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菜圃(1 / 2)

('楚望舒拜入丹鼎派的第一天,安置了娘亲和水玲珑,就是扛着一根铜锄开荒垦土。他做为内门弟子,理所应当的被分配到几亩薄田,一座临塘而建的小观,两进两出。楚望舒前后两世都是楚府庶子,遭逢大变后,成为散修,居无定所,走到哪里是哪里。有时候也挺羡慕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寻常百姓,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春种秋收,日子或许过的清贫,好歹不用四处漂泊。

午后的日头才最毒辣,楚望舒赤着脚,裤管卷到小腿,挥舞着锄头劳作,并不刻意运气驱散暑意,任由汗水流淌。这会让楚望舒有那么一点“再世为人”的感觉。凡人耕作劳苦,修行之人亦是人,凭什么就要免俗?这是一位老人告诉他的道理。想当年一老一少曾经相伴游历九州数年,老人心怀怜悯,带着他寻药治病,把他从“丹人”恢复成常人。也有将他引入正途的惜才之心。少年非但不领情,还冷嘲热讽,说老人是个失德神帝,空有盖世修为,却碌碌无为。导致妖族猖獗,人族离心,尽出些人面兽心畜生。

每次这时候,老人总是不说话,笑容落寞。

一老一少相伴四载,说过很多话,走过很多路,大多都模模糊糊记不清了。唯独那句“在人之上视人为人,在人之下视己为人”让楚望舒铭记了很多年,因为这句话贯彻了那位老人的一生,老人威震九州近五百年,恐怕没人知道老人其实出身微末,他这样的千古英杰,平生理想并不是飞升成仙,也不是一统九州,仅仅是希望天下百姓能活的像个人。这份赤子之心着实太难得可贵,人族豪阀林立,修道之士如过江之鲫,很少有人能不忘初心。别的不说,小小牧野城,豪门弟子中如楚望生楚望楼之流,有谁把平民百姓当人看了?

楚望舒当年能坚守一丝底线,没有彻底堕入邪道,老人的教导功不可没,那句话萦绕在心十余年,始终不曾被时光无情冲刷去。

陌上有一个温婉妇人蹒跚而来,布衣荆钗,手腕上挽着一只掐丝茶壶,走在田野中摇摇晃晃,颇为吃力。

楚望舒丢了铜锄,急步上前搀扶住她,笑道:“娘,你站边上喊我一声就好了,田里刚刚拓荒,不好走。”

水研姬拍拍楚望舒的胳膊,顺手把茶壶递给他,兴趣盎然的转头四顾,眼波里泛着欣喜。

“听说九老山是仙山灵地,神仙居住,这里的庄稼想必长势极好吧。”

楚望舒无奈道:“灵地倒是没错,可惜这儿没神仙,还有,娘啊,这里不好种庄稼的,孩子这块田要种植草药灵芝,将来炼丹用。”

水研姬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张望,像是山野小妇人看着自家肥沃的田地,越看越喜欢,拉着楚望舒的手,高兴道:“这地不小了,我打算在咱们脚下种些菜,东边呢能种一亩地瓜,西边种青丝藤,你小时候很喜欢吃青丝瓜的。再那边呢,娘打算种一些甜瓜,趁着初夏,还不算太晚。再过两个月你就能吃到嘴啦。最后还有南边......嗯,让娘想想啊,不如种上猪猡吧,娘打算在小观边上养几只猪,你的肉食就有着落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娘......”楚望舒心说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这块地儿子要用来种草药的,堂堂丹鼎派内门弟子,开垦灵田种植蔬菜瓜果?这也倒罢了,为什么猪猡草这种满山都是的贱草也能占一席之地啊,您是想让儿子成为丹鼎派,不,九老山的笑柄么?

水研姬扫了儿子一眼,“不行吗?”

“行,娘怎么觉得好,就怎么办。孩子没意见。您要养猪,孩儿明天就给你搭建猪棚。”

水研姬双眼笑的弯成月牙儿,娇媚无双,可惜外人没有这份眼福。

“娘,我好饿!”

“望舒乖,再忍一忍,家里余粮不多了,离发放月例还有半旬,我们得省着点吃好么。”

“哦!”

“望舒真懂事。”

“娘,我想吃肉。”

“......好,娘明天做肉吃。以后娘做女红攒了钱,就在城外买亩地,在东边种一亩地瓜,西边种青丝藤,娘给你炒青丝瓜吃。夏天的时候娘就可以种甜瓜,你和玲珑就有零嘴吃啦。最好在养上牲口,天天有肉。好不好?”

“嗯!”小男孩闭上眼睛,沉沉睡着了,嘴角微微翘着,好似在梦中吃到了甜瓜,吃到了娘亲手做的菜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海中忽然跳出遥远的记忆,楚望舒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

原来你一直记得,记得曾经对我承诺,那是你对孩子的愧疚!

楚望舒不知道,为了让他吃上那顿肉,水研姬饿晕过去两次。

水研姬从怀里摸出几包折叠成方形的牛油纸,没好气道:“菜还没种上,搭什么猪棚,再说娘还烦心要从哪里买猪崽子去呢。”

“这个是?”

“菜籽咯,娘刚才问几个上山做事的女弟子讨的,听说我儿子是楚望舒,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取菜籽来了呢。你不知道她们眼巴巴的样子,恨不得跟娘一起来呢。”水研姬掩嘴而笑,神色颇为自得。

楚望舒一拍脑袋,笑道:“既然她们要来,你就让她们来呗,杂役弟子不就是做这些事儿的吗?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楚望舒携娘亲回了小观,在观外小溪上洗干净脚丫,穿上鞋子兴冲冲跑回屋子翻看那册葛长青留给他的门规手册,记载着除了门规戒律还有一些不可缺少的常识规矩。新入门弟子初来乍到,需要了解很多常识性的东西,这些东西零零总总,若是口头讲述,费力不讨好,所以门规手册便应运而生,里头除了一些大是大非的门规戒律两百多条,更多的是指导新弟子如何快速融入九老山。比如内门弟子没人只能有七亩灵田,就是板上钉钉的规矩。不过楚望舒所在小观有些偏远,在附近扎根的内门弟子不多,他觉得自己可以选择性无视这条戒律。

杂役弟子在山上求道甚为艰辛,每日早中晚三课会有传功道士教授一些简单的吐纳口诀,诵读道经,至于能明悟几分,全看各人造化,不比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有专门的师尊传道,随时可以为其解惑。剩下的时间该劳作劳作,该耕种耕种,九老山十几万弟子,吃穿用度谁来做?

杂役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内门弟子有权利征用十名杂役弟子,但并非无偿帮忙,需要支付报酬。至于这个报酬,并非世俗人通用的金银。

这会儿早中课都结束,楚望舒翻了一炷香的手册,又卷起裤管下地去了,先开垦田地,在挖渠蓄水,之后才能播撒种子。

吃过晚餐后,楚望舒趁着天色未黑,去了一趟山腰处最大的道观,有近三千名弟子盘膝坐在广场上,偌大的广场愣是挤的满满当当,几乎无落脚之处。

道观前的台阶上,有一位长须飘飘的中年道士口诵经典,声如洪钟大吕,似仙人讲道,明明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一个人清晰听见。

楚望舒站在广场边缘听了片刻,老道讲的是丹鼎派《悟真经》简化版,晦涩了一些,但细细咀嚼,还是很有嚼头的。杂役弟子男女皆由,俱是一脸虔诚,专心致志。

这时,楚望舒前方有个女弟子,似乎感觉徐徐拂背的凉风忽然没了,好奇的转头过来。楚望舒目光微微低垂,对上她一双清亮水润的眸子,脸蛋出人意料的漂亮,比楚千翎只差了一筹,这种姿色在杂役弟子中应该算是极品了。

楚望舒朝她笑了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女弟子樱桃小嘴轻轻一动,“啊”一声尖叫出来。

无数杂役弟子猛地转过头来,一脸怒火。高高台阶上那名诵读道经的老道士流利的口吻顿时一滞,皱着眉头看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名姿色不俗,尤其是一双水润樱桃小嘴最诱人的女弟子,下意识的捂住嘴,忍了片刻,朝楚望舒一个劲儿的抛媚眼:“你,你是楚望舒,楚师叔吗!”

楚望舒愕然:“你认识我?”

女弟子眼睛瞬间一亮,直勾勾盯着楚望舒,年岁不大,却有内媚,万分崇拜道:“咱们丹鼎派除了苏师叔,可没有这么俊俏的师兄了。”

楚望舒苦笑不得,随即他感觉四面八方投射来一道道炽热的目光,随意一扫,皆是女弟子亮晶晶的眸子,目光磁石附铁似的黏在他身上。当然也夹杂着许多不和善,甚至充满敌意的眼神,来自义愤填膺的男弟子。

“楚望舒?那位震金钟七十二响的楚望舒吗?听说他拜入咱们丹鼎派了,没想到真的这么俊。”

“我说怎么丹鼎派男弟子良莠不齐呢,原来都被苏师叔和楚师叔独占了气数。”

“楚师兄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哎呀,楚师兄看我了,看我了。”

也有男弟子碎碎念的表示不满:“刚入门就出来显摆,德行!”

