毕竟是丹鼎派弟子,主修金丹而非剑道,哪怕天赋再好,也荒废了。我们不妨打个赌,秒真师妹曾走到第八剑道尽头,我猜这两个弟子最多止步第七剑道。”
云萝撇撇嘴,没搭话。
第六条剑道尽头,楚望舒长长吐出一口气,继续攀登。
苏星斗紧随其后。
第七剑道,楚望舒站在台阶下沉吟,苏星斗走到他身边,侧头,淡淡道:“由术入道,还比不比?”
十二条剑道,前六条剑道象征着剑术极致,第七条剑道则是以术入道的开始。有的人剑术大开大合,气势雄浑,由术入道后,走的就是霸烈的剑道。有的人剑术飘逸,灵巧刁钻,走的又是另一条剑道。剑道千千万,因人而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当先登阶,他的剑术是真正的熔炼百家于一炉,精研过无数种剑法,但那都只是术,不是他的道。无论是霸道的剑术,亦或是飘逸灵巧的剑法,由楚望舒施展出来,都有一个共同点:招招搏命!
说是狠不正确,应该是“烈”!
宁折不弯的烈,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烈。
不杀人则杀己!
这和他的性格、遭遇有一定的关系,楚望舒剑道大成后,出剑次数反而愈发少,但只要他拔剑,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境地。
楚望舒三十而立之年,才打磨出自己的剑道,他委实没料到苏星斗双十年华,竟然也磨砺出了独属自身的剑道。
苏星斗的剑道是“直”,直来直往,不退缩不逃避,一往无前。
如果楚望舒细心些,那晚在余峨山从天而降的搏命飞剑,就能窥一斑见全豹看出苏星斗的剑道。管你是真人还是大真人,我自一剑直来,你死或我亡!
两人的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相近。
第七剑道上的十柄青锋剑嗡嗡震动,一缕缕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看不见的剑网交织,密密麻麻如蛛网,挡住攀登的道路。苏星斗和楚望舒齐头并进,一人直撞入剑网,仿佛锋利的菜刀切开柔嫩的豆腐,笔直一线。而另一人则在台阶上飞跃,所过之处,剑网一根根断裂溃散,好比清扫尘劳,任何蛛丝马迹都不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萝侧头看了一眼老道士,眯眼笑道:“师兄,脸疼不疼?”
老道士哼了一声,“这不还没到第八剑道吗。”
“可他们显然还有余力。”
老道士倒抽一口凉气,头疼道:“这俩孩子的剑道怎地都如此刚烈?剑乃王者之兵,中正平和,扫灭阴邪,他们的剑道显然走了岔路。长青师弟怎么不收徒弟则以,收的徒弟尽是些让人头疼扎手的存在。”
“两人能登上第七条剑道,说明他们的“道”经得起考验,既然如此,就不算走岔了路。”
此时,楚望舒和苏星斗已经站在第七条剑道尽头,各自仰望第八条剑道。他们身后,十柄青锋倾斜倒地。
云萝见到这一幕,蹙眉不已,“记得上清派对他们两人的评价吗?”
“不曾关注。”
“一人执念太深,一人杀念太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站在第八条剑道下,斗志昂扬,跃跃欲试。转头一看竞争对手,发现苏星斗注意力全然不在此间,木愣愣的朝一侧发呆。顺着他目光看去,那一侧的孤径小路上,走来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说是须发洁白不恰当,因为他头上只剩稀稀疏疏几根杂乱银发,身躯枯瘦,佝偻着腰。
楚望舒目光从缓步行走的老者身上挪开,皱眉道:“怎么了?”
苏星斗平淡道:“不比了!”
楚望舒默了默,“你不是没有余力,为何不比?”
苏星斗摇摇头,不解释。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随你!”
虽然不知苏星斗因何“罢战”,这家伙也不像是个会耐心与人解释的,楚望舒便弃了他独自攀登。此番剑道争锋,与苏星斗较劲是一时兴起,增添趣味而已。磨砺己身剑道才是关键,还有就是此行能否见她一面。
老者颤巍巍的走过来,老态龙钟的模样,叫人担心他下一刻会从山上滚下去。
“弟子苏星斗,拜见前辈。”老人走到身前三丈的时候,苏星斗深深鞠躬。脸上虽仍是一片淡漠,眼神却要恳切了许多。
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嗓音有些这个岁数该有的沙哑,“被人废掉修为了?”
苏星斗破天荒的露出愧疚之色,低声道:“让您失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顺着台阶走下,十级台阶他走了将近半柱香,费了好大气力才俯下身,捡起翻倒的青铜剑,轻轻插回剑坑。缓缓道:“当年不过是随手赠你一本驭剑法门,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自己造化。”
苏星斗默然不语。
老人把散落在台阶两侧的青铜剑一一扶起归位,温吞的很,恰如一个耆耋老者迟缓笨拙。苏星斗几次想代劳,被老人摆手拒绝。
“凡人不过甲子,修道大限亦只有五百年。年纪一上来,哪怕精神头尚好,身体也吃不消咯。人族终究不如妖族,悠悠万载可度,最不济也有千年可活。”
“活那么久做什么,虚度时光罢了。”苏星斗道。
老人瞅了他一眼,感慨道:“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苏星斗欲言又止。
老人转身缓缓登阶,一步一顿,走的甚是艰难。
“有话就说。”
“晚辈想转修剑道,但不知该如何入手,望前辈指点。”
“丹道剑道,根底是一样的,依然避不开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过程。你欲转修剑道,进境不会比重修丹道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神色苦涩。
“想当初道祖扣天门开天路之始,人族天才虽如雨后春笋冒头,但根基仍是浅薄,百年出一两个剑胚,已是天眷般的喜事。何曾想如今光我道门,剑道奇才就有五指之数,没道理就是没道理,这世道贫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苏星斗蹙眉,没听懂老人话中含义,人族天才辈出,不该是幸事吗?
“洪荒末年,妖族一统十三州,大势所趋。女娲大帝厚德载物,有帝王风范,她做天下共主也是奉天承运的事。可惜女娲化羽后,无人能压制妖族各部,天下重燃战火,各部裂土分疆。角逐天下共主的位置。本来呢,伏羲大帝是可以做这个妖族的帝君的,可不知为何他对妖族内讧冷眼旁观,在晚年带领本属于妖族一部的人族脱离,自称人族。没有这位曾经一人之下的妖族大帝,就不会有如今的人族。上古传说女娲捏泥造人,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伏羲大帝三百年后化羽,为人族争取了三百年休养生息的时间。其后人族也被卷入了长达千年之久的妖族混战。再往后啊,人族也出现过几位挑起一族大梁的先祖圣贤,仅是勉强保存火种罢了。真正改变天下格局,让人族站稳脚跟的,是咱们道门先祖。往前看尽历史,无人能比道祖更风流。哪怕往后千百万年,道祖都是人族绕不开的一尊圣贤。而儒家那位至圣先师,人族几十万年历史中唯一可与道祖比肩的人物。风流不足,然风骨更甚。道祖为人族打下了在乱世立足的根基,儒家至圣则为人族囤积了角逐天下的根基。”
“妖族十二部战乱不休,千年之间,生生打碎了两州疆域,散落成无数岛屿漂流海外。妖族元气大伤,而人族不断养精蓄锐,等他们回过味来,人族已然不弱于妖族任何一部。但要面对妖族十二部练手反扑,人族底蕴依然不够,幸好,儒圣之后三千六百年,又出了一位神帝。所以神帝又是一位可与儒道两位先圣媲美的人杰。”
苏星斗骇然道:“神帝修为不弱于道祖儒圣?”
“不知道啊!当今天下似乎没人能让那人全力出手。”
苏星斗踌躇再三,忍不住道:“恕晚辈之言,神帝震慑妖族,虽有大功,可确实是当世第一人,先不提女娲大帝,比之道祖儒圣也有不如吧。如前辈所言,道祖儒圣皆以一人之力改变天下格局,道门、儒教如今都是人族中流砥柱。这便是千古人杰和一代人杰的差别。”
老人不置可否,喟叹道:“能看出这一点已殊为不易,神帝功过如何,自有后人评说,或者,由将来的你们评说。”
老人说完,好似无意在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苏星斗,你可知什么是飞剑?”
苏星斗沉吟了片刻,仍是没有开口,老人问的这个问题,由不得他不谨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剑法有御剑和驭剑,一字之差便是天差地别,而飞剑又与两者不同,晚辈觉得飞剑与驭剑有相通之处,只是驭剑以气控剑,而飞剑则以心驭剑。晚辈这些年精研前辈手札,徘徊在驭剑与飞剑之间。些许感悟,不知是错是对,希望前辈解惑。”
“你那哪是飞剑,仅仅是驭剑罢了。”老人笑了笑:“驭剑是驭剑,飞剑是飞剑,驭剑是飞剑,飞剑非驭剑。”
“驭剑距离取决于控剑者真气强弱,但不管真气达到如何深厚地步,人力有时尽,所以驭剑距离上并非没有限制。以气驭剑是下乘,以心驭剑是中乘,以神驭剑才是飞剑。”
苏星斗仿佛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领悟,皱眉道:“因此驭剑是飞剑,飞剑非驭剑?”
老人缓缓点头:“有没有听说过当年道祖于东荒飞剑斩恶龙的事迹?”
苏星斗摇摇头。
老人眺望天际,浑浊的眸光清亮了几分,眼神复杂到看不出是缅怀、追忆、悲伤、还是向往:“我于东荒身不动,一剑西去斩真龙!”
“据说七年前,神帝在南疆斩杀赤猊金吼,随后一剑飞跃数千里,击破天帝宫。莫非就是飞剑之术?”
“只是普通至极的驭剑而已,神帝散修出身,所学驳杂,但好像都不精通。可偏偏就是这个无根游侠,让他做成了天下第一人。咱们这个神帝啊,当真是古往今来第一武夫。”
“古今第一?”苏星斗眉梢一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笑着摇头:“或许是第二。”
“当年你初入道门,我赠你一本驭剑心得,此后再无后续,一来是看出你拜入丹鼎派决心已定,二来是时机未到。”老人说到这里,拍拍苏星斗肩膀,转身朝来时的路返回:“不破不立,如今时机已到,道门法术千千万,吾只取其一,苏星斗,从今开始,你就随我学飞剑术,这也是我毕生之道。”
楚望舒登山第八剑道尽头时,浑身大汗淋漓,身子好像被掏空了,重生以来第一次重温力竭的感受。抬头看了眼漫漫长的第九剑道,委实没有再挑战的念头。
第八座剑阁取名“忘剑阁”,阁楼里摆的剑谱无关剑术,而是历代剑道宗师对剑道的见解和习剑武道的心里历程,前人把经验感悟付之笔端,供后人借鉴学习。楚望舒觉得自己有必要看一看前人的武道历程,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风景,总比自己累死累活还得担心树枝随时被踩断来的轻松吧。
推门入阁,室内静谧安详,空气中有一股陈年书香的味道,不好闻,也不难闻。宽阔的大堂摆着十几张八角桌,桌边零零散散坐着七八名白胡子老道士,四五名中年道士,这伙儿观谱不语,潜心修道的牛鼻子漫不经心的抬头瞥一眼楚望舒,纷纷如中定身术,瞪大眼睛盯着他。
楚望舒向来是逢大事有静气的少年郎,丝毫不怯场,施施然走进阁楼,自顾自翻找剑谱,留给老道士们一个宠辱不惊的背影。
时隔多年,他再次见到了李妙真,彼时她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一张脸蛋清清秀秀,眉目之间有着几分稚气。板着脸翻看剑谱的时候,才有几分后来“寒云仙子”的气质。但自从见到了姑射后,楚望舒觉得那个冰美人比李妙真要更贴合这个称号。
李妙真的容颜跟前世所见差别有些大,都说女大十八变,她大概是楚望舒见过唯一长到二十岁还在不断变得女子。十八九岁的李妙真脸蛋有些婴儿肥,蛮可爱,但不够惊艳,姿色甚至还不如楚千翎,撑死了跟夏蝉衣一个层次,不能再高了。可楚望舒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是曾经刻骨铭心的红颜知己,虽然最后她毅然决然的忘情修剑,跟楚望舒划清了界限。
楚望舒呆呆望着她,一时心潮翻涌,喃喃道:“妙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妙真听见有人呼唤名字,下意识“嗯”了一声,恋恋不舍从剑谱上挪开目光,瞥了眼楚望舒,一愣,“你是?”
楚望舒定了定神,扬起一个招牌式温煦笑脸,他用这招对付女子往往能迅速收获对方的好感,屡试不爽。
“丹鼎派内门弟子,楚望舒!”
李妙真听后,哦了一声,把目光挪回剑谱,不咸不淡的补充了一句:“叫师叔!”明显是在介意楚望舒刚才情难自禁,故脱口而出的“妙真”!
楚望舒心道一声“脾气没变”,不管是女大十八变的太晚且越变越惊艳的寒云仙子,还是是现在这位婴儿肥的花骨朵,在外人面前都是这般冷冷清清,哪怕她其实已经被楚望舒的“美色”给狠狠震惊了一把。
楚望舒随手挑了本剑谱,也没看剑谱名字,九老山这群道士,不说当下,往前推五百年,也都是些只识字不懂字的酒囊饭袋,就好像儒家讨厌道门,道门更虚伪,表面上笑眯眯不介意,私底下碰到儒家学子,能踹裆部就绝不踹屁股,能打脸就绝不敲脑袋。因此对道士们来说,识字是为了更好的修炼,读书是打死不干的。肚子里墨水少了点,于是取名字就千篇一律的雷同。比如楚望舒在洗剑阁挑的十几本剑谱里,就有三本名字是这样的“东海劈浪十八式”、“东海斩浪十八式”、“东海劈波斩浪十八式”。
真难为侥幸脑汁想书名的前辈们了。
楚望舒端着剑谱品读,偶尔会看几眼秀美认真的娇俏少女,每次察觉到楚望舒偷窥的目光,肥嘟嘟有些可爱的李妙真就会立刻板起脸蛋,一脸清冷严肃的师叔气势。后来慢慢入神了,楚望舒就没搭理她了,他对修道有着狂热的追求,或者说对力量有强烈的渴求更加准确。一旦修炼起来便废寝忘食。
过了许久,不知道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大堂里老道士走了几批,又来了几批。李妙真坐立难安,灵动的眸子咕噜噜的四下转动,仔细观察楚望舒的反应,然后悄悄从怀里摸出一包牛油纸,纸里包了一叠切的均匀的肉片,她把剑谱竖起来,脑袋埋下去大快朵颐。
楚望舒凑过脑袋,咦了一声,“这是你们碧霄峰灵兽红狮的臀尖肉?”
李妙真如天雷轰顶的浑身一震,噗一声把鼓满腮帮的肉片全喷在楚望舒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了这上好的火狮肉,据说还有一丝麒麟血脉呢。”楚望舒仔细抹去脸上的肉沫和口水,手指捻起一块碎肉,凑到鼻尖嗅了嗅,嗤之以鼻的口吻道:“这种放沸水里滚熟,然而抹几粒盐巴的肉片也能吃的那么开心?”
李妙真一脸肉疼的看着他把桌上的肉片扫到地上,便拿他撒气:“你谁来着?方才被你吓了一跳,害我下午的零嘴白白浪费,这件事情师叔就不跟你计较了,你速速走开,也不要出去张扬,晓得吗?”
“妙真道的火狮种群日益减少,只因为其肉质鲜嫩更甚黄羊,且是温养身子的大补药,常年遭受猎杀,不过九老山似乎早就禁止门中弟子肆意捕杀了。李师叔哪来的零嘴?”
李妙真脸上闪过一抹惊慌,迅速消退,淡淡道:“不该你知道的,你不需多问。想必是你师尊带你上来长见识的吧。你是哪位真人的弟子?”
这转移话题的技巧真生硬。
楚望舒是为数不多知道她表里不一吃货本质的人,他们当年是在西域认识的,那会儿为了一株千年雪莲,两人在雪峰山死掐起来,打的碎石飞舞,雪崩滚滚,两人都动了真火。你来我往的半个时辰后,真气耗尽,低头一看,雪崩早就把那株只差一刻钟就能开出七瓣莲的灵药扼杀在了摇篮中,好一片银装素裹。
天寒地冻,体力耗竭,两人就寻了一个雪鸠洞鸠占鹊巢的霸占了,一边相互忌惮,一边抓紧时间恢复元气。那会儿楚望舒杀起女子来,从不手软,李妙真看他的眼神更是宛如杀父仇人。楚望舒就想着,这女人不识抬举且杀己之念太重,得先下手为强。于是把生了堆篝火,把两只可怜雪鸠给烤了。然后,然后堂堂道门寒云仙子,东荒一颗璀璨明珠,就被一个不善良不温柔的游侠儿俘获芳心了。
记得有一次楚望舒问她,当晚在山洞里你的眼神为何如此骇人。李妙真一本正经的说,我本要取千年雪莲炖肉吃,想了好些年,可惜被你搅黄,此仇此恨真是堪比杀父之仇。
楚望舒笑道:“我自当为师叔引见引见,顺便问问外头诸位师叔师伯,他们的零嘴火狮肉还有没有,我好讨一些来赔给李师叔。”说罢,就要起身。
李妙真一把揪住楚望舒的衣袖,力道大的将他硬生生拽回木椅,又气又恼:“告诉你吧,火狮是我偷偷猎杀的,师尊整**我闭关参悟剑道,我已经半年没吃过肉了。弟子送来的饭食都是寡淡无味的素菜,说是食味清淡,方才清心,荤腥鱼肉会让我坏了剑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间至味是寡淡嘛,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喝酒吃肉就好,那种境界学不来。”楚望舒说。
李妙真一愣,咯咯笑道:“你这小道士说话还挺有意思。”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正襟危坐,端起一副师叔的架势。
她是妙真道仅存的一位大真人亲传弟子,辈分高的吓人,楚望舒见到她也得喊一声师叔。
“虽然辈分不如李师叔高,但不算小道士吧。”楚望舒把注意力放在剑谱上。
李妙真见楚望舒认真专注研究剑谱,有些惊讶,低声道:“常人习剑,当由术入道,你瞧这么认真做啥,又看不懂!”
“是啊,李师叔剑心通明,天生的习剑胚子,真叫人羡慕。”
“你的表情可看不出哪里羡慕,对了,小道士叫什么来着?”
楚望舒无奈道:“楚望舒,这是我第三遍自报姓名了。”
李妙真赧颜:“这次记住了。”
两人又过看了好一会剑谱,楚望舒打算回去消化剑谱所得,就说道:“李师叔慢慢静修,我先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哦了一声,也没看他。
楚望舒又道:“红狮肉是上好食材,滚水清蒸就太暴殄天物了。李师叔有空可以尝试煲一煲肉羹,放入甘草,茴香,陈皮,生姜,蒜末,武火烹两刻钟后,换文火慢炖半个时辰,五香肉羹就做好了。既祛除了腥味,又让肉质烂而不碎,其中更有五种佐料香味相辅相成,滋润极好。”
李妙真吞了吞口水,目光火热又极力保持师叔的威严,故作矜持道:“甘草茴香是……什么东西啊?”
楚望舒惊讶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神农典记载的百草篇中的几味调料而已,你不会从来没吃过吧。”
“谁,谁说我没吃过……我我,不屑过问而已。”
楚望舒点点头算是接受她的说法,又道:“不打扰李师叔清修,来之前我娘说为我炖好了猴脑、蒸了桂花鱼,蜜糖烤鹤翅……”
猴脑?
桂花鱼?
烤翅?
李妙真口水哗啦啦流了出来。楚望舒回头一看,这丫头正手忙脚乱的擦拭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还有娘呀……”李妙真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这眼神他太熟悉了,十足一个馋嘴的小丫头看别人家孩子啃糖葫芦却只能流口水的眼神。
楚望舒心说你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李妙真手指绞着裙摆,师叔的架子被她丢到东海去了,期期艾艾的问了一个让她事后想起恨不得掩面而逃的问题:“猴脑好吃......嘛?”
楚望舒心想,你若是再用嘴含着手指,那就不折不扣是个贪嘴小丫头了。
楚望舒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笑着道:“世间美味,莫过于此。”
回应他的是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楚望舒走出几步,蓦然转头,给出一个温煦的笑容:“久仰李师叔大名,今日得见,是我的幸事。倘若不嫌弃,不如去我住所小叙一番,嗯,顺便吃个饭。”
李妙真一双灵动乌溜的眼眸狠狠射出两道光芒,却咳嗽一声,故作矜持:“可以吗?”
楚望舒轻轻颔首。
李妙真心里一喜,就要答应,忽然哭着小脸,说:“师尊不允许我沾荤腥,而且她若是心血来潮考察我功课,发现我不在剑阁内,怕是又要惩罚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是寻常不过的小女子抱怨,也说明她对楚望舒不再避讳,是喜事才对,可楚望舒眼睛中掠过沉沉怒色,一声不吭的转头就走。
出了剑阁,楚望舒望着蔚蓝天空,心中默数:一、二、三......
“哎,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李妙真提着剑跑出来,恰好在第三声结束奔至楚望舒身侧,明眸轻轻瞪他,扭扭捏捏道:“我又没说不去,既然楚师侄盛情邀请,我去坐坐也是无妨的。”
她没带铜镜,否则定可以看见自己心虚的表情。
楚望舒回答道:“你不是很听师傅的话嘛!”
李妙真眯着笑了起来:“师尊疼我,顶多骂几句,比起满桌美味......哦,反正没事。”
楚望舒摇摇头,目光晦涩难懂。
李妙真那双杏子般的眼睛盯着他。
半晌没有说话的楚望舒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走吧,顺着剑阁左侧的小径走去。这是下山的通道,问剑峰设了阵法,杜绝飞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联袂来到丹鹤峰,挑了条杂役弟子长年累月踩踏出的小径,不招人注意,过了人烟最盛的清华观,楚望舒居住的地方倒是颇为清净。虽然对自己儿子的美色颇为自傲,可楚望舒入门月余,变领着一个俏丽可人的女子回家,还是叫水研姬吃了一惊,摸不清两人的关系,又不好当面询问,于是水研姬看李妙真的目光就略带了几分婆婆审视儿媳的意味。
楚望舒不解释,李妙真哪怕感受到水研姬灼灼目光,也不好开口说什么,总不能说您好,我是来吃菜的。
“这是我娘亲,你喊她水姨吧。娘,她是妙真道弟子,按辈分我得喊她一声师叔。”
水研姬疑惑的点点头,看看儿子,又看看李妙真,楚望舒神态自若也没一点对师叔的恭敬,而李妙真则有些拘谨羞怯,怎么看都是随情郎见长辈的良家闺女。楚望舒或许真是这样的态度,但李妙真肯定不是,毕竟两人的渊源仅限于楚望舒的记忆力,她只是为自己想吃美食而屁颠颠跟着初次见面的师侄去他家的丢人行为感到羞耻。
距离饭点其实还有一个时辰,楚望舒在院子里沏了一壶茶,俊俏师侄和美貌师叔对坐饮茶,落在任何清心寡欲的道士眼里,都要掀起一场轰动九老山的大绯闻。好在那群杂役女弟子的工点没到,过了晚膳她们才会来。
楚望舒有千言万语万般柔情,可惜现在不是吐露的时机,考虑到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只好把倾诉衷肠的念头压回肚子里。否则依照他以前的性格,这会儿准搂着李妙真的小贤腰,深情款款的说:“妙真啊,多年未见别来无恙,我可是想你想的紧。”
此言一出,李妙真肯定不是掩面羞怯,她会拔尖刺死他。
李妙真在九老山名声很好,和和气气,温婉大方,总的来说就是思慕她的男道士鼓足了勇气去搭讪,后者就会扬起一个温柔的笑脸,男道士得到了肯定,信心大增,正要展开下一步攻势,李妙真往往会说:我去修炼啦、我去给师尊请安、我要去洗澡......最不济也要给个笑脸呵呵一声。辈分奇高的李师叔连去洗澡都坦白,丝毫不做作,这不是温婉大方是什么?
记忆力两人相处时说的最多的就是九州各地的美食,大多都是楚望舒说,李妙真听,听着听着,就擦一把口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李妙真就想着撂担子逃走,然后跟楚望舒浪迹江湖。只不过吃货本质是她的秘密,绝对不会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师侄袒露心声的。事实上,当年两人也确实携手走了三千里路,走到哪吃到哪。可惜并不是所有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最美的岁月里。彼时,神帝驾崩多年,九州动荡,妖族和人族在暴风雨前的宁静中各自修养生息三年后,战火毫无征兆的从东荒燃起,席卷整个九州大陆。道门做为两族交战的导火索,首当其冲,损失惨重,就连道尊都陨落在战役中,李妙真身为承载道门的年轻一代翘楚,责无旁贷,在上一辈真人死伤凋敝的惨淡光景中,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忘情剑道。楚望舒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恋情以失败告终。
往事悠悠浮上心头,楚望舒把玩着手中茶盏,轻轻笑道:“饮茶无味,饮酒会醉,饮情更不知何味。”
李妙真下意识的说:“那就吃菜好了。”
楚望舒默了默,一双浓黑的眸子无声无息的凝视她,幽幽道:“对牛弹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觉得这个师侄脾气忒坏,动不动就给自己脸色,还一点都没有做晚辈的自觉,谁叫自己此时有求于人,这口气也就忍了。
日头西移,余晖将天边的云朵映照的彤红,层层叠叠,煞是瑰丽漂亮。
水研姬在厨房忙碌,一叠叠菜肴捧上来,三荤两素一汤,油焖猴脑,蜜汁烤翅,没有桂花鱼,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桂花,楚望舒瞎说糊弄李妙真的,取代它的是一盅炖鸡,素菜取材自水研姬的小菜谱,有楚望舒喜欢的青丝瓜炒肉片,一盘鸡蛋汤。
楚望舒把茶盏茶壶撤了,三人就在小院石桌上吃这起稍稍早了些的晚膳。
“这猴脑是好东西,山上的灵猴通灵聪慧,脑筋活泛,比之其他牲畜的脑子味更美,是此中极品。不过这东西看似做法简单,却极讲究手艺,我娘在山上摸索了月余,才掌握七分火候。”楚望舒示意她尝尝看。
李妙真没吃过猴脑,见到白嫩嫩的一坨脑子,表面还浇了一层兀自沸腾不止的滚油,卖相不好看,但世上的识货从来不缺乏一颗勇于探索尝试的心,况且听楚望舒如此吹捧,她抿抿嘴唇,拿木勺子挖了一小块,送到小嘴里。
滚烫而浓郁的香味刺激着她每一个味蕾,前所未有的体验,从未品尝过的滋味,它兼具了豆腐的柔滑,又有肉质般的香浓,滑而不腻,浓而不腥......
世间竟有如此美味,竟有如此美味!
李妙真感觉自己体内的小灵魂在嘶吼,在咆哮,有一种妖帝在前我可一剑斩之的豪气。
下一刻,她热闹盈眶,不是被感动,而是被烫的。
楚望舒慌忙倒了一杯温凉的茶,递给吐着舌尖,小手使劲扇风的李妙真,无奈道:“不会吹一吹再吃?这嘴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好似青梅竹马间最寻常不过的抱怨,却让李妙真噗一声把嘴里刚含进去的茶水喷了出来,万念俱灰的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哪个会偷偷把肉食带进剑阁的?道门最讲究饮食养生,有一套严格的规定,你欺负我新来的,哄我说什么零嘴,懒得拆穿你而已。”
李妙真一张俏脸羞的通红,似恼似羞的咬牙切齿:“不准说出去。”
这可是她最大的秘密,除了师尊外没人知道,倘若这个不大不小的污点公之于众,恐怕无数男弟子都要幻灭,啊......温婉可爱落落大方的李师叔竟然是个吃货,一顿能吃几斤肉的超级大吃货......
人都爱惜羽毛,尤其女子注重仪表,说好听点是在意形象,说难听点就是太作。楚望舒不禁怀念楚浮玉起来,那女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没脸没皮,耍无赖、无理取闹从不含糊,丝毫不怕自己的一堆坏毛病会破坏她楚府三小姐秀外慧中的形象,以前觉得姐弟嘛,没必要刻意装模作样,如今想起来,她为什么不在楚望生楚望楼面前这般?也许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走进她心里的男人,天意弄人,这个男人是她的亲弟弟。
“我娘手艺不错吧?在尝尝鸡翅,做法可不简单,先是在油锅里炸脆表皮,而后以小火烹饪,放入调味香料,最后浇一层蜜汁。吃起来的时候,外皮依然松脆,但味入三分......”
楚望舒还没说完,李妙真已经啃了好几块鸡翅,满嘴流油,好在仙鹤的翅膀大,够吃。
水研姬给李妙真续了一杯茶,柔声道:“慢些吃,这一桌子的菜够你和望舒吃了。”
李妙真很有眼色的还礼水研姬一碗浮着黄油香气四溢的鸡汤,鼓着腮帮,笑靥如花,“姨,你也吃。”
水研姬眉眼柔软,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油渍,觉得这闺女乖巧可人,很有意思。
李妙真的眸子里迅速积蓄起一层雾气,又很快散去,这是个敏感而极渴望母爱的女孩,楚望舒前世曾听她说过自己身世,父亲是妙真道年纪轻轻便已是大真人境的天之骄子,母亲在她还没懂事的时候就去世。据说李妙真那位父亲,简直就是老版苏星斗,皮囊俊朗非凡,这点不需怀疑,看看几年后的李妙真就知道。天赋更是好的让人绝望,三十二三的年纪,已经是大真人境,比之葛长青还要更甚一筹。可想而知这样的男子,山上有多少道姑日思夜想爬上他的床。应了那句天妒英才的老话,在她十二岁那年,老版苏星斗外出执行任务,一去不回。据卜天道老家伙们占卜的结果,早已死翘翘了。
楚望舒对父爱从不报什么期望,除非他轮回一次,否则这辈子甭想享受到父亲的关爱,不,其实当年神帝也曾让他感受到过父爱,只不过考虑到神帝的年纪,用祖宗的爱来形容会更恰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吃的话,就经常过来。这些天玲珑不再,姨也寂寞的很,身边有个说说话的闺女,总是好的。”水研姬一不小心吐露心声,惊觉不妥,下意识观察儿子的神色,果见他眼神一黯,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回应她。
李妙真正沉浸在多愁善感里,没察觉这对母子的异样,好奇道:“玲珑?”
水研姬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吃菜吃菜。”
“你似乎和楚千翎颇有旧怨的样子。”楚望舒没来由的想起那个刁蛮的小丫头,前世他和楚千翎只有几面之缘,半点交情都没有,所以从未关注过两个丫头之间的恩怨情仇。
李妙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楚望舒会提及这个问题,想了想,道:“小时候我爹和她师尊交情不错,时常品茶论道,每次她跟着师尊来我家,都是挂着鼻涕,穿的极好看,骄傲的像只小母鸡,我就时常捉弄她,欺负她。日子久了,她就对我怀上了深深的恶意。”
若说古灵精怪,那娇蛮的丫头确实不及李妙真,吃亏不奇怪。
“你不会是想跟她告密吧?”李妙真忽然警惕。
楚望舒笑道:“我是欠她几件灵宝,若是拿这个秘密同她交换,想来她是求之不得的。”
李妙真柳眉倒竖,猛地转头,可怜巴巴的眼神,委屈道:“姨......”
都说知子莫若母,水研姬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安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妙真乘兴而来满意而归,留下一桌狼藉给水研姬收拾,李妙真肚子能装货这件事楚望舒是知道的,岂料她当年还是矜持了。一桌美食十之八九都进了她的肚子,晚膳结束后,楚望舒一摸自个儿肚皮,瘪的。
李妙真临走前,挺着滚圆的小肚子,笑容满足,表示很高兴认识楚望舒这个师侄,特别是水研姬说经常过来坐坐,李妙真开心的拍拍楚望舒肩膀,语重心长说天道酬勤,吾辈之路漫漫兮且忐忑,楚师侄应时时勤勉,师叔我会时常来督促的。
翩然跃上剑脊,御剑而去。
楚望舒还没到餐风饮露的真人境界,只能劳烦娘亲再煮点吃食果腹,好在厨房食材储备充分,都是他在山上猎来的野味。像仙鹤灵猴这种祥瑞灵兽,九老山是明文规定不得猎杀,但楚望舒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小观又偏僻,倒也不担心有人揭发他。
天色一暗,星辰像一颗颗散碎的珠子挂在天幕上,寂寥闪烁,一伙杂役女弟子照看了药田,顺带帮着东竹洒扫院子,日子久了,大家都争着抢着在楚师叔面前献殷勤,刷好感。楚师叔又英俊又出色,脾性还好,待人处事都温和的紧。简直是万千少女心中的良配。
楚望舒如此表现一半是天性,一半是老于世故,正所谓大奸若忠,大恶若善,真正心狠手辣的人从不在自己脑门上刻“坏人”两字。前世中州曾有一位儒家青年俊彦,他曾对楚望舒此人点评:“多情之人最无情”。意思是说楚望舒这让看似多情温和,实则最薄情寡性。
楚望舒那时候想着哪天去中州,宰了这吊书呆子的酸儒书生,可后来发生一件事,让他打消了念头。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他大发善心,而是许久之后他去中州,那书生已死了,据说是携儒家浩然之气,与妖族某位妖尊同化灰灰。天下群雄,论舍身取义,杀身成仁,非儒家莫属。
夜风凉爽,鹤鸣阵阵,月牙撕裂云层透出半张脸,洒下姣姣光辉,楚望舒蹲坐在小院里,前方是十名盘膝而坐的妙龄少女,他给杂役弟子们诵读道经,讲解真义,再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层层解析,由浅入深。月光在他脸庞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俊逸洒脱,颇有点浊世谪仙人的出尘风采。
他本是为夏蝉衣等几名女弟子讲道,当初聘用女弟子们做杂役,有的要灵药做报酬,有的要丹药,有的希望他能提点修行,不一而足。某一天,楚望舒给几名女子讲道经,东竹忙活完院子里的杂物,坐在一边歇息,听的入迷,受益匪浅。此后每次楚望舒讲道,羞怯的小丫头便鼓足勇气厚着脸皮在一边旁听,楚望舒知道以她的不堪一击的面皮,如果挑明,只怕要无地自容的当场悬梁自尽。
时间一久,招惹来的女弟子越来越多,大家都知道楚师叔性格醇厚,待人和善,没有那么多规矩,于是心照不宣的聚集起来听楚师叔讲解道经,传授修行经验。
夜色渐深,月牙西移,楚望舒的声音好似洪钟大吕,震耳发聩,女弟子或神色安详,或蹙眉沉吟,或喜不自禁,或苦恼颓然。天赋因人而定,不可避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便到此为止,下次讲道在一旬后。”楚望舒笑着遣散女弟子们,临了,又道:“蝉衣,你留下。”
夏蝉衣身姿纤巧婀娜,今日未插道簪,仅用发带束住及腰青丝。闻言转头娇柔一瞥,眼珠子转了转,咬着唇道:“哦!”
楚望舒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鹅蛋似的脸儿白皙通透,五官精致,仔细一瞧,才发现施了一层淡妆,花了一番心思的。
“可有不懂的地方?”
夏蝉衣思考了片刻,摇摇头,展颜一笑:“师叔说的都能听懂,比授课师傅讲的通俗。”
“你悟性是很不错的。”楚望舒点点头,于怀中掏出一枚瓷瓶:“我看你修为也在练体第八重了,但迟迟不能踏入第九重,结症在于体魄不够强健,内劲不足。女子练体确实有先天劣势,又缺乏丹药补充,因而进境迟缓。瓶子里有十粒淬体丹。应该够你踏入练体九重。”
夏蝉衣诚惶诚恐的接过,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师叔,你,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的美色,用淬骨丹引诱我吧。人家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可也知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不是那种人,嘤嘤嘤......”
楚望舒目瞪口呆。
夏蝉衣忽然娇羞道:“其实师叔不必如此的,师叔只要用美**惑就行了,人家最多象征性抵抗一下。”
楚望舒深吸一口气,忍着把她拎起来丢出院子的冲动:“讲道说法,本是对你的报酬,而今那群丫头们厚着脸皮掺和进来,对你不公平。我是想着给你开小灶,单对单授业,不过你悟性好,也算省了我一番功夫。这淬骨丹权当是给你的补偿。”
夏蝉衣低下头,娇羞无限:“哪有补偿十粒淬骨丹的,如此厚重,师叔果然还是看上人家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嘴角一抽:“好啊,今晚你侍寝。”
夏蝉衣瞬间变脸,眼泪汪汪,凄凄切切:“师叔不要哇,蝉衣还小,再养几年也是不晚的。倒是东竹那死丫头成天觊觎您,都快害了相思病啦,师叔去祸害......啊不,师叔去拯救她才是正理。”
楚望舒伸手在她小脑门上敲了一下,气笑道:“你跟东竹私下不对眼,想拿我当枪使?”
夏蝉衣嬉皮笑脸道:“我这是牵桥搭线,功德无量。”
“去去去,滚回去修炼。”
夏蝉衣吐吐舌头,蹦蹦跳跳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扯住楚望舒的袖口,没脸没皮道:“师叔财大气粗,再给几粒养气丸呗。”
这无赖的性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楚望舒望着她,恍然失神。
夏蝉衣惊觉他眼神不对,不动声色的缩回手,一步一步倒退,退至院门,转身逃跑:“师叔好好歇息,不必相送。”
楚望舒兀自呆坐在小院,孤月寒星,风急天高。他的影子斜斜拖曳在地上,寂寂无声。
水研姬执一壶安神茶走来,轻轻搁在石桌,伸手替他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几缕鬓发,柔声笑道:“你对这个丫头不一样。”想了想,“对东竹也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竹那小妮子性格柔弱,不过做事认真严谨,一丝不苟,天赋虽好,却好似对修行并不热衷。以她的性格,更愿意简简单单的生活,修道问仙虚无缥缈,我问过她为何来九老山修道,她说自己出生在东荒偏南的部族,生活困苦,时常遭受蛮夷侵扰,族人苦不堪言。而她在部族中天赋最好,遂拜入九老山,并不是她喜欢修行,而是族人们需要她修行。我看她性子不错,就让她时常来打扫院子,顺便陪娘亲说说话。山中清净,我怕娘太寂寞。”
“至于夏蝉衣这丫头,心思活络,一肚子机灵坏水,又不怕被虚名所累,不在意口碑。若说这群丫头里道心最坚的是谁,那就她了。娘你别看他活泼爱笑,在您面前又懂礼貌,小心思多着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死活抱着我胳膊不松手,自夸暖床侍寝义不容辞。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分明是心知道门规矩森严,有恃无恐罢了。”
水研姬掩嘴轻笑。
“其实也是个可怜女子,不得已才学一些小手段,求存艰难,求道更难。表面上嬉皮笑脸,内里倒也自尊自爱,否则以她的姿容,委身任何一个内门弟子,待遇也比现在好许多。别看她在我面前胡搅蛮缠,其实我只要有一丁点眼神不对,她立刻警惕。”
水研姬欲言又止。
“娘亲想说什么?”
水研姬低叹道:“我多少能看出来,东竹性格与玲珑有几分相似,你待她特殊不奇怪。可蝉衣这姑娘,你又看上她什么了?”
“惜才嘛。”
“跟娘有什么不能说的?真看上她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儿子这般优秀俊俏,讨女子喜欢不难。”水研姬白了他一眼。
楚望舒仰望夜幕,沉沉天穹上,星辰零零散散,他久久无言,半晌,低声道:“娘,我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姑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后又过半个月,嘴馋的李妙真出乎意料的没有拜访,这不符合她的性格,楚望舒沉吟片刻,觉得要么是她溜出剑阁胡吃海喝的事东窗事发,要么被师尊禁足闭关了。
自上次剑道之争后,苏星斗人间蒸发,丹鹤峰与碧霄峰也不见他人影。不知是躲哪里发狠闭关去了。
见过李妙真后,算是了却心中一缕牵挂,楚望舒没再去妙真道招惹狂蜂浪蝶,每日除了修行吐纳,炼几炉丹药,就是陪娘亲说说话,偶尔会在夜里起更,独自一人走到西厢,望着水玲珑默默不说话,独坐到天明。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这大概是楚望舒此时的心境。
他不敢白天过来探望水玲珑,甚至不敢在娘亲面前流露出一丝柔弱,他们背井离乡来到九老山,处于一种陌生的环境中,在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生活之前,怀着一种敏感微妙的心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必须坚强,这样娘亲才能安心生活。
楚望舒的修为已臻至练气三重天,从他突破练气到如今的境界,只区区两个月,这不算什么,一切都水到渠成。修行就像开拓池塘,然后积蓄池水,而他本就有一方辽阔的池塘,不要引水而入就行。
山中修道清净,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不说,内门弟子中往来很少,能身居此位的,都不在意什么人情往来,慕道之心甚坚,因此哪怕过了一个半月,商景元和鱼重玄都没来找过他。前者性格寡淡无争,后者估计被师尊痛苦的操练。也许下一次见面就是练气境了。
虽然境界在稳步攀升,但楚望舒的丹道、剑道、以及无垢道体都处在关隘,难以突破。丹剑两道与修为关系不大,特别是丹道,他不修内丹,外丹只要终究是讲一个积累。因此藏经楼里的丹方对他尤为重要。
上清道有一句警示名言: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楚望舒的祸事在沉浸一个多月后,终于浮出水面。这一天,有个白云观的内门弟子踏上丹鼎派,扬言要与楚望舒论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老山门规里的论道可不是大家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论道这条规矩是为了防止门中弟子私下斗殴而设,虽然楚望舒觉得区别只是一个不经允许,一个是合法打架。略一沉吟后,发现还是有作用的,试想私下斗殴会引起连锁反应,从单挑变成聚众斗殴,那样就闹大了。论道只是个文雅的叫法,其实就是合理打架,就跟打擂台一般,捉对厮杀,点到即止,这样就杜绝了有一方不舒服而导致大规模械斗。
楚望舒略一思量,不难猜出前因后果,白云观道子曾在他手底下吃过大亏,事后报复也是正常,而自己杀他之心从未消失,不管是陶谦之先报复还是他先下手,都是迟早的事。亲手逼死水玲珑的人,别说是白云观主的儿子,你就算是道尊的儿子,老子一样找机会干掉你。
不速之客是一位白衣飘飘的年轻公子哥,背着一柄白鞘长剑,道簪束发,俊朗挺拔,在众星捧月下雄纠纠气昂昂逼近楚望舒的小道观。
白衣公子缓步走到观前,从容潇洒的站定,朗声道:“在下白云观莫寻仙,素闻丹鼎派楚望舒天资横溢,修为高绝,特来领教一二。”
久久无人应答。
“在下白云观莫寻仙......”
白衣青年又重复了一遍,仍是没人回应。
身后丹鼎派前来凑热闹的男女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楚师叔定是不屑与他动手,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区区白云观竟然敢来我丹鼎派耀武扬威。”
“就是就是,他自幼投在白云观真人门下,修道二十五载了,居然好意思欺负未曾及冠的楚师叔,老不知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不知羞?莫寻仙嘴角抽了抽,他堂堂白云观青年俊彦,二十五岁臻至练气七重天的英才,怎么就是老不羞了?
也有男弟子理性客观,小声道:“楚师叔,闭门不战,终究是弱了气势,留人口舌。”
说完,就引来一众女弟子的反驳娇斥。
莫寻仙气沉丹田,声音清朗,遥遥传来:“想不到传闻中的楚望舒竟是个畏首畏尾的沽名钓誉之徒,可笑可怜。”
丹鼎派众女弟子脸色齐齐一变,泼辣些的已经破口大骂,但也缺了些许底气,毕竟是事实。
在无数女弟子翘首期盼之下,观门吱一声打开,徐徐走出一位青衫俊逸少年,眸若深潭,面如冠玉,一双英气勃勃的眉宇锐如刀锋。他抬眸看了眼气焰节节攀升的白衣青年,尽管表情淡淡,但出场后瞬间将莫寻仙的主角气场压制到角落。
“听说白云观主有三个亲传弟子,你是哪一个?”
莫寻仙傲然道:“与你过招,自不需我那两位师兄出手。”
“原来是个垫底的。”那俊美到另他嫉妒的少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转身欲回观中。
“站住!”莫寻仙踏前一步,背上长剑嗡嗡鸣颤,直欲示剑与人。“楚望舒,你可敢与我在丹鼎派主殿广场上,当着全宗派师长弟子的面,一较高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瞥了瞥他,漫不经心道:“我此番出面是想知会你一声,别在我门前大喊大叫,扰人清修,若在有下次,你自觉去戒律堂领罚。无故在同门观前寻衅滋事,够你禁闭三月了吧!”
莫寻仙愣了愣,见他又要走,怒道:“楚望舒,你若是个男人,敢说一声“不敢”么!”
楚望舒关门前驻足回头:“不敢!”
遂,将目瞪口呆的莫寻仙和外头一群凑热闹的内门外门弟子尽数关在门外。男女弟子们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呆滞。半晌,有个小姑娘结结巴巴道:“楚师叔就是楚师叔,认怂都认的这般坦荡......”
某年长的师姐捂住小姑娘的嘴,脸上燥的慌,嗔道:“别说了。”
小道观中,楚望舒盘坐在丹炉前托腮沉思。水研姬聘聘婷婷从内院走出来,站在走廊上轻轻蹙眉,韵味诱人的美艳脸庞织满愁绪。
楚望舒没有抬头,柔声道:“娘亲不用忧心,不过是条忠心的狗,替他主人来咬我一口。我大抵能算出那位白云观主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怕我进境太快,不久成心腹大患。故而遣弟子来寻我晦气,不会要了我的命,都说刀剑无眼,肯定是想重伤我就是了,最好能伤我本源,让我在山中蹉跎几年,此消彼长,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就不用怵我。可他终究小瞧我了,觉得我年轻气盛,定然受不住撩拨,火急火燎应战。”
唇边勾起哂笑:“他那儿子亲手逼死了玲珑,杀他不过早晚的事,可我初来乍到,根基不稳,也没有公然杀戮同门的底气,忍着就是了。至于门口挑衅的憨货,忍着便是,无冤无仇,我也懒得跟他计较。”
其实如果可以,楚望舒不介意碾死莫寻仙,他脾气杀伐果断,断然没有让人叫嚣到门口还认怂的道理。但这种事情可一就可二,他一应战,胜了一场,接下来就会有第二场第三场,没完没了。再者不是牧野城时的巅峰时期了,那会儿他摄取了五件灵宝的灵力,抽干了楚长风三十年的修为,气息浑厚到半只脚踏入真人境的北海老祖也可斩杀。而今他不过练气三重天,再天资横溢,面对练气七重的莫寻仙或许有一战之力,那练气八重天呢?九重天的小真境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楚望舒怯战的消失在丹鼎派传来,不知多少男弟子愤懑不耻,女弟子美梦幻灭。
如果风波仅是如此结束,楚望舒想就算毁了名声也无所谓,他向来不顾世人的看法,亦正亦邪的乖戾性格在前世是出了名的。可次日,莫寻仙又雄纠纠气昂昂的来了丹鼎派,依然是众星捧月,这回捧他的不是凑热闹的丹鼎派弟子,而是白云观的弟子,以女子居多,虽着道义戴道簪,容颜却艳媚动人,身姿婀娜,随在莫寻仙身后莺莺燕燕,对丹鼎派诸多目瞪口呆的男弟子指指点点,仿若指点江山。
白云观在九老山口碑不佳,女弟子尤为憎恶这些卖弄风骚的伪道姑,男弟子虽免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但若以为真心是恶了白云观女道士,就太不了解男人好色的本性。换了任何一宗的弟子敢如此嚣张,欺辱上门,丹鼎派弟子早揭竿而起,拼个你死我活。唯独一群燕瘦环肥姿容不俗的女冠上山吵闹,叽叽喳喳听在耳里也变得尤为可人。
再说葛长青只收了两个弟子,数量上不多,质量上绝对完爆任何一个真人。苏星斗据说闭关多日不曾现身,以他的性格不闭关也懒得搭理这种事,而师尊葛长青外出执行任务未归,独剩楚望舒这么个没师尊主持公道没师兄弟拔剑相助的留守弟子,活该被人欺负上门。
“楚望舒,你若还有半分骨气,就出来与我一战。装什么千年王八万年龟?沽名钓誉,笑掉别人大牙。”先是莫寻仙中气十足的开场白,然后随行的女弟子叽叽喳喳开启了嘲讽模式。
“都说丹鼎派楚望舒是个俊俏小郎君,今儿个怎么不出来让姐姐见识见识?”
“呸,胆小如鼠的小郎君有啥好见的。说他姿容风采不逊苏星斗,我看是哪个瞎了狗眼的蠢货胡说八道。”
“是呀是呀,这种没骨气的孬货,长的再俊也是银枪蜡样头,不如莫师兄一半好。”
然后是一阵脆如银铃的娇笑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丹鼎派弟子对楚望舒颇为好奇,尤其女弟子,已经有了一股不输于拥戴苏星斗的庞大势力。站在苏星斗和楚望舒身后的女人们暗地里交锋异常激烈,辩论斗嘴,一方说苏星斗是天人下凡,禁欲男神。一方说楚望舒是天人之姿,独一无二。谁也不服谁。
因着这件事的缘故,苏方的女弟子终于嗅到了推翻敌对势力的良机,搁下手头活计,结伴涌来道观外,啃着桃子看戏。乍一眼看去,竟是数百人之多。而楚方的女弟子人数稍逊,显出楚望舒底蕴不深。领头人物是杂役弟子夏蝉衣,这几日来夏蝉衣修为进展神速,距离练气境只差一步之遥,成了练气境就可以升为外门弟子。当然,女子军不看修为不问出身,只看对楚师叔的仰慕程度。
不久前,娘子军们在私底下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辩论会,苏方人多势众,楚方不敌,正节节败退之际,夏蝉衣神兵天降,舌战群雌,带着娘子军们攻城掠寨,反败为胜。众望所归的成了楚方的领袖人物。
楚方的女弟子们虽不满白云观众人嚣张跋扈的姿态,但也不想放过打击宿敌的机会,不得不说女子立场在某些时刻,真的很难拎的清。
“咦,你们的楚师叔呢?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啦,怎地还能隐忍不出?这份养气的功夫可不属于真人呐。”
一阵阴阳怪气的附和。
夏蝉衣气的小脸煞白,还没说话,她身边向来娇柔羞怯的东竹依然怒不可遏,厉声道:“闭嘴!”
小绵羊偶尔发威还是很能震慑人的。
小绵羊发威后,眉眼立时软了下去,修长细白的手绞着衣摆,愁眉苦脸:“楚师叔怎么还不出来,真要让他们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夏蝉衣冷笑道:“出来做什么?明知识对方挖的坑,还不知死活往里跳?东竹,你的脑子几时能开窍。”
东竹抬眸瞪了她一眼,脸上浮起恼怒之色,飞快转为悲伤,低声道:“昨天几个玩的好的姐妹们都不来找我们了,说楚师叔没骨气,辜负了她们的期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蝉衣嗤笑道:“一群蠢货。”
“虽然我也生她们气,可也不怪她们,她们不了解楚师叔而已。楚师叔是很好的人,他绝对不会胆怯避战,肯定是有原因的。”
夏蝉衣拍拍她脑袋,想说些安慰的话,又摇摇头,冷哼道:“丹鼎派弟子们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楚师叔真削了面子,他们脸上就有光了?因为嫉妒而冷眼旁观,才更让别宗嘲笑。”
白云观的莺莺燕燕的骂的累了,始终不见那位“养气功夫”惊世骇俗的楚师叔出来,心中是酣畅淋漓了,嗓子却快冒烟。翻了一阵白眼后,本打算散去,明日再战。一个娇媚可人的女冠眼尖,远远瞧见一片菜圃,绿意盎然,藤条厚叶掩映之下,一只只圆滚滚的大西瓜若隐若现,分外讨喜。当即眼前一亮,指着远处瓜田笑嘻嘻道:“看呐,那儿有西瓜,咱们不妨摘一些来吃,解解渴。”
“这不好吧,可能是楚乌龟的东西,咱们不告而取,有失妥当。”
“你都说他是楚乌龟了,他敢出来吗?再说咱们又不摘灵药,只是西瓜而已,就算告到戒律堂,也没啥大不了。”
莫寻仙负手而立,对观中女道士点点头,一脸从容镇定,示意她们不必忌惮什么。他正愁该如何引楚望舒出战呢,灵药不好抢夺,否则戒律堂的刑法不是摆设,西瓜菜圃微不足道,不会有大麻烦,若能以此逼出楚望舒,那是最好不过。
几名女道姑欢喜的奔向瓜田,毫不顾忌的踩踏在花圃上,其中一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撞翻了一棚青丝藤。当真是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后方观望弟子中,东竹脸色啥时间阴沉起来,睫毛直颤,这个性格柔弱羞怯的小姑娘动了真怒。那片菜圃是水研姬与她两人精心打理的成果,每日黄昏,浇水施肥,看着它们从菜苗渐长葱茸,水研姬在日落西山时,会摘几只青丝瓜抄菜予她品尝。她知道水研姬对这片菜圃不同寻常的喜爱,眼见那几个骚蹄子肆无忌惮的破坏,立时冲了上去。
夏蝉衣伸手欲拉她,抓了个空。
小院内炉火熊熊,丹炉底座烧的通红,水研姬守在炉子旁添柴,时而看一眼丹炉,胆战心惊的表情全写在脸上。以至于外边喧嚣吵闹也无暇顾及。概因炉子里烧的不是丹药,而是她的命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昨夜彻夜未眠,绞尽脑汁,终于悟出一条大胆的想法。他要将自己投进丹炉中淬炼,无垢道体的灵感来源于那位创发祖师观看铁匠淬炼铁器,一捶一打,火星四溅,最终生生将一块铁胚锻造成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有感而发,遂创出无垢道体。
这是真正自虐的道法,平日里运转心法就叫人痛不欲生,经络丹田好似有千百柄铁锤敲打,这就是无垢道体真正可怕的地方,热血上头的时候谁都有,但只要一运转心法,立刻剧痛难忍,再铁石心肠的,也要被生生磨去。故而即便有些人咬牙修炼了无垢道体,也时常荒于修炼。自创法以来,真正修成此术的寥寥无几。楚望舒前世并未接触这门心法,当时与李妙真坐而论道,将心法默默记下,也没有即可修炼的打算。
无垢道体是一种近身搏杀的神术,在战斗中进境尤为快速,若能几次三番徘徊在生死边缘,那就更好。所谓受创愈大,收获愈大,简而言之就是一门作死的道法。
葛长青斥责此道走了歪路,不是没有道理。
有几人能在生死边缘屡次三番捡回性命,阎王又不是亲戚。
山中修道讲究的是清心寡欲,除非下山历练,否则很少有生死肉搏的机会,弟子论道也是点到即止,于无垢道体并无裨益。
楚望舒左思右想,倚着丹炉思考了一个彻夜,忽然就福至心灵,无垢道体的灵感来源于锻铁,其实本质是一个淬炼的过程。而炼丹也是个去芜存菁,提取精华的过程。两者是相同的。那么我能不能把自己当成丹药来炼?以此刺激无垢道体心法运转,淬炼出更加强悍的体魄。
这个想法不断挠着他的心,天一亮,他就把娘亲从床上唤起来,指着内院的丹炉说:“娘你给我添柴火,我要把自己放进去炼一炼。”
结果可想而知,水研姬当场就泪崩了。
花容惨白的搂着楚望舒的脑袋哭的泣不成声,说儿呀,娘知道你心里苦压力大,可你死了娘怎么办哇,玲珑还等着你救。
楚望舒呆愣了许久,恍然醒悟,花了好半天时间才解释清楚。水研姬不懂修行,但她终究是确认了儿子神智清醒,没害了失心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如此,她还是胆战心惊,炉子里的柴火不敢微弱如烛火,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儿子,一边控制火候,深怕一个不慎,把儿子给烤熟了。
楚望舒无奈的一个虎跳跃出,哗啦啦往火炉里丢了一捆柴火,再一个虎跳跃入丹室,运转无垢道体心法。
其实水研姬的担心是多余,楚望舒而今无垢道体第三层巅峰之境,水火不侵夸张了些,可终归比常人抗揍,耐火性极好的。
楚望舒在丹室里活烹了两个时辰,青衫渐渐枯蜷,终而化为灰烬。丹室灼热异常,每一次呼吸吐纳,都是对心肺的巨大折磨。他甚至开始闻到了肉香,想来他挺翘的臀瓣已经九分熟了。但无垢道体让他周身血脉如沸,气机每滚过身躯一寸,便死皮再生,肌肉重组,将烂熟的死肉排出体外。将身躯置于火炉中炙烤,如此疯狂的行径,即便邪道中人也要为之瞠目结舌。
然修行就是这样,不疯魔不成活。这是他几十年前就领悟出的道理。不对自己残忍,别人就会对你残忍。想要得到回报,就得付出相应代价。如当年水玲珑为他舍身,如李妙真太上忘情。如昔年儒圣舍生取义。又如他不愿放弃道德底线,所以他失去了楚浮玉。
因此哪怕痛苦到神智癫狂,他仍然咬紧牙关,经脉好似一寸寸断裂,躯壳痛苦的失去了知觉,这些都是无垢道体在飞速精进的特征。这是一门可以速成的心法,只是代价太大。
日头渐中,热辣辣的挂在天空,水研姬已是大汗淋漓,鬓发紧贴脸颊,脸蛋潮红。她不断的跟楚望舒说话,以确定儿子是死是活。
“望舒,要不要喝水?”
“望舒,娘给你添点水吧,凉快凉快?”
“儿啊,你说句话,告诉娘你还活着。”
若非楚望舒偶尔“嗯”一声,或者闷哼一声的回应,水研姬已经把备好的一大桶水倒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楚望舒在丹室里沉沉嘶吼一声:“娘,快回屋去,快!”
水研姬心知不妙,撒腿便往屋子跑,前脚刚踏入房门,听身后一声闷如惊雷的炸响,丹炉硬生生碎成四瓣,火星四射,沉重的铁块残躯撞在院墙上,深嵌其中。
内院中,楚望舒赤身而立,片缕不存,身躯在阳光镀照下,染上一层莹光,竟有玉石质感,每一道肌肉线条清晰分明,颀长匀称,单这身子出去溜一圈,不知会惹来多少黄花闺女心花怒放。
水研姬惊魂未定,扑上去探查儿子的状况,楚望舒双手捂着裆部,破天荒的露出尴尬神色:“娘,快给我拿衣服。”
水研姬指尖一寸寸抚过儿子的胸膛,确定他无碍,松了口气,听见他话里的窘迫,噗嗤一笑,一只手滑到他屁股上,轻轻掐了一把,嗔道:“长的再大,还不是娘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有什么好害臊的。”
楚望舒苦着脸,无奈道:“娘......”
“好啦好啦,等会儿。”水研姬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屋取来干爽衣衫,湿毛巾,替他擦去脸上的污渍,想了想,道:“娘给你放桶水,洗个澡吧!”
楚望舒摇摇头,目光望向院墙外,“外面兴许是出事了,我先去瞧瞧。”
楚望舒踏出小院,光溜溜的头上黑发疯长,发肤再生之术,乃真人境的手段,与他无言轻而易举,此乃无垢道体第四重大圆满所带来的神异。九重心法他已臻至第四重,真人境也敢硬抗几招了。也许是第一次烈火加身的缘故,收益才这般大,往后置身火炉,效果肯定要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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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气氛紧张,白云观仍有一位泼辣的女道姑颐指气使,戟指喝骂:“怎么地?莫师兄与这蠢丫头是光明正大的论道比试,落得如此下场怪得了谁?只怪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你们丹鼎派莫非输不起?”
“我看就是输不起,一个楚望舒做了缩头乌龟,现在论道输了,又一副吃人做派,你们丹鼎派的脸全被尔等丢光了。”
“瞪什么瞪,莫非还想私斗不成?姑奶奶就站在这儿,你们倒是敢啊,动我一下试试。看戒律堂不罚你们。”
丹鼎派弟子勃然大怒,一个内门弟子走出来,冷冷道:“楚望舒不敢,不代表我们不敢,莫寻仙,我来跟你论道一场。”
莫寻仙淡淡道:“我来此只为与楚望舒一战,那丫头不自量力,吃点苦头也好。诸位何必动怒,显得你们小家子气。”
那内门弟子浓眉一挑:“你到底应不应战。”
莫寻仙嗤笑道:“不战,你待如何?有本事也去白云观骂街去。”
丹鼎派弟子一阵喝骂。大抵逃不出卑鄙无耻之类的简单词汇,这群大多未经人事的少年少女,不管脸皮还是心态都不及白云观的风月老手。
夏蝉衣小胸脯起伏,眼角红的厉害,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紧紧抱着东竹,咬牙切齿道:“他若再不出来,我这辈子也不理他啦。”
东竹气若游丝,半昏迷之间,好似听到了她的话,摇摇头。
莫寻仙皱了皱眉,扫一眼义愤填膺的丹鼎派弟子,打算见好就收,过犹不及,真要惹怒了这群弟子,愤怒会冲垮理智,真可能会罔顾门规,大动干戈。届时吃亏的肯定是己方,莫寻仙正思考怎样丢下几句有气势的场面话,然后带着白云观娘子军们撤退时,小观门开了,木门轻微的吱呀声瞬间压下了喧哗,所有人都侧头看向小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在场弟子们第一次见到楚望舒,除了夏禅衣东竹等寥寥几人,很多人对楚望舒都只闻起名,未见其人,故而苏星斗身后的女人们对楚望舒极不服气,此时见到楚望舒,微微愕然,心里嘀咕:这少年皮相生的真是俊俏,果然不逊色苏师叔。
大概是被他容光所摄,白云观女弟子怔怔望着他,集体失声。
小观里走出来一位青衫少年,做轻简打扮,胸口半敞,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身材颀长,有着竹节般苍劲的挺拔感,漆黑的长发如泼墨,随意披在肩上。他的脸庞俊美的挑不出瑕疵,阳光照进他的瞳仁,乏着浅浅的眸光,凉薄的唇挂着似讥笑又似嘲讽的弧度。这是个极有魅力的男子,并不单纯外表出众,乍一看去,都会被他的外貌吸引,可很快就又会被他的气质和深邃莫测的瞳孔吸引。正如苏星斗如此受女弟子拥戴,并非浮于表面的外貌,还有他的才情,天赋,冷漠孤傲的性格。看女子与看男人其实一样,第一眼肯定是外表,然后是气质内蕴。女子有貌无才是花瓶,男子是绣花枕头,有才无貌则撑死了被人夸赞一句秀外慧中。大抵逃不过这样的窠臼。
莫寻仙目光灼灼,盯着踏出观门的少年,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
楚望舒径直走向夏蝉衣,目光落在她怀里重伤昏迷的东竹身上,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夏蝉衣水汪汪的眼儿好似会说话,再说“你这死鬼你去哪了怎么才来”如类的话。赌气似的偏过去,不理他。
楚望舒笑了笑,从百宝囊中取出一粒疗伤丹药,送入东竹嘴里,手心贴着后背,真气绵绵输入,助她梳理经络,化开药力。
夏蝉衣忍不住又偏回头上,狠狠瞪了眼这个男人。
“想说了吗?”他眼里是淡淡的笑意,分不清是善意还是取笑。
夏蝉衣哼了一声,将方才的事情娓娓道来。
大概在一炷香前,东竹眼见这群女冠肆不忌惮的破坏菜圃,怒气上涌,遂冲过去拦住她们,小绵羊今日一怒再努,声音软濡却隐含着严厉,“谁让你们摘西瓜了,都给我放回去。不告而取是为窃,白云观莫非是个没有规矩的野观破庵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说的重了,考虑到白云观的人欺人太甚,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领头的女冠修为不弱,听此言勃然大怒,冷不丁的就抬手扇了夏禅衣两巴掌,白云观女道士向来骄纵,一来卖弄风骚,私下颇受各派男弟子吹捧垂涎,便是真有正人君子的,也多半不屑搭理她们,因而除了碰到苏星斗这样不解风情直接把送上床的女子丢出窗外的,大多时候都能如鱼得水。二来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骂的过这些天天缠绵床榻的尤物女子,异性捧着,同性又不懂嘴炮技能,还有道门规矩束缚着不准私斗,气焰自然而然嚣张。
东竹是个坚强的丫头,正因性子柔弱,才格外坚韧,这种姑娘外柔内刚,韧性十足,与水玲珑的性子相似,吃了亏绝对做不来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她直接拔尖刺了过去。
众人的惊呼声中,莫寻仙侧身冲至,拿剑柄挑开了东竹的长剑,冷笑道:“看来丹鼎派也不见得多么谨守戒律,你若与我论道一场,这件事一笔勾销,若与楚望舒那龟孙子一个德行,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明日整个道门都得拿丹鼎派做谈资笑话了。”
众目睽睽之下,东竹气血都涌到了脸皮上,咬着牙说:“好!”
结局可想而知,东竹一个练气境都未曾踏足的杂役弟子,勉强在莫寻仙手底下撑了三招,多半还是放水缘故,或者说故意戏弄,从她折断的佩剑上就可以看出这点。
楚望舒皱着英气的眉宇,责备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拦着她。”
夏蝉衣愕然,旋即气的恨不得咬他一口,带着哭腔道:“你还怪起我来了?要不是你这两天躲在屋子里装孙子,东竹会这么冲动吗?她总觉得你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屁的男子汉哦。”
楚望舒讶然道:“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咯?”
夏蝉衣见到装模作样的姿态,又一次把头偏过去,气的留下了两行清泪。
东竹嘤一声低吟,自昏迷中醒转,柔柔的眼波凝视楚望舒,眼看就要掉眼泪。楚望舒连忙摆手:“已经有一个掉眼泪了,你别跟着添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蝉衣恶狠狠道:“谁掉眼泪了。”
楚望舒想伸手摸她脑袋,被赌气的妮子一巴掌拍开,固然她是站在楚望舒背后立场最坚定的女人之一,但看着崇拜的偶像如此不争气,难免是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气苦。这心态就像熬鹰斗狗的富家子弟,花重金相中一只色彩艳丽气宇轩昂的锦羽大公鸡,被寄予了厚望,拉上斗场的处女战还没开始,就被一只杂毛鸡吓跑了......沮丧失望可想而知。
楚望舒讪讪收手,转头时目光已经冷冽如刀:“论道是吧,去峰顶金丹殿外等我。”
莫寻仙环顾一圈,朗声道:“诸位,都听到了吧,倘若这楚望舒失信于人,还请替我作证。”
消息传开后,整个丹鼎派都轰动了,只是弟子之间论道而已,本不该掀起如此狂潮声浪,主要是楚望舒名声太大,而他这两天做龟缩避战引起了颇大的舆论,闹的人尽皆知,故而才能引起这番轰动。
内外门以及杂役弟子蜂拥主殿金丹殿,山中修行清冷寂寞,日子过的寡淡无味,鲜少有这么看热闹的机会。
楚望舒回院子洗了个澡,心里想着还是没能克制住暴脾气,不过他的自省有点虚伪,此次应战归根结底是无垢道体有意外收获,真人境也能过几招,小真境界的修为楚望舒也有底气搏一搏命,你白云观主撑死也就真人境,还是趴在女人肚皮上睡出来的,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善战修士相比,境界要打落一个层次。师傅也就这样了,徒弟莫非还是大真人不成!
一番洗漱后,楚望舒神清气爽走出道观,东竹盘膝而坐,夏蝉衣俏生生立在一旁,此外还有一群楚望舒的拥戴者,如今见到了偶像本尊,女弟子们眼神愈发炽热。
楚望舒招招手,冲东竹说道:“走,师叔给你报仇去。”
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干娘子军向峰顶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丹鹤峰有大殿十二座,沿山道而建,主持大殿的俱是如今丹鼎派辈分最高的道士,其中以主殿金丹殿最为雄伟,金瓦红墙,飞檐斗角,墙体用的是方形石料堆砌,打磨精细,大殿虽然雄伟,却丝毫没有粗糙感,前殿**奉道祖和开派祖师的挂像,三丈镂花殿门敞开,可见烛火跳跃。殿外的高台上立一尊青铜大鼎,鼎中插三支婴儿手臂粗的大香,青烟袅袅升腾。走下台阶,则是占地半亩的广场,弟子们只得在广场上参拜道祖。
楚望舒领着一众娘子军亲临战场,略略看去,广场上簇满了人头,不下千人。因人数实在太多,占不到好位置观赏战斗的弟子退而求其次,爬到广场边缘的树冠上俯瞰,居高临下,视野反而更开阔。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楚望舒来啦!”接着便听到声浪哗啦啦涌来,由小极大,仿佛置身海边,海浪从及远处而来,水沫翻涌声从遥远模糊变得清晰有力,大概就是这种感受。
一簇簇目光投射过来,无形的压力可以媲美巨浪临头,楚望舒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面不改色,但身边东竹蝉衣两个丫头有些怯场。楚望舒习惯的握住她们的手,两个丫头娇躯齐齐一颤,浑身紧绷,更紧张了。楚望舒当即有些后悔,他这个习惯是被水玲珑养成的,每次遇到事儿,她都是这般反应,而他就会握住她的小手,给她勇气。想到那丫头已是一具活死人躺在床上,楚望舒满嘴苦涩。
他松开两丫头的手,踏步走入广场,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霎时间你推我挡,一团乱。
走入场中,发现广场中心二十丈范围用细沙圈出了简易擂台,白衣飘飘的莫寻仙怀抱宝剑傲然而立,拿目光斜睨他:“很好,终究是来了。”
楚望舒走到他身前十丈外停下来,好奇道:“你就这么有把握自己必胜?”
莫寻仙摇头笑道:“胜负无论,我只要站在这里就可以。”
“懂了!”楚望舒点点头:“你只是打头阵的小虾米,后头是不是还有你两个师兄等着?”
“说这么做什么,赢了我你自然知晓。”
话毕,怀中宝剑出鞘如龙吟,破空飞舞,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径直朝楚望舒射去。这一招端的是出彩,引来许多弟子叫好。
破空声尖锐,十丈距离眨眼间掠过,楚望舒感觉眉睫一凉,侧了侧脑袋,这柄迅捷如雷的银白铁剑便擦着他左侧脸颊掠划过,削弱一缕鬓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楚望舒不介意受伤,却比较讨厌断人发丝。旋身握住剑柄,气沉丹田,猛地一压,将这柄铁剑压制丹田处,空着的一只手握住剑尖,沉沉一喝,却没有把剑掰断,这个结果让他一愣。脑后风声凌厉,不得以弃了剑,回身双臂交叉在胸前格挡。
嘭一声闷响,莫寻仙疾奔而至,飞起一个膝撞在楚望舒双臂。巨大的力道让楚望舒生生滑退了十几米。
莫寻仙落地后,右脚微微颤抖,诧异的看向他。楚望舒咧嘴笑道:“不痛,再来个近身战试试?”
莫寻仙冷哼一声,掐了个法诀,操纵飞剑对楚望舒袭击。得知蛮力无法折断这柄古怪飞剑后,楚望舒便不正面交锋,一边躲避总是从刁钻角度袭来的利剑,一边靠向莫寻仙,后者似乎知道他肉身强悍,不给他贴身的机会,楚望舒进,他则退,楚望舒退,他则用飞剑继续袭击。
围观弟子瞧的津津有味,都是有眼光的,看出楚望舒处在一个被压着打的尴尬处境。
殿门外,插着三根粗大香柱的青铜大鼎边,负手而立两位头发花白的老道士,冲和、冲虚,而今丹鼎派修为最高辈分最高的两尊道门真人,前任掌座葛洪的师弟。他们可不是南山老祖那种垫底的真人,修道两甲子,气息之深厚,可以吊打南山老祖,两人联手,能打十个南山老祖。
冲和笑道:“师兄,你看长青的这个侄儿,有几分胜算?”
看着更加老迈一些的冲虚抚须笑道:“两人都藏着掖着,没动真本事,看气息应该是白云观的莫寻仙强盛一些,奇怪的是长青这徒儿的气息极其内敛,交手的时候更没有半点气机波动,这就有点意思了。”
冲和捻起鼎中一撮香灰,指肚中细细研磨,听到此话,不动神色的拍拍师兄的肩膀:“你是说他没动用真气?”
冲虚老眼一瞪:“混账东西,连师兄的道袍你都敢下手。明儿把我屋子里的衣服都统统洗干净。”
冲和悲愤道:“师兄,你这件破袍子穿了几十年,早该换了,当年你我还有葛洪师兄一起在峰顶峭壁上撒尿,你没少做这事吧,也没见你帮我洗过衣服。”
冲虚哼哼道:“怎么地,我是师兄我说了算。当年葛师兄擦我身上,我擦你身上,这是天经地义,要怪就怪师尊只收了三个徒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和苦着一张老脸。
场上局势终于出现了变化,处于劣势的楚望舒好像动了真怒,不甘心一直被挨打,两手钳住飞剑,任凭它剑鸣高亢,剑气喷薄,始终不松手。这比胸口碎大石更具技术含量的暴力美感,自然引起一片叫好。丹鼎派的弟子在道门当之无愧的肉身第一,同境界中被近身,没有人不怵的。
莫寻仙老神在在,不见慌乱,竖剑指于身前,念道:“分!”
飞剑银白的剑身流淌过一道璀璨银光,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本体依旧被楚望舒牢牢握住,但场上却多了整整八柄剑。共九柄!
“小九陨光剑!”
场中响起一声惊呼,有人认出了这招神技。听到小九陨光剑的弟子立刻露出惊讶的脸色。
冲和抚须赞叹:“陶师弟这弟子,看来深的他的真传。”
小九陨光剑是白云观十二绝技之一,一气化九剑,无真假之分,皆可斩妖杀敌。奇妙的是对操纵者而言,相当于驭剑一柄。
“你在仔细看看,这是柄什么剑!”冲虚道。
冲和咦了一声,定睛一瞧,阳光下,剑身折射虹光,故而起初没发觉,原来飞剑上烙印着一层繁复细密的咒文,这是柄符剑。
“这是陶顽石壮年时所佩符剑,灵犀通神,非凡兵可比。哼哼,这场论道看来不是简单的弟子争锋啊。”冲虚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和皱眉沉吟。
八柄飞剑剑气激荡,楚望舒双臂一颤,下意识松开了手。长剑脱手飞出,如脱缰野马当空怒舞,九剑在离地一丈处浮空,以奇门遁甲的阵势摆列,将楚望舒围困在剑阵中。
一剑率先从左侧袭来,楚望舒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脑后立刻有一剑紧接而至,他头也不回,伸手握住,场中响起一声金铁交鸣的铿锵声,长剑在他手中哀鸣,不得其出。其余八剑立刻救场,一时剑光暴怒,眼花缭乱。
楚望舒在剑阵中闪躲腾挪,他的奇门遁甲造诣比莫寻仙要高多了,每一步踏出,每一次闪身,看似仓促,实则暗合阵法,游刃有余。交手到这一地步,他大概摸清这位白云观高徒的水准,练气七重天,金属真气,搭配这柄古怪符剑,相得益彰。他修为如今已臻至练气三重天,以混沌体的神异,与练气七重天可以一战。面对第八重或者第九重小真境就难了,好在如今他把无垢道体推到了第四重巅峰,小真境也不怵。
楚望舒双手各钳住一柄飞剑,任凭其余飞剑劈砍在身上,铿锵声作响,他自金刚不败。偶尔有刁钻剑势刺向双眼,他撇头撞开。
丹鼎派弟子们都被楚师叔的变态体魄惊呆了。
“诸位同门,可否借剑一用?”
楚望舒环顾四周,清朗的声音传遍广场上空。
夏蝉衣高高举起长剑,脆声道:“楚师叔随意!”
“楚师叔随意!”
“楚师叔请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弟自便!”
数百柄青铜剑高高举起,组成一片浩浩剑海。
小九陨光剑?
驭剑九柄罢了,好叫你知道什么是驭剑术!
刹那间,数百柄青锋横空,密密麻麻吗如蝗虫。长剑井然有序的排列,剑尖齐指莫寻仙,像一位位冷酷的百战悍卒,只等君王一声令下,便上阵赴死。
长剑满长空。
这一幕,让很多弟子多年后仍不曾忘怀。遥想当年,楚师叔一声令下,百剑横空,逼迫莫寻仙俯首认输!
冲虚抚须长笑:“壮哉!”
千余名弟子目瞪口呆。直到莫寻仙苍白着脸色喊出:“我认输!”
如雷般的欢呼声经久不绝。
一柄柄排列整齐的青铜像是失去了精气神,纷纷坠落,宛如天宫倾塌,噼里啪啦摔在地上。莫寻仙不得不鼓舞真气抵抗劈头盖脑砸下来的剑器,颇为狼狈。观战弟子们以为楚师叔在羞辱人,欢呼声更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楚望舒是力所不逮,目前他练气三重的修为,一口气驾驭数百柄青锋,看着声势骇人,实则一锤子买卖,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看不出来,个别内门弟子却洞若观火,莫寻仙未必不清楚,但他清楚自己挡不住数百柄青锋的合力一击,而且楚望舒躯壳委实变态,哪怕他真气耗竭,小九陨光剑也奈何不得。
唯有认输!
莫寻仙脸色晦暗,驭剑在手,狠狠拱了拱,御气从众弟子头顶掠过,几个起落便远去。
丹鼎派弟子自然是嘘声一片。
楚望舒沉吟片刻,觉得此事仍然没有收尾,白云观内门弟子数百,不管修为怎样,若每个人都来挑战一番,他也不用修行了,再者莫寻仙不过是马前卒,身后还有两尊陶顽石高徒,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会逐一找他论道,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小真境我也不怵,倘若你白云观真出一个真人境的内门弟子,我楚望舒认栽!
“来而不往非礼也,诸位可愿随我一同论道白云观?”说完,楚望舒身姿如轻燕浮起,双手负后,朝山下掠去。
“楚师叔......什么意思?”
“呃......论道白云观?”
“蠢货,楚师叔的意思是带咱们去白云观砸场子去。”
“废话,我还能不知道?可,可这是真的吗?”
“楚师弟这直爽的脾气,我喜欢,苏星斗性子太冷太傲,吾甚不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什么废话,走,一起砸场子去。”
“早就忍不住了,白云观算什么东西,居然欺负到我丹鼎派来了,咱们丹鼎派确实积弱多年,可也不是他们二流道观可以恣意挑衅的。”
“我原以为楚师叔是没骨气的软蛋,是我错了。”
“算我一个,今日就把白云观弟子狠狠踩在脚底。”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顺着台阶而下,气息深厚的内门弟子干脆御气飞行。
转眼间广场上人头稀疏,冬竹兀自痴痴凝视高空,许久,杏眼染上一层绚丽异彩,雪白的脸蛋也因激动而酡红。
“夏禅衣,快快快,跟上去。”
夏蝉衣:“冬竹,快扶一扶我......”
东竹一脸茫然。
夏蝉衣喃喃道:“楚师叔太嚣张太霸道,人家腿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丹鹤峰是九老山西南部第一高峰,而白云观所在的黄羊峰在东部,因此从丹鹤峰到黄羊峰,中途得过南部上清派的南瞻峰,主峰青冥峰,还有道门二流道观十六座。丹鼎派浩浩荡荡一千多人集结,穿石过涧,翻山越岭,途径第一座南瞻峰,上清派弟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胸口绣着金色丹炉的丹鼎派弟子,成群结伴从自家道观前路过,抬起头,更有茫茫多的人在屋顶纵跃,兔起鹘落,然后远去。这感觉就像是......牛羊迁徙,鼠群避灾。
怎么回事?五宗问道提前开始了?一点也没得到消息啊。
上清派弟子回过神来,拽住擦身而过的一名丹鼎派弟子衣袖,“师弟,发生了什么?你们这是去坐什么?”
丹鼎派弟子啪一声拍开他的手,急吼吼道:“别挡路,我们去白云观砸场子!”
上清派弟子原地石化,砸场子?喂喂,兄台你是不是用错词了,这可是要逐出师门的大罪,难道道门要内讧了吗?
他不甘心,又挡住一位清秀女弟子,开门见山:“师妹,你们去干吗!”
女弟子翩然而去,留下一句话:“楚师兄带我们去白云观砸场子。”
又是砸场子......上清派弟子觉得这世道自己看不懂了。
砸场子?骗谁呢!他觉得自己被人戏弄了,深吸一口气,大喝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周边十几个丹鼎派弟子齐齐转头,大吼:“砸场子!”
上清派弟子吓的一哆嗦,缩了缩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清派弟子们纷纷议论,“怎么回事,丹鼎派这群弟子在干吗。”
“据说是去白云观砸场子!”
“真的假的?这是要变天啊。”
“莫非是白云观女道姑终于把苏星斗给睡了?”
“那倒不是,我听他们说是楚师兄带他们去砸场子。”
“楚师兄?难道是那位通天之路上大放异彩的楚望舒?”
“哎呦,我想起来了,昨天听丹鼎派弟子说,白云观莫寻仙下了战书,欲与楚望舒论道,结果那楚望舒做了回缩头乌龟。”
“还有这事?”
“丹鼎派这些年声望和实力都有下滑,内门弟子中也就苏星斗能撑起场子,可那位师叔的脾性大伙都知道,出了名的孤僻冷漠,如今有了楚望舒这根台柱子,丹鼎派不山蹿下跳才怪。”
“走走走,一起看热闹去。”
“诶,师兄,咱们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弟,你慢些做,师兄我先走了。”
“等等我......”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丹鼎派弟子身后,尾随了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数百名上清派弟子,当路过几座二流道观时,这股人潮越汇越多,数目达到了三千之众。丹鼎派天之骄子楚望舒带领门内弟子去白云观砸场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当这个消息引来千余名青冥峰弟子兴冲冲的涌向白云观时,楚望舒已经站在了黄羊峰顶,目光深邃的凝望几乎囊括整个峰峦的白云观。
眼前观门高大巍峨,匾额用朱砂墨写着“白云观”三个字,笔锋飘逸,经历两千年风雨,仍然猩红如初。
白云观前的两名童子吓的战战兢兢,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影直逼道观而来,为首的那名青衫少年气态沉凝,眸光犀利。有近三千人默默无私的做他的背景,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楚望舒气沉丹田,朗声道:“丹鼎派内门弟子楚望舒,论道白云观。”
声音随着山风遥遥传来,呼啸的风声扯不碎他的声音,清晰传遍整个白云观。
身后观战的弟子闻言一惊:“楚师叔刚才说......论道白云观?”
“好像是的,楚师叔可能口误了,应该是挑战顽石真人的弟子,但他不知道那两位师兄的名号,所以这般说。”
这时,楚望舒的声音再次响起:“凡白云观弟子,内外门皆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围观人群哗然,即便是丹鼎派弟子亦瞠目结舌。
楚望舒诧异转头,呆了呆,通往白玉观的台阶上站满了人,两侧的灌木中,林子的树冠上,陡峭嶙峋的山石,全是一个个穿着颜色各异道袍的弟子,空中甚至浮了近百名内门弟子。
一人挑战一宗门,道门开宗立派八千年,屈指可数吧。倒不是没有这样的天才,但凡天资高绝,道心纯粹的弟子,多多少少都受到道门清静无为的教义影响,沉稳内敛,做不出此等张扬桀骜的事情。换而言之,楚望舒道心一点也不纯粹。
童子屁滚尿流的窜进道观禀告去了,白云观沉寂了一炷香,后知后觉的骚动起来,估计也是被楚望舒的一番豪言壮语惊呆了。
片刻后,一群深蓝色道衣的年轻道士气冲冲涌出大门,这十几名内门弟子之后,是一群浅蓝色道义的婀娜女冠,一个个身材浮凸,妩媚多姿,既好奇又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打量楚望舒,继而齐齐眼睛一亮。眼前这个傲立山门前的俊俏哥儿皮相出彩,身后簇拥着数千名弟子,好像是领兵出征的沙场将军,为他增色不少。
“你就是楚望舒?”一个而立之年的道士走出来,气度沉稳,眉眼间略带一丝沧桑。
楚望舒眼皮抬了抬,“你是杨问道,还是采丹!”
陶顽石弟子无数,但亲传弟子只有三位,排名最末的莫寻仙已是他手下败将,二弟子杨问道据说是白云观肉身第一人。大弟子采丹已是三十而立,与眼前这人年纪相仿,修为也最高。
而立之年的道士愣了愣,“都不是,我是......”
楚望舒摆摆手:“无名小卒,不需自报姓名,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养气工夫闻名白云观的道士轻轻蹙眉,摇头笑道:“你能来此,说明莫师弟败了,在下痴长他十载,修为不见得比他高,但既然阁下叫嚣到我白云观门口,吾等亦没有退缩的道理。儒家曾言士可杀不可辱,吾亦然。”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尽说些虚头巴脑的话,明知论道点到即止不可害了性命,分明是有恃无恐。
楚望舒微微躬身,脊背如风中弯曲的竹节,双膝一沉,脚下青砖崩裂的闷响声中,他如炮弹射了出去。兴许是速度太快,以至于众人包括凝神戒备的白云观道士,俱是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时,楚望舒已经冲到面前。
这名曾经自诩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道士立刻变了神色,仓促间双手画圆,在胸前幻化出一道太极图。
“嘭......”
太极鱼被楚望舒一撞而碎,白云观道士骤然朝后横飞,眼前一黑,清晰的听见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天旋地转,片刻后,后背剧痛如裂,像是撞到了墙壁,鲜血伴随着呻吟声冲出喉咙,失去了意识。
白云观弟子们短暂的震撼后,哗然如沸,纷纷指责:“卑鄙无耻,你偷袭。”
“不要脸。居然偷袭张师兄。”
“十足的小人,他不配做道门弟子,大家一起上,为张师兄找公道。”
“没错,是他不守规矩在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数十名白云观道士持剑迎上,布剑阵!群情激昂,好似楚望舒就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他们要替天行道。
楚望舒沉沉大喝一声:“我丹鼎派弟子何在?”
“我在!”
“我在!”
“楚师叔,我们助你。”
“楚师弟,尽管出手。”
............
当即就有近百人跨众而出,其中七人更是内门弟子。
白云观弟子脸色齐变,喝道:“你们想聚众私斗,不怕戒律堂问责吗?”
一位丹鼎派内门弟子笑道:“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论道不敌,就想着以众欺寡,见机不妙后,又反咬一口。你们白云观可当真是丢道门的脸面。好好论道,咱们保证不插手,你们若是不守规矩,我丹鼎派还怕尔等不成?你们看戒律堂是帮你们还是帮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数丹鼎派弟子哄然叫好。
楚望舒不耐烦道:“下一个!”
许久,无法回应,深蓝色道袍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神色阴沉,却无人敢上前应战。楚望舒一拳就将素有声望的张师兄打的重伤昏迷,修为之高,显然非在场众人可以抗衡。
楚望舒嗤笑道:“一群鼠辈,被人欺压到门槛都不敢吭气。早早下山去吧,辱没了道门二字。”
白云观弟子只觉得血涌到脸皮,一名持剑青年踏步而出,咬牙切齿道:“我来!”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打算把先机让给楚望舒,指肚一推,青铜剑出鞘,剑身腾起火焰,他一挥剑,火焰离剑化为半弧形气兵,横扫而去。
楚望舒随手一巴掌拍碎火焰气兵,探臂抓住剑锋,咔擦一声脆响,青铜剑被他硬生生握断。
青年道士脸上闪过惊慌骇怒之色,“我认输”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给楚望舒拽住衣领,往怀里一拖,拳头狠狠砸在胸膛上,胸骨当场断裂。闷哼一声,不省人事。
楚望舒把死狗般的青年道士抛给白云观众人,淡淡道:“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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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顽石伸出手,隔空摄物,那簇桑葚落入他掌心。转头朝身后的莫寻仙问道:“那楚望舒修为如何?”
莫寻仙略作犹豫,如实道:“与我交手时,他一直依仗肉身之力与我抗衡,师尊赐给的惊风剑亦难伤他皮囊半分,徒儿输的心服口服。”
“此子主修肉身?”
“也不是。最后关头他曾一气驾驭近三百柄飞剑,铺天盖地,声势骇人。观其气息,似乎不高,然真气之精纯,非我能比。徒儿已经尽力,但也只能探出这些信息,至于他的底牌或者其他后手,一概不知。”
陶顽石把桑葚交到他手上,目光掠过,定在不远处那名体格魁梧的青年身上,笑道:“问道,你的肉身之力已经臻至小真境界,去和他比较比较。若是可以,留他一命即可,如果不敌,早些认输。”
杨问道身高八尺,体魄雄壮如罴,宽松的道袍没能遮住他暴突的肌肉。此人咧嘴一笑:“都说丹鼎派弟子肉身之术道门第一,我偏偏不服,师尊,徒儿定不辱您期望。”
说完,大步离去。
陶顽石笑吟吟道:“这憨货。”转头问莫寻仙:“你觉得二师兄是那小子的对手?”
莫寻仙苦笑一声,措辞道:“估计是不敌的,拼个两败俱伤应该不难。”
“届时,你大师兄就该出手了。”陶顽石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寻仙欲言又止。
陶顽石瞥了眼得意弟子,叹道:“怕有辱我白云观名声?”
“弟子不敢!”
“但心里是这么想。”陶顽石摆摆手,阻止莫寻仙的辩言,道:“我白云观名声本就不好,虱子多了不压身。为师所为虽然不光彩,可我只有一个儿子,容不得他有半点损失。你娘亲当年待你们如何?总不能让她九泉之下伤心吧!”
莫寻仙低声道:“师尊说的是。”
白云观外,一时寂寂无声,白云观弟子们怒视楚望舒,却无人敢应战。进退两难。这时,白云观内传来一阵呼喊声,人头攒动,走出来近百人。为首的是一名身高八尺的魁梧壮汉,一身虬结肌肉,不配兵刃。
他抱臂而立,斜眼睥睨,瓮声瓮气道:“你就是楚望舒?”
身后百余人鱼贯而出,分散在两侧墙根上,隐隐有与丹鼎派弟子分庭抗议的意思。
楚望舒见白云观弟子神色喜悦,像是打架吃了亏的孩子见着了来撑腰的长辈,低落的气势又死灰复燃般熊熊高涨。
“杨问道?”
“正是!”魁梧汉子闷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问道自幼天生神力,十岁那年膂力便不输成年男子,被下山游历的陶顽石看中,带上黄羊峰收为亲传弟子。修道五载,便能凭肉身之力生撕虎豹。陶顽石曾亲口说他是近百年来唯一可能将无垢道体练至大圆满境界的天才。
杨问道在道门中名声颇大,楚望舒清晰听见身后弟子在议论,一个不知是哪个宗派的弟子嘀咕道:“杨问道啊,他可是白云观弟子中坐第二把交椅,修炼的乃是道门锻体第一功法:无垢道体!上次的五宗论道中,他的无垢道体已经臻至第三重大圆满,时隔多年,恐怕踏入第四重了。”
一个丹鼎派外门弟子哼哼道:“怕什么,我们楚师叔也不弱,你是没看到,那莫寻仙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伤楚师叔分毫。”
“你们丹鼎派的肉身之术确实厉害,想必这位楚师叔已经丹田蕴金丹了吧,否则不可能有这般强悍体魄。”
“那是自然。”
“真是一场龙争虎斗。”
“楚师叔必然胜出。”
无垢道体?楚望舒挑挑眉,饶有兴致打量那个魁梧汉子。这是他入道门以来,第一次碰到同修这门道法的人。不过看他恐怖的体格,明显是个走了岔路的例子。犹记得当年与李妙真论道,谈论到这门肉身法术,李妙真曾言,无垢道体看似外功,实则内外兼修。锻炼体魄之时,需得体内真气相辅,如此方才将练体神异由外而内传导。换而言之,一昧的专注体魄锤炼,就成了杨问道这般熊罴似的身材。楚望舒估计杨问道的练气境界最多第六重,可体魄却已是小真境。无垢道体第四重初期,便是小真境。
杨问道咧嘴笑道:“前年五宗论道,我没与苏星斗交上手,深以为憾,一直想试试修炼大黄庭锤炼出的体魄有何神异,不过今日与你过招也是一样。我出手了。”
杨问道小步冲了上来,步子越迈越大,第七步时,身体猛地一踏,像一张离弦的弓射像楚望舒,杨问道在冲射的过程中握拳后仰,身躯呈现半弧形。
楚望舒双臂交叉,迎接着气势如虹的一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问道的拳头砸在楚望舒臂骨上,仿佛两块巨石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楚望舒半步未退,但脚下的青砖炸裂迸飞,蛛网般的裂缝蔓延。
杨问道气力惊人,长长吐纳一气,右臂肌肉粗壮了整整一圈,一根根青筋好似要爆裂开来,气血沿着手臂奔腾至拳头,拳头徒然膨胀。
第二拳!
楚望舒脚下青砖不堪重负,炸碎成齑粉,以他为圆心,四周三丈内的青砖掀起,噼里啪啦碎裂声不绝于耳。
杨问道长啸一声,高高跃起,居高临下的捶下第三拳。直接将楚望舒半截身体砸入地底。青砖铺设的地面裂开南北两道巨大裂缝,一路蔓延至台阶,惊的台阶上的弟子纷纷退避。
所有观众弟子目瞪口呆,被这一幕深深震撼,没有精妙绝伦的驭剑术,没有壮观雄奇的雷法,没有绚丽莫测的符箓,也没有高深的奇门遁甲,而是传承最悠久的肉搏术,最简单也最震撼人心。
杨问道甩了甩右手,憨厚的表情露出狰狞之色,“丹鼎派炼体术走的是由内而外的路子,前期普遍不强,据说修炼到至高境界,可化为太虚鼎炉,不死不灭。”
楚望舒抬头,发髻早已散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淡淡笑道:“你想说什么。”
杨问道一脚踏在他脑袋上,将他下半截身体也踩入地底,大笑道:“你们丹鼎派就是狗屁。”他抓住楚望舒的肩膀将他捞出来,张开怀抱,像是拥抱失散多年的兄弟,恨不得将他勒进身体里。他身高八尺,比楚望舒还要高两个头,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抱的脱离地面,两条手臂肌肉再次怒爆,撑裂了袖管,比女子腰肢还粗的双臂暴露无遗。
楚望舒痛苦的嘶吼,前一刻还是所向无敌威风凛凛,下一刻已经是这个魁梧壮汉怀里弱不禁风的稚子幼童。随着杨问道一寸寸勒紧双臂,在一片震撼的寂静中,骨骼濒临碎裂的声音尤为清晰。
“杨师兄肉身无敌,道门第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师兄肉身无敌,道门第一。”
............
白云观弟子欢呼如沸,气势如虹。女冠更是激动的双颊通红,尖声大叫。
丹鼎派弟子则脸色难看,只觉大势已去。
“放开楚师叔!”
东竹从人群里挤出来,双目通红。十几名女弟子紧接着站出来,眼圈红肿,恶狠狠的瞪着杨问道。杨问道并不打算放过他,师尊已经下令,可以留他性命,但必须废了这小子。
楚望舒惨叫声到一半,忽然转头,朝东竹无奈说道:“教了你这么久,连这点默契都没有,看不出我在演戏?回头瞧瞧蝉衣,处变不惊,不慌不乱,你多向她学习。”
东竹伤心悲戚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呆萌的转头一看,夏蝉衣在人群中朝她扮了个鬼脸。
“你......”杨问道震惊了。
楚望舒冲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周身皮肤亮起一道莹润光泽,脑袋尽力朝后仰去,到极致后,一个头槌撞在杨问道额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骨碎裂。
身高八尺的壮汉松开手,踉踉跄跄朝后跌倒。
楚望舒捞起他的领口,又将他拽回来,抱住他一条胳膊,狠狠拗断。
“我?如你所见,我在逗你玩而已。你当无垢道体是外界粗浅的横练功夫能相提并论的?练一身横肉给谁看?血气行走,散入百骸,锻筋骨化精肉。明明白白的修炼口诀你看不懂?悟性这么差你还修什么道学什么法。”
咔擦声中,另一只手臂也被拗断。
楚望舒不顾他撕心裂肺的吼叫,将之推翻在地,狠狠踩断他的膝盖骨。废去四肢。随后脚尖一挑,高高抛起,丢在白云观弟子面前。漫不经心道:“下一个!”
此言一出,沉浸在巨大反转中的丹鼎派弟子幡然醒悟,竟不约而同的大吼起来:“楚师弟师叔肉身无敌,道门第一。”
各派弟子亦忍不住叫好。
太精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问道是被弟子抬回去陶顽石别院的,他四肢骨骼尽断,奄奄一息,白云观只有陶顽石的丹药能救治他,否则就算是练气士,将来痊愈后也会落下病根。他躺在小竹床上,神色有些不甘,有些沮丧,有着自信心被人碾压成尘埃的痛恨。
两名弟子把杨问道连同竹床搁在院子里,俯身告退。
陶顽石蹲下身检查杨问道的伤势,他的四肢已经做过简单的接骨处理,绑上了细木固定,陶顽石掌心贴在丹田,确认气海完好无损,继而传输真气探寻他周身经脉的异样,并没有被阴损的植入真气。相比气海经脉而言,骨断筋折倒是小事。不过看他曲折的四肢,血迹斑斑,手肘部甚至有尖细的骨茬刺出血肉,实在凄惨,搁在外界,妥妥的废人一个。
陶顽石从袖中取出一枚羊脂瓷瓶,小心翼翼倒了一粒橙黄色的丹丸,喂徒弟服下。俄顷,杨问道惨白的脸色恢复几分红润,神智也清醒了些。
莫寻仙瞧见师兄惨状,眉梢颤了颤,跪下身道:“师尊,那楚望舒简直肆无忌惮,请您出手吧。”
陶顽石嗤笑道:“出手?本是弟子间的论道,我如何出手?若能杀他也罢,既然不能杀,我出手岂不是自陷困境?”
杨问道黯然道:“弟子没用,请师尊责罚。”
陶顽石摇摇头,“技不如人,非你之过。只是没料到这小子战力如此彪悍,我本以为他在牧野城斩杀北海老祖,是用了取巧的法子,本身实力也不过初入练气境。而今看来,还是藏拙了?不对,他登通天之路时,确实只有练气一重的境界,做不得假,短短一个多月竟然连破两境?而且肉身之术更是匪夷所思的修到了无垢道体第四重大圆满。”
“师尊......”杨问道表情有些激动,扭动脖子,昂起头,震撼的望着师尊,似乎想求证什么。
“方才我用观神术看了你们的战斗。他确实只有练气三重的修为,肉身境可与真人抗衡。”陶顽石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莫寻仙亦是瞠目结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大师兄......”
“道门年轻一辈中,能与他抗衡的人不多,少年白头之前的苏星斗算一个,符箓派商景元算半个,几年后的鱼重玄或许也可以。妙真道的红鸾和李妙真加起来也算一个。补天道的那对双胞胎联手也可以。至于我们白云观,一个都没有。”陶顽石沉吟片刻,道:“他不是说挑战我白云观内门弟子吗?不妨成人之美,我白云观内门弟子近一千,够他打三天三夜了。别停,等他力竭了,再让你大师兄出面,我准备给他一份礼物。”
莫寻仙恍然,冷笑道:“到底年轻气盛,口不择言,若他气力不继,中途退走,那大师兄自然不需上场,他自堕颜面。若是强撑,那就由大师兄来做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也!”陶顽石抚须而笑。
古今修道者,练气吐纳,化天地灵力为己用,判断一人修为强弱,最粗浅的方法便是观其气息,但常言道,人力有时穷,强如神帝也会有力竭之时。一千年前,在神帝未出的战乱时代,中州有位天纵奇才的人皇,曾经与妖族天帝战于碧山之野,激斗十个昼夜,力竭而亡。这个中州皇朝历史上屈指可数的人皇,拄刀而立,身躯屹立不倒。当人们发现他时,只看到残破的人形。如此例子数不胜数,只要不成仙,终究难逃“人”的范畴。
楚望舒的气力绵长归绵长,但未必比修炼大黄庭的苏星斗更绵长,那天夜里他与南山老祖死战,全程高强度输出,一直到斩杀那头老鹿精,其气之绵长,可见一斑。楚望舒的优点在于混沌体的广博,金木水火土五行灵力皆可化为己用。打个比方,丹田是一口池塘,五种灵力分别是五道涓流,平常人只能汇聚一条涓流入塘,而楚望舒是五条涓流齐汇丹田。意味着他的真气吐纳速度是正常人的五倍。
“下一个......”
当楚望舒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白云观门前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具伤残,杂役弟子抬着伤号匆匆退入观中救治。等清理出场地后,立马就有内门弟子跳出来与楚望舒论道。楚望舒就像激流中的礁石,白云观弟子前仆后继,争先恐后的在他身上撞成碎沫。这份不屈不挠视死如归的精神没感到楚望舒,倒是把后方的弟子给感动了。
华灯初上,楚望舒又一拳轰飞了一名如花似玉的美貌道姑,丰腴饱满的娇躯像块烂泥砸在墙壁上,溅出一团血污,像是被人拍碎在墙壁上的苍蝇。
“快救人啊,王师姐快不行了。”
“天杀的楚望舒,连女子都下狠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师兄呢,大师兄怎么还不来。”
“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那名女冠受伤颇重,似乎有濒临死亡的危险。开战前曾经搔首弄姿的戏弄过楚望舒,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哪怕论道输了也不会像其他男弟子那般凄惨。其实却是如此,与楚望舒交过手的女弟子不少,大多都只是轻伤,有些甚至见机不妙后叫停认输,楚望舒也就放过她了。
心狠手辣归心狠手辣,楚望舒也不是真的逮着个女子就往死里揍,只是这些女冠忒不识好歹,竟然轮番上场消耗他真气,就方才那名王师姐,已经是第三次与他论道了,前两次楚望舒不与她计较,没下重伤。岂料她得寸进尺,不知事不过三的道理?
“第两百零八个!”
楚望舒心中计算人数,忽觉一阵晕眩,脚步虚浮。心知这是体力消耗过大导致,纵使他纳气功夫远胜寻常修士,终归抵不过四个时辰毫无间断的酣战,况且他为了震慑人心,从来都是一拳了结,丝毫不吝啬真气,因此气海枯竭在所难免。可惜他自创的化元功太狠辣霸道了些,一旦施展,不死既残。绝不是轻伤重伤而已,要么吸干精元,要么废去气海。不适合施展在同门论道中。
“他快撑不住了!”
“看啊,他真气枯竭了。”
“就等他走到这一步,诸位师兄弟别怕,他已是强弩之末。”
“真是狂妄自大,以为小有天资,便不知天高地厚,想一人挑战我整个白云观?谁都别拦我,我来教训这小子。”
那名迫不及待想要立功的弟子持剑冲出,口中囔囔:“白云观墨子名,领教你的高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方落,已是断线纸鸢似的倒飞回来,飞过众人头顶,重重装在牌坊大柱上,鲜血狂喷,挣扎半天也没站起来。这就叫受死骆驼比马大,白云观道士非但不惊惧,反而跃跃欲试。眼前这个屹立不倒近四个时辰的怪物,每多出手一次,距离力竭便越近一步。
楚望舒微微一笑,腰间百宝囊打开,飞出一枚瓷瓶,木塞自动弹飞,一粒黄嫩嫩的丹药飞出,冲入楚望舒口中。霎时间,腹内热浪滚滚,沉入丹田,旋即由丹田涌向四肢百骸,酸疼麻木的肢体焕发活力。楚望舒振臂长啸,啸声嘹亮,中气十足。
衣袍徒然一鼓,飞起蒙蒙尘埃。
后方观战弟子知觉不可思议,丹鼎派弟子识货,认出了那枚丹药:“那,那是不是大黄丹?”
“不可能吧,大黄丹药材珍贵,极难炼制,咱们丹鼎派能炼制大黄丹的,也只有三位师祖了吧。”
“看来葛师祖对楚师叔很看重啊,这种珍贵丹药都舍得赐予。”
“不对,葛师叔外出一个多月,至今未归,而且据我所知,葛师叔已经很多年没有炼制大黄丹了。因为大黄丹炼制起来很麻烦,稍有不慎就会失败。他以前炼制大黄丹,是赐予苏师弟。可苏师弟能自行炼制大黄丹后,葛师叔就不再炼制了。”一位内门弟子摇头。
“原来如此,莫非是苏师叔炼制的?”
“极有可能,毕竟他们是同一个师尊。”
众弟子恍然醒悟,这大黄丹乃是丹鼎派丹药谱排名前十的名贵丹药,所用材料无一不是珍贵灵药,炼制时以特殊手法将药性封存在丹药中,入腹即化为滚滚灵力,真人境之下,可瞬息恢复真气。弊端也大,药材灵力不够精纯,服用过多,会让气海杂乱不堪,甚至有可能取代自身精纯灵力。
“都说苏师叔性子冷漠,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我们当然冷淡,对同门师弟就不一样了。”
“苏师叔炼丹造诣深厚,若能与他亲近,受益匪浅。”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不是,大黄丹是楚师叔自己炼制的。”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她,冬竹本就不强的气势立刻萎靡下去,低头看着鞋尖,脸蛋酡红,鼓足勇气抬起头:“楚师叔自己炼的。”说完,立刻缩回脑袋。
笑声响起,继而接连起伏,众人只当她是楚望舒的死忠拥护者,并不在意,很快又把注意力投向场上。
唯一知晓这丫头没说谎的夏蝉衣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她们两人在帮着洒扫院子的时候曾经亲眼见到楚望舒炼制大黄丹,事后的清炭灰的工作还是东竹做的。别说这些弟子不信,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们也难以相信一个入门才两个月的弟子竟能炼制出大黄丹,而且成功率是惊人的百分之百。
白云观弟子傻眼了,就像寒冬腊月给人当头浇下一桶凉水,透心骨的凉。这就恢复了?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好不容易耗光这小子的真气,一粒药丸服下,眨眼间又龙精虎猛了?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欺负人吗。白云观众人突然意识到,这小子可是丹鼎派的内门弟子,身上丹药无数,想要磨死他,就得把他身上深藏着的丹药一粒粒磨干净。肉身强大无匹,又有足够的丹药作为后援补给,丹鼎派擅战之名,不是吹嘘出来的。
楚望舒只觉通体舒泰,有恃无恐道:“丹鼎派弟子楚望舒,论道白云观,凡内门弟子皆可。”
又是这句话!白云观弟子恨得牙痒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云观门前广场上,一片寂静,观内弟子面面相觑,都在用眼神交流,希冀对方上场当炮灰。虽然私下得到了观主授意,要生生磨光这小子的体力、真气,哪怕折损了三百多人,仍然前仆后继。可如今熊熊战意被绝望灰心取代,谁知道这楚望舒兜里是不是还有一粒甚至几粒大黄丹。自己没头没脑的冲上去,送命倒不至于,可看他轻则断手断脚,重则筋骨尽断的狠辣手段,冲上去的后果不言而喻。若最后能打压了这小子倒还好,可看他如今的架势,分明是个无底洞。
牺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白云观弟子的士气落到了谷底。这是楚望舒有意为之,他就是要告诉这群人,尽管放马过来,人海战术我也不怕。
广场上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白云观弟子以沉默的方式与楚望舒对峙,夜色愈发深沉,三千多名观众弟子开始嘘声大作,嘲笑者有之,鄙夷者有之,怒骂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但没有散去,因为众人知道这次论道风波还没有过去,白云观还有一人未出,陶顽石首席大弟子采丹!只要他不出场,这场论道就还没有收尾,压轴的大戏还没开始,怎么能走?
“让采丹出手,再不出来我们就拆匾子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呐喊声如潮汹涌:
“让采丹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
“该死,我的功课还没做完呢,回去铁定要被师尊打板子,采丹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就是,不看完最后的比试,岂不是亏大了?”
“都给人打到家门口了,还不敢出来?亏你还是首席大弟子,回头休怪我们传播你采大乌龟的名声。”
“采丹出来!”
“采丹出来!”
“采丹出来!”
呐喊声一浪叠一浪,最后汇聚成“采丹出来”四个字,宛如山呼海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三千多名弟子仿佛逼宫似的声浪中,白云观首席大弟子采丹,踏着浪潮施施然而来。这是一位气质沉凝的男子,年纪大概三十,穿着寻常弟子青色道袍,脚踩麻鞋,相貌并不英俊,但眉宇间有股不容忽视的沉稳气质,不见惊慌,不见愤怒,只有漠然。
这是个道心坚定的修士。
楚望舒对他的第一印象。
采丹身后跟着白跑莫寻仙,背负银鞘铁剑,本该卓尔不群,可站在采丹身后却成了陪衬。
莫寻仙是不赞同师兄过早出场的,道观外的哄闹声已经传到师尊耳里,依陶顽石的意思是再等等,可观里的内门弟子都露怯了,失了士气,等了半个时辰竟然没一人敢上前。大师兄采丹叹了口气说:“若再不出场,白云观的名声就彻底没了。”
谁能想到这小子气息绵长的让人惊悚,最惊悚的是接近油尽灯枯后,一粒大黄丹又满血复活了。
采丹踏步十丈,与楚望舒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作揖道:“贫道采丹,与楚师弟见礼。”
楚望舒面无表情的还了个礼。
采丹颔首,温和道:“你我虽非同门,却是同道,道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有恩怨过节在所难免。但道之一字,写尽天下万般道理,不妨相逢一笑泯恩仇!”
“相逢一笑泯恩仇?”楚望舒哧地一笑,“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装伪道学,还是真不知道此事结症?如果不知,不妨去问问你们白云观那位道子,曾经做过何事。”
采丹眉头一皱:“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你那位青梅竹马也没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一个冤冤相报何时了。”楚望舒突然暴怒,如择人而噬的野兽,“你白云观若能拿出小还魂丹,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如果拿不出,今天我就算先收利息。他日,我让陶谦之血债血偿!”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高高跃起,如雄鹰搏兔,五指弯曲如爪,朝采丹头顶罩下。
青梅竹马?陶谦之?血债血偿?
观战的众多弟子莫名的激动起来,有内幕啊!本以为是寻常不过的意气之争,他们也就凑个热闹,毕竟一人挑战一宗门,太罕见。没想到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难怪白云观莫名其妙的论道楚望舒,难怪楚望舒对白云观不依不饶,其中必有隐情!陶谦之是什么人,道门弟子心知肚明,而楚望舒入门前居然还有一位青梅竹马,还用了血债血偿这种鲜血淋漓的愤懑字眼,多大的仇啊......众弟子不由得浮想联翩。
采丹的脑袋在楚望舒掌心炸开,扬起一片尘埃般的木屑,采丹整个人化为了一根木桩。不等楚望舒收手,木桩如枯木逢春,长出嫩芽,继而催生成青色藤蔓,缠绕住楚望舒的手掌,顺着手臂攀爬。
楚望舒眉头一皱,手臂传来清晰的刺痛,定睛一看,藤蔓上长满了漆黑倒刺,缠绕攀爬之时,一寸寸剐过他的肌肤。
“千藤术!”后方弟子传来呼声。
“白云观首席大弟子采丹的千藤术,据说他是罕见的木灵之身,上次五宗论道上,凭借千藤术大杀四方,既然是五大宗门的内门弟子也折在他这手无穷无尽的千藤术上。记得最后是被妙真道的红鸾,一口先天神火吹了个干净。这是属性相克,否则采丹必然可以跻身道门弟子前五。”
“楚师叔固然肉身无敌,这回是碰到克星了,以柔克刚,他会面临一场苦战。”
“就是因为这样,才期待啊。采丹的千藤术闻名道门,我早就在思考楚师叔该如何破局。”
“楚师叔不会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呸,童言无忌。”
“如果楚师叔也能吹一口先天神火,千藤术就不足为虑。”
“说得简单......诶,好像还不知道楚师叔是何属真气。”
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从白天到黑夜,少说也看了三百多场,似乎还真未见过楚师叔全力施展。与莫寻仙在丹鼎派一战中驭剑数百,暴露了楚师叔深厚真气的冰山一角,可仍然不知道他真气是何种属性。与杨问道交手是纯粹的肉身较量,更看不出端倪了。
“雕虫小技!”楚望舒用力一拽,把藤蔓悉数扯断,手掌一拍,木桩寸寸断裂。
采丹的身体出现在十丈开外,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一抹讥笑的弧度:“雕虫小技?再看看我这招。”手捏发诀,念了声“疾”,丹田中有一抹青光顺着双脚冲入地底。
楚望舒左右两侧的地面高高隆起,青砖被什么东西高高顶上天穹,两根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巨蟒似般扭曲摇摆,朝楚望舒狠狠抽打。
楚望舒身躯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身后炸起无数青砖碎片,藤蔓抽空,在地面裂开两道深大六尺的深痕。
采丹飞速倒掠,手决翻飞,破土声不绝于耳,两人只见生长出十数根藤蔓,根根宛如活物,或缠绕他脚裸,或缠绕他腰部,或抽打他脑袋,齐齐发动攻势。
楚望舒肉身或许不惧这种攻击,当他正全力冲刺,脚下徒然伸出一条藤蔓,险些绊倒。只好绕了一个弧,避开这些难缠的藤蔓。
身后无声无息的生长出一条藤蔓,狠狠抽向楚望舒背部,被他一个闪身避开,可冷不丁的脚下又长出两条,双双缠住了他的脚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后方两条粗壮如水桶的藤蔓终于赶来,在空中抽打出两条圆弧,正中楚望舒胸口。他登时如炮弹般横飞出去,撞碎了白云观的院墙,立在墙根观战的白云观弟子惊恐着作鸟兽散。
后方弟子一阵惊悸,神武无敌的楚望舒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而白云观弟子则欢呼如沸。
莫寻仙翩然跃上院墙,俯瞰废墟,嘴角冷笑,当真以为我白云观无人?大师兄天赋不算顶尖,比不过苏星斗,比不过剑心通明的李妙真,甚至不及他,更大师兄的道心之纯粹,连师尊都赞叹不已。视为唯一可以授予衣钵的弟子,师尊本就是道心纯粹立足道门,一心慕道成仙,大师兄亦然。千藤术不过是白云观二流法术,可师兄入门二十一载,除了练气,只修炼这一门法术。生生将千藤术练至前无古人的境界。足以越阶杀敌,这份通明道心,岂是你一个入门两月的弟子可比。
楚望舒推开身上的石块,缓缓直起身,胸前衣衫碎裂,线条分明的胸口有两道红印子,他龇了龇牙,不怒反喜,默念无垢道体心法,化去红痕。
无垢道体的创法心得就是打铁,与被藤蔓抽打,异曲同工。
“就这点程度?你不妨多来几下。我肯定不避。”
采丹哼了一声,如法炮制,驱使藤蔓缠住楚望舒的双脚,两条最为粗壮的藤蔓再次抽打,“啪”一声,衣衫尽裂。这次楚望舒没有倒飞,脚裸两条缠绕断裂,他屈膝滑退几丈。
广场上不断有藤蔓破土而出,缠住了他的四肢,腰部,让他寸步难行,但都被楚望舒以暴力生生扯断。他一步步走向采丹,沿途留下一地断裂藤蔓。
后方观战弟子惊呆了,从未见过有人以如此蛮横的方式对抗采丹的千藤术。
那两条藤蔓不断抽打过来,他也不避,最后踉跄几步。抗击打能力飞速提升。观众弟子中不乏识货之人,瞧出了这一不同寻常的细节。
“这,这好像是无垢道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楚师叔修炼的是无垢道体?”
“不会错,你们仔细看,他身体散发一层淡淡的荧光,而且他愈来愈不惧藤蔓的攻击了。”
“楚师弟......这是在借藤蔓之力修炼无垢道体?太疯狂了。”
莫寻仙脸色一变,他一直以为楚望舒修炼的是丹鼎派正宗心法,比如大黄庭,虽然名声远播,但讲究循环渐进,而无垢道体不同,这是门剑走偏锋的道法,受到多大的压迫,便会有多大的进步,除非这个压力超越了本身的承受极限。道门中不乏有苦修数年不得寸进,却在生死关头一日千里的例子。故而这门道法让人又爱又恨。
采丹皱了皱眉,脸上浮起一层青光,手决突然一变,轰隆隆声从地底传来,又是四条粗壮如水桶的巨大藤蔓,分别裹住楚望舒四肢,与此同时,纤细的藤蔓一拥而上,转眼将楚望舒裹的严严实实。
楚望舒动了动身子,一声蛮力短时间内挣脱不开,咧嘴笑道:“你能缠我到几时?六条这般粗壮的藤蔓,估计是你的极限了吧。你觉得凭借肉身之力的我,耐力会不如你?”
采丹平淡的眸光注视着脚下,突兀抬头一笑,“我从未想过要和你打消耗战,此前不过是试探你的体魄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幸好,还在我能掌控的范围。”
一根粗壮的藤蔓骤然间刺来。轨迹正是楚望舒丹田气海。
楚望舒心中没来由的凛然,嗅到了危机,奋起全力腰身一沉,“噗!”藤蔓刺偏,穿透了楚望舒小腹,带出一股猩红鲜血。
图穷匕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眼前一黑,剧痛让他额角青筋怒凸,咳出一大口鲜血。
斜地里射来两条藤蔓,缠住楚望舒的口鼻,显然是不打算给他出口认输的机会。那条粗壮的藤蔓如蛇般昂然而立,尖端藤皮裂开,露出一截青铜钉,寒光闪闪。
“弑神钉!”
围观弟子脸色齐变,认出了青铜钉,白云观三大镇教神器之一,年代久远,据说是开派祖师亲手所铸,无从考证,但这枚钉子确实有过许多辉煌事迹,最擅长破人护体真气,也自然能破楚望舒的无敌肉身。
“不公平,你这是坏了论道的规矩,怎么能使用此等神兵!”
“弑神钉是瞄着楚师叔丹田气海去的,这是铁了心要废他修为。”
“卑鄙无耻,快放了楚师叔。”
采丹目光一扫,朗声道:“这枚神钉,师尊早在去年便赐予我,门规可没说论道不得使用神兵。”
话是这么说,可没人服气。
“技不如人,就使用镇教神器?嘿,白云观的脸皮我算是见识了。看来丹鼎派的楚师叔要倒霉了。”
“还能这样?那以后弟子论道,都问师长借神兵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白云观是被逼急了。忒不要脸皮。”
“今后大伙与白云观的人论道,都去借长辈的神兵利剑。”
诸派弟子阴阳怪气的嘲讽。
夏蝉衣花容失色,疾步奔向场中,娇斥道:“放了楚师叔,否则我丹鼎派与你不死不休。”
没人在意一个杂役弟子敢代表丹鼎派说出这样的话,因为这是丹鼎派弟子心声。场外观众的上千名丹鼎派弟子齐齐踏前一步。
莫寻仙长剑出鞘,翩然飞至,握着师尊年轻时所用佩剑,寒声道:“你们想破坏门规吗?还是想闹成两派内讧?孰轻孰重自己掂量。”末了,喝道:“我白云观弟子何在!”
霎时间从观门中涌出一群青袍道士,个个手持兵刃,双方剑拔弩张。
采丹挥了挥手,场中除了缠绕楚望舒的藤蔓,其余藤蔓伸张攀爬,迅速结成一堵木墙。这时,耳边传来陶顽石雷鸣般的传音:“还愣着做什么,快出手!”
藤蔓又一次刺向楚望舒丹田。
高空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透过重重叠叠的藤蔓,隐约看见藤蔓裹挟弑神钉刺入了楚望舒丹田。
冬竹与夏蝉衣失声惊呼。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人身上,场中一片寂静。郁郁葱葱的青嫩藤蔓中,烧起一团火光,起初只是微如烛火,飘摇片刻后,骤然间化为滔天烈焰,熊熊火光中,那人高高举起手,漫天大火疯狂吸入他掌心,顿了顿,一道照亮穹苍的火刀横扫全场。所过之处,藤蔓烧焦,青砖焦裂,远处的冬竹衣袍鼓舞,发梢徒然焦卷。
若是在前世二十年后,每一个看到这柄火刀的人都会失声惊呼一声:“赤炎离火刀!!”
未来的人族十大真人中,亦正亦邪的大真人楚望舒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在他混沌体质曝光后,让人们见识到了什么是古往今来唯一的混沌体之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功法就是五行气兵,赤炎离火刀是五行气兵中攻击之最。当年,曾有人推测,倘若给他足够时间,将五行气兵融合为一,将成为当世第一气兵。可惜这位被人族寄予厚望的混沌体,成名太晚,修行太迟,陨落在了中州那场旷世之战中。
采丹瞳孔中映出浓艳的火焰气刀,炎风扑面,他所召唤出来的藤蔓在这柄气刀面前不堪一击,六根粗壮藤蔓如活物般扑过来,却把自己撞断在刀锋上。灼热的气息涌入采丹的鼻腔,他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修道二十载,今日化灰灰。
天空中砸下来一股强大的气浪,砸断了这柄火焰气刀,半截火刀溃散,化为燎天烈焰,最终消散。另半截无声无息划过采丹右臂,整条臂膀瞬间焚成焦炭。
采丹惊恐地望着右臂,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眼睁睁的看着右臂脱离身体,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灰烬,他愣了愣,眼前忽然一片赤红,五脏六腑灼痛如烧。张了张嘴,喷出的却是赤色火苗。
随后,这位白云观首席大弟子,在无数人惊骇的目光中熊熊燃烧。火焰自右臂燃起,瞬间蔓延全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只手从天而降,落在采丹头顶,火苗立刻熄灭。
这种论道风波终于惹来了戒律堂的干预,或者说一开始就已经被戒律堂关注,只是弟子论道,挑不出错,在没有造成恶劣影响时,戒律堂也无法叫停。直到采丹欲借弑神钉废除楚望舒修为,这场论道才真正过界了。此前楚望舒重伤白云观弟子,都在论道允许的范围内,一没伤及性命,二没废去修为。以道门的丹药,调养几旬光阴,自可痊愈。
披羽衣的老道士扶助采丹不堪重负的身体,撬开唇齿,喂了几颗续命疗伤的丹药。探了探脉搏,摇头叹了口气,方才的火焰,以采丹体内的青木真气为燃料,由内烧到外,焚毁了气海经脉,命是保住了,修为却废了。
可想而知结结实实挨下那一刀是什么后果,羽衣老道瞥了眼踉跄而立的楚望舒,本想喝问他为何竟下此毒手,当看到他鲜血淋漓的丹田,喝问声转为幽幽一叹。
两败俱伤,何苦来哉!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朗声道:“陶师兄,你弟子在论道中欲毁同门根基,犯下大戒,因为重伤垂危,修为尽废,此罪就此揭过。”
白云观内传来沉沉声响:“多谢宁师弟救小徒一命。”
老道士托起昏迷不醒的采丹,轻轻一送,采丹飞入道观,消失在重重阁楼间。
老道士再看向楚望舒,皱眉道:“你可还撑得住?去戒律堂之前,我可以给你一柱香时间调息。”
“不用。”楚望舒自百宝囊中取出一件青衫披上,随手撕下布条系上披散的长发,这个动作让许多女弟子眼睛一亮。最后才是摸出丹药吞服,稍一运气,丹田剧痛如绞,不禁裂了裂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道士翻了个白眼,死要面子。
老道士袖子里飞出一把芭蕉扇,遇风长一丈,落地时已有三丈长,一丈宽,招了招手:“随我走吧。”
一老一少踏上芭蕉扇,直入云霄。
狂风大作,夜色凄迷,下方弟子渺如虫糜,楚望舒这才一屁股瘫坐在芭蕉扇,双手颤巍巍搁置在膝盖上,艰难纳气。
老道士呵呵一声,调侃道:“死要面子。”
“师叔这话不对,方才不知道有多少仰慕师侄的姑娘看着呢,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天神下凡,道祖转世,如师侄这般盖世人杰,就算死也得傲骨铮铮的站着,否则岂不是让姑娘们伤心失望?”
“是师伯,你这小子倒是有趣,都说前阵子道门来了个了不得的天才,通天之路上一鸣惊人,资质不逊色苏星斗,起初我不信,今日不信不行。”老道士感慨。
楚望舒闭眼调息。
“刚才是真想取采丹的性命?”
楚望舒睁眼,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有没有,失手而已,非是成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道士哼了一声:“别以为这般说,你的罪责就能轻了。”
“那我就是成心的,该死的,你个臭老道瞎掺和什么?坏我事。”楚望舒给了一个白眼,想了想:“这样说不会加重惩罚吧?”
“知错不改,罪加一等。”
“那我收回刚才的话。”
老道士哈哈大笑,忽而正色道:“小小年纪一身戾气,做事之前可曾想过后果?即使他欲废你修为,你亦不该害死其性命。”
“师伯是上清派的?”
“是。”
楚望舒一脸不出我所料的鄙夷。
“你对上清派有意见?”
“没有,烂好人谁都不反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你这句话,回头我让戒律堂多罚你禁闭一个月。”老道士吹胡子瞪眼。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正色道:“宁师伯,上清派行善积德固然可敬,然世间事非是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就可以解决一切。做好事就有用的话,还要军队干嘛。我退一尺,人进一丈,狭路相逢,你死我活。这是师侄的处事之道,我确实动了杀念,事后也许会被逐出师门,可我依然会杀了他。他欲毁我修为,就该有被我收割生命的觉悟。儒家有句话说得很好,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老道士负手而立,衣摆和袖子猎猎作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方有一朵绿云飘来,顷刻间抵达眼前,绿云上两个人影傲然而立,一人着玄色道袍,道簪系发,面容俊朗深沉。另一人深青色道袍,同样插一根杨木道簪,夜风撩起他霜雪般的白发,神色冷峻,光靠一副皮囊就可以傲视道门。两人正是葛长青和苏星斗。
宁老道驭停芭蕉扇,与葛长青相互作揖,道了声:“葛师弟!”
“宁师兄!”
楚望舒摇摇晃晃起身,揖礼:“师尊,你回来了?”
葛长青瞥了他一眼,在丹田处略作停顿,冷哼道:“再不回来,你这孽徒还不得搅翻天了。一人挑战一宗门,好气魄,我葛长青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弟子。”
楚望舒默然。
苏星斗嘴角一挑。恰好被楚望舒瞥见,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还了个嘲讽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皱了皱眉,“伤的怎样?”
“气海有崩裂迹象,暂时被徒儿压下了,调养三天即可。”
葛长青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宁师兄,我徒儿有伤在身,戒律堂就不去了,回头你把惩罚通知转告与我便是。我亲自收拾这孽徒。”
这不合规矩!
宁老道犹豫了一下,苦笑道:“罢了罢了,你的弟子你自己教训便是,回头我会让弟子传信。”
葛长青嗯了一声,伸手一抓,把楚望舒拎小鸡似的拎到绿云上,自个儿却从一大朵绿云中分出一小块,飘飘然离开:“星斗,你带他先回去,我这边还有事处理。”
苏星斗点点头,驾驭绿云原路返回。
夜色沉沉,圆月扯裂云雾,含羞带怯的露出半轮,皎皎月光洒下。白云观星火点点,灯光交织。天空中一道流光砸下,拖着绚丽的尾焰,轰隆一声撞入白云观那座最恢宏的阁楼。阁楼瞬间坍塌,碎瓦断木四射横飞,飞翘的屋檐毁了一半,墙壁坍塌,一尊三丈高的青铜丹炉镶嵌在废墟中。
白云观弟子一头雾水的茫然状态中,震耳发聩的声音从夜穹中传来:“陶顽石,你敢与我论道一场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端坐在绿云上,感受着真气在体内艰难攀爬,随着真气运转,丹田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此时唯有忍住疼痛修补气海,方能稳住伤势,否则气海中的裂缝会随时间扩大,最终崩溃。
“咦,苏师兄,你有霜发转黑的迹象,莫非修为恢复了?”夜风撩起他的发丝,让楚望舒看见了层层白发底下几缕黑丝。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好吧好吧,虽然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楚望舒叹了口气,时间久了,也就习惯这家伙的相处方式。能跟自己搭讪几句已经很不错,我堂堂苏星斗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男神,别人休想我搭理他。楚望舒觉得自己应该荣幸。
“采丹是不是输了?”苏星斗破天荒的主动搭茬。
“不是输了,是废了。”楚望舒道。
苏星斗转头,看他一眼,淡漠的眸子很少见的有一丝惊讶:“初次见你,只是练体境巅峰,上次问剑峰上你的修为已是练气一重巅峰,已是进展惊人,如今却能将采丹击败,你的修为达到什么层次了?这不合情理。”
这是苏星斗对楚望舒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只是练气三重罢了,对付莫寻仙绰绰有余,对付杨问道都显得吃力,我能战胜采丹,主要是依仗无垢道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默默看着他,等待下文。
楚望舒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小小的噎了他一下,报刚才一箭之仇。
一路无话,仅用了一炷香便抵达丹鹤峰,苏星斗在山腰降下绿云,把楚望舒丢在宽阔台阶上,淡淡道:“楚师弟好好养伤。”
驾驭绿云离开,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楚望舒抬头看了看云雾缭绕的峰顶,一脸懵逼。
喂喂,我是伤患,你把我丢在山腰真的妥当吗?
做为万千道姑心目中的冰山男上,你不应该是“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在意和留恋的”这种心态吗?这样的小心眼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楚望舒没来由的脑中浮现姑射的清丽容貌。那女子才是天生的性格冷淡,苏星斗是后天养成。葛长青既然回了道门,想来她已经安全到达中州,那个本该夭折在东荒的公主,据说是皇子皇孙中天资第一人。不知道她会在今后的九州绽放何等耀眼的光彩。
东荒境外,在靠近东海的某座重峦山脉,有一个青丘国,占据方圆万里灵气最充沛的青丘山,这里是九尾狐一脉的国土。女娲升仙后,妖族大乱的那段岁月中,青丘国从海外仙山迁到了九州大陆,参与争霸九州的大业中。可惜妖族还来不及分出胜负,人族崛起了。这支在妖族眼中曾经微不足道的“旁支”,短短数千年间飞速发展,最后竟隐隐有天下之主的气势。
青丘山重峦叠嶂,林莽苍苍,河流滔滔奔涌,鸟类在天空成群翱翔,巨蟒缠绕古树,走兔蹦跳在芬芳草木间。老药仙藤长势喜人。自山腰往上,便是一座恢宏雄城,一栋栋阁楼房舍依山而建,鳞次栉比,排列有序。簇拥着峰顶最高处的当代青丘国主居住“狐仙宫”!
观这座雄城的规模和结构,妖族是建不出这种城市的。从洪荒年间,一直到近古时代,妖族茹毛饮血,居住在深山老林,以洞窟为栖息地。海外青丘国就是在一座山谷中开凿一个个石窟,取名万狐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族砌石为屋后,妖族就出现了石宫,等待人类可以建造城墙城市,妖族领地内也就出现了一座座城市。
青丘国有近三分之一的人类居住,都是几千几百年来掠夺来的人类奴隶,其中能工巧匠无数,花费近百年才有如今青丘国的规模。
狐仙宫中,笙歌漫漫,有十二名人类女子奏金石丝竹,铜器悦耳,猩红地毯中十名妖娆女子翩翩起舞,容貌妖媚,身子婀娜,具是一等美色,臀上托着白绒绒狐尾。
婴宁双手捧酒壶,伺候在那座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低眉敛目,恭恭敬敬。
高居王座的是一男一女,女子容貌可谓是世间绝色,五官容貌有说不出的美,气质似妖娆、似清纯、似妩媚、似羞怯......万千风情集于一身。能形容这个女子美貌的,不是倾国倾城,不是成鱼落雁,而是祸国殃民。
妖族第一美人,当代青丘国主!
男子一身黑袍,靠坐在宽敞王座上,左手握着青铜酒樽,右手搁在屈起的膝盖上,坐姿放浪不羁,专心致志的观赏歌舞,可若看着眸子,会发现他的目光根本不在翩翩起舞的美人身上。他只是在发呆。
而青丘国一言九鼎的国主,小鸟依人在男子怀中,扬起雪白尖翘的下颌,眼波柔媚,睫毛浓密,痴痴望着他。
“婴姬,你找我来,只是为了傻看我一个时辰?”男人喝完杯中酒水,回过神来,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
婴姬嫣然一笑,伸手抚摸他的眉眼,春葱似的手指纤细修长,声音沙磁柔媚:“是啊,这张脸,怎么都看不厌呢。你这个没良心的臭男人,上次来青丘是两年前,我对你日思夜想,夜不能寐,你可知道?”
黑袍男子皱了皱眉,他有一张俊朗的面容,淡漠的眼,锋锐的眉,这是一张与葛长青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葛长庚,离经叛道,欺师灭祖的道门叛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推开投怀送抱的美人,抬手示意,婴宁俯身把酒樽接过,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摆上的褶皱,淡淡道:“很感谢面首三千的狐主大人百忙中抽空见我,也谢谢你的歌舞,很不错,我先走了。”
婴姬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秋水般的眼波黯淡,咬牙道:“长庚,我早就不养面首啦,那些男人我也当着你的面杀光了,你还恨我?”
葛长庚笑了笑,顺着铺设红毯的台阶走下。
“等等!”婴姬拖着雪白裙摆追上,拦住他的路,绝美的容颜又挂上颠倒众生的浅笑,“你年纪也不小了,性子还这般急躁?此次邀你来青丘,是想给你看件东西,随便替妖皇陛下传话,有新任务。”
葛长庚眉头皱的更深,婴姬伸出手,似想抚平他的眉心的皱纹,在半空顿住,改为牵起他的手,笑容妩媚:“随我来。”
两人并肩走出宫殿,飞翘的檐下,斗拱层层叠叠,漆成大红色。顺曲折长廊拐入后宫,时值盛夏,草木葱茏,夏花璀璨。沿途遇到许多狐妖女子,皆是下跪行礼。偌大的后宫,有女官有婢女,唯独不见一名男子。婴姬脸上笑容浅淡,妆容精致,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女王气质,时而偷偷去看葛长庚的神色。
从前殿走入后宫,再从后宫拐入西北偏殿,其实是多此一举,从前殿绕到西北偏殿会更近。婴姬特意领着葛长庚走了一遍后宫,示意自己对他坚贞不渝。只是不知这个表情始终冷淡的男子是懂了还是没懂。
西殿,婴姬接过女婢递来的竹篾灯笼,沿着石台阶步入昏暗地下密室。
一股灼热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浓郁的血腥气让葛长庚愣了愣,婴姬聘婷的背影在黑暗中回身,回眸一笑:“怎么,怕我把你囚禁在这里做禁脔?”
葛长庚不置可否。
台阶不多不少恰好百级,两侧墙壁上嵌入油灯,密室不大,最中央是一座血池,边缘一圈走道仅能容两人并立。血池中的铜柱子上捆着一个轻薄纱衣的女子,曼妙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葛长庚并不留恋女子姣好的身段,淡淡扫了一眼,看向婴姬:“这就是你让我来看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婴姬伸出右臂,袖子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她做了个纨绔子弟调戏女子标准的挑下巴的动作,血池中央的女子随之昂起头。
“这女子容貌如何?”
葛长庚这才仔细打量那女子,雪肤樱唇,眉如远黛,尤其是一双丹凤眼最出彩,白皙的脸蛋沾染了些许血迹,更添一股妖魅。只是眼神空洞,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美!”
婴姬展颜一笑:“能让你称为“美”的女子,那就是真的美。即使以美貌著称的青丘国,也很少见此等佳人。长庚,她还是处子,你想要吗?只要是你想要,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类似的试探我不想听第二次。”葛长庚说。
婴姬抿嘴,柔声道:“你既然觉得她美,那有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葛长庚凝视着池子里的女子,又看了看婴姬,沉吟道:“与你神似。她是青丘狐女?”
“半妖!流淌着一半人族血脉。”
“如果仅此而已,你不会带我来看她。”
婴姬隔空抚摸她的脸,像是抚摸最心爱的玩物,眼波迷离:“如果我告诉你那一半的狐族血脉,传承自远祖青眼九尾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身躯一震:“你说什么?”
青眼九尾狐,上古洪荒末年崛起的妖族大能,来自东海海外,漂洋过海踏上九州大陆。关于她的传说有很多,有的妖族认为青眼九尾狐是天地灵气凝聚的神魔,而非妖族。青眼九尾狐刚来到九州之时,曾经掀起一股腥风血雨。连灭数百妖族部落,即便是当时一些强大的神魔,也折在她一双勾魂摄魄的瞳术之下。蛇族帝尊伏羲曾经三次围剿这头狐狸,都被她逃脱。最后惹来女娲亲自出手,将她收服。
妖族十二始祖,个个都是震古烁今的强者。他们联手终结了神魔时代,终结了混乱的洪荒。
青丘国传承近数万载,血脉逐渐稀薄,最后一个觉醒了青眼血脉的天狐,是四千多年前,可惜生不逢时,当时儒圣威震九州,妖族千部俯首,这位被青丘狐族寄予厚望的天才被儒圣一纸镇压,魂飞魄散。
此后漫漫岁月中,再没有出现青眼狐妖。
“真是讽刺,我狐族数千年来可望不可求的青眼血脉,竟然出现在一位半妖身上。也幸好她是半妖,否则我这青丘国主之位,可就要旁落咯。这丫头是婴宁从牧野城外带回来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次暗杀姑射的行动失败,她本该受血池之刑,但功过相抵,我没为难她。整个东荒,知道这丫头存在的,加上你不超十指之数。”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
“还不能告诉你哦。”婴姬揽住葛长庚的脖子,在他耳边吐了口气,媚眼如丝:“如果你今晚留下来陪我,我便告诉你。”
葛长庚很不解风情的推开她。
“她怎么了?”
婴姬眸子闪过幽怨,转而凝视血池里目光空洞的女子,“我给你植入了血神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蛊之王?”
“对,我只能告诉你,接下来的计划与她有关,可她只是半妖,即便有青眼血脉也很稀薄。使用血神蛊激活血脉是最好最快的方法,不过这丫头没有半点修为,贸然使用血神蛊只会让她元神崩溃。”
“所以把她锁在血池,以这种残忍的方法滋养她的身体?”
“这座血池可是汇聚了我青丘六尾以上的族人精血,当然,也少不了我的一碗心头血。如此才能令她身躯不散,同时用血煞之力锁住元神。再过一个月,她就可以彻底激发青眼血脉,届时,修为一日千里。”
说到这里,血池忽然沸腾,如滚水翻涌,血腥味浓郁的让人作呕。池中女子猛地昂起头,左眼青光闪烁,俏丽的脸庞爬满了扭曲的血管,狰狞可怖。她雪白的脖颈和肩膀这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一根根血管暴突。她高高昂起头,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嘶吼。
“时辰到了,这种激活血脉的过程会维持一个时辰,她的元神还有一丝清醒,故而能感觉到疼痛。咱们走吧。”婴姬提着灯笼,莲步款款。
葛长庚踏上台阶前,深深看了眼池中女子。
道门丹鹤峰。
楚望舒盘膝在峰顶常青松底下,吞云吐雾,一缕朝霞从云层中挣脱束缚,恰好投射在他身上,染上一层灿灿金辉,飘逸如仙人。
距离一人挑战一宗门,已经过去一个月,风波渐渐平定,除了白云观这个当事道观,其余各派弟子依然津津乐道那场跌宕起伏的论道风波。女弟子恨不得捧着脸尖叫,男弟子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感叹一声楚师兄或者楚师叔是个真男人。楚望舒入道门三个月,第一次在名声上压过了苏星斗。
做为舆论风波的当事人,则被罚禁闭一个月,这一个期间不能离开丹鹤峰半步,事后完成一项师门任务。这惩罚乍一听似乎不大,但考虑到道门师门任务的死亡率,楚望舒觉得肯定不是巡视边境,或者帮助军队讨伐贼窝之类小打小闹的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惩罚任务并没有颁布,禁闭一个月的期限倒是快过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楚望舒的伤势早已痊愈,每日依旧雷打不动的吐纳修行,再就是以炼丹之法锤炼肉身,可惜这一个月下来,无垢道体寸步未进。反而是练气修为推到了第四重。
一缕朝霞很快就变成了万缕霞光,紧接着金红色的朝阳从绚丽的云霞中跳了出来。楚望舒重重吐出一口肺金之气,鼻孔中如喷涂云霞。他自创的吐纳之法很复杂,五行灵力的吐纳需要配合十二时辰来完成,比如程曦时,吞吐金属性元气,正午时吞吐火属性元气,而深夜则是吞吐水属性元气。什么时候吐纳什么元气,非常讲究。
楚望舒站起身,青衫翻飞,泼墨似的黑发在风中舞动,他从峰顶一跃而下,乘着山风飘摇,朝自己的小道观滑翔而去。半途,忽然想起前几日鱼重玄的来信,开头是这样的:“望舒吾弟,数月不见,如隔无数春秋。为兄好生挂念,几日前闻君大闹白云观,兄甚喜,忍不住击掌为快。然兄被严师所迫,闭关已有三月,寸步难行。昨夜子时,忽觉天道垂青,神力波涛汹涌,如道祖附体,神明降身......”