“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们听经。”

“天呐,有了个苏星斗也就罢了,如今又冒出一个楚望舒,一枝独秀已然可恶,再来一枝简直是天理不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

身披深蓝色道袍,头发花白的老道士蹙眉,声音中透着不悦,淡淡道:“楚师弟可有要紧之事?”

楚望舒见他身上的道袍,以及对自己的称呼,大概知道这老道内门弟子的身份。这种靠苦熬熬出来的内门弟子,天赋一般,因此虽然不喜自己打断他诵经讲道,却也不会明着摆脸色。

“师弟刚刚入门,琐事繁多,就想趁着弟子们讲课时段,过来看看,物色十名伶俐聪慧的女弟子。师兄不必在意我,继续讲道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遭的目光愈发热烈。

“温良恭谦,脾气真好。”

“楚师叔和苏师叔不一样耶,感觉很平易近人。”

“我还是比较喜欢苏师叔,清冷孤傲,让心心醉。”

“贱骨头,苏师叔可望不可即,将来肯定是受戒道人。楚师叔就说不准了,有结成道侣的机会。”

两鬓霜白的老道士点点头,见楚望舒态度好。心里那点不愉快也就淡了,继续口诵经文,为杂役弟子讲道说法。

半柱香后,老道士无奈道:“楚师弟,要不你先挑吧,等你完事了贫道再继续讲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愣了愣,摆手道:“师兄继续讲就是,我不会打扰你的。”

老道士更无奈了,喟叹道:“可这些女娃子们没心思听贫道讲经了。与其浪费大好时光,不如......让你早些滚犊子。”

那些悄悄偷看楚望舒的女弟子们脸蛋一红。

楚望舒笑道:“师弟却之不恭。”

话音方落,那名樱桃小嘴颇为诱人的女弟子“腾”一下起身,不顾形象的扑倒楚望舒面前,双臂紧紧搂着楚望舒胳膊,没脸没皮道:“师叔师叔,雇我吧。师侄什么都会做的,洒水扫地,研墨读经,拓荒播种,还能洗衣做饭呢。”

楚望舒目光在她小嘴上停了几秒,笑道:“还有吗?”

女弟子立刻会意,舔了舔嘴唇,模样勾人,笑眯眯道:“师叔想师侄做什么,师侄就能做什么。”

楚望舒“哦”了一声,“你叫什么?”

“夏蝉衣!”

姓夏?

这可是太古时期的大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是看出楚望舒的疑惑,夏蝉衣吐了吐舌头,俏皮道:“跟那个夏氏没关系,我父亲是采蝉衣的药商,所以才取名叫蝉衣,蝉衣多在春秋二季,但春蝉衣秋蝉衣都不如夏蝉衣好听嘛。”

“你想要什么报酬?”

“人家不要报酬,只要师叔允许人家给您老侍寝就好啦。”

楚望舒一头黑线。

夏蝉衣点到即止,咯咯笑道:“骗你的啦,师叔每日给我讲经半个时辰就好。”说着,压低声音道:“道长讲经太晦涩深奥,弟子总是参悟不透,所以无法习得上乘吐纳口诀,只是粗浅的吐纳方法,很难突破练气境的。”

“好!”楚望舒抽出被牢牢抱住的胳膊,一手按在她脑袋上:“算你一个!”

夏蝉衣惊喜的尖叫起来,又把刚刚发育没几年,已颇具规模的小胸脯凑上来。

众女弟子眼见这一幕,简直目呲欲裂,心说好你个心机婊,啊不,是小骚蹄子,一上来就出卖色相诱惑我们的楚师叔,不行,千万不能让你这妖精坏了楚师叔的道行,我们得监督你。

“楚师叔,我干活认真勤劳,种植药草很有经验。”

“楚师叔,选我吧,我身强体壮什么都能干的。”

“楚师叔,人家什么都会干,还可以随便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你滚,楚师叔,人家除了本分事以外,偶尔暖床也是可以的。”

“选我选我......”

啥时间,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涌过来,叽叽喳喳,莺莺燕燕,楚望舒就近原则,选了八个杂役女弟子,并非都是姿色出众的,但凡是看上去顺眼的,一概点名。最后,他目光越过一张张兴奋的通红的小脸,看见远处有一个柔柔怯怯的少女,显然她也禁不住被楚师叔“翻牌”的诱惑,可脸皮薄,举着小手还没头顶高,就更别说学那些豪放女子喊一些没羞没躁的话,想要拼命往前挤,希冀楚师叔能看到自己。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反而越挤越靠后,小脸蛋憋的通红,泫然欲泣。

楚望舒不知为什么,想到了水玲珑,心中一软,朝她招招手。

他身边热烈的气氛徒然一静,女弟子们愤然转头,兴许是这个柔弱少女人缘不错,瞧见她后,女弟子不甘归不甘,到也没谁口出恶言。

娇柔少女好似被冲天而降的幸福砸晕了,呆了半晌,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楚望舒笑着点点头,少女带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低着头,没头苍蝇似的一通乱挤,好不容易挤到楚望舒面前,云鬓散乱,颇为狼狈。

楚望舒替她把两边鬓发捋到耳后,柔声道:“跟我走吧。”

那个叫做夏蝉衣的少女,一脸心醉的看着楚望舒。

楚望舒不选男弟子是有原因的,他若是孤身一人倒是无所谓,既然这帮杂役弟子帮他做事,少不得要跟水研姬打交道,况且水玲珑服用了脱胎丹,生机复燃,却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诸事不便。

一路上,女弟子们不复方才的热情豪放,文静的不像话,默不作声跟在楚望舒身后,偷偷打量他背影。楚望舒偶尔问几句,她们就温言软语的应几句,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一番点到即止的交谈,楚望舒知道了她们几个的名字,除了夏蝉衣外,那名娇柔羞怯的少女叫东竹,每次楚望舒问她话,都憋的小脸通红,极其害羞。楚望舒含笑问她要什么报酬,半天没应答,转头一看,小丫头红着一张脸,欲言还休。

楚望舒就调笑道:“原来不用报酬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竹急忙摆手,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说:“楚师叔,我每个月要十粒淬骨丹,五粒养气丸。”

楚望舒诧异的看着她,这才发现小丫头和夏蝉衣修为相仿,都是练体八重境界,距离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小丫头显然会错了意,连忙补充道:“我做事认真的,打理药田也很有经验......好吧,我知道我要的有点多。”

楚望舒从来都不是厚道人,顺水推舟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要多了,咱们就开门见山,这点报酬不是不可以,不过除了打理药田外,你还得帮我做家务。”

小丫头想了想,觉得可行,就啄了啄脑袋,忽然很心虚的说:“楚师叔,暖,暖床的事,我不做的哦......”

楚望舒哈哈大笑。

他再转头看向夏蝉衣,“除了讲经之外,真没有别的要求了?”

夏蝉衣扬了扬妩媚的眼角,期待的眨巴着眸子:“可以吗?那我也想要五粒养气丸。”

楚望舒道:“好,暖床交给你了。”

夏蝉衣噘着嘴,委屈道:“师叔,蝉衣还小,再养几年下嘴也不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看着她,忽然有点恍惚。

真像啊!你如今在何方?

小观内,楚望舒领着十名女弟子去见水研姬,女弟子们步入这栋楚师叔的居所,难免有些激动,分明只是一栋普通至极的两进小观,她们却不停的左顾右盼。水研姬正在院子里清扫落叶,惊讶的看着儿子领了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长驱直入。

楚望舒接过娘亲手里的扫帚,招了招手,小丫头东竹很自觉的小碎步上前,接过扫帚清扫院子。

“娘,这些是我雇佣的杂役弟子,今后田里的事情都交给她们来办,还有家里的一些杂事,都让她们做就好了。”

水研姬辛苦操劳了很多年,一时没法适应这种落差。

夏蝉衣心眼灵活,很淑女范儿的莲步款款,朝水研姬施了个万福,柔声道:“我叫夏蝉衣,见过夫人。”

众女弟子恍然大悟,恼恨被这狐媚子抢了风头,不甘示弱的表态施礼,齐声道:“见过夫人!”