全都是废话,整篇信件的核心思想就是:“我终于要突破了练气镜啦,楚师弟快炼制纳气丹助我一臂之力!”
纳气丹不是普通丹药,其价值不再大黄丹之下,丹鼎派能炼制此丹药者不超十指之数,苏星斗算一个,不过鱼重玄一直视苏星斗为人生第一大情敌,怎么可能会求他炼制丹药。故而把求助信送到了楚望舒这里。估计是想通过楚望舒求一求葛长青,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写信给葛长青,他就不知道了。
楚望舒在道门没几个朋友,鱼重玄算一个,这些日子偶尔会与鱼重玄还有商景元书信来往,楚千翎那丫头倒是给他来过两封信,第一封是旁敲侧击打听苏星斗近况,他没搭理。第二封是问何时偿还宝贝,直接无视。
他折向朝后山飞去,那里有几味炼丹所需的野生灵药。他研究过纳气丹,感觉除了手法有些生疏,炼制一炉不是难事。于是就没叨唠葛长青,话说回来,自然那天见着葛长青一面后,他这个师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是闭关了还是又出去执行任务。
采摘灵药后,又顺手潜进猴窝,偷了一坛猴儿酒出来,这群居住在丹鹤峰后山险峰峭壁上的灵猴,时常偷盗灵药,祸害药田。楚望舒的药田是最肥沃的,没少被祸害。于是他就隔三差五的吃一顿猴脑,偷几坛灵果灵药大杂烩的猴酒来报复。想吃猴脑直接去擒一只猴子回来便是,但猴儿酒不能这样强取豪夺,这群猴子都是要酒不要命的疯猴子,谁要抢它们的酒,就成群结队的追你几十里。楚望舒曾经做过一次,被这群猴子追了大半个丹鹤峰,隔几天再来,猴子们搬家了......
为了能时常喝到猴儿酒,他心生一计,披上从姑射那里顺手牵羊来的隐身纱,光明正大的走进猴窝,光明正大的取酒。守护酒液的猴子只见到酒池涟漪荡漾,一头雾水的抓耳挠腮的时候,楚望舒已经捧着酒坛子走了。
回到小观差不多到午膳,人还在十几丈外,浓郁的饭菜香味已经隐约可闻,娘亲的手艺又有精进,楚望舒如是想。
他推开观门,穿过外院,走进内院,院子石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猴脑、蒸鱼、乳鸽、熊掌、青藤瓜、百花蜜、烤鹤翅......丰盛程度远胜以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近院门的是挺拔的背影,头发却花白,端着白米饭一丝不苟的吃着午餐,他的左手边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身红衣,粉嫩的小脸秀气可爱,抓着鹤翅吃的满嘴流油。右手边是一对并蒂莲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胞胎,穿着同色道袍,挽着同样的长发,端碗夹筷的动作都如出一辙。对面则是清秀俏丽,脸蛋有些婴儿肥的少女,只见她下筷如飞,本就婴儿肥的脸蛋被食物塞的更加圆润,偏偏要做出一副严肃拘谨的模样,就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爱。
婴儿肥少女狠狠吞下嘴里食物,朝身边的温婉女子撒娇道:“姨烧的菜真好吃,妙真以后天天来吃。”
十岁左右的红衣小女孩嗓音清脆:“姨烧的菜真好吃,姨跟我去碧霄峰住几天吧!”
一个并蒂莲说:“姨烧的菜真好吃,以后还能来吃嘛?”
另一个并蒂莲重复:“姨烧的菜真好吃,以后还能来吃嘛?”
水研姬笑眯眯道:“好好好,经常来吃才好。”
饭桌上有老有少,大家其乐融融......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楚望舒一脸懵逼:“喂,你们聚餐之前不先跟我这个主人打声招呼,真的没问题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妙真鼓着腮帮子,瞪眼道:“上回姨许诺过我,可以经常来吃饭。干嘛这么小气。”
楚望舒摆摆手:“没说你。”
头发花白的老人转过头来,是一张英俊到让女子脸红心跳的脸,淡淡道:“师兄来师弟家吃顿饭,有问题?”
楚望舒一愣:“没问题!”
并蒂莲柔声道:“楚师弟好,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楚望舒只好道:“多多关照......”
红衣小丫头瞥了他一眼,朝身边唯一的空位指了指:“别客气,过来坐。”
“哦,好的......喂喂,太随便了吧,别拿这里当自己家啊,话说你们是谁啊。”楚望舒都不知该怎么吐槽。
红衣小丫头又瞥了他一眼,没搭腔,一脸不高兴和你说话的模样。
李妙真喝了一口茶水,清清嗓子,指着红衣小女孩说:“她是我师侄,名字你一定听说过:红鸾。师尊是妙真道真人云萝。”
红鸾冲他点点头,语调清脆也清冷:“多多关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又道:“这两位是补天道的师侄,师尊是补天道云川真人,不过云川真人十年前已经陨落,她们其实一直跟着大真人太乙师伯修行。”
一朵并蒂莲嘴里含着一勺猴脑,含糊说:“我叫盈盈!”
“莺莺?”楚望舒看向另外一朵:“那你就是燕燕咯?”
“才不是,我叫紫嫣!”
楚望舒忍不住道:“你们姐妹俩的名字差异也太大了。”
红鸾哼了一声:“真没礼貌。”
盈盈咽下食物,嗔道:“不是莺莺,是盈盈。”
楚望舒拎着猴儿酒落座,睥睨了红鸾一眼,心想不跟这小丫头片子计较。
水研姬为儿子盛了一碗饭,递上竹筷,楚望舒夹了一筷子肉,诧异道:“苏师兄,你头发又黑了不少。”
苏星斗食不言,嗯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目光又转到那对赏心悦目的并蒂莲花身上,两女孩大概十八岁,比十六的楚望舒和十七的李妙真应该要大一些,相貌很出挑,依照楚望舒阅美无数的经验,只比楚浮玉姑射这等人间绝色差一线,比如今还未长成的婴儿肥脸蛋李妙真还要漂亮些。关键是两人长的一模一样,神态举止惟妙惟肖,加分不少。有道是“绝色美人常有,并蒂莲花不常有”。
不知道是盈盈还是紫嫣的女孩,察觉到楚望舒灼灼目光,毫无心机的回以甜甜一笑。
楚望舒吃了几口饭,感觉不饿,就从拎起脚边的猴儿酒,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水研姬倒一碗,柔声道:“娘,这酒暖身养气,多喝一些。”
水研姬不喜喝酒,但她从不拒绝儿子的要求,浅啜一口,脸蛋立刻浮起两团红晕,娇媚动人。
李妙真抽了抽鼻翼,目光黏在酒坛移不开了,扑闪着亮晶晶的眸子:“给我倒一碗呗。”
楚望舒见她险些流口水的馋嘴模样,不忍她原形毕露,俯身也给她倒了一碗。然后看向双胞胎,并蒂莲花整齐一致的点头:“嗯嗯!”
又给两人倒了一碗。
本着有福同享的理念,也给苏星斗倒了一碗。
冰山男神低头喝了一口,微微颔首表示满意,道:“这酒是后山的猴儿酒?”
“你喝过?”楚望舒一愣,苏星斗可不像是会去猴窝偷酒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尊经常去偷酒喝,给我尝过。”苏星斗想了想,补充道:“别说出去。”
楚望舒脑补了一下严肃古板的葛长青抢猴儿酒的场景,一脸正气的大杀四方,横冲直撞,手里倒提一尊炼丹炉,然后舀一炉酒水,杀出一条血路翩然而去......忍不住就想笑出声。
忽然,小腿被人踢了一下,他愕然看向身边脑袋还没他肩膀高的小丫头,“有事?”
红鸾仰着头,眼睛又黑又亮,天真烂漫的女孩脸蛋,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刀子:“楚师弟对我有意见?”
楚望舒问道:“何出此言?”
红鸾气恼道:“为什么不给我酒喝?”
楚望舒不悦道:“小孩子喝什么酒,等你过几年长大了,再喝不迟。”
李妙真脸色一变,朝楚望舒连连摆手。
一团火毫无征兆的烧起,从红鸾的脑袋上,随后两双眼睛也变得淡淡的红色,红衣无风自动,也迅速窜起火苗。楚望舒感觉这小女孩要炸了。
水研姬不通修行,被红鸾的自燃现象吓的魂飞魄散,不顾一切的拥住小女孩,不断的扑打她身上的火焰。红鸾的怒火在水研姬拥抱住她的刹那就熄了,乌溜溜的发丝完好无损,鲜红色的衣裙也完好无损,方才的火焰好似一场幻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靠在水研姬怀抱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深吸一口气,幽幽的吐出让楚望舒下巴几乎掉地上的话:“我十八岁了。”
楚望舒一脸你别逗我的表情,求证般看向李妙真。
李妙真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楚望舒用“怎么可能”的表情询问。
李妙真再次点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楚望舒又用“为什么会这样”的表情询问,可惜两人还没有达到前世那般心有灵犀的默契,李妙真没读懂楚望舒越来越复杂的表情,只好重复点头。
“娘,她逗你玩呢。”楚望舒宽慰依旧惊魂未定的水研姬,然后给红鸾倒了一杯酒,识趣的不提这茬,自称十八岁看上去只有十岁的红鸾板着小脸喝了一口酒,脸蛋立即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楚望舒又给她添了酒,眯着眼道:“先天火灵?”
“好厉害!”一声惊呼的双胞胎里的盈盈,也有可能是紫嫣。
“也许是听别人说的,毕竟他入门也有三个月了。”说话的应该是紫嫣......好吧,也可能是盈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神色淡定的“嗯”了一声,宠辱不惊的模样,但楚望舒能听出她声音里轻微的得意。他有些诧异,火灵之体啊,万中无一的罕见体质,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修炼奇才,得天独厚的宠儿。诺大一个东荒道门,出一个先天火灵并不稀奇,楚望舒感叹了一声,就埋头喝酒。
一顿酒足饭饱,水研姬收拾满桌狼藉,双胞胎自告奋勇帮忙打理,又擦桌子又倒骨头,楚望舒就煮了一壶茶,请李妙真和苏星斗还有看起来只有十岁身高也只有十岁的红鸾喝茶。
“是有什么事吗?”楚望舒动作流畅的端起茶壶,倾斜壶口,亮黄色的茶水划过一线,均匀流入杯中。
红鸾正襟危坐,一手托杯底,一手捻茶杯,姿势无可挑剔,认认真真喝茶,不搭腔。
苏星斗道:“有任务!”
“太言简意赅了师兄,多说几个字不费你多少唾沫吧。起码告诉我什么任务啊。”
“具体我不知道。”苏星斗说。
“哎,妙真,这里就你正常些,你来详说......”
话音未落,咔擦一声,红鸾手里的茶杯碎了。楚望舒忙解释:“我不是在嘲讽你个子小。”
李妙真嗔了他一眼,拍拍红鸾的肩膀,这才道:“你的惩罚任务已经通知下来了,任务内容暂时不知,我也不清楚,这次任务由丹鼎派和妙真道以及补天道协力完成,由葛长青师兄和我带队。任务时间午时集合!我想既然都到饭点了,干脆就让大家在你这儿集合,执行任务之前吃一顿姨做的送行宴,任务肯定也会圆圆满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你单纯的嘴馋吧。”楚望舒心说。
“师尊呢?”
“他在青冥峰,应该是与道尊商议此次任务细节。”苏星斗终于开口说话。
“说起来这个月都没见过他。”
“你不知道?”
“什么?”
“师尊也被关禁闭了。”
“为什么?”
苏星斗看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就是和陶顽石打了一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荒以东有一座斩龙城,这是东部边境最后一座城市,出了斩龙城往东走五十里,有大小十二部蛮夷,再往东七十里就是浩瀚无垠的东海海域。
斩龙城得名于七百年前当代城主于东海沿岸斩杀三头孽龙,九州历490年,东海三头孽龙肆虐东荒,导致洪水泛滥,海啸连发,海岸周全的蛮夷部族、人族百姓苦不堪言。二十部族联名上书当时未曾改名为斩龙城的镇东城,请求城主出兵,镇压龙祸。当时的城主是道门出身,真人境界,次年春,亲率十万大军以及十五万蛮夷军队,入海围剿孽龙,最终将三条孽龙斩于东海沿岸,斩龙城因此得名。
斩龙城外八十里,无名山谷,一列骑兵缓缓行入山谷,谷外还有三千劲旅候命,山谷不大,容纳不了太多人,这列骑兵约莫两百骑,为首的几个是一身道袍的九老山道士,这次领队的是斩龙城甲子大姓源氏的青壮派扛鼎人物,源东疆!
源东缰一身银甲白袍,头盔插一簇雪白鹰翎,腰悬阔口军刀,左手攥马缰,右手提一杆青铜长枪。容貌俊朗,搭配这一身装扮,可谓器宇轩昂,源东缰今年已是而立之年,他虽然相貌出彩,不过能成为家族年青一代翘楚,肩扛家族承上启下重责的人才,靠的可不是一张脸。年纪轻轻已是练气七重境界,有望踏入真人境界,需知斩龙城这等雄城关隘,城主也只是初入真人境罢了。最出众的还是他的治军才华,源东缰二十岁接任父亲的大将军之位,隔年,实施军政改革,除旧布新,祛除军队沉疴,一改军容军貌,让家族军队蒸蒸日上。
源东缰眯着眼注视着侧前方几名道门中人,在几位姿容绝色的妙龄道姑身上流连片刻,识趣的不再打量,要说没有觊觎肯定是违心话,是男人都不会对美貌女子无动于衷,克制力不同而已。源东缰的视线转移到为首那名真人身上,以他的身份不可能知道葛长青在道门的地位,只知道是这次前来处理事件的领头人物。倒是这位道门真人身后两位交相辉映的年轻人让他颇为沮丧泄气,修为如何先不谈,单是那副皮囊,走在斩龙城能让满街的贵妇千金良家女子侧目。源东缰自诩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也只觉无法与两位比女子还要俊美的年轻人相提并论。
这皮相,真是好的无法无天了。
源东缰举目看向两侧乱石横陈的山壁,恭敬道:“真人,就是这里了,最先发现求救信号的是二十里外的青鱼部族,等到晚辈率军增援而来,战斗早已落幕,当时谷里共发现六具尸体,都是道门中人,尸骨已经由晚辈先行敛收,此行也一并带来了。”
说着,拍拍手,朗声道:“抬上来!”
后方军队驾驭一辆牛车上前,车上躺着六具覆盖白布的尸体。
葛长青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观察尸体,而是策马小跑出几步,一言不发的探查山谷。许久后,驭马而回,翻身下马,亲自掀开白布。六具尸体已经轻微腐烂,面色发黑,俱是道衣道簪,胸口绣着一柄剑。
楚望舒几人凑上前察看,神情各异。苏星斗自是面无表情,两个双胞胎神色悲悯,李妙真和红鸾脸色凝重,有些悲伤。这几人是妙真道的道士。
“这位是妙真道齐方言齐师兄,余者都是他弟子。”葛长青解开尸体身上的衣袍,手指在腹部按压,直至心口:“祭天大典后,他奉命巡视东荒边境,每旬传信回道门一次,半个月前,斩龙城急信九老山,说是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根据传回道门的画像,确认是齐师兄本人。道尊派我们来查明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上前两步,也解开一名年轻道士的衣袍,如出一辙的按压心腹,随后又翻看了眼珠,看了看口腔。
葛长青摇摇头:“并没有中毒迹象。”
楚望舒点头:“一掌震碎心脉,瞬间毙命。”
葛长青叹道:“看来死法都是一样的。”
李妙真张了张嘴,细腻白嫩的小脸布满震惊:“齐师兄是真人境,能将他一击毙命?对方是什么修为......”
苏星斗眺望山谷,忽然道:“师尊,你刚才有什么发现?”
“没有什么发现,山谷中并不存在打斗痕迹。”
苏星斗点头,低声道:“那么我这里有两个推测,一:山谷并非第一现场,有人将他们杀死后,尸体转移到此处。二:所有人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击毙命,故而来不及做出抵抗。”
“那么你怎么解释求救信号?”楚望舒看着他。
红鸾道:“或许是死前释放的信号......”
说完,见大家一起沉默的看着她,小脸微红,朝楚望舒瞪眼道:“干嘛!”
楚望舒满脸无辜:“没怎么。”他觉得自己是被当软柿子捏了,就不爱告诉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屁孩,都说了是一击毙命,人都死了怎么释放求救信号,退一步说,要是有时间有精力释放求救信号,就不会没有抵抗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问道:“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谁!”
源东缰招招手,几名身披兽皮,体格雄壮的汉子走上来,裸露在外的肩膀以及额头覆满青色鳞片,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
九州除了人、妖两族外,还有许多蛮夷,不是神魔后裔就是半妖部落。青鱼族便是东海鱼妖与人族的亚种,居住在陆地上,入水亦能存活数天,骁勇悍战。依附斩龙城的蛮夷部落之一。
源东缰翻译道:“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只有死人,没看见其他人影,不过闻到了一股臭味。”
“臭味?”葛长青沉吟道:“是妖族?”
“应该是的,青鱼族的嗅觉非常敏锐,尤其对妖气格外敏感。”
李妙真追问道:“什么臭味?”
源东缰顿时尴尬,干笑道:“未必是臭味,这群蛮夷也曾说过我们人族身上有臭味。或许他们把所有与族群味道不同的人身上气味统称为臭味!”
“但他们能肯定那是妖族的味道,对吗!”苏星斗说。
源东缰点点头。
这就是个无头案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叹了口气,半点也提不起兴致来,道:“师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无从下手,不如就带着几位师叔师兄的尸首,回道门复命吧。”
向来不轻易发表意见的苏星斗很仗义的赞同师弟提议:“确实是这样。”
“怎么会无从下手,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找到吗。”葛长青皱眉道。然后就看见两个弟子用“你逗我”的表情看着自己。
“我没告诉你们吗?任务中注明有一名弟子行踪不明。”葛长青道。
楚望舒道:“师兄,你听到了吗。”
苏星斗道:“师弟,并没有。”
师兄弟一起看向师尊。
葛长青咳嗽一声,自动忽略男弟子的目光,冲四个美貌可爱的女弟子道:“这一路奔波劳碌,先回城休息,今晚月出之后我们行动。”
一行人随着军队回了斩龙城,被安排在城主府休息,传承自当年那位屠龙者的世家,奕世沿守七百多年,仍然难逃江河日下的命运,这可以解释为天道循环。当年屠龙世家当之无愧的斩龙城第一豪门,如今只能算是一流豪门。
城主府中门敞开,步入庭院森森的府邸,楚望舒仿佛又回到了牧野城楚府,心中感慨万千。重生之后,他也曾想过中兴楚府,走一条不同于前世的道路,然而命运无常,终究是与家族决裂。
李妙真心思灵敏,察觉到他的脸色怪异,脆声道:“怎么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摇摇头,他对李妙真很坦荡,微微一笑:“想起一些完事罢了。”
李妙真兴冲冲道:“待会儿一起出去玩玩吧。”
应该是一起出去找东西吃吧。楚望舒心中了然,应道:“嗯。”
双胞胎并蒂莲叽叽喳喳道:“我们能一起吗。”
李妙真立刻泛起愁容,她是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吃货本质的,楚望舒就无所谓了,反正他都知道。
不知道盈盈还是紫嫣的少女噘着嘴,委屈道:“李师叔不愿意带我们一起吗。”
“没有啦......好吧。”李妙真点点头,不情愿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红鸾道:“那我也一起吧。”
这下子楚望舒有意见了,斜睨身高只到腰间的小丫头:“你身体撑得住吗,年纪小要多注意休息。”
红鸾飞起一脚踢在楚望舒膝盖上,她讨厌楚望舒不是没有道理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斩龙城地处边境,同时也是连同东海蛮夷的重城,商业发达,人流如织,随处可见长相怪异的蛮夷拉着货车在街道上经过,宽敞的主干道两侧,各种摊贩叫卖声不停,当然也少不了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当街纵马。这一切在四个女孩子眼中是那么的稀奇,对楚望舒而言却是司空见惯。天下首善之地,当属中州皇城,那里皇权至上,儒家治理,规矩比东荒要多,人口也多。酒楼茶肆里有豪客放浪不羁,青楼茶馆中有读书人吟诗作对。大街上飞驰而过的豪华马车里,或许就坐着一名皇亲国戚。
道门统治东荒,但不集权,城市治理由当地豪门协力自治,因此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纨绔特别猖獗。
楚望舒拎着李妙真、红鸾、双胞胎走在青石铺成的大街上,两侧高楼连绵,旗帜翻飞,途径一座青楼妓馆时,门口揽客的艳妓兴奋的朝楚望舒挥舞手帕,媚眼横飞,说一些公子快来玩呀之类的话。
李妙真几个少女不能说不通世故,但绝对没见过青楼,眨巴着眸子,“诶,她们是在叫你吗?放浪形骸,好不要脸。”
楚望舒笑道:“都是流落风尘的可怜女子,要脸就没饭吃。”
红鸾哼哼道:“为什么!”
楚望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道门女弟子常年居住在九老山,下山次数不多,聪慧过人,然而终究没接触过太多世事,他总不能说这里是男人的销魂窟......估计也不懂什么是销魂窟的。但如果说青楼是男人和女人颠鸾倒凤的地方,他还真说不出口。
好在这时候,李妙真指着前方卖糖人的小贩,“那是什么,好可爱。”
楚望舒说:“是糖人,把饴糖捏成人形,很甜。”
双胞胎和红鸾一脸惊奇,李妙真则是满脸想吃的表情,粉红色小舌头舔了舔唇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道:“要不要尝尝?”
李妙真连忙啄脑袋。
楚望舒要了四份糖人,给了小贩一角碎银。
小糖人捏的有眉有眼,栩栩如生,红鸾捏着竹签,把糖人凑到乌溜溜的大眼睛前仔细瞅着,大眼瞪小人,还颇有童稚可爱。而李妙真已经津津有味的舔起来,眯起月牙眼儿,喜滋滋道:“好甜!”
红鸾舔了一口,抿抿小嘴,又伸出小舌头舔一口,清冷的小脸蛋顿时有了几分笑意,比宗门里的吃过的糖水味道好。
一行人继续闲逛,碰见了卖女子饰品的小摊,楚望舒心里一动,随手捡了两枚发簪,一枚紫色,一枚红色,他把紫色那枚递给紫嫣,笑道:“紫嫣,这个送你,以后看发簪就知道你是紫嫣啦。”
这些天他总把紫嫣当做盈盈,把盈盈认成紫嫣,着实尴尬。
明眸善睐的少女没有接发簪,瞪了他一眼,嗔道:“楚师弟,我是盈盈。”
身旁的紫嫣掩嘴偷笑。
红鸾垫着脚,好奇的张望摊子上各种各样的饰品,有些希冀又有些好奇。道门杂役弟子或者外门弟子会下山购置饰品胭脂,但内门弟子特别是红鸾这种备受师门期望的弟子绝对没有接触过胭脂红妆,在师长们看来,胭脂水粉首饰这些东西对女子的祸害相当于春宫图对男弟子的祸害一样深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挑了一枚梅花状的嫣红花钿,“啪”一声拍在红鸾光洁的额头。不顾她恼怒的眼神,连连点头道:“好看!”
确实很好看,让红鸾稚嫩童颜立时有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圣洁。这种花钿只有她贴着才好看,李妙真或者双胞胎贴着,都没有红鸾这种味道。
“我不要。”红鸾气恼的撕去花钿。
“啪!”
楚望舒又给她贴了一枚,并且擅作主张的买下来摊上所有的梅形花钿,一股脑儿塞到红鸾怀里,一脸知心大哥哥的笑容:“都送你啦,你看我都送发簪给莺莺燕燕了,不送你点东西,显得我厚此薄彼。”
双胞胎齐齐抛过来一个白眼。
红鸾哼了一声,勉为其难的收下楚师弟的孝敬。
李妙真一双黑亮眸子扑闪扑闪,期待的看着楚望舒。
楚望舒摸摸她脑袋,语重心长道:“你的兴趣点显然不在这里吧,待会请你吃大餐。”
李妙真拍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身为女子,我想我可以感兴趣一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抓起一根劣等白玉簪,“那这个送你。”
“一点诚意也没有。”
忽听贝壳声泠泠,一行头生犄角的异族商旅牵着蛮兽堂而皇之行走在人族街道,惹来行人侧目。碧眼青麟的蛮兽背上,一名异族年轻人悠悠扬扬的吹着海贝。
紫嫣好奇的打量,下意识侧头问楚望舒:“这些是什么人。”
还不等楚望舒回答,李妙真道:“龙人!”
楚望舒皱了皱眉:“龙族亚种,虽有人族血脉,却以龙族血裔自居,生活在东海沿岸或者岛屿上。素来不喜人族,他们是怎么进城的。”
李妙真道:“三年前,道门推出新政,凡是东海沿岸的城镇,皆可与龙族互通有无,各大城镇允许龙族入境。此举是为拉拢东海龙族,龙族当年争霸九州失败后,逐渐退出妖族,深居海底。虽然亲近妖族,而且跟人族时有纷争,但这些年关系改善了许多,双方互有贸易往来。”
楚望舒恍然,后世二十年后,东海龙族确实站在人族一方,正因如此他才能与那位东海龙女邂逅相恋。两族关系还在改善中,而今未到火候,否则他定要去拜访龙宫,见一见那位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
呼啦啦吹奏螺贝的龙人族年轻人瞅见李妙真眼睛一亮,再看到并蒂莲花双胞胎更是惊艳,最后在红鸾小脸上顿了顿,飞快掠过,总算不是个嗜好幼女的变态。再瞥见楚望舒后,似乎受了打击。脸上刚浮起的灿烂笑容立刻垮了。
年轻人定了定神,勒住缰绳,朝着几女露出灿烂笑容,垮下蛮兽,从兜里掏出几颗鸽蛋似的圆润珍珠,笑道:“相逢即是缘分,请几位姑娘务必接受在下的一番心意,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个很会撩妹的龙人。楚望舒心说。
李妙真蹙眉,这里就她辈分最高,她不好沉默,刚想拒绝,小腿被楚望舒踢了一下。不知怎么地,心有灵犀,浅浅一笑:“谢公子好意,受之有愧,却之不恭。”
伸出素白的小手,接过珍珠。
龙人公子也不过多纠缠,很有风度的作揖微笑,骑上蛮兽,不紧不慢的走了。
楚望舒望着这对商旅背影,心知回头必定少不了派人探查李妙真几人的身份背景,这是必然套路了,先是一副温良恭俭的模样获取女子好感,虽然探查敌情,以确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条件允许,就算没条件也会制造条件,接着少不了一场偶遇啊邂逅啊什么的。
这龙人还算好修养,没有当街强抢民女,当然也可能是斩龙城不是自己的地盘。否则楚望舒肯定要当场斩杀,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强抢民女。年初时黄杏坊掌柜老符的闺女香儿,还有水玲珑的遭遇,都深深刺痛了他。
李妙真把珍珠拍在楚望舒手上,:“哝,给你。”
楚望舒一愣:“给我干嘛。”
李妙真气道:“不是你让我收的吗!”
“可我们待会不是要去吃大餐吗,如果没银子,喝西北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诧异道:“你没银子么?”
“别把我当百宝囊啊,我入道门后就已经身无分文了好吗。给你们买饰品的银子还是我从路人身上顺手牵羊来的。”
李妙真顿时一脸嫌弃:“好无耻。”
双胞胎:“卑鄙!”
红鸾哼一声:“下贱。”
楚望舒嘴角抽搐。
好在大餐还是顺利吃到了,楚望舒找了家铺子把珍珠典当,换了一百两银子,绝对是被当肥羊宰了,几个小姑娘不知行情,一脸懵懂,楚望舒则无所谓,黄白之物于他而言可有可无,只要能在斩龙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最好的大餐,产自东海的珍品海珠贱卖就贱卖了,反正是一笔天降横财。斩龙城地处东荒边境,离东海不远,山珍不多,海味却应有尽有,海里的食材有股陆地没有的鲜味,独有一番风情,李妙真以严谨端庄的姿态胡吃海喝,外表很冷淡的红鸾也吃了不少,起码出酒楼时楚望舒就看见她小肚子鼓胀胀,后果是被红鸾踢了两脚,骂一声无耻之徒。
楚望舒到现在也不能相信这小姑娘真的十八岁了,比他还年长两岁。这显然不是道门返老还童的高深境界,世上难道有童颜永驻的不老药?身为炼药大家的他一阵心痒难耐,又不好去触碰红鸾逆鳞。
夕阳余晖中,他们回到城主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华灯初上,夜幕深深。
道门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城主府,御风直上夜穹,往山谷而去。八十里路途仅用了一炷香时间,几位道门弟子虽然都只是练气境,气息却格外绵长,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丝毫气力不继的迹象。
葛长青悬空停滞在山谷上方,时值初秋,虫鸣声格外嘹亮,月光静谧流淌,洒在峭壁上,树梢上,李妙真的俏脸上。楚望舒脚踏虚空,侧头看着李妙真可爱娇憨的脸蛋,漆黑的眸子中倒映着水一般的月光,衣袍在风中翻飞,依稀有着当年五六分风韵。
如何让我遇见你,在美丽的时光。
楚望舒柔情翻涌,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柔胰,我们提前了十年相识,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相知。我会改变命运,改变我们相忘的结局。
你我之间,只需要相爱足矣。
李妙真娇躯一颤,脸上迅速涌起红霞,触电似的缩回手,小心翼翼的打量众人,见无人察觉,悄悄松了口气,恶狠狠的瞪了眼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的师侄。
楚望舒歉意一笑。
“知道为什么要晚上来吗。”葛长青道:“楚望舒,别东张西望,说给你听的。我道门诸多道法妙术,你入门时间短,未曾涉猎,这次带你来执行任务,多看多学。以你的资质,待在山中清修太浪费了。”
我去,师尊你是把我当成种子选手培养嘛。
楚望舒收敛心神,静静旁观葛长青下一步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有一种秘法叫做月痕,配以银月蛊虫的尸粉施展,可在地面留下看不见的脚印,这种脚印唯有在夜晚才能看到......”
楚望舒下意识的看了看地面,什么都没有。
“需要用望气术才能看到。”
师承补天道的双胞胎紫嫣和盈盈踏前一步,俯瞰整个山谷时,灵动的眼眸褪去黑色,如水一般稠密的清光占据了眼眶,并蒂莲花并肩而立,仿佛一幅拓印的墨画,分不清谁是谁。但楚望舒知道发髻上缀着紫色发簪的是紫嫣,红色是盈盈。
盈盈和紫嫣指向南方,动作整齐划一,口吻如出一辙:“南边!”
葛长青率先御风朝南飞去,一行人紧随其后。朝南飞行十余里,双胞胎一指东南方向:“这边。”
朝东南方向飞行片刻后,又折转向西南方,如此反复追寻踪迹,飞了大概五十里,脚步忽然消失了。
双胞胎一脸茫然,羞愧道:“没有啦。”
楚望舒愣了愣:“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盈盈撅着嘴:“就是没有了。”
李妙真沉声道:“脚印消失了,那位同门很可能没能逃过一劫。又或者他御风飞行了,随意没有在地面留下脚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思考片刻,道:“就算是御风飞行,如果想让我们找到他,肯定要留下蛛丝马迹,分开寻找,半个时辰后原地会合。我单独行动,盈盈跟着星斗,红鸾紫嫣一起,妙真你和望舒一组。”
四队人马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开。
李妙真是真正的全才,符箓炼丹占卜剑道无一不通,这一点楚望舒前世就知道了,现在的李妙真还显稚嫩,但施展望气术还是不难的。
两人联袂御空,飞过山峦、平原、河流......仍是一无所获。
楚望舒打心里不看好这次任务,这种无头案件根本无处下手,那漏网之鱼真的侥幸逃过一劫,早该去斩龙城寻求庇护,这么多天杳无音讯,结果早就不言而喻。
李妙真猛地顿住身形,手决一掐,百宝囊中飞出一枚拇指粗细的袖珍小剑,在她手决驱使下,迅速化为一柄乌鞘长剑。
道门神兵排行第八,九州名剑谱排行第十二,神剑墨雪!
李妙真踏上剑脊,“速度太慢了,我御剑带你。”
楚望舒心说,我去,姐姐你这是要带我xx带我飞吗?
“等等!”
李妙真俏立在剑身上,转头娇柔一瞥,“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翡翠镯子,水头很足,触感温润如玉,月辉下光泽细腻,是只被戴在身边温养了很多年头的物件。
李妙真歪着脑袋看他。
楚望舒道:“这是我娘亲给我的镯子,她年轻时的嫁妆,这些年补贴家用花了七七八八,这只镯子是我姥姥传给她的,有一对,另外一只镯子在我妹子手腕上,这个我想送给你。本来白天在街上就想拿出来的,可红鸾她们在场,就没送出手。”
李妙真一张俏脸顿时就红了,扭扭捏捏道:“干什么呀,平白无故的送师叔镯子。还是传家手镯......”
楚望舒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娘亲说,以后看上哪个姑娘,就把镯子送给她。”
李妙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这个太珍贵了,我不能收的。你知道我练剑的嘛,戴着个镯子弄坏了,还不得把你娘心疼死。还有还有,师尊要是看到了,一怒之下把我揍一顿怎么办?她生气起来,六亲不认的......”
楚望舒哦了一声:“回头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送你。”
李妙真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楚望舒牵起她的手,轻轻套进手腕。
李妙真垂下头看着鞋尖:“你不好这样的啦,咱们差了一个辈分,说出去多让人笑话。而且我们才认识没多久,虽然你长的很好看,但我不是那样的人。还有我戴着这个镯子,还怎么去你家吃饭,没脸见水姨了。还有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打断她六神无主的唠叨:“御剑!”
“哦!”
飞剑拖曳着尾光划破夜空。
一刻钟后,消失的脚印又出现了,李妙真精神一震,驱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沿着脚印飞掠出十几里,最终停在一个山洞外。
“找到他了。”从剑脊上一跃而下的她喜孜孜道。
楚望舒点燃一根枯枝,将她护在身后,徐徐走入洞穴。
山洞不深,大概也就十余丈,他们在最深处找到了失散的道门弟子,一个颇为俊朗的年轻人,蜷缩在靠在石壁上,披头散发,身上道衣破破烂烂,还有许多干涸发黑的血迹。
楚望舒俯身探了探脉搏、心跳,松了口气,虽然各个方面都提示这个人已经死了,但他并不是真的死了,和当初姑射的做法如出一辙,利用龟息秘法假死。
李妙真蹲下身,蹙眉道:“应该是伤势太重,不得已才龟息假死来保命。这也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不跟斩龙城的监司楼联系。他根本坚持不到斩龙城。”
楚望舒点点头,拍散了年轻道士裹住心脉的微弱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李妙真吃了一惊。
“安心,怎么说我也是丹鼎派弟子,救死扶伤这种雕虫小技难得到我?”楚望舒朝她递去一个自信满满的眼神。
没一会儿,年轻道士睁开了眼睛,瞳孔涣散,气息孱弱,眼看要活不成的样子。楚望舒撬开他的嘴,倒了一罐子丹药下去,掌心输入真气替他化开药力。
“感觉怎么样。”李妙真紧张道。
“感觉很不好。”脸色微微红润的年轻道士凝视李妙真,笑了:“但是看到李师叔,我感觉生活有充满了希望。都说生死之外无大事,总算明白了,回山后就把藏在枕头底下的诗儿送您。”
“诗?”
楚望舒脸一黑,嘀咕道:“你还是去死吧。”
年轻道士盘腿吐纳,楚望舒在山洞中升起了篝火,李妙真出去燃了一管信号,向葛长青等人传信。
一炷香后,葛长青等人陆续赶至。
葛长青二话不说,探脉查看伤势,关切道:“感觉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多了,谢师叔关心,死不了。”年轻道士笑道,眼神有着重伤未愈的黯淡。
葛长青仍是不放心,又给他喂了几颗丹药,直接切入正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似是勾起了年轻道士不愿回想的记忆,他身子颤了颤,连声音也有几分颤抖:“我们遭遇了妖族袭击。”
“妖族!”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一个月前,我们从来往斩龙城的龙人商旅口中得知最近城外有妖族活动迹象,师尊夜里潜入那几名龙人住所,对他们施展了问心咒,得知妖族出现的地点正是事发的那座山谷。师尊决定带着我们几人前去探查......”
楚望舒皱眉道:“为什么不联系军队一同前往?”
年轻道士苦笑道:“自然是怕打草惊蛇。一路上都很安静,也没发现妖族踪迹,师尊施展望气术探查周边情况,也都没有发现异样。可当我们进入山谷后,殊不知已经踏入了妖族布下的陷阱。圆月高悬,却照不进山谷,应该有一尊大鼎横空,遮挡了月光。我们所有人都如遭定身术,不能动弹。”
“啪!”
葛长青脚下的地面倏然崩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和这个师尊相处不多,但葛长青无疑是内外兼修,练气修心的正统道门真人,严肃,淡薄,沉稳,楚望舒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眯着眼盯着他看。
葛长青深吸一口气,神色气息恢复如常,“继续说。”
妙真道年轻道士点点头,道:“当时我听师尊失声道:“神农鼎!葛长庚?!”我只觉如陷泥沼,浑身动弹不得,丹田内真气被一股力量封锁。吃力的抬头看去,果然见到鼎上站着一个男子,他,他......”脸色怪异的看了眼葛长青:“和葛师叔长的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葛长青,唯有楚望舒低眉沉思,葛长庚?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只不过想不起来了,楚望舒前世成名很晚,他到了三十而立才真正在九州闯出名头,在此之前,并没有接触到太多的顶尖人物。葛长庚这个人有些印象,但不深,在后世应该不是什么鼎鼎大名的人物,又或者在楚望舒成名之前,就早早陨落。
“他是我的孪生哥哥。”葛长青以平淡的语气抛出一个晴天霹雳。苏星斗李妙真这些老牌弟子以眼神交流,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迷茫。显然是对葛长青口中的孪生哥哥一概不知。
“我们自幼拜在丹鼎派大真人葛玄门下,一起学习,一起修道。尽管你们经常从长辈口中得知我是最可能成为下一任丹鼎派掌座的人选,我是丹鼎派百年一遇的天才。其实我这个哥哥,从小就比我优秀,十岁那年师尊领我们入门,十三岁他已经突破炼体境界,踏入练气境,十八岁练气大圆满,此后境界一日千里,如今已是半步大真人。”
“他对力量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这是他的心魔,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终于无法回头,十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中,他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杀死了包括师尊在内的三十名同门,夺了师尊的神农鼎,叛出师门,投奔妖族。”
众人目瞪口呆。
李妙真道:“葛师叔,我,我从小在道门长大,没听说过呀。”
“这件事是道门大忌,秘而不宣,唯有真人级以上的人才知道,当年你还小,没听说过正常。”葛长青脸色晦暗莫名,语气中有刻意压抑的平淡:“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你接着说。”
“当我抬头凝视那男子的时候,又一个妖族出现了,它有三丈长的身高,像个巨人,头顶两个弯曲的犄角,眸子在夜色中一片猩红。那巨人说:“想不到我们计划还没开始,就引来了几只苍蝇,葛长庚,你的保密工作可真糟糕。”葛长庚淡淡道:“相比起来,你们的桀骜的和不服管束让我很不高兴,如果是在道门,这些都是统统可以避免的因素。”“道门?你一个弑师叛徒,还有资格谈论道门吗?终有一天,老牛我将踏平道门,将他们太师壁上供奉了万年的道祖挂像踩在脚下。”“你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赶紧解决这几只苍蝇,我们前往落云山。”我只听到了这里,师尊使用自残法术,突破神农鼎的束缚,将我送出了阵法。可我也被那巨人的拳罡击中了后心,险些丧命,慌不择路的逃到这里之后,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我还不能死,我要坚持到你们敢来支援,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虽然不知道妖族到底在谋划什么。”年轻道士涩声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袭击你们的人应该是青牛族的大力牛魔,东荒妖族十二小尊之一。此妖生性残暴,死在他手上的道门弟子少说也有数十个。六年前我曾经与他交过手,铜筋铁骨,道法难伤,虽然只是小真境大圆满,却极其难缠。”
除去一帝三皇外,十二妖尊便是妖族顶级战力,修为在真人境和大真人之间。当年被神帝一剑斩灭元神的南疆赤猊金吼就是大真人境,而东荒啸月妖尊则是真人境。十二小尊的修为就更低了,撑死了真人境,大多都还在小真境徘徊。不过修为并非衡量战力的唯一标准,比如楚望舒自己,能力敌小真境,再比如苏星斗,拼杀初入真人境的南山老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落云山在什么地方?”葛长青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哑然,东荒地界,纵横九万里,山川湖泊数不甚数,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根本无法知道巨细。
楚望舒傲然一笑,流露出“我是老司机”的得意神色。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图,笑道:“我这里有地图。”
在地上徐徐展开。
这是他上辈子保留下来的习惯,每到一处地界,首先购买一份地图,人生地不熟容易吃大亏。
楚望舒看向李妙真,李妙真朝他微微一笑。
再看身边的红鸾,长不大的小丫头鄙夷道:“又是顺手牵羊来的?”
楚望舒不想跟她斗嘴,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很快找到了标记落云山的位置,落云山在距离此处西南方一百二十里外,西靠湖泊,东临深渊,南面平原,是一处人烟稀少的地界。
“此处荒无人烟,妖族到底在谋划什么?”红鸾沉着小脸,精致的小眉毛紧蹙。
“去看看就知道了嘛。”紫嫣如此说道,双胞胎虽然行为举止很接近,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紫嫣比较大大咧咧,盈盈则含蓄内敛。
“万一又是妖族阴谋呢?”苏星斗话不多,但总能一针见血。
“既然是在我人族地界,就无需惧怕,妙真,你即可传信斩龙城,让城主与当地豪门立即集结十万大军,前往落云山。九老山那边先不传任何消息,再没有摸清楚妖族谋划之前,先静观其变。”葛长青看向年轻道士:“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云长对吧,你重伤未愈,先回斩龙城修养,此间之事,交给我们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道士摇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凛然道:“葛师叔,我师尊和师兄弟都遇害了,我岂能就此退出?让务必带上我,哪怕不能手刃妖孽,也当尽一份绵薄之力,否则愧对师尊的在天之灵。”
葛长青沉吟片刻:“好!”
某处山峰。
一群披着黑色大氅的人影站在一面山壁前,为首那名身影仰望山壁,夜风掀起她头上的帽檐,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狐耳。她抬雪白皓腕,朝着山壁轻轻一抹。
哗啦啦!
碎石混杂着苔藓坠落,露出斑驳的山壁,月光下,依稀可见一个个古老的文字篆刻在石壁上。
她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美艳脸庞,雪白毛绒的狐耳更添魅惑。翩然转身,柔声道:“道祖当年将我狐族远祖分印在九州各地,刻道经镇压,数千年过去了,封印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可想而知,当年道祖何其恐怖。”
她身后的人淡淡道:“古往今来第二个飞升的人,自然厉害。”
此人容貌与葛长青一般无二。
“以蛮力破坏阵法,当世只有神帝一人能做到,举我妖族之力,自然也可以,但终归要受到阵法反噬,妖帝陛下都要忌惮不已。这些年来,狐族希望能出一个青眼血脉的族人,就是为了这一刻。以血脉之力唤醒远祖意志,里应外合,足以解开道祖封印。届时,青眼九尾重临世间,我狐族必将一统九州,完成一万年前未完的大业。”婴姬莲步款款走到他面前,痴痴凝视,双臂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到那时,我只愿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寄情山水,足矣!”
葛长庚低头,抱住她肩膀,沉声道:“青眼九尾的复活契机,还没到。神帝在世一天,除非女娲重生,否则任凭十二部妖祖复活,也未必能击败他。”
婴姬摇摇头:“神帝虽然功参造化,但他终究差了一线,远祖与妖帝联手,天下定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抚摸她秀发,叹道:“古今第一武夫,未必不如道祖儒圣。当年独战十二妖尊也好,斩妖帝一臂也罢,你何曾见他出过全力?世人都认为神帝是天人之下第一人,我却不这么认为。只是想不通他为何不飞升。”
“不飞升更好。”婴姬樱唇一挑,笑吟吟道:“神帝五百年大寿将至,不飞升便只有生死道消,何惧之有?妖族大势将成,这是天意,岂是他一人可以逆转。”
婴姬松开他的怀抱,低声道:“事不宜迟,此处方圆十里我都布下了迷情幻阵,解开封印的过程我无法脱身,主持阵法的责任就交给你了。我会让大力牛魔,婴涂、婴离、婴云、黑风将军入阵协助。”
葛长庚眉头一挑,声线沙哑冷淡:“你是觉得葛长青他们能找到这里来?”
“葛长青此人被我妖族视为道门青壮一代扛鼎人物,一直是心腹大患,不容小觑,不过这次倒也是个机会,上次你没杀了他,这次正好将功补过,堵住那般蠢货的嘴。就怕你念旧情,舍不得杀亲弟弟。”婴姬撅着嘴,幽怨道。
葛长庚哂笑:“我为了你,连师尊都杀了,还在乎一个弟弟?”
婴姬笑吟吟昂起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然后拍了怕手,后方走出一位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眼眸青碧,目光空洞,如行尸走肉。她亦是两只尖尖的狐耳,身后拖着三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同于婴姬的半妖化,这是她的妖化外形,因为她本身就是半妖,妖化之后只有一部分狐族特征。
婴姬抬起女子手腕,锋利的之间切开血管,映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欺霜胜雪的皓腕。她自己亦是割破手腕,脸色严肃,举目眺望山壁,口中念念有词。
两股鲜血如同受到召唤,化为血线涌向石壁,仿佛两条系在石壁上的红绳。在靠近山壁三丈处,两股血线融合成一股,鲜血缓缓游走在山壁上的字迹里。当整个字体化为血红色,第一个字迹消失,第二个字迹的刻痕上涌入鲜血......
葛长庚深深看了眼婴姬,冷冷道:“各归各位!”
几道人影掠起,消失在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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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长青等人在山脚处停下来,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妖族的踪迹。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让人怀疑。葛长青刚说大家小心戒备。擅长观气占卜的双胞胎姐妹就指着西边方向:“那边有妖气!”
众人便朝西边掠去,怕有妖族埋伏,不敢太快。到了西边后,茂盛草木掩映下,发现一个幽深洞穴。双胞胎又说:“洞里有妖气。”
这次不用她们说了,就连楚望舒这样不通望气之术的门外汉都嗅到了一股妖气。妖气之浓郁,简直就是告诉你“这里有妖怪,这里有妖怪......”
“跟在我后面。”葛长青说完,率先走入洞穴。
洞穴黑暗幽深,没有火光的情况下伸手不见五指,但在场众人都不是普通人,黑暗中视物毫无阻碍。洞穴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并且天然形成,石壁风化有些严重,因此推断不是近期开凿。出乎众人意料,洞穴中依然平静,平静的渗人,没有料想中的妖族偷袭。
甬道狭长,曲曲折折好似没有个尽头,阴风拂面,众人刻意压制心跳呼吸,四周一片寂静。走了大概一刻钟,葛长青首先发现不对劲,脸色微变:“中计了!”
话音方落,四周景物如水波晃荡,甬道消失,先是一片漆黑,随后有五色光芒亮起,红黄青白黑光芒交错闪耀,映照出众人光怪陆离的脸。
红鸾一只手猛地拽住楚望舒的衣袖,神色慌乱,张头四顾,蓦地深吸一口气,喷出一团烈火。
火光熊熊,照的四壁通亮,这才发现那些五色光芒来源于青幽幽光亮可鉴的石壁。李妙真驭剑撞向石壁,“锵”一声锐响,火星四溅。
楚望舒心中一沉,脸色微微发白,咬牙道:“炼妖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据说上古年间,神魔暴乱,天地崩,四极裂,万物生灵涂炭。女娲以一百零八种奇石,炼制出五色神石,补住了天漏,再用剩余的神石混合奇金神铁,炼成炼妖壶,封收所有作乱神魔,炼成灰烬。
这炼妖壶乃妖族神器,古往今来威名甚大,凡是被收入壶中者,难逃化为灰灰的命运。这么多年来,唯有神帝一人破解了炼妖壶神话。当年妖帝与神帝战于长江流域,曾祭出此物,神帝只花了一个昼夜,就破开了这只号称无往不利的神壶。
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楚望舒都不认为自己能破开此壶,但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此壶一直掌握在妖帝手中,为何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妖族在谋划什么?尽然如此劳师动众,不惜请出妖帝的宝物。
五色神光映照出众人凄然绝望的神色,一片沉寂中,银铃似的笑声响起:“楚小子,年纪不大,见识不浅。时隔三月,咱们又见面了。”
众人闻言转头,哪里还是什么云长道士,分明是一个鹅黄衣裙的妩媚女子,杏眼桃腮,黛眉如画,脸蛋晶莹粉嫩,风情万种。
赫然是在牧野城余峨山与众人打过照面的青丘狐妖,婴宁!
葛长青深深叹了口气,嗓音低沉,“青丘狐妖的易容术果然名不虚传,千防万防,还是着了你们这群妖孽的道。”
婴宁咯咯笑道:“葛真人太自谦了,单是易容术可忙不过你这位大名鼎鼎的道门真人,不过加上噬魂术才算稳妥。那小道士的元神可真顽强,人家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吞噬殆尽,否则形似神不似,如何敢在您面前显摆?”
道门弟子都露出悲怒神色。
葛长青惨笑一声:“世间没有常胜不败者,这些年屡次参与任务,早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折在你这么个小小狐妖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婴宁笑容愈发娇媚得意,眼波荡漾,柔声道:“这次人家可立了大功啦,多谢葛真人成全。啧啧啧,剑心通明李妙真,火灵之身红鸾,道门年轻一辈扛鼎天才苏星斗,还有补天道两个心灵相通的双胞胎,你们都是位列悬赏榜的人物。就凭这功劳,人家就算提出要和吞天妖皇双修,也绰绰有余啦。”
说完,她眯着眼审视楚望舒:“楚小子,三月不见,修为进展神速啊。你小子身上有古怪,不如告诉姐姐如何?说不准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楚望舒无动于衷。
葛长青又叹了口气,声音中饱含挫败于失落:“告诉我,你们到底有计划。”
“不甘心吗?”婴宁掩嘴笑:“不如真人自缚修为,让人家恣意采补一番,或许奴家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葛长青身形忽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婴宁背后,势大力沉的一掌朝她头顶拍下。
“嘭!”
幻光如爆,婴宁头顶鼓舞起一团五色神光。葛长青闷哼一声,震退数步,嘴角沁出一缕鲜血。
婴宁“呀”地一声,红唇微张,拍着胸脯故作惊讶:“葛真人别急嘛,奴家待会儿好好伺候你,保准你连成仙都不愿意。”
葛长青阴沉着脸不说话。
“罢了罢了,奴家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婴宁眼波在楚望舒等弟子身上一一扫过,大模大样的走向葛长青,嘴角翘起,得意道:“你们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不需要多久,道门的牛鼻子们就会下黄泉来陪伴你们。我东荒妖族将最先打响人、妖两族的炮火。女娲之后,妖族将重新掌控九州,成为永恒不变的天下共主。届时,你们人族都得仰吾等鼻息,苟延残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呸了一声,冷笑道:“你们妖族忒不要脸,十二妖尊联手埋伏神帝,照样被打的落水流水。妖帝更是不自量力,在长江之上欲与神帝一决生死,要不是你们妖族三皇齐至,救下他一条狗命,妖帝早就不存在啦。只要有神帝在,妖族永远别想翻起风浪。”
婴宁叹息道:“多少年了,人族依然是这么的可悲可笑,弱肉强食是天道运转的法则,人族不思进取,只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天生的依附强者存活,当年依靠伏羲,而后是道祖,再是儒圣,现在则是神帝。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神帝五百年大限将至,他若不想五百年道行一朝散,只有选择飞升。神帝离开后,你们人族还有资格与我妖族叫板?妖族一统九州,是大势所趋,天命所归。便如当年女娲终结洪荒,一统江山。”
苏星斗淡淡道:“就算神帝飞升,凭妖帝一人,也未必有坐天下共主的机会。昆仑西王母、中州人皇、道门道尊,都是实打实的人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婴宁嫣然一笑:“所以我们需要解印狐族远祖,当她重临世间,一切生灵都将匍匐颤抖。”
婴宁娇嫩的脸蛋流露出疯狂的神色,像一朵在火海中猖獗大笑的艳丽玫瑰:“我狐族远祖重临世间,第一个踏平你们道门。将东荒一统。再与妖帝东南夹击,横扫中州、昆仑,四海臣服,天下归心!”
楚望舒看着失态狂笑的婴宁,眼前忽然一阵恍惚。仿佛沉睡中睁开眼睛,袖子被人摇了摇,侧头看去,一张清秀的脸庞,五官柔美,睫毛浓密,鼻子挺拔精致,再看向青丝间插着一枚红色发簪,这是盈盈!
盈盈含蓄一笑,指了指他身后。
楚望舒茫然转头,看见了猖獗狂笑的婴宁,只是这狐族美人儿目光空洞,木楞在原地。葛长青站在她身前,一只手罩在她头顶。
他骇然张望,夜色凄迷,草木轻轻摇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里,分明是洞口......苏星斗、李妙真、红鸾等人站在他身边,瞳孔没有焦距。
“我们并没有进入洞穴,方才葛师叔传音我们,配合他施展幻术黄粱一梦,为了不漏破绽,迫不得己将你们一起卷入幻境。”女孩凑到他耳畔低声说着,这是紫嫣,盈盈断然不敢做出这样大大咧咧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胞胎盈盈和紫嫣随后摇醒苏星斗李妙真红鸾,讲述了原委。
楚望舒惊叹,这tm全是套路啊,真不能小看这些道门中人,心计城府样样不缺。与葛长青比起来,婴宁确实嫩了很多。葛长青也许早就察觉到端倪了,一直秘而不宣,将计就计。
“青眼九尾的封印之地在哪里?”葛长青问。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陷入幻境的婴宁脸色露出挣扎,潜意识里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既然成功将我们诱入炼妖壶,难不成还怕失手?”葛长青的声音中带着蛊惑的味道。“告诉我,青眼九尾的封印之地在哪里。”
“在......东南方......距离此地两百里外。”
“这次任务有谁?吞天妖皇也来了?”
“妖皇并没有来,但派了大力牛魔参与,由婴姬国主和葛长庚带领这次任务。”
葛长青明显松了口气,若是领队的是吞天妖皇,他唯有向九老山请求支援,等待援兵,但这样一来,可能会耽误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暗地里谋划多久了?”
“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调查远祖的封印之地,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因为狐族始终没有出现青眼血脉的族人,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上次袭杀姑射的任务虽然失败了,但却被我找到了一位遗落在外的狐族半妖,罕见的拥有青眼血脉。嘻嘻,牧野城楚氏的庶女,楚浮玉!”
楚望舒脑中轰然一响。
“其他几处封印之地在哪里?”
“在南疆......”
忽听有人沙哑着嗓子道:“你说什么?”
婴宁浑身一震,瞳孔骤然一缩,空洞的目光渐渐焕发神采。她在幻境中剧烈挣扎。
葛长青眉头一皱,并指封住婴宁周身经脉,然后敲晕了她。
众人转头,看向罪魁祸首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对周遭责怪的眼神视若无睹,脑海中就回荡着一个念头:楚浮玉、半妖、青眼血脉......不知为何,心中徒然升起不祥预感。
他纵身而起,身体刚刚浮空,就被葛长青一把扯下,再一脚踹中腹部,顿时倒飞出去撞断了两颗树。
葛长青道:“你冷静点。”
绝对是泄愤。
李妙真赶忙小跑过去搀扶楚望舒。
“冷静?”楚望舒看了他一眼,双拳紧紧握住,眼眸赤红:“那是我三姐,怎么冷静?她怎么可能是半妖,她不会是半妖的。我要搞清楚这件事情。”
“事情肯定要弄清楚,如果是青眼血脉,那事关重大。对方也肯定会有防备,不会傻乎乎的等我们去破坏。你现在心乱了,一头扎进去,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楚望舒一字一句道:“她在妖族手上啊,我怎么能放心,她,她的姿色,怎么能落入妖族手上。况且是青丘狐妖......”
李妙真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到这个男人微微颤抖的手臂,心中泛起难言的滋味,那个,那个三姐,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女人吧。
葛长青见他不说话,怒火稍消,低声问道:“三姐?你在楚府时说的那个姐姐?”
“是她。”楚望舒面无表情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顿时明白他为何失态,青丘狐妖擅长采补,她又是青眼血脉,落入那群狐妖手上,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为今之计是先与斩龙城大军会合,但十万大军行军缓慢,我们等不了。星斗,你留下来接应军队,我们先前往封印之地,尽量拖延时间。兹事体大,道门那边也要通知,让附近执行任务的同门尽快赶来支援。”说着,他摸出一道传讯符,捏碎,碎片化为流光,凝聚成飞鸟,振翅消失在夜空。
无名山,封印之地。
林海涛声阵阵,绿叶反射淡淡的月光,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一片诡异的寂静。远处飞来一群萤虫,像一条轻灵的光带飘荡,时而分离,时而聚拢。不疾不徐的飞入山林。如果有人高空俯瞰,会发现无名山四面林子,都有同样的虫群飞入。
二十里外,楚望舒徐徐睁开眼,看向众人:“没有任何异常。”
红鸾外冷内热,比较急躁,脆声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冲进去。”
李妙真摇头:“不妥!”
“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葛长青拖着下巴沉思,“如我所料不差,对方必然有所准备,我们目前的情况,不宜聚拢,免得遭遇对方陷阱。这样,妙真与红鸾一组,盈盈紫嫣一组,我和望舒单独一组。从不同的方向入山。一有情况,引信求援。”
楚望舒反对道:“太冒险了,青丘狐主是大真人,葛长庚我不了解,但想必不比师尊差。他们二人联手,足以横扫我们,况且还有其他帮手。”
“我推测,婴姬需要解除封印,无暇顾及我们,葛长庚不会找你们麻烦,我知道他会来找我,只要我踏入山林。其他人中除了大力牛魔难缠,其他的未必都不算棘手,就当是对你们的一次历练。别勉强,打不过立刻求援。”
楚望舒牵起李妙真的手,“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目睽睽之下,李妙真脸蛋微红,又开始装傻,一脸纯真懵懂的模样:“呀呀,楚师侄你也要小心,有危险立刻求援,师叔我会来救你。”
楚望舒笑了笑,眺望夜色中山峰的轮廓,心中默念:“三姐,我来了。”
山林中不知何时升起来迷雾,细糜的尘埃在树梢间缓缓流动,似河流,似缎带。楚望舒驻足回望,身后也是一片茫茫迷雾,分明才刚刚踏入林子。
“这里……是哪?”
楚望舒精神出现混乱,他呆呆地现在迷雾中,放眼望去,分不清东南西北。仿佛置身在某个被世界隔离的荒芜中,没有年岁,没有时光,永无止尽的孤单着,隔离着。
“我,我是谁?”
楚望舒茫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光芒透过迷雾照进来,光怪陆离的人间破开层层迷雾来到他的面前。
一座奢华的府邸横贯于前,威武神气的石麒麟,涂了红漆的大门,稚童需得翻身的门槛,檐下两只灯笼驱散夜雾,照亮门匾上的烫金大字:“楚侯府!”
这一刻,深埋心底的记忆纷至沓来,清晰的让人生疼。
“是了,我是楚望舒,这是我家,我回家了……”楚望舒推门沉重的大门,走入庭院深深的府邸。
熟悉的幽径,熟悉的小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站在院子里,听见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玲珑,你吃点东西吧。一天一夜了,她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大夫说你这样状态,撑不过三天的。”
没有人回答,哭泣声继续响着,抽抽噎噎的。
楚望舒走进屋子里,明明门紧锁着,他毫不费力的就穿过了紧缩的木门。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孩,她像一朵枯萎的玫瑰,颜色凋零,随时都会在风中零落。
“听姑姑一句话,吃点吧......那你把药喝了好不好,你身子很虚弱,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人活着总比什么都重要。”
女孩躺在床上,她的眼神是一片灰色的死寂。
床榻边的妇人终于崩溃了,嚎啕大哭:“这群畜生,这群挨千刀的东西,怎么能这样折磨人,怎么下的去手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呐......”
楚望舒在哭声中转头,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狼狈少年,他瘦弱单薄,在和煦的微风中轻轻颤抖,泪水漫过他的脸庞,脸上是又发狠又悲伤的神情。
画面在少年跑出院子的时候分崩离析,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又在刹那间重组。耳边又想起了哭声,惊慌、惊恐、凄厉......
三天后,他毒杀楚望生的事情败露,一切都彻底无法挽回了。
“不要,不要伤害望舒,夫人我求求你了。都是我做的,是我在望生少爷的饭食里下毒,不关望舒的事。他一片孝心,刚才所说的话,只是想为我顶罪罢了。”
“贱人,既然你求死,我就让你死。”耳边响起那个女人尖锐愤怒的喝斥声:“来人,把这她拖下去杖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不,云若水,你不能这样,是我毒杀楚望生,都是我做的,不管娘亲的事。”
“小贱种,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我要你们母子给我儿陪葬。”
那天傍晚,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杖毙的妇人被家仆从后门抬出去,盖着一张白布。纷纷雨下,青石板上溅起蒙尘般的雨雾,天空骤然响起一声惊雷,吓的两个家仆浑身一颤,骂骂咧咧的把妇人尸体抛在路边。
冷风呼啸,掀起一角白布,妇人褪尽了血色的苍白脸庞暴露在雨幕中,身下晕开浓艳的血水。
楚望舒走到妇人面前,蹲下身,触摸她惨白的容颜,指尖与脸庞交融,什么也触摸不到。
“娘......”他轻轻呢喃,好似妇人只是沉睡,害怕惊醒她。
................
昏暗的囚牢中,黑衣银发的老人领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来访。
“小丫头,你虽然不是完璧之身,却是百年一遇的水灵之体,怎样,只要做我鼎炉二十年,我就答应救你的小情郎。”
水玲珑深深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楚望舒,流下两行清泪:“好,答应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划过,走马灯似的把他前世二十年的辛酸苦辣重演,逐出楚府后,他浑浑噩噩的行走在旷野上,三天三夜,昏死过去。醒来时已经成为了任人买卖的奴隶,有一天,一个高冠青袍的男子看上了他,教他药理,传到炼身之法,恩重如山。然而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几年后,男子暴露了深藏的獠牙,将他投入炼丹炉。
“亘古无双,混沌神体,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体制,天道垂怜,天道垂怜......”
“小子,将你炼成五行神丹,我就能取而代之,成为盘古之后第二个混沌体。九州大陆,四海疆域,统统将蛰伏我的脚下!”
...............
“你醒了?”
“我,我在哪里......我是谁?”
“你沉睡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可累坏老头子我了,也是你命不该绝。至于我是谁,名字早就忘了,世上称我神帝!”
大脑仿佛要爆了,过往的岁月,镂刻在心间的情绪翻江倒海,记忆的狂潮汹涌澎湃,好似要冲垮他的神智。
“你就算修成无情剑道又如何?凭你一人能力挽狂澜?道门覆灭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九州处处战火,人族没有胜算了。妙真,跟我走吧,我们可以远走海外,做一对神仙眷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舒,我辈修道,非是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天道,从我幼时第一次握剑,我捍卫的始终是我自己的道。”
“什么狗屁的道,不过是你自欺欺人而已。”
“自欺欺人的是你啊望舒,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苟延残喘活着。我既然是道门弟子,就该与道门同存亡,与人族共存亡。”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仅仅是相忘江湖吗?”
“师尊逝世前与我说,世上并不是每一段爱情都能结局。只要它曾经存在过,就是弥足珍贵回忆。儿女私情是小爱,今日我李妙真挥剑断情丝,与你楚望舒再无瓜葛。”
...............
东海龙宫,一片废墟。
一道人影冲破龙宫结界,这场震动九州的煮海之战已然落幕。放眼望去,富丽堂皇的水晶宫坍塌,满地海妖焦臭尸体。楚望舒在化为废墟的龙宫中疯一般寻找,最后停在那根镇压海眼的龙柱旁,斑驳的石柱上刻着一行娟秀中透着豪迈的字迹:“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回忆的景象到这里,轰然坍塌,水玲珑,、水研姬、神帝、李妙真、东海龙女......诸多破碎的画面纷纷坠落,一切都归于黑暗,黑暗的尽头,站着一个俊美无俦的少年,笑容邪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是谁?”楚望舒看着他。
“我是你的心魔。”少年笑了。
“心魔?什么狗屁东西。”楚望舒同样在笑。
“心有千千结,终年不得解,于是由心结产生了心魔。每个人都有心魔,只是你的心魔特别强大。”
楚望舒只是冷笑。
“二十年了。”少年忽然叹了口气,神态落寞:“我被你压制在心底二十年,今日是咱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虽然不知道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但我很高兴,心魔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势不可挡的长成参天大树。”
“说人话。”楚望舒皱眉。
“你终于将真正的面对自己,释放囚禁在心中的魔鬼,而我,将遵照约定,毁灭世界。”
“区区心魔,想左右我?”
“不不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彼此之间不存在谁支配谁。我是你不愿面对的那一面,正如你从来都不敢正面悲惨的往事。你永远无法忘记娘亲尸体被丢出楚府时,苍白的脸,那是你最大的心结。你无法释怀水玲珑在昆仑瑶池宴上拔剑自刎,那是你的遗憾。你无法释怀李妙真挥剑斩情丝,舍身取义。因为那是你的情殇。你更无法释怀自己当年的犹豫,让敖念蓁香消玉殒,为此你懊悔了很多年。哪怕你不为人知重生,改写了娘亲和玲珑的命运,可你真的能将当年的事忘记吗?它们在你心中撕裂的伤口哪怕过去很多年依然鲜血淋漓。你以为重生之后,弥补以前的遗憾,心结就自然而解。那是你在自欺欺人。”自称心魔的少年缓缓走向楚望舒,手按在胸口,语速缓慢,带着无穷的魅惑:“心灵的创伤依然在,永远在。它是不可化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低下了头,像个不肯认错又不得不认错的孩子,你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欺骗不了自己。
少年很满意他的表情,抬起一只手,轻轻抚向楚望舒头顶:“放心的接纳我,就是接纳你自己。我们将一起,毁灭世界!”
手腕忽然被握住,楚望舒猛地抬起头,眸子里绽放出癫疯桀骜的神色:“区区幻术,能左右我?”
黑暗消失,少年消失,四周景物恢复如初,月光清冷,林子茂盛的树叶反射淡淡的莹光。
半妖化的狐族高手婴云,利爪罩向身处幻境不能自拔的猎物,国主大人的幻术九州第一,身处其中的人往往会沉迷在自身的心灵漏洞中不能自拔,收割这种毫无抵抗力的敌人,很无趣,但很畅快。
锋利的狐爪正要拍碎眼前少年头颅,前一刻还沉浸在幻境中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挣脱了出来,握住他的爪子,抬起一双癫狂的眸子:“区区幻术,能左右我?”
婴云脸色一变,就要退入林中,伺机而动,却发现身体如陷泥浆,动弹不得。一股真气从手腕处涌入身体,强大而古怪,碧木真气、黑水真气、黄土真气、白金真气、赤火真气,五行具备?!
婴云惊恐的想嘶声大喊,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那股真气瞬间摧毁了他的奇经八脉,摧毁丹田,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嘴里勉强发出嘶哑的赫赫声。
“我楚望舒纵横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幻术,能奈我何!”楚望舒另一只手箍住婴云的脖子,瞳孔中映着他惊恐、痛苦、哀求的神色。他缓缓褪去癫狂,一片冷漠,“你让我记起了很多不开心的往事,赐你一死。”
被拧断脖子的刹那,婴云化成一丈长的白狐兽身,尾椎骨五条雪白狐尾无力垂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随手抛开狐狸,侧头看向西方,他记得李妙真和红鸾正是去了西方。这幻阵确实诡异厉害,连他都差点着了道,红鸾和李妙真两个涉世不深的丫头,未必能全身而退。况且身边必然有妖族环伺,处境不容乐观。
他放弃了直奔山顶的打算,决定先与李妙真几人会合,在他眼里青眼九尾显然没有李妙真重要。
“滚开滚开......不要过来!”
红鸾抱着头,大哭大叫。她穿着破破烂烂的小衣服,裤子的裤管破烂不堪,脚上是一双磨破了底的草鞋,红鸾双手捂住脑袋,蹲在地上,以此来保护自己。
不远处有一群稚童围着她指指点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就捡起石子砸她,嘴里囔囔着:“打死这妖怪,她不死,总有一天会害死我们,妖怪都是吃人的。”
红鸾抱着头,纤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像一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
“我不是妖怪,我从来不害人的。”红鸾哭着为自己辩解,她太瘦弱,以至于不敢反抗,甚至逃不出包围圈。只能蹲下身抱着头,用这种可悲的鸵鸟似的方法保护自己。
“还敢顶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囔道,弯腰捡起一块鹅蛋大的石头,狠狠砸向已然伤痕累累的小女孩。正中后心,砰一声闷响。小女孩哭泣声戛然而止,喘不过气来,伸手捂着后背,脸色痛苦。
孩子们叫骂着投掷石子,雨点似的砸下,落在她的头上,背上,手臂上,鲜血从额头流淌下来。在女孩悲伤的脸庞染上凄艳的红。
少年抱着双臂,威风凛凛的俯视女孩,他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孩子们都怕他,谁敢不听他的话,就带着一群无法无天的小孩修理他。村子里孩子就这么多,都归顺到了他的麾下,自己人当然就不能欺负了,还好村子里有一个长不大的小妖怪,她是孩子们取乐的玩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谩骂声,嘲笑声,责怪声......种种恶毒的言语像是魔音般在耳边回荡,所有声音汇聚在一起,交织成让人疯狂的魔咒。红鸾哭声渐渐低了,意识开始模糊,有什么东西从她后心流失出去。
树影斑驳,夜雾遮住了月亮,极远处传来夜鸟苍凉的啼叫。
楚望舒站在树后,婆娑的树影让他的脸看起来模糊不清,一双眼睛却炯炯闪亮。他看着那个十岁大的女孩被狐族强者以利爪刺穿后心,高压让鲜血在她胸前喷射出一条血龙。
他叹了口气,觉得不能再束手旁观,等到女孩的心脏被拽出体外,神仙也救不回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战胜自己的心魔,心魔之所以是心魔,恰是你心中最不愿面对的噩梦。那么容易就挣脱,心魔就不叫心魔了。
正当他要说些威风八面的开场白,比如“你杀她我杀你”“放开那个女孩冲我来”之类的话,闪亮登场时,明明深陷心境中无法自拔的红鸾不可思议的睁开了眸子,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熊熊烈焰裹住了红鸾娇小的身躯,也吞噬了满脸狞笑青丘狐妖。
“我不是妖怪!”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瞬间爆炸,林子里炸起一团烈焰,火浪冲垮树木,掀起土层,火焰烧舔夜空,将林子照的的一片通透。楚望舒双臂横档在胸,被气浪推的一路滑退。哪怕第一时间激发护体真气,发梢眉毛也齐齐焦卷。
爆炸的中心方圆十丈都没夷为平地,土地焦黑,折断的树木熊熊燃烧,噼啪作响。
浑身焦黑的女孩赤、裸跪坐在焦黑的土地里,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她满身灼烧的焦黑和鲜血,发丝却完好无损,长长披在背后。
楚望舒被吓到了,这是先天火灵吗?这简直就是上古神魔转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天火灵有这般威能的话,做为混沌体的他可以羞愧的捂脸跑开了。眼见小女孩像只被剥光的白嫩羊羔,且被置在火上烤了个半生不熟,楚望舒脱下外袍,走上前,轻轻披在她身上,赞许道:“还真小瞧你了。”
红鸾肩膀颤了颤,缓缓抬起头,瞳孔中一片火光熊熊:“我不是妖怪!”
楚望舒倒飞了出去,半空中喷出一口血水,落地后单膝跪倒,他低头看去,胸口印着一张小小的焦黑巴掌痕。无垢道体第四重也挡住高温灼烧。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
红鸾一脸崩坏的表情,嘴上喃喃自语,一步步缓慢逼来。
她根本没有挣脱幻境,刚才那团烈焰是她在幻境中失控爆发,楚望舒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十二枚青铜长钉从空中射下来,排列成一个圆形,将红鸾圈在里面。
双胞胎姐妹神兵天降,“红鸾要入魔了,我们得阻止她。”
“红鸾要入魔了,就要变成丧失神智的怪物啦,我们要阻止她。”
“红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大喝一声:“你们俩哪那么多废话,瞎哔哔什么。赶紧想办法啊。”
红鸾尖叫,周身荡起一圈圈火浪,涟漪似的横扫青铜长钉形成的禁制光幕。光幕剧烈震动,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
盈盈噘着嘴委屈的模样,还从没有人这么凶过她们。
紫嫣哼道:“区区幻阵怎么能奈何我们补天道,我们可以压制红鸾的心魔,但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准备,前提是光幕不破。”
楚望舒抹去嘴角血迹,站起身,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帮我们控制住她,争取一盏茶时间。”紫嫣说。
“你们俩臭丫头要是救不回红鸾,回头我揍烂你们的屁股。”
盈盈下意识捂住臀瓣儿,羞恼道:“讨厌啦。”
楚望舒怒吼一声,高高跃起,一头撞入光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光幕外是凉爽的深秋季节,光幕里就像是把你架在火山口炙烤。
这要是火灵之体,我就自废混沌体!
楚望舒没来得及把心里的槽吐出来,一头撞中了火浪,霎时间,眉毛头发衣衫尽数起火,熊熊燃烧。他震动真气,将火焰扑灭,想也不想就抱住红鸾的小身板,将她狠狠压在身上。
红鸾剧烈挣扎,小小的身体里好像装着一座火山,炙热的高温不断冲出体外。楚望舒眼前一片赤红,吸进肺里的气流都是滚烫的,无垢道体散发出莹光,对抗恐怖高温。
单是无垢道体第四重已经不足以抗衡红鸾的火焰了,但楚望舒是混沌体,从某种角度上说,他也是火灵之体。即使这样,还是难以承受。因此他断定红鸾绝对不是火灵之体那么简单。
顷刻间,无垢道体的荧光就淡化消失,他的皮肤呈现出骇人的通红,宛如被烧的发红的烙铁。
这样下去,他根本支撑不住一盏茶的时间。当下施展吞元功,将红鸾汹涌的火属灵力吸纳入体内,再依照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的五行相生法门,将这股火属灵气从任督运至足太阴脾经,依次转入手太阴肺经和足少阴肾经。
五行相生在他体内完成一个小循环,旋即化为黑水灵力抵抗红鸾的火属灵力。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这边楚望舒苦苦支撑,那边双胞胎不紧不慢的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慢条斯理的拜了拜天......楚望舒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揍两个小丫头屁股。
紫嫣和盈盈手捏法诀,十指翻飞,以极快的速度结下一连串炫目的手诀,嘴里念念有词。
不多不少,正好一盏茶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盈盈睁开眼睛,小脸庄严肃穆,清脆的嗓音也仿佛带着无上威严:“天为乾,地为坤,大道以雷霆。”
紫嫣紧接着道:“阴生阳,阳生阴,万物以五行。”
两人齐齐抬手指天,声音合二为一:“雷部诸神听我令,九天神雷荡阴邪。”
晴朗的夜空忽然阴云滚滚,电闪雷鸣,劈下一道水桶粗的闪电。恰好击中交缠在一起的男女。
楚望舒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炸裂,嘴中喷出电弧,意识被麻痹之前,只有一个念头:“你们骗人,这明明只是御雷诀而已!”
楚望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夜空如洗,星辰如散落的珍珠,闪耀在九天之上。他侧了侧脑袋,看见怀里的红鸾,睁大眼睛望着夜空,脏兮兮的小脸满是悲愤。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你扒光了我的衣服,还把我搂在怀里。”
楚望舒震惊的张了张嘴。
红鸾流下两行屈辱的泪水:“你这个禽兽,连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明明知道现在应该解释,可他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受控制的被转移,好奇的问:“你不是说你十八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呜呜一声,转头咬在他肩膀。
楚望舒推开羞愤欲绝的小丫头,转头四顾,发现看不到双胞胎的身影,暗道难怪!难怪红鸾会误会,原来根本没人和她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
盈盈和紫嫣不知是去支援李妙真或者葛长青去了,还是又被卷入某个幻境。想必前者居多,她们是补天道的弟子,占验推演,替天布道,世间再没有比她们更睿智的修士,怎么会陷入可笑的幻境里去。楚望舒更觉得她们是害怕自己醒来揍的她们屁股开花。什么驱散心魔,说的高端大气,其实就是引下雷霆劈一道了事。
雷霆至刚至阳,是一切邪祟心魔的克星,他以前听过这种说法,不过没精研道门法术,不清楚其中真伪。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我很好奇你的心魔是什么。”楚望舒指了指四周,给她看满目疮痍的大地,“如果不是我赶来及时,你现在已经沉沦在心魔中无法自拔。还有别把我想的如此卑贱猥琐,我像是会对一个十岁小女孩下手的淫棍?”
“你是恶棍。”红鸾恶狠狠的说:“还有我十八岁了,还有我的心魔关你什么事,还有......”
“请别继续“还有”下去。”楚望舒摆摆手打断,正色道:“我们都低估了妖族,这座幻阵太古怪,我们应付不来。李妙真在哪里,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是和你一起进入林子,可我只找到了你。”
红鸾把自己蜷缩起来,尽量不露出更多的春光让这个家伙占便宜,鼻音浓重的说:“不知道,我和她失散了。”
楚望舒很贴心的拾起远处的外袍,为她披上,他们的百宝囊都在火焰中烧毁,里面的东西全被火焰付之一炬。
这下可好,没丹药补给,受伤会很麻烦。这么一想,他猛地愣了愣,眼珠子瞅向红鸾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胸,蓓蕾粉嫩,肌肤细致光滑,左胸沾了一大片黑灰,但完好无损。可他分明看见那狐妖贯穿了红鸾的后心。楚望舒自问受到这种伤势,他也得辅以丹药后三到五天才能痊愈。
红鸾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目光在专注的打量自己某个部位,小脸腾地红了起来,脸颊如烧,眸子也跟着烧了起来,尖叫道:“一口火烧死你啊。”
小嘴一吹,火焰飙卷,瞬间引燃了楚望纾身上本就已经烧的千穿百孔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御气扑灭火苗,却保不住最后的衣衫。赤条条的站在红鸾面前,坦诚相见。
红鸾眼睛不经意间瞟了瞟两腿之间,本就红的发烫的脸蛋好似要滴出血来,捂着脸大叫:“臭流氓,登徒子!”
楚望舒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红鸾拢了拢宽松的外袍,衣摆长及膝盖,盖住了她娇小身躯,追上几步,囔道:“楚望舒,你去哪里。”
楚望舒头也不回,没好气道:“找那个刚才被我宰了的狐狸,看它身上的百宝囊里有没有衣服。”
万幸的是,狐狸身上系着的百宝囊中翻出了几件做工精美的华服,洁白如雪,青丘狐狸的绒毛大多都是白色,因此它们对白色有特殊热爱。这是在楚望舒预料中的,浪迹九州那么多年了,漂泊在外,衣物和食物永远是最重要的两种东西。狐狸都有洁癖,身上不可能没有干爽的衣服备着。况且白衣穿久了显脏,这不符合狐狸的审美。当年他可是在青丘饱受“羞辱”得来的经验。
他穿上白衣、白靴,气质立马变了,月光下,白衣如雪,俊美脱俗,好似谪落人间的仙人。
红鸾呆了呆,撇开脸。又立马转过头来,昂起小脸:“我也要一套。”
宽松的白衣套在她身上,滑稽中带着可爱,像是稚童背着父母偷穿大人的衣服,手脚都藏在衣袖裤管里,宽大的衣服衬着一张小小的脸。楚望舒噗的一笑。在红鸾气恼的神色中,俯身帮她抓出藏在裤子里的小脚,再卷起裤管,又将袖子如法炮制,总算不妨碍走路了,他纳闷道:“道门都是你们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四肢挺勤,就是五谷不分,女孩子连针线活都不会,活着还有什么盼头?穿贯了合身的衣服,换了件大点儿的,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仙子可真仙。”
本以为她会恼羞成怒,转头一看,红鸾撇过脸,脸上染了两团红霞。
“总算还知道羞愧。”楚望舒满意的拍拍她脑袋,换来刁钻的一脚,以及颇为生动的瞪眼。
“该与他们会合了。”楚望舒已经习惯她小女孩般刁蛮任性的脾气,尽管她看上去确实是个小女孩,可好歹也十八岁的姑娘,说起来比他还大两岁。却一点都不知道矜持含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接连数天,空气中有股浓重的湿气。山林里的草木开始抽出嫩芽,漫长的冬蛰后,松鼠开始出来活动,俏皮的在树梢跳来跳去。云鹤悠扬的滑过天际,鸣声清越。春蚕吐出了开春来第一场新丝。这是场讨喜的春雨,滋润着万物。
九老山笼罩在蒙蒙烟雨中,雨雾在山顶缭绕不去。
妙真道碧霄峰,笼罩在一片哀愁之中。刚把新桃换旧符,又把桃符换白联。
妙真道掌座数日前不幸陨落,这是道门一甲子以来,第二位陨落的大真人,举门同悲。噩耗传回来的时候,轰动了整个九老山,如今连尸体也没有找到。妙真道掌座是道门最年轻的大真人,三十而立的年纪,已经跻身长命不衰道心天授的无上境界。却早早英年早逝,天妒英才不过如此。
李丹心遗留下一个五岁大的女儿,剑心通明李妙真,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女孩将来必成大器,可能成为下一任妙真道扛旗人。但这并不妨碍她此时躲在衣柜下,哭的像只小花猫。
李妙真自幼丧母,据说当年生她的时候难产失血而死,于是跟着父亲长大,那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之一,第二亲的是师傅。但是师傅太严厉,太古板,每次在她面前李妙真就战战兢兢,就跟显出温柔醇厚的父亲是那么令人依恋。
李丹心的祭奠上,道门所有大真人、真人,以及辈分高的道士都来了,道尊也来了,老人头戴莲花冠,穿着祭天大典的烫金滚边的华丽道袍,盛装出场。这个在统率道门三个甲子的陆地神仙,沉默不语。
这场葬礼最重要的人没有出现,因为大家都找不到她,那个五岁的孩子把自己藏了起来,李丹心弟子去房间请小师妹的时候,房间里空空荡荡,那盘养在琉璃器皿里的春蚕也不见了,小师妹带着她最珍爱的玩伴潜逃了。火急火燎的弟子冲出门,呼吁大家一起寻找不见踪影的掌座遗孤。
其实李妙真并没有离开,她把自己关在了衣橱里,哭的稀里哗啦。
“有紧急传书,李掌座在外执行任务途中,身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呢,掌座真人的修为怎么会轻易陨落?”
“据说是陷入了妖族的埋伏,具体情况我们这些弟子接触不到。哎,李掌座为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弟子很关切,我也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小师妹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谁说不是。”
“掌座真人的尸骨找回来了吗。”
“没有,这次葬礼怕是只有衣冠冢了。”
那天在花园中嬉戏,她偷听到了两名弟子的交谈。
李妙真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琉璃盘,春蚕在桑叶上缓缓蠕动,前几日春蚕刚吐了新丝。小女孩抽抽噎噎的声音:“父亲骗人,父亲骗人!”
这时候衣柜的门打开,光明铺天盖地的涌进来,连带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个人生中最悲伤的日子里,老天爷也在哭泣。
一身素衣的女子站在衣柜外俯瞰她,脸上万年不变的清冷严肃,可她的眼睛里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涌出来,像海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今以后,我将与你相伴,不离不弃。”
女人朝着她张开双臂。妙真道第二位大真人。
李妙真在强光中模模糊糊睁开眼,看不清女人的脸,但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熟悉而安心的气息。她伸出双手,呢喃道:“娘亲!”
女人身子僵了僵,破天荒的没有反驳,抚摸她的头:“乖!”
幻境在这里戛然而止,强大的气浪冲断了树干,卷起灰尘和绿叶,直窜上几百米的高空。大力牛魔巨大的身影踉跄朝后跌退,牛蹄在地上踏出一个个深坑。
几秒钟前,大力牛魔从一株大树上跃下,向着沉浸在幻境中的女孩展开袭击,他挥舞着硕大的拳头砸下,足以捶山开石,可以预见女孩的脑袋会最先炸裂,然后是身体一寸寸粉碎。他的拳头下从不留活口。
事情并没有如大力牛魔预料中的那样,轻而易举的击杀敌人,他无往不利的铁拳在女孩头顶三丈处被一道无形光幕挡住,光幕在维持片刻后碎裂,但也将十倍的力量反弹回来,大力牛魔感觉自己被自己捶了十拳,顷刻间受了重伤,他在受创后立刻开启半妖化,以坚韧牛皮卸去部分地道。
大力牛魔看见女孩头上的道簪在风中化为齑粉,青丝如水墨画中一方写意的瀑布,顿时恍悟,那道簪是被高人封入阵法的法器。道门中不乏有师长为亲传弟子炼制保命法器的事情。妖族对此嗤之以鼻,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炼器炼丹似乎都是人族的专利,妖族唯一拿得出手的炼蛊秘法,近千年来也有被人族赶超的迹象。人族天生弱势,但这种族群潜力实在太大,学习能力无限,妖族就是嗅到了这股危机,才制定尽释前嫌联手灭敌的千年不变方针。
李妙真徐徐睁开眼,她张开右臂,百宝囊中飞出一柄袖珍小剑,飞旋到她手里时,变作正常三尺四寸的长剑。剑身银亮,篆刻了符文,是罕见的精铁矿冶炼出的材质。
“大力牛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握住剑的瞬间,略有些婴儿肥的可爱脸蛋满是严肃,冷冽,整个人好似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虽是切割敌人,收割生命。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寻常修士梦寐以求的人剑合一,对她来说就是握住剑柄而已。
“剑心通明李妙真?”大力牛魔喉咙里迸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声音,他一对牛角长达四尺,弯曲成凌厉的弧度。整张脸也变成了牛脸,黑黝黝的眸子亮的渗人,看起来像个人立起来的大黑牛。
“我的目标是葛长青,至于你们这些小辈,实在提不起兴趣来。杀你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可葛长庚抢走了我的猎物,只好拿你这小丫头取乐。你该庆幸老牛不爱美色,会给你个痛快。要落到那群骚狐狸手上,你会比死更凄惨。”
“你该庆幸遇到我,我杀妖从来干净利索,一件事一剑了,也会给你个痛快。”
牛妖和少女很有默契的彼此冲锋,李妙真右手持剑,剑锋发出切割空气的鸣叫,她在十丈外一跃而起,衣袍在空中猎猎鼓舞,黑发飞扬,左手右手一齐握剑,劈斩而下,黑暗下,斩下一道亮丽的剑光。
大力牛魔握住自己脑袋上的牛角,用力拔下,牛角化作两柄弯刀,交叉格挡。
“当!”
金铁交鸣的锐响穿金裂石,遥遥回荡在夜空。
大力牛魔用力一震,顿时将李妙真推的高高抛起。双手甩出弯刀,一左一右朝李妙真飞旋怒斩。李妙真轻描淡写的磕开左右弯刀,借力再次跃向高空。
大力牛魔仰望离地近百丈的少女,嗡嗡笑道:“跳那么高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俏脸愈发沉肃,不知何时指尖已经捏出一张符箓,穿在剑尖上,随后高高举起符剑:“赦!”
极遥远的高空被牵引来一道雷光,劈在剑尖上,顿时整柄符剑都缠绕着电弧。李妙真开始朝下俯冲,如同锁定目标苍鹰。
大力牛魔忽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躲不开这一剑,无论他怎么退避,这一剑都会准确无误的击中他。心中立刻恍惚,道门剑道通玄,有心剑、法剑、天剑三种层次。绝大多数剑客在以剑术入剑道后,都停留在心剑道,人剑合一就是心剑道的权能之一。而他现在避无可避的奇妙感觉,应该是心剑道另一重神通。自有剑道以来,法剑是世间极致,届时世间万物皆可成剑,具有改写天地法则的可怕威能。天剑是一种猜想,传说踏入天剑层次,可剑开天门,飞升而去。自有剑道以来,无人达到那种境界。
大力牛魔驭回弯刀,往头顶一插,重新化为两根弯曲朝天的牛角,他仰天长啸。
“哞!”
魁梧的身躯疾速膨胀,肌肉撑裂衣衫,双腿化为后蹄,双手化为前肢重重砸在地上,脊椎拉长弯曲,形容线条优美的雄健牛脊。短短数秒化为一只十丈长的巨大黑牛。
当是时,李妙真携天雷之势从而天降,黑牛后蹄刨着泥土,鼻子里喷出白汽。猛地直立而起,以那对粗壮的牛角撞向好似开天辟地的剑光。
天地间骤然响起洪钟大吕的洪妙之音,十里外清晰可闻。
楚望纾猛地转头看向北边,“在那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寸寸龟裂的大地上,昂然而立一头十丈黑牛,他的蹄子足有水桶那么粗,黝黑的坚韧皮肤下,一块块肌肉凸起,叫人望之便心生不可力敌的震撼感。
大黑牛垂着脑袋,鲜血顺着下颌一滴滴垂落,鼻孔里喷吐灼热的气息,头顶牛角断了一截。它的左蹄下踩着一个不断咳血的少女,银亮的符剑插在不远处,嗡嗡哀鸣。
“据说你们道门有一本关于我东荒妖族的详细调查报告,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真气五行属金,而我牛魔一族又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雷法对我来说远没有其他妖族想象的那么恐怖。放眼放下,也只是神霄五雷我抵抗不了。”大力牛魔鼻孔中有细碎的电弧喷出来,口气有些得意,有些憎恨:“很多年没受这种伤了,上次遭受致命创伤的时候,神帝还没出世。”
李妙真张了张嘴,她的五脏六腑在牛蹄下踩裂,发不出声音,但她的口型清晰:“废物!”
妖族鄙夷人族孱弱,力量肉身都不堪一击,而人族也同样看不起妖族,觉得妖族茹毛饮血不堪教化,其中最让妖族恼怒的一点,就是修行上的攀升。人族大限五百年,普通人活一甲子,只要资质稍好,踏入修行,几个甲子后都能成为一方强者。而妖族寿命绵长,天生神力,但在修为攀升上极为缓慢,比如南山老祖活了三百个春秋,堪堪踏入真人境,然后被一个十八岁的人族练气境击杀。大力牛魔修行六百年,实力稍逊大真人,在妖族正值壮年。可对人族来说六百年还未踏入大真人境,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
妖族大限九千年。不过迄今为止,好像也只有妖帝活了五千年,是当今辈分最高的妖帝。狐族远祖,当年被道祖封印,处于不生不死的诡异状态,否则早就大限已至。
天道不仁最公正。
大力牛魔鼻孔气息猛地急促起来,嗡嗡怒笑:“小丫头求死还不容易?你要有后招就赶紧使出来,老牛给你个痛快。”
李妙真手里确实还有一张底牌,但这张底牌相当于没有。她不出打出这张牌,也不能打。
大力牛魔歪着硕大的牛头,一双黑润的牛眼瞪着她:“说起来你那道护身法器上的气息很熟悉,让我想想,啊,对了,十几年前我们曾经围杀了一名大真人,气息一模一样。这么说起来,你的容貌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该不会是你长辈吧?”
李妙真拳头骤然握紧。
“李妙真?妙真道掌座李静修是你什么人,嘿嘿,那可是一场苦战,四位妖尊中出动了两位,如我这般的小妖尊六位,还有其他妖族不下百位,围杀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将他耗到力竭而亡,道门最年轻的大真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只可惜,他连尸首都保不住,被损失惨重后恼怒的同伴分食,我也吞了他一条胳膊。”
李妙真双眼死死盯着它,身躯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父亲,你又要出去执行任务了吗。”明媚的阳光里,李妙真捧着琉璃盘推开父亲书房的门,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她穿着一丝不苟的小道袍,嘴角还沾有一块蜂糖的残渍。站在父亲身边,扬起小脸,精致的小眉头皱起来。
温文尔雅的男人放下手中道书,伸手抹去她嘴边的蜂糖,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捏了捏,笑道:“又不乖,偷吃东西了?”
稚童时代的李妙真根本不怕父亲的责备,反而气啾啾道:“幸好去了厨房,不然还听不到消息呢,父亲又想偷偷溜出去。一点都不乖。”
男人把手放在女儿头上,想起女儿出生后聚少离多,心中愧疚,歉意道:“妙真,父亲也不想离开你,不想做任务。我啊,最大的愿望就是守着你慢慢长大。”
李妙真噘嘴:“那就不要去呗,妙真也不想离开父亲的。”
“那是不行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一个人做什么事,第一要看能力;第二看屁股下的座椅。如果每个有能力的人都无所作为,那人族就没有今天。我们要守护的,不单是家人,同伴,还有这个天下,芸芸众生。”
“可父亲修的不是无为天道吗,师兄说无为就是无所作为。”李妙真天真烂漫。
男人气道:“哪个不学无术的混账教坏我女儿?看我不抽他二十板子。”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无为无欲,而民自化,民自富。天道无为,然万物欣欣向荣。无为并非不作为,而是不过多干涉,给世间万物自由伸展的空间。”
“听不懂呢。”
男人噎了一下,敲了敲她脑袋,“是不是练剑练傻了?爹爹向你这般年纪,早就会背诵道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抱住男人的拇指,咯咯笑道:“爹爹骗人,师傅说爹爹年轻的时候整天游手好闲。”
男人沉默了,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温柔:“她啊,也是个榆木脑袋,你可别学她。”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低头看着她脚下琉璃盘里的蚕宝宝:“春蚕到死丝方尽,这是大无私的奉献精神。妙真,你要记住,唯有心系天下,心系苍生,才能成就真正的大道。儒家人虽然讨厌,可道理说的头头是道,舍生取义也是一种奉献。儿女私情是小爱,天下苍生才是大爱。人族起于微末,如流水浮萍,到中流激荡随时沉没之时,正需要有人站出来,为大爱,舍小爱。”
“等到你的蚕宝宝吐出第一口新丝,爹爹就回来了。”
然后男人再没有回来。
春蚕到死丝方尽?
春蚕到死丝方尽!
墨雪长鸣着破空而来,剑气激荡,大力牛魔只是歪了歪脑袋,就用牛角磕开神剑墨雪,但下一刻,它如同受惊的猫儿跳开,无数剑气几乎擦着他的脑袋掠过,直冲云霄。
李妙真腾起身,长啸不止,空中墨雪亦剑鸣配合,一人一剑交相辉映,剑气满林。
这就是她的底牌?
大力牛魔警惕的盯着少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李妙真伸出了手,墨雪飞入掌心。她在握住剑的一刹那,周遭好像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道无情非无情,人间有情非真情。舍小我方有大我,舍小爱方有大爱,谢谢你放我明白这个道理。我爹说天道无为无情,方有如今人间意气,我一直不懂太上忘情,是该绝情绝爱,还是保存,如今我明白了,其实只是一个取舍过程。大力牛魔,你死得其所。”李妙真挥出一道剑光:“斩你双角。”
大力牛魔忽然有种陷入泥沼的错觉,浑身蛮力使不出,他惊恐的后退,眸子里映出那道璀璨的剑光,时间仿佛定格,连时光都讲他凝固在原地。
没有巨大的撞击声,没有鸣颤声,剑光切过坚不可摧的牛角,切过林子,一排排树木齐齐倒下,延绵向极远的黑暗里。
四周景物又恢复了正常,大力牛魔头顶一对牛角微微一斜,轰然坠落。
大力牛魔惊恐的哞哞叫起来,它终于明白诡异之处何在,是规则。李妙真的剑道,触及到了某种天地规则,她挥出剑光的时候,草木回应她,天道回应她,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在压迫它,不容许它躲避。这本该是大真人才拥有的境界。李妙真却凭借剑道触摸到了。
“斩你双臂!”
两道剑光掠过,前蹄齐根而断,连带着后肢也在剑光中分解离体。庞大的牛躯失去四足支撑,重重摔在地上,但它扔在挣扎,挣扎着挪动,这是求生本能。然而天地都在束缚它,让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它睁大眼睛,瞳孔里映出少女的脸,悲伤而又冷漠,这让他回想起了当年那个宁战死不低头的男人,哪怕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刻,也是铁骨铮铮的站着。
李妙真持剑走来,一脚踏在它头颅上:“若我剑道大成,必斩尽妖族,叫你黄泉路上不寂寞。”
长剑斩落,没有犄角的牛头滚落,脖子里喷溅的鲜血染红了李妙真的衣衫,有种凄艳的美。
李妙真抬起头,泪水无声漫过脸颊:“父亲,我踏入真人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和红鸾找到李妙真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端坐,膝上横着神剑墨雪,身后,是黝黑色的巨大牛尸。月光照亮了这场凄美而血腥的一幕,李妙真仿佛从地狱中归来的仙子剑客。
她抬起头,朝楚望纾甜甜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楚望舒蹲下身,粗暴的将她拥入身体,不顾身边红鸾震惊的目光。
“没事!”李妙真低声道。
“没事?”楚望舒压抑着怒火,“你当我在丹鼎派是白学的技艺?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奇经八脉断了一半,你心脏还在渗血,这叫没事?这大力牛魔幸好死了,否则我赌上命也要斩它。”
李妙真目光顿时温柔起来,扭扭捏捏道:“别抱啦,红鸾都吃醋了。”
“你你你......你不守门规清律,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别想拉我下水。好歹毒的心肠,想我被师尊打死吗!”红鸾气的戟指大骂。
“云萝师姐脾性温和,骂你都舍不得,更何况揍你。我师尊就不一样啦,整天像个闺怨深重的少妇,要被她知晓了,保证打死我。”李妙真吐了吐舌头:“红鸾师侄呀,你看到咯,是他强行抱我,跟我没关系的。”
红鸾撇过头:“哼!”
李妙真一本正经道:“有丹药吗?好痛。”
楚望舒心疼的不行,摇头:“丹药都被你这好师侄烧的一干二净,一言不合就放火,真让人头疼。你先撑住,我背你去找师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横身挡在楚望舒面前,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什么。”
“别耍脾气,妙真伤势要紧,我们得与师尊会合。”
红鸾眼圈忽然红了,倔强的瞪着她,不肯挪步。
真是个性格古怪的女孩。
楚望舒叹了口气:“好啦好啦,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发发牢骚而已。”
红鸾哭着说:“不是这个。”
“你到底要干嘛。”楚望舒抓狂。他性格也不好,偏激桀骜,很快就被她消磨了耐心。
红鸾抹了抹眼泪,“就是,就是.....”
楚望舒已经绕开他走了,“就是有点心酸”没能说出口。
山脚下,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大战,继牧野城外一战后,葛长青和葛长庚两兄弟再次搏命厮杀。相比数月前“勾心斗角”的战斗,这场战斗更惨烈,也更快速。同样只是真人境界,如果葛长青是其中翘楚,那么葛长庚这个被誉为有望竞选道尊的天纵之才,他已经具备大真人之力。
葛长青双膝跪地,深深陷入泥土,肩上扛着一尊古朴青铜大鼎,人族神器神农鼎,它正荡漾出一圈圈涟漪似的黄光,将附近的林海染上一层黄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七窍溢血,耳边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如擂鼓般沉重的心跳,“砰砰砰”好似要炸出胸膛。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个没用的弟弟。”葛长庚幽幽叹了口气,凝立在三十丈外的高空,俯瞰着苦苦支撑的葛长青,面无表情,语气却转柔和:“长青,我们是同胞兄弟,但各为其主,这是命运。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给你一个机会,过来帮我,我们还可以做兄弟,就像当年一样。”
“兄弟?”葛长青咧嘴一笑,浓稠的鲜血从嘴里低落,牙齿一片鲜红,他哂笑:“让我跟你一样弑师叛宗,做妖族的一条狗?葛长庚啊葛长庚,你已经没救了。别跟我提兄弟两个字,你不配,我心中的哥哥早就死了,死在了十三年前东海扶桑。今日你们解印青眼九尾,只要我活着,就不叫你们如愿。”
“冥顽不灵,”葛长庚惋惜的摇摇头:“天下大势你看不清楚?妖族即便如今没落了,底蕴也远远强过人族。上古时期,女娲飞升,十二部的远祖明面上确定陨落的,只有半数。那么剩下的呢?哪里去了?固然有些抵抗不住岁月侵蚀,但如青丘九尾这般的存在,不可能没有了吧?如果不是当世出了一位神帝,九州早就易主。这就是天道大势啊,弱肉强食,强者吞噬弱者,妖族重新一统九州是大势所趋。”
“以人而生,为人而死,死得其所。废话少说,就算今日我死在这里,我的弟子,也会继承我的衣钵。”
“苏星斗么?确实是个潜力惊人的后辈,可你认为他有时间成长起来?神帝顶多再撑二十年,二十年他能走到哪里?”
葛长青低吼一声,丹田内金丹飞速旋转,青光涣散出勃勃生机,他竟然站了起来,扛着神农鼎一寸寸直起身体,他仰望夜穹,喃喃道:“师尊,徒儿不孝,不能为您报仇了。”
葛长庚默默看着他的弟弟,脸上无喜无悲:“下辈子不做兄弟了。”
屈指探出一道锐光,直破丹田。
当是时,一道剑光亮起,煌煌如昼。继而,又有一道纵横三十丈的火焰气刀交错横扫,火光瞬间让树木燃烧。与此同时一尊巨大火神当空凝聚,身高百丈,眉眼模糊,一脚踏下。
那道锐光被三股强大的气浪激荡下,化为流光湮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萤之火,也敢于日月争辉!”葛长庚冷哼一声,衣袍一震,白光冲入云霄,旋风大作,浮云迸卷,夜空中徒然亮起一道闪电,银蛇乱舞,直冲他指尖。
清徽丹法!
葛长庚并指夹住雷蛇,挥臂横扫。
雷蛇猛地化为百丈长,如长鞭般横扫而出,火神第一个被抽散,崩散成万千流火冲入密林,远处不断燃起林火。李妙真的法剑第二个被抽散,步了后尘。最后是楚望纾毕集全力的赤炎离火刀,在这道雷霆下同样脆如纸糊。
红鸾小身板一颤,哇一声喷出鲜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脸煞白。
李妙真拄剑而立,勉强不倒,虎口崩裂,鲜血沿着符剑肆意流淌。
楚望纾最惨,虽然他是最后一个遭受打击,但他几乎吃足了余劲,无垢道体被一鞭子抽的破功,胸口出现深可见骨的焦黑鞭痕。
在失去丹药补给的情况下,赶来支援的三人都短暂失去了战力。这就是葛长庚,被誉为丹鼎派百年来第一人。
这时,山顶忽然传来震动,紧接着整个山体都开始摇晃,落石滚滚,天摇地晃,山脚能明显感受到地动。片刻后,震感消失,短暂的平静后,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柱冲天而起,仿佛擎天柱,夜空中绿云绕着光柱盘旋,半个夜空都染成青蒙色。
葛长庚猛地转头眺望山顶方向,神色异样:“何等强大的压迫感,何等强大的生物。青丘九尾,青丘九尾!!”
葛长青像是受了巨大打击,脸色狰狞,嘶吼道:“葛长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和红鸾呆呆仰望那道光柱,惊骇、恐惧、茫然......神色阴晴不定。
青色光柱由粗转细,最后消失。
一片沉默,众人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唯有夜风依旧,呼啸入林。
几袭白衣从山顶翩然飞下,沿着树梢疾点,飞速而来。为首之人白裙如雪,泼墨般的青丝披散,插一根金步摇,容颜绝美,尤其一双眼睛格外风情万种,叫人看一眼就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几袭白衣都在不远处停下,站在树梢不靠近,人间一等绝色的女子携另一位白衣女子飞来,与葛长庚并肩而立,欢欣道:“远祖狐尾到手,迟恐生变,该走了。”顿了顿,目光瞟一眼葛长青,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小手!”
葛长庚凉薄的唇微微一挑,漫不经心道:“是你们太快了,正准备杀他呢。”
兄弟两人沉默对望,葛长庚指尖聚起一道剑气:“黄泉路上有人伴,下辈子投胎记住“良禽择木而栖,明臣择主而侍”。”
“三姐!”
静谧的夜空下,忽然想起一声凄切的呼唤,声音复杂的叫人动容,有痛苦、有喜悦、有遗憾、有愤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捂着胸口,踉跄走向楚浮玉,在葛长青身边停下,深深望向那头戴帷帽的女子,看不到脸,可楚望舒知道是她,没有原因,就是知道。
自牧野城外一别,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是这番境遇,楚望舒一时悲喜交织。可对他呼声,罩在帷帽里的女子无动于衷,好似与己无关。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楚望舒凝视着她,满嘴苦涩:“你怪我也是应该的,那晚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重话。什么道德底线是身为人本该遵守的之类的话,却完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而忽略了你当时的处境。这段时间我常常想,如果当时我们能平心气和的谈一谈,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三姐,你,你跟我走吧。”
很多很多年以后,楚望舒回忆起山谷中的那一晚,常常想,如果当时没与她分别,两人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哎呦,好俊俏的哥儿,是苏星斗吗?”婴姬侧目,一双柔媚欲滴水的眸子风情万种的一瞥,笑吟吟的转头朝身边的女子道:“你认识他吗?哎呀,我忘了你不会说话,啧啧,你现在不过是承载了远祖血脉的鼎炉,再过段时间元神就会被血神蛊吞噬殆尽。”
楚望舒浑身一震,一寸寸的偏移目光,盯着青丘国主:“你说什么!”
婴姬食指绞着鬓边一缕青丝,“血神蛊血神蛊血神蛊。”俏皮的一连说了三遍。
夜风忽然猛烈起来,吹的树枝倾摇,风中夹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楚望舒黑发随风斜斜飘起,遮住了半张脸。他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眼睛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悲伤、痛苦、怜惜......像是一锅酸甜苦辣的大杂烩,最终归于死寂。
“毁灭吧!”
他冲天而起,掠向婴姬,葛长青下意识要伸手去拉住他,抓了个空。
“望舒回来!”葛长青大吼一声,神农鼎黄光震颤,将他重新压的跪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高高扬起右臂,嗤一声,火焰冲破掌心,凝聚成一柄巨大气刀。照亮方圆十里。
葛长庚侧跨一步,横身挡在婴姬面前,轻描淡写的一掌就拍碎了赤炎离火刀,掌刀一刺,恰好洞穿直扑过来的楚望舒。
“望舒......”红鸾和李妙真齐声惊呼,红鸾挣扎着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又重新跌坐在地上,疼的俏脸发白,豆大的汗珠滚落。李妙真反而一屁股坐倒在地,咬碎了一口银牙。
楚望舒像是沙场上被无敌猛将一枪挑起的可怜虫,他垂着头,不断咳血。然而此时此刻,他扬起了头,没有穷途末路的绝望,也没有垂死挣扎的疯狂,他笑了,带着刻骨的怨恨:“尝试过被抽成干尸的滋味吗?”
他双手紧紧握住葛长庚的手臂,夜风撩起他的长发,露出狰狞扭曲的脸庞,歇斯底里的怒吼:“下地狱去吧,你们这群肮脏的臭虫。”
周身洇开一轮轮霓光霞彩,五色交织,煞是缤纷好看。徒然一缩,形成一个滚滚气旋。
葛长庚脸色一变,肉眼可见一道道细线般的金光不断沿着手臂,被楚望纾吸入体内。仅仅三秒,他的右臂便枯萎干瘦。
“雕虫小技。”
葛长庚左手并指,在右臂根部划过,壮士断腕,几乎把右臂齐根斩断。抢在婴姬出手前一掌拍在楚望舒脑门。
“噗!”
楚望舒鲜血狂奔,断线纸鸢似的摔出数十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连滚带爬扑过来,紧紧抱住楚望舒。
“长庚!”
“无妨,我即将踏入大真人境,断臂再生指日可待。”
婴姬心疼的要命,妙目杀机迸射,咯咯笑道:“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不是。竟敢暗算我夫君,臭小子,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这丫头是你很重要的人是吗,不过既然是我狐族半妖,生杀予夺便由我决定。实不相瞒,这丫头生的这般俊俏,又是青眼血脉,族中不知道多少族人觊觎,小哥儿,她的处子落红就是我夫君得了,长庚噢!”
葛长庚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婴姬脸上顿时绽放笑靥,继续道:“也是她性子太硬,不听话,我想打磨打磨她的气焰,就将他赐给族人采补,一旬不到,就疯啦。啧啧,人族向来虚伪,阴阳互补,乃天道至理,有什么想不开的?否则我也不舍得给她种入血神蛊。诶诶,说到这里,本宫倒是很好奇,她究竟是你三姐,还是情人?哎呀,你们,你们......”故作惊恐的模样,拍着胸脯道:“你们不会是对背德恋人吧,本宫要收回刚才的话,咯咯咯!”
“把三姐还给我......”楚望舒紧紧拽住拳头,视线越来越模糊,久违的无力感又涌上了心头,一如当年看着娘亲惨死,看着水玲珑自刎,看着李妙真舍小爱取大爱,看着敖念蓁战死东海。他觉得他改变了楚浮玉的命运,让她避免了香消玉殒的宿命,殊不知亲手将她推下了万丈深渊。这几个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在沉沦深渊中时,有没有呼唤过他的名字?祈求他能再次从天而降,拯救自己的命运?在被妖族凌辱时,有没有恨过他,恨他的绝情......
............
“望舒,这是我缝的布娃娃,送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三姐。”
“那三姐和你的玲珑妹子,谁更好?”
“当然三姐好。”
“咯咯,小坏蛋,我跟玲珑说。”
“三姐不要啊,玲珑又得哭。”
......
“十两银子就让你暴露了,你楚望舒以前是废物,现在是强壮点废物,有何区别?隐忍这么多年,为了区区十两银子暴露自身?说你是废物都侮辱了这个词。”
“我做事用你操心?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小心玩火自焚。”
“你说什么!”
“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帮我?你自身都难保,怎么帮我?你还能娶我不成?”
“楚望舒!”
............
“是,我就是贱人,不是贱人我会爱上自己的亲弟弟?”
“所以你要礼义廉耻,不要我是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现在已经不是楚府的三小姐了,天大地大,哪里是我的归宿?我以姐姐的身份能跟你多久?你说给我找个好人家,可我只喜欢你啊。任何男人在我眼里都是将就,跟一个不爱的人白头皆老?你不如现在就一剑杀了我。”
............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黄叶今年落,一岁又一岁。
秋风明年起,娘子在不在?
青草年年生,春风时时吹,
大雁去复归,游人离未回......
“交换吗?”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说话。
“交换什么?”
“敞开你的内心,接纳我,我给你力量。”
“有了力量又如何?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吗,能挽救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不能挽救,那就跟我一起毁灭世界吧。”黑暗中,那张脸庞清晰起来,有一双赤红的眸子,狰狞的脸。
“......交换。”
婴姬忽然转头朝林子外望去,柳眉轻蹙:“招惹来了一群虫子。”
震动声隐隐传来,由远及近,那是马蹄声,成千上万的马蹄声聚集在一起,大地都为之震动。
“葛长青,本宫送你和你的小跟班们见道祖。”
婴姬身后幻化出四条狐尾,疯狂暴长,缠向道门众人。
极远处的夜空中有一道光芒亮起,瞬息间跨越上百丈距离,剑光在众人头顶分化成四道,齐齐斩中狐尾。嘭一声闷响,幻光怒爆,狐尾猛地收缩回弹。
苏星斗御风而来,花白的头发狂舞,长剑飞回,绕着他盘旋,再身后,是消失的双胞胎姐妹,以及数千名驾驭龙翼飞兽的飞骑,他带着千军万马而来,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斩龙成的援军,终于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地轰隆隆震动,远处不断有树木倾倒,仿佛有洪水猛兽侵入山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空中龙翼兽咆哮,地面枪戈如林,旌旗漫漫。
苏星斗朗声道:“斩龙城十万大军,死战!”
龙翼兽首领,甲字大姓青年俊彦,源东疆怒吼:“死战!”
“死战!”
“死战!”
十万大军齐声怒吼,声浪如排山倒海,声势惊人。盘旋在空中的龙翼兽骑士,纷纷拔出矛囊中的青铜长矛,一轮长矛投掷。
葛长庚屈指一点,幻化出淡白色光幕,挡住矛雨,轻轻一弹指,数百根长矛倒射而回,把十余名飞兽军连人带坐骑洞穿,惨叫着摔下高空。
飞兽军非但不惧,反而被激发了凶性,驾驭龙兽扑下来,每一名飞兽军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卒,精锐中的精锐,单是膂力就是寻常士卒的数倍,如此才能使得动四十公斤的青铜长枪。他们对阵顶尖高手有些丰厚经验,五千飞兽军,配合九万骑军,足以活活耗死大真人。
婴姬对此非常忌惮,十万大军依然棘手,若是再拖延下去,引来更多的军队,那绝对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反正远祖的一截狐尾已经到手,这次任务完成,没必要留下来死磕。当即喝道:“撤退!”
几名白衣御风而起,朝远空遁去。
“撒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兽军身经百战,驾驭坐骑俯冲,分别由六名骑士操控一张网,兜住御风而起的妖族。网丝在月光下闪烁银亮光芒,其材质取自东海龙蛛,这种蜘蛛吐出的丝茧坚韧异常,刀剑难断,水火不侵。本是用来对付禽类妖族的大杀器。
骑军中的神射手弯弓搭箭,一波箭雨飞射。当场就有一名狐族高手被密集的箭雨射成刺猬。
婴姬勃然大怒,尖啸着化出九尾狐身,九条白尾遮天蔽日,将周围的十几飞骑生生撞碎。
尖啸声此起彼伏,妖族高手纷纷化出兽身。握网的骑士被拉拽的动摇西晃,像是大风中飘摇的风筝。
葛长庚操作神农鼎,遇风膨胀,化为高十丈的大鼎,流行似的飞旋撞向空中,把后续从来的百名飞骑撞散,瞬间数十人伤亡。他朝婴姬喝道:“走,我来断后。”
话音方落,一道剑光袭来,葛长庚侧身躲过,长剑贴着他掠过,正中半空中那只巨大九尾白狐的后背。九尾狐凄厉鸣叫,狐尾当空乱舞,把飞剑扫开。四足踏空而走。
苏星斗带领飞兽军从两侧绕过葛长庚,朗声喝道:“留下狐妖!”
五千飞兽军,就好像成群迁徙的鸟群,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纵然葛长庚有大真人之能,也拦不过来。
婴姬九条狐尾膨胀到近乎百丈长,或横扫,或抽打,将蝗虫般扑来的飞兽军拍碎在空中。飞兽军悍不畏死,如蚁附大象,将手中青铜长矛刺入婴姬兽身,然后自身被狐尾抽碎。
地面骑军的攻势扔在继续,有神射手射出篆刻符文的珍贵箭矢,或投掷长矛。这些攻击虽然对婴姬和葛长庚收效甚微,却让其他狐族高手疲于应付,无法援助婴姬。又有一名小真境的狐妖被专破护体真气的箭矢射出刺猬,哀鸣着摔下,然后被附近几百骑军不顾伤亡的前仆后继,斩下首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力终究有时穷,就算是神帝那个级别的高手,都有被活活耗死的可能,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任何一个乃至几个部族无法承受。沙场有万人敌,甚至有十万人敌,但不存在举世皆敌我无敌的说法。
不然神帝举世无敌,他怎么不干脆单枪匹马灭了妖族?而妖族倾尽举族之力,当然也能耗死神帝,可这代价太大,大到让妖族不敢承受,人族并不只有神帝一人。
因此人妖两族的战争,要么是千军万马疆场拼杀,要么顶尖高手彼此厮杀。陷入大军包围是禁忌,能走则走,不走只有被耗死。
十万蚂蚁足以咬死大象,十万大军还耗不死你们两个大真人?
整个斩龙城的军队储备,也就堪堪二十万。
婴姬喉咙一动,吐出含在嘴里的楚浮玉,从她体内摄出一条白绒绒的狐尾,口吐人言:“请远祖赐法!”
那根狐尾散发出柔和青光,悠悠飘向婴姬,青光涟漪一闪,融入她眉心。
婴姬巨大的兽身仰天长啸,似喜悦,似痛苦。
飞兽军一阵混乱,坐下骑兽惊恐不安,不受控制的后退,一阵阵哀鸣,恐惧之极。
婴姬眸子里青光阵阵,凡是被眸光照到的骑军,连人带马倒地,死的无声无息。青眼九尾的看家本事,勾魂摄魄的瞳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空飞兽军,地面骑军,一片大乱。
苏星斗低头闭眼,避其锋芒。那柄飞剑如有灵性,嗡嗡哀鸣,这柄剑是他转修剑道后,性命交修的飞剑,也是他亲手锻造的第一柄剑器。妙真道问剑峰那名授业老人曾言,他何时锻造出第二柄飞剑,体内暗伤才算痊愈。锻造出第五柄,大真人境无敌手,以此类推,锻造出九柄飞剑,举世无敌。
婴姬并不恋战,狐尾卷起葛长青和仅剩的两名狐族高手,全身而退。
对人族来说,这似乎是一场注定无功而返的战役,己方死伤惨重,而对方除了死了几名小真境高手,不曾给两位主事者造成致命创伤。
“把三姐还给我......”
如怨灵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声音不大,偏偏很清晰,清晰到数万大军都能听见。
有一人自满地尸体里站了起来,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他在尸堆里缓缓直起身,抬头看向高空,恰好与婴姬青色的狐眼对视。分明向远祖短暂借力后已然无敌的它,没来由的一阵寒意侵入心脾。
那人眼睛一片混沌,淡化了眼白和瞳孔,有一簇簇寻常人看不见的混沌缭绕着他。如神似魔。
“神魔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和婴姬同时道出心中的惊骇。
葛长青愣住了,震惊的看着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弟子。
天地间仿佛失去了声音,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那个冲天飞起的少年,他所过之处,龙翼兽无声无息的炸成血雾,有一道可怕的场域笼罩了少年,凡是触碰到场域的生物都会被剥夺生命。
葛长庚手捏掐动,周身白光鼓舞,神农鼎飞旋着驭回,越变越大,在少年头顶时,已经足有二十丈高。当头罩下,将少年盖在地面,轰一声巨响,地面裂开数十条巨大的裂缝。
“当当当!”
神农鼎内发出响彻天地的鸣颤,可想而知里面的人在试图突破鼎的束缚出来。
“快走!”
葛长庚大喝,他的脸庞迅速涨红,额头青筋凸起,猛地喷出一口血,脸色转苍白。
“当!”
刺耳的金鸣中,神农鼎冲天抛飞,砸入大军中,不知压死了多少甲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如神似魔的少年仰起头,眼睛是一片如墨般的漆黑,片刻后,他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婴姬的头顶上空。
婴姬化成的巨大白狐如同收到惊吓的猫儿,浑身毛发炸开,弓着身子尖啸。
不需要婴姬操纵,也由不得她操纵,融入她身体里的远祖虚影昂然抬起了头,从她身体里跨出来,冲着少年的身影发出无声的咆哮。
远祖意志失控了,是什么让它察觉到了威胁吗?世上或许有能够威胁它的存在,但不应该是这个少年。
葛长庚和婴姬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的恐惧。
双方像是龙虎对峙,在展开激烈搏杀前的冷静。野兽在遭遇体型相差无几的对手时,都会先进行一方对峙,企图用凶恶的外表震慑对方,往往是一方在沉默的对峙走败下阵来,胜者不费吹灰之力赢了对手,极少数会展开搏杀,直到分出生死。
青眼九尾的虚影暴躁起来,它把身子弓成拉完的圆弓,骤然射向楚望舒。青光气浪排山倒海,仿佛发起冲锋的不是一头狐狸,而是数百万的大军、数以亿吨的海啸。
楚望舒平静的看着撞来的狐影,他至始至终都很平静,或者说从他苏醒后,脸庞就只剩下一片木然,恰如一只没有意识的牵线木偶。
他伸出一只手,穿透青光,破开气浪,轻轻抵在狐影的头颅,青眼九尾的虚影像是撞中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头颅先崩开,随后脊椎一截截炸裂,巨大的虚影崩散成青光铺天盖地散向四面八方,好像狂涛巨浪将自己拍碎在礁石上那样壮观。
何等强大的力量,狐族远祖的一尾之力,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巨大的恐惧在婴姬和葛长庚心中炸开,无法匹敌,难以匹敌,这个少年是无敌的。
“把三姐......还给我。”又来了,如怨灵般的低喃,少年漆黑的眸子中看不出神情,他只是喃喃着,像个怀着不甘死去的人化作执念难消的怨灵。
葛长庚当机立断,拽住楚浮玉,就要高高抛出。
婴姬惊呼一声:“不要,远祖狐尾可以舍弃,但这丫头不能丢,她是解开远祖封印的关键。没有她的血脉,我们无法解开其他几处封印之地。”
说完,长啸一声,“二请远祖。”
她一只爪子按在额头,摘出那根毛茸茸,神光内敛后普通至极的狐尾,婴姬脖子猛地一缩,朝狐尾喷出一大口殷红血雾。
血雾丝丝袅袅的涌入狐尾,青光再次升起,照亮穹苍,远祖的虚影重临世间,这是只咆哮世间的怪物,它没有神智,没有意识,只保留了一丁点做为妖兽的野性,当然也就不会施展法术。它发动的攻击简单又粗暴,就是最原始的扑咬,但这一次,同样只剩下暴戾本能的楚望舒没能撕碎它,他被咬住脖子,一人一狐狠狠撞向山壁。
“轰隆隆!”
山峰倾摇起来,暴起蒙蒙尘埃,落石滚滚而下,这座做为封印之地存在数千年的山峰,坍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片末日般的景象,山峰在巨响中迸裂成无数块山体,翻滚着砸下来。山脚下的骑军登时大乱,在这样恐怖的威势下,无法保持纪律,仓惶着朝林子外奔逃。战马撞在一起,骑士被推挤下马,踩踏成烂泥。短短时间内,死伤不计其数。
源东疆骑乘着龙翼兽低空盘旋,喝声不断,指挥着军队撤退。然而眼见数百名骑军被瞬息活埋,不管龙马还是甲士,求生的本能都超越了对军纪的操守。
苏星斗拎着葛长青飞上夜空,双胞胎分别抱着红鸾李妙真,在高空张望。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军队撤到了安全地带,停歇整顿。山体崩塌扬起的尘埃久久不曾散去。
道门中人面面相觑,苏星斗道:“看看。”
双胞胎彼此交换眼神,齐齐摇头,声音整齐划一:“不敢。”
“不敢?”苏星斗眉头一挑。
“好可怕好可怕,天道在震怒。”
“好可怕好可怕,神魔在咆哮。”
“吓死盈盈了,盈盈要回道门。”
“吓死紫烟了,紫烟也要回道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胞胎捧着胸口,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苏星斗没有头绪,但他感觉到了双胞胎的恐惧,她们两个是补天道的弟子,能感应到冥冥之中高远难测的天意。在道门混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补天道的神神叨叨,都是一群疯子,有时候他们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很久很久以后,你幡然醒悟,明白了他们当时话语中的深意。如果哪天补天道的人正正常常的跟你调教修行,分享经验,那肯定是想骗你的酒喝。
李妙真忽然交换起来,她推开紫烟,摇摇晃晃的御风飞向废墟,众人吃了一惊,凝神望去,渐渐稀薄的尘埃中站着一个人影,他低垂着头,手上紧紧拽住一截狐尾。
苏星斗浑身寒毛炸起,好像一道寒气沿着脊椎冲入大脑,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人的姿态动作,分明是野兽进击前的准备,错不了,因为他从小生长在林莽苍苍的部落。
“李妙真,别过去......”
为时晚矣,李妙真前冲的身体忽然顿住,紧接着高高扬起,她被人一记手刀洞穿了身体,正如楚望舒之前被挑起的姿态。
“望,望舒......”
李妙真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遭遇,但她洒然一笑,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迷失了神智的少年,她有些悲伤,有些无奈。她伸出手,应该是想触摸她的脸,到了中途无力垂下。
夜风呼啸,楚望舒的脸在散乱的发丝间若隐若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他的瞳孔里,黑暗渐渐褪去,眼白凸显出来,黑亮的眸子里倒映出李妙真的凄然的身影。
短暂的平静后,楚望舒宛如受到巨大刺激,身躯颤抖,他仰起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吼声凄厉破云,宛如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声洪钟大吕,又仿佛神魔诞生之初,天地震荡。
远处的龙翼兽哀鸣着簌簌掉落,龙马战战兢兢,跪倒在地。甲士兵卒倒还好,只是觉得吼声刺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吼之后,楚望舒和李妙真双双摔倒,不省人事。
苏星斗再看向双胞胎,紫烟和盈盈说道:“救人呐,瞎看什么。”
苏星斗:“......”
青丘国,一道彗星划过,轰然砸入宫殿中。瓦片迸飞,断木翻滚。
宫中当值的女官提着灯笼跑来查看情况,一个个脸色惊疑不定。
葛长庚挣扎着从残垣断壁中站起身,踉跄站定,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丹药吞服,转头,看向蜷缩在废墟中奄奄一息的白狐。
鲜血污染了她绸缎般光亮的皮毛,九条狐尾无精打采的耸拉。
白狐剧烈咳嗽起来,呕出一个血色人形。
正是昏迷不醒的楚浮玉。
葛长庚把楚浮玉交给值守女官,然后摆摆手。女官们福了福身子,抱着楚浮玉退去。
夜空微熹,晨星寂寥,仙狐宫灯火漫漫,雕栏玉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手掌贴在白狐腹部,真气绵绵涌入,白狐幻化成人形,抱着胸蜷缩,青丝挡住了苍白的俏颜。婴姬吃力的睁开眼,喘息道:“那小子,什么来头?我们险些阴沟里翻船。”
“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辈而已,不必担心。”葛长庚抱起她,柔声道:“你承受了太多青眼的妖力,丹田崩裂了,又强使两伤法术,状态很危险,就算能恢复,修为也必然大损。为今之计,只有双修才能弥补你的创伤。”
婴姬在他怀里微微一颤,妙目焕发惊人神采。
“就算我不愿意,你难道就不会找别人了?”葛长庚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冷漠。
婴姬拽紧他的袖子,泪水滚滚,柔声道:“不会,再也不会了。长庚,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了。”
葛长庚“嗯”了一声,“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交给我。”
婴姬嘴角勾起甜蜜的笑,拽着他袖子的手紧了紧,像个小女孩失而复得了心爱的玩具。
彤红的太阳从东边升起,朝霞金灿灿缤纷瑰丽,宫殿金色的瓦片上反射耀眼的阳光。
葛长庚披上外袍,走到窗边,窗外是一丛丛紫红色重瓣紫河花。这种花生长在东海沿岸,喜欢温暖宜人的气候,每日要浇三次水,极是娇贵。这么娇贵的花,在狐仙宫却到处都是,只因为他说过一句喜欢。
他转头看向锦被中安然沉睡的女子,娇艳的脸庞带着云雨后的红晕,睡容沉静安详,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此时的她退去了颠倒众生的媚态,安安静静的像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一如当年大雪山上两人初遇。那时候他还是道门中备受关注的天才弟子,深得师尊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凝视着晨风中摇曳的紫河花,低声道:“楚望舒,你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神魔之力?”
“什么神魔之力?”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飘渺,悠远,分辨不清来自何方。
葛长庚眯眼抬头,蔚蓝的天空中彩光流丽,幻化成一个占据半边天的男子脸容。分明是极英俊的男人,偏偏化着女子的妆容,不伦不类,滑稽搞笑。
“你怎么来了。”葛长庚转头看了眼兀自熟睡的婴姬,轻轻皱眉。
“来看看我的得力干将,有没有顺利完成任务。”不伦不类的男子说。
“很抱歉,并没有。”
对方沉默了一下,“哦?你的语气里似乎并没有歉意。”
“任务失败了,青眼九尾的一条尾巴被道门夺走。”
“看出来了,你的状态很糟糕,我从没见过你受这么重的伤。有兴趣和我说说?”
“被一个道门小辈截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很对这个小辈很有兴趣,能在你和婴姬手底下抢走狐尾,大真人也未必行。”不伦不类的男子“厚厚厚”的怪笑。
“神魔之力。”
画着浓艳妆容的男子猛地敛去笑意,他不笑的时候,脸就像一张脸谱。修剪得细长的眉轻轻皱起:“神魔之力?自女娲圣皇平定神魔之乱,阴阳演化五行,别说神魔之力,阴阳之力都已成历史。那个小辈叫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被一个无名小卒虎口夺食,还被打成重伤,你竟然不知道他叫什么?”
“该反省的是妖皇陛下你才是,道门出了这么个怪胎,情报上竟然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说的好有道理,厚厚厚,失败就失败了,暂时不跟道门的那群牛鼻子一般见识,继续解印青眼九尾。迟早我们会跟道门清算。”
“不送。”葛长庚关上窗户。
天空中幻象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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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尊伫立在屋檐下,看着青蒙蒙的天色,雨水慢慢润湿青石板路,点点滴滴的水花从檐角低落。雨雾像是尘埃流连在山峰。微风撩起他的白须,有一股淡淡的凉意。
“记得当年在昆仑山初见神帝,也是这般秋雨连绵,只是那时我们都是初出茅庐的小道士,而那时神帝才两百岁,风华正茂......”
“喂喂,师兄,你把一个两百岁的老头子称作风华盛茂,真的妥当吗。”普普通通的小道观里,身穿朴素道衣的高大老人半倚在酒案上,一杯杯的往嘴里灌酒。
道尊微微一笑,没搭理这个老酒鬼,徐徐道:“转眼三百个春秋,神帝老了,我们也老了。”
“生老病死,昼夜更迭,不是常理吗。”老酒鬼满不在乎,抓起一粒花生抛入嘴中:“要我说师兄你就是瞎操心,既然一切都有定数,那就顺天而为,不要学神帝那老不死,妄想人定胜天。”
道尊从远处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后的老道士:“太乙师弟,这是你真实想法?”
“嗯,修道之人可以不敬天,但不能逆天。总有些半吊子囔囔着吾命由吾不由天。殊不知天不网开一面,谁能飞升?女娲道祖也不行呐。”
“你似乎对神帝很不满。”
“当然,那个爱面子的臭老头,不过是刚愎自用的一介武夫。”
“记得当年初次参加瑶池宴,你在酒宴正酣时,借着酒意挑衅神帝。说论文治武功,我不如你,但我比你长的英俊,女子都说我面如冠玉,风流倜傥,而你神帝就是个糟老头子。然后太乙师弟你就被神帝一巴掌拍下昆仑巅,卧床半载才痊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乙真人哼了一声,理所应当道:“我就是比神帝英俊。”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不去说,不管你当年是真的英俊,还是你以为的英俊。可现在你已经老了,老的满脸皱纹,须发皆白,你和神帝看起来就像一对老兄弟。”
“时光总是那么无情。”太乙真人耸耸肩,泄气的趴在案上,还不忘灌一口酒。
“可我们不能否认,没有神帝,人族不会得五百年太平。神帝之前的那段岁月我们不曾经历,但师尊曾经与我说过,那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岁月,妖族倾举族之力发动战争,西边一度兵临昆仑山,中州皇宫曾被烧毁三次,人皇被当众斩首。唯有我九老山凭借道祖遗留的力量,尚算完整。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妖族一帝三皇,顶尖力量并不比人族强,中流砥柱略胜人族,但也强的不算离谱。而当年我道门有九位大真人,两位人仙。妖族是怎么做到的?”道尊走入屋子,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如今我明白了,当年必然有上古妖祖参与了战争,如今妖族又想解印青眼九尾,其心可诛。”
“不是还有神帝吗。”太乙真人坐姿懒散,百无聊赖的看着杯中浊酒。
“行了,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是个敬畏天道的人,道门中再无人比你更亲和天道。但如果天道要人族灭亡,我想你会毫不犹豫的拿剑砍了天道,虽然你并没有这个能力。”道尊矮小的身影站了起来,幽幽道:“神帝大限将至,他已经不能继续为人族保驾护航,五百年了,他太累太累。一旦他化羽,面对人族的是不可想象的灾难。一百多年前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还有什么能拯救人族?放眼古今,唯有伏羲、道祖、儒圣、神帝这寥寥几位能力挽狂澜。伏羲当年领带人族脱离妖族,晚年五雷轰顶而死。道祖已经化羽,他的底蕴我们再清楚不过,不足以改变局势。儒圣一生都在违逆天道,死后灰灰。儒家有后手,但不足抗衡妖族。神帝孑然一身,不敬鬼神,不立宗门,如你所言,只是一介武夫。他死后,什么都不会留下。人族底蕴终究太浅。可是......”道尊霍然转身,灼灼地凝视着太乙真人,瞳孔中炽烈的精芒吞吐。
太乙真人下意识的激发护体真气,道衣鼓舞。多少年了,他这个师兄在道门至高宝座上不愠不火了漫长时光,他总给人温和仁慈的形象,他收敛爪牙做了几百年的慈厚长者,以至于太乙都忘记了他曾经是单枪匹马杀穿妖族八百里防线的狠人。他很多年没这么激动了。
太乙真人不自觉的放下了酒盏,与道尊对视。
“我终于看到希望了。”道尊一字一句道:“告诉我,那孩子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他身体里蕴藏着什么秘密。”
“混沌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混沌体并不足以解释神魔之力。”道尊说:“整个道门知道他是混沌体的只有你我二人,我没有透露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道什么是混沌体吗?往前看尽历史,出现过混沌体吗?我们对混沌体质的认识一片空白,你自身就是水火双灵,但不要以自身的浅见去看混沌体,它是你永远想象不到的一个东西。”太乙真人暴跳起来,雪白的胡子无风自动。
“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恐惧,”道尊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在恐惧什么?几百年了,你在山上喝酒睡觉,无所事事,一副了无生趣可以去死死看的散漫态度。你是最接近天道的人,所以你有着居高临下傲视一切的傲气,你很多年没有恐惧了。能把一切都告诉我吗?这关乎道门未来百年的布局。”
太乙真人脑袋耸拉了下去,显得无精打采,他连续灌了三口酒,他的心确实乱了,需要酒来定神。
“你既然知道天意高远不可触,就应该明白我的苦衷的。天机不可泄露,不说空口白牙随便说。师弟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太乙真人颇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
“可如今戒律堂正在商议怎么处置那孩子,如果不出意外,他会被废去修行,逐出道门。主持会议的是清徽师妹,她是李妙真的师尊,这次事件让她异常震怒。因为她唯一的弟子差点就死在楚望舒手上,即便是现在仍然昏迷不醒。”道尊说。
太乙真人掏了掏耳朵,哂笑道:“怎么地,这道门至尊不是师兄你吗?最高决定权在你手上。”
“可清徽师妹执意要驱逐楚望舒,我也不好和她撕破脸皮。”
“放屁,男人做事什么时候轮到女人来指手画脚。一个站着撒尿都做不到的女人,还想做皇帝不成!”
“这话你敢跟昆仑西王母说嘛!”
太乙真人翻了翻白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尊沉吟了片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孩子我先保下来,但神魔之力是把双刃剑,如今他心魔深重,随时会走入邪道,不能不重视。”
道尊朝着雨幕跨出一步,瞬间消失。
楚望舒睁开眼,浑身是汗,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可他想不起那个梦是什么。头顶是纵横交错的斗拱和横梁。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身体使不出力气,头晕目眩,“横梁压顶,迟早把这破道观拆了重建。”
“只要把你的床换一个角落就可以解决。”冷淡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楚望舒侧头,看见苏星斗坐在床边的长椅上,慢条斯理的剥一只橘子。
楚望舒闭上眼睛,再睁开。
“你闭上无数次眼睛,看到的还是我。你是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李妙真,或者是红鸾,总不能是盈盈和紫嫣吧。”
“见到谁我都不吃惊,可师兄你不像是会关爱师弟的人。”
“看来师弟挺了解我,是师尊吩咐我待在这里照看你。”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想问李妙真怎么样吧。”苏星斗把剥好的橘子放在床头:“但你不敢问,你怕得到让你不能接受的答案。”
楚望舒笔挺的躺在床上,望着横梁发呆。
“李师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主要是我抢救及时。”
楚望舒苦笑一声:“师兄,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讲冷笑话。”
苏星斗当然不是会说冷笑话的人,他是想用幽默的语言风格来放松楚望舒的心情,可惜他的幽默在别人听来是冷的不能再冷的冷笑话。
“我并没有说谎,虽然躺在床边不省人事,好像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但她现在确实没有生命危险。”
“师兄你不会安慰人就......不必勉强自己。”
苏星斗点点头:“鉴于你昏迷了七天七夜,我就长话短说了,这次任务超额完成,我们不但手刃了同门被害的元凶,还顺藤摸瓜击破了妖族阴谋,并且将狐族远祖青眼九尾的一条尾巴带回道门,这是极大的功劳。这是好消息,你还有一个坏消息。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在任务中失控了,险些误杀了同门。这件事引起了道门上下的关注。高层们认为你是一个不可控的怪物,有着太大隐患,正商议怎么处置你。”
“他们想怎么处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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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我娘知道。”
“然而你的两个小跟班已经把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水姨了。”
“小跟班?”楚望舒一愣,旋即明白他指的东竹和夏蝉衣,除了她们没人三天两头跑他这儿。楚望舒怒道:“这两个碎嘴的死丫头。”
“瞒不住的。整个宗门都在讨论这件事,不管是你还是李师叔,都是宗门风云人物。加上有些人特意宣传,炒的沸沸扬扬。”
楚望舒何等聪明的人,眉头一扬,冷笑道:“白云观在整幺蛾子?”
苏星斗却站了起来,轻声道:“好好休养。”他走到门口时,声音再次响起,却不是与楚望舒说话,“水姨,他醒了,没什么大碍。”
水研姬与苏星斗错身而过,疾步走到床榻边坐下,“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误伤妙真?我听说......”
楚望舒摇摇头,“娘,我见到三姐了。”
水研姬一愣:“玉儿她,她不是......”
“她没死,我把她藏起来了。”楚望舒想了想,说:“娘,三姐她的生辰八字你还记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研姬蹙眉:“她的生辰八字我怎么知晓,这你得去问宴姨娘,不过玉儿早产,否则只比你大两岁。”
“宴姨娘怀她时,出过楚府吗?”
水研姬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起楚府的事,自从与楚府决裂后,母子二人对往事讳莫如深,从不提及楚府。
“总该是有的吧。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楚望舒还是摇头。
水研姬沉思片刻,似乎想起什么,柔声道:“宴姨娘向来崇道,还没怀上玉儿时,经常去道观烧香,有时干脆就在道观里吃斋念经,一两个月不回府也是常有的事。那会儿我还是他的平妻,每次都得向我请求。我见她心诚,也从不为难。”
楚望舒面色如常,手心暗暗拽紧被褥。半晌,低声道:“娘,我想去看看玲珑。”
“好!”