水研姬笑容温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来到丹鹤峰的第七天,除了本该分配到的七亩薄田,还擅作主张的开垦了十五亩药田,药田之所以是药田,施肥上很有讲究,先得在田基上铺一层丹鹤峰主峰灵泉底的软沙,用寻常泥土覆盖后,再洒一层草木灰,继续覆上泥土,最后应该是施一层人粪。不过楚望舒再一次自作主张,选择了最惨无人道的尸体做肥料。世俗中有个说法,草木吸收血肉精华,百载可成妖。甚至有一些心肠狠毒的豪门世家子,拿人充当花肥,只为养出艳丽花卉。

这种说法并非无的放矢,血肉做肥料自然是上上之选,不过楚望舒也没有丧心病狂到用人体做花肥,道门也不会允许,但是漫山遍野的珍禽异兽就难逃劫难了,被誉为灵山祥瑞的仙鹤也难逃毒手。此事是楚望舒亲力亲为,女弟子们毫不知情,得知不用费劲收集那些臭烘烘的粪便,女弟子们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觉得楚师叔是心疼她们。

一眨眼过了半个月,播种下去的灵药种子开始抽芽,嫩绿嫩绿的芽胚儿冒出尖尖脑袋,长势喜人。女弟子们惊讶之余也惊喜交加,每次悉心照料,不过看护药田不需要十人同时在场,为了物尽其用,尽可能的压榨劳动力,楚望舒就赶着一群女弟子去伐木搭建猪棚,只花了三天就顺利完工。

东竹果然言而有信,小身板很有几分气力,开荒拓土之余,还得抽时间去楚望舒的小观洗衣做饭,劈柴烧火。直到夏蝉衣不请自来的帮忙拾掇院子,她的负担才减轻许多。但小丫头很不领情,因为她觉得夏蝉衣不过是为了接近师叔而已,以博取更多的利益。过了刚开始战战兢兢的头几天,东竹发现师叔玩世不恭只限于嘴皮子,不会动真格。想必夏蝉衣这个在女弟子中口碑不好的狐媚子,便是看准了这点。前几日师叔炼了一炉养神丹给夫人补身子,炼的多了,就给她们这些女弟子每人三粒。

养神丹可是温养神识的好东西,比她的淬骨丹还珍贵一些呢,女弟子们高兴坏了,这几天干活的时候,讨论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苏星斗苏师叔,而是怎么勾搭出手阔绰,温良恭俭的楚师叔。所以东竹觉得夏蝉衣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或者曲线救国,博取夫人的青睐什么的。

小观虽然不小,但也不大,有一处禁地是不允许杂役弟子靠近的,后院西厢的房子就是楚师叔的禁地。夫人除了偶尔下厨做饭,更多的时间就待在西厢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所以西厢在女弟子们心里,是一处充满神秘的地方。

楚望舒这几天早出晚归,大多数时间都在主殿翻看典籍,丹鼎派藏书颇丰,有道经两百三十二卷,丹经三百六十卷,剩下一些道门五宗的符箓、剑法、雷法诸多法术典籍,不过都是粗浅的基础。他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吐纳两个时辰,就把自己关在藏经楼,一片片道经翻过去,琢磨里头的吐纳之法,一门上乘的吐纳心法,对修士至关重要。参悟道经极其消耗心神,越是精深的吐纳练气法门,越难参悟。黄庭经是丹鼎派镇派宝典之一,五十年来只有葛长青和苏星斗两人参悟透彻。

楚望舒经验丰富,高屋建瓴,参悟寻常道经不困难,往往能从一本典籍中参悟出两种以上的行气法门,对他裨益却不大。道门心法并不适合混沌体,或者说世间根本没有适合混沌体修行的吐纳之法,他如今的运气法门是神帝当年费尽心思为他研究出来的,纵然神帝天资无双,也无法在短短一年中摸索出完整的练气法门,此后一边修行,一边摸索,创出了一门适合混沌体吐纳的心法,仍是有所瑕疵,止步到大真人境。否则当年九州就是另外一番格局。

道门号称天下心法尽出道藏,练气法门数不胜数,楚望舒不怕贪多嚼不烂,就怕浪得虚名。不管有用没用,先吃进肚子再说,熔炼百家于一炉,取长补短,才能完善他那套练气法门。这几天翻看了不少丹经,受益匪浅。

他那位名义上的师尊,只出面过三次,每次都在藏经楼中看他半柱香,然后离开。

某一天,楚望舒仍旧在藏经楼翻看一卷丹经,葛长青又一次出现,只是不像之前几次远远注视,而是拎了两壶酒走过来。

楚望舒把那卷丹经轻轻搁上桌上,也不起身,目无尊长的道:“奇了怪哉,找我喝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喝不喝?”葛长青在他对面坐下,分了他一壶酒,也不用酒杯,倾斜壶嘴喝了一口,悠然道:“你能静下心思研究道经,我很欣慰。”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为什么不翻一翻黄庭经?”

“境界攀升太慢,苏星斗修炼黄庭经整整十年,才堪堪练气七重,而姑射公主年纪相仿,已是小真境。”

葛长青指肚摩挲壶盖,眯着眼:“所以你翻看道经,参悟吐纳心法,是为了找一门速成之法?”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之所以不考虑黄庭经,一来是嫌此法太温吞,二来我已修炼无垢道体,故而黄庭经最高境界“体生光华气香兰,却灭百邪玉炼颜”的金丹大道于我而言可有可无。”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望舒察觉到葛长青似乎松了口气。

葛长青摇摇头:“还是有不同的,黄庭经以身为炉,以气为火,于丹田中蕴养金丹,是由内而外的大道。金丹炼成之日,可反哺肉身元神,宝体无铸,元神纯粹。而无垢道体由外而内,先练皮肉,再练筋骨,随后通及脏腑,铸造一具盖世无双的宝体。可这就像是在峭壁上徒手攀岩,越往上路越窄,甚至随时都有坠落山崖粉身碎骨的危险。”

楚望舒点点头:“师尊说的没错,两者各有利弊,黄庭经是通往山顶的大道,走的慢些,但胜在稳,没有后顾之忧。无垢道体连崎岖小路都算不上,简直是在峭壁上攀行。进境捷讯,效果显著。望舒心里都清楚,不过修道与天争,与人争,与己争,迢迢大道稳妥归稳妥,可我嫌慢。师尊可能觉得我走岔了路,然而我若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就不会有今日的楚望舒。”

葛长青心说你口口声声喊我师尊,却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楚望舒有些困惑,自己这个师尊好像对他颇有成见,分明是在借黄庭经一事,试探他内心想法。楚望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葛长青忌惮,也许是楚府那场风波的后遗症还未彻底消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徒俩对坐饮酒,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葛长青觉得自己身为师傅,跟徒弟打冷战有失身份,于是抛出一份兽皮卷轴,落在楚望纾面前。

自从儒家制作出宣纸后,人族的典籍大多换成了针线修订的书籍,唯有一些很古老的密卷孤本还是记载在兽皮卷轴上。身前这张卷轴少说也有五千年以上的历史了,但保存的非常完好,一丁点儿小的虫洞都没有。

“参同契!丹鼎派开派祖师亲笔,我只收过两个徒弟,你和苏星斗,他入门第三年我亲手抄录了一份参同契赠予,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话先说好,这卷祖师亲笔是暂时借你参悟,我有事要离开宗门一趟,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也就回了,到时候完完整整给我还回来,胆敢损坏一丝一毫,为师就清理门户。”

楚望舒从身后的书架中抽出一根竹筒,把里面同样年代久远的古籍抖出来,小心翼翼把卷轴藏进竹筒,悬在腰上。

葛长青嘴角抽了抽,没阻止,算是默认了。

“什么事?”楚望舒笑着问,笑容里总算有了几分对这个师尊的认可。

“姑射公主今日启程,返回中州,道尊让我亲自护送。”

楚望舒沉吟片刻,“要不我去送别?”

葛长青略作思量,点头:“你们毕竟有过一段共患难的情谊,对她又有大恩,确实应该相送。”

师徒俩御风飞行,朝九老山门牌坊飞去,葛长青一路有意无意加快速度,开始是宛若游龙,慢慢就翩若惊鸿,山川瀑布,峰峦怪石,一掠而过,楚望舒觉得自己既然是练气一重的境界,就不能逞强,几次“差点”跟丢,独自一人飞了会儿,就看见葛长青或站在松顶,或立在岩上,等待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试了几次没试出便宜徒儿的深浅,也就放弃了。

九老山“尊道贵德”牌坊下,姑射公主坐在一匹龙马背上,背山面西,漠然眺望。身后是近百名清一色深青色道袍的九老山修士,想来是护送公主回中州的队伍。

姑射公主明显是等候多时了,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白长裙,束起一头青丝的不是银簪金钗,更不是与她身份相媲美的华丽凤冠,而是一根简简单单的白色缎带。正是这条点睛之笔的束发缎带,平添了一股洒脱英气。她只是冲葛长青点点头,对丹鼎派真人身后那名笑容和煦的少年视而不见。

守门弟子很有眼色的牵来两匹龙马,师徒俩人翻身上马后,队伍缓缓朝西北方行去。

楚望舒提出送行,只是心血来潮,所以对姑射的冷淡态度并不介意,况且她未必是真冷淡,他来送,她看到了,仅此而已。天性冷淡的她不会客套寒暄,而是记在心里。

马队不疾不徐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楚望舒回头望去,已经看不见九老山巍峨的山影,策马追上前方的姑射,笑道:“差不多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主殿下,此去中州一路顺风,咱们山水有相逢。”

姑射微微点头。

楚望舒掉转马头,一夹马腹,龙马撒腿狂奔,原路返回。

姑射蓦然回首,嗓音清冷,“三年后,昆仑瑶池宴,希望能与楚公子一较高低。”

入门大半个月,依然不穿道衣,青衫洒脱的少年没回头,挥挥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妙真道所在的碧霄峰处于九老山西部,剑属金,金主西,碧霄山脉连绵有百余里,山势不如丹鼎派主峰丹鹤峰高耸,但胜在险峭,宛如一柄柄直插云霄的利剑。九老山五大宗,符箓派尊神敬法,丹鼎派内外兼修,补天道明辨凶吉,上清派积功累德,唯有妙真道既修无为,又修剑道。

百年前妙真道曾经闹过一场轰动道门的剑、道之争,起源便是“太上忘情返璞归真”和“剑心通明以剑问道”两条理念发生了冲突。险些让妙真道一分而二,分崩离析。后来由道尊出面,各派掌教联合调解周旋,才算平定那场风波。但两种理念冲突依然在,直到最近十几年里,修无为天道的大真人的女儿出世,拜剑道大真人为师,取名李妙真。皆大欢喜!