水研姬搀扶着楚望舒出了门,内堂,东竹和夏蝉衣坐在小小秀墩上,托着腮发愣。听到动静,侧头一看,两张小脸立刻绽放惊喜笑容。
楚望舒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东竹心虚的低头,夏蝉衣脸皮厚,仰头假装看风景。
细雨绵绵,滴在脸上有着一股清凉感,楚望舒在小院内停下来,伸出手,感受着湿冷的雨水,直秋雨慢慢润湿了头发,他才在水研姬的搀扶下走向西厢房,始终看着他背影的两个丫头伸长脖子,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丢过去,看看屋子里到底有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已是末时,天空阴沉沉,西房有些昏暗,为了驱散房子里的湿气,水研姬烧了一盆炭火,扶着他饶过屏风,走向大床。
床上躺着一个如画般的少女,漆黑的发,细长的眉,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脸。她仿佛睡着了,安详静谧。
楚望舒坐在床榻边,默默凝视床上的女孩,雨水沙沙打在窗沿,不知过了多久,楚望舒低声道:“娘,我想和玲珑呆一会。”
水研姬抿了抿嘴唇,点点头。
娘亲一走,屋子里更安静了,凛凛如寒星的眸子里散去了刻意伪装的坚毅,取而代之是深深的倦意。
“玲珑,我好怕,我怕这一切都是梦,是那该死的命运跟我玩的一个把戏。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做的很好,我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你、娘亲、三姐还有我自己。可我忽然发现也许我并没有改变命运,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河流改变了河道,但它最终还是会流入大海,最后的最后,结局仍旧一样。”他伸出手抚摸水玲珑的侧脸,手掌在轻轻颤抖,显示出他此刻不安的情绪。
“我没保护好你,我还把三姐弄丢了,还有妙真,我差点失手杀了她。妙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想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我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冲动、暴躁、乖戾......这样的我真是太糟糕了。如果在楚府的时候我能收敛的更好,更隐忍,你就不会出事;如果那晚我不是那么自以为是,三姐就不会赌气离开;如果我能更好的克制自己,妙真也不会受伤。”他猛地抱住脑袋,自言自语:“我好怕,因为我看到了命运朝我露出愚弄的笑容。”
内堂,东竹和夏蝉衣陪着水研姬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夏蝉衣在叽叽喳喳,她活泼的像只燕儿,机灵古怪。东竹偶尔会插几句嘴。水研姬显得心不在焉,目光时而撇向西厢房。眉宇间淡淡的忧愁藏都藏不住。
夏蝉衣悄悄踢了一下东竹,东竹秀气的小脸一阵犹豫,神色很好奇,口气却很不情愿:“水姨呀,那个,那个......我们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
夏蝉衣翻了个白眼,心直口快:“水姨,西厢房里有什么东西吗?整天看你进去,楚师叔还不准我们靠近。”
水研姬回过神来,愣了愣,恍然笑道:“你们前段时间鬼鬼祟祟的朝那边张望,就是好奇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蝉衣脸蛋微红。
“她啊,是我侄女,也是望舒的表妹。本来呢,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她会是未来陪伴望舒走过一生的人......”
水研姬娓娓道来,第一次把她们的往事说给外人听,虽然母子间对过去的事避而不谈,可有些话压在她心底太久太久,久的想找人倾诉。恰好这次担惊受怕了很多天,据说那群道士在商议着把她们母子赶出山去,那么这些话不说,以后就没机会。
她说她们本来生活在东荒边境的牧野城,楚府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她十五岁嫁入楚府,次年生了个大胖儿子,取名叫楚望舒。她儿子从小就机灵可爱,是所有兄弟中最有灵力的。同样出身甲子大族的嫡女水玲珑,某一年来府上做客,那一年人族和妖族出了件大事,碧泽城被妖族攻破,死了近三十万人,水族嫡脉凋零,活下来的只有在姑妈家做客的水玲珑。那一年是她们母子人生中转折点。
就这样水玲珑依靠着楚府生活,她是个漂亮的小女孩,长大后愈发水灵动人,渐渐就惹来了府上嫡子庶子的觊觎。他们渴望得到水玲珑的美色。
随着一年年的过去,机灵可爱的儿子渐渐长大,他长成了孤僻偏激的少年。他们三人在豪门府邸里相依为命,他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保护着妹妹不受伤害,自己却天天被兄弟排挤、欺凌,伤痕累累。父亲偏爱嫡子,主母刻薄刁难,府上的仆人也敢对落魄的母子冷嘲热讽。他曾经是楚府的少爷,而今却觉得寄人篱下。母亲被诬陷成放荡****妹子几次差点被侮辱。男孩的笑声越来越少,越来越孤僻。
在一次差点丧命的受伤中,他终于振作起来,刻苦修炼,努力挣钱。他渴望得到父亲的重视,他想让母亲在府里重新抬起头来做人。可他父亲并不喜欢他,再次以她与外人私通的莫须有罪名侵吞他的产业,那天他流着泪说,娘亲,看在你的份上,我忍了。嫡子认为他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唆使白云观的道子玷污他的妹子,这一次他终于忍受不下去,亲手杀了兄长,与父亲决裂。
水研姬终于说完了,她感觉脸庞冰凉,伸手一摸,早已泪流满面。
东竹把头埋在膝盖里,双肩轻轻颤抖。
夏蝉衣揉了揉通红的鼻子,手背揩去泪痕,哽咽道:“水姨真讨厌,就知道骗人家的眼泪,呜呜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戒律堂主殿,殿门紧闭,烛火明亮,道祖挂像高高在上俯瞰他的后代弟子们,这里几乎汇聚了道门所有真人和辈分高的道士。他们聚在一起的目的只为了讨论一个内门弟子的去留。这是极罕见的个例,这场议事是由白云观陶谦之发起,妙真道响应,随后各自依附两派的道观纷纷出面。按照辩论会的模式,就是所谓的反方。正方则是以丹鼎派为首几个道观,相比起反方一眼望去十数位真人的宏大阵容,正方明显势单力薄。这种尴尬的局势,在陆灵宝领着师兄弟们姗姗来迟,怀着悲悯的心态加入了正方,才算稍稍好转。
其实陆灵宝并不想蹚浑水,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丹鼎派和妙真道的角力,白云观不过是充当了马前卒。前段时间,葛长青一伙人在救援弟子的保护下狼狈而回,李妙真是抬着回宗门的,小姑娘的生命气息就像风中飘零的残烛,随时熄灭。谁都知道妙真道清徽大真人爱护李妙真就像母鸡爱护鸡仔,当场就提着剑漫山遍野的追杀葛长青,还是道尊出面调和,制止了这场同门相残的惨事。
关于内门弟子的惩戒,虽是戒律堂的事情,但驱逐弟子与否,这是丹鼎派自己的家务事,戒律堂最多给点意见。然而随后几天,楚望舒杀戮同门,凶残成性的传闻在道门流传,愈演愈烈。丹鼎派迫于压力,便有了这场场面宏大的议会。
五大宗门都派代表参与了会议,大多都选择站在反方一边,陆灵宝本意是随波逐流,早早解决这次纷争,他也觉得楚望舒性格太桀骜,杀念太重,只是这种话不能当面说,毕竟他和葛长青关系很好。如果所有人都赞同把楚望舒逐出师门,那么多他一票不多,少他一票不少,不会伤了两人情谊。
但是出发前,他的三位亲传弟子找上了他。
鱼重玄胖墩墩的身体飞扑过来,死死抱住师尊的腿不放开,不流一滴眼泪的嚎啕大哭:“师尊啊,你一定要帮楚师弟啊,弟子在道门就这么个知心朋友,他被逐出师门,弟子会很伤心的。您不能看着弟子茶饭不思吧。”
何等粗糙的演技。
陆灵宝一脚蹬飞小胖子:“滚开。”
大弟子商景元横身拦住去路,面不改色道:“师尊,楚师弟对弟子们有救命之恩,所谓子债父偿,弟子债师尊还。所以还请师尊相助。”
陈年往事休要在提。
陆灵宝一巴掌拍飞首席大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是被视为亲生闺女的楚千翎跳了出来,说师尊啊,我跟那楚望舒没啥交情,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欠我的宝贝徒儿也不要了,师尊财大气粗肯定会补偿我。
陆灵宝老怀甚慰,还来不及说话。只见素来被誉为师尊贴心小棉袄的丫头,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摸出一张信笺,脆声声道:“师尊呀,你暗恋云曦师叔的事情徒儿都知道了,每次写了情意绵绵的信函都不敢寄出去,徒儿们感念师尊恩情,不愿见到师尊为情所困......哦,师尊别误会,我们没有要帮你告白的意思,我们就是想把信函呈给道尊老人家,他老人家老说师尊您道心清净,是近十年来最有希望受戒的弟子......”
陆灵宝一把凌空撕碎信函,冷笑着睥睨三个弟子。三块嫩姜还敢跟老姜比辣?
商景元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函:“其实徒儿这里也有,是三年前师尊写给云曦师叔的信,被我偷偷截胡下来。主要是考虑情情爱爱有损道根,都是为了师尊着想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灵宝身体里的小灵魂在咆哮,难怪云曦师妹一直对自己的示爱置之不理,原来是这三个小畜生在给老子使绊子。坏我终身大事。
陆灵宝再次强行撕碎信函,然后警惕的看向伸手在怀里掏东西的鱼小胖。
鱼小胖掏了半天没掏出来,脸上憨憨一笑:“师尊,弟子这里也有一封您四年前的信,但没带在身上,弟子让外门弟子送去道尊师祖的居所去了。”
就这样老姜被三块嫩姜轰杀了。
陆灵宝悲愤欲绝的收回思绪,听见陶顽石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感慨陈词:“关于这次丹鼎派弟子险些残杀同门的事件,我道门已经近十年没有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道祖曾不止一次告诫后辈弟子,修道先修心,练气先练性。贫道觉得,弟子的心性远比天赋重要。当初收楚望舒入门,我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及时补救还不晚,因此我建议将楚望舒废去修为,逐出道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附议声不断响起,十几个真人表示赞同陶顽石的观点。
“年轻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吗,任务报告上说,楚望舒这孩子的姐姐被妖族掳走,他一时控制不住激荡的心情,误伤了同门,这是可以理解的。小惩就行,没必要逐出师门。毕竟这非是出自他的本意。”丹鼎派老道士冲虚淡淡道。
寥寥几声的附和声。
陶顽石冷哼一声:“冲虚师叔莫要与我和稀泥,当时楚望舒此子失控爆发,敌我不分,李师侄前去救援,却受到他的攻击。有斩龙城数千甲士作证。事后我们早已派弟子前去了解详情。此事咱们不妨听听上清派诸位师兄的意见。”
一个花甲之龄的道士抚摸长须,朝望来的众人微微颔首:“这显然是心魔迷惑了心智,所谓正邪之分,不在功法之别,甚至不在族类之差,而在于心。心善则善,心恶则恶。楚师侄偏激桀骜,一念之差就会步入邪道,也许他已经入了魔。贫道代表上清派,恳请严肃处理,以防后患。”
葛长青忽然道:“道门的宗旨是什么。”
众人愣了愣,他们当然清楚道门的宗旨是什么,他们只是不明白葛长青为何有此一问。
葛长青又道:“上清派的宗旨是什么。”
葛长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格外坚毅,炯炯发亮。
“尊道贵德!道蕴养万物,以德养之。楚望舒乃我道门弟子,他为道门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粉碎了妖族阴谋,将狐族元祖的狐尾送回道门,尔等却只字不提,请问德在哪里?他因顾念亲情而心魔失控,险些犯下大错,身为宗门师长,非但不想着帮助弟子度过难关,反而落井下石,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要废他修为,逐他出师门。请问你们的道又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褚师兄,上清派布善行仁,积功累德。你们能对外人行善积德,不予回报,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宗门的弟子多一些宽容?张师叔若是在宗门,会赞同你们的做法吗?”
上清派几位真人面露尴尬。
陆灵宝啪啪啪鼓掌,见众人目光都看向自己,挠挠头,一脸傻笑。
“想不到葛师弟为了维护自己弟子,竟不惜违背本心,睁眼说瞎话。我道门自然不会放弃弟子,但有些本性低劣,冥顽不灵的弟子,又何必挽留?诸位同门,据我所知,楚望舒此人出身牧野城豪门楚府,但其阴毒狠辣,仗着天赋出众,不服管束,做出过杀兄弑父天理难容的行径,此子早已堕入邪道,往日能背弃祖宗,他日也能欺师灭祖。”
众人微微动容。
“一派胡言。”葛长青怒喝。
“有理不在声高,公道自在人心。我说的是真是假,诸位一查便知。葛师弟,我奉劝你一句,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呐。”
“放肆!”丹鼎派辈分最高的冲虚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梨花木椅四分五裂。他道袍鼓舞,长须无风自动,沧桑的脸庞满是威严和盛怒。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缄默。在场的都是道门高层,知晓陶顽石冷嘲热讽,触动了丹鼎派乃至整个道门的禁忌。十三年前,东海扶桑事件,是丹鼎派永远的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喂喂喂,”陆灵宝一阵暴躁,蒲扇似的大手拍打着扶手:“陶师兄,你好意思说别人弟子心术不正?你不瞅瞅你儿子啥德行。真要依你的说法,那我提议趁着这次会议,将你儿子陶谦之一起逐出道门。”
陶顽石冷哼一声,他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屑睁眼说瞎话。索性避开这话题:“一码事归一码事,陆师弟若是看不惯犬子作风,下一次召开会议便是。”他转身朝道祖挂像下,始终沉默不语的清丽绝美道姑深深揖礼:“恳请师叔支持投票,决定丹鼎派弟子楚望舒去留。”
陆灵宝哼哼:“投票就投票。”
清徽大真人声音如冰泉泠泠,颇具质感:“准!”
她挥了挥袖子,一排大红色络子从她袖中飞出,头尾相连,以此漂浮在众真人身前:“同意将楚望舒逐出道门者,摘取身前络子。”
除了上清派真人犹豫不决,反方真人毫不犹豫伸手握住络子。
葛长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结局立刻就见分晓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让楚望舒离开,少数服从多数嘛,自古不变的道理。
“已过半数,对于丹鼎派内门弟子的处罚,商议结果是废除修为,逐出道门,即日执行。”清徽大真人平静道:“此次议会结束......”
“道尊法旨!”殿门忽然推开,清冷的秋风呼啸而入,烛火摇曳。一名童子捧着乌木轴,青黄两色绢本的法旨踏入大殿,他龙行虎步,微微昂起头,这是对在座真人的大不敬,但他此刻代表的是道尊,他奉着道尊法旨而来,道门中再无人能让他低头。
真人们都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贴在小腹,低头垂眉,道尊很多年没有降下法旨了,但只要道尊法旨出世,任何事情就只能道尊乾纲独断,道门弟子唯命是从。
强权也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无量天尊,丹鼎派弟子楚望舒,天赋出众,骁勇无畏,在斩龙城一役中破除妖族阴谋,勇夺狐尾,功德无量。赐镇灵宝珠一颗,照妖镜一面,含龙分水剑一柄。然其心魔深重,误伤同门,功过不能相抵,罚其三月俸银,杖责六十,前往黄龙峰听经三月,即日执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童子念完法旨,恭恭敬敬呈给辈分最高的清徽大真人,转身而去。
楚望舒孤身一人来到天机峰,一路上受道门弟子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他在一名女弟子的领路下,来到一座道观门前。
“多谢师姐!”楚望舒作揖一笑。俊美的脸庞略微苍白,有一股病态的美。
女弟子连忙摆手,宗门内都在流传楚望舒凶神恶煞,桀骜不驯,传闻果然不可信,真实的楚师弟温文尔雅,笑容亲和,与之交谈令人如沐春风。女弟子瞥了眼皮相好到无法无天的楚师弟,微红着脸疾步离开,在十几丈外偷偷回头,蒙蒙烟雨中,楚望舒面带笑容的目送着她。她立刻像只受惊的小兔,跑开了。
楚望舒扣了扣门,开门的是个清秀童子,低头作揖:“师祖老爷等候多时。”
楚望舒微微一笑,也不惊讶,随着童子入了道观。穿过外院,进入内堂,里头烛火明亮,身材高大的老道士坐在窗边自斟自饮,怡然自得。
童子点点头,关门退走。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老道士手指一弹,壶口涌出一条水线,涌入酒杯。他朝对面的位置指了指,“坐!”
楚望舒礼节性的作揖,与老道士相对而坐。
“一壶浊酒喜相逢?”
“我识你,你不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想了想,没参透老道士话里的意思。苏星斗说补天道的道士们都神神叨叨,话里机锋捉摸不透。眼前这老道士可是补天道掌座,太乙真人。与他谈话需要格外认真,也许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其中就蕴含着石破天惊的秘密。
“太乙真人名震东荒,弟子岂会不识?”楚望舒低声道。
老道士呵呵一笑,自然不会被他套话。
“找贫道何事?”
“真人算尽天机,不知我来何意?”
“知否知否?知亦不知,不知亦知。”
楚望舒噎了噎,竟无言以对。难怪道门诸派都不喜欢补天道,跟这些家伙说话又累又烧脑,而对方看你的眼神则是朽木不可雕也的惋惜和对牛弹琴的无趣。
楚望舒开门见山道:“我来找真人问命!”
“你信命?”
“我信命,但命不信我。”
“所以你想逆天改命!”这不是问句,老道士很笃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双肩一震。他起身,深深作揖:“请真人教我。”
“命运如因果,不可捉摸,不可参悟。它看似永恒不变,却又不断变化。它如未来,有万千可能,却始终会归于“一”。”
楚望舒呆呆看着他,心说你妹,能好好说话吗。
“你的命运同样有无数种可能,但最终的结果,是不会改变的。”老道士慢悠悠道,抬起酒杯喝了一口。
楚望舒身子一颤,脸色苍白。
“一个人从出生到寿终,命运早已注定,就像你面对一条岔路口,你觉得自己有两种可能,摆在你面前的是两条不同的命运,但其实最终你只能选择一条路,所以每个人的命运不可能会改变,因为他只有一条路。正如每个人的生辰八字,它无法被改变,这是与生俱来的。”
楚望舒低着头,像是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半晌,他嘶哑着声音:“我想知道我的命格。”
“有些人碌碌无为而生,碌碌无为而死。有些人生来便与众不同,注定不会平凡。你觉得哪一种好?”
当然是后者!
楚望舒没能说出口,他摇摇头。
太乙真人笑道:“前者虽然碌碌无为,但一生安平喜乐,后者与众不同,比如说咱们的道尊,但他这一生都在追寻人族未来之道,机关算尽费尽心思。又比如神帝,苦苦支撑五百载,不愿飞升。到底哪一种更好?说不透的,就是命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的命运呢?”
“应该问你自己。”太乙真人说。
“好,不问命运,我问命格,我的命格如何?”
“民间传闻,有一种命格叫做天煞孤星,虽然老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命格。民间传的神乎其神,据说是劫煞加孤辰寡宿。其实命格并无好坏之分。方才也说了,碌碌无为却一生平安,与众不同却忧国忧民。中州君王喜欢自称孤家寡人。这一切都说明,天道无私,不会刻意针对苍生。你得到什么,自然会失去什么。比如你得到巅峰的权势,那么你就会变成孤家寡人,命格亦然。”
“如果非要形容你的命格,那你才是古今罕见的天煞孤星。”
楚望舒一脸“你逗我啊”的表情。
“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太乙真人说。
楚望舒瞪着眼睛:“真人不是说,天道无私,不会刻意针对苍生吗?”
“这是针对你吗?贫道巴不得跟你交换命格。”太乙真人翻了个白眼:“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大命格。孤家寡人算什么?你是孑然一身,了却凡尘的命格,古往今来能拥有此命格的,唯有天人!”
“天人无忧,无忧天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黄龙峰是上清派主峰,上清派弟子是道门五宗中人数最少,公认的烂好人团体,这一宗的人都将普渡世人视为己任,怀着一颗坚定不移的圣母心。以积累公德达到天人相感的目的。此道非道门首创,传说妖族女娲大帝平定神魔之乱,炼石补天,晚年凭功德证道飞升。
上清派弟子有一面功德牌,记录弟子功过,过大于功,则逐出师门,因此此派内门弟子常年在外,行善累德。外门弟子则会在道门漫无目的的瞎逛,帮丹鼎派弟子采采灵药,帮符箓派弟子研磨朱砂,帮妙真道弟子诵经观剑,帮补天道......他们一般不跟补天道弟子来往,补天道弟子总能掐准他们何时到来,然后把堆积了半个月的杂活交给他们干。
楚望舒第二天领了赏赐的宝贝,接着立马被杖责六十,第三天才前去黄龙峰听经静修,戒律堂杖责弟子时,会用法器封住弟子丹田,也没疏漏了楚望舒的无垢道体,以银针封住窍穴,破去宝体。然后两个五大三粗的行罚弟子挥舞着木棍啪啪啪!
听了一个月的上清派镇教宝典《太上感应篇》,楚望舒多少明白了道尊的良苦用心。上清派修德修心修性,其次才是修力。此派弟子秉性纯良,不为外魔所惑。道尊是希望将来心魔再次发作,他能有一份抵御的手段。楚望舒至今仍不愿相信,有朝一日他也会为心魔所困,然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心有千千结,终年不得解!
说的不就是他!
这些天楚望舒千方百计想去妙真道找李妙真,苏星斗带话说她已经苏醒,伤势暂时无碍,但体内残留着的神魔之力日夜侵蚀着她,极为痛苦。妙真道掌座清徽大真人把李妙真看护的严严实实,前一次他偷偷溜上碧霄峰,还没找着李妙真的住所,一道剑气从天而降把他打落悬崖。清冷中带着愠怒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再有下次,取你首级。”
楚望舒跟师尊葛长青说了这事,葛长青思虑再三,让他暂时不要踏足碧霄峰,按照师尊大人的说法:那娘们性格孤僻古怪,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山上枫叶由红转黄,渐次凋零,十一月小雪,星星点点的雪花飘下,消散在枯枝乱石之间。
楚望舒三月听经已满,次日,邀请了红鸾、盈盈紫嫣、苏星斗、鱼重玄、楚千翎、商景元几个相熟的同门来家中吃饭。一伙人就着风雪饮酒谈笑,享用美食。
“楚望舒,给我倒酒。”红鸾小脸微微酡红,拍着桌子叫道。
楚望舒无奈放下酒杯,俯身过去就她倒酒。过了一会儿,红鸾又叫道:“楚望舒,给我夹只鹤翅,我够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说楚望舒是被逼无奈,那鱼重玄就是主动献殷勤,像伺候祖宗似的伺候楚千翎。
鱼重玄:“祖宗请用膳。”
楚千翎:“嗯。”
鱼重玄:“祖宗请喝汤。”
楚千翎:“放下吧,哀家暂时不想喝。”
鱼重玄:“祖宗吃鱼。”
楚千翎:“这个可以有。”
差不多就是类似的对话了。
楚望舒和商景元相视一眼,齐齐叹息,楚千翎一双眼睛分明黏在苏星斗身上,这场三角恋的戏码委实老套,同门师兄喜欢师妹,师妹又喜欢别派师兄。若是这位师兄又喜欢别派师妹,那就有意思了,妥妥的虐恋情节。可苏星斗和其他师兄不一样,苏星斗又酷又冷淡,万花丛中过,片刻不沾身。
酒过三巡,菜吃的差不多,但众人正在兴头,酒却不够了,楚千翎眼珠子一转,笑吟吟道:“喂,咱们来玩个游戏吧。”
“行酒令吗?”楚望舒在中州待过很多年,下意识的想到这里。
“呸,书呆子的游戏谁爱玩?”楚千翎啐了一声,“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谁能让这场雪停下来,谁停的越久,这壶酒归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不可。”盈盈白嫩嫩的小手使劲摆动:“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红鸾在椅子上站起来,刚好和楚千翎齐高,插着小腰:“比就比!”
商景元笑容和煦,“两位师妹兀争,我先来吧。”
他指尖不知何时夹出一张符箓,一抖手抛向高空:“一叶障目!”
符箓在升空的过程中化作耀眼光幕铺开,冷风没了,小雪停了,空中一片流丽幻彩的光华。
“好漂亮。”盈盈紫嫣双胞胎手拉手,仰望。
一炷香左右,商景元脸色发白,额头沁出豆大汗珠。楚望舒在他肩膀用力一拍,商景元身子一抖,光幕立刻消失,冷风呼啸涌来,片刻后,小雪又飘了起来。
商景元幽怨道:“我还可以坚持。”
楚望舒嗤笑道:“差不多就得了,别到时候让鱼重玄抬着回去。”
众女掩嘴轻笑。
楚千翎撑着石桌站起来,风情万种的捋了捋鬓角青丝,可惜苏星斗并没有看他,冰山男神凝视着杯中清酒发愣。悻悻一笑:“看我的。”
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五张符箓,抖手抛符的姿态果然是一脉相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阳五行,聚云成雨!”
顷刻间,哗啦啦暴雨如注,劈头盖脑的砸了众人一脸。楚望舒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却抹不去满头黑线。
楚千翎见所有人默默盯着她,有些心虚,小胸脯一挺:“怎么了,只说让雪停,没说不可以下雨啊。”
苏星斗默默倒了杯中最后一份酒。
索性楚千翎真气不够雄厚,大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小雪花不疾不徐飘荡。
红鸾说大家烤一会儿火,然后就从嘴里喷出一簇簇火苗,烧着了鱼重玄的袖子。
然后是鱼重玄,手法方式与商景元如出一辙,不加赘述。
红鸾说我来我来。
刚认识这丫头的时候,成天板着一张小脸,有几分姑射的气质,相识久了才发现只是个普通小女孩,性格蛮跳脱。
红鸾深深吸了一口气,白嫩脸蛋憋的通红,“呼”一声,小嘴里喷涂出一道火柱,她的肺活量可真好,这一口气坚持了半柱香,熊熊烈火在众人头顶烧了半柱香。冷风刺骨的深秋季节里,差点把水研姬热的中暑。楚望舒体谅娘亲,从后面捂住红鸾的嘴。
红鸾一口烈火噎回肚子,呛的直咳嗽,小身板趴在椅子上,眼泪口水咳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绝对不是火灵之体。
楚望舒更坚定自己的猜想,但他看到其他人都一脸习以为常的淡然,也就没多嘴询问。就怕又触到红鸾逆鳞什么的。
红鸾气赳赳的跑过来踢了楚望舒两脚,楚望舒不得不按住她脑袋,任凭她张牙舞爪却碰不到自己。
鱼重玄说:“楚师弟,该你了。我听盈盈说你真气格外精纯,说起来我们踏入练气境的时间相差不大,让我看看咱们的差距。”
商景元说:“楚师弟,我记得你们丹鼎派有一门道法,叫做搬云伏雨,能否让师兄开开眼界?”
楚千翎噘着嘴,哼哼唧唧:“要是没我厉害,就快点还我宝贝。”
真难为她还念念不忘。
这时一道剑光破空而去,在昏暗的天地间,煌煌如流星划过。剑光一路青云直上,漫天阴云被剑气激荡下,纷纷散开,露出一角湛蓝天空。
苏星斗拎起最后一壶酒潇洒而去:“多谢款待,告辞!”
楚望舒茫然看着他背影,这是吃醋了吧,这决定是吃醋了。堂堂道门冰山男神,竟然也会有遭人冷落被抢风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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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你在道门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千万不要以为她是新入门的小师妹,没准她会吐一口火把你烧的外焦里嫩。楚望舒把她叫做小妖女,当事人并不知情,否则那口火肯定会吐在他身上。
又比如你看到一个行将就木,随时会去见道祖的扫地老人,千万不要以为他真的只是普通老人,没准他会把你拎小鸡似的拎起来甩到山下。楚望舒就曾经见到这样一个老人,某天他在问剑峰后山,一座临湖而建,背倚竹海的小土屋里,看见了光着膀子,在火炉边挥汗如雨的苏星斗,苏师兄身材匀称健硕,比例完美的肌肉随着挥锤的动作起伏,有着秒杀女冠们的魅力......呸呸,苏师兄的身体不是重点,重点是苏师兄在打铁,楚望舒觉得自己终于发现了他的秘密,正想仔细观察,这时候一个握着扫帚的糟老头子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楚望舒心说,哪来的糟老头子,可别连累我被发现,忽然觉得这老头我哪里见过。
“老人家,你看起来很面熟。”
老人点点头,礼貌回应:“小伙子看起来很面生。”
楚望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老人伸手搭在他后领,轻轻一抖手,把他顺下山。楚望舒像一只展翅的雄鹰直冲云霄,然后又像扑击猎物的雄鹰,从天上掉下来,恰好摔在山脚一座水潭。如果这不是巧合,那老人对力量的控制力简直可以用“恐怖如斯”四个字形容。
那天,楚望舒回到小观,仍然一阵阵惊悸。
商景元、鱼重玄、楚千翎师兄妹三人跟着师尊路灵宝下山做任务,红鸾也跟着一起去了。走之前,小妖女当了一回信使,带着李妙真偷偷写给他的信。那天小妖女穿着一声火红色罗裙,头发梳成密密麻麻的小辫子,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千金。但一点也不可爱,小脸上满是讥笑:“啧啧,胆子真大,清徽师祖知道你勾搭她的得意弟子,不知会不会拿剑捅你一窟窿。”
楚望舒心情好,伸手摸摸她脑袋,温柔道:“你还小,不明白什么叫做食色性也,饮食男女。等过几年你碰上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的人就明白了......啊不,最好不要碰上,能看上一个十岁小姑娘的人渣,师弟我会忍不住把他做掉。”
如果不是当时水研姬在场,一场大火说来就来。
李妙真的信中,谈及自己伤势渐有好转,如今已能下地行走,暂时无法运气。并代表师尊向他表达了歉意。剩下的都是一个平凡女孩和在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男孩的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透着一股淡淡的温馨和羞怯,信尾提到,师尊在半个月后会闭关。
楚望舒当然看的出这是李妙真无法说出口的暗示。清徽大真人闭关后,他可以自由出入妙真道。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必须得努力修炼,楚望舒修炼一直很刻苦,但这次不一样,入门后对他采取放养政策的葛长青,突然表示要尽一尽师尊的义务,亲自督促他的修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葛长青和楚望舒师徒,端坐在丹鹤峰顶,苍劲古松之下,时值初冬,万物凋敝,唯有这不惧严寒的老松,依旧亭亭如盖,松针深绿,云海涛涛,远处传来一声鹤鸣,几只仙鹤从云边擦过。
楚望舒望着远方发呆。
葛长青敲了敲身边的岩石,“每次随我修行,你都这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是觉得跟我一起太无趣?”
楚望舒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我想李师叔了。
“你天资是极好的,不能骄傲,毕竟在道门中这样的天资很普遍。而且入门时间浅,没有系统的了解道门的修炼结构。为师详细的给你普及一下。”
真谢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教导我这个天资普遍的弟子。
葛长青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同门师兄苏星斗就是个天才,李妙真更是剑心通明,鱼重玄土灵之身,盈盈紫嫣心灵相通,千年一遇的补天道奇才。红鸾不提,小妖女是个怪胎。其他稍逊一筹的人才更是数不胜数。楚望舒在展露他混沌体的獠牙之前,确实是天资“普遍”。
“世间万法出道门,道祖是人族修行之道的开辟者。如今道门法术万万千,但你可知最初的核心道法是什么吗?”
楚望舒毫不犹豫:“符咒!”
“何为符咒?”
“符箓与咒术!”
葛长青有些吃惊,点点头:“符箓派是道门第一大派,不是全无道理的,五千年前,曾经有一个咒术大派,玉清派。早早湮灭在战乱中。但咒术一直流传了下来。为师今日传你一门咒术:净心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大神咒之首!”楚望舒惊喜。
葛长青点点头:“这门咒术传承在上清派,道一师叔下山前,托我将此咒传授于你。”
道一大真人?!
楚望舒略感差异,他与那位大真人素未谋面,素不相识。委实有些吃惊那位老人家竟然惦念自己。
“道一师叔仁慈心善,你这孽徒搅风搅雨,惹出一连串祸事,道一师叔不忍良材,你要心怀感恩知道吗。”葛长青看穿了他的惊讶。
我这孽徒......
楚望舒哦了一声。
“咒术在施法过程中,需辅以符、诀、印、罡,已身修炼,可以不需要画符,我先传你口诀、手印,心法罡气非一日之功,日后在说。”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楚望舒闭上眼,咒语如雷霆响在耳边,震耳发聩,很快口诀就烙印于心,他低声诵出,起初细如蚊吟,渐渐洪亮起来,与葛长青交相辉映。
葛长青停下来,神情异样的看着沉迷其中的楚望舒,他这个弟子的悟性确实惊人,是极好的修道胚子。假以时日,道门再出一位大真人轻而易举,甚至他可以冲击更高层次的人仙境。即便是苏星斗李妙真,都没有让他产生过这种念头。楚望舒确实很特别,从牧野城第一次见到他,葛长青就这么认为。他的眼神坚毅锐利,从不迷茫,他杀伐果断,宁折不弯。这让他想起孪生哥哥,两人身上有太多相似之处,自信、桀骜、有主见......但两人又有很大不同,葛长庚更像个浪子,他身上那种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性格,在葛长青逐渐有自保能力后,愈发明显。而楚望舒是有牵挂的,娘亲水研姬,这或许也是他唯一的弱点。葛长青相信,只要水研姬仍在,楚望舒就不会堕入邪道。
但他心魔确实很重,他不知道,其实在他昏迷的过程中,道一真人曾经亲自观察过他,而那位幻术九州第一的大真人,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心魔这东西,外界帮助有限,主要还是依靠自身。倘若楚望舒是个心无牵挂的游侠,道一真人直言,会一掌拍死他。
可见他这个徒弟心魔之重。
是什么让他耿耿于怀?他在牧野城到底经历了什么?
葛长青一时思绪飞扬。
这时候,楚望舒从入定中睁开眼,见到师尊痴痴望着自己。
葛长青咳嗽一声:“我再传你手印,你回去多参详。”
几遍演示后,楚望舒将手印记在脑子里。葛长青挥挥手,赶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意渐深,漫山遍野一片萧条,转眼过了半个月,楚望舒新修的静心咒堪堪入门,道门咒术博大精深,非是懂得掐手印和几句咒语就能学会,不然修炼就没难度可言了,大家都轻轻松松掌握八大神咒,神霄五雷。九州也没妖族什么事了,赶紧跪下来唱征服才是王道。
除了口诀手印外,还得体内气机相辅,单这一点就很困难,还有施展咒术时,意念需要极度贴合静心咒真意,这是最难的,每个人领悟出来的真意都不一样,静心咒的效果也就不一样。就好比丹鼎派镇教宝典大黄庭,同样的经文,有的人就修炼成功了,有的人白首经文,一无所获。
这天,楚望舒做好功课,在夏蝉衣和冬竹眼巴巴的目光中,把讲经的时间推后到明天,穿上水研姬入冬后新做的衣衫,御风直奔碧霄峰。
碧霄峰山势没有丹鹤峰高耸,也没有相邻的黄龙峰险峻,但它厚重巍峨,气势磅礴。
李妙真的居所当然不会像楚望舒两进两出的小道观那般寒碜,她住的地方庭院森森,有外门弟子一百人,杂役弟子三百人,俨然是一座小型豪门。由此可见李妙真在妙真道的地位,派中弟子暗中叫她小掌座,预示着她将是下一任妙真道当家人。
楚望舒在脸上覆了一张猴皮面具,掩盖住那张惹人注目的俊脸,护犊子的妙真道大真人把他列入黑名单,面对一位大真人的恶感,楚望舒不得不谨慎一些。他今天明目张胆的来私会妙真道小公主,信不信明天清徽大真人就提着剑杀上丹鹤峰,葛长青都拦不住。
楚望舒一眼就看见李妙真抱着剑,坐在高高的屋脊上,檐角飞翘,黛瓦层层叠叠如鳞甲,背景是蔚蓝的天空,阳光和煦,冷风刮起她的裙角,飞扬的青丝中,一张白皙精致的脸俏丽难言。
楚望舒飞上屋脊,抓住耳边撕下面具,李妙真立即察觉,翩然转头,恰好见他将那张刻画的极其普通的面具摘下,莞尔一笑。
风拂过脸颊,如情人温柔的触摸,楚望舒没来由想起一句诗:风习袅袅,盈水展千华,飞檐亭角清铃响。犹记当初,你回眸莞尔,一笑倾城百日香。
李妙真笑意吟吟,见他直勾勾瞅着自己,有些羞涩,有些欢喜,板着俏脸,哼哼道:“干什么?盯着人家看。”
她不经意间流露小女儿仪态,平时断然不会说出“人家”两个字。楚望舒对她知根知底,她什么时候恼怒,什么时候是佯装,还是分得清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在她身边坐下,笑道:“你这么好看,我永远也看不腻。”
说完他自己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妙真白嫩的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嫣,“少来啦,姑射公主比我好看,那才叫绝色美人呢。”
楚望舒连连摇头:“女大十八变嘛,你将来会越来越漂亮,姑射是漂亮但她性格不行,这样的姑娘将来找不到心上人的。你就是发育晚了些。”
“什么?”李妙真心里暗喜,听到最后一句,愣了愣。
“没什么没什么。”
李妙真说,楚千翎也比我漂亮。楚望舒说那就是个傻丫头,比不得你秀外慧中。李妙真说红鸾也很漂亮啊,将来一定出落的倾国倾城。楚望舒说,嗨,她能长大再说吧。李妙真又说,那你三姐跟我比谁漂亮啊。
楚望舒沉默了。
李妙真举头望着天空悠悠飘过的浮云,“对不起。”
楚望舒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天空:“曾经我以为她就像天空中的浮云。”
李妙真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静等下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以后我再告诉你。”
李妙真想了想,又道:“听说你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妹子......”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敏锐的察觉到楚望舒眼神里的落寞,她想自己真是太差劲了,总是说错话,但心里就是很在意,在意跟他有纠葛的女子。李妙真此时此刻的心态,按照书上说的,就是“春心萌动”了。
“不说这些了,说过饭了吗?”
李妙真小声说:“吃过一点,没什么胃口。”
真难得你这吃货也有胃口不佳的时候。
“重伤初愈总是这样的。”楚望舒变戏法似的从百宝囊里取出竹编食盒,小心翼翼放在屋脊上,打开盖子,浓郁的香气扑鼻,还有药材的气味,“我让娘煲了鸡汤,里头添了些疗伤的药材,想着你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就没给多带。”
李妙真偷偷咽了咽唾沫,尽量在他面前保持淑女仪态。
楚望舒又取出一个小碗,给她盛了一碗鸡汤,这动作让李妙真目光又柔了柔,她捧着碗,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
两人之间淡淡的情愫在发酵,主要是李妙真单方面的,楚望舒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就像两人是感情深厚的恋人,给她擦嘴角的动作也不显任何做作。李妙真有些不适应他的亲昵,低着头,忽然反思自己是何时着了这小子的道。
好像他们直接跨过了相识相知的过程,但她没好意思问出口。总不能说,喂喂,你是怎么看上我的,这老夫老妻的相处方式是想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忽然低声道:“对不起!”
正想着心事的李妙真下意识嗯了一声,猛地转头:“啊?”
“那天误伤了你,我很懊悔,我不知道怎么会失控,可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手贯穿了你的身体......”楚望舒顿了顿,神情晦涩:“那时候我觉得天塌了。”
李妙真失神的望着他,这是怎样一种情绪,失落、自责、痛苦、恐惧,还有那种潮水般的哀伤。她从未想过这男人竟然如此自责,但他把这些都藏在心里,一直一直等到了今天。
楚望舒继续道:“我是为了改变一切来到这世界上的,可我发现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预料,我差点酿成了大错,玲珑是这样,三姐是这样,连你也差点......”
他像个......失落的王者!
不知道为什么,李妙真忽然浮现这个念头。
“我时常在恐惧,如果我不能改变心里的遗憾,如果终有一天,你们都将离我而去,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会怎样,也许我真的会变成一个......毁灭世界的怪物!”
“不是!”李妙真忽然说。
“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但我认为你的想法是错的,没有人生来就背负着责任,如果我注定死在你的手上,那这也是命运。我们道门修的是道,信的是也是道,命运也是道的一部分。太乙师叔曾经与我说过,一件事,人只能做七分,剩下的三分看天。”李妙真眸子亮的瘆人:“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努力去改变也好,去弥补也好,尽力了就行,剩下的看天意。一个人的因果命途,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做七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个逆命之人。”
李妙真翻了翻白眼:“我还是剑心通明呢。”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逆命之人?为什么别人不是?这就是天意啊望舒,所以说很多事情不是你尽力了就可以的,总有一些你无法左右的因素。补天道称之为命运!好比我们努力去修道,想飞升成仙,可我们真的能成仙吗?不是,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在你还没有意识的时候,上天已经做好了属于它的三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楚望舒看着她:“你自己明白吗?”
李妙真挠挠头,有些娇憨可爱:“我自己也不明白,因果命运什么的,玄而又玄,绕糊涂了。”
楚望舒摸摸她脑袋,笑了。
“说起来,你那天是怎么回事?好凶好凶的样子,连妖尊之一的婴姬和葛长庚都被你吓的落荒而逃。”
“也许......是心魔吧。”楚望舒想了想,不太确定。
“可你如何解释神魔之力?这件事道尊亲自下了封口令,不准我们说。我连师尊都没敢告诉。”
神魔之力?
楚望舒眉头紧锁,所谓神魔之力,便是洪荒时期神魔独有的力量,它们诞生在天地初开,它们生来摘星拿月,移山填海,是最先懂得力量奥秘的生灵,掌控世界。洪荒初期,阴阳尚在孕育,五行未定,灵力结构与如今截然不同。它们所掌控的力量,被称为“神魔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力量应该随着神魔陨落殆尽,而掩埋在历史尘埃中。
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莫非是他身体里流着远古神魔的血脉?楚望舒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九州确实有神魔血裔延续,但随时时光流逝,越来越稀薄,根本不可能具有神魔之力。他前世二十年的纵横生涯,也没听说过神魔之力这种东西。今生转世,更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是混沌体?也不对,虽然混沌体质古今未有,有太多隐秘和不确定,可他前世怎么没有神魔之力?
一团乱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当时心急,神魔附体了吧。”楚望舒说了个冷笑话,却招来李妙真白眼。
他张开双臂,紧紧搂住她的娇躯,“妙真,给我个承诺,这辈子永远不离开我,好不好?”
李妙真一张脸唰的红了,惊慌小鹿似的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看见,一只手端着鸡汤,一只手使劲在他胸口推搡:“干什么呀,被人瞧见我就完蛋了,今后怎么嫁人......不是,我的意思是,被师尊知道我俩都会被打死的。”
“答应我。”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快松手。”
李妙真挣脱他的怀抱,恨恨道:“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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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天空下,山峰重峦叠嶂,苍鹰在天空盘旋,鸣声寂寥。一队采药客在险峻的山路上缓慢行走,采药客本就属于高危行业,在妖族境内采药的人,不是从阎王手上抢吃的是什么!
妖族境内的药材不管质量还是产量都比人族富饶,原因很简单,那群头脑简单的家伙吃灵药一般都是囫囵吞枣,需求度不如人族。从这里采走的灵药,在人族境内价格往往要翻上几倍,属于三年不开锅,开锅吃三年的暴利行当。若能碰到某些妖族境内特产的灵药,那更是一笔横财。
商队里大多都是青壮年,队伍尾巴上那个牵着毛驴的老头儿就显得格格不入。
老头儿不是商队里的人,半个月前加入商队,给了领头的老张足足十两银子,希望一路上穷山恶水能照拂一二。老张本来是不情愿的,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勉为其难带上了老人。约好半个月后分道扬镳。眼看着约定的日子就到了。
老张牵着龙马反身走到队尾,语重心长道:“老倌,我说你一把年纪了,瞎凑什么热闹。在家含饴弄孙不好?偏偏来这龙潭虎穴,可别晚节不保。”
老头微微一笑。
“头儿,头儿,前头有朱果!”队伍前方有人大声囔囔。
老张精神一振,牵着龙马踢嗒踢嗒的小跑上去。
朱果是治疗外伤绝佳的好药,人族境内有,但很少,在妖族却是遍地开花结果,老张腿脚利索,呼吁上几个小伙,提了两柄青铜镐,开始攀登悬崖。
崖壁上生长了朱果,根茎碧绿,果实红彤彤的垂挂,这种药材只生长在秋季,入了冬,很快就会凋零。如今已是初冬,留给商队的时间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张挥舞着镐子攀上半壁悬崖,采摘下一株朱果,喜滋滋的放入背后的竹篓。
下方张望的同伴忽然惊恐的叫起来,目光恐惧的盯着峭壁上方,老张心中一凛,抬头望去,崖壁上出现两条十几丈长的褐色蜥蜴,三百六十五度毫无死角的眼球,冷漠的注视着他。
老张身体一寸寸凉了下去,从头凉到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既然吃了这碗饭,老张就有这份觉悟。只是他运气实在太差,或者说这两头妖兽太狡诈,若是狭路相逢,老张倒也不怕跟它们比划比划,敢吃这口饭的,都有技艺伴身。可他此时在悬崖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不可能是这两头在悬崖上健步如飞的畜生的对手。
左边那只蜥蜴刷刷往下爬了几步,下颌处柔软的部位微微一动,一条黑影从嘴里射出,那是它的舌头,能轻易击碎大石。
完了!
老张认命的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剧痛迟迟没有到来,老张睁眼,看见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始终吊在队伍尾巴的牵驴老人,他站在陡峭的崖壁上,仿佛站在平地。两条蜥蜴悬浮在他身上,痛苦的挣扎。老头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按压的动作,两条蜥蜴应声炸成血雾,尸体转瞬间抛落悬崖。
老人大袖挥舞,卷着老张和几位攀登的采药客落到狭长山道。
老张和商队众人颤巍巍跪倒在地,高呼:“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笑了笑,温和道:“莫要往前走,这片地域不太平了。”老人说着,走到那头相伴半个月的毛驴边,拍了拍毛驴的脑袋,把缰绳递给老张:“带上我的老伙计一起离开吧。这几年都不要来妖族境内。”
老张众人千恩万谢,原路返回,没人有异意。
老人目送商队众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他开始独自登山。不疾不徐的走了半个时辰,有一道遁光从天而降,来人身材高大,面容粗犷,赫然是陆灵宝。
“道一师叔,师尊让我来支援你。”陆灵宝在老人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
道一真人,上清派掌座,道门大真人。
老人穿着素朴衣衫,面容如古稀老人一般沧桑,气息内敛,丝毫看不出是为得道高人,依然返璞归真。
道一真人点点头,沉声道:“我已查出第二处封印之地,就在前方二十里外。你一路行来,可曾发现妖族踪迹。”
陆灵宝摇摇头,瓮声瓮气道:“没有。师叔打算怎么做?”
道一真人沉吟了片刻,“这事需从长计议,下一步当然是......宰了你!”
他毫无征兆的一掌排在路灵宝胸口,九尺大汉登时轻飘飘的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堪堪顿住身影,化为一个清俊风流的男子,左脸有一条细细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道一,你怎么看破我的!”此人正是葛长庚。
“当年我传你黄粱一梦心法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幻术,你没对我施展幻术,说明这几年你还没有自大到目中无人,不过狐族的幻术就不是幻术了?你问问婴姬,九州第一幻术高手,是她还是我?”老人负手而立,笑容沉静。
巨大的阴影从天空落下,把一副得道高人姿态的道一真人罩住,一尊青铜古朴大鼎,三足两耳,鼎身刻着先民朝圣图,亦有远古先民耕种牧渔景象。
“进了我的神农鼎,即便你是大真人也只能束手就擒。”
“你确定我在鼎里?”戏谑的声音从葛长庚身后响起,苍老的手按在他头顶:“一道分身就别显摆啦,长庚啊,改日为师会亲自找你喝茶。”
葛长庚的身体化作流光散去。神农鼎嗡嗡哀鸣,化作流光遁走。
道一真人目送神农鼎消失,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寂寂无声的四野:“出来吧,葛长庚只是与我打个招呼,真正阻截我的人是谁?婴姬?啸月?总不会是吞天妖皇吧。”
分不清是来自东南西北的声音,嗤笑道:“你不妨猜猜。”
道一真人蹙着眉头想了很久,摇摇头:“猜不出来,不如你直接出来吧。”
抬脚一踏,轰隆隆一阵声响,脚下盘山窄道坍塌,土石滚滚坠下悬崖。一个矮小的身影在下坠的碎石间踩踏,终身一跃,在道一真人十几丈外立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你这只小老鼠,十二小尊之首,疾风尊者。”
那人身材五尺,尖尖的脸,绿豆似的小眼珠,还留了两撇风情万种的小胡子。声音尖细难听:“道门只派了你一人而来?”
“杀你足矣。”
“嘿嘿,若是那使剑的婆娘或者神魔莫测的太乙真人,我还忌惮几分。可你张道一是公认了道门大真人战力最弱,而我虽然没有跻身妖尊之列,却也不见得比他们就弱了。此消彼长,张道一,你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张道一也不废话,遥遥戟指。袖中飞出一排符箓,每一道符箓都带着雷光,电弧噼里啪啦闪动。雷符扑了个空,疾风尊者留在原地的是一道残影,雷符接二连三炸开,周围的草木苔藓瞬间枯萎。
“太慢太慢。”尖细的叫声从头顶传来,疾风尊者当空扑下,五指突生出尖锐的指甲,像五把匕首。
利爪划破张道一的身体,如水中虚幻的身影。
替身符!
“你同样不快!”
下一刻,疾风尊者就感觉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砸下来,好似有一座山抗在肩上。不知何时,他肩膀上贴了一张符箓。疾风尊者从半空朝悬崖底坠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一真人手捏剑诀,念了一声:“疾!”
天空中浮现出数以千计的剑影,呈圆形散开,仿佛整装待发的甲士,上空的浮云被剑气扯碎。惶惶剑气充斥苍穹。
道一真人剑诀朝下一指,霎时间,如同鸣响了战争的号角,万剑齐发。
两侧山壁不断崩开,泥土夹杂着石块翻滚,切口凌厉,悬崖下方一声声闷响,剑影撕裂着悬崖下的地面。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下方传来,轰隆隆如雷鸣,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悬崖下站了起来,它裹着黝黑的外皮,一根根黑毛坚硬如针,身材是下肥上窄,两只短小粗壮的前肢。这个形象连稚童都能准确的叫出来:老鼠!
然而它的身形与山峰其高,两颗豆大的小眼珠也有水缸口那么大,它昂起头,眉心一道金线,朝着高中的道一真人嘶吼,巨口像是暗红色的黑洞,涎液随着吼声喷出如雨。
疾风尊者,东荒十二小尊之首,妖祖金线吞天鼠后裔。
道一真人脑海中浮过疾风尊者相关细信息,近五百年才在妖族脱颖而出,算是妖族后起之秀。据传是吞天妖皇直系后裔,因为长江之盟的缘故,与道门并没有太深的纠葛,关于他的详细资料,不多。如婴姬、啸月之流的老牌妖族高手,道门有整整两册六十页的记录。
疾风尊者眉心金线亮起,越来越耀眼,片刻后,宛如朝阳初升,金光如海潮铺天盖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一真人浑身衣袍鼓舞,雪白的长须在风中飘动,他脸庞庄严肃穆,正如道观**奉的神像。
金色光束在他身前十丈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碎,那是一道符箓,漂浮在道一真人身前,为他遮风挡雨。
道一真人双袖一展,宽松的袖袍猎猎鼓舞,一张张符箓从中遁出,噗噗噗的像是吐口水,口水不值钱,但符箓可是价值不菲,一张符箓的绘制,除了材料金贵,还蕴含了画符人的心血。
如果楚望舒在这里,肯定要失声惊呼:“小千灵符阵!”这简直是他当年看到百万灵符阵的精简版。
这些密密麻麻如蝗虫的符箓将疾风尊者包围了,每一张灵符之间,气机交缠,形成无形有质的光幕,把它困在里面。任凭它在阵法中冲撞嘶吼,眉心金光喷涌,都无法破阵而出。
寒冷的山风寂寥呼啸,天空挂着温吞的太阳,老张在百丈外停下来,转头回望,那名朴素衣袍的老人静静站着,目送他们离开。
老张带着商队走远了,在前方一个转角处消失不见。
道一真人收回目光,摊开手掌,掌心一座微小的世界,山峦起伏,一只与山峰奇高的丑陋老鼠在谷中张牙舞爪,似乎在与看不见的东西战斗。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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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望舒记得十二岁那年,楚府曾经捕获过一名狐女,后来似乎受不了凌辱自尽了。俘虏妖族女子作为玩物,是人族高层社会中心照不宣的事情,属于那种大家都懂,但不能公之于众的秘事。至于培养妖族作为冲锋陷阵的炮灰,这个不太现实,单是养一支妖族军队就需要不计其数的银子,而且妖族桀骜难驯,真上了战场,指不定就倒戈一击。倒是人族与妖族的战场上,时常有人族奴隶军在为妖族冲锋陷阵。
长江以北的东荒第一灵山当属九老山,以南则是断刃山脉。吞天妖皇在这里筑起了东荒妖族的第一雄城,规模仅次于天帝宫。
当年建筑雄城时,吞天妖皇一剑削平了山脉主城,此后百年,百丈巍峨宫殿拔地而起,参与建筑的人族奴隶工匠,近三十万。而吞天妖皇的佩剑,妖族排名第三的神兵,也与山峰一同折断,故而取名断刃山。
夜色中,疾风尊者风驰电掣的接近这座东荒第一雄城,散发的妖气强大霸道,巡视天空的禽类妖族盘旋,却不敢上前质询。疾风尊者来这里,就像回家一样,他是吞天妖皇的嫡系后裔,在做为幼崽的百年岁月中,一直生活在这里。即便如今他在外面有自己的部落和宫殿,什么时候想回来见见老祖宗,都是不用通报的。
疾风尊者在那座取代山顶的巨大宫殿前停伫,仰头望着六十丈高的巍峨牌坊,上书“东皇宫”三个大字。
他嘴角扯起一个似嘲讽似不屑的弧度,头一低,大步走入深宫。
东皇宫的格局模仿中州皇宫,有东南北三门,吞天妖皇的宫殿自然在宫廷中央,后宫里住着吞天妖皇的妃子们,大多是本族的女子,吞天妖皇是个极其看中血统的皇者,他时常和后宫的妃子们努力繁衍,希冀诞生出更多血统纯正的后裔。但成千上万的后裔中,身怀远祖金线吞天鼠血脉的凤毛麟角,妖族十二部的远祖,实在太强大,他们的后裔大多平庸,每隔千年才能出现一位血统比例极高的后代。这一代就是吞天妖皇陛下。
在鼠族的心目中,吞天妖皇是位德高望重的皇者,他为族群的繁荣昌盛而努力繁衍,为了能得到血统纯净的后裔,妖皇陛下的后宫妃子中,基本都是直系血裔,比如疾风尊者的母亲,本是吞天妖皇的嫡孙女。她在诞生出疾风尊者这位身怀远祖血统的后裔,便被妖皇陛下看重,收入后宫,如今已经生了三窝崽子。
与之相比,妖族心目中的领袖,天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种马,他的天帝宫中,收拢着妖族各部的绝色美人,人族美女。其中还包括一个三十年前的中州公主。妖族中如青丘国主婴姬,也服侍过天帝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皇宫有两处禁地,吞天妖皇的寝宫,以及修建在南边的祭祖祭台,前者只有寥寥几名亲信能进,后者鼠族嫡系才有资格踏足。
两百丈高的祭台是东皇宫最高建筑,像一头趴在黑夜里的巨兽,洁白的月光照亮这座三千五百级台阶,呈梯形的巨大建筑物。人族奴隶对这座祭台恨之入骨,当年东皇宫建成之后,为了赶上当年的祭祖仪式,三十万奴隶活活累死数万。
只要站在这座祭台的顶端,就可以俯视东皇宫乃至整个雄城的全景,仰头望去,星辰几乎触手可及。若是儒家士子有幸能登上祭台,肯定会是诗兴大发,吟诵一句“手可摘星辰”什么的。
夜风呼啸,夹杂彻骨的寒意。
祭台之上伫立着一个魁梧身影,身披黑金甲胄,五官深刻,瞳孔碧绿,浑身散发一股野性。赫然是十二妖尊之一的啸月。
他抱着胸,居高临下俯视拾阶而上的疾风尊者,黑夜中,瞳孔绿幽幽,格外瘆人。
“你来干吗!”
疾风尊者站在啸月身前,他身材只到啸月的胸口,但他讥笑的眼神就像在俯瞰啸月,嘴角一扯:“不能来?”
“吞天妖皇有令,在他外出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祭台。还有,你不是执行任务去了吗。”
“妖皇的命令是针对外人。”疾风尊者哼道:“区区张道一而已,徒有虚名,要拦住他何难?过不了片刻,葛长庚会带着狐尾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目光越过啸月妖尊,凝视着祭台中悬浮的五条狐尾,月照下它们散发淡淡的光辉,像是祭天的神物。
“真美!”疾风妖尊喃喃道。
啸月妖尊嗤笑。
“你笑什么!”
“青眼妖祖的狐尾,蕴藏着她的妖力,实力弱的妖族看一眼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在嘲讽我实力弱小?”
“呵呵。”
“信不信我杀了你!”疾风尊者豆大的小眼珠迸射出寒芒。
“不信......”
啸月妖尊猛地低下头,一截剑尖贯穿了他的胸膛,把他心脏绞碎,灭绝气机。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疾风尊者:“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疾风尊者笑道:“看看我是谁!”
说罢,他忽然昏迷,瘫软在地。一道清气自泥丸宫溢出,袅袅娜娜,化为一名麻衣老者,面容清奇,白须飘飘。
“张道一!”
啸月妖尊临死前低吼,紧接着被张道一挥袖打落祭台,下坠的过程中浑身骨骼碎裂,炸出一团团血雾。
张道一走近狐尾,瞳孔中映出五条雪白毛绒的尾巴,它们的光芒宛如梦幻,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仅是尾巴便有如此魅惑,可想而知,青眼九尾鼎盛时期,何等可怕。
“想解印九尾狐,与天帝一南一东入侵九州?”张道一抚须微笑:“此等孽物,道门剿收了。”
他伸手去触摸那些狐尾,可异变徒生,那些狐尾如镜中花水中月,水波般荡漾起来,消失了。
“张道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张狂的笑声响起,前一刻已经生死道消的啸月妖尊重登祭台,毫发无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你踏上祭台开始,我就在想,堂堂道门大真人,是不是真有过人之处,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我有答案了。”啸月妖尊神情戏谑,“青眼妖祖的狐尾,事关妖族大计,你当真觉得我们不会有丝毫防备?别说你张道一,就算是道尊亲临,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张道一低头沉吟,片刻后洒然一笑:“青眼九尾的魅惑之力果然不同凡响,贫道也在无形中受其蛊惑,乱了心性。不过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这个得问问他了。”啸月妖尊笑道。
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疾风尊者应声起身,细小的眼缝迸射仇恨的光芒,“我确实小觑了你,张道一你用幻术迷惑我的神智,控制我作为你的傀儡,带你进入东皇宫,可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我鼠族祭祀元祖的祭台,踏入这里之后,我的血脉受到元祖意识的牵引,惊醒了神智。于是我便传音啸月妖尊,配合我演一出戏,不费吹灰之力将你困在阵中。”
啸月妖尊得意道:“而你刚才击杀的,不过是我的一道化身,我真身早已隐匿在祭台下。”
张道一叹了口气,拍拍脑袋,懊恼道:“几十年没下山,智力退化了,竟被你们这群愚蠢的妖族摆了一道。”
疾风尊者和啸月妖尊齐齐冷笑。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张道一不愧是见惯风雨的老道士,养气功夫如火纯青,不急不躁。换了心性差些的,此时应该像个惊恐的小白鼠那样四处乱窜。
“妖皇陛下前往南疆面见天帝,等他回归之日,就是你的死期。一个道教大真人的灵蕴,妖皇陛下他定然会欣喜。你张道一数个甲子的功德积累,到头来却给我妖族作嫁衣,死得其所!”
张道一不理会他们的洋洋得意,蹙着眉观察这座大阵,与其说是困人的阵法,不如说是为了保护狐尾而设的,它不具备杀伤力,但形成的光幕坚不可摧,妄图盗取狐尾的人若是进入了阵法,就别想从里面出去。张道一尝试用蛮力破坏,光幕如水波荡漾,吸收化解了他的真气。
“不必尝试了,这座阵法是妖皇亲自布置,有断刃山源源不断提供灵力,你即便耗尽真元,也破不开阵势。等待你的命运是被陛下吞噬。”疾风尊者说话时,神色洋洋得意,带着报复的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妖皇宫外传来一声如雷的怒吼:“妖族的杂碎们,都出来送死,陆道爷今日大开杀戒,送你们去见女娲!!”
然后是一阵骚乱声,法术爆炸的响声,喊杀声。过了片刻,终于消停了,不知是被那名不知死活的家伙逃了,还是护卫团斩灭敌人。
“调虎离山计?”啸月妖尊嗤笑道:“原来你还有同伴,可惜方法不怎地,断刃山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那人又回来了,毫无新意的宣战语言:“妖族的杂碎们,都出来送死,陆道爷今日大开杀戒,送你们去见女娲!!”
然后是喊杀声,怒吼声,法术爆炸的声音。
总算消停了。
“不必理会,他们进不来妖皇宫,自由守卫解决他们。”啸月尊者皱眉说。
此时张道一盘膝打坐,不予理会。
然而骚乱一波接着一波,平静了半柱香,那该死的家伙又来了,一模一样的宣战,一模一样的战斗方式。巡城的妖族守卫惊恐的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不死的敌人,明明前一刻已经把这家伙湮灭在狂暴的能量中尸骨无存,下一刻他又出现了。就好像陷入了诡异的时光旋涡里,不停的重复过往发生的事。
这次更过分,城东燃烧起熊熊烈火,烧的夜空一片通红,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道门内丹大法中至高境界的三昧真火。通红的火光中夹杂着金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啸月妖尊又惊又怒,他站在祭台边缘俯瞰,城东已经陷入一片火海,金红色的火焰焚烧一切接触到的事物,有实力强悍的水属妖族开始灭火,过程虽然艰难,但火势终究得到控制。但放火的小贼非常贱格,在妖族们一边冲击抵抗敌人,一边灭火的时候,城西也着火了。
短短几秒钟内,啸月妖尊就判明了局势,对方是一个小团队,暂时摸不清实力,想来不低,他们在城里制造混乱,企图营救大真人张道一。这里是东荒妖族第一雄城,虽然妖族称号天生神力,但毕竟不是所有妖族都是气吞山河的强者,如果有特殊的隐匿手段,还是很容易制造混乱的。他们的战术很正确,绝对不和妖族高手正面交锋,这种可耻的游击战只有卑劣的人族才想到出来。
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啸月妖尊转头吩咐疾风尊者在这里看守张道一,随后又召集了东皇宫的八百精锐守卫,分散在祭台四处。他怒气匆匆的冲出了宫廷。
啸月妖尊冲出皇宫的时候,城里的妖族已经开始杀戮人族奴隶,因为那个纵火的人族极有可能隐匿在奴隶中,妖族行事向来残暴,不介意杀光所有奴隶,大不了在去人族地界掳掠。
正当全城戒严,搜寻入侵的人族之时,祭台上,张道一耳廓微动,一道声音传入他耳中:“张师叔,我是陆灵宝,我来救你。”
张道一神念扫动,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耳边响起陆灵宝嘿嘿笑声:“我在你左前方十丈外,披着隐身衣,你发现不了我,也无法传音,你只需用唇语吩咐我就行,但别被那只臭老鼠发现。”
疾风尊者站在祭台边缘俯瞰城中混乱,时而回头警惕的看一眼张道一。
张道一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能悄无声息接近祭台,没有人能无声无息避过罗网般的守卫和疾风尊者敏锐的嗅觉,隐身术也不行,隐身术归根结底只是通过欺骗人的视觉达到让身体消失的目的,但你的气息不会消失,骗不了高手。但隐身衣可以,隐身衣是中州皇室至宝,可以隔绝神念和气息,披上隐身衣,你等于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张道一心说想不到你这傻大个还挺机灵,有勇有谋嘛,师叔小看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会有隐身衣?”张道一嘴唇微动。
“这个说来话长......”
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月光皎洁,这座东荒第一雄城里灯火通明,妖族们也会载歌载舞的享受,大口吃酒大口喝肉,这里没有青楼这种地方,如果哪位妖族忽然来了兴致,就可以跟身边的女人们来一场“贴身肉搏”,这在妖族很常见,繁衍后代是烙印在骨子里的使命和本能,是风光霁月正气凛然的事儿,人族的礼义廉耻在妖族眼中简直是违背大道。
这些女人里有一部分是人族奴隶少女,她们纤细瘦弱,楚楚可怜,是极好的玩物。而忍受鞭挞的少女根本不敢反抗,因为惹怒了妖族雄性,他们没准会把欲火转化为食欲,然后一口吃掉你。
山脚下的茂密丛林中,一伙人正在警惕的观察翱翔天空,巡视周边动静的大鸟,他们借着茂密的丛林掩藏行踪。身上穿的是道门标志性的袍子,领头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壮汉,体态魁梧,蓄着不羁的络腮胡,像个落魄的剑客。但其实他是当代道尊的弟子,符箓派真人陆灵宝。
“师尊,你脑袋探的太外面了,可不要被天上的鸟妖发现。”身后的小胖子心惊胆战的扯了扯师尊的袖子。
陆灵宝急忙缩回脑袋,瞪了一眼小胖子,“为师闯荡九州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子,这点意识我没有?看把你吓的,没出息。”
小胖子脸色微微发白,绷紧的身体显示出他此时此刻的紧张。不止他,另外几个弟子都有点紧张的情绪,这里是什么地方,吞天妖皇的领地,东荒妖族第一雄城,他们就像潜入狼窝的几只小白兔,陆灵宝最多是只强壮点的小白兔。大概只有那个十岁大的小姑娘不紧张,她绷紧的小脸没什么表情,眼神好像在说“妖皇宫就是我的后花园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其实熟悉她的人会发现她在强撑,红鸾性格倔强要强,最讨厌被人当小孩子,因此她常常勉强自己做一些做不到的事,好像这样就显得她成熟有能力,大家就不会把她当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灵宝心里也在打鼓,其实这次的任务是负责调查和追踪妖族秘密解印青眼九尾的行动,但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并没有在事先约定好的地点会合张道一,倒是收到了张道一的传信符,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成功混入东皇宫,妖族的行动比想象中的快捷,已经解印了不少九尾。必须想办法夺走青眼九尾的狐狸尾巴,时间已经迫不及待。而他们只要在东皇宫外做好策应准备。
但还是那句老话,计划赶不上变化。上清道大真人老马失蹄,困在了东皇宫,发出来的最后一道传信符,是让陆灵宝立刻通知九老山,寻求支援。
可九老山距离妖皇宫路途遥远,等支援的同门赶到,陆灵宝觉得张师叔尸骨都凉了。于是和几个徒弟展开应急会议,商议如何搭救大真人。这听起来就像几只小白兔要赤手空拳灭掉狼窝一样扯淡。但徒弟们积极响应了师尊的要求,绞尽脑汁制定战略。
红鸾说:“这个好办,看我一把火烧了妖皇宫。”
这个提议被众人一致否决。
鱼重玄说:“师尊,我们不妨来个声东击西,把那群大妖怪引出妖皇宫,然后我们伺机潜入,营救大真人。”
楚千翎说,“这个主意不行,咱们几个的实力不可能造成太大的动静,没准刚一闹事就被干掉了。师尊若是留下来闹事,我们同样无法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妖皇宫,在聪聪戒备下救出大真人。”
一时间陷入僵局,红鸾暴躁的抓抓头发,心想楚望舒那小子如果在就好了,他鬼点子多。
最后由团队里公认睿智冷静的商景元做出总结:“声东击西的计划可行,只要能引起足够大的混乱,我们就有机可乘。那么问题来了,谁来担任混乱制造者?谁都负责潜入妖皇宫营救大真人?首先,制造混乱的人要有足够的修为,且不容易被发现。而负责潜入的人更需要特殊的隐匿手段,据我所知,在场的各位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说道潜入东皇宫,我忽然有办法了。”半天闷声不吭的红鸾说道。
“一把火烧进去?”鱼重玄说。
红鸾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环顾众人,骄傲的扬起雪白下颌:“我这里有件宝贝,说不定能用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她小手伸入百宝囊,掏了半天。
众人翘首以盼。
“什么东西?”
“你倒是拿出来啊。”
红鸾洁白的脑门渗出细汗:“等等,找不着啦,这东西很难找.......哦,摸到了!”
她把手从百宝囊里缩回来,白嫩嫩的掌心摊在众人面前。
几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陆灵宝怒道:“红鸾,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在很严肃的制定策略。”
鱼重玄叹道:“商师兄,我们继续,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哦,我说我们之间没人可以无声无息潜入东皇宫而不被发现。”
红鸾急的直跺脚,“喂,我没开玩笑。你们再仔细看看。”
众人不搭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脾气火爆的她踢了一脚鱼重玄,瞪着眼:“看清楚了。”她空空如也的小手好像抓了什么东西,做了一个穿衣服的动作。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红鸾小身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鱼重玄撇撇嘴:“隐身术?这法子不行的,我只要一运气就能察觉到你的气机,看好了,我运气了......”
然后鱼重玄呆了呆,旋即像炸毛的猫儿跳起来,紧紧拽住陆灵宝的衣袍:“敌袭啊师尊,我们暴露了,红鸾被人抓走了。”
所有人都抽出兵刃,如临大敌,想让一个人彻底消失,无疑是极高明的手段,妖族中不乏掌握一些空间道法的存在,这样的存在想要发现他们的踪迹,并不难,换而言之,他们也许暴露了。接下来会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死战。
“哎呦!”鱼重玄忽然抱住脑袋,眼神惊恐的四处张望,恰如一只偷灯油的胖老鼠。紧接着他又一个踉跄,屁股被人踹了一脚。
商景元惊疑不定:“红鸾,是你吗?”
“哼哼!”红鸾现出身形,站在鱼重玄的身后,洋洋得意。
陆灵宝到底见多识广,又惊又喜又疑惑:“莫非是......隐身衣?”
“唔,他是这么说的。”红鸾歪着脑袋。
“你怎么会有隐身衣的!”陆灵宝大喜过望,“是中州至宝隐身衣么?放眼偌大中州,也只有三件。一件由人皇老儿亲自收着,另一件安安静静躺在国库了,最后一件据说在姑射公主成人礼那年赐给了她。”
陆灵宝看红鸾的眼神有点大灰狼碰见小白兔的欣喜,不过以他魁梧的体格和红鸾娇小的身段,说是狗熊与小白兔更恰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想也不想:“楚望舒给我的咯,下山前硬塞我兜里。”
陆灵宝下意识道:“他又怎么会有隐身衣?”