妙真道有一座问剑峰,山峰有十二座剑阁,十二条“剑道”,从山腰洗剑阁一直到山巅天剑阁,象征着道门剑道的攀升。

楚望舒登上问剑峰,走入山腰处第一座洗剑阁,阁楼里有入门剑术六百卷,供杂役弟子参悟练习。今日早课刚刚结束,大多杂役弟子还在消化今日所得,因此等阁翻剑谱的人不多,因此楚望舒一进门,就看见独自坐在窗边翻书的白发年轻人,他名义上的师兄苏星斗。目光扫了一圈,顿时了悟,阁楼里大多数都是杂役女弟子,掩人耳目的捧着一本剑谱,目光却偷偷游曳在苏星斗身上。少年白头本就引人注目,苏星斗又有一张让男人嫉妒女人迷醉的脸,本身又是九老山天之骄子,暗恋他的师姐师妹师侄儿数不胜数。

楚望舒挑了本叫做《雨中习剑录》的剑谱,走到苏星斗对面坐下,捧书观悟,整本剑谱记录了某位前辈练剑十载的心得,共有剑招八十九式,取意极数。搁在世俗中肯定是引哄抢的剑术秘籍了。楚望纾翻看了一会,前四十式平平无奇,可做入门打基础,最后三式若是吃透,练气境以下能做压箱底手段。

剑道有道、术之分,普通人习剑,大抵是从剑术入门,由术化道,一点点积攒攀升。如体质上先天罕见的各种属性灵体一样,剑道也有天生剑胚和剑心通明这类奇才,他们走的路和寻常人恰恰相反,先入道,在演术。楚望纾当年练剑,就是由术入道,先有招再无招,最后一招一式都蕴含“道”。

楚望舒翻书极快,原因是本身见识早就超越这些普通剑术,之所以耐着性子在这里翻书,不过是寻找一些能让他灵犀一动的剑招。前世做为散修,楚望舒走的路线就是海纳百川,取长补短。也是他这趟来妙真道的原因之一,不单是妙真道,日后必然少不了把道门五宗都爬一遍。

楚望舒翻到第六本剑谱时,苏星斗开口说话了:“这些剑谱虽然寡淡了些,入腹后却能养胃,修道也罢,剑道也罢,不应该是积硅步以至千里的过程吗!”

楚望舒同样没有抬头,笑着回应:“已了然于胸。”

苏星斗眉头悄然一皱,继续观看剑谱。

俄顷,楚望纾又看完手中剑谱,目光一扫,假意没看到周遭一簇簇火辣视线,落在苏星斗身上,“入门一个月来,从未见到苏师兄,只当你在闭关养伤。”

“养不好。”苏星斗语气不咸不淡:“元神耗损,气海崩溃,除非有大金丹,否则回天无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中一凛,苏星斗与南山老祖死战之后,刹那白头,明显是伤了本源,只是他当时没怎么注意,后来也没法从他那张冷漠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因而没在意他的伤势,谁想竟然如此严重。气海崩溃既是修为尽付东流,元神耗损,则说明他寿元不长。

“丹鼎派大黄庭乃养生神典,温养肉身和元神不在话下,苏师兄何不从头再来,假以时日,霜发渐次转黑不是难事。”

苏星斗哂笑道:“再修个十年?”

“所以你打算以剑入道?”

“我入门那年走完通天之路,剑道和炼丹皆是金钟九震,气海复原非一日之功,今后我打算重点走剑道。”

“你的飞剑术确实厉害。”

两人接下来都不说话,自顾自翻看剑谱。

不知不觉,洗剑阁人愈来愈多,且多半都是女弟子,也无心看剑谱,光看窗口交相辉映的两个年轻人了。以前苏星斗永远是女弟子们可望不可即的剪影,他冷漠,骄傲,任凭女冠们搔首弄姿,他也不加颜色。前几年曾经有白云观的女道士趁着夜色,溜进苏星斗的居所,把自己脱光光了躺在被窝里。苏星斗回来了,冷不丁见到床上躺一位千娇百媚的佳人,就说你是谁!女冠说你想我是谁就是谁,今天人家都听你的。苏星斗哦了一声,抱起她从就丢出窗户,说我希望你是一只云鹤,飞吧!白云观女道士在众目睽睽之下果然飞出了几十丈,光溜溜的掩面而逃。

苏星斗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身边再多一位楚望舒,风景之雄起壮丽,在女弟子心里恐怕还要胜过这九老山的景色。

楚望舒轻轻合上剑谱,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演练,他吸取了这本剑谱最平平无奇的拔剑式,配合文字注解,这招拔剑式先得蓄力,在拔尖的瞬间将积蓄的内劲刹那间随剑身喷涌,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看了眼越聚越多的女弟子,笑道:“苏师兄,我先走了,不然恐怕连剑阁大门都给堵了。”

苏星斗眉头一皱,显然也清楚眼前的窘境,淡淡道:“我看完这卷剑谱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继续下一阁?”

苏星斗点头。

“不如咱们比试比试,看谁走的更高。”

苏星斗道:“合我意!”

楚望舒把剑谱归位,在剑阁左转右挪,总算出了大门,期间还被故意“找茬”的女弟子摸了手,蹭了肩膀,暗中还伸来一只摸他屁股的手,被他拍开了。女弟子们或许不敢这样对苏星斗,但她们并不认识楚望舒,没把他当丹鼎派师叔看待。虽然他入门时搅动风云,不过妙真道弟子们大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一时没把他和那位天纵之才联系起来。

剑阁往上走,有一条剑道,看着与普通登山台阶一般无二,却是一条九老山赫赫有名的剑道,看似寻常也确实很寻常的登山台阶,每隔十丈插着一柄青铜长剑,楚望舒举目眺望,这条剑道漫长的没有尽头,许多身影在蹒跚登阶,有些则木愣愣的站在原地。离他最近的是一名踏上两级台阶的女弟子,道簪束起满头青丝,露出修长白皙的后颈。

“这就是剑道!”楚望舒低声喃喃。

那女弟子听到了他的声音,浑身一颤,顿时从台阶上仰倒,楚望舒伸手拖了她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女弟子捂着胸口剧烈喘息,俏脸煞白。无比恼怒的瞪着楚望舒,旋即清秀的脸蛋僵硬住了。

“没事吧?”楚望舒朝她笑了笑,阳光映照在他俊美脸庞,要多温煦有多温煦。

女弟子一张脸慢慢爬起两团红晕,很快就涨红了小脸。忸怩的嗯了一声。

“剑者当心无旁骛,方能剑心通明。”楚望舒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弟子痴痴看着他,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俊秀温柔的男子,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楚望舒扶正她,一脚踏上台阶,这一刻,台阶两侧的青铜剑在他眼中不再是锋芒内敛,而是爆发出冲天剑气。第二步,方一踏出,距离他最近的那柄剑嗡一震颤,一道人影从剑中跃出,竖剑立劈。楚望舒腰间没有佩剑,但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握住了“剑柄”,刚才那招拔剑式福至心灵般跃入脑海,微微蓄气后,一道极细微却异常明亮的剑弧扫过。那道虚影登时被一剑斩断,消失无形。

楚望舒转头四顾,恍然发现,方才发生的一切是道门剑道中的“识海演剑”,那一柄柄插在台阶两侧的青铜剑是剑道上的考验。

往上走了十丈,临近下一柄青锋,青锋剑嗡嗡震颤,一道人影在他身侧凝聚,剑尖无声无息的递向他胸口。楚望舒拔尖两尺,恰好挡住剑尖,人影刺杀不成,自行散去。

越往高走,虚影的剑术越强,楚望舒出的剑招也渐渐增多,不过最后不超过五剑。因此他走走停停,每次停顿都在无息之内,有条不紊的前进。

那名女弟子在台阶下痴痴仰望他的背影,心想着这位剑术超群的师兄是宗门中那位外门弟子?为什么之前从未见过。

所谓剑道十二条,其实就只有一条,只不过有十二座剑阁将剑道划分出了十二层剑道境界。从洗剑阁开始到第二座问剑阁,走完这条剑道,剑术才算登堂入室。杂役弟子终年累月的在这条剑道上攀登。希望能去问剑阁学习更高明的剑法。外门弟子则大多在第二道或者第三道剑道徘徊。内门弟子第四和五,第六以上就触及到了以剑入道的门槛,鲜少有弟子可以攀登。

楚望舒一路超越了十几名剑道攀登弟子,有些弟子一心求剑,无动于衷,更多的弟子则好奇看着他背影,猜测这位面生的师兄是谁。

台阶下那名女弟子觉得自己人生发生了一次倒带,前一刻钟,她攀登剑道不慎摔倒,被一名俊美的让人心醉的师兄抱住怀里,师兄走后,她继续攀登,然后就听见身后一声低语:“已经这么远了?”她又一次遭到干扰,导致一剑穿心,摔下台阶。然后又被一名俊美的让人心醉的师兄抱在怀里。

白发如雪的师兄没有说话,朝她微微点头,然后踏上台阶开始攀登。倘若不是认出这位师兄,啊,不,是师叔祖就是丹鼎派赫赫有名的苏星斗,女弟子忍不住就想问:“师兄你又回来了?师兄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术的极致就是道,悟透了剑道,万般剑术自然了然于胸。这是楚望舒练剑十年后的领悟,哪怕现在也是这样认为,他站在第一条剑道的尽头,如是想。转身俯瞰,苏星斗刚刚开始登阶,速度奇快,每经过一柄青锋,他顿足三息,继续往上。

楚望舒看到他的同时,苏星斗也抬头看着他,楚望舒朝他咧嘴露出一个极挑衅的笑,用唇语说:“要不要等你?”

下方十几名杂役弟子也注意到了楚望舒的表情,一阵愤懑,随后看到楚望舒的唇语,诧异的转头往下看,就看见了苏星斗也用唇语回了一句:“不必!”

“咦,那白头发的好像是苏师叔。”

“不是好像,就是苏师叔。”某个女弟子钦慕道。

“上面那家伙是在挑衅苏师叔吗?可恶!”

“哎呀,苏师叔在和人比试攀登剑道?”

“那小子是我们妙真道的弟子?怎么从没见过。”

“肯定不是啦,有这么俊俏的弟子,怎么会籍籍无名?”

楚望舒心血来潮刺了刺孤傲冷漠的师兄,苏星斗要是说好啊,你等等我。那才不现实。转身,忽略了第二座问剑阁,继续往上攀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踏上台阶的一瞬间,恢弘剑光迎面而来。楚望舒拔剑式再次出手,岂料那道凌厉剑光微微一顿,朝下猛一压,刺向他小腹。他不得不放弃拔剑式,手臂往下一沉,剑脊不偏不倚的格挡住剑光。这道剑光失手后,没有如先前第一条剑道考验的剑光那般迅速撤去,而是锋芒一转,斩向楚望舒侧颈。

楚望舒剑身一翻,荡开剑光,它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又斩向后心。如此交手了十余招,剑光似乎耗竭,消失了。

楚望舒有些明悟,这条剑道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弟子印证剑阁所学,识海演剑,无关真气、体魄,只讲究剑招。置身在剑道中,就好像与真人交手无异。他在洗剑阁观悟了十几本剑谱,摘录下剑招二十式,在第一条剑道中只印证了拔剑式、翻剑式区区两式。

第二条剑道的剑术层次搁在世俗那就是剑术高手了,杂役弟子在这里几乎看不见身影,前方几名攀登剑道的弟子看身上穿的服饰,应该是外门弟子。楚望舒有条不紊的登阶,留给他们一个遥远的背影。在他登上第二条剑道顶峰时,转头一看,大吃一惊,苏星斗已经在身后,距离尽头只剩三柄青锋三十级台阶而已。

这么快?

这家伙莫非是传说中的剑道天才?

这不是不可能,当年他走通天之路时才十岁,能以金钟九震通过剑道考验,其天赋可想而知。楚望舒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是仗着前世福缘,否则造不成那番动静。他说要转修剑道,不是在无的放矢。

第三条剑道,苏星斗只差了他二十级台阶。

山腰处,洗剑阁外,闻名而来的杂役弟子差了一步,无缘一睹苏师叔风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然瞧见了向来孤高冷傲的苏师叔竟会与人剑道争雄。这还的归功第一条剑道上,亲眼目睹楚望舒挑衅唇语的那批杂役弟子,打鸡血似的兴奋宣传。很快丹鼎派苏师叔与不知名弟子攀比剑道的消息就传开了,仅仅半个时辰,山腰处聚集了近千名弟子,翘首观望。实力强横的外门弟子则已经开始登阶,追逐那两道身影。

“有人要与苏师叔祖剑道争锋?谁这么不自量力,当年苏师叔祖可是金钟九震的剑道天才,虽然后来拜入了丹鼎派,可他的飞剑术在三年前的“五宗问道”中大放光彩,李师叔祖都吃了大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是李师叔祖?咱们妙真道也只有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吧?”

“内门弟子中前三甲的剑道高手,好像都有资格。”

“并不是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看到了吗,那个特立独行穿青衫的少年,就是他在跟苏师叔祖争锋,我亲眼看见他用唇语挑衅苏师叔祖的,没想到的是苏师叔祖也应战了。”

“真的假的?”

“骗你我这辈子都无法得道成仙。”

“看来是假的。”

“............”

“诶,那背影不就是刚才跟苏师叔祖在洗剑阁翻书的那个俊俏小哥么。”

“有苏师叔祖俊俏?”某些女弟子翻白眼。

“有的,”一个怯生生的杂役女弟子说话了,羞红了脸:“他和苏师叔祖都抱过我,都,都很俊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没抱过你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比苏师叔祖逊色,我以我求仙问道的决心起誓,绝不是虚言。因为当时就在洗剑阁。”

众人再次翻白眼。不过很多女弟子都出面证实了那位青衫师兄是个“大美人”的事实。

楚望舒站在第三剑道最后一柄青锋前,久久伫立。脑海中回忆起了刚才那道霸道至极的剑招,并不是他剑术止步于此,而是楚望舒登阶以来,一直在使用洗剑阁参悟来的二十招剑式,他将二十式剑招不断分拆组合,试图以柔克刚,却都被一剑贯穿胸口,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退回来。

“这二十招剑式是我翻看十几本剑谱中优胜劣汰出来,自然有它的精妙之处,不该止步于此,刚才我先用拔剑式卸去部分力道,再转缠剑式和分剑式,最后是格挡!仍然无法破解这一招,如果真人对决,我恐怕已经死了三回。”楚望舒蹙眉沉思。

身后有人靠近,他侧头看去,苏星斗和他并肩站在台阶上,也侧头看了他一眼,高冷男神嘴角扯了扯,给他一个介于傲慢和不屑之间的语气:“慢慢追!”

楚望舒嘴角抽搐,这苏星斗也不是真的清心寡欲。

山腰处的众人眼见那一头白发不紧不慢的登阶,与青衫少年擦身而过,齐声欢呼。

“超过了超过了......”

“苏师叔祖果然是天才,那家伙太不自量力。”

“流萤之火,岂能与皓月争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师叔祖不出,谁与争锋!”

“可惜苏师叔祖不是我妙真道的弟子,平生大憾啊。”说这话的是女弟子。

“结束的太快了,一点悬念都没有。”

“或许他能追回去呢。”

“你觉得可能吗?苏师叔祖让那家伙先登阶,就这样还被他快速赶上,这场比试根本没有悬念了,差距太大。”

“我现在就想看看苏师叔祖能走到哪一条剑道,不知能不能打破李师叔祖的记录。”

“李师叔祖最高纪录是第七条剑道尽头,强悍的毫无道理。”

“剑心通明,百年难得一见啊。”

楚望舒暗暗恼火了一下,一脚踏出,霸道凌厉的剑式再次扑面,他在识海中一声怒吼:“滚!”

一道更霸道的剑势将这头拦路虎给搅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一步两台阶,快速追上苏星斗,在这个过程中,凡是拦路剑式都被他干净利索的一剑斩落。在剑术大成的他面前,哪怕外门弟子也要如履薄冰的第四剑道好似变成了坦途。

他很快越过苏星斗,踏上第五条剑道。回头再次朝他咧嘴。苏星斗看了他一眼,低头看脚下的路,嘴角轻轻抽了抽。

“哎呦,那小子把苏师叔祖追回来了。”

“不会使用自残法术了吧?剑术暴增?”某位女弟子目瞪口呆。马上就引来了同门的嗤笑:“识海演剑能使出自残法术?你使一个我看看!”

“他是谁?内门弟子里剑术超群的也就那么几个,看背影不像啊。”

“会不会是别派弟子?”

“真的没人认识他吗?”

“长的俊俏,剑道天赋又好,而我们又都不认识的......呃,我想起一个人。”某位男弟子托腮沉吟。

周围的人脱口而出:“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应该不是他吧,毕竟才入门,不会这么高调,而且琐事一大堆的,哪有闲工夫来我妙真道显摆。”男弟子嘀嘀咕咕。

某位女弟子怒了,叉着腰,柳眉倒竖:“狗娃子,哪那么多废话。”

男弟子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急忙去捂女弟子的嘴,愁眉苦脸:“师姐,这是我小时候的乳名,咱们当年一起入门时,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的。”

女弟子妩媚笑道:“哎呦,一时激动说漏嘴了。”

男弟子颇为无奈,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音,故作高深道:“想知道此人是谁不难,首先,苏师叔祖性格高傲孤僻,能让他迎战,说明此人地位不低,而且与苏师叔祖关系匪浅。其次,他老人家的剑道天赋道门上下皆知,李师叔祖曾言单论驭剑术她远不及苏师叔祖。因此可以得出此人剑术成就不差。地位与苏师叔祖相仿,天赋出众,且又长了一副不输给苏师叔祖的皮囊,又是大家不认识的陌生人。嘿嘿,此人身份早已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我知道啦......”一名女弟子兴奋的尖叫起来,脸蛋涨红,眼眸晶晶闪亮:“楚望舒,一定是楚望舒。一个月前在通天之路震金钟七十二响的绝世天才,我早该想到是他,除了他谁有资格和苏师叔祖剑道争锋!”