红鸾鼓了鼓腮帮子:“我怎么知道。”
“问题不是他怎么有隐身衣,”楚千翎幽幽道:“应该是他为什么把这么贵重的宝贝送给你吧。这家伙拖欠我宝贝大半年,也只补偿了一半含龙分水剑。”
她拍了拍腰上剑鞘,鞘内静静躺着道门神兵含龙分水剑,水属神兵,楚千翎真气属金,水生金,相得益彰。
鱼重玄幽幽道:“枉我视他为好兄弟,这等宝贝竟然连底都没透。”
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我我我......”红鸾闹了个大红脸,气恼道:“我怎么知道,你们爱用不用,我收回去了。”
商景元咳嗽一声,正色道:“既然有了隐身衣,那我倒是有一套可行的方案,诸位附耳过来。”
计划其实很简单,还是鱼重玄提议的声东击西,准确的说是双重声东击西,先是由陆灵宝光明正大的出场,吸引巡城守卫的注意,随后红鸾悄悄潜入城中纵火,之所以选择她,也是一番深思熟虑的,第一红鸾身材娇小,看起来是个人类幼崽,能够起到松懈敌人的目的,混入奴隶中不易擦觉。第二她古怪的火灵体质,能够喷出三昧真火这种让丹鼎派都羡慕嫉妒恨的神火,简直是纵火凶徒的不二人选。
而作为炮灰的陆灵宝则是灵符幻化的分身,其真身已经趁乱成功潜入妖皇宫,披上隐身衣后,他的气机、气味完全消失,哪怕啸月妖尊这种嗅觉敏锐的妖族也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祭台,一切都很平静,疾风尊者神念在方圆百丈不断扫探,没有异常。他略微松了口气,冷笑着瞥了眼安安分分,认命似的张道一。
“只要是阵法,就会有阵基,我观察了很久,这种阵法以防御为主,并非杀阵,因此阵基不在阵法内,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在祭台下方。啸月妖尊得意忘形,吐露过此阵奥秘,它既然以断刃山灵脉为源,阵基应该在下方。”
“张师叔是要我破坏阵基?”
“非也非也,此阵初衷是为守护祭台中的狐尾,若是简简单单就能破坏阵基,还防御个屁!”
陆灵宝挠挠头,动脑子的事情他并不在行。
“关键在你身上那件隐身衣。”
“隐身衣?”
“中州有一种蚕,身形透明难辨,唯修为高深之人方能看见,但若仅仅如此,又与隐身术有何分别?这种蚕终年不见踪影,只有在初春三月才会现世,吐露蚕丝,随后便又蒸发不见。有传说称这种蚕并不是九州的生物,而是来自另一种虚空的生灵,也有传说是仙界,到底真实如何不得而知,但它们吐出的蚕丝有一个特点,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它们既存在这个世间,又不存在这个世间。所以披上它们,仿佛离开了这方世界。所以破局的关键就是它了,任何实物都无法突破阵法,但它是例外。”
“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你既然使了一招声东击西,那我们故技重施,在来一次。你听我说......”
陆灵宝听后,小心翼翼顺着台阶下了祭台,虽然他如今是消失状态,可突然发出点响动肯定不行的,比如绊一跤从祭台上滚下去,或者心情愉悦哼几句山歌之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几百守卫众目睽睽之下绕着祭台转圈子,糙汉子的心都不禁有几分紧张,生怕一阵风吹来,把隐身衣掀起,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尖叫起来,就像风撩起女孩裙摆时尖叫一样。
找到了!
打磨平整的石料上雕刻着繁复的咒纹,有的像花纹,有的是上古妖族歪歪扭扭的蛇文。
陆灵宝深吸一口气,运气真气,一掌拍在符文上。
整个祭台都是微微一晃,狂猛的气浪不需要高手也能察觉到,守护在周围的护卫大惊失色,茫然四顾。
“怎么回事?”护卫长在远处值守,匆匆而来。话音方落,众守卫惊恐的看见护卫长的脑袋高高飞起,鲜血从他断裂的脖颈喷出,在极高的血压下,宛如喷涌的血泉。
护卫长,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附近的妖族守卫都震惊了,随即惊恐起来,恐惧来源于未知,哪怕它们是凶残的妖族。死亡再次降临,又有人被无声无息切断脖颈,这次他们捕捉到了波动,对方有着鬼魅般的隐匿术,他在得手后又迅速隐藏起来。
疾风尊者从祭台上御风而下,扫过横陈在地的几具无头尸体,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喝问:“敌人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目光审视着守卫的脸色,在他的意识里,对方极有可能化为宫中的守卫混迹其中,对方或许能瞒过其他人,但绝对瞒不过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声狂笑从上空传来,张道一须发洁白,飘飘如仙人,朗声道:“多谢款待,狐尾我道门收走了,小老鼠,别送了。”
驾起一道剑光,化作流光遁向夜空。
疾风尊者在短暂的失神后,恢复过来,第一件事不是去追击,而是飞上祭台,他不相信张道一能从阵法中逃出来,那是吞天妖皇花费数年心血布置的阵法,刻录阵基,牵引灵脉,都是妖皇陛下亲力亲为。哪怕当代道尊想要破阵,都得头疼,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就让他逃出来了?
祭台上,阵法中,空空如也。
隐身术?
疾风尊者神念扫探,真的没有,阵法中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气机波动,张道一逃走了......疾风尊者心中惊骇愤怒难以表述,妖族谋划数十年,费劲千辛万苦,寻找封印之地,终于收集了五条狐尾,结果为道门做了嫁衣,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想而知妖皇陛下会如何愤怒,估计会活生生吞了他吧,即便自己是他的曾孙。
疾风尊者嘴唇疾动,念起咒语,笼罩在祭台中央的阵法如水波般晃动片刻,光幕收束起来。他迫不及待冲进阵法,掏出一面青铜镜,镜身是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长长的尾巴沿着铜镜边缘合拢。
镜面打出一道白光,半空中彩光氤氲,五条狐尾随着镜光移动显化出来,就像一支游走在宣纸上的墨笔,画出了栩栩如生的狐狸尾巴。
妖祖保佑!
狐尾还在!
疾风尊者这个念头刚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浑身寒毛忽然炸开。
一截剑尖从他前胸透出,温热的鲜血肆意流淌,然后一只手绕到他的小腹,轻而易举击破丹田气海。疾风尊者泥丸宫突突直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那是他的元神感应到了死亡的危机,在挣扎。可他毕竟不是大真人,元神无法离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疾风尊者缓缓转过头,身后是淡淡而笑大真人张道一。
“很惊讶是么,是不是想做死前做个明白鬼?可惜没时间跟你哔哔了。”张道一指头戳在他的泥丸宫,搅碎元神,“回了道门,我会为你超度,放心,贫道是专业的。”
疾风尊者轰然倒地,化为一只两丈长的大黑鼠,眉眼狰狞,额头一道金线,这是他的原形本尊。
张道一朝着狐尾们伸出了手,受到气机牵引,狐尾纷纷窜入他的袖子里。身后是密集脚步声,守卫们正朝着祭台赶来,他的时间不多,绝对不能陷入重围,这儿是妖皇宫,妖皇虽然不在,保不齐就会跳出几尊大妖怪来。
异变再生!
一道流光从极遥远的夜空坠下,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妖气。
飞起在半空的妖族被这股妖力生生压了下去,台阶上跪倒一片。
张道一霍然转身,他甚至来不及出剑,双掌叠在胸口。
“嘭!”
光浪怒爆,掀起一股劲风。
张道一炮弹似的到飞出去,双臂骨骼尽碎,那道流光取代了他的位置,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俊美男子,罩着华美的黑金长袍。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轮廓边缘宛如波纹,这并不是真身,而是一道意念。
道门大真人在半空中炸起气机,生生扭转颓势,也不多做停留,御剑朝城外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吞天妖皇眯着眼凝望他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但眼神中怒火简直如海啸如狂潮。
片刻后,暴怒的啸月妖尊匆匆赶回来,他在城中遭遇了陆灵宝,当然,那只是一道化身,轻而易举的被他击杀,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多,虽然知道对方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可他还是小觑了敌人。等他察觉到妖皇宫的异样,已经来不及了。
啸月妖尊没有看见张道一的身影,他目光在疾风尊者的本尊身体顿了顿,单膝跪地:“属下该死!”
“你失职了!”吞天妖皇淡淡道。
啸月妖尊浑身一颤,默然不语。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为自己辩解,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吞天妖皇平静的外表之下,必然是一颗怒火熊熊的心。没有人知道吞天妖皇有多重视复活青眼妖祖的计划,他付出的精力甚至要超过九尾狐婴姬,可呕心沥血得来的狐尾,却在自己的大本营被道门中人截胡,高傲的妖皇陛下如何能忍受此等羞辱。
“我已经通知婴姬和葛长庚阻截他们,张道一被我重伤,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弥补自己的错误,如果不是你的失职,疾风也不会死。”吞天妖皇淡淡瞥了眼他。
啸月尊者脊椎骨一麻,浑身被冷汗浸透。
“属下遵命!”
吞天妖皇眯着眼,望向璀璨的夜空,身形消散前,低不可闻的喃喃:“决战得提前了!”
某处无名山洞。
洞中升起了一堆篝火,道门的几个弟子围着篝火而坐,他们身后是血迹斑斑的大真人张道一,他盘膝打坐,苍老的脸容枯槁惨淡。大真人受了不轻的伤,当然不是双臂骨折这种伤势,以大真人的修为,断肢重生都是等闲,真正伤他的是吞天妖皇伴随意念而来的全力一击,虽然只有一击之力,却蕴含了妖皇的无尽怒火。
妖皇将妖力植入了张道一体内,这些妖力在经脉中肆虐,就像堵塞河道的垃圾,抽丝剥茧的一点点排出体外,肯定需要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弟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大战之后的痕迹,他们是一路杀出妖城的,为了摆脱围杀,陆灵宝使出自残法术,如今还在沉睡。
如果有人站在洞外,绝对发现不了这个山洞,洞口贴了一张符箓,是楚千翎施了障眼法,用来躲避妖族的追杀。
洞中气氛一片压抑的沉寂,大家心里都有些惶恐紧张,此处距离人族边界还有三五日路程,他们极有可能在逃回人族领域前被妖族围剿,倒不是怕死,而是身怀重物,怎能一死了之。
红鸾抱着膝盖发呆,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火光,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今之计最好是争取时间让大真人恢复伤势,这样就多一份把握。就在大家昏昏欲睡的时候,陆灵宝忽然惊醒了,啊一声坐起,像是做了场噩梦。
全靠他小宇宙爆发才带领众人杀出重围,达到安全地点后,双腿一软就昏迷过去,楚千翎眼泪汪汪以为师尊不行了,好在大真人一探脉,说没事没事,就是脱力而已,休息片刻就好。
张道一睁开眼,修身养性的大真人也受不了他的大大咧咧了,皱眉道:“鬼叫什么呢。”
陆灵宝挠挠头:“没什么,忽然梦见以前的事了。”
楚千翎就说,什么事什么事,师尊给我们说说呗。
陆灵宝摇了摇头,望着洞口发呆,他的目光那么落寞那么孤单,像是藏着很多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老男人的心事吧。楚千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师尊,就没敢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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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门们都觉得陆灵宝性格憨实,但其实陆灵宝入门前性格很暴力桀骜,正如现在的楚望舒,所以他那天在楚府里训斥了自作主张的楚千翎,所以他心底深处是希望楚望舒能留下来的。因为他看着楚望舒,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陆灵宝从小丧父,跟着寡居的母亲长大,没爹的孩子总是会被同龄人欺负,别看陆灵宝小时候就很高很壮,家境原因让他性格怯弱,受了欺负也没父亲为他出头,于是他成了附近孩子的出气筒。小孩子纯真无邪,欺负起人来确实最狠的。儒家有一个流派说人性本恶,不是没有道理。
一个寡妇带着孩子讨生活,自然很艰难,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个都压弯了寡母的单薄的脊梁。白天下田耕种,上山砍柴,摘野菜,千辛万苦从吝啬的老天爷牙缝里抠出些吃的。晚上还得给大户人家的小姐贵妇缝制荷包绣帕之类小物件,只为了赚个一两文钱,不舍得点油灯,就借着月光眯着眼穿插针线。陆灵宝记得小时候娘亲的手永远都是血淋漓的。寡居的女人长相秀气,村子里常有娶不起媳妇的汉子托婆子说煤,黄花闺女娶不起,娶个寡妇总不难吧,但条件是要她舍弃陆灵宝这个傻儿子,没人高兴给别人养儿子,再说半大孩子吃穷老子,非亲非故谁愿意养?女人总是笑着摇头,说再苦再累也无所谓,既然给我那死鬼生了个儿子,总得要养大才好。
某年的元宵节,城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精巧的莲花灯顺着河从城里飘出来,村子里的孩子提着竹篾灯笼,穿着新衣服,嬉笑打闹,陆灵宝没钱买灯笼,就从河边捞了一盏河灯,孩子们指着他又笑又骂,说他是傻子,带鬼魂回家欺负母亲。
陆灵宝丢了河灯,一声不吭的往家里走。
母亲已经做好了面疙瘩,安安静静坐在桌边等他回来吃,陆灵宝委屈的说娘,我也要新衣服,我不要被大家看不起。
母亲摸着他的脑袋,笑容慈祥。
在他十一岁那年,老天爷大动肝火,导致七月旱灾,庄稼晒死,颗粒无收,家里只有半亩薄田,也没余粮,这下连最后的活路都没有了。但那年他们家奇迹般的挺过来了,每次陆灵宝回家,母亲都会烧好饭菜等候,不管白天还是夜里,母亲都会想办法支开陆灵宝。
直到有一天,他穿上了裁剪得体的新衣衫,高兴的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可小伙伴们在嘲笑他,小伙伴们说:哎呦,我们的乖儿子来了,今天穿了新衣服,想来是哪个野父亲的赏赐吧。
陆灵宝大部分时间都是任打任骂的受气包,但他此刻愤怒的宛如受伤的黑熊,他第一次和村子的小孩们打架,没人是他的对手,孩子们哭叫着逃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灵宝穿着那件撕破了许多口子的新衣服,一步步走回家。他永远无法忘记眼前看到的景象,敬爱的母亲被一个赤条条的男人压在身上,就在他每天睡觉的那张小床上,母亲像一只剥光的羊羔,忍受着鞭挞,呻吟着,两具肉虫忘情的交缠在一起。那是他人生中最崩溃的一刻,他终于明白小伙伴们话里的嘲笑,终于明白家里为什么能度过去年的旱灾。眼前这一幕清晰深刻的告诉了他真相,一个,令人撕心裂肺的真相。
房子里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很快停歇了,男人丢下十几枚铜钱离开,在门口发现靠着墙把头藏在膝盖里的陆灵宝,哈哈笑了笑,“去年我想着如果你娘答应嫁给我,我肯定不能帮你死鬼老爹养儿子。还是你娘聪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男人是村头有名的泼皮无赖。
女人裹着一件衣服冲了出来,惊恐的看着他,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恐惧,那么的悲伤,脸上血色尽褪,陆灵宝从没见过这样的娘亲,她任劳任怨,无怨无悔,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她总能撑起这个家。可她终究敌不过老天爷。
那天晚上,女人抱着他,哭了一宿。印象中,那是娘亲第一次哭泣。
从那天起,陆灵宝就见到形形色色的男人进入家门,完事后丢下十几枚铜钱,提着裤腰带离开。每次娘亲默默穿好衣衫,给他开门,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婉笑容。
陆灵宝憎恶这个家,憎恶这个村子,他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知道喝酒买醉,没钱了就伸手问母亲要。说一些反正你的男人们会给你钱这样的话来报复母亲。有一天他跟人打了一架,被打的鼻青脸肿,对方是曾经睡过他母亲的男人,他还是少年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起因男人在他面前做了挺跨的下流动作,并用言语侮辱他母亲。
母亲流着泪给他涂抹药酒,斥责他不该整天惹是生非。陆灵宝暴怒了,愤怒的掀翻了桌子,药酒罐子在地上摔的粉碎,他第一次对母亲开骂,用尽辛辣的语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婊?子生养的儿子就该是没教养的杂种。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吗,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得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么囔囔的时候他脑海里尽是破碎的画面,那些男人压在他母亲的身上,小伙伴们指着他肆意嘲笑,男人们提着裤腰带离开随手丢下几枚铜钱,那个男人淫笑着做挺动胯部的动作......
这样就可以了吧,每句话都会像刀子一样割在女人的心里,这样他的复仇了。
陆灵宝撞上母亲的眼神,她眼中是一片死寂般的灰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家门,背影恰如仓皇逃窜的败狗。那天晚上他彻夜未归,在田野的草垛里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晨,他离开了家,离开了这个让他憎恶的村子。
他像个孤魂野鬼,浪迹过很多城市,居无定所,得过且过。很多年以后,他回到了家,受过风霜打磨后他渐渐明白了,明白了母亲的处境和无奈,更明白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生活是多么艰难,不是母亲的牺牲,他本该饿死在那年的干旱。他很为当年的事情懊悔。
可那曾经的家已经破旧很多年,四面漏风,屋内再看不到母亲温婉的笑容,等他的是一座矗立在风中的坟茔,孤独萧条。母亲死在他离家的第二年,死前紧紧抱着那件他只穿过一次的新衣服。她早已经疲惫了,三十出头的妇人,精气神却像五六十的老妇,生活早已压榨光了她的生命力,她只是在强撑而已,强撑着把儿子养育成人。
陆灵宝在那座坟前嚎啕大哭,像一只被遗弃的狗。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总是在重复着这样的悲剧。”有人在他身后说。
陆灵宝慢慢转头。
“既然无法守护母亲了,那就跟着我一起守护道义吧。”穿着朴素道袍的老人把伞举到陆灵宝头顶,朝他伸出手。
“守护道义?”
“是我安葬了你母亲,她临死前也很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成为守护人族的英雄。”老人说。
“别辜负了她的养育之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路灵宝以前听人说往事如烟,觉得这话酸不拉几,往事确实如烟袅袅娜娜,不可触摸,可它不会消散啊,总会时不时的浮现心头,撩拨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呸呸,怎么忽然就有老男人的沧桑感了,路灵宝甩甩头,虽然他年纪是不小,但和师尊张师叔太乙师叔这些老东西比起来,还是粉嫩嫩的青少年。
转头四顾,弟子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睡过去,他们彼此依靠在一起,像是在寒冬里抱团取暖的狗崽子。还有一只不合群的狗崽子孤独的蜷缩在角落,她那么瘦小,小的路灵宝几乎能一个巴掌拖起来。路灵宝幽幽叹了口气,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估计妖族已经出动大军搜捕他们,要是在这里被拖住,妖皇从南疆赶回来,分分钟就团灭了。
寒风从洞外呼啸而入,篝火垂死挣扎般的摇曳,火星飞舞,路灵宝瞥了眼洞口,这一眼,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纤柔的身影,清秀的脸庞挂着温婉的笑容,一如惋惜的端庄美丽,这张脸太熟悉了,是一张烙印在骨子里的脸,他的娘亲回来了。
女人站在洞外,朝他伸出手,“灵宝......”
时隔经年,那些镂刻在心间的回忆翻涌不息,痛苦与甜蜜冲击着心海,路灵宝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也在颤抖,那是闪烁的泪光,你是否也渴望过时光倒流,回到人生中最痛苦或是最甜蜜的时光。
“娘......”
路灵宝喊出这个字的时候,女人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摧毁,沙尘般飘散。他的掌心朝着洞口,刚才正是他自己摧毁了母亲,不,那不是他的母亲,路灵宝离家出走的时候,母亲容颜已经开始凋敝,鬓间有淡淡的霜白,但路灵宝只记得娘亲最美丽的时候,和洞外的那个女人一样美丽,可那不是他的娘亲。
“张师叔!!”
路灵宝一声大吼。
张道一徒然张开双眼,瞳孔中掠过两道清光:“雕虫小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一阵风刮来,洞口那张灵符翻飞着自燃,化为灰烬。洞外不知何时起了大雾,轻纱似的缭绕离合,弟子们都惊醒了,惊惶失措的转头四顾。尤其是红鸾,小脸苍白如纸,她是经历过那次任务的,外面那诡异的雾气,分明是在幻阵中。
“冲出去!”张道一说。
路灵宝率先冲了出去,他是队伍里目前战力最高的人,理所应当的冲在最前面,为身后的弟子们开道。可路灵宝回头的时候,愣住了,身后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浓雾离合,连山洞都不见了。路灵宝不擅长幻术,对幻阵也一窍不通,否则他必然不会单独行动,在幻阵中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和同伴失散。
心中徒然一凛,庞大的气机波动从头顶传来,一道闪电从夜空中劈下,空气中响起可怕的啸声,路灵宝猛地抬头,雷电恰好披在他天灵盖。他的身体在0.01秒之后被雷电撕碎,变成一张符箓,符箓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迅速焦黑化为灰烬。雷电劈在大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坑,坑的四周像是火烧般焦黑。
穿着玄色长袍的人从浓雾中走出来,站在坑边久久不语,他长的清雅俊朗,左脸有一道细细的疤痕,平添一股野性桀骜的魅力,葛长青的孪生哥哥,葛长庚!
“十几年没见了,故人重逢,不出来叙叙旧?”葛长庚淡淡道。
路灵宝的身影在不远处凸显,冷哼道:“葛长庚,你还有脸提故人?”
“难道不是么!”葛长庚反问,俊朗的脸庞一片淡漠。
“你弑师叛宗,天理难容,人人得而诛之,道门早将你列入必杀名单,这些年你龟缩在妖族也就罢了,如今又跳出来助纣为虐,也罢,今天我就替丹鼎派清理门户,替长青师弟报杀师之仇。”
葛长庚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你是我对手么?傻大个!”
路灵宝浓眉大眼,身形魁梧,傻大个三个字似乎勾起了他不开心的回忆,“闭嘴,当年讥笑我的同门里,就你葛长庚最肆无忌惮,你仗着自己天赋出众,便肆意的嘲笑别人,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五宗论道,你在我手上没能撑过二十招,时间果然是好东西,轻轻松松就让你忘记了面对我的恐惧。”
路灵宝像是暴怒的狗熊那样横眉立目,套用某知名动漫的台词:那一天,路灵宝又回忆起了被葛长庚击败的恐惧,以及那份被强取绰号的屈辱......不对不对,这台词穿越了。
路灵宝回忆起了那年的五宗论道,那年他二十四,修道六载,刻苦努力,修为大概是练气境第四重,而当时年满二十的葛长庚已经是练气八重天,以葛长庚的道术修为和战斗天赋,路灵宝本该在三招之内落败,但他硬生生撑了二十招,这并不是他小宇宙爆发,这是葛长庚在放水。年轻时的葛长庚散漫顽劣,喜欢人前显圣,用他自己的话说,“师姐师妹们崇拜的眼神是我最大的动力”,他绝不是为了路灵宝输的体面些,他只是觉得对手输的太快无法彰显自己的强大。
葛长庚就是这样一个人,但时光从来无情,现在的他冷漠邪恶,再不是当年那个跳脱不羁的青年。想到这里,路灵宝又有些伤感。
但现实不容他追忆往昔了,葛长庚也不是真的来跟他叙旧的,葛长庚朝天空伸出手,一道雷电毫无挣扎的劈在他手掌,他指尖夹住雷电,骤然横扫。
清徽丹决!丹鼎派道术,以体内金丹遥感天地金灵,操纵雷电。
道门法术千千万,但永远绕不开雷法,它是世间最暴虐的力量之一,至刚至***备火焰的高温和金属的锐利。
闪电的速度有多快?
路灵宝只是下意识的驱动护体符箓,雷电扫在气罩上,符箓瞬间化成齑粉,路灵宝闷哼一声,雷电在他胸口炸开,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练气境的修士被这一下扫到,只怕横扫当场。但路灵宝是道门真人,初具“不死之身”。
“不妨你也尝尝我的雷法!”路灵宝嘿然一笑,随手捏碎三张符箓,气聚舌尖,吐声如雷:“五雷正法!”
刹那间狂风大作,吹散层层迷雾,天空中阴云翻滚,亮起一道道紫雷,照亮鳞片般的云层。道门典籍中有关五雷正法的阐述:嘘为云雨,嘻为雷霆,用将则元神自灵,制邪则神鬼具伏,通天彻地,出幽入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中修成五雷正法的高手,就跟丹鼎派修为大黄庭一样稀少,路灵宝正是其一。修炼神霄五雷有一个条件,必须把持先天一气,人生在世,精气神逐渐被种种情?欲沾染,不能与天地相感,想要祛除滓质太过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保持纯阳童子身,换句话说路灵宝是个年近四十的老童男。也是道门近五十年来最有希望受戒的道人。关于这点,没少受他的弟子们鄙夷,他也不在意,一边斥责弟子要六根清净,一边坚持不懈的给师妹写情书,渴望摘掉童子头衔,扬眉吐气。
这是他压箱底的手段。
“五宗论道我确实输在你手上,可你也忘了,我入门比你晚十年。”一道雷霆劈入路灵宝天灵盖,接着一道道紫雷接连不断劈下,将他粗犷的脸映照的光怪陆离,仿佛雷神降世。
清徽丹决是以金丹感应雷霆,以真气驾驭,而神霄五雷是将雷电之力摄入体内,以窍穴驾驭。
所谓五雷,即金木水火土五雷,路灵宝并非五行兼备的混沌体,故而施展神霄五雷,相当于使用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残法术,正常修士施展神霄五雷,都只驾驭与自身真气属性相符的某一道神雷。但他今天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拖得越久,他们的处境越危险。也许追兵很快就到了,甚至会吞天妖皇已经在路上了。
五雷归位,路灵宝仰天长啸,雷电将他五脏照的纤毫毕现,经脉被电弧取代,上中下三丹田贯通五脏,也贯通了五行。
他像一只发狂的熊罴冲向葛长庚,每一步都让大地颤抖,每一步都留下焦黑的脚印。他奔跑起来的时候,无数电光细屑喷涌,组成一个半弧形雷电领域,像是移动的雷池。
路灵宝脚下一蹬,高高跃起,朝葛长庚挥出一拳。他挥拳的时候,万千雷电相感,拳头都在电光中模糊不清。
葛长庚体内金丹急速旋转,迸射出一道道雷电,但转瞬被压制在体内,他唯有挥臂格挡。
天地间响起一声闷雷,蛛网般的雷霆爬满半空,将黑暗照的亮如白昼,但一刹那后就熄灭,正如高手对决,胜负立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灵宝微微躬着身,浓稠的鲜血从嘴里一滴滴垂落,他扬起脸,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你输了!”
在他对面,葛长庚双臂一片焦黑,呈诡异的弯折,身体也一片焦黑,玄色袍子溶出大小不一的破洞。他说:“可你死了!”
一条手臂从身后穿透了路灵宝的胸膛,或者说一只爪子,手臂上长满了钢针般的黑毛,漆黑的爪指上握着一颗红彤彤的滴血心脏。偷袭的人得意的笑了:“路灵宝,记得那天牧野城外,我与你说过的话吗。”
下次见面,你死我活!
路灵宝咳出一口血,呸道:“啸月,你这个狗娘养的。”
啸月妖尊哈哈大笑,他一直潜伏在周围,利用幻阵掩盖了自身气机,等待着给予致命一击的机会。狼从来都是狡诈阴狠的动物,它们能够跟踪一只猎物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绿幽幽的眼神冷静的可怕,不急不躁,但只要它们出击,就是猎物死亡的时候,被它们盯上就像收到死亡宣告。
当是时,浓雾散去,从远处的丛林中摔出一个白衣女子,云鬓散乱,华容惨淡,脸容绝色妖娆,青丘国主婴姬。
“婴国主,除非你的远祖复活,否则区区幻术能困得住贫道?”一伙人从林子里走出来,为首的张道一面色沉静,左手反握符剑,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相互搀扶的鱼重玄和商景元,楚千翎背着昏迷不醒的红鸾跟在后面。
双方照面,忽然无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师尊......”凄厉的呼喊打破沉寂,鱼重玄小胖脸上血色褪尽。
“放开我师尊!”
“妖孽你敢!”
商景元和楚千翎脸色都变了。
张道一伸手拦住不顾一切要扑过去的三名晚辈,剑尖抵在婴姬修长雪白的脖颈,笑道:“葛长庚,交换一下。”
葛长庚面无表情。
张道一眉头挑了挑:“怎么?不愿意?这妖女不是你的老相好么?当年你背叛师门,不是为了她?”
婴姬诧异的转头,盈盈眼波一眨不眨凝视葛长庚。
“不好意思承认?当年你与这妖女眉来眼去,葛师兄虽然没说什么,可私底下却都告诉我们了。他一直给你机会,一直相信你本性纯良,总有一日会迷途知返,与这妖女划清界限,可你太让他失望了。”
葛长庚沉默了一会,“前尘往事,提它作甚!”
这相当于承认了张道一的话,婴姬眼神的柔情蜜意浓郁的化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愧疚了?罢罢罢,老账本咱们以后再算,把路灵宝扔过来,我放了你的老相好。”
婴姬忽然咯咯笑道:“大真人,你当真以为我的命悬于你手?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婴姬了。”
话音方落,她身体化为白光溢散,留下一条狐尾。
张道一皱了皱眉,竟然察觉不到她何时金蝉脱壳,以狐尾替换了真身。
“长庚,他说的都是真的?”婴姬真身出现在他身后,手指搅着裙摆,妩媚妖艳的脸上晕染淡淡红霞,眼波澄澈,带着小女孩般的喜悦和期待。
“我只是讨厌别人对我指手画脚。”葛长庚淡淡道。
婴姬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靥,光彩夺目,刹那间的风情让啸月妖尊都不禁微微失神。他目光贪婪的在婴姬身上游走片刻,转头,阴测测道:“你们谁都走不了,老的小的都受了伤,如何与我们抗衡!”
“别过来!”路灵宝猛地大喝,狠狠瞪着飞扑过来的鱼重玄,他蛮横的推开了大真人的手,刚跑两步,就被一股气机拴住脚裸,扑倒在地,可他仍是不顾一切的往前爬,指甲在地面勾出深深的抓痕。
“哭什么哭,一点都不像我弟子。”路灵宝横眉立目,惨淡的脸庞透着师长的威严,顿了顿,目光难得柔和:“鱼重玄,你从小就懒惰,修炼、做事都只肯出五分力,明明是你天赋最高,可修为却赶不上千翎和景元。师尊老想,你这样以后可这么办,修为不高,长的也不好看,以后肯定娶不到媳妇。可师尊知道你不是不想上进,你只是没有自信,虽然鼓励你的话说了几千几万句,但师尊还是想跟你说,要相信自己啊,小鱼,男人就得抬头挺胸,别总是低着头,这样一点也俊。”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嘴里不停得咳血,脸上有着油尽灯枯的惨白。
鱼重玄身躯颤抖起来,他此刻的样子简直逊爆了,鼻涕和眼泪糊在小胖脸上,张着嘴,却发不出哭嚎。鱼重玄是个孤儿,大雪纷飞的天气季节里,路灵宝在一处荒郊破观捡到了他,他裹在襁褓里,冻的奄奄一息。因为他小时候喜欢吃鱼,路灵宝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鱼,十岁之前一直都这么叫着,后来鱼重玄通过考核正式成为道门弟子,路灵宝就觉得不能继续叫小鱼了,特意向道尊求了一个名字,叫做鱼重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恩不如养恩,这个男人是他父亲般的人啊!
“遗言么?尽管说吧,这点仁慈我还是有的。”啸月抽回手,把心脏塞进嘴里咀嚼,咽下。
路灵宝身子晃了晃,愣是没摔倒。
“千翎,以后别老对鱼重玄凶巴巴的,他对你怎样,不用我多说吧。往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走了。我路灵宝一生就收了你们三个弟子,你们都是善良的孩子,我一直一直为你们而骄傲。”
“尚景元,你六岁就跟在我身边了,算起来你是大师兄,对你我没什么好交代的,你是我最放心的弟子,根本不需要我这个师尊操心,为师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赶紧带着你的师弟师妹们走。”
“师尊!”商景元跪在地上,重重叩首。
路灵宝最后看向张道一,“师叔,带他们走,带他们回道门,报仇什么的......全靠弟子了。”
鱼重玄浑身一震,哭声顿止,但立刻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不不,啸月我杀了你,师尊不要......”
路灵宝手指颤抖的夹出一张符箓,轻轻贴在胸口,从拜入道门开始,他就在画这张符,重复绘画,画了整整二十年,他的修道生涯以此符而始,此符而终,就像一个轮回。也挺好!
符名“封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狂风吹来,天地间弥漫起了蒙蒙黄沙,啸月妖尊、葛长庚、婴姬惊觉不对劲,他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脚下大地像是巨大的吸盘,寸步难移。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他们身侧,溅起的碎石沙粒拍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接着是数以万计的石头、土块,从四面八方涌来,真正的飞沙走石。
“葛长庚,这是什么道法!”
葛长庚凝视着气机断绝的路灵宝,不悲不喜,声线平淡的没有起伏:“封山!”
“这是封山?符箓派最粗浅的道法?”
“任何道法都不粗浅,只要能修到巅峰,基础符箓也能镇杀妖皇。封山符箓是路灵宝入门符箓,很少有人知道,这也是他的本命符箓。他临死前以二十载修为作代价,将符箓威力催化至最盛,我们麻烦大了。”
似乎响应了葛长庚的话,远处的一座山峰剧烈摇晃,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的崩裂声,半截山峰竟然脱离了出来,缓缓悬浮,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横空移来。
铺天盖地的巨石砸下,在啸月妖尊的护体气罩上粉碎,他接连遭受重击,但目光却死死盯着那遮天蔽月的半截山峰,声音惊慌又惊恐:“移山填海?!”
移山填海,摘星拿月,通常是用来形容洪荒时代的神魔,那些诞生自天地初开的家伙,无法无天,有的甚至可以更改某些天地规则,然而随着天地运转趋于稳定,这些有违天道法理的怪物迟早要被清算,就像一个皇帝在政权动荡的时候可以容忍权臣跋扈,等到时局稳定,天下承平,皇帝肯定要清算大臣,夺回权势。
于是便有了女娲秉承大气运而生,奉天承运,终结神魔时代,一统九州。从洪荒时代到今世,修炼界其实呈现一种下滑的趋势,神魔时代暂且不提,当年妖族内战,天下十三州生生打碎了四大州,那些大洲分崩离析,化为星罗棋布的岛屿。而今就算人族与妖族高手尽出,也不见得能打碎一州之地,当然,神帝除外。
那座山峰起初还在百丈开外,等到距离啸月妖尊等人不足十丈时,山峰体积增大了近乎一倍,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不停有巨石沙土蚁附而上,为它壮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转头,婴姬展颜一笑,握住他的手。
黑影落下,沉闷的响声数十里之外清晰可闻,整个大地徒然剧烈震动起来,不断迸裂出深不见底的地缝,狂风卷着沙石飞射,足以将练气境的护体真气撕裂。
“走!”
漫天沙尘暴中,张道一挥袖,卷着四名后辈御剑而去。
道门真人路灵宝,死前封山!
数日之后,吞天妖皇姗姗来迟,站在那座凭空出现的断峰之下,因化了浓妆而显得妖异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他绕着山峰走了一圈,喟叹道:“一符封山,死得其所。”
他手掌轻轻拂过,山峰格拉拉迸裂,从里到外分解,一块块破碎的山石滚滚而落。有的巨石携带万钧之势冲撞而来,在他的护体气罩下再次粉碎。
山底露出一尊倒扣的青铜鼎,三足两耳,古朴雄浑,吞天妖皇屈指一弹,当一声,青铜鼎翻飞出去,鼎中趴着一头黑狼,一头九尾白狐,以及盘膝而坐的葛长庚,都不省人事,但气息绵长。
两兽一人悠悠醒来,啸月妖尊与九尾白狐化为人形,单膝跪地:“参见妖皇!”
吞天妖皇凝视葛长庚,饶有兴致道:“长庚,你突破大真人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绝地逢生,略有感悟!”葛长庚面色从容,不悲不喜。
“三十二岁的大真人,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若不背叛道门,未来道尊之位,舍你其谁?可惜了,可惜了!”吞天妖皇哈哈大笑。
婴姬妙目却闪过惊恐。
葛长庚淡淡道:“道门多一个葛长庚,并不足以改变天下大势。良禽折木而栖,才是天道天理。”
“好一个天道天理。识时务者为俊杰,长庚,将来妖族一统九州,我必定请天帝封你作人皇。”
葛长庚却冷笑一声:“生死之外无大事,飞升之外无壮志。我只要女娲心经。”
“这是我们当初合作时达成的约定,本皇不会食言。”吞天妖皇顿了顿,“青眼狐尾可曾夺回?”
婴姬与啸月对视一眼,诚惶诚恐:“属下无能!”
“留尔等何用,不如果腹!”吞天妖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心闪过一道细细的金线。
啸月妖尊和婴姬吓的冷汗淋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海龙子饕餮,据说胃口如东海一般博大,什么都吃,号称“天地万物入我腹”!但那只小饕餮在吞天妖皇面前简直是小鱼小虾那样微不足道,这位才是真正的大吃货......啊不,是大食客。远祖金线吞天鼠,听名字就知道多霸气啦。那位妖祖可是洪荒时代第一吃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都进了他的肚子,连神魔都吞噬。甚至当年还吞过女娲,后来被圣皇陛下破体而出,妖祖心想,原来世上也有我不能吞噬之人啊,然后就心悦诚服跟着女娲打江山。
“陛下,虽然我们这次没有夺回妖祖狐尾,但也不是全无所获,奴家认为,攻打九老山的决议,可以提前了。”婴姬道。
吞天妖皇柳眉一挑:“说来听听。”
“我已经在道门一名女弟子心中植入幻术种子,只需心念一动,便生根发芽,受我所控。趁着张道一重伤未愈,难以察觉,我可以以她为枢纽,继续控制道门弟子。届时,里应外合,打道门一个措手不及。”
“能避过照妖镜?”
“种子尚未发芽,照妖镜察觉不出异样,等她进了山门,我再控制她便是。”
吞天妖皇食指相抵,轻轻叩击。良久,淡淡道:“神帝那老不死一日不轮回,我们便多一份风险,本不该提早与道门决战,但狐尾被夺,若是被道门送往昆仑交给神帝,青眼妖祖只怕难逃身死道消的结局。不过......这也是个试探神帝的好法子。”
吞天妖皇顿了顿,笑道:“尔等回去准备,道门祭天大典,就是我们反击之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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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老山银装素裹,鹅毛大雪片片飘落,整个世界都是银白的颜色。红墙青瓦的道观披上了一件白衣,大雪一时半会停不了,杂役弟子们起先还殷勤的清扫积雪,后来干脆闭门不出,门前积雪越积越深。
楚望舒推开院子大门,入眼是一片苍莽雪白,空气清冷,大雪兆丰年,来年想必是个丰收的好年头。不远处的药田菜田已经被积雪盖住,小溪结了厚厚一层坚冰。
“楚师叔!”冬竹提着扫帚,听见大门传来的动静,抬头,脸上绽放笑容。
夏蝉衣也在,穿着碎花小棉袄,戴一顶羊皮毡帽,挥舞着扫帚在雪地里画笑脸。抛了扫帚,小碎步跑过来,搂住楚望舒胳膊,唇色樱红,娇滴滴道:“楚师兄!”
楚望舒毫不客气的弹了弹她额头,“整天就知道偷懒。”
“痛......”夏蝉衣捂着额头,撅着嘴。小脸幽怨。
冬竹嗤笑道:“不要脸,你还没成为外门弟子呢。”
夏蝉衣转头,神情立刻凶巴巴的像个小悍妇:“这不是早晚的事儿,祭天大典一过,我准能通过考核成为外门弟子。到时候楚师叔就不是师叔,是师兄了。”
夏蝉衣和冬竹都迈入练气境,根基也稳固,一则是楚望舒悉心教导,二则她们自身也努力。
夏蝉衣主修清徽丹决,冬竹修炼的是参天同契,杂役弟子本是没资格修炼这种上层秘籍,都是楚望舒私底下传授,两丫头深知其中利害,平时根本不敢施展。但只要晋升外门弟子,她们就可以接触这些上层典籍,夏蝉衣天赋极好,将来未必不能晋升内门弟子,冬竹天资略逊,但后劲极足,两人未来成就孰高孰低,楚望舒都不敢断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蝉衣眨了眨眸子,娇声道:“师兄,葛师祖还收不收弟子?”
冬竹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楚望舒气笑,戳了戳她脑门:“怎么,刚有点小成就,立刻膨胀了?丹鼎派如你这般初入练气境的,不知凡几,你说师尊他收不收你?”
冬竹小声道:“可师叔你入门时,也才练气一二重,跟我们现在相差不大呀。”
楚望舒心说,喂喂,我可是走了一遍通天之路的。你们两个小丫头哪来的自信啊。
“为什么非要拜在我师尊门下?”
夏蝉衣眸子晶晶亮:“这样就能和楚师兄做真正的师兄妹啦。”
楚望舒心里一动,原来是这样,她们期待渴望,原来只是为了离你更近一步,女孩们一直看着你的背影,绞尽脑汁的想要追赶上你的脚步,她们患得患失,她们心心念念,只是想离你更近一些。
少女情怀总是诗!
女孩对爱情懵懵懂懂的时候,总会仰慕身边成熟英俊,才华横溢的男人,就像小男生暗恋成熟韵味的女子。但他们长大了,就现实了,分得清憧憬和现实的差距,女孩最后会找对自己好的男人,小男生也会爱上温婉体贴的小女生。
这时,宏大的钟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中,一声接着一声,寂寥而悲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霍然转身,遥望青冥峰方向,神色复杂。
“师兄?”夏蝉衣娇柔的身子贴着楚望舒胳膊,她身高只到楚望舒肩膀,看他的时候就得仰起头,那张秀色可餐的樱桃小嘴红润,看起来像是女孩仰起头,任君采撷。
“有人死了。”楚望舒沉声道:“听钟声,一百零八响,这不是有人在走通天路,这是真人境以上的门人陨落的钟声。钟声来自青冥峰,符箓派有人真人陨落了。”
他把手从夏蝉衣怀里抽出来,“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别扫了,你们进去陪陪我娘,我去一趟青冥峰。”
道门真人境以上的丧事,所有内门弟子必须出席,这个钟声是丧钟,也是召唤弟们的。
楚望舒御风来到青冥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站满内门弟子,他们无声的注视着大殿,没有人说话,沉默中透着压抑和悲怆的气氛。三个月来,道门损失了两位真人,妙真道齐真人;符箓派路灵宝。
道尊无声的站在殿前,他目光眺望苍白的天空,苍老的脸庞无喜无悲。上清派道士在高台上诵唱《度人经》,超度亡魂。
楚望舒一眼就看见最前排的鱼重玄楚千翎和商景元,他们面无表情的跪着,脸上大概是大悲无声的木然。
楚望舒并没有看到路灵宝的棺椁,心里顿时了然,幽幽叹了口气。
“陆师叔是为弟子们争取时间撤离而牺牲的,临死前以符箓封山,形神俱灭。”
楚望舒回头,看见苏星斗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条汉子!”他说,旋即眉头一皱:“他们的任务似乎是去调查封印之地,是遭埋伏了么?”
“深入敌后,夺回了五条狐尾,但遭到妖族反击,张道一大真人重伤,陆师叔陨落。”苏星斗说。
“铤而走险!”楚望舒摇摇头。
“时局瞬息万变,大真人既然敢孤身入妖族领地,必然他的原因,许是窥到了机会。”
“虽然让人惋惜,但青眼九尾的事情算告一段落,加上我们夺回的那条狐尾,道门已经有六条,妖族再想解印青眼九尾就是痴人说梦。”
“听师尊说,道尊打算在祭天大典之后,将九尾送往昆仑。”
楚望舒却一愣:“为什么不立刻动身,免得夜长梦多。”
苏星斗默然摇头。
丧礼结束后,众人依次退场,楚望舒和苏星斗跟着师尊葛长青一路,葛长青驾驭着绿云捎上两个弟子,一路上沉默寡言。苏星斗本来就是个闷葫芦,师尊又不说话,打破沉默的责任就落在楚望舒身上,他想了想,安慰道:“师尊,节哀顺变。”
葛长青却不领情,“我还需要你安慰?”
楚望舒撇撇嘴:“看起来你很伤心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世虽有神帝坐镇,妖族不敢太过放肆,但暗斗却更加激烈,我们都早有觉悟。”话虽如此,可他神情依然萧索,眼神里的伤感怎么也藏不住。
说起来他这个师尊的人生也是一个大写的悲剧,从小是个孤儿,与孪生哥哥一起长大,两个被人抛弃的小崽子靠在一起舔伤口,十岁那年人生轨迹变化,大真人葛洪带着他们进了道门,然后他遭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事件,至亲的哥哥杀害师尊,背叛道门,投靠妖族。那打击何止是晴天霹雳,简直是神霄五雷轰在脑门。从此以后,向哥哥复仇成了他活下来唯一的动力。他要亲手向那个男人复仇,因为他害死了师尊,也害死了他至亲的哥哥。
不过楚望舒也没资格说别人,葛长青的人生是悲剧,那么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组合起来的悲剧。他再看向苏星斗,所料不错的话,这面瘫男师兄的人生估计也是一出有嚼头的悲剧。
苏星斗敏锐察觉到他目光,微微打了个寒噤:“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心踢你下去。”
葛长青道:“望舒,你的修为怎样了。”
楚望舒的敛气功夫极好,葛长青都摸不准他如今到了何种境界。
“练气八重天。”
“短短半年,从练气一重天,跨到八重天。”葛长青顿了顿,叹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你。”
“天道酬勤嘛。”楚望舒耸耸肩,心说你不知道我以前的修为,想当年我鼎盛时期,一只手就能按死师尊您。
“星斗呢?”
“练气五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吃了一惊,“你这半年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简直不科学,想当初苏星斗修为全废,气海崩裂,葛长青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找女冠双修,十年八年的也许就能恢复了。谁想半年时间就重返练气境,这可比楚望舒还要惊世骇俗。
苏星斗假装没听到师尊的话,眼观鼻鼻观心。
楚望舒很不仗义的出卖了师兄:“他跟一个老头子铸剑!”
苏星斗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铸剑?”
“师尊,师兄他早就投靠别人了,快把他逐出师门吧,我才是唯一能继承你衣钵的弟子。”楚望舒哼哼道。
葛长青沉吟道:“可是问剑峰那名老前辈授业?”
苏星斗想了想,点点头。
“什么来头。”楚望舒兴致盎然的问。
葛长青却摇头:“当年我还是小童子的时候,曾经在问剑峰见过那位前辈,相隔数十年,他依然在,相貌半点没变。兴许是某位修孤禅的老前辈吧。需知道尊也才三百年,而人族大限五百载,总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接话:“总有老不死的嘛。”
葛长青瞪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被这徒儿一通嬉笑,气氛确实缓和多了。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三个月后,祭天大典与五宗论道,所有内门弟子都会参加,你们回去好好修行。争取拿个前十。”
楚望舒道:“上次五宗论道,苏师兄没进前十?”
苏星斗嗤笑道:“内门弟子中,小真境的弟子不知凡几,你练气八重天的修为,能进前二十就不错了。”
苏星斗李妙真红鸾这样的弟子号称内门翘楚,这是大家认同他们的潜力,但内门弟子中有不乏上了年纪的师兄,他们可能终生无望踏入真人境,但他们迈入小真境多年,积攒深厚,比苏星斗李妙真强的大有人在。
不过这一届五宗论道,应该碰不上李妙真那妮子了,她已经跨过小真境,迈入真人境,名副其实的“老前辈”了,再也不能像上届那样跟师侄们比斗,有失身份。
楚望舒道:“我会和苏师兄在擂台上遭遇吗?”
“不一定。”葛长青说。
“你要是输的太快,当然没资格跟我较量。”苏星斗冷笑。
楚望舒哈哈一声,俯视白茫茫的山脊,笑着说:“儒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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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两族都有祭天祭祖的习俗,妖族比较狂妄,注重祭祖,场面往往宏大庄严,宰杀奴隶,动辄成千上万,血流成河。“妖族十年祭祖,登高台,吟战歌,宰杀人畜数万,血流成河!”摘选自《九州妖史》。人族是个擅长以笔墨来记叙历史的种族,不单记录人族历史,还记录妖族历史。
人族耕樵牧渔都得看老天脸色,因此更注重祭天,每家每户都可以祭祖,但祭天仪式在东荒只有道门有这资格。中州西域亦然。
冬至寓意阴极阳生,万物生长,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道门还有一重意义:敬天法祖!修道之人必然敬畏天道,天道没有意思,它是一种无形但又真实存在的规则。
祭天之所就在青冥峰,与三清殿相隔二十里,是青冥峰真正的至高点,道门在那座崖定开辟出一座足以容纳五千人的巨大广场,中央设圜丘坛,呈圆形,寓意天圆地方。
道门五宗以及三十六观,内门弟子总计四千七百三十二人,这些年陆陆续续折损数百人,又有新的内门弟子补充,人数始终在五千之内。
圜丘坛上设香案,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祭器。案边黄绸随风翻飞,数千人的场面,也一片寂静,庄严肃穆。
主持祭天大典的人当然是道尊,也只能是道尊,今日他身穿玄色金丝镶边道袍,背负太极鱼,头戴莲花冠,脚踏十方靴,手上挽着一柄拂尘,昂然立在圜丘坛,大风中广袖飘摇。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说的就是此时的道尊。
楚望舒站在广场东侧,苏星斗身后,再前面则是葛长青,位置靠前,恰好能看见手脚束缚,跪在圜丘坛下方的妖族俘虏,他们以祭品的身份参与这次道门祭天大典,时辰一到,就要被斩杀,然后祭祀给天。就像十恶不赦的罪人拉出午门斩首,就差在脖子上插一根亡命牌。
狐女婴宁也在其中,由上次楚望舒等人俘虏,事后带回了道门,这种姿色的狐女要是流落在凡间,不知道会惹来多少权贵争相购买。可在道门,她的用途仅仅只是祭品而已。今天婴宁穿了一身素色衣裳,长发披肩,脸容惨白,大概是自知命不久矣,神色蔫蔫。
她像一朵丧失水分的花朵,妩媚不在,风华不在,是一朵即将凋零在严冬里的月季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丝毫不怜悯,只觉得杀的好,若不是她,楚浮玉不会沦为妖族掌控的傀儡,她死一百遍都不足以消除楚望舒心头之恨。不过说起来,他和这妖女倒是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野鸳鸯,他的童子身就是给了这个妖女。当年他告别神帝,初入江湖,踏入妖族领地,欲置之死地而后生,磨砺己身,途径青丘国领地,着了妖女的道,被她掳到青丘国做了男奴。当天就夺了他的童子身,此后食髓知味,日夜骑在他身上放肆,恣意采补。楚望舒刚刚尝到女子的滋味,就已经对男女之事深恶痛绝......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楚望舒追忆往昔的时候,婴宁恰好抬起头,死寂的瞳孔忽然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她张了张嘴,周身穴位被封印,话也说不出来,但她用唇语说了一句话。
“我有解开血神蛊的秘法!”
楚望舒目光闪了闪,他可是蛊术大家,自然听过血神蛊的赫赫威名,妖族培育出的蛊虫中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蛊王,也是妖族在蛊术上始终不曾被人族超越的底蕴之一。可血神蛊这种东西能解吗?理论上还有任何蛊虫都有办法化解,可血神蛊是个超越规则的邪物,它从植入宿主体内那一刻,就与宿主元神交缠,不分彼此,它会一点一点的蚕食元神,到最后人即使蛊,蛊即是人。
非人非蛊,非蛊非人,结局无外乎发狂而死。相传此蛊是女娲培育出来,专门惩罚妖族罪人的刑蛊,但此蛊有个特点,它可以激发宿主潜能,让一个凡夫俗子凭空拥有开山裂石的威能。狐族将血神蛊植入楚浮玉体内,确实是激活她体内远祖血脉的最佳捷径。
楚望舒用唇语回复: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婴宁嘴角一条,神采飞扬,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妖娆万种的狐女,狡黠睿智。
她说:“你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你不想就你的情姐姐。”
楚望舒心里冷笑,真当我是涉世不深的愣头青?三言两语就被你唬住了,狐族以智慧著称妖族,却也最喜欢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可他又想,如果是真的呢?如果血神蛊真的能解呢!脑海中又浮现楚浮玉绝美的容颜,恼怒时紧蹙的柳眉,撒娇时盈盈的秋波,欢喜是飞翘的嘴角。万一是真的呢......
楚望舒传音入秘:“师尊,我要那个狐女!”
葛长青猛地转头,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犹豫了一下:“她说她知道解开血神蛊的秘法,无论是真是假,我都愿意相信。”
葛长青恍悟,随即沉声道:“别乱来,祭天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在这里即便你是道尊的亲儿子,也容不得你随意妄为。”
葛长青说话的时候,楚望舒已经跨步走出队伍,在这个严肃的场合,大家都规规矩矩,眼观鼻鼻观心,他突兀的离席而出,特别显眼。
婴宁嘴角荡起笑意,好似胜券在握。
众目睽睽之下,楚望舒走到圜丘坛下,朝道尊深深作揖,朗声道:“道尊,弟子有一事相求。”
道尊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目光浮动,微微低头,看向他。可还不等道尊说话,一名补天道真人皱眉呵斥道:“楚望舒,吉时将到,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退下!”
楚望舒不理,凝神看着道尊。
道尊仁厚一笑:“说来听听。”
楚望舒点点头,就算这种场合,他也没有一丝犹豫,指着婴宁:“青丘狐妖婴宁,与我有一段渊源,弟子恳求道尊免她一死,我有话要问她。”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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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就有白云观陶顽石,大家都是老仇家了,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能慢别人一步!
内门弟子都是一副“我就服你”的表情,这可是祭天大典耶,每个人都面相庄严,恨不得化身为大殿里供奉的泥塑,来表达自己对天道的敬畏,可楚师弟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伸手问道尊要女人。请问你是道尊的私生子么?
女弟子的心哗啦啦碎了一地,想不到楚师弟竟然是这样的人。这妖女哪里比我们好?又放荡又不要脸,嘤嘤嘤......
稳定点的弟子则忍不住想跟着师长们出声怒喝,认为楚望舒太狂妄太无礼,在祭天大典上做出如此出格举动。
“楚望舒,你目无法纪,不知尊师重道,屡屡触犯门规。道尊宅心仁厚,怜惜人才,故小惩大诫,给足了你机会。可你不死回归,恃宠而骄,今日竟在祭天大典上出言不逊,辱没天道。道尊,我提议将此子驱逐内门,以示天道威严。”陶谦之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所有弟子心说,陶真人又发大招了。事关内门弟子中风头最劲的楚望舒与白云观真人陶顽石的恩怨,可是弟子们最爱谈论的话题之一。
楚望舒充耳不闻,眼神沉静的望着道尊,这时候不能反驳,他本来就理亏在先,争论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于是楚望舒只当陶顽石是空气,也把其他怒不可遏的真人当空气。
“我在你的目光中看到了恐惧。”道尊忽然说:“你在恐惧什么?”
楚望舒愣了愣,他都做好被道尊拒绝或者斥责的准备,他道尊一开口就跟他打机锋。楚望舒摸不准道尊的心思,沉默着不回答。
“同时我也看到了坚定,是对某种事物下定决心的坚定。在你心里,这个狐女是很重要的人吧。”道尊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说,道尊您错啦,这妖女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现在不行,真正重要的那个女孩她不在这里。不过道尊说的没错,他确实在恐惧,恐惧那该死的命运,他竭尽所能的想要挽回错误,可命运的惯性强大的让人绝望。所以当婴宁说她有办法解除血神蛊的时候,哪怕明知可能是假的,他也义无反顾的占了出来,有些人对你就是这么重要,当有什么是你死都不愿意的时候,你将无所畏惧。
陶顽石和几个真人们叨叨不停,各种斥责,师兄们师姐们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但楚望舒已经无所畏惧。
这时,陶顽石怒喝一声:“葛长青,管好你的弟子。”
葛长青是个护短的性格,他也觉得自己弟子太冲动,可此时他眉头一挑:“我怎么教弟子,需要你多嘴?”
眼看两人就要撕逼,时间闹大,道尊摆摆手,和颜悦色道:“准了!”
我去!
无数人惊的下巴都掉地上了,心说道尊这位不会真是您私生子吧。
道尊的宽厚仁慈是众所周知的,但道尊也有道尊的威严,就像中州百姓都说人皇是仁厚的皇者,仁君明君,爱民如子,可你扑到人皇的怀里喊一声爹试试?然而道尊似乎对楚望舒格外偏爱,上次不惜颁布手谕驳回了真人们的决议,这次更是在祭天大典隆重场合上,送一个妖女给他。亲爹也不过如此了吧。
楚望舒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想到道尊如此豪爽,像个胡子拉碴的游侠大叔那样豪爽。
“多谢道尊!”他说。
负责宰杀祭品的真人不甘心解开铜锁,又点开婴宁的哑穴,推了她肩膀一把,把她推向楚望舒,婴宁就顺势扑到楚望舒怀里,八爪鱼似的缠住,又哭又笑:“楚郎,我就知道你会救我,我就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脸色顿时变了,赤果果的奸情。
好你个妖女,死到临头还耍心机。
楚望舒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反应极为彪悍,一巴掌扇晕婴宁,“啪”一声脆响,百宝袋一开,把她兜了进去。
事件到这里算告一段落,祭天仪式即将开始,陶顽石也不好在这种时候纠缠不休,误了吉时。
楚望舒归位后,苏星斗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师兄不要太佩服。”楚望舒打趣。
“倘若道尊不答应,你想过闹祭天大典的后果么?”苏星斗迟疑片刻,低声说。
“道尊不是答应了么。”
“也许道尊年纪大了,犯糊涂。”
“师兄你说话小心些,道尊耳目聪明,听到就完蛋了。”楚望舒笑笑:“大不了闹腾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看出你并非为了妖女,是因为那个原因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因此不惜触犯门规,半步不退?”
楚望舒“嗯”了一声。刚想说一声师兄真知己,苏星斗已经回过头去。
此时,只听一位补天道真人朗声道:“吉时已到!”
诵祭文,道尊醇厚清朗的声音:“于昔洪荒之初兮,混涝,五行未运兮,两曜未明,于中挺立兮,有无容声,神皇出御兮,始判清,立天立地人兮,群物生生。尔来十万载,吾等衣华夏服章,法始祖规制,以祀昊天。祈人族昌盛,万民安康......”
随后鼓乐齐鸣,宰杀牲畜,一个个妖族化为原形,走兽飞禽,应有尽有。道尊手持火把,点燃妖族尸体。熊熊浓烟腾上云霄。
四千名弟子齐声道:“祈人族昌盛,万民安康。”
声浪滚滚,如海啸如狂潮。
这是东荒甚至人族最宏大隆重的祭典,四千名弟子清一色的道门深青道袍,连楚望舒都不能避免,他们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坚毅果决,眼中燃烧熊熊斗志,他们是人族中流砥柱,肩负继往开来的重则。此时此刻,楚望舒脸庞也褪去桀骜和冷漠,不管前世今生,他的立场始终坚定,永远是人族一份子。
最后是四千人饮下祭酒,拜后土,拜黄天。
从晨光微熹至日晒三竿,整整三个时辰,这场每年一度的盛大祭天大典宣布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年到了这里,大家就各自散去,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到来,新桃化旧符。但今年恰好是三年一度的五宗论道,不止五大宗派,其他道门支流的内门弟子也会参加,五宗论道是检验弟子修行成果的渠道,精彩程度自不必说,如苏星斗李妙真此等天纵奇才都没能排进前十。
随着道尊一声:“五宗论道开始。”他大袖一挥,黄纸漫天抛洒,密密麻麻如蝗虫。这些当然不符箓,黄纸上刻着符序号,从“壹”到“贰仟贰佰柒拾玖”,成双成对,恰好是内门弟子人数,共计4558人。
内门弟子们伸手摘取悬浮在空中的符纸,没有目的,随手一摘,楚望舒也跟着摄了一道黄纸,展开一看,“壹仟柒佰捌拾贰!”排名很靠后!
“我的是一千七百八十二,师兄你多少。”
苏星斗面无表情的把黄纸摊开在他面前,赫然是......壹!
楚望舒翻了翻白眼。
“早点结束战斗也不错,这样我还能按时回去修行。”苏星斗一脸这都不是事儿的淡定从容。不愧是丹鼎派的实力悍将。
这时,内门弟子开始有条不紊的退场,露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补天道太乙真人祭出五面刻着八卦图案的八角铜牌,这些铜牌在半空中飞旋着变大,重重砸在青石板铺设的广场上,恰如五座擂台。太乙真人朝道尊点了点头。
“抽中壹——伍号的弟子,从左往右依次上台。”
苏星斗浮空而起,朝着师尊和楚望舒微微点头,飞跃上八角擂台。他的出现一下子点燃了弟子的热情,引起不小轰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个上场的是苏星斗,不知道谁会是那个倒霉蛋。”
“希望不要太弱,不然太没意思。”
“这可不一样,苏星斗今时不同往日,今年初夏时返山时,他满头华发,据说是在任务中受了重创,修为全废。一代奇才早就陨落了。”
“我也听说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惜了,不过看他神完气足,不像是修为半废的。”
“我还以为他今年能进前十甚至前五呢。”
“别想了,楚望舒或许有可能。”
“就他?贪图美色的家伙,这种人道心不稳,越往后越平庸。”
议论声中,倒霉蛋上场了,是个中等身高的小胖子,眉眼普通,看起来还有点小猥琐。
“符箓派鱼重玄!”有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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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楚望舒深有体会。
苏星斗与鱼重玄相互作揖,鱼重玄转头朝一个方向看去,楚望舒顺着看过去,不用猜也知道咯,那是楚千翎的方向,更不用猜的是,楚千翎的眼神磁铁似的吸附在苏星斗身上。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霜白的头发如今已是漆黑如墨,随意的插了一根道簪,孤削的身影如竹节般苍劲。
鱼重玄收回目光,与苏星斗眼神一碰,双双运转真气。
苏星斗袖子一挥,冲出一口寒光凛凛的长剑,非要用一句话形容: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剑出龙!上来就是一手气势不俗的驭剑术。与此同时,鱼重玄沉腰下跨,双手捏决,抱于丹田。
“呼”一声,土黄色气罩弹起,给人一种厚重沉雄的感觉。飞剑抵在气罩上,激撞起火星般四射的彩光。鱼重玄脚底微微朝后滑退,气罩也仿佛气泡般扭曲变形。双方僵持片刻,苏星斗抬脚跨前一步,随着一脚落地,飞剑上腾起夺目黑光,嘭,气罩破裂,剑光呼啸而入。千钧一发之际,鱼重玄脊椎一弹,腰背一挺,侧身后退几步,但飞剑仍然割破他的衣襟,在胸口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不愧是苏星斗,驭剑纯熟,气机浑厚,随意一剑就能傲视绝大部分的内门弟子。但众人仍然小觑了苏星斗,只见鱼重玄忽然僵住,紧着听见一声格拉拉脆响,坚硬的薄冰从胸口而生,瞬间爬满身体,把小胖子冰封住。
苏星斗剑指一屈,飞剑一旋,转了个头,再次射向鱼重玄。
胜负已分?
众人念头方起,又见场上异变再生,鱼重玄炸裂冰层,沉沉低吼一声,身前先是浮现十八道符箓,这些符箓结成一个屏障,挡住了苏星斗的回马剑。这次飞剑与屏障僵持了许久,没能再次突破,苏星斗就操纵着飞剑不断劈砍,每次劈砍都响起铿锵剑吟,炸起刺目光晕,可就是斩不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像是缩在龟壳里的老王八,有恃无恐的朝苏星斗咧嘴笑。只有他得意洋洋的时候,才有几分昔日的模样。
这时,楚望舒听到楚千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苏师兄加油!”
鱼重玄脚下一个踉跄,绝对是受打击了。楚望舒默默捂脸,心说这真是穿胸一剑啊!楚千翎啊楚千翎,知道的说你心思简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同门有血海深仇呢。
多少衰仔爱红颜,多少红颜不珍惜。
“师尊,鱼重玄使的是什么道法。”
葛长青沉声道:“金光咒!”
楚望舒眉头一跳:“这不可能,鱼重玄练成金光咒了?我净心咒才堪堪入门。”
金光咒与净心咒同列八大神咒。
葛长青睥睨他一眼,冷笑:“别看不起人,你用了一个多月就学会净心咒,凭什么人家不能练成金光咒?”只见他一脸语重心长的训诫:“人生三不幸,飞来横财;少年得志;出身豪门。说的不就是你嘛。”
楚望舒唯有点头说是是是,师尊教训的是,我下次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最近有事没事就训诫他一番,一碗碗陈年老鸡汤都快把楚望舒灌吐了。
“喂,鱼重玄,别做缩头乌龟了,是男人就跟苏星斗决一死战,把你的女孩抢回来。”内门弟子里不知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接着哄笑声与起哄声此起彼伏,看来鱼重玄、苏星斗、楚千翎的三角恋在道门众所周知。楚千翎羞恼的俏脸通红。
楚望舒说:“师尊,不制止他们?”
葛长青淡淡说:“无妨,擂台有隔音禁止,对战双方不受影响。”
楚望舒顿时眼睛一亮,也想插一脚,考虑到一方是师兄,一方是好友,还是算了。
飞剑纵横怒舞,斩出一道道绚丽剑芒,鱼重玄如一尊不动明王,在漫天剑光中屹立不倒。一炷香后,飞剑游空速度明显下滑,转向之时也有些许凝滞,楚望舒皱了皱眉,听见葛长青低声道:“星斗真气消耗很大,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稳固气海,但他的真气不可能像修炼大黄庭是源源不绝,持久战对他不利。反观鱼重玄,土属真气,耐力正是他的长处。而且你也发现了吧......”
“嗯,”楚望舒点点头:“五行土生金,鱼重玄可以透过擂台摄取地底土属元气,而山顶环境不利于师兄摄取水属性灵气补充。不对......”
葛长青疑惑的看向他。
“就看师兄能不能醒悟了。”楚望舒卖了个关子。他几乎看透了这场决斗的关键之处,说起来葛长青虽然是数一数二的真人,但论起战斗经验,仍然不及楚望舒这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梆子。
鱼重玄忽然转身,附在气罩上的符箓一张张冲向他掌心,组合成一柄符剑,失去符箓的加持,金光咒不攻自破,他的修为当然不可能真的练成金光咒,是依靠符箓的加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剑欢鸣着刺来,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猛兽。鱼重玄深吸一口气,轻斥一声,抡动符剑像是伦一把大铁锤子,“叮”的锐响,飞剑击飞,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坠入深渊。
一片鸦雀无声。
这还是大家熟悉的鱼重玄么?卡在练体境十几年的小胖子?太神勇了吧,一剑就把苏星斗的飞剑给打落悬崖。这是道祖附体了吧,一定是道祖附体了。
这一幕丝毫不比人皇被乞丐从坐辇拉下去那样的震惊差多少。
场上局势瞬息逆转,鱼重玄大声说着什么,声音被禁制隔绝,穿不出来,看唇语应该是:“你真气消耗很大吧,驭剑耗气耗神,苏师兄你攻不破我的金光咒,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至于苏星斗,当然是面无表情,对对手的胜利宣言无动于衷。
接着鱼重玄朝着苏星斗丢出一道道符箓,他看起来做足了准备,撒符箓撒出了冥纸的气势。其实还有几张高级符箓,把苏星斗逼的险象环生。符箓派以符箓沟通天地灵力,将规则附于墨笔,以真气为引,释放道法。只要事先准备好足够符箓,便能源源不断释放法术,不管是战场还是捉对撕杀中,占尽优势。因此符箓派乃无宗之首,甚至连上清派补天道,许多道法都得使用符箓。
胜负的天平倾斜,前一刻鱼重玄还躲在金光咒中做缩头乌龟,此刻好似骁勇无畏的悍将,从不知退缩为何物。
一个丹鼎派女弟子喃喃道:“苏师兄一定是伤势未愈,他受了那么重的那么重,气海都毁了……”
女弟子越哭越伤心,掬了把辛酸泪,“虎落平阳被犬欺,世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回头看了一眼,挺秀气的一个师姐,没想到是师兄的脑残粉,他心里为鱼重玄鸣不平,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犬。
女弟子也察觉到他的目光,微红着眼眶,巴巴望着他。
你看我干嘛,我可不是苏星斗的脑残粉。
可看到她猫儿般的眼神,楚望舒想到了东竹,那丫头给他的压力远比夏蝉衣大。
夏蝉衣撒娇卖萌吃他豆腐的时候,她站在一边安静的注视着楚望舒,像只乖巧的猫儿,眼儿明亮。偶尔楚望舒留她们在家里吃饭,夏蝉衣叽叽喳喳个不停,耍宝逗水妍姬。她端着饭碗,小口小口吃着。晚饭后夏蝉衣给楚望舒讲女弟子间的八卦,说师叔啊,某某某整体发花痴想着你,可讨厌了。东竹就默默收拾碗筷,桌子抹的干干净净,一副贤妻良母做派。你看女孩都为了付出所有温柔了,你不娶她都显得你特人渣。
楚望舒于是本能的摸摸她脑袋,跟她讲世上从来都没有公平的环境,不能因为苏师兄受了伤大家就得让着他,那我自断一臂,道尊是不是该让位给我……
然而这女弟子不是他的铁杆,是苏星斗的脑残粉,女弟子拍开楚望舒的手,生气的说不要碰我,你这个猥琐好色的坏胚,亏苏师兄待你不薄。
楚望舒心说,喂喂,我好不好色暂且不提,我哪里猥琐了。还有你是怎么得出“苏师兄待我不薄”这种结论的啊!