众人先是寂然,随后哗然,恍然大悟。到了这个份上,大家都能猜出青衫少年的身份了,仔细思量,确实只有一个月前,以震惊道门姿态拜入丹鼎的天纵少年莫属。只不过楚望舒在丹鼎派深居简出,众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下意识的忽略了他这号人物。

“他好像与苏师叔祖同一个师尊。”

“哦,他们师兄弟俩是不是谁都不服谁?借咱们妙真道的剑道来一较高低?”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好兴奋啊,苏师叔祖居然也会与人“争风吃醋”。

这时,一个苏星斗的死忠粉尖叫起来:“快来,苏师叔祖又反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一惊,眯着眼眺望,果然恰好见到那头白发把青衫少年甩在身后的一幕。

不管男女弟子都齐声喝彩。

楚望舒有些难以置信,当他把苏星斗落下半条剑道后,又开始打磨自己参悟的二十式,攀登速度难免减慢,可这个白发小子竟然丝毫没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迹象,反而愈战愈勇,稳步攀登。楚望舒这次没有急着赶超,而是原地不动,观察苏星斗的剑道攀登,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按理说越往上走,越艰难。在第一条剑道上有的杂役弟子健步如飞,半途之后就开始一步一顿,往往站在原地许久,才继续攀登。而第二条剑道之后,几乎不存在能媲美楚望舒和苏星斗的这种攀登速度了,谁不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举步维艰到随时会从剑道上滚下去。

可苏星斗不是这样,他的顿足时间几乎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从踏上剑道开始,到目前让外门弟子望而却步,内门弟子严正以待的第五条剑道,好像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楚望舒不禁升起一个诡异的猜测,如果从头到尾仅仅是出一招的话,那他的攀升速度就可以解释了。事实若是如此,就太让人震惊了,天下习剑者恨不得学遍所有高深剑法才好,多多益善,集百家之长。可苏星斗却反其道而行,习剑以来只苦练一招一式?

通天之路上,上清道老道士说苏星斗执念太深,看来不是子虚乌有之言。只是不知道这位用冷漠面具伪装自己的家伙,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楚望舒听到山腰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喊声,忍不住转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人头茫茫多,聚集了小一千的杂役弟子外门弟子,仔细一听:

“苏师叔祖加油!”

“苏师叔举世无双,道门无敌......”

“苏师叔,干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苏师叔我要做你道侣......填房丫头也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有支持楚望舒的声音,也瞬间被淹没在苏星斗仰慕者的呼喊中。

楚望舒快气疯了,尤其是那句“让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见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谓是一刀扎在楚望舒心窝去了。散修最重胜负,因为胜负往往代表生死。

他一跃而起,直接跨过十级台阶,临近青锋,强盛的剑光当即破剑而出,剑招如羚羊挂角,精绝凌厉。楚望舒拔剑,贴靠着剑光,一撸到底,与剑光擦身而过,倘若执剑者是真人,此时已经身死,故而这一剑就算被破了。他继续纵身一跃,来到后一柄青锋前。如法炮制了数次,又一次把苏星斗甩在后方。两人在第五剑道你追我赶,几乎同时攀登到尽头,又默契的踏上了第六条剑道。

“天呐,第六剑道了,他们还在攀登。”

“嘶......第六剑道就算是内门弟子也没几人能闯成功吧。”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只有两个,李师叔祖和红鸾师叔祖。”

“这个可以理解吧,苏师叔祖怎么可能止步第六剑道呢。”

“关键是那小子也攀上第六剑道了,而且看他的架势,好像比苏师叔祖还要勇猛精进。”

两位妙真道真人在云朵上俯瞰,清风拂过道袍,衣角猎猎,其中一位真人鹤发童颜,长须飘飘,另一位真人却是个身段婀娜,脸蛋柔媚的女子,披一件水蓝色道袍,后背印黑白太极鱼。山腰上情绪激昂的弟子们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云萝师妹,他就是一个月前走过通天之路的少年?天赋果然不凡,剑术更了不得,居然能走到第六条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和苏星斗都是习剑的天才,可惜都在丹鼎派门下。”被唤作云萝的女子叹了口气,似是颇为惋惜。

“师妹若觉得可惜,不凡向长青师弟伸手要人,反正你们关系好。”老道士呵呵笑道。

云萝嗔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葛长青最是护短,好不容易收了第二个弟子,肯放人才怪。”

“也是,我妙真道剑道天才不少,特别是妙真师妹和红鸾师侄,都比他们两人要略胜一筹。”

“这个楚望舒我不敢断定,可苏星斗的天赋不逊色妙真师妹。”

“非也,”老人抚须笑道:“苏星斗毕竟是丹鼎派弟子,主修金丹而非剑道,哪怕天赋再好,也荒废了。我们不妨打个赌,秒真师妹曾走到第八剑道尽头,我猜这两个弟子最多止步第七剑道。”

云萝撇撇嘴,没搭话。

第六条剑道尽头,楚望舒长长吐出一口气,继续攀登。

苏星斗紧随其后。

第七剑道,楚望舒站在台阶下沉吟,苏星斗走到他身边,侧头,淡淡道:“由术入道,还比不比?”

十二条剑道,前六条剑道象征着剑术极致,第七条剑道则是以术入道的开始。有的人剑术大开大合,气势雄浑,由术入道后,走的就是霸烈的剑道。有的人剑术飘逸,灵巧刁钻,走的又是另一条剑道。剑道千千万,因人而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当先登阶,他的剑术是真正的熔炼百家于一炉,精研过无数种剑法,但那都只是术,不是他的道。无论是霸道的剑术,亦或是飘逸灵巧的剑法,由楚望舒施展出来,都有一个共同点:招招搏命!

说是狠不正确,应该是“烈”!

宁折不弯的烈,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烈。

不杀人则杀己!

这和他的性格、遭遇有一定的关系,楚望舒剑道大成后,出剑次数反而愈发少,但只要他拔剑,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境地。

楚望舒三十而立之年,才打磨出自己的剑道,他委实没料到苏星斗双十年华,竟然也磨砺出了独属自身的剑道。

苏星斗的剑道是“直”,直来直往,不退缩不逃避,一往无前。

如果楚望舒细心些,那晚在余峨山从天而降的搏命飞剑,就能窥一斑见全豹看出苏星斗的剑道。管你是真人还是大真人,我自一剑直来,你死或我亡!

两人的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相近。

第七剑道上的十柄青锋剑嗡嗡震动,一缕缕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看不见的剑网交织,密密麻麻如蛛网,挡住攀登的道路。苏星斗和楚望舒齐头并进,一人直撞入剑网,仿佛锋利的菜刀切开柔嫩的豆腐,笔直一线。而另一人则在台阶上飞跃,所过之处,剑网一根根断裂溃散,好比清扫尘劳,任何蛛丝马迹都不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萝侧头看了一眼老道士,眯眼笑道:“师兄,脸疼不疼?”

老道士哼了一声,“这不还没到第八剑道吗。”

“可他们显然还有余力。”

老道士倒抽一口凉气,头疼道:“这俩孩子的剑道怎地都如此刚烈?剑乃王者之兵,中正平和,扫灭阴邪,他们的剑道显然走了岔路。长青师弟怎么不收徒弟则以,收的徒弟尽是些让人头疼扎手的存在。”

“两人能登上第七条剑道,说明他们的“道”经得起考验,既然如此,就不算走岔了路。”

此时,楚望舒和苏星斗已经站在第七条剑道尽头,各自仰望第八条剑道。他们身后,十柄青锋倾斜倒地。

云萝见到这一幕,蹙眉不已,“记得上清派对他们两人的评价吗?”

“不曾关注。”

“一人执念太深,一人杀念太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站在第八条剑道下,斗志昂扬,跃跃欲试。转头一看竞争对手,发现苏星斗注意力全然不在此间,木愣愣的朝一侧发呆。顺着他目光看去,那一侧的孤径小路上,走来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说是须发洁白不恰当,因为他头上只剩稀稀疏疏几根杂乱银发,身躯枯瘦,佝偻着腰。

楚望舒目光从缓步行走的老者身上挪开,皱眉道:“怎么了?”

苏星斗平淡道:“不比了!”

楚望舒默了默,“你不是没有余力,为何不比?”

苏星斗摇摇头,不解释。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随你!”

虽然不知苏星斗因何“罢战”,这家伙也不像是个会耐心与人解释的,楚望舒便弃了他独自攀登。此番剑道争锋,与苏星斗较劲是一时兴起,增添趣味而已。磨砺己身剑道才是关键,还有就是此行能否见她一面。

老者颤巍巍的走过来,老态龙钟的模样,叫人担心他下一刻会从山上滚下去。

“弟子苏星斗,拜见前辈。”老人走到身前三丈的时候,苏星斗深深鞠躬。脸上虽仍是一片淡漠,眼神却要恳切了许多。

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嗓音有些这个岁数该有的沙哑,“被人废掉修为了?”