脑残粉真可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忽听一声哗然,侧头看去,苏星斗被一道符箓击中,瞬间迸爆,气浪将他推到了擂台边缘。苏星斗不愧是命硬汉,随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挺着腰杆站的笔直,像个无畏的殉道者。
“苏师兄,你还是认输吧,我这里符箓储备充足,可你已经受伤了。一味的被挨打,就算你身子骨在硬朗,也赢不过我的符箓。”鱼重玄说这些话的时候,偷偷瞥向楚千翎。目光所及,楚千翎忽然紧握全拳,眼神雀跃。
这是在为我欢呼?鱼重玄心里一喜,但下一刻他警觉,楚千翎的期待和雀跃不是给他的。脑后劲风呼啸,他想也不想,仓促间施展金光咒!
“嘭!”土黄色的气罩急剧摇晃,在苏醒都的拳头下荡起水波似的纹理。
“苏师兄,你偷袭!”鱼重玄叫道。
“陆师叔没有教导过你?战斗的时候不要分神。”苏星斗后退一步,甩了甩疼痛的拳头。
鱼重玄一愣,低着头,轻声道:“嗯,我总是把师尊的教诲不当一回事,现在想听一听他声音都是奢望了。我要赢你,我赢了道门最天才的人物之一,师尊在天上看到,也会很开心的。”
苏星斗忽然道:“你确定要一直锁在金光咒里么?”
鱼重玄怔了怔,“什么意思。”
苏星斗不理他,高高抬起了手,这个动作让场外观众一愣,鱼重玄警惕的四处张望,毫无所获。
半盏茶的功夫,鱼重玄挠挠头:“呐呐,苏师兄,虽然你摆的姿势很帅气,但不要指望我给你纳气的功夫哦。”说着,他不紧不慢的抓住一叠符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时候,山下传来轰隆隆的闷响,夹杂着奇怪的锐啸,仿佛飓风过境那样,气流摩擦出锐利的声响。鱼重玄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但他感觉到无数人不约而同的朝山下望去。呼啸声越来越响,枯树疯狂摇曳,积雪簌簌坠落。
寒光凛凛的飞剑从深渊冲上来,片刻后,“轰隆”一声,一道白墙冲涌而起,那是沉淀在深渊底部的积雪,它们逆卷上高空,仿佛海浪拍打礁石,素龙雪狮似的咆哮。
飞剑去问复返,并带着千军万马返回。
苏星斗剑指一屈,飞剑调转锋芒,从高空直刺而下,后方是怒卷的雪浪,远处看去,就像一条素白的龙形。
飞剑撞上气罩的一刹那,纷扬的雪花遮挡了所有人视线。几吨重的雪花涌出了擂台,负责擂台的补天道真人皱着眉头,挥袖蒸干雪沫。
片刻后,交锋结束,苏星斗孤峭的背影傲立在擂台上,对面是两丈高的雪山。
弟子们欢呼起来,比赛很精彩,虽然有些曲折,但苏星斗果然是不可战胜的。
雪山忽然颤动了一下,先是裂开几道裂缝,随后坍塌。鱼重玄从里面爬出来,他看起来狼狈极了,身下拖着长长的血痕,雪山坍塌,他翻滚着跌落下来,又被厚厚积雪压住。
这个结局并不意外,楚望舒心说师兄果然是师兄,道门女弟子的梦中情人,形象伟岸高大,在女孩们心里苏星斗是不可战胜的。可鱼重玄又爬了起来,顶着雪沫努力支撑起身体。像是不甘心失败在做垂死挣扎。楚望舒心里微微一动,原来这场比赛对这个小胖子是那么重要。
“鱼重玄是陆师兄亲手带大的,你也知道那么个大老粗带孩子多麻烦了,三更眠五更起,不停的要喂奶,还得换尿布。鱼重玄打从记事起,就跟着路师兄了,他们名为师徒,实则父子。鱼重玄小时候又笨又蠢,经常被同龄孩子嘲笑,也没什么玩伴,心里是自卑的。这甚至影响到了他后来的修炼,修为一直不上不下,许多同龄的孩子都晋升内门弟子,突破练气境了,他还在练体境徘徊。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好,他本来就笨嘛,笨蛋怎么能一骑绝尘笑傲巅峰呢。”葛长青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吧,鱼重玄其实是土灵之体,他本该是傲视同辈的天纵奇才,却自甘平庸当个小人物。可陆师兄一直认为鱼重玄将来能成为大真人,一直坚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父母总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棒的?”楚望舒说。
葛长青点点头:“大概也只有陆师兄那么坚定的相信他了。可这样一个男人,却永远离开了。”
楚望舒点点头:“这才是力量啊,真正的力量来自于心底。此刻支撑着他的,应该是来自于心底......复仇的野火吧。”
“那么你呢?”葛长青凝视着他的眼睛,“是什么在支撑着你,望舒!”
楚望舒觉得真是够了,你给我灌鸡汤就算了,你还把我当问题儿童看待。可他不由自主的说:“也许是......对美好的希望吧?”顿了顿,“还有就是对命运的憎恶。”
葛长青不高兴的说:“年轻人就是这样,学了几手本事,很把自己当回事,囔囔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认为自己是孤独的,世上一切都是肮脏的,世人皆醉我独醒,还总是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我举世皆敌,但我不会认输,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其实都是心魔啊。但只要长大了,就明白自己的极限,心就慢慢定下来。”
葛长青说完,用一种“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的眼神看着他。
楚望舒默默捂脸:“师尊说的好有道理,我无言以对。”
师徒俩喝着心灵鸡汤的时候,鱼重玄终于站了起来,没有人再笑话他,他的毅力和不屈赢得了同门的尊敬。
鱼重玄说:“你是故意让飞剑落下悬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点点头。
“一场大雪,将空气中的水属灵力凝结,化成了雪,所以你通过飞剑引来雪沫,化作自己的力量。”
苏星斗依然点头。
“苏师兄,你虽然真气不强,但元神不知不觉间已经一日千里,达到真人境了吧,不然你不可能做到。”
“要认输么!”苏星斗说。
鱼重玄深深吸了口气,咧咧嘴,满嘴血沫,“苏师兄我承认你很强,但是......别看不起人啊!”
鱼重玄用力一跺脚,狂风从他脚下掀起,吹动衣摆和头发,胖乎乎的圆脸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仪态。他低吼一声:“请祖师上身!”
刚刚歇下去的雪沫再次卷上天空,这一刻连青冥峰都微微震动,流离在天地间的土属灵力汇聚,肉眼可见一道道淡淡的黄光,它们在鱼重玄头顶凝聚,渐渐形成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面目模糊,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道门法术:请神!
修为臻至人仙境后,哪怕生死道消,也会有残魂留存天地,后人可施展秘法短暂让这些残魂复苏,降临己身。人妖两族都有类似的法术,人族中远古先辈的残魂,本该以儒圣与道祖为尊,但儒圣逆天而行,魂飞魄散。道祖飞升仙界,亦是没有残魂留下。
鱼重玄请下的这尊神,应该是道门昔日人仙,只是面目模糊,看不清是那位先辈。请神道法只有在真人后才可以使用,不过鱼重玄是百年一遇的土灵之体,强行请神对他来说不难,不过是事后虚弱一段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法术?”楚望舒吃惊的看着空中愈发凝实的巨大身影。
“还记得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呸,这是请神道法!”葛长青说,“借祖师之力为己用,短期内可以实力大增,那天你也看到婴姬召唤出青眼九尾的虚神了。”
“那鱼重玄直接请道祖上身,不是神挡杀神妖挡杀妖,直接无敌了?”
“笨蛋,请神是要付出代价的,请道祖这种事,偌大道门只有张师叔能办到。”
楚望舒本是随口一说,这下子来了兴趣:“道尊也不行?”
“张师叔修的是功德,走的是天人合一的路子,所谓道法自然,万物存心,故而他能沟通道祖。”
“那妖族是不是能请下女娲?”
“蛇族后裔可以。”
“这可不妙。”
“所以说妖族底蕴远胜人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祖师法相从天而降,不是融入鱼重玄体内,而是鱼重玄身躯拔高到十丈,与法相融合。模糊的面目顿时清晰起来,变成鱼重玄的小胖脸,但他身上的威严十倍百倍的膨胀,光芒绽破云霄。他居高临下俯视苏星斗,抬起一只脚,恨恨跺下。
与之相比,苏星斗渺小的仿佛蝼蚁,还没有法相的脚趾大。阴影铺天盖地将他罩住。但就在这时,苏星斗头顶冲起一道匹练,散发碧绿色的幽光,一瞬间,锐利的剑气破开了擂台禁制,刺的人毛孔生出寒意。
第二柄剑出鞘!
楚望舒脑海中浮现苏星斗说的话:“我若锻造出第二柄剑,小真境无敌。”
强烈的光芒爆起,迷了观众的眼睛。所有人下意识闭上眼,耳边是闷雷般的震响。楚望舒眯了眯眼,勉强能看清擂台的状况,眼前是纷扬的雪沫和混乱的土属灵力,他丹田微微一动,不由自主的疯狂摄取逸散的土属灵力。
稍息,尘埃落定,战斗应该结束了,弟子们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都没人再去关注其他擂台上的情况,毫无疑问苏星斗可鱼重玄的战斗太精彩,一波三折,手段齐出,然后各自摊牌一决胜负。究竟是苏星斗继续他的辉煌,还是鱼重玄这头胖黑马强势崛起?
擂台上只有一个人站着,那是苏星斗,他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剑,剑脊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脸色苍白。对面是昏迷的鱼重玄。
“1号擂台,苏星斗胜!”
欢呼声顿起,大家都为胜利者鼓掌。可楚望舒忽然有点难过,这个世界都是这样,从来是这样,成王败寇,大家的欢呼声只会给胜利者,失败者再努力再拼命,依然是失败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苏星斗朝四面八方作揖,面无表情的退下擂台,并不在观众中停留,径直下山去了,正如他所说,早点打完,就不会耽误修炼时间。苏星斗就是这样的人,把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吃饭,修炼,睡觉,一板一眼,他那么的珍惜时间,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记得以前有个白云观女冠偷偷爬上他的床,结果被苏星斗拎到窗边抛了出去。苏星斗给出的理由是,睡觉时间到了,你有事改天来找我!
这种男人修道实在太合适了,戒骄戒躁,还禁欲,简直是天生的修道胚子啊。
五宗论道并不是符箓派等五大宗门的专场,其他道观也有许多精英,虽然大多内门弟子都是而立之年,但不能因为对方年纪大就小瞧了,姜还是老的辣么,楚望舒就见到许多黑须飘飘的中年道士把五大宗的内门弟子干掉了,而五大宗内门弟子大多都是年轻人,能被五大宗门看上并且成为内门弟子的,很少会一把年纪了还在内门混,都不会参加武宗论道了,混个管事当当,收几个弟子。
白云观弟子也参加了,以男弟子居多,女冠寥寥无几,个别几个清秀娘们,上场过不了百招,就被轻松击败。楚望舒本以为自己也能参赛,结果等到中午,才从葛长青处得知,他的位数,大概得等明天了。不过他第一次参加五宗论道,正好看看道门弟子的总体质量,内门弟子是道门中流砥柱,他们要是不行,那道门就不行了。
一场场战斗看过去,以上清派弟子的“内斗”最后意思。功德之力玄而又玄,语出法随,手掌雷电,这些都不稀奇,幻术对垒最稀奇,幻术对幻术,环环相扣,幻术中有幻术,比的不仅是修为,还有心性。你好不容易从幻境中挣扎出来了,可发现自己其实还在幻境里。所谓幻由心生。
有一场上清派弟子的战斗,双方同时施展幻术,两人就像木雕似的站着,过了一个时辰,修为略高的那位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修为低的遭到反噬,昏迷不醒。胜利者挥舞着剑,哇哇叫着奔向昏迷者,似乎要痛下杀手。遭到师长阻拦后,那名弟子又提着剑杀向师长,嘴里囔囔:“别想骗我,就算你幻化出师尊,我也照砍不误。”
也不知遭遇了什么,都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师长大怒,一巴掌拍醒他,怒道:“孽障,心性浮躁,修力不修心,给我滚回去面壁。”
弟子们轰然大笑。
看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楚望舒打算回去拷问婴宁,如果她耍心机骗人,那就把她吸成干尸。可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东边擂台跃上来一个娇小的身影,一米二的个子,挽着成熟女子的发髻,眉眼小小的,很精致。楚望舒觉得看一场这丫头的比赛也好。
“你的位数是多少?”有人在他身后说。楚望舒撇头看去,李妙真背着双手站在身后,俏脸雪腻,眼儿明亮。
“一千七百八十二。”楚望舒说:“师尊说估计得等明天,也许后天也说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似乎并不感兴趣,哦了一声,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你刚才胆子挺大哦,问道尊要女人。”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似笑非笑。楚望舒熟悉她,她越在意或者越生气,表情就会淡淡的,不然她这个爱笑的姑娘,眉眼总给人柔和的感觉。
楚望舒笑吟吟反问:“你很在意么?”
李妙真又做出招牌式的装傻模样,眼神飘忽,娇憨可爱:“啊啊......无所谓啦,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无关紧要你还问我?
楚望舒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李妙真瞪眼道:“嗯是什么意思?虽然不重要,可别人问你话,不回答就太没礼貌了。”
“我要她跟美色无关。”楚望舒说。
“那是做什么?”
“你不是不关心吗。”
“快说。”李妙真踢了他一脚。
“妖女跟我说她知道解除血神蛊的秘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神蛊?李妙真蹙眉,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跟你那个三姐有关呀?”
楚望舒点点头。
李妙真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一点也不关心啦,跟我没关系。好啦好啦,师尊在那边瞪眼睛了,我回咯。”蹦蹦跳跳走开了。
楚望舒心想,心里其实是很在意的,这才背着师尊偷偷跑过来质问。这时他感觉到周围弟子怪异的目光,窃窃私语的说“看啊看啊,那小子跟李师叔走的好近。”或者“果然长的俊的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察觉到楚望舒不善的目光,丝毫不怵,还用挑衅的眼神睥睨他。楚望舒心说这也就门规摆那里,不然揍你们爹妈不认识,让你知道乱嚼舌头的后果。不过他今天已经犯了忌讳,可一不可再,也就没跟那些弟子计较。
刚想把目光转回擂台,红鸾不愧小妖女的称号,一口三昧真火烧的对手哇哇叫,护体气罩一触到红色火焰,立刻消熔,最后投降认输,据楚望舒所知,红鸾的剑法也极其出彩,妙真道号称仅次于李妙真的剑道天才,不过鲜少见她施展剑术,遇事就喷火。
楚望舒返身走了,赶回道观的时候,恰好看见夏蝉衣东竹陪着水研姬用饭。
“怎么回来了,比赛结束了么?我没给你准备饭食。”水研姬一愣。
“我吃饱了。”夏蝉衣和东竹齐声说。
“我不吃了,你们继续。”楚望舒摆摆手,径直走入屋里。
乾坤袋一抖,滚出一个娇媚动人的女妖精,女妖精嘴里鼓胀胀,措不及防的翻了几个跟头,慌乱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楚望舒皱皱眉,往乾坤袋里翻看,立刻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混账东西,你敢偷吃我的丹药。”楚望舒怒道:“信不信我拿你炼药?”
婴宁将手里最后一把丹药塞进嘴里,嚼糖豆似的咽下,眯眼笑道:“想不到你丹药还挺多的,连大黄丹这种神物也有。”
“当初我们在余峨山初见,你还是练体巅峰的小家伙,现在都快晋升小真境啦。也难怪师门会赐你这些神丹咯。”说罢,叹了口气:“可惜吃再多丹药也解不开我体内禁制。”
“现在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想怎么样都由你,任你施为。”
“脱衣服!”楚望舒说。
婴宁一愣:“什么?”
楚望舒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扇过去:“老子最讨厌你们这种女人,嘴上暧昧不清,好像随时都会跟你上床一样,其实就是瞎**勾搭,占尽便宜就是为了吃我丹药。真要你脱衣服立马怂了。”
婴宁捂着脸,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似乎没法反差中回过神来。
“丹药吃了也就吃了,我不在乎。废话少说吧,把秘法交出来。”楚望舒直截了当,他才懒得跟这妖女打机锋玩暧昧。
婴宁不愧是修行数百年的妖怪,宠辱不惊,大妖怪能伸能缩,俏脸挂起娇媚的笑:“别急嘛,奴家都是你的人了,还怕我不听话?楚郎想与奴家颠鸾倒凤,白日宣***家不敢不从......”
“啪”又是一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跟你很熟么,楚郎是你叫的吗。”
这是楚望舒和狐妖打交道得来的经验,狐族不管雄雌,都风骚的很,雄的是种马,雌的是****。一天到晚就知道采补采补,跟泰日天一个德行......咦,泰日天是什么东西!
所以楚望舒不跟妖女多做纠缠,媚术这种东西无形无质,应付起来麻烦。
婴宁捂着红肿的脸,眼角抽搐,刚要扯起一个千娇百媚的笑,见楚望舒抬起头,慌忙扯平嘴角,淡淡道:“血神蛊无法解开。”
“无解?”楚望舒笑了。
婴宁忽觉脖颈一紧,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铁钳似的五指几乎要捏断她的颈骨。刚才还笑吟吟的少年,这一刻简直化身为修罗,他的眉眼因怒火而淡化,瞳孔冷漠,宛如实质的可怕杀气如潮汹涌。
婴宁感觉呼吸困难,脸色一点点涨红,舌尖因为缺氧渐渐吐出,就这样死了吗?死在一个人族幼崽手里。早知道刚才就该干脆利索的脱衣服,指不定谁占谁便宜......
这时楚望舒忽然松开了手,婴宁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他叹了口气:“你该庆幸遇到的是现在的我,以我过去的脾气,你早轮回去了。”
这话不假,楚望舒这些年修身养性,性格不似过往那般阴沉,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影响太大。
“你既然敢以血神蛊为饵,诱我救你,想必不是诓我。说说你的筹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知道血神蛊的历史么?”婴宁说。
“相传是女娲培育出来,用来惩罚族中恶徒的蛊虫。”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故弄玄虚,是不是又想挨巴掌?”楚望舒抬起头。
婴宁朝后缩了缩,眼神愤懑,从没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人族幼崽。她修道几百载,楚望舒在她眼里不正是幼崽嘛。
“说到血神蛊,不得不提当年让神州陆沉的洪荒之战,虽然女娲带领妖族终结神魔时代,可十二妖祖中先后陨落了半数,妖族胜利了,但惨胜,元气大伤。而当时神魔后裔四处揭竿而起,企图恢复神魔统治,当时的妖族已经无力再战,女娲伏羲纵使神功盖世,但你们人族有句话说的好,人力有时穷,况且伏羲妖祖在神魔之战中受到重创,沉寂了五百年。女娲陛下不忍九州重燃战火,心生一计,她培育出了血神蛊,并偷偷流传出去。”
楚望舒脑中如闪电划过:“血神蛊能激发血脉潜能,神魔后裔必然如获至宝,觉得这是重现神魔时代的契机。”
婴宁嫣然一笑:“楚公子果然聪明。”
“可女娲陛下的初衷可不是让那群乱党造反,血神蛊激发血脉之力是表象,真正可怕的是它会吞噬元神,从植入身躯的那一刻起,它就与元神融合,无药可解。起初神魔后裔中,不断有激活祖辈血脉的强者涌出,妖族节节败退,神魔后裔尝到甜头,更加疯狂。直到百年后,妖族与神魔后裔决战昆仑,女娲陛下催动咒语,如口含天宪,将当时神魔后裔中的十八位首领诛杀在昆仑之巅,将当时最可怕的一支神魔军封印在极北之地,那一战之后,天下震动,神魔后裔俯首称臣,再也不敢造反。”
楚望舒点头:“说下去。”
“所以血神蛊培育的初衷就是“死亡”,根本不存在什么解除之法,至少没有达到女娲那个层次,是绝对找不到法子的。”婴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到了女娲那种层次,也未必能找到法子,对吗!”楚望舒叹了口气:“儒家有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女娲号称古往今来,蛊术第一高手,当今神帝继承了神农氏的衣钵,治病救人,妙手回春,但在蛊术上仍然要逊女娲一筹。”
婴宁撇撇嘴道:“你怎么知道神帝不及女娲。”
楚望舒当然知道,他一手神乎其技的炼丹术就是跟着神帝学的,这也是当年神帝亲口道出的感慨之言,救人治病神帝已经青出于蓝,但蛊术的确不如女娲。这些事他是不会跟婴宁说的。
神帝虽是人族,但他是公认的九州第一强者,修为直逼天人,当之无愧的陆地神仙,不管人族或妖族,都觉得神帝飞升是早晚的事情。可楚望舒知道,神帝最后还是陨落了,不飞升,终究是肉体凡胎,人间无长生,五百年大限一到,终成灰灰。楚望舒至今不明白,神帝为何不入天门,不成仙人。
楚望舒笑的有点冷,“既然如此,你的底牌是什么。”
婴宁反问道:“我若坦白,你卸磨杀驴又如何?”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正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所以我无所畏惧。”
“谈判之前,先亮底牌。”
“血神蛊的母蛊代代相传,掌握在蛇族手中,但培育艰难,数万年的变迁,与当年的母蛊有了些许差异,后人中不乏有蛊术高手,虽然无法洞彻血神蛊的奥秘,但研究出了缓解此蛊的秘法,足以让血神蛊沉眠百年。”
“百年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极限了,对妖族来说,百年时光匆匆而过,但于人族而言,人生不过甲子。”
楚望舒沉吟片刻,百年时间确实不短,人、妖两族的大战会在二十年后,也就是神帝陨落之后爆发,人族若不能战胜妖族,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百年光阴其实已经很够了。
“我以天道立誓,保你在道门安全,不害你性命,亦不让他人害你性命。”楚望舒在手心划开十字,鲜血绽破肌肤,一滴滴垂落,这些血珠还未落地,便蒸腾为血雾,以天道立言,天地为证。如果楚望舒毁誓,将会承担巨大的因果。
婴宁愣了愣,想不到这人族幼崽如此干脆利索。
“狐女多疑,实话告诉你,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妖精大动干戈。”
婴宁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是道尊那级别的大人物似的。
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娇小的身影一个虎跳越过门槛,娇斥道:“好啊,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楚望舒,光天化日竟然跟妖女同处一室,苟且不堪。看我收拾了这妖女。”
说完,小嘴一张,烈焰狂飙,卷向婴宁。
火光离她还有三丈,炽烈的高温已经焦卷了婴宁的额发,她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楚望舒横身挡在婴宁面前,同样张嘴,把火浪吸入嘴中,炼化干净,脸色顿时涨的通红,打嗝似的喷出一朵火苗,皱眉看着红鸾:“你发什么疯?”
红鸾不依不饶:“快让我杀了这妖女,断了你俩的孽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说我跟她有没有孽缘干你何事!他两指撑开百宝囊袋口,趁红鸾拔剑之前,把婴宁收了进去。随后转身,屈指弹开红鸾刺来的剑,没好气道:“闹够没有?”
红鸾眼睛盯着百宝囊流连好一阵子,随后又目光幽幽望着楚望舒,楚望舒道:“好看什么呢。”
“没什么!”红鸾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一下。”楚望舒喊道。
红鸾在门槛处回眸。
“把隐身衣还我。”
“隐身衣?”红鸾歪着脑袋。
“别一副想装蒜的语气啊,那可是姑射送我的定情信物,宝贵着呢。”楚望舒走到她身前,摊出手,“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红鸾目光一闪,低头在小腰上的百宝囊摸索了很久:“是这个么?”
楚望舒细细摩挲手上看不见的衣衫,叹息道:“这次能顺利带回青眼的狐尾,我这件衣衫立了大功吧。”
红鸾眉梢一皱:“你怎么知道。”任务情报当然是保密的,详细经过除了道尊和寥寥几位大真人,任何人都无从得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皇宫是什么地方?张真人也未必能从容而去,从容而回,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出入东皇宫,普天之下,只有我这件隐身衣。”楚望舒笑了笑,神情有几分唏嘘:“当日借你这件衣衫,想着以防万一,真阴沟翻船了,也可以借它保命。可我始终认为是多此一举,有张真人和陆师叔带队,你们肯定没有性命之忧。陆师叔也确实把你们保护的很好,可他却走了。”
红鸾小脸一黯,咬牙切齿道:“迟早一把火烧死那群妖孽。”
楚望舒听了,哈哈一笑,把手按在她脑瓜上,“也算我一份,斩妖除魔怎么能少了我这个道门天才。”
红鸾啪一声拍开他的手,鄙夷道:“不要脸。”转身走了。
楚望舒看着她跨出门槛,穿过内院,消失不见,狐疑的皱皱眉:“是我多心了?”
道观外,红鸾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背不知何时被冷汗浸透,精致小巧的眉头紧皱:“好险,这小子好敏锐的心思。”
心魔的种子生根发芽,真正的红鸾被困在自己的心境里,照妖镜窥探不出异样,因为红鸾依然是红鸾,婴姬通过幻术操纵着她。只有张道一这种同为幻术高手才能一眼窥破,但张老道缩在道观里养伤,默默舔着伤口,祭天大典都没有出场。张道一被吞天妖皇重伤,又在幻境中与她较量一番,伤上加伤,婴姬察觉到了,所以她暗中将幻术植入红鸾心底,决定提前攻打九老山的计划。
除了红鸾,道门中还有几个弟子已经被她控制,其中就有白云观的陶谦之,前些日子她漫无目的在道门瞎逛,恰好在黄羊峰遇到陶谦之,婴姬一眼就看出这家伙心性浮躁,六根不净,遂将贴身香包抛给他,果然动心,然后就是水到渠成的施展媚术,带到僻静处植入幻术,轻而易举的掌控。
她刚才在祭天大典上看到婴宁对楚望舒说的唇语了,毕竟是自己族人,能救还是要救一下的,当时婴姬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这小贱人果然贪生怕死啊,本宫平时待她不薄啊,为了活命居然连我都要出卖,妖祖复生可是百年大计,族人要有为妖祖献出生命的觉悟,不行,我得清理门户一下。于是她风风火火赶过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到了这里,她忽然想,眼前操纵的这丫头跟婴宁无冤无仇的,忽然蹦出来要手刃妖女,有些说不过去。现在最忌讳生事,卧底就该安安分分潜水,在关键时刻暴露爪牙。行为太反常的话,会被相熟的同门师长瞧出端倪,比如现在要去见的那个小子,那个在封印之地,差点让她与葛长庚阴沟翻船的小子。看起来跟小丫头很情投意合的样子,隐身衣都送出去了。于是灵机一动,半吃醋半玩笑的跳出来,要杀婴宁。然后演戏演全套,瞎扯几句,打算全身而退。其中也有试探他的意思,如果这小子有特别大的心灵破绽,婴姬会很高兴把他操纵为傀儡。
可当她近距离接触楚望舒后,就彻底打消了念头,这是个眼神坚毅如铁的男人,目光清澈明亮,但不是炯炯有神,而是如寒潭深邃,婴姬识人无数,有深邃眼神的男人,都藏着很多很多心事,这类人都会有心结乃至心魔,但不要妄图利用他们的心灵漏洞来达到操纵的目的,因为他们同样心坚如铁,你未必能控制成功,他们随时会脱离掌控,甚至因为心结无限放大成为心魔,最终情绪失控。楚望舒是有先例的,当日在封印之地,他就曾失控疯魔,那场面婴宁至今仍觉得不寒而栗。
“拥有神魔之力的人,绝对身怀大隐密,不过无所谓了。吞天妖皇陛下感兴趣的人,都进了他的肚子。”红鸾脸上荡起妩媚的笑靥,小屁股扭动的弧度也愈发风情万种。不过她迅速意识到姿势不对,又恢复硬邦邦的走路姿势。
没能控制楚望舒,婴姬很失望,同样一阵后怕,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看出了不对劲,刚才满脸唏嘘的一番陈辞,夹带着试探,还有那个摸头的动作,也是满满的试探。还好她控制这丫头有些时日,对小丫头的性格了如指掌,演技如火纯情,所以才蒙混过去。但类似将自己陷入险境的时候还是不能再做了。
婴姬在丹鼎派漫无目的地闲逛,沿着台阶或者青石小径,穿过一座座道观、宫殿,山上弟子少了三成,都在青冥峰参加五宗论道,沿途只见到几个杂役弟子清扫路边积雪。
这是道门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她有很多趁虚而入的机会,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默默开始布置,可她到了丹鹤峰,忽然想放下担子走一走,因为这是葛长庚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某种意义上说是他另一个家。
婴姬和葛长庚相识在茫茫大雪山中,她在某次任务中受了重伤,躲在雪山里养伤,顺便在山脚下的部落里掠夺了数十名童男童女,吞噬精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留下线索,被道门牛鼻子追上了,也就是在那里,她遇到了葛长庚。那是她生命中的魔星,为了这个男人,她堂堂面首三千,石榴裙下妃子无数的绝代妖女,竟然有了洗心革面相夫教子的念头。可那男人是道门弟子,人妖殊途,与她而言就像天空闪过的烟火,美丽绚烂,一闪而逝。
一直到葛长庚弑师叛宗,可把婴姬高兴坏了,心说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啊,我看中的男人就该藐视一切法度和伦理,弑师算什么,弑父都是等闲啊。她也就名正言顺的可以和葛长庚在一起了,纳他做后宫的皇后。可从那件事后,葛长庚就变得沉默寡言,和她也不亲近,他的目光总是沉静如寒潭,就像那个少年一样,心事重重的样子。婴姬就想,原来那件事对他影响这么大,几成心魔。她就像个孤独的皇帝,每天期盼着皇后能临幸自己,可皇后一副云淡风轻禁色禁欲的冷美人形象。
婴姬漫步在萧条的园林,屋顶积满白雪的道观,清扫干净但湿漉漉的台阶,以及冻的坚硬的小径,她走过这些路,就像走在过往的时光里,嗅着葛长庚的气味。初见时的葛长庚,是个跳脱活泼,玩世不恭的青年,有点坏有点痞,邪魅的让人心动。
最后她来到了祠堂,供奉着丹鼎派列位祖师的祠堂建在背光的北面,山上弟子本来就少,这里就更加人烟罕至。祠堂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扫地老道,负责管理这间祠堂。婴姬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来这座祠堂,她是踩点来了,这里表面是一座祠堂,当然事实上也是,但它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丹鹤峰护山大阵的阵眼。道门五宗都有大阵守护,并不是妖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于是要攻打九老山,破坏大阵是必要的准备。
婴姬来到祠堂前,正好看到那个老道士佝偻着背,扫着门前的积雪。他行将就木,动作僵硬而缓慢,但婴姬半点不敢轻视,这种人族老家伙,说不定年轻的时候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也许当年还和她交过手呢。葛长庚与她说过,丹鼎派的阵眼在祠堂,祠堂平日里无人,只有一个老道看管,他入门时那老道就在了,当时还是掌座的师尊见了老道士,也得恭敬喊一声师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族也好妖族也罢,都是越老越成精,婴姬远远看一眼,就打算走了。她是来道门寻找阵眼来了,丹鼎派不在此列,丹鼎派的阵眼葛长庚就知道。
这时,老道士抬起头,朝她招招手。
婴姬沉吟了片刻,考虑要不要转身就走,这种老人精不说火眼金睛,但绝对比年轻弟子要难应付,万一给他瞧出端倪,麻烦就大了。可她还是走了过去,执道门晚辈礼仪,躬身作揖。
“小娃娃面生的很,外门弟子?”老道士笑容慈祥。
婴姬心说你个老家伙整天呆在这里跟一群死人相伴,我面生不是很正常么。她摇摇头:“前辈,弟子是妙真道内门弟子,比赛结束了,过来与相熟的同门絮叨。”
老道士点点头,安慰道:“输了也别气馁,你年纪小就成内门了,将来前途无量。”
喂喂,我还没自报战绩呢,你怎么知道我输了。话说你真的是隐藏的高手么。
婴姬心里碎碎念,嘴上却说:“弟子知晓。”
老道士拄着扫帚,含笑点头:“既然你不是丹鼎派弟子,祠堂就不能让你进去咯。”
婴姬本来就没打算进去,她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瞧见祠堂里死寂枯败的院子,以及紧闭的两扇雕花堂门,心里一动,“前辈,每个宗门都有掌座和观主,为什么丹鼎派没有?”
老道士忽然用力顿了顿扫帚,痛心疾首道:“还不是门派里出了个狼心狗肺的叛徒给闹的,前任掌座葛玄,那是我师侄儿,年轻的时候就是响当当的天才人物,丹鼎派交到他手上我也放心,可我这侄儿就是看人的眼光太差了,这辈子就收了两个嫡传弟子,最终死在自己弟子手上。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跟我说说嘛?”婴姬说。
“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老道士摇摇头:“我都隐居在这里几十年了,早不关心外界的事情,不过当年师侄的另一个弟子倒是来过这里,下着大雨,跪在祠堂前哭了一天一夜,是个心性纯良的孩子,你说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老人喋喋不休的说着,像个上了年纪喜欢唠叨的寻常老人。婴姬几次忍不住想偷偷出手,最后选择沉默。告别老道士,沿来时的路离开。
楚望舒把秘法牢记在心里,他也算半个蛊术高手,能分出秘法真假,对面床榻上婴宁半躺着,姿态慵懒,此时药力在她体内换换化开,俏脸酡红,眼镜儿都有点睁不开,昏昏欲睡。
“是不是很难受?”
婴宁抬头看他一眼,语气妩媚万分的“嗯”一声。
楚望舒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起身走到床边,手指分开婴宁衣襟,里面是一件艳红肚兜,包裹着滚圆挺翘的胸脯。他说:“要不要我帮帮你?”
婴宁心里一动,心说这小子终于忍耐不住想占老娘便宜了么?就说老娘魅力不至于连一个毛头小子都祸害不了,之前装的可正人君子了。此时楚望舒的手指已经从胸脯移到了小腹,温暖的手掌贴着她的小腹。婴宁觉得机会来了,这小子神完气足,应该是纯阳童子身,若能借助他的元阳,未必不能冲开封印,于是娇媚道:“奴家都是楚公子的人了,甜茶倒水,红袖添香,奴家什么都会干,还能随便干。”
“如此甚好!”楚望舒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男人来说,美色和权力永远是难以拒绝的诱惑,就像瘾君子离不开毒品。婴宁最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晕晕欲睡的眸子绽放出夺目光彩,她用力挺了挺胸,右手按住那只在小腹上游走的不安分的手掌。
“添茶倒水就不必了,红袖添香也不需要,我只要你.....”楚望舒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
只要我?
婴宁眸子更亮了。只听楚望舒淡淡道:“我只要你的修为!”
婴宁心中徒然一凛,危机预感升到极限,小腹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整个气海微微一震,随后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辛苦积攒的修为疯狂涌出,朝那只宽厚温暖的大手涌去。此情此景,当日楚长风身死时的景象又跃入脑海,婴宁惊恐的想尖叫,但她浑身僵硬,连动根指头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修道数百载,为他人作嫁衣裳。
楚望舒终究没有做绝,也没破坏她的气海,抽干了浑身真气后,罢手了。没有让婴宁步楚长风后尘。楚望舒神采奕奕,眼神愈发清凉,反观婴宁软绵绵瘫在床榻上,像是耗尽了体力。她喘着粗气,怨毒的瞪着:“想不到堂堂道门弟子,竟然精通这等阴毒的功法。”
“善恶之别不在功法,而在其心。”
“人族果然不能相信,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我周全?”
“我只答应不害你性命,没说不吸取你的修为。况且这样我才放心把你留在这里。”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毁我气海!”婴宁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俯身,粗暴的捏住她尖尖下颌,冷冷道:“是你把她带到青丘,她所遭遇的一切皆因你而起,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你的秘法连将功补过都算不上。”
婴宁凝视着楚望舒的眼睛,“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楚望舒灿烂一笑:“听说狐女的媚术比白云观房中术还要略胜一筹,不如你让我尝尝什么是销魂蚀骨的滋味?争取做我床上尤物,这样不就把小命保下来了?”
婴宁却狠狠打了个寒噤,她当然不会相信这些鬼话,事情走到这一步,她早就不认为楚望舒会被美色所惑,这是个心如铁石的男人。他是在敷衍自己,或者说是在打趣猎物,就像猫总喜欢把猎物戏耍的精疲力尽后享用。
“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帮我把床单洗了。”楚望舒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眸光冷漠:“别跟我谈条件,你没这资格。”
翌日,楚望舒从入定中睁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修为到练气巅峰后,他很少入睡,睡眠是蓄精养神的最好途径,但修道者的精神早已不需要靠睡眠来修养,这种情况会随着修为攀升而愈发明显。走出小院,他看见婴宁正坐在小杌子,低着头浆洗衣衫。沉甸甸的胸脯随着搓洗的动作摇晃,任何个男人看了都要心血来潮一下。
婴宁很自觉地切换到丫鬟模式,天寒地冻,浆洗衣衫这种事情对水研姬而言是件苦差事,东竹和夏蝉衣虽然时常来帮忙,可到了冬天药田不需要照看,是她们的休假期。况且很多时间还得刻苦修炼,不能什么琐事都让俩丫头来做。楚望舒怕欠她们太多,万一哪天她们理直气壮的要求自己娶她们,都不好意思拒绝......
当然,对于修为尽废的婴宁来说,这也是件苦差事,可楚望舒才不会管她苦不苦呢,她又不是自己老妈。
天色青冥,朝阳还未升起,东边只有一抹亮金色的轮廓。
水妍姬在厨房里忙碌,时不时转头看一眼院子里的婴宁,眼神儿有些警惕。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水妍姬都见怪不怪了,心说我儿就是有魅力,世界上的母亲都认为自己儿子是最出色,水妍姬也不例外,就是觉得太招蜂引蝶也不好,对不起水玲珑。婴宁修道数百年,人情世故熟稔的很,是那种床下是贤妻,床上变荡·妇的妖精。嘴甜爱笑,三言两语就把水妍姬哄得差点要认她做干女儿。楚望舒对她的小心思也不戳破,曲线救国嘛,以为跟他母亲结下深厚情分,自己到时不看僧面看佛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昨天晚上,东竹和夏蝉衣如期而至,帮着水研姬生火做饭,再做半个时辰的针线活。瞧见婴宁也丝毫不惊不讶,彼时水妍姬已经颇为中意婴宁。楚望舒心说这不对劲啊,这俩丫头为何能如此平静,就算不好奇,也不该半句都不提。直到吃饭的时候,夏蝉衣发大招了,瞅了眼被水妍姬硬拉下着入座的婴宁,扬起好看的眉宇,很有深意的笑道:“这就是楚师兄在祭天大典上问道尊要的妖女吧。”
“是妖怪哦。”东竹以平静的语气,冷不丁的补充一句。
“据说本来是要作为祭品的,可楚师兄怜香惜玉,把她求了过来。”夏蝉衣眯着眼说。
“是妖怪哦。”东竹依旧语气平静。
东竹每说一次,水妍姬的脸色就变一次,妖族这两个字在寻常人眼中就跟“死亡”一样醒目狰狞,而楚望舒知道娘亲这辈子最憎恶妖族,她的母族就是毁在妖族手上。
水妍姬再看婴宁时的眼神,就彻底不一样了,但她更伤心自己的儿子,于是泫然欲泣的用一种“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的眼神看着楚望舒。
楚望舒愣了愣,还不太好解释,总不能说我是为了三姐才收留这个妖女。
婴宁老于世故,见水妍姬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曲线救国的计划失败了,自觉地站起来候在一边,胸脯起伏,既愤怒又委屈,倘若她还有余力,肯定化出原形扑上去撕咬两个小贱人。
早餐是小米粥配一叠咸菜,楚望舒慢条斯理的吃着,他对面坐着水妍姬,院子外是婴宁搓洗衣衫的声音,他很享受这种安静温馨的时间,如今他已不再是练体境时的大胃王,虽然做不到餐风饮露,不过也渐渐远离五谷杂粮。他甚至可以几天不进餐,但他每顿饭都会准时回来,和娘亲两人默默吃饭,有时候东竹夏蝉衣也回来凑热闹。很多年轻人不明白平淡是福的道理,他们总想着出去闯荡世界,每天都要过得跌宕起伏精彩纷呈,才不枉费青春年少。但楚望舒很多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格外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时光。他心里始终住着一个孤独的复仇者,它愤怒,它咆哮,它不甘,同时它也渴望有个避风的港湾。可十六岁那年后,他再也没有了家。像一个孤魂野鬼般游荡在天地间。天大地大,何处为家?
这时,晨练的钟声响起来,听到钟声的内门弟子都改去主殿集合,道门的晨昏功课是雷打不动的,楚望舒也不能例外。不过别指望他多积极,每次都是压着时间点赶到主殿,听葛长青或者冲虚冲和老道耳提面命几句,然后大家静坐半个时辰,各自散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好了就快去吧,好好修行,不能松懈。”水妍姬如此告诫儿子。
楚望舒笑道:“不急,吃完再去。”
水妍姬含笑点点头,她不是修道之人,也从不过问这方面的事情,儿子再过一年就行冠礼了,不需要她事事操心。就是不知道玲珑丫头什么时候能醒来,她若不醒来,水妍姬就打算给儿子纳几房小妾什么的,比如东竹夏蝉衣就挺好。那俩丫头看起来给儿子做小妾也会很高兴的样子。院子外的那个妖女就别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让儿子跟一个妖族有任何牵扯,水妍姬有着作为母亲的坚持和原则。
晨钟的余声中,楚望舒来到金丹殿前的广场上,青铜大鼎里烧着祖师高香,殿内殿外缭绕着浓郁的香火气息。
青铜大鼎的前方,冲虚老道士负手而立,白眉倒竖,喝斥声抑扬顿挫,唾沫横飞。内门弟子们低着头,耸拉着肩膀,一副做错事的小孩模样。
楚望舒悄无声息入列,站在队伍最后排的右下角,他左边是面无表情的苏星斗,前方是个低头啜泣的女弟子。
“怎么回事?”他转头低声问。
“略作了解,昨日我派内门战绩奇差,五百名内门弟子,昨日参赛两百七十名,同门竞技不算,与别派交手的弟子共一百二十六,输了一百场,赢了二十六场。”苏星斗点点头,一脸我就知道这么多。
楚望舒默默捂脸:“好清晰的统计,好完整的数据,原来只是略作了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丹鼎派的尴尬境地,楚望舒有所耳闻。本是道门五宗之一,这些年逐渐人才凋敝,掌座大真人葛玄身陨,昔日天才葛长庚叛变,如今能撑起丹鼎派的唯有冲虚冲和以及葛长青三位真人,是五宗里唯一没有大真人撑场面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对,应该是长辈气弱晚辈怂,近十几年来,内门弟子素质普遍低于其他大宗,否则当日也不会让白云观的人欺到头上。葛长青苏星斗师徒承载着丹鼎派的希望,如今再加一个楚望舒,但葛长青修为始终滞留在真人境,让冲虚冲和两位师叔看他的眼神中,不知不觉就有了婆婆看媳妇瘪瘪的不争气肚子的味道。师父尚且如此,徒弟就更指望不上。
丹鼎派弟子情绪不高,虽然苏星斗昨天拿下了首杀任务,可赢的并不轻松。大家就想连符箓派的小胖子都成长为高手了。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冲虚唾沫横飞的一刻钟,意犹未尽,转头看向师弟冲和,后者翻了个白眼,摆摆手。再看向师侄葛长青,葛长青越过一颗颗脑袋,凝视后方的楚望舒:“楚望舒,你今日的对手是上届五宗论道位列十一的黄龙观大弟子肖白石,可有把握?”
楚望舒愣了愣,下意识朗声回应:“师尊放心,我定不负期望。”
葛长青满地点头:“很好,一派运势,有起有伏,此乃天道至理。但你要让诸位师兄师姐们知道,哪怕在人生最低谷,也要有迎难而上的勇气。你若失败了,杖责一百。”
我我我......楚望舒惊呆了。他以为葛长青就是随口一说,于是他随口一应,谁知道这tm是军令状。就跟领导高喊着“为创建和谐社会而努力”的口号一样,过个嘴就跑掉的东西,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乱入。他连肖白石是谁都不知道。
“上次犯了道门戒律,才杖责六十!”楚望舒嘀咕,嘴上大喊:“绝不辱命。”
冲虚扶须微笑,表示很欣赏这个晚辈的一腔热血,然后宣布早课结束,大家快速青冥峰参加论道。
弟子们从楚望舒身边走过,相互打招呼,为他鼓气加油。
苏星斗独自一人朝反方向走去。他总是这样不合群,像只被抛弃的孤狼。
“师兄,不去青冥峰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没有我的比赛。”
“看看热闹也好啊。”
“我知道我是天才。”苏星斗忽然说。
楚望舒愕然,能这么一本正经说出如此自恋的话,也就他了。
“但这世上从来不缺天才,你也是天才,李妙真也是,鱼重玄同样是,甚至楚千翎也有着巨大潜力,太多了,天才数不甚数,如果因为你天赋出众,就懈怠自满,迟早会泯然众矣。天道酬勤,是我一直信奉的理念。”
“我知道你天赋绝对不输于我,但也希望你不要松懈,肖白石不是平庸之辈,他所学驳杂,却都极为精通,手段层出不穷,远远比五宗内门弟子难对付。符箓、炼丹、剑道、气兵,幻术、奇门遁甲,他都运用自如,三年前他已经是练气六重天,如今保守估计,也是半只脚踏入小真境,甚至已经是小真境。你练气八重,距离半步小真还有一些距离。”
“你和他交过手?”楚望舒怔了怔,以苏星斗的脾气,应该不至于对一个素不相干的人如此熟悉。
“我就是碰上他,才止步在前二十之外。不过那是三年前了。”
楚望舒叹了口气,“师兄,你和师尊果然是师徒啊。”
苏星斗一愣。
“真是一口猝不及防的鸡汤,不过我干了。”楚望舒转身走了,摇摇摆手:“师兄,看我秒杀了那个肖白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冥峰,五宗论道!
广场上积满了人,某些真气雄厚的弟子,甚至悬浮在空中观看战斗,实在撑不住了,就落下来换口气。人数一点也不比昨天少,虽然昨日淘汰了近乎一半的弟子,战败的弟子从参赛者转变成观众。道门清修枯燥无趣,不像繁华俗世那样处处诱惑。因此五宗论道格外热闹也就不奇怪。
楚望舒赶到青冥峰的时候,正好听到几个内门弟子在议论,看胸口的标志,是妙真道的弟子。
“看,这是第三个丹鼎派弟子战败了。”
“马上就第四个了,又上去一个。”
“丹鼎派这几年愈发没落,全靠一个苏星斗撑大梁。”
“不是还有个楚望舒么。那也是个怪胎。”
“楚望舒入门一年,丹鼎派的道术怕是学不精深,就算赢了,也是靠无垢道体吧。”
“对了,上次他去白云观闹事,那无垢道体可真是太不俗了,我师尊后来分析,应该是第四层了。”
“第四层无垢道体,小真境也可以纵横了。”
楚望舒笑了笑,收回心神,关注擂台情况。四方擂台,居南边的那座,参赛者正是丹鼎派弟子,面孔有些熟悉,但不认识,应该是打过几次照面。对手是个符箓派弟子,一手五部神符如火纯情,幻化出火凤、水龙、土牢、金箭、藤蔓,不断逼退想要欺身肉搏的丹鼎派弟子。几番突进无果后,丹鼎派弟子转而施展道法,但纯粹道术比拼,怎么比的过以手段层出不穷著称的符箓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然克制!
丹鼎派走的是内外丹路线,在五宗论道中不得使用强行提升真气的丹药,也不得使用自残法术。以参同契与黄庭经为首的内丹法门,是最温吞的修炼之法,以身为炉,以气为火,在丹田中温养出金丹。越到后期,实力提升越强。直到炼成九窍金丹,方为大成。丹鼎派内外兼修,却不重道术,走的以身证道路子。前期进展缓慢,到小真境后才会迎来飞跃。
楚望舒这一年来,研究了不少丹鼎派典籍,对自己门派的主旨领悟渐深,他没修炼心法,但道法却颇有研究。
百招之后,丹鼎派弟子久攻不下,接连被三道符箓击中,遗憾败北。
台下一片嘘声。
胜者作揖,在欢呼声和掌声中含笑下台。
“差距好明显啊,百招之内落败。”
“丹鼎派弟子不行啊。”
“丹鼎派弟子前期是弱了些,但后劲很足,我听说当年葛玄大真人,是道尊之下第一人。”
“苏星斗转修剑道后,丹鼎派再也没有根正苗红的后起之秀。”
“楚望舒算不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算。”
又过了一个时辰,宣号长老朗声道:“一千七百八十二号选手,叁号擂台,上场!”
楚望舒跃上擂台,把写着号码的黄纸交给宣号长老。随后在人群里张望。
宣号长老念到第三次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子御风而来,衣袂飘飘,黑发飘扬。他翩然落定台上,四下拱手。当即便有许多弟子欢呼应和,显得很有威望似的。
楚望舒打量着对手,长相一般,气质沉稳,年纪大概二十七八。之所以受欢迎,应该是五宗论道位列十一的缘故,真正的道门中流砥柱,精英中的精英。内门弟子中能排前二十的,都有希望成为真人。真人是踏入道门高层的基础门槛。来的路上,葛长青跟他详细说过肖白石,此人师门并非五宗之一,属于白云观之流的旁支,但此人天赋足以与五宗内门中最富盛名的天才并列。与苏星斗李妙真这类天赋异禀的弟子当然还有些许差距。但绝对不能因此小看,年纪摆在那里。
楚望舒与肖白石目光交接,含笑颔首。相互作揖后,二十息后比斗开始。
“楚师弟,久仰大名。”肖白石笑道。
“肖师兄,师弟同样久仰大名。”楚望舒礼貌回应。
观众弟子几乎都将目光集中在叁号擂台,其他的擂台比斗都没有他们二人引人瞩目,新晋的天才弟子和成名已久的老牌弟子,肖白石可比白云观大弟子采丹要厉害多了。
“我觉得这场战斗,肖白石很多能阴沟翻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必,师弟我认为楚望舒赢面不大。”
“楚望舒无垢道体第四重,不是小真境大圆满的高手,根本不能与他抗衡。”
“肖白石不正是小真境大圆满么,而且他手段繁多,必定有法子克制无垢道体。”
“我赞同,楚望舒当日不就是被采丹的青藤术克制了,险些被弑神钉破去丹田。”
“看来你当日在场,可结果是楚望舒赢了。至今回想起他那记气刀,仍觉得心胆俱寒。”
“我是说无垢道体并不是无敌的,有很多办法克制,反观肖白石,他早已踏入小真境界,符箓剑法雷法奇门遁甲无一不精,怎么看都比楚望舒赢面大。”
“说得对,我也觉得肖白石必胜。”
“附议!”
“同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师弟走过通天之路,大家都说你是全才,师妹们都暗地里喜欢你。”肖白石说。
楚望舒嘿嘿一笑:“肖师兄不要说的那么坦白啦,师姐们喜欢我的事情,心照不宣就好。”
肖白石一愣,失笑道:“楚师弟性格倒是有趣,不像传闻中那般......”
“不像传闻中那般阴翳桀骜?”楚望舒笑笑:“阴阳双面,太极鱼早就告诉我们的道理。”
肖白石点点头,又道:“正好为兄也精通数门神通,道门很少有你这般全才的弟子,不如我们逐一比试?”
楚望舒想了想,摇头:“不,我学那些东西,是自保杀敌的手段,但我如今作为丹鼎派弟子站在这里,我就只会用丹鼎派的道法战胜你。”
肖白石眉头一皱:“师弟入门不过一年吧!”
楚望舒没有回答,他走到擂台边缘,身体微微前倾,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隔音禁制,他环顾场外弟子,深吸一口气:“丹鼎派诸位同门,师尊说的对,人生有起伏,正如潮涨潮落,修道贵在道心纯粹,不可为外物扰乱心神。如果因一时成败而坏了心境,那么我楚望舒,今日以丹鼎派道法,为丹鼎派正名!”
偌大的广场上一静。楚望舒这一手让人始料未及。
丹鼎派没落了?是衰弱了,但并不是没落。
没有大真人?这也是事实,可这不代表永远没有掌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我要为丹鼎派正名!
丹鼎派弟子心神一震,浑身鸡皮疙瘩,胸中仿佛有股意气在激荡,这是积郁在心中的郁垒咆哮。同门异样的眼神,他们窃窃私语,说丹鼎派一代不如一代。师长失望的眼神,他们长吁短叹,为丹鼎派的前途忧心。久而久之,我们也觉得自己没落了,是道门五宗里最弱的一派。再也不敢对别派内门说“不”,再也没有勇气对他们拔剑,因为我们弱,我们不如人家。
可今天,一个入门不到一载的师弟,他在五宗论道的擂台上,在道门众目睽睽之下,他说:“愿为丹鼎派正名!”
刺骨的狂风吹来,心里却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渐成燎原大火。
“楚师弟必胜!丹鼎派必胜!”有个女弟子红着眼圈,撕心裂肺的大喊。
“楚师弟必胜,丹鼎派必胜!”
“必胜!必胜!”
观众中,呐喊声此起彼伏,男弟子也好,女弟子也罢,一个个激动的满脸通红,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是啊,人生起伏,如潮涨潮落,怎能因一时的低谷而丧失斗志,泯灭意志。他们是丹鼎派资深内门弟子,却被一个小师弟教育了。
擂台上,肖白石笑道:“大家都在为你欢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丹鼎派弟子而已。”
“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
“师兄既然一而再的重复,那我也说些自己心里话,凡是都讲究过犹不及,你学的手段太多,就跟囫囵吞枣无异。样样精通,实则一样都不精通。肖师兄出身黄龙观,如丹鼎派的大黄庭、符箓派的神霄五雷、妙真道的太上忘情剑、补天道太乙神数、上清派太上感应篇,此类核心道法心法,你无缘接触。既然如此,为何不专心参悟黄龙观绝学?黄龙观毕竟是道门正统,修炼至化境,同样直指大道。”
肖白石微微一笑,神情淡然,显然听这些话不是一次两次了,师门长辈,同门师兄弟,都用类似的话劝过他。
“是贪多嚼不烂,还是融会贯通,现在说还太早。”
楚望舒一听,笑了,这肖白石还真有意思,看着温良恭谦,其实骄傲到骨子里,楚望舒其实没资格说别人,他不也是大杂烩一锅煮,可他是散修,学什么是什么,没的选。而且神帝是他的启蒙老师,那位老人家是这正的熔炼百家于一炉的大家,楚望舒受他影响也正常,事实上这条路很难走,他前世费劲千辛万苦,才将一生所学融会贯通,他不认为肖白石资质比他好。
二十息早就过了,肖白石觉得与楚望舒已经无话可说,遂弹剑出鞘。黄光一闪,黄橙橙的古剑呼啸破空,剑气抚动楚望舒一缕额发。
楚望舒身上泛起浓郁的莹光,宛如天神下凡。
黄铜剑拖曳着尾光,空气中响起阵阵啸声。
楚望舒深深吸一口气,沉腰坐跨,一记直拳轰向来势汹汹的黄铜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场外观众听不到穿金裂石的锐响,但看见了拳头和剑尖相撞迸溅的火星。一个个脸色变的极其古怪,震惊、骇然、不信、激动......肉身撼飞剑!
壮哉!
“不是说用丹鼎派道法吗。无垢道体何时成了丹鼎派神通?”有弟子冷笑。
“一张嘴开出了天花。”立刻有人附和,说的阴阳怪气。
“毕竟丹鼎派道法威力平平,炼丹倒是不错,可炼丹手法又不是制敌招数,当日楚望舒不就是依仗无垢道体,在我白云观门前闹事,他也就这种不要命的蛮横功夫了,什么天才,徒有虚名。”
这些话立刻引来丹鼎派弟子反驳:“放屁,我派“九窍金丹成,肉身开天门”的谚语是瞎说的?无垢道体和金丹之身没啥区别。”
“就是就是,孤陋寡闻,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一阵争论声。
话是这么说,可无垢道体毕竟不是金丹之身,丹鼎派弟子难免气弱。是啊,虽然金丹之身不弱于无垢道体,可是依仗无垢道体战胜对手,真的是我丹鼎派的胜利么?
黄铜剑悬停在肖白石头顶,不在出击,而是嗡嗡颤动,它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只见肖白石两指拉开百宝囊袋口,一道道流光冲出,分列是黄铜剑两侧,共九把飞剑,霎时间剑气充斥擂台方寸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九剑阵!”
黄龙观弟子中振奋呼声,其他弟子亦是精神一振,大九剑阵,是黄龙观绝学,也是肖白石最强的手段之一,他能在五宗论道上一路高歌,此剑阵功不可没。没想到一开场,肖白石就使出了近乎压箱底的手段。可见对楚望舒忌惮到何种地步。
道尊遥遥站在高空,他的身后是太乙大真人和清徽大真人,再往后是诸位真人,修为到了他们这个程度,脚踏虚空如履平地。
丹鼎派三位真人并肩而立,俯瞰叁号擂台。当肖白石亮出大九剑阵,冲虚真人眉头一皱:“长青,你这弟子修为如何?”
葛长青反问:“师叔看不出他的修为?”
冲虚瞪眼:“我是问你真正实力。”
他当然能一眼看穿楚望舒练气八重的修为,但真实战力往往与练气修为有偏差,比如练气境的苏星斗拼死南山老祖,比如练气境李妙真斩杀小真境巅峰的大力牛魔,比如失控暴走的楚望舒差点宰了葛长庚和九尾狐。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所以冲虚有此一问。
葛长青心说,师叔啊,这小子很是古怪,发起狂来都可以横扫道门,可他正常状态下的真正实力,恕师侄无能,师侄不知道哇!
葛长青也就做过两个多月的正职师尊,之前都是放养,而楚望舒毕竟不是一张白纸进的道门,所以他还真无法估算楚望舒的真实战力。
“葛师侄,你徒儿的无垢道体境界不浅啊,但白石的大九剑阵,最擅长困敌,九十九剑后,未必不能破了无垢道体。”说话的是个白胡子老道士,黄龙观观主,与冲虚是一个辈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把飞剑围成一个圈,剑尖指着作为圆心的楚望舒。蓬勃的剑气让楚望舒毛孔有些刺痛。他往前踏出一步,剑阵也随之移动,往后退一步,亦是如此。
九剑之间有共鸣,它们通过看不见的气机彼此呼应,共同进退,这是剑阵最强大的地方,大概的意思就是一根筷子易折,十根筷子不易折。要突破剑阵有两种方法,以蛮力破阵,或者切断飞剑之间的联系。楚望舒低头看一眼手背,毛孔中沁出一层细密的血珠。剑阵无形中发力,剑气摧毁着他的无垢道体。
“元乙师叔,大九剑阵威名赫赫,第四层的无垢道体是难以立于不败之地,但我弟子可不是只有无垢道体。我丹鼎派中有一门道法,恰好克制天下剑阵。”葛长青一字一句道:“截气指!”
九剑嗡嗡鸣颤,其中一剑脱出剑阵,射向楚望舒,被他侧头躲过,就当所有人认为楚望舒束手无策之际,只见他抬起手,并指如剑,轻轻划过眼前的虚空,像是切断了某根看不见的长线。
“叮当!”
飞剑尚未来得及归位,便无力的跌落。
这时弟子们才发现,楚望舒的手指,金灿灿如同黄金浇筑。
“截气指!”
丹鼎派弟子脱口而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像一头凶兽扑向飞剑,手起手落,切断一条条看不见的气机之线,一柄柄飞剑跌落,叮当作响。顷刻间就破去了大名鼎鼎的大九剑阵。
丹鼎派弟子炸了,欢呼声不绝于耳。
谁说我们丹鼎派没有道法?
谁说丹鼎派道术不行?
截气指是一门近战神通,以截断敌人体内气机而目的,被身具此神通的丹鼎派真人近身是极恐怖的一件事,但真人之下很少有人能学成这门神通,内门弟子最多入门,但无法发挥出截气指真正的威力。但楚望舒可以,他有无垢道体伴身。
“你们还没赢呢,得瑟什么!”
“真嚣张,肖师兄绝对不会输,他是内门弟子排名十一的高手。”
黄龙观弟子满脸吃味。
即便楚望舒露了一手漂亮的截气指,在场的弟子仍然不觉得他能战胜肖白石,因为修为的高低摆在那里,不同的境界,就像一面看不见的墙,这道墙的名字叫小真境。
练气境的高手能与小真境相比?真气浑厚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在初步炼神的小真境面前,练气境欠缺太多东西。楚望舒是天才,但肖白石同样是天才,他可不是散修,黄龙观也是道门正统。
元乙真人赞叹道:“后生可畏,多少年没见到截气指了。大九剑阵是白石三年前的极致,而今他最强的是雷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响应了他的话,肖白石双臂一震,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咒语,本就阴沉的天空愈发阴暗,忽地一道闪电划过云霄,紧接着闪电不断划过,青蓝色的雷电爬满天空,像是肆意的笔触,又像是狰狞的触须。这就是小真境,练气九重被称为小真境,但小真境又分三个阶段,区别这三个阶段的是炼神,小真境大圆满就是初步炼神,元神强大到可以如天地交感,故而能引下九天上的雷霆。
雷法是道门最高绝学之一,但大多数内门弟子都无缘学习,因为学习雷法的门槛是小真境。
葛长青瞥了眼满面笑容的元乙真人,淡淡道:“师叔是否还记我丹鼎派的雷法?”
元乙真人笑容敛去,白眉耸动:“清徽丹诀!你这弟子凝练内丹了?”
葛长青大笑道:“我的弟子,怎么能没有内丹?”
周围的真人诧异的看过来,这个弟子凝练内丹了?他才入门一年而已。
清徽丹决,与正统雷法不同之处,在与它激发的是体内五雷,不需要天地交感,同样可以操纵雷电。而今丹鼎派内门中,唯有少数佼佼者凝练出内丹,其他的都只是雏形而已。可楚望舒已经凝出内丹,当然葛长青不知道,他凝练出的不是一颗,而是五颗。
金木水火土!
楚望舒以金属性内丹激化雷电,他双掌朝天,摆出抗天之势,掌心中电屑跳跃,片刻后,两道粗壮的雷电逆空劈出,恰好与天空中劈下来的雷电撞上。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破隔音禁制,强光模糊了两人的轮廓,迷了观战弟子们的眼睛,电弧爬的到处都是,擂台升起金色光幕,挡住了肆虐的电弧。
楚望舒发髻炸开,双掌血肉模糊。肖白石虽然并未直接对抗,但他元神牵引着雷电,亦在碰撞中遭到巨力反噬,七窍流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弧散去,楚望舒抖了抖手,鲜血在擂台表面甩出触目惊心的痕迹,他丝毫不以为意,因为淡淡的莹光包裹手掌,血肉再生。
“肖师兄,我还可以在来一次,你呢?”楚望舒说话的时候,掌心电弧一闪而逝。
肖白石身躯晃了晃,眼前一片模糊,他元神受到了创伤,强撑着不昏厥已是极限。
“清徽丹决!可你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真气!”肖白石吐出一口血。
“天赋异禀咯。”楚望舒含笑,他也没说谎,混沌体不就是天赋异禀,这还不算什么了不起的,等他踏入真人境,那才真正的神力澎湃,永不枯竭。
“你修炼的......是大黄庭?”肖白石这是死也要死的明白,就像世俗里那些剑客大侠被一剑刺穿了心脏,吐着血问你这是什么剑法。
“不是!”楚望舒说完,隔空一巴掌将这个备受瞩目的内门十一名拍晕过去。
当长老念出“楚望舒胜”之后,欢呼声像是掀起的狂潮,一浪接一浪,丹鼎派弟子喊到嗓子干哑,女弟子双手做喇叭,尖叫。各派弟子对胜利者传输胜利的喝彩声,真难以置信啊,入门一载的天才弟子,居然真的把内门第十一踩在脚下,练气境击败小真境。丹鼎派内门多少年没有跻身前二十了,最近一次是葛长庚和葛长青兄弟,哥哥第五,弟弟第十三。
楚望舒站在擂台上,接受着四面八方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在为他喝彩,这是胜利者应得的荣耀......真难以置信啊,想不到他也会为了宗派荣耀这种东西而奋力一搏。他是独来独往的孤狼,他是亦正亦邪的宗师。他桀骜不驯,我行我素。他快意恩仇,睚眦必报。总之他就是个集体荣誉感欠缺的家伙,什么道德正义,什么民族大义,在他眼里都是狗屁。他这辈子最大的大义就是在人族和妖族厮杀的时候,坚定不移的站在人族这边。这可不是他觉悟深刻,而是他曾经对神帝的承诺。
开什么玩笑,老子这一生的悲楚痛苦,可不就是拜人族所赐么!
可现在他站在万众瞩目的擂台上,四面八方都在为他欢呼,大家都说楚师弟好棒,楚师弟是我们的支柱,我们要为楚师弟生猴子......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的触动了一下,他做了让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的动作,他张开双臂,像是拥抱住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虚真人老怀欣慰,此刻微微一愣:“他在做什么?”
“可能是高兴坏了吧。”葛长青说:“因为他不用挨板子了。”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打板子呢。长青啊,你教育弟子的方式得改改。”
葛长青就说:“请师叔指教。”
“这个暂时不谈,你待会找他说说,争取能在五宗论道上夺下前五。”
“这不太可能吧。”葛长青震惊了。
“年轻人就得施加压力,不压弯他们的腰杆,怎么能爆发超越自我的力量呢。实在不行......”冲虚拍拍葛长青肩膀,很豪爽的笑了:“就打板子嘛。”
葛长青嘴角抽了抽。
“对了,苏星斗也一样。”冲虚忽然想起来:“做师尊,最忌讳偏心,不患寡而患不均嘛。这是师叔的老成之言。”
“真是谢谢您啦!”
楚望舒在擂台上张望,遥遥望见人群中,李妙真朝他俏皮的扮了个鬼脸,明艳的脸庞满是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走下擂台,刚想走过去和她说几句,敏锐的察觉到被注视了,抬起头,恰好看见清徽大真人冷冰冰的目光,两人视线交错,浓浓的都是威胁的意味。
这女人真烦!
楚望舒嘀咕,护犊子的过分,就像严厉的母亲禁止女儿和乱七八糟的男生厮混,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楚望舒想自己还打不过她,就忍了下来。反正母亲再严厉,好哄骗的女儿总会找机会和不三不四的男生厮混。
九老山门,高达六丈的牌坊,悬挂着数千年不褪色的“尊贵道德”,字迹墨色淋漓。
正午时分,六名浅蓝色道衣的弟子沿着蜿蜒的石阶而下,他们是扫地迎客的外门弟子,也可以用看门童子来称呼他们,午时正是换班的时候。作为道门的门房,地位当然要比寻常外门弟子高,油水也足。所谓油水自然不是黄白俗物,而是有更多的机会修炼,听师长讲道,资源分配也更多,毕竟是堂堂道门的看门人,修为太差,各方宾客来了也不好看。但给九老山看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都得像一尊雕塑,风雨无阻的屹立着。哪天妖族打到九老山了,他们也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对妖皇或者天帝说,尔等在此候着,容我前去禀告......这才是道门看门人的职业素养。
六名弟子来到牌坊下,没看见与他们换班的弟子,为首的年轻弟子怒道:“这群懒货,莫非是提前溜了?看我晚些跟师尊说去。”
嘴上骂骂咧咧,几人各就各位的在牌坊下站好,左右各三人,这时,为首的年轻弟子习惯性的抬头看牌坊上道尊亲笔的大字。
他猛地呆住了,表情僵硬在脸上,刻骨的恐惧将他包围,整个人如坠冰窖,血脉都仿佛凝结在血管里。
照妖镜!不见了?!!
出大事了,他早该想到的,看守山门的同伴怎么可能擅离职守,他们从未失职过,当他们失职的时候,说明他们已经不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照妖镜是道门守护大阵的一部分,道门共有十六面照妖镜,是初代道尊们炼制的降妖神器,号称“照彻幽冥,识鬼辨妖”,任何妖族在它的镜光下,统统得化为原形。这是道门防御大阵的第一道关隘,妖族只要出现在方圆十里,就会被它探查到,然后通过阵法向山中示警,数千年来从未失灵,而今它不在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擅自摘除了照妖镜,那个家伙不是妖族,是人族!
可是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这里是道门啊,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道门生事,吞天妖皇来了也得在道祖挂像面前跪下来唱征服啊。再说又不是五百年前的乱世,妖族兵压九老山的黑暗时代......
“照妖镜丢了,快传信山顶!”为首的弟子像是炸毛的猫儿,面目狰狞的大喊,可当他从牌坊上收回目光,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又戛然而止,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咽喉。扼住他咽喉的是一条蛇尾,深青色的鳞片有着金属般的质感,蛇尾缩紧,轻而易举的绞碎了他的脖子,在意识陷入无边黑暗之前,他发现一起来的五名同伴消失不见。
一条深青色的大蟒,迤逦的蛇身有着不规则状的黑斑,倒三角的头颅上是一双琥珀色的竖瞳,它吻住那名弟子的脑袋,下颌和上颌顺势分开,猎物很容易就被滑入了它的肚子,括约肌一点点将他推入腹中。
吞噬猎物后,蟒蛇兴奋的朝九老山无声嘶吼,一阵幻光流转,它化为一个妖艳的女子,袒胸露乳,下身却依旧是蛇尾。人首蛇身,这一族的标志太醒目,醒目到九州不管男女老少,一眼就能叫出名字:蛇族!它还有另一个名称,女娲族!