苏星斗破天荒的露出愧疚之色,低声道:“让您失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顺着台阶走下,十级台阶他走了将近半柱香,费了好大气力才俯下身,捡起翻倒的青铜剑,轻轻插回剑坑。缓缓道:“当年不过是随手赠你一本驭剑法门,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自己造化。”

苏星斗默然不语。

老人把散落在台阶两侧的青铜剑一一扶起归位,温吞的很,恰如一个耆耋老者迟缓笨拙。苏星斗几次想代劳,被老人摆手拒绝。

“凡人不过甲子,修道大限亦只有五百年。年纪一上来,哪怕精神头尚好,身体也吃不消咯。人族终究不如妖族,悠悠万载可度,最不济也有千年可活。”

“活那么久做什么,虚度时光罢了。”苏星斗道。

老人瞅了他一眼,感慨道:“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苏星斗欲言又止。

老人转身缓缓登阶,一步一顿,走的甚是艰难。

“有话就说。”

“晚辈想转修剑道,但不知该如何入手,望前辈指点。”

“丹道剑道,根底是一样的,依然避不开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过程。你欲转修剑道,进境不会比重修丹道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神色苦涩。

“想当初道祖扣天门开天路之始,人族天才虽如雨后春笋冒头,但根基仍是浅薄,百年出一两个剑胚,已是天眷般的喜事。何曾想如今光我道门,剑道奇才就有五指之数,没道理就是没道理,这世道贫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苏星斗蹙眉,没听懂老人话中含义,人族天才辈出,不该是幸事吗?

“洪荒末年,妖族一统十三州,大势所趋。女娲大帝厚德载物,有帝王风范,她做天下共主也是奉天承运的事。可惜女娲化羽后,无人能压制妖族各部,天下重燃战火,各部裂土分疆。角逐天下共主的位置。本来呢,伏羲大帝是可以做这个妖族的帝君的,可不知为何他对妖族内讧冷眼旁观,在晚年带领本属于妖族一部的人族脱离,自称人族。没有这位曾经一人之下的妖族大帝,就不会有如今的人族。上古传说女娲捏泥造人,不是全然没有道理。伏羲大帝三百年后化羽,为人族争取了三百年休养生息的时间。其后人族也被卷入了长达千年之久的妖族混战。再往后啊,人族也出现过几位挑起一族大梁的先祖圣贤,仅是勉强保存火种罢了。真正改变天下格局,让人族站稳脚跟的,是咱们道门先祖。往前看尽历史,无人能比道祖更风流。哪怕往后千百万年,道祖都是人族绕不开的一尊圣贤。而儒家那位至圣先师,人族几十万年历史中唯一可与道祖比肩的人物。风流不足,然风骨更甚。道祖为人族打下了在乱世立足的根基,儒家至圣则为人族囤积了角逐天下的根基。”

“妖族十二部战乱不休,千年之间,生生打碎了两州疆域,散落成无数岛屿漂流海外。妖族元气大伤,而人族不断养精蓄锐,等他们回过味来,人族已然不弱于妖族任何一部。但要面对妖族十二部练手反扑,人族底蕴依然不够,幸好,儒圣之后三千六百年,又出了一位神帝。所以神帝又是一位可与儒道两位先圣媲美的人杰。”

苏星斗骇然道:“神帝修为不弱于道祖儒圣?”

“不知道啊!当今天下似乎没人能让那人全力出手。”

苏星斗踌躇再三,忍不住道:“恕晚辈之言,神帝震慑妖族,虽有大功,可确实是当世第一人,先不提女娲大帝,比之道祖儒圣也有不如吧。如前辈所言,道祖儒圣皆以一人之力改变天下格局,道门、儒教如今都是人族中流砥柱。这便是千古人杰和一代人杰的差别。”

老人不置可否,喟叹道:“能看出这一点已殊为不易,神帝功过如何,自有后人评说,或者,由将来的你们评说。”

老人说完,好似无意在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苏星斗,你可知什么是飞剑?”

苏星斗沉吟了片刻,仍是没有开口,老人问的这个问题,由不得他不谨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剑法有御剑和驭剑,一字之差便是天差地别,而飞剑又与两者不同,晚辈觉得飞剑与驭剑有相通之处,只是驭剑以气控剑,而飞剑则以心驭剑。晚辈这些年精研前辈手札,徘徊在驭剑与飞剑之间。些许感悟,不知是错是对,希望前辈解惑。”

“你那哪是飞剑,仅仅是驭剑罢了。”老人笑了笑:“驭剑是驭剑,飞剑是飞剑,驭剑是飞剑,飞剑非驭剑。”

“驭剑距离取决于控剑者真气强弱,但不管真气达到如何深厚地步,人力有时尽,所以驭剑距离上并非没有限制。以气驭剑是下乘,以心驭剑是中乘,以神驭剑才是飞剑。”

苏星斗仿佛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领悟,皱眉道:“因此驭剑是飞剑,飞剑非驭剑?”

老人缓缓点头:“有没有听说过当年道祖于东荒飞剑斩恶龙的事迹?”

苏星斗摇摇头。

老人眺望天际,浑浊的眸光清亮了几分,眼神复杂到看不出是缅怀、追忆、悲伤、还是向往:“我于东荒身不动,一剑西去斩真龙!”

“据说七年前,神帝在南疆斩杀赤猊金吼,随后一剑飞跃数千里,击破天帝宫。莫非就是飞剑之术?”

“只是普通至极的驭剑而已,神帝散修出身,所学驳杂,但好像都不精通。可偏偏就是这个无根游侠,让他做成了天下第一人。咱们这个神帝啊,当真是古往今来第一武夫。”

“古今第一?”苏星斗眉梢一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笑着摇头:“或许是第二。”

“当年你初入道门,我赠你一本驭剑心得,此后再无后续,一来是看出你拜入丹鼎派决心已定,二来是时机未到。”老人说到这里,拍拍苏星斗肩膀,转身朝来时的路返回:“不破不立,如今时机已到,道门法术千千万,吾只取其一,苏星斗,从今开始,你就随我学飞剑术,这也是我毕生之道。”

楚望舒登山第八剑道尽头时,浑身大汗淋漓,身子好像被掏空了,重生以来第一次重温力竭的感受。抬头看了眼漫漫长的第九剑道,委实没有再挑战的念头。

第八座剑阁取名“忘剑阁”,阁楼里摆的剑谱无关剑术,而是历代剑道宗师对剑道的见解和习剑武道的心里历程,前人把经验感悟付之笔端,供后人借鉴学习。楚望舒觉得自己有必要看一看前人的武道历程,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风景,总比自己累死累活还得担心树枝随时被踩断来的轻松吧。

推门入阁,室内静谧安详,空气中有一股陈年书香的味道,不好闻,也不难闻。宽阔的大堂摆着十几张八角桌,桌边零零散散坐着七八名白胡子老道士,四五名中年道士,这伙儿观谱不语,潜心修道的牛鼻子漫不经心的抬头瞥一眼楚望舒,纷纷如中定身术,瞪大眼睛盯着他。

楚望舒向来是逢大事有静气的少年郎,丝毫不怯场,施施然走进阁楼,自顾自翻找剑谱,留给老道士们一个宠辱不惊的背影。

时隔多年,他再次见到了李妙真,彼时她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一张脸蛋清清秀秀,眉目之间有着几分稚气。板着脸翻看剑谱的时候,才有几分后来“寒云仙子”的气质。但自从见到了姑射后,楚望舒觉得那个冰美人比李妙真要更贴合这个称号。

李妙真的容颜跟前世所见差别有些大,都说女大十八变,她大概是楚望舒见过唯一长到二十岁还在不断变得女子。十八九岁的李妙真脸蛋有些婴儿肥,蛮可爱,但不够惊艳,姿色甚至还不如楚千翎,撑死了跟夏蝉衣一个层次,不能再高了。可楚望舒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是曾经刻骨铭心的红颜知己,虽然最后她毅然决然的忘情修剑,跟楚望舒划清了界限。

楚望舒呆呆望着她,一时心潮翻涌,喃喃道:“妙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妙真听见有人呼唤名字,下意识“嗯”了一声,恋恋不舍从剑谱上挪开目光,瞥了眼楚望舒,一愣,“你是?”

楚望舒定了定神,扬起一个招牌式温煦笑脸,他用这招对付女子往往能迅速收获对方的好感,屡试不爽。

“丹鼎派内门弟子,楚望舒!”

李妙真听后,哦了一声,把目光挪回剑谱,不咸不淡的补充了一句:“叫师叔!”明显是在介意楚望舒刚才情难自禁,故脱口而出的“妙真”!