“尊道贵德!终有一天要把这四个字踩在脚下。”她高高翘起蛇尾,似乎想劈了这座牌坊。
“相柳,你可没能力破坏这块匾额。它自道门建立以来就立在这里,凝聚了道门数千年的香火愿力,况且别搞出太大动静,吞天妖皇让我们在此待命。”啸月妖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沉声道:“时候,可别惊动了道门的牛鼻子们。”
“说说而已嘛。”相柳咯咯一笑:“看把你紧张的,十二妖尊中加上我,来了八位。连娲皇陛下都亲自驾临东荒,今日过后,说不定道门就此从九州除名呢。”
啸月妖尊一声冷笑。他心说你们娲皇怎么不上天啊,说的好像她能脚踏东荒道门拳打西域昆仑中间再尿一泡淹了中州皇庭似的。道门是这么好灭的?有这个能力就不会被天帝压制数千年了。娲皇当然不是上古时代那个娲皇,而是妖族现今三大妖皇之一的娲皇,真实名字叫女希,成名在三千年前,自称女娲九世孙,根正苗红的正统血脉,主要活跃于南疆与西域之间,本来她的领地在西域,与昆仑西王母分庭抗礼,但五百年前人族出了个神帝,根正苗红的娲皇陛下灰溜溜撤出了西域。
这次受邀参与东荒妖族的行动,想来是吞天妖皇给出了足够诱人的利益,吞天妖皇是很睿智的皇者,凭借他一人之力带领东荒妖族,不可能深入敌后干掉道门,如果不是天帝气息太浑厚,遮挡不住,他恐怕连天帝也给请来了。不过到时候就没法收场了,惹来神帝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个连天帝也要唱征服的男人。
三皇中出动了吞天妖皇和娲皇,中坚力量是八位妖尊,那可是八位大真人,即便是啸月这种排名靠后的,爆发出的力量也无限接近大真人。况且还有真人境、小真境各十数名,东荒妖族几乎倾巢而出。长江之盟后,再没有这样的排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啸月妖尊与相柳妖尊的身躯化作青烟消散。
楚望舒没来得及回去陪水研姬吃午餐,他被告之下一场比赛将在正午时开始,场上弟子丝毫不见少去,大家情绪都很高涨的样子,缺个一日三餐算什么,练气士嗨起来可以通宵达旦三天三夜。都不带撒泡尿。
壹号擂台,一个较小的身影跃上,粉嫩可爱的小脸紧绷,乌溜溜大眼儿转动。
楚望舒心里一沉,心说这是命运赤裸裸的恶意啊!然后他跟着跳上擂台。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委实没想到第二轮就遭遇了熟人,道门内门弟子近五千,这运气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红鸾,听说不但玩火玩的好,剑术也很了得,今天可要使出全力啊,光凭你的先天之火或者三昧真火赢不了我。”
红鸾瞟了瞟他,眼神里是讥讽和嘲弄。
这死丫头!
虽然红鸾自称十八岁,但不管看胸看屁股看身高,还是喜怒无常变化多端的脾气,分明就是个十岁丫头。所以楚望舒也不跟她计较,习惯了她时而扭捏,时而暴躁,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对了,你上届五宗论道排名第几?”他又问了一句。
红鸾没有回答,这时候她居然走神了,她的目光落在楚望舒身上,但楚望舒能感觉出她的眼神没有焦距。而长老的已经宣布比赛开始,进入二十息的准备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道:这丫头今天有点不对劲。
“红鸾!”
楚望舒叫了一声,没反应。
“红鸾!”他大喝。
小妖女似乎才回过神来,目光焦距凝在他脸上,嫣然一笑。
楚望舒皱着眉头:“时间到了,我们该开始了,不过我看你似乎状态不佳,怎么回事?需要调整一下么?”
红鸾摇摇头,她抬头看了眼天色,日头高悬,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的让人心醉。
“时间快到了,听说道门的防御大阵与东皇宫的防御大阵异曲同工,每日正午和午夜都要“换一口气”,就像我们要不停得纳气换气,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不变的输出能量。除了头顶的太阳。”
“你再说什么。”楚望舒没听明白。
“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游戏,不过趁着正午还没到,我还有一点时间跟你说会话。而这里有隔音禁制,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红鸾咯咯笑道,她眼儿妩媚,神态就像一个久经风月的成熟女子,可是不该出现在红鸾脸上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中大凛,“你是谁!”
“你不妨猜猜看咯。”
婴姬的容貌在脑海一闪而逝,楚望舒认出她来了,没有什么原因,大概是那妖女太出色,妖族第一美人,她的一颦一笑都有着深深的魅惑,气质这种东西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不管她有没有易容。
“你们妖族准备跟道门摊牌了?”楚望舒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处茫茫雾霭中,周围一切都看不清,唯有对面的红鸾。他知道自己陷入幻境了,真实的他此时像一根泥塑站着。
“虽然对你很好奇,但你注定是吞天妖皇的腹中之物,我对死人向来宽容,也就不计较你在封印之地坏本宫大事了。上次你陷入幻境后失控暴走,现在正好可以制造混乱,吸引道门的注意。”红鸾笑吟吟的说着,眼神像看将死之人那样看他。
楚望舒身上荡起一圈清光,排开层层迷雾,“少看不起人啊,九尾狐。”
清心咒!
“我记得九州1191年,道门一如既往的平安无事,东荒妖族也一如既往的收敛爪牙。你是一个人独闯道门呢,还是东荒妖族倾巢而出?”
婴姬眼中闪过异色:“你不害怕么!”
“回答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就算不灭你道门,也得让你们元气大伤。”
楚望舒沉默了很久,心里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简直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为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浮起:历史变了!
他重生之后,挽救了母亲妹子三姐的宿命,也改变了自己的宿命,之后他缩在九老山,安安分分做一名内门弟子,积蓄实力来应对二十年后的九州巨变,但他没考虑过历史变更这种大事。不对,他其实有想过,在他改变身边人命运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但水妍姬也好,水玲珑也罢,都是无关大局的小人物,唯一脱离他预料的是楚浮玉。
楚浮玉没有死,她居然还是狐族半妖,并且身具青眼血脉,妖族得到了解印青眼九尾的契机。从他救下楚浮玉那一刻起,历史就已经发生了改变。这个改变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你看,妖族都tm丧心病狂攻打道门来了。他有预感,今日之后,整个九州的局势走向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种变化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他失去了未卜先知的能力,甚至会因为前世的记忆影响他在将来的局势中作出错误判断。
妖族想干什么?提前跟人族开战?
真当神帝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不对不对,妖族不会犯这种致命错误,那么是为什么呢?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改变了。
楚望舒按住头,太阳穴突突跳动,剧烈的疼痛冲击脑颅,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它带着沛莫能御的力量要冲破身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小丫头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我看过她的记忆,她亲近的人不多,你算一个。说起来你们道门这几年收了不少怪胎,先天神火和三昧真火,每一种都能让人大惊失色呢。可她的记忆里,除了惨淡的童年,没有任何关于自身的记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真是个孤独又可怜的孩子。那么,要不要救她呢?她困在自己梦魇里,一遍遍重复着人生中最不愿回忆的遭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崩溃了,在心境里崩溃,元神也会受到同样的创伤,可能死亡,也可能变成痴呆。她的记忆里,你是个可以依靠的哥哥,那么,楚望舒,你要不要救她?”婴姬敞开怀抱,好像要拥抱他似的。
楚望舒呆呆看着这个妖女,这是赤裸裸的挖坑让他跳啊,眼见幻术无法靠近他的静心咒,就干脆引他自己跳入幻境。真不愧是国主啊,阴谋不行来阳谋,不是婴宁那种小婊砸可以比拟。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朝红鸾奔去,像一头进击的野兽,撞入红鸾娇小的身体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他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可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了,哪怕明知这是个坑,大概是......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吧。他想起那晚在幻阵中看见泪流满面的红鸾,她紧蹙着眉头,闭着眼睛,脸上是又悲伤又发狠的表情,更多的是无助。楚望舒站在树影下看着,那一刻,他忽然涌起兔死狐悲的伤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悲伤一样的无助,想要发狠,却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在你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期盼过有人从天而降改变你的命运!
那个改变了楚望舒命运的人是神帝。
而今,他愿意做那个改变红鸾命运的人。
楚望舒觉得自己撞进了一团光里,眼前是一片炽白,随后景物在眼前铺开,四月春,阳光和煦,白云凝固在蔚蓝的天空,无风。
他站在纤陌小路上,身后是清澈欢快的小溪,河底铺满鹅卵石,溪边野草摇曳。前方是一处小村庄,黄土墙,茅草顶。远处田地里插着嫩绿色的苗儿,长势喜人。
这里就是红鸾的心境么?眼前所见的村庄,应该是她的家乡,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楚望舒漫步在村庄中,凹凸不平但踩得极为坚硬的小路,路边野草葱笼,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花香。男人外出耕作,女人在院子里缝补衣衫,或是清洗桑叶。转弯处忽然窜出一群顽童,追逐嬉戏,高高扬起手上的风筝。他们对楚望舒视若无睹,欢笑着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楚望舒不通幻术,也没进入过别人的心境,在这里他是不存在的,他就像一个旁观者。
他一家家的走过,寻找着红鸾的踪影,但一无所获,不知不觉,日落西山,晚霞如火,他又走回了村口。溪水流淌,波光中反射出彤红的阳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终于看见了红鸾,年轻的樵夫背着柴,牵着她的手,从遥远的山路里走来。红鸾身上罩着一件宽大的麻衣,长及膝盖,漂亮的小脸脏兮兮的,像个小乞儿,唯有眼眸黑亮黑亮。这么多年了,她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十岁女孩的模样。
樵夫从他身边走过,脚步匆匆,红鸾步子有点跟不上,被他牵着亦步亦趋,这时,她抬头看了眼楚望舒。
楚望舒跟着樵夫来到他的家,袅袅炊烟升起,暗红色的残阳洒在篱笆上的蔷薇,他站在院子里,听着樵夫和她的妻子说话。
“你从哪弄来的女娃子嘛!”
“俺从山上捡的,捡她的时候就赤条条不穿衣服,俺给她吃了一块烙饼,她就一直跟着俺......”
“那你也不能往家里带嘛,多个人多口饭,日子怎么过。”妻子一叠声的抱怨。
“小女娃吃不得多少饭哩,俺寻思着,等将来咱娃子长大了,让她给娃子当媳妇。省一大笔银子呢。”
妻子抱怨声顿时小了。
楚望舒站在篱笆院里,看着红鸾坐在门槛上,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她身后是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好奇的瞅她。
夜幕降临,小山村当然也不会有华灯初上,画舫飘荡的盛景,樵夫一家点了油灯,在油漆剥落的厉害的老旧木桌上吃饭,小男孩端着碗,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吃的没心没肺。小女孩正襟危坐,她的眼睛映着一点火光,怯生生的。
女人拿筷子用力敲了敲她的碗沿,粗声粗气的骂道:“愣着做什么,快些吃饭,早些吹了油灯歇息。真是个傻娃子,话也不会说,怎么能给狗娃儿当媳妇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没说话,乖巧的低头扒饭,但楚望舒看到她的眼神里有几分雀跃。
昼夜交替,四季更迭,楚望舒清晰体会到时间从指缝滑过的感觉。沧海桑海,一眼万年。
三年后,红鸾十三岁,狗娃子十一岁,身子长高了不少,鼻涕也没了,可红鸾还是一点也没变,只是脸蛋红润了,气色也好了,她学会了说话。
“死丫头,衣裳咋还没晾完,快些去把桑叶洗了,你想饿死蚕儿么?背着竹篓去,顺道去摘些野菜回来。”女人的大嗓门在屋里传来。
红鸾把衣衫在竹竿上展开,回屋提着竹篓,一溜烟跑出了篱笆院,身后是女人的抱怨声:“光吃饭不长个子,怎地就没变化呢,真是个赔钱货。”
楚望舒来到村口溪边,看见她弯着腰在溪中清洗桑叶,裤管卷到膝盖,白嫩纤细的小腿没在水中。
他走到河边,静静的端详她,这时候的她才是一个孩子,纯真活泼,眉眼柔和,没有后来刻意伪装的高傲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这么看上去就顺眼多了,这才像个孩子么,清秀可爱,肌肤白嫩,这么漂亮的闺女让人禁不住想抱在怀里亲一口。
兴许是弯腰太久,红鸾直起身子,擦了擦汗水,小脸红扑扑,冷不丁瞅到岸边多了个人,吃了一惊,她对楚望舒说:“你又来啦!”
“你果然能看见我。”
“你为什么老站在我们家的院子里,没有家可回吗?”
“嗯!”楚望舒说:“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可怜。”红鸾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惋惜道:“可惜我不能收留你,母亲不会同意的,你这么大个,肯定吃的很多。”
“母亲?那个女人对你并不好,为什么喊她母亲。”
“我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我是狗娃子的童养媳,可我在山里待了很久很久,只有父亲给我东西吃,只有他们愿意收留我嘛!”红鸾歪着脑袋,表情认真:“母亲虽然对我不好,可她会给我做饭,会让我干活,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屋檐下。”
她只是想把你养大,好给儿子做媳妇,这样他们就省了很大一笔银子,也不用为儿子的终生大事发愁。
可楚望舒心里一动,心说原来是这样么,只有他们肯收留我,只有他们愿意做我的家人,再也不用待在山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世界上连个让你甘愿豁出性命的人都没有,那就太孤独了。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红鸾的心思,因为这正是他的写照。他们是世界上同病相怜的两条孤零鬼。
“你不是鬼真是太好了,开始吓死我了。”红鸾拍着胸口,吐舌头的表情很可爱。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鬼?”
“你有影子的嘛,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看不到你。”
“你愿意跟我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愿意。”红鸾一口拒绝,大概是觉得直截了当的语气有点伤人,耐心解释:“我答应父亲要给狗娃子做媳妇,我走了他们会伤心,而且我也不想离开家。”
“明白了。”楚望舒点点头:“那我走了,我叫楚望舒,如果你哪天想好要跟我走,喊我名字,我就能听到。”
红鸾朝着他的背影轻轻挥手:“再见。”
从此以后,楚望舒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狗娃子十二岁!
狗娃子十三岁!
狗娃子十四岁!
狗娃子十五岁!
此后经年,红鸾始终没有长大,一如她被带下山时的模样。
她不再是平凡的小姑娘,她变成了村民口中的妖怪,一个十年不变的孩子,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孩子,不是妖怪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滚,不要叫我母亲,我们家不要妖怪,你快滚回山里去......”女人的囔囔声如魔音灌脑,夹杂着一丝惊恐。
“你让她吃碗饭行吗。”男人小声的说。
“你闭嘴,都怪你带回来这个妖怪。你还敢让她在家里住?万一晚上把我们吃了怎么办。”
“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嘛,她都跟家里住了这么些年......”男人的气势弱弱的。
“狗娃子,快把她赶出去。”
红鸾沮丧的走出了篱笆院,门槛上,狗娃子握着锄头,一脸警惕和敌意。已经是深秋时节,蔷薇花凋零,冷风呼啸。她蹲在篱笆外,把脑袋埋在膝盖里。
从这个家里被赶出去已经一年了,一年前狗娃子十四岁,该到媳妇的年纪了。母亲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就算一个孩子先天羸弱,发育不良,总不可能整整六年不变吧,村里人都说她是妖怪,是山上的精怪变化成人形,来村里吃人的。母亲吓的好几年没睡好,就把她赶出了家门。大家开始排斥她,害怕她,不过倒也没有喊打喊杀。可她好几天没吃饭了,这几年全靠父亲偷偷资助,那个男人也不跟她说话,每天傍晚下田回来,不动神色的在她栖居的小草屋里丢几快地瓜,然后离开。
她不怪母亲,家里养了个不会长大的孩子,任谁都会害怕。她也没法嫁给狗娃子,一个不会长大的童养媳,还是童养媳吗?她只是有点难过,时隔多年,她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跟我走吗?”有人在她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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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没有抬头,她轻轻说:“你走开啦,你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不要烦我,这是我的家,我还能去哪儿?”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不愿意离开?守着这个不是家的家?”
红鸾抬起头,恨恨道:“关你什么事!”她气势忽然弱了,低下头,看着鞋尖:“我是野孩子嘛,终于有了家,我真的不想走。我也不怪母亲,我又不是她生的,也不能给狗娃子当媳妇了,可她还是养了我这么多年不是么,给我做饭,给我做衣服。”
楚望舒摸摸她的头,“真是个倔强又孤独的死小孩。”
“不过,你有麻烦了!”他侧头,望向小路的拐角。
红鸾抬起头的时候,楚望舒已经不见踪影,拐角处一群孩子成群结队的涌过来。
“看呐,是狗娃子家的妖怪。”
“妖怪来村子里吃人了。”
“我们去打妖怪。”
红鸾站起身,想要逃,但她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追上,用力一脚踹在后心,小小的身子扑在地上,砰的一声,红鸾疼的小脸都白了。孩子们飞快涌上来,把她围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滚开滚开......不要过来!”
红鸾抱着头,大哭大叫。她穿着破破烂烂的小衣服,裤子的裤管破烂不堪,脚上是一双磨破了底的草鞋,红鸾双手捂住脑袋,蹲在地上,以此来保护自己。
孩子们不敢靠近,就捡起石子砸她,嘴里囔囔着:“打死这妖怪,她不死,总有一天会害死我们,妖怪都是吃人的。”
红鸾抱着头,纤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像一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
“我不是妖怪,我从来不害人的。”红鸾哭着为自己辩解,她太瘦弱,以至于不敢反抗,甚至逃不出包围圈。只能蹲下身抱着头,用这种可悲的鸵鸟似的方法保护自己。
“还敢顶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囔道,弯腰捡起一块鹅蛋大的石头,狠狠砸向已然伤痕累累的小女孩。正中后心,砰一声闷响。小女孩哭泣声戛然而止,喘不过气来,伸手捂着后背,脸色痛苦。
孩子们叫骂着投掷石子,雨点似的砸下,落在她的头上,背上,手臂上,鲜血从额头流淌下来。在女孩悲伤的脸庞染上凄艳的红。
少年抱着双臂,威风凛凛的俯视女孩,他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孩子们都怕他,谁敢不听他的话,就带着一群无法无天的小孩修理他。村子里孩子就这么多,都归顺到了他的麾下,他经常带人欺负红鸾,这个长不大的小妖怪总是抱着头哭泣,她是村里孩子们的受气包。
“我不是妖怪!!!”
一股火焰徒然爆开来,灼热的高温让人呼吸如堵,正好有两个孩子仍石头不过瘾,打算过去伸脚踹,火焰舔过他们身体,立刻窜起熊熊烈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人啦,杀人啦,小妖怪杀人啦!”
“二愣子和铁蛋被小妖怪烧死了......”
“救命啊。小妖怪杀人了......”
孩子们吓的一哄而散。
所幸这里是村子,屋子里的大人听见动静,立刻跑出来,扑灭了两个孩子身上的火焰,虽然保住了命,但孩子被烧坏了,奄奄一息。
这事惊动了村长,村长沉痛的说:这事儿怪我们,因为我们一时的心软,让这个妖怪留在村子里,差点酿成大祸。我们把妖怪烧死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同,村民们收集了柴火,堆成高高的柴垛,在村口举行火祭,他们把红鸾丢到柴垛上,村长说再过一刻钟就是正午,一天内正午阳气最足,我们在那个时辰烧死她,她的元神也会被阳气杀死,就不会变成怨灵作祟。
大家说村长果然见多识广,我们都听村长的。
红鸾被捆着双手,伤痕累累,头晕乎乎的,她被不知道是二愣子还是铁蛋的父亲一棍子敲在脑袋上,像是被一棍子打死的鹿儿,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柴垛上,四周都是大人,他们用冰冷憎恶的目光看着她。
红鸾惶恐的眼神在村民身上扫过,她眼睛忽然一亮,那个女人也来了,带着十五岁的儿子。那是她的家人,她喊了很多年母亲的人。可女人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厌憎、仇视以及一丝丝的恐惧,和周围的村民一样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两个字堵在了喉咙里,红鸾黯然垂下头。
父亲没有来,大概是不忍心看着自己捡回来的小猫被烧死吧,那个有些木讷,有些惧内的男人,沉默寡言,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村长,这小妖怪跟我们家没关系,都怪我那当家的,捡什么不好,捡回来一个妖怪,可当年看她柔柔弱弱,哪里知道会是妖怪哇!”女人像村长解释,撇清关系,希望村民们不要因为这件事排挤他们家。
“木贵还是很本分的,就是不够机灵,小小的女娃子怎么会在大山里嘛,还不得被野兽**光,下次可不能这么糊涂了。”村长语重心长的教训。
“是是是!”女人点头哈腰。
红鸾呆呆的望着女人的脸,心里忽然一阵疼痛,有什么东西碎了,她一直视若生命的东西,碎了。
那东西叫做“家人”!
村长见木贵女人的认错态度很好,满意的点点头,抬眼看了看天色,就说差不多了,点火吧!
村民的囔囔着:“烧死妖怪!烧死妖怪!”
当即就有村民在枯枝上淋一层菜油,开始打火,火石迸射出火星,点燃了枯枝。烧死妖怪的呼声更响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有人撞开了人群。
那个男人来了,他神色仓惶,脸色发白,手里紧紧拽着铜镰,他把持火把的人推开,用脚踩灭火焰。
“木贵你干啥子,你快点过来。”女人尖叫起来。
可这个惧内的男人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他紧握着镰刀,就像武士握住了长刀。男人挥舞着镰刀大吼:“她是我捡回来的,是我的女儿,你们要烧死她,我就跟你们拼命!”
红鸾愣愣看着他的背影,是的,她是这个男人捡回来的,可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和印象,甚至不如狗娃子深刻鲜明。他很少和红鸾说话,开心了就摸摸她的脑袋,农忙的时候甚至一天都不说话,男人老实木讷,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一个连老婆都怕的男人,一丁点的形象都没有。可当大家要烧死她的时候,只有这个男人跳出来说不,他说这是我的女儿,是我捡回来的小猫,你们都不准欺负她。
泪水无声漫过脸颊,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悲伤汹涌爆发,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人在乎她,她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有个男人说,这是我的女儿......
“娃子,你咋一个人在大山里呐?父母呢?”
男人第一次见到红鸾,是在离村二十里外的深山,她正坐在山涧的岩石上,温暖的阳光洒下,溪涧里有鱼儿欢快游动,红鸾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鱼儿。
男人自讨了个没趣,解下一摞柴禾,俯身掬水,先洗了洗脸,然后低头痛饮。
他以为红鸾看鱼儿是好玩,其实红鸾是饿了,但水里的鱼儿太灵活,她总逮不到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只石龙子从石缝里爬出来,短小的四肢迈的飞快,刚刚探出头去喝水,红鸾刹那间如扑击的猛兽,逮着它就往嘴里塞。
男人惊呆了,心说这敏捷的身手不科学......
“哎,这个不能吃,不能吃。”男人抢在红鸾塞进嘴前,把石龙子拍掉,惊险逃生的小家伙扭动着屁股,飞一般窜远了。
男人话刚说完,又看见红鸾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只甲壳虫,嘎嘣一声咬了下去,小脸顿时拧成一团,这东西又臭又难闻,相比之下还是石龙子好吃又安全......
“你这娃子,怎么什么都吃啊。”男人又一声惊呼。
木讷归木讷,男人也看出红鸾是饿了,心说这是造了什么孽,把一个女娃子丢在荒郊野岭。他就把自己随身带的,当做午饭的两块烙饼,匀了一块给红鸾,一大一小坐在水边吃干粮。男人一边吃着烙饼,一边旁敲侧击女孩的身世,他估摸着是附近村落的孩子,被家人遗弃在了山里。可女孩不搭理她,埋头狼吞虎咽,男人就想女娃子大概是饿坏了。
他有心把这娃子送回家,但她不说话,他也无计可施,想带回家养,可一家三口就几亩薄田,辛苦劳作也就勉强饱肚,再多个人吃饭,婆娘肯定是不同意的。于是男人快刀斩乱麻的背起柴禾,把柴刀插在腰间,“我砍柴去了,你一个小娃子,别跟这山里啦,下山找父母吧。”
说着,男人大步离开,在走出十几丈后,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没衣服穿的小女孩坐在石头上,正看着他的背影。他牙一咬,心一狠,脚步匆匆的离开。
可当他走了一炷香后,正要停下来砍柴,忽听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心中大凛,他觉得自己被野兽尾随了,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头熊瞎子或者大虫之类的东西,他紧紧握住柴刀,却不敢转身,他停下来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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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下去不行,他和村里的猎户请教过类似的问题,你不转身,它就不敢贸然进攻,但它会慢慢地,无声地靠近,最后一口咬断你后颈。
男人低吼一声,转身的同时挥出手里的柴刀,他力气不小,柴刀也磨的锋利无比,在它咬断自己脖子的同时,柴刀会先割开它的脑袋。
男人挥空了,身后根本不是熊瞎子或者大虫,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她沉默的站在男人不远处,没什么表情,乌黑的眸子亮晶晶,小猫儿一样的眼神。
“你这娃子......”男人松了口气,感觉自己从阎王爷面前溜了一圈:“问你家住哪儿你又不说,我咋知道你父母是谁嘛!”
接下来的大半天,红鸾一直跟在男人身后,不靠近也不远离,男人停下来的时候,她也停下来,默默看着男人砍柴。赶也赶不走。
男人无可奈何,他觉得自己是太心软,在路边怜悯的喂了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儿,猫儿尝到了甜头,就跟着你不放,耍都耍不掉。
“不许你再跟着我,我不是你父亲,没义务给你饭吃,我也不会收留你。”男人声色俱厉的说:“站在这里,不准在往前一步。”
说完这些话,他有点不敢去看女孩的眼睛,背着柴禾匆匆离开。
小女娃一个人在山里,怪可怜的。要不把她带回家?男人一边走,一边想。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自家婆娘什么脾性他会不知道?不会同意收留一个小女娃。可她老跟着自己不走,也不是个事......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
空空荡荡!
那个小跟屁虫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慌了,怎么就不见了呢,她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么?可不要被大虫给叼走了。
他把柴禾解下来丢在地上,抽出柴刀原路杀回去,他又惊又怒,心说哪只不开眼的畜生叼走了我的猫儿,就算我不要她,可她也要我的猫儿,我可以丢弃她,但你不能吃。
小女孩没有被大虫叼走,她安然无恙,只是没有跟来而已,在看到男人返回的时候,她眼神中闪过一抹亮色。
男人忽然明白了,不是小猫儿尝到了甜头,而是你给她喂食物的那一刻起,小猫儿把你当成了它的主人。主人去哪里,小猫儿就跟到哪里,你说不许动,它就真的不动,原地等你回来找它。可她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上一个跟她说不许动的主人,再也没有回来。
“我带你回家吧,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回去之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说带你回去是给狗娃子当媳妇的,你要记着点头知道吗。”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是我捡回来的,是我的女儿,你们不能烧死她。”男人挥舞着柴刀大吼,逼退了想要靠近的一波村民,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可村民们都被他的疯狂吓住了,他像个战败的将军,像个穷途末路的父亲。
谁要动我的猫儿,我就和谁拼命。
这是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了吧,六年前把她从山里捡回来。他不太会说话,并不是冷漠,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或许在他眼里,喜欢的表达方式就是摸摸脑袋,他很少摸狗娃子脑袋。
“父亲......”
一根箭矢呼啸而来,从红鸾头顶掠过,钉入男人的后心。温热的鲜血飞溅,男人挥舞镰刀的动作戛然而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沉入不见光明的深渊。
痛,剧痛。
箭矢刺穿了男人的心脏,也刺穿了她对世界仅存的留恋。大脑一片混乱,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冲出来了。
村民们惊呆了,不知道谁惊呼一声:“山贼来了!!”
马蹄声轰隆隆响起,一伙骑乘龙马的马贼挥舞着弯曲的青铜长刀,杀入村口。
在这个秋收的季节里,村庄迎来了马贼。
楚望舒站在远处,看着村民仓惶逃窜,看着马贼挥舞长刀收割生命,鲜血盛开出猩红的花,尸体横七竖八。但他无能为力,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的往事,这是红鸾的梦魇。
他猛地抬头,暗红色的穹苍中缓缓睁开一双狞亮的眸子,似鸟啼似兽吼的声音震耳欲聋。
火雨重天而降,烧毁了村庄,烧死了马贼,浓烟滚滚。
“我tm就说小妖女不是火灵之身。”楚望舒震惊了,什么东西?那双狞亮的眼睛是谁的?红鸾?某种不可预测的生灵?
那双惊悸威严的瞳孔一闪而逝,火焰渐渐熄灭,一片焦黑的废墟中,素白赤身的女孩嘤嘤哭泣,像一只被抛弃的猫儿。
“现在,跟我走吗?”他走到小女孩身旁,伸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狗娃子死了,家......没了。”红鸾牵住他的手,无声流泪。
“这就是你不跟我走的原因吗?他们不爱我了,可这里还是我的家,只要他们还在,我就有家人,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楚望舒叹了口气:“小妖女,这才是你真正的心魔啊!”
不知何时身边起了浓雾,村庄消失了,尸体也消失了,就如冬天的清晨,推开窗户,白茫茫的好像什么都不存在。
“如果非要爱一个才能活下去,那就爱我吧。”楚望舒牵着她走入雾中:“净心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梦中七载,世外一瞬。擂台外,观战弟子都愕然,在他们的视角,楚望舒和红鸾只是面对面开聊,聊不了几句后,大眼瞪小眼发愣。
“喂喂,又是幻术么?”
“一个丹鼎派弟子,一个妙真道弟子,用幻术一决胜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弟子们不满的囔囔,幻术是非常高深的道法,元神不强的人根本无从施展,双方在幻术中一决胜负,你来我往,天崩地裂,斗智斗勇,也许会很精彩,但从旁观者眼中看来,幻术最枯燥无味,两个人傻愣愣的杵在那里,说不定谁就先倒下了,然后分出胜负。看吧看吧莫名其妙就分出胜负了......
红鸾娇小的身子晃了晃,昏厥过去。
楚望舒随后睁开眼睛,熟悉的擂台,熟悉的观众,道尊脸上的皱纹都显得亲切起来,真是恍如隔世。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长老宣布楚望舒胜利。但楚望舒一点也不高兴,他转头朝圜丘坛看去,那里设了一座日晷,骄阳正烈,晷针的投影恰好指在“午”字上。
“午时了!”他低声说。
他话音刚落,西边忽然冲起一道白色光柱,三息后消散!
紧接着黄光、绿光、红光依次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冲起,连通霄汉,但很快就熄灭了。
楚望舒心中一凛,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刚才冲起白光的方向是妙真道。”
“这四道光柱很眼熟......好像是护山大阵的阵眼。”
“护山大阵.......护山大阵被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呐,怎么回事。”
短暂的错愕后,内门弟子沸腾了,一张张脸庞四处张望,布满了惶恐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是时,一团光幕在青冥峰顶炸开,氤氲沸腾,光怪陆离,凝聚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脸,细长的眼,锋利的眉,猩红的唇,这是一张男人的脸,却化着浓妆。阴阳怪气不男不女。
绝大多数弟子神色茫然,没认出这个妖里妖气的家伙是谁,但认出他本尊的人齐齐瞳孔一缩,包括楚望舒。
吞天妖皇!
东荒妖族的领袖,三大妖皇之一。真正的站在九州巅峰的那一小撮人,金线吞天鼠嫡系后裔,仙级修为,他是道祖晚年时期成名的妖族天才,经历了道祖和儒圣两位人族至强者,他的战绩一直存放在道门最高机密里,大真人才能翻阅。任何看过他战绩的人都会忌惮这位妖族皇者,比如他曾经吞噬过六百年前的道尊,杀过中州人皇,死在他手上的大真人足有十数位,亲手杀死的生灵排起来可以绕九州一圈。再比如他屡次在神帝的追杀中逃脱,逃亡数十万里,跳过极渊,藏过东海海眼,就是不死。
吞天妖皇似笑非笑的目光缓缓扫过峰顶的道门弟子,他居高临下,像是君王俯瞰自己的臣子,又像猎食者审视笼中猎物。
“东岳,本皇讨债来了。”
道尊负手而立,大袖飘飘,双拳悄然紧握,沉声道:“吞天妖皇,不管你如何凶狂强横,敢犯我九老山,今日定要让你折戟沉沙。”
吞天妖皇仰天长笑,张狂而魔性的笑声回荡九天,整个道门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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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影从九天之上降下来,像陨落的星辰,摩擦出淡金色的光焰,音爆声充斥所有人的耳膜,伴随而来的还有恐怖的威压,海潮般的妖气。
吞天妖皇来了,此前只是他的神念幻化,而今他的真身终于赶到,像锋利的刀刃切入战场,又像是无敌的皇展露出他的风姿。
楚望舒胸腔中,心砰砰狂跳,如战鼓,如号角。这是他骨子里的战意被激发了,是上辈子带来的习惯,每次遇到势均力敌的强手,他都会心跳加速,热血沸腾。可现在不行,他是只刚刚长出乳牙的幼虎,远远没有和成年猛虎搏命的资格。
放眼道门,唯有道尊有这样的资格和底气,大真人也不行,大真人面对吞天妖皇,十死无生。道尊的白须白发被强风压的向后飘扬,衣摆在身后猎猎翻飞,他并指如剑,在身前疾画,指尖划过的空间,留下淡金色的纹路。
虚空画符。
这是符箓派最高境界,无需朱砂,无需黄符,只需心念一动,符箓自成。
道尊手掌推着那道符箓,冲天而起,迎向从天而降的吞天妖皇,双方急剧拉近,彼此距离上百丈时,气机当先碰撞,形成两个半圆形的气场,相互挤压,相互角力。
“轰隆隆!”
双方接触的刹那,巨大的音爆声震耳欲聋,天空中肉眼可见如水波般的气机一圈圈涟漪,强风瞬间掀翻了峰顶的数千名弟子。楚望舒只觉双肩一沉,仿佛山岳压顶,膝盖不受控制的跪倒,梗着脖子望向天空,不见蓝天,不见白云,只有绚丽的灵力暴动,随后他闭上眼睛,不能再看,刺的双目热泪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各派弟子听令,速速返回宗门,重启守山大阵,诛杀妖族。”道尊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洪亮有力。
楚望舒俯身抱起红鸾,夺路狂奔,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会被仙级高手的战斗殃及池鱼。这是他上一世血的教训,在那场人皇燃尽寿元,拼光一国气运的大决战中,他就是不幸被卷入了灵力乱流,身死道消。那场赌上人族气数的惊世之战,就算他是大真人也没资格插足。
天空气机沸腾,遍布无形杀机,楚望舒不敢御风飞行,抱着红鸾在山中飞奔,一步数十丈,挡路的巨石就撞碎,树木拦腰折断,他终于离开了青冥峰。驻足回望,绚烂的能量乱流生了又灭,灭了又生。
他心说道尊你要挺住啊,您可是道门至尊,老而弥坚,可不要被吞天妖皇给吃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改变了历史。
该死的,这场本不该存在的战斗因为他而提前发生的,他也不能保证道尊一定不会死。毕竟对方是吞天妖皇,后世凶名赫赫的妖族至尊。
怀里的红鸾嘤咛一声,吃力的睁开眼睛。她在楚望舒怀里缩了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下一刻娇躯紧绷,用力推开了楚望舒。但她还来不及羞怒,就被天空中的异动吸引。
“妖族趁着五宗论道,大举攻山,除了青冥峰的护山大阵还在,其他四宗的护山大阵都已经破了。”楚望舒长话短说:“小妖女,留给道门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尽快各自赶回宗门。道尊毕竟年纪大了,一身老骨头禁不起敲打,万一连青冥峰的阵眼也被攻破,那么陆师叔牺牲自己换来的大好局势就毁于一旦。”
红鸾睁着大眼睛仰望天空,像是仰望夜空的纯真小女孩,听到他的话,恍然回神,“局势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嘛?感觉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你岂止是睡了一觉,你睡了整整七年。
楚望舒说:“我得回丹鹤峰,我娘还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和你一起去!”红鸾下意识的说。
楚望舒诧异的看着她。
红鸾素白的小脸染上一层红晕,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一抹羞涩,她鼓足勇气,两只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你,你记得梦里的事情?”
红鸾娇羞的点点头。
楚望舒心说完了完了,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想不到我楚望舒人生中的第一个山盟海誓,居然给了一个小丫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妖女,道门需要我们,东荒也需要我们。”楚望舒试图用道门未来这样宏大的主题来化解尴尬气氛。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红鸾说。
“呐,望舒......”她一双小手牵住楚望舒的右手,介乎女儿和恋人之间的姿势。
“望舒”两个字让楚望舒寒毛直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楚望舒低下头,视线里是一双澄澈乌润的大眼,猫儿一样看人的眼神,像是期待你的拥抱,又像是畏惧你的遗弃。
“嗯,是真的。”楚望舒蹲下身,轻轻把她拥入怀里:“我们是同类啊,这个世界那么悲伤那么无助,同类之间不相互取暖,相互舔伤口,那就太孤独了。”
红鸾张开双臂,揽住他的脖子,他们额头抵额头,像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女,或者哥哥。
“那我能当你媳妇吗!”红鸾鼓足勇气。
“其实我更想要一个妹妹,如果是女儿也不错。”楚望舒摸摸她的脑袋,这个动作让红鸾很享受,很多年前,那个男人喜欢摸她脑袋,觉得这是他的女儿。
楚望舒心里有点想笑,这大概是当了很多年的童养媳带来的后遗症吧,她给狗娃子当童养媳,因此她有了家人。于是认为拥有家人的方式就是给楚望舒当童养媳。给谁当童养媳都无所谓,反正我是资深童养媳。
“是童养媳。”红鸾板着小脸。
“童养媳童养媳!”楚望舒点点头,起身,“我走了。”
他助跑出一段距离,骤然射向天空,脚下大地坍塌。楚望舒心里其实急爆了,护山大阵被破坏,说明妖族出手了,趁着五宗论道守备空虚破坏阵眼,没准都大开杀戒了。他可不就急爆了吗,娘亲手无缚鸡之力,家里还躺了个睡美人妹子。眼下随便闯进去一个小妖就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鹤峰与青冥峰相聚六十里,这不算什么,眨眼间的路程而已,丹鹤峰险峻的轮廓出现在前方,仿佛倒竖的三叉戟。相距尚有十余里,激烈的打斗声隐隐可闻,剑光冲起数百丈,灵力波动如同海上暴风雨那样狂暴。楚望舒心里一沉,他心说你们这些该死的妖族,破坏阵眼就破坏阵眼,可别心血来潮先吃几个凡人垫垫肚子。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吞天妖皇我给宰了,你们的至高领袖天帝我也得抽筋扒皮啊。
山脚处正有一百多名杂役弟子结成两仪剑阵,跟一头浑身缭绕火焰的石龙子缠斗,这是东海沿岸威名赫赫的火蜥族,虽然天生能操纵火焰,但在水里也能打能杀,体内有着龙族的血脉。龙族当年是九州霸主之一,海陆空三线作战,打的妖族各部不要不要的,是最有希望统一九州的种族。但最后在被妖族联军击败,签订退出九州移居海域的协议。龙族曾经制定了种族称霸计划,计划的核心就是不停的交配繁衍,创造更多隶属于龙族的旁系支脉,世人常说龙生九子,说的不是九个儿子,而是九个种族,是龙族旁系中最出名的九大种族,龙族旁系当然不止这些,比如凶狂的火蜥一族也算龙族远亲,再比如龙马一族......龙马一族大概是龙族制霸计划中的败笔,因为它们性情温顺,除了啃草就是啃草。
一百多人组成一幅巨大的太极鱼,核心就是那头十几丈长的大蜥蜴,它被剑气压制在阵中,怒吼着四处乱撞,剑阵随之聚散离合,但就是不崩溃。
“叮叮!”
无形的剑气激撞在火蜥体表坚硬的鳞片,火星四射,暗红色的鳞片间沁出血珠,很快就被蒸发成淡淡血雾。
“保持阵型,注意规避此妖的烈焰,它只是初入小真境,我们可以磨死它。”住处剑阵的是名外门弟子,练气四重天的样子,杂役弟子大多在炼体境徘徊,偶尔有出类拔萃的达到练气境,但就是炼体境也是炼体境中的佼佼者,否则无法喷吐出剑气。
缠斗多时,这是火蜥第一次受伤,虽然是小伤,但却是个好兆头,杂役弟子们信心大增。
但在这时,火蜥高高昂起头,发出沉雄的怒吼。腹部肉眼可见的鼓起,缓缓推到喉咙。
内门弟子脸色一变,大喝道:“快退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高温火舌喷吐,十几名弟子躲避不及,浑身着火,惨叫着在地上翻滚,但火焰无法扑灭,这不是寻常的烈焰,而是妖兽体内的丹火。剑阵立刻大乱,毕竟只是杂役弟子,也没跟真正的妖族交过手,之前能稳住阵型已经很不容易,一旦受挫,立刻崩溃。
为首的外门弟子大怒,怒斥一声,手上多了一面铜镜,他一边朝火蜥急冲,一边念口诀,用力投掷出铜镜,铜镜当空悬停,镜面光芒荡漾,射出一道光束,恰好打在火蜥的左眼。
噗嗤一声,眼球爆裂,鲜血喷涌,受到重创的妖兽凶性大增,奋不顾身一头撞碎了铜镜。四足飞踏,冲入人群一阵肆虐。两名弟子被它接连吞食,场面血腥,但更多的人是被火焰烧死。
“师兄师兄......”几个弟子保护着外门弟子后撤,外门弟子早在铜镜碎裂的瞬间不省人事,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冒血,看起来五脏六腑受了重创。受不了打击的女弟子眼泪汪汪,缺乏实战经验,她们甚至都没明白为何大好的形式会突然逆转,胜利的天平倾斜,死神在颈后呵气。
火蜥左眼血肉模糊一团,就显得仅剩的右眼格外狞亮,它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长尾飞甩,剑阵被破,弟子们像是失去领袖的散兵游勇,无法起到有效的阻击。它朝着这边杀了过来,势必要将毁掉它左眼的仇人杀死。
杂役弟子们都绝望了。
这时有人从天空中跳下来,仿佛天神下凡般凌厉霸气,伴随而至的还有恐怖的高温。
十余丈长的气刀从天空中劈下,火蜥察觉到了灼热的气流和巨大的威压,但它化出庞大的兽身,力量暴增的同时也舍弃了某些优点,比如速度。它根本无从躲避。
离火气刀斩下,劈开坚硬的鳞甲,斩断骨骼脊椎,火蜥哀鸣声中断成两截,没有立刻死去,垂死挣扎。
楚望舒,当然是楚望舒,神兵天降的楚望舒!
他从高空中跃下,不提气不御风,凶猛的砸下来,狠狠踏在火蜥的脑袋上,颅骨碎裂,血液和奇怪的液体飞溅,终结了这只凶悍妖兽的生命。
楚望舒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环顾四周的杂役弟子:“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神色从容淡然,好像仅仅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弟子们心中,很多很多年后,某位功成名就的女弟子在《道门杂记》中写道:“九州历1911年,冬末,妖族入侵九老山,生死血战,那时我还是杂役弟子,生命如风中残烛之际,他从天而降,凛凛如天神,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此后的岁月中,再也抹不去他的身影......”
“楚师叔来了!”
“楚师叔救了我们!”
杂役弟子们欢呼起来,劫后余生。楚望舒看着一张张惊喜交集的脸,心里反而沉重,练气八重天的妖族不算什么,但对这些杂役弟子来说就是小boss,在山脚下就遇到了小booss,妖族是有备而来啊,他们当然不可能出动几万几十万大军攻打九老山,可最顶尖的那一撮高手,估计都来了,否则怎么能跟这个东荒人族心中的圣地叫板?
妖族的目的楚望舒能猜测一二,无非是要夺回青眼狐妖的尾巴,九尾狐的一身修为都在尾巴和眼睛里,没了尾巴他们根本无法解印狐妖远祖。这种遭天妒的远古大妖很可能将改变九州格局,妖族怎么甘心落在道门手里。但有长江之盟的约束,有遍布在边境无数的道门探子,妖族也不能挥军东上。这么想来,事情还没那么糟糕,只要撑住不垮,九老山方圆百里内的几大军镇就会派遣大军支援,到时候数十万上百万的大军包围九老山,吞天妖皇也给你活活耗死。
“你们原地修养,别上山,那里的敌人不是你们可以对付。”楚望舒简单交代几句,把百宝囊里的丹药丢出来一部分,匆匆告别。
沿途遇到了许多和妖族交手的弟子们,道门最擅长结阵抗敌,又占了人数优势,妖族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接一个化出原型,有狐族、有熊族,有鼠族,有狼族,修为最低都是小真境。楚望舒所料不错,东荒妖族最精锐的一批强者,应该都来了。新的疑虑浮现,妖族凭什么觉得能从道门抢走狐尾?狐尾被封印在护山大阵里,尽管仅剩最后一座大阵未破,但这可是道门大本营,论起底蕴,根本不是东皇宫能比拟。一时不查被你从内部里应外合,可只要给道门的人喘过气来,妖族绝对不可能成功,甚至会把精锐力量折损在这里。直到楚望舒看见蛇族高手,方才惊觉,脑子里跳过妖冶蛇女的身影:娲皇!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来了。
一切都合理了,符合逻辑,只有这样他们才敢与道门宣战,只有在顶尖力量上压垮道门,才能取得这场战役的成功。
巨大的恐惧在楚望舒心中炸开,又一个仙级高手,每一个仙级高手都足以载入九州史册,当世能碾压仙级高手的,唯有神帝。在没有神帝、道祖、儒圣的时代,仙级高手就是世间极致。
楚望舒所在的小道观,道观外喊打喊杀,天崩地裂。道观里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研姬被关在西厢房里,和水玲珑待在一起,门口伫立着两尊门神,分别是东竹和夏蝉衣。两人脚下是五花大绑的婴宁,大美人儿像只爬虫在地上扭动,嘴里呜呜呜......
“老实点。”夏蝉衣抬脚踩在妖女背上,像个将手下败将踩在脚下的女将军那样杀气凛然。夏蝉衣十三岁拜入道门,在那之前做了几年游侠儿,跟着刀客师傅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师傅是个老江湖她是个小江湖。拜入道门后修心养性,收敛了痞气戾气,她绝对不会在楚望舒面前露出这一面,她一直扮演良家女子。但一遇到生死存亡的事件,藏在心里的那个小江湖就苏醒了。
事件发生在午时,她和东竹正陪着水研姬吃饭,忽然就听见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那是金丹殿坍塌的声音,随后杀声四起,还有妖兽的吼声。
妖族攻打道门了,虽然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可事实就是事实,东竹第一时间出去查看情况。脸色苍白的返回,关闭了道观大门,把水研姬关在房间里,随后和夏蝉衣商议对策。最后两人一致决定,留在道观里护着水研姬,等待楚师叔返回。至于婴宁,考虑到她的身份,东竹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捆了,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事风格,让夏蝉衣惊讶不已。
倒不是两个女孩没有与道门共存亡的心,委实是她们插不上手,如今的丹鹤峰就是一座竞技场,充斥着小真境,真人境,甚至大真人境。以她俩的修为,也就在山脚混一混。可楚望舒是内门弟子,内门弟子的住所都在山顶。
“丫头,怕不怕?”夏蝉衣低声说。
东竹摇摇头,神色凝重,但看不出半点惧色。
“瞧不出,你还挺有胆识,以你的性格,不该是躲在角落里蜷缩起来,哭喊着:“楚师叔快来救命呀,你来救我,我就以身相许报答你“这样么。”夏蝉衣说。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东竹轻声道。
“呸,老娘是见过血杀过人的人,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景象,我十岁那年就看腻了。我会怕?”夏蝉衣哼哼道,“倒是你这么镇定,让我很惊讶。别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老娘?”
夏蝉衣掌嘴:“这么多年了,口头禅还是没改,该打,我现在是淑女,是大家闺秀,可不要跟楚师叔说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师叔说逢事要有静气,越是大事越波澜不惊,这样才能道心稳固。”东竹笑着说,只有提到楚望舒,她才能在这种时刻展露笑容。
夏蝉衣心说输了,真心输了,她自觉是楚望舒脑残粉,楚望舒说天是方的地是圆的,她就说楚师叔真厉害,楚师叔解开了千古谜团,为人类进步做出卓绝贡献。东竹不会这样说,她会说:天地是什么东西人家不知道,楚师叔就是人家的天和地。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东竹说:“来到道门之前。”
“干嘛!”夏蝉衣警惕,心想这丫头该不会是想摸我的黑历史吧,好去跟楚师叔打小报告,从而消灭我这号劲敌。
“十岁就看腻血肉横飞的场景了,有点好奇而已。”
“不关你的事,”夏蝉衣撇撇嘴,“谁没点往事呢,往事都是不堪回首的,不提也罢。”
这时东竹忽然变了脸色,她双眉倒竖,瞳光锐利,顷刻间从娇柔温和的软妹子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巨大的反差让夏蝉衣都懵了。
“有杀气!”
“杀气?”夏蝉衣一愣,第一反应竟然是抽动鼻翼嗅了嗅,杀气这东西听着很鬼扯,就跟命运一样。她虽然号称十岁就看惯了血肉横飞刀光剑影的场面,但那都是她师傅在跟人血肉横飞,她顶多就是个吃瓜群众,当然也就没有直面过所谓的杀气,并且一直嗤之以鼻。可她不敢反驳,因为现在的东竹完全像是变了个人,眉眼毫无变化,但气质截然不同,给夏蝉衣一种凌厉和阴沉的感觉,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杀气。
夏蝉衣再次心想,尼玛老娘又输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心机婊呐,隐藏的真深啊,连我都觉得你是个贤妻良母的好苗子......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就听见若有若无的“嘶嘶”声,像蛇吐信的声音,可寒冬腊月的季节怎么会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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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再也挥散不去。夏蝉衣脸色发白,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躲在小道观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她们之前只能祈祷外面的内门弟子们拖住妖族,祈祷妖族不会跟她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计较,但妖族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小人物,妖族见人就杀,它们本来就是闹事来的。只要有一只妖兽靠近这里,她们就完蛋,现在妖兽真的来了。
“能打到山顶来的妖兽都不等闲之辈,不是我们可以抗衡。没时间害怕了,蝉衣,你带着水姨和玲珑姑娘离开,我去拖住蛇妖。”东竹抽出长剑,起身往外院走。
“你不要命了?要拖也是我去拖,我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十岁那年就看腻......”夏蝉衣话还没说完,就被东竹打断。
东竹脸上无喜无悲,平静道:“你见过什么风浪?看过杀人并不代表可以直面妖族,人族与妖族停战几百年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妖族的恐怖。”
“你见过?”夏蝉衣下意识的说。
“谁没有点往事呢,”东竹笑笑:“我故乡在东荒与南疆交壤的边境,那里有人族妖族和蛮夷,常年战火连天,部族里的女人孩子都是提刀就能杀人的战士,不会杀人在那里是活不下去的,长江盟约的春风吹不到那里。十岁那年我就跟着父亲杀妖族杀蛮夷了。你修为比我高,但生死相搏的话,你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我才是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战士,血肉横飞的景象你见过,那你见过伏尸百万的战场吗?硝烟染黑了天空,血腥味和尸体的焦糊味熏的人作呕。妖族的尸体和人族的尸体相互拥抱,不是他们在死前相亲相爱,而是只要全身上下只剩嘴能用,他们也会爬过去相互撕咬。这就是生存的代价。”东竹拍了拍夏蝉衣的肩膀,眨了眨眼:“记得要替我保密哦,在楚师叔面前,我一直努力扮演大家闺秀。”
她毅然决然的提着剑奔赴战场,什么大家闺秀什么贤妻良母,在她身上根本无从体现,她锋芒毕露英气勃勃,像一柄出鞘的剑。
“东竹!”
在她即将踏出内院的时候,夏蝉衣叫住了她,夏蝉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丝哭腔:“东竹,东竹啊......一定要活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竹没有转身,她笑了笑:“你也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快点吧,带水姨走,别去找内门弟子寻求庇护,他们自顾不暇。去后山,那里暂时没有被波及,等楚师叔赶回来,你们就安全了。”
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但这个细节夏蝉衣没有注意到,东竹踏出内院的刹那,她踹开屋门,背起水玲珑,带上水研姬,从后院离开。
东竹走到外院时,看到大门的门头上趴着一只狰狞的蛇头,深青色的鳞片铮铮发亮,浅绿色的竖瞳泛着冷光,但有一丝人性化的讥讽和杀机。
蛇妖没有立刻进攻,它粗壮的身体缠绕在墙头,缓缓爬动,但头颅始终对着东竹。
阴冷的杀机和强大的妖气将东竹笼罩,修为浅薄的弟子很容易会被压制,心灵出现破绽。然而她不会,她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战士,她见过硝烟弥漫的天空,见过尸横遍野的战场。
东竹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剑出鞘。
蛇妖高高昂首头,颈部往后一缩,这是它攻击的前兆,蛇类的扑咬可以在刹那之间达到极速,人类无从躲避,正如没有猎物能躲开蛇的扑击。
蛇妖的颈部化为残影消失。
东竹的眼力无法捕捉蛇妖的进攻,她凭借对危险的直觉,侧身翻滚。
这是她敢来直面妖族的底气,换了夏蝉衣,现在已经在蛇妖的肚子里了吧,她心里这样想着,从地上弹起。
方甫起身,呼啸的风声逼近,东竹只来得及横剑格挡,下一刻便如纸鸢般飞了出去,撞碎房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蛇妖盘旋在小院里,蛇尾轻轻摆动,正是这截蛇尾重创了东竹,比之扑击速度犹快几分,蛇类的另一个杀手锏。妖族的肉身有先天优势,随便一个摆尾,就能媲美人族真人境中最快一剑。东竹躲不开是正常的,能躲开才见鬼了。
东竹缓缓从废墟中站起来,拄着那柄断剑,一个照面就被毁掉了武器,同时折断的还有她的胸骨。
果然差距还是太大了吗?
有资格到山顶的妖族,岂是她一个杂役弟子可以抗衡!
小真境?真人境?
她无法估计,但她知道自己在这蛇妖手里走不过三招。不,蛇妖下一击就能要她的命。东竹不打算逃跑,连攻击都无法躲避,更遑论逃走,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为夏蝉衣的撤退争取了时间。
她从百宝囊里掏出一副丹药,吞下,闭上眼睛,感受汹涌澎湃的力量,整个气海都燃烧起来了,未成形的金丹是燃烧的核心。记得有一次楚师叔跟她们说,一个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有三个阶段的爆发:一燃烧斗志,既然躲不过逃不掉,那就痛痛快快决一死战。很多人都能做到这一点,不稀奇。
此为下等。
二燃烧希望,楚师叔感叹说希望是个好东西,它比潜能更加好,人有希望才有动力,有希望才有赌上一切的决心。我有希望我最大。
此为中等。
三最不得了,燃烧生命!你看我连生命燃烧了,天帝我都敢提剑去砍呐。当一个人开始燃烧生命,世间再无他所畏惧之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为上等!
夏蝉衣在旁边说:屁嘞,燃烧生命不就玩完啦?人家还有大好的年华挥霍,才不要燃烧生命,话说生命怎么燃烧?楚师叔教教我呗。
楚师叔就说,你不是不要燃烧生命嘛。
夏蝉衣娇羞说,人家燃烧生命追求你嘛,燃烧了生命世间就再也没有我做不成的事啦,楚师叔你就归我了。
楚师叔说,那我可不能教你。
事后,东竹找楚师叔讨教燃烧生命的办法,楚师叔就给了她这副丹药。
东竹握着断剑狂奔起来,她速度快到肉眼几乎难以捕捉,来吧来吧,既然我逃不掉,那就决一死战吧。大家都是一条命,谁怕谁啊!
蛇尾从身侧扫来,快到连风声都凌厉如割,东竹能看到蛇尾扫出的轨迹,甚至能看到半弧形的劲风。她惊讶自己脱胎换骨的改变,旋即释然,我都燃烧生命了,世上还有什么我做不到的事?
她一跃而起,像只轻盈的杜鹃,断剑迸射出璀璨的光华,蛇妖也展开了扑击,一人一蛇在半空交汇。
“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腥臭浓稠的鲜血喷涌,断剑刺入蛇妖的眼球,镶嵌在它脑袋上。
东竹的身体被蛇妖裂开的巨口衔住,蛇身攀沿而上,把她绞在中心,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心寒。
蛇妖缠住东竹的身体,朝着她咧嘴嘶吼,鲜血和涎液一起喷涌。它暴怒了!
东竹鲜血狂喷,染红了素白的俏脸,剧烈的疼痛后,意识开始模糊,她心说要死了吗?原来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死其实不可怕,就是有点失落。她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没有回故乡看看,寄予了厚望的父亲一定对她很失望吧。还有楚师叔,这个唯一走进她心里的男人,她还没追到手呢......她其实存了私心的,楚师叔是个外热内冷的男子,她和夏蝉衣那么努力了,撒娇卖萌带诱惑,楚师叔巍然不动清心寡欲,这样的男人也许有生之年都不能走进他心里了,但东竹觉得自己有希望,这样就能记住我了吧,如果不能让你爱上我,那就一辈子记住我吧。
死一点都不可怕,只是有点失落!
黑暗笼罩下来,巨大的蛇口把她吞没!
“不!”
疯狂的咆哮声自高空传来。
缠绕着高温的气刀怒劈而下,灼烧的空气都扭曲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蛇妖嘶嘶吐信,蛇尾像一柄利剑反撩,抽向高空袭击的人。来人并不躲避,他硬抗了这一记打击,他狂吼着将气刀斩在蛇妖的脊背,劈碎了鳞甲,留下一道深深的焦黑的伤口。蛇妖吃痛狂吼,周身荡起一阵阵黑光。
他还是来晚了,看见了东竹被吞噬的一幕,他彻底暴怒了。
楚望舒落地后一脚踩在蛇妖脊椎上,让它无法移动,以他的修为也无法一刀斩死这个妖孽,蛇妖翻滚着身体,如法炮制将他缠绕,以它的巨力却无法绞断这个年轻人的骨骼。黑光如潮汐一圈圈冲击无垢道体,但楚望舒根本不管,他挥舞着气刀,一刀接着一刀,像个发疯了的狂徒。斩破黑光,斩碎鳞片,斩断脊椎......蛇妖的缠绕渐渐松弛,它的头颅在颤抖,尾巴在扭动,它被分割成了数段,浓稠的鲜血流淌一地,但楚望舒根本不停刀,一刀又一刀的劈砍着,杀红了眼。
最后楚望舒从一截蛇腹中剖开了那个女孩,她娇软的身躯被蛇液腐蚀的千疮百孔,她简直丑爆了,完全看不出生前娇俏的模样。
他脱下身上的道袍,轻轻覆在女孩身上,手指颤抖着,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触及血肉模糊的脸孔时,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真悲伤啊!
世界总是这么的悲伤,他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不能阻止身边的人死去。
但东竹不应该死啊,她今年才十七岁,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去挥霍,如果不遇到他的话......生命的最后,她依然在守着这里,守着他的家!
真是个可笑的女孩,你愿意为之舍弃生命的男人,他心里根本没有你的位置,值得吗?
楚望舒忽然按住心口,不是疼痛,那里空空落落的叫人难受。他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看啊,又一个女孩死在你面前了,你总是这么的废物,就算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现在你明白了么?没有力量,你什么都做不到。这个世界是一处炼狱啊,你本该是炼狱的主宰者。”
“闭嘴吧!”楚望舒站起身,一步步往战场中去:“别想蛊惑我了,你这个该死的心魔。如果我希望力量,我会自己去夺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拐出小径,沿着青石台阶往上走,台阶上染着斑驳的血迹,一头三丈高的巨狼死在路边,压断了几根纤瘦的白枫。坍塌的道观里,露出一截蛇尾,无规律的扭动。还有鼠族的尸体,鸟类尸体,虎族尸体......它们都死了,死状各异,有的化成了焦炭分不清生前的模样,有的表面凝结着坚冰,有的直接被利刃割裂身躯。但更多的是道门的弟子,他们身体大多都是残缺的,有的断了头颅,有的没了胳膊,有的双腿齐根而断,有的自腰部断开,下半截身躯不知去了哪里,也许成了妖族的腹中食物,也许泯灭在战斗中。
这是地狱吗?
走着走着,他的鞋子被鲜血染红,剧烈的疼痛直冲头颅,血管里鲜血冲涌,太阳穴突突直跳。楚望舒按住了头,似乎想把那汹涌的痛感按下去。
不,不是变成了地狱,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地狱。开天辟地以来,沧海桑田,世道变迁,一切都在变,唯杀戮永恒不变。生命从诞生之初就在杀戮,吞噬,进食,吞噬,进食,妖吃人,人杀妖,妖杀妖,人吃人。一直,一直,一直都没有改变。
世上从来不存在净土,道门也会变成屠宰场。
一阵猩红卷来,黑影瞬息逼近,是一只鼠妖,它盯上了楚望舒,从他出现之时就盯上,鼠妖受到了重创,它躲在废墟中装死,它收敛了爪牙,不再和人族硬碰,这个人族少年貌似被惊恐的景象吓傻了,他居然走神,鼠妖当即展开偷袭。它速度快极了,哪怕受了重创,但狩猎的本领还在,这个人类根本躲不开它的扑咬。
鼠妖撞在一团绚烂光幕中,彩光一缩,化为气流漩涡,紧紧吸附住它尖细的头颅。鼠妖发出尖细的叫声,使劲想把自己从气旋里拔出来,但一切都是徒劳,它的身躯在恐怖的绞纽力之下崩溃,头颅炸开,脖子扭曲,碎肉和鲜血迸射,直到一粒黑光撞碎在气旋上,那是妖丹,化为纯粹的能量涌入楚望舒体内,他才收敛气旋,漠然继续前行。
既然不能停止杀戮,那就以杀止杀!
既然将来注定狼烟战火,那就以战止战!
如果世界真的是一片炼狱,就争取做炼狱中的主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某处战场!
三头虎族妖兽在肆虐杀戮,吼声摄人心魄,皮毛雪白,双眸赤红,长尾仿佛钢铁,周身萦绕白光。
内门弟子们前仆后继,有用肉身硬抗的,有结剑阵抗衡的,还有的站在远处施展道法、符箓,战况激烈血腥,三头白虎铜头铁臂,又有白光护体,符箓道法造成不大不小的伤害,可它们随意一个扑咬、扫尾,就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师兄!!”有人悲呼。
“师姐快退,我们来顶上......师姐,不要啊。”
“啊啊啊!妖孽,我跟你拼了!”
丹鼎派除了冲虚冲和以及葛长青,真人境的高手只有六位,除去两名在外执行重要任务不在山门,剩下的四个各自战斗,人数上道门无疑占据优势,可质量而言,妖族胜出太多,这次东荒妖族各部高手倾巢而出,其中还有娲皇麾下的妖族强者,道门可谓是同时与妖族双皇以及其麾下势力交战。虽然没有一边倒的惨败,可也陷入五百年来最危险的境地,每一只真人境的妖兽,都是内门弟子拿性命去填。
“师兄,扛不住了,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说什么屁话,这是道门,是我们的地盘,该死的是这些妖族。”
“可师兄弟们都死了,都死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虚师祖呢?冲和师祖呢?葛师叔祖呢?谁都好,谁来救救我们。”有人崩溃的大叫。
“如果苏师兄在这里,肯定能战胜这几只虎妖。”
“可苏师兄不在啊,自顾不暇了吧。”
三只虎妖杀的兴起,每一头都是真人境,足以碾压练气境的内门弟子,道门弟子人多势众,可高手争锋从来不是人多能解决,除非是蚁多咬死象那种数量碾压。
这时,楚望舒来了。
他赤手空拳而来,单衣裹着匀称强健的身躯,寒风撩起他的额发,面容冷峻。
弟子们精神一振,仿佛久旱逢甘露,在黑暗中看见了一缕曙光。
“对啊,我们还有楚师弟。”
“楚师弟来了我们就有希望了。”
“楚师弟是未来掌座的嫡传弟子,楚师弟战胜了肖白石和红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惊喜坏了,一个个眼睛发亮,斗志重新焕发。
“能赢,我们以楚师弟为阵法核心,结成大阵。”
“大家快配合楚师弟结两仪剑阵......卧槽,楚师弟你干嘛。”那人话音方落,猛地惊呆了,楚望舒忽然暴起,悍不畏死的冲向虎妖。
“楚师弟你别冲动,快回来。”
“楚师弟不要意气用事啊。”
甘露下了几滴就停了,无边的黑暗再次笼罩。弟子们脸色剧变,楚师弟还是太年轻了,年轻人就喜欢逞英雄,想当救世主。人生三不幸之一,少年得志。此时,内门弟子们心里是绝望的。
楚望舒就这么扑了过去,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把目标锁定在伤势最重气息最弱的那头虎妖,之前一连串的围攻,虎妖也不是安然无恙,伤不重,也不轻,但真气耗竭肯定很严重。
白虎怒吼一声,它不是灵智初开的凶兽,它是妖兽,妖兽都有着不逊色常人的智力,它觉得自己被小觑了,被一个小小的人族看不起。
扬起右爪就拍向楚望舒。
虎族的巴掌有多沉重?简单的说,可以拍碎同级妖族的头骨盖,何况明显是蕴含了真气的,显然是要给楚望舒致命一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骨骼碎裂声响起,楚望舒身体微微一颤,遍布周身的莹光像镜片碎裂。无垢道体也挡不住真人级虎妖的全力一击啊。
内门弟子中传来一片惊呼,众所周知,楚望舒入门时间不长,能迅速从内门中脱颖而出,能打的白云观数百弟子不敢吭声,全依仗无垢道体这门炼体神功。放眼偌大道门,楚望舒的无垢道体无疑是弟子中当之无愧的最强,同时无垢道体也是他最强手段。这是私下里公认的事实。可现在无垢道体都挡不住妖兽一招,胸骨尽碎都算侥幸,没有被当场拍成肉泥就是道祖保佑了。
“师兄,怎么办?”
“楚师弟性命垂危啊。”
“楚师弟还是太年轻了。”
“鲁莽,鲁莽!”
“姐妹们,跟我去救楚师弟。”
内门弟子惊怒之余,一起围了上来,楚师弟是道门不可多得天才弟子,是道尊都赏识的晚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未来道门的利刃折损在出鞘之前?女弟子没想这么多,女弟子们就想:谁敢动楚师弟我们就跟谁拼命!
此时,楚望舒胸口徒然鼓起一轮光旋,像个五色纷呈的漩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道门弟子认为无垢道体是楚望舒最强手段,其实他不知道他们以为的最强手段,反而是楚望舒最弱的手段。这是楚望舒第一次在道门弟子面前暴露这门功法!
吞元功!
前世凶名赫赫的邪功妖法,开创人:楚望舒!
如果前世也有人穿越过来,瞧见这轮五色气旋,必然吓的魂飞魄散。
吞元功!五行气兵!
此乃混沌体标志性的两大功法,后者让人感叹混沌体的神异和强大,五行相化,气兵无双!而前者只会让人惊恐于混沌体的霸道阴邪,就像太极两面。吞尽世间一切真元,一切灵力,只要被吞元功气旋缠住,唯有壮士断腕才能保命。九州功法千千万,吸人精元、精血的邪功不少,但都讲究非同属性不食,或者大部分强取豪夺的力量都无法化为己用。混沌体没有顾忌,天生五行兼备,融会贯通,任何人,任何妖,都可以成为食物。吞噬越多,就越强大。从理论上来说,楚望舒可以一直吞噬下去,直到天上地下再无敌手。不过人体就像容器,容器都有极限,真气是水,水满则溢,所以当丹田气海容纳不了那么多的真气时,多余的真气会自动被气海排出。楚望舒也可以尝试强行留住真气,后果是可能爆体而亡!
在吞元功不曾出世的年代,吞天妖皇是此类功法的执牛耳者。
楚望舒本不愿过早暴露此功法,它太霸道太狠辣,是修士的克星,大家害怕某个东西,就会想办法毁掉,如果毁不掉,就发动道德抵制,前世很多人就指责楚望舒此功法有违人道。
所有人都目睹了惊骇的一幕,白光仿佛水流,流入气旋,像是平静的河面忽然生出一股漩涡,吞噬河面的一切。更让人震骇的一幕出现,虎妖不停的怒吼,但它无力抵抗,就像一个柔弱的女子面临歹徒嘿嘿嘿,除了尖叫说不要不要,什么反抗都做不了,吞元功有类似的效果。很快,虎妖前爪开始绞纽,碎骨刺破皮肤,血肉模糊。这股绞纽之力攀沿而上,最后贯穿整个身躯,一粒金光撞碎在气旋上,散成精纯元气吸入气旋。
楚望纾重重吐出一口气,气息喷出口鼻的瞬间,嗤嗤轻响,地面出现许多细小的坑洞。肺属金,他吸干了一名真人境妖族的毕生修为。
此时他的真气直接跨过小真境,达到了真人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弟子还在发愣,两条痛失同伴的虎妖勃然大怒,齐齐嘶吼一声,扑杀过来。
楚望舒伸出双掌,想要同时按下两只虎头,但虎妖显然被刚才那一幕深深震慑住了,急匆匆刹住,抛弃引以为傲肉身,咧开嘴,两道白光喷吐。
弟子们再次惊呼,人影交叠,剑光、符箓、雷法,手段齐出。楚师弟刚才的表现惊艳了所有人,但大家仍是不认为楚师弟能轻易战胜虎妖,抛开强横无匹的肉身,它们还是真人,有着炼气境不能比拟的气机。
但楚望舒更快,抢在符箓雷电之前,抢在人影剑光之前。只见他双手各自伸出,右手火光喷涌,凝聚出一柄熔金色的火焰气刀。左手黑光绕臂冲舞,“哧”一声,合为一柄黑光流淌的长剑。
右手刀,左手剑,轰然交击。
瞬间爆炸,黑光赤芒交缠着肆虐,周围的弟子只觉眼前一花,耳膜刺痛,听不见任何声音。
如果有人从高空俯瞰,可以发现黑光赤芒不是杂乱交缠,左为黑,右为红,彼此相融相交,却又泾渭分明。赫然是人人熟知的阴阳太极鱼。
太极鱼旋转,磨碎两道白色光柱,楚望舒冲破太极鱼跃起,扑向两头虎妖,这一刻,他仿佛才是狩猎的猛虎。
楚望舒纵声长啸,仿佛真的化身猛虎,啸震山林。
刀剑齐齐炸开,光芒崩塌成气旋,楚望舒双掌在同一时间按住虎妖额头。
“嘭嘭”两声爆响,白虎被吸入气旋,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吞元功的霸道诡异便在于此,一旦遭气旋摄取真气,周身经脉窍穴都无法运转,当日葛长庚也只有壮士断腕,斩去右臂才摆脱楚望舒,而两只虎妖显然不可能与葛长庚这种绝世天才比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一片沉寂,弟子们惊呆了。
这是楚师弟?练气境的楚望舒?
这是道祖转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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