楚望舒心道一声“脾气没变”,不管是女大十八变的太晚且越变越惊艳的寒云仙子,还是是现在这位婴儿肥的花骨朵,在外人面前都是这般冷冷清清,哪怕她其实已经被楚望舒的“美色”给狠狠震惊了一把。

楚望舒随手挑了本剑谱,也没看剑谱名字,九老山这群道士,不说当下,往前推五百年,也都是些只识字不懂字的酒囊饭袋,就好像儒家讨厌道门,道门更虚伪,表面上笑眯眯不介意,私底下碰到儒家学子,能踹裆部就绝不踹屁股,能打脸就绝不敲脑袋。因此对道士们来说,识字是为了更好的修炼,读书是打死不干的。肚子里墨水少了点,于是取名字就千篇一律的雷同。比如楚望舒在洗剑阁挑的十几本剑谱里,就有三本名字是这样的“东海劈浪十八式”、“东海斩浪十八式”、“东海劈波斩浪十八式”。

真难为侥幸脑汁想书名的前辈们了。

楚望舒端着剑谱品读,偶尔会看几眼秀美认真的娇俏少女,每次察觉到楚望舒偷窥的目光,肥嘟嘟有些可爱的李妙真就会立刻板起脸蛋,一脸清冷严肃的师叔气势。后来慢慢入神了,楚望舒就没搭理她了,他对修道有着狂热的追求,或者说对力量有强烈的渴求更加准确。一旦修炼起来便废寝忘食。

过了许久,不知道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大堂里老道士走了几批,又来了几批。李妙真坐立难安,灵动的眸子咕噜噜的四下转动,仔细观察楚望舒的反应,然后悄悄从怀里摸出一包牛油纸,纸里包了一叠切的均匀的肉片,她把剑谱竖起来,脑袋埋下去大快朵颐。

楚望舒凑过脑袋,咦了一声,“这是你们碧霄峰灵兽红狮的臀尖肉?”

李妙真如天雷轰顶的浑身一震,噗一声把鼓满腮帮的肉片全喷在楚望舒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惜了这上好的火狮肉,据说还有一丝麒麟血脉呢。”楚望舒仔细抹去脸上的肉沫和口水,手指捻起一块碎肉,凑到鼻尖嗅了嗅,嗤之以鼻的口吻道:“这种放沸水里滚熟,然而抹几粒盐巴的肉片也能吃的那么开心?”

李妙真一脸肉疼的看着他把桌上的肉片扫到地上,便拿他撒气:“你谁来着?方才被你吓了一跳,害我下午的零嘴白白浪费,这件事情师叔就不跟你计较了,你速速走开,也不要出去张扬,晓得吗?”

“妙真道的火狮种群日益减少,只因为其肉质鲜嫩更甚黄羊,且是温养身子的大补药,常年遭受猎杀,不过九老山似乎早就禁止门中弟子肆意捕杀了。李师叔哪来的零嘴?”

李妙真脸上闪过一抹惊慌,迅速消退,淡淡道:“不该你知道的,你不需多问。想必是你师尊带你上来长见识的吧。你是哪位真人的弟子?”

这转移话题的技巧真生硬。

楚望舒是为数不多知道她表里不一吃货本质的人,他们当年是在西域认识的,那会儿为了一株千年雪莲,两人在雪峰山死掐起来,打的碎石飞舞,雪崩滚滚,两人都动了真火。你来我往的半个时辰后,真气耗尽,低头一看,雪崩早就把那株只差一刻钟就能开出七瓣莲的灵药扼杀在了摇篮中,好一片银装素裹。

天寒地冻,体力耗竭,两人就寻了一个雪鸠洞鸠占鹊巢的霸占了,一边相互忌惮,一边抓紧时间恢复元气。那会儿楚望舒杀起女子来,从不手软,李妙真看他的眼神更是宛如杀父仇人。楚望舒就想着,这女人不识抬举且杀己之念太重,得先下手为强。于是把生了堆篝火,把两只可怜雪鸠给烤了。然后,然后堂堂道门寒云仙子,东荒一颗璀璨明珠,就被一个不善良不温柔的游侠儿俘获芳心了。

记得有一次楚望舒问她,当晚在山洞里你的眼神为何如此骇人。李妙真一本正经的说,我本要取千年雪莲炖肉吃,想了好些年,可惜被你搅黄,此仇此恨真是堪比杀父之仇。

楚望舒笑道:“我自当为师叔引见引见,顺便问问外头诸位师叔师伯,他们的零嘴火狮肉还有没有,我好讨一些来赔给李师叔。”说罢,就要起身。

李妙真一把揪住楚望舒的衣袖,力道大的将他硬生生拽回木椅,又气又恼:“告诉你吧,火狮是我偷偷猎杀的,师尊整**我闭关参悟剑道,我已经半年没吃过肉了。弟子送来的饭食都是寡淡无味的素菜,说是食味清淡,方才清心,荤腥鱼肉会让我坏了剑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间至味是寡淡嘛,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喝酒吃肉就好,那种境界学不来。”楚望舒说。

李妙真一愣,咯咯笑道:“你这小道士说话还挺有意思。”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正襟危坐,端起一副师叔的架势。

她是妙真道仅存的一位大真人亲传弟子,辈分高的吓人,楚望舒见到她也得喊一声师叔。

“虽然辈分不如李师叔高,但不算小道士吧。”楚望舒把注意力放在剑谱上。

李妙真见楚望舒认真专注研究剑谱,有些惊讶,低声道:“常人习剑,当由术入道,你瞧这么认真做啥,又看不懂!”

“是啊,李师叔剑心通明,天生的习剑胚子,真叫人羡慕。”

“你的表情可看不出哪里羡慕,对了,小道士叫什么来着?”

楚望舒无奈道:“楚望舒,这是我第三遍自报姓名了。”

李妙真赧颜:“这次记住了。”

两人又过看了好一会剑谱,楚望舒打算回去消化剑谱所得,就说道:“李师叔慢慢静修,我先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哦了一声,也没看他。

楚望舒又道:“红狮肉是上好食材,滚水清蒸就太暴殄天物了。李师叔有空可以尝试煲一煲肉羹,放入甘草,茴香,陈皮,生姜,蒜末,武火烹两刻钟后,换文火慢炖半个时辰,五香肉羹就做好了。既祛除了腥味,又让肉质烂而不碎,其中更有五种佐料香味相辅相成,滋润极好。”

李妙真吞了吞口水,目光火热又极力保持师叔的威严,故作矜持道:“甘草茴香是……什么东西啊?”

楚望舒惊讶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神农典记载的百草篇中的几味调料而已,你不会从来没吃过吧。”

“谁,谁说我没吃过……我我,不屑过问而已。”

楚望舒点点头算是接受她的说法,又道:“不打扰李师叔清修,来之前我娘说为我炖好了猴脑、蒸了桂花鱼,蜜糖烤鹤翅……”

猴脑?

桂花鱼?

烤翅?

李妙真口水哗啦啦流了出来。楚望舒回头一看,这丫头正手忙脚乱的擦拭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还有娘呀……”李妙真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这眼神他太熟悉了,十足一个馋嘴的小丫头看别人家孩子啃糖葫芦却只能流口水的眼神。

楚望舒心说你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李妙真手指绞着裙摆,师叔的架子被她丢到东海去了,期期艾艾的问了一个让她事后想起恨不得掩面而逃的问题:“猴脑好吃......嘛?”

楚望舒心想,你若是再用嘴含着手指,那就不折不扣是个贪嘴小丫头了。

楚望舒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笑着道:“世间美味,莫过于此。”

回应他的是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楚望舒走出几步,蓦然转头,给出一个温煦的笑容:“久仰李师叔大名,今日得见,是我的幸事。倘若不嫌弃,不如去我住所小叙一番,嗯,顺便吃个饭。”

李妙真一双灵动乌溜的眼眸狠狠射出两道光芒,却咳嗽一声,故作矜持:“可以吗?”

楚望舒轻轻颔首。

李妙真心里一喜,就要答应,忽然哭着小脸,说:“师尊不允许我沾荤腥,而且她若是心血来潮考察我功课,发现我不在剑阁内,怕是又要惩罚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是寻常不过的小女子抱怨,也说明她对楚望舒不再避讳,是喜事才对,可楚望舒眼睛中掠过沉沉怒色,一声不吭的转头就走。

出了剑阁,楚望舒望着蔚蓝天空,心中默数:一、二、三......

“哎,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李妙真提着剑跑出来,恰好在第三声结束奔至楚望舒身侧,明眸轻轻瞪他,扭扭捏捏道:“我又没说不去,既然楚师侄盛情邀请,我去坐坐也是无妨的。”

她没带铜镜,否则定可以看见自己心虚的表情。

楚望舒回答道:“你不是很听师傅的话嘛!”

李妙真眯着笑了起来:“师尊疼我,顶多骂几句,比起满桌美味......哦,反正没事。”

楚望舒摇摇头,目光晦涩难懂。

李妙真那双杏子般的眼睛盯着他。

半晌没有说话的楚望舒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走吧,顺着剑阁左侧的小径走去。这是下山的通道,问剑峰设了阵法,杜绝飞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人联袂来到丹鹤峰,挑了条杂役弟子长年累月踩踏出的小径,不招人注意,过了人烟最盛的清华观,楚望舒居住的地方倒是颇为清净。虽然对自己儿子的美色颇为自傲,可楚望舒入门月余,变领着一个俏丽可人的女子回家,还是叫水研姬吃了一惊,摸不清两人的关系,又不好当面询问,于是水研姬看李妙真的目光就略带了几分婆婆审视儿媳的意味。

楚望舒不解释,李妙真哪怕感受到水研姬灼灼目光,也不好开口说什么,总不能说您好,我是来吃菜的。

“这是我娘亲,你喊她水姨吧。娘,她是妙真道弟子,按辈分我得喊她一声师叔。”

水研姬疑惑的点点头,看看儿子,又看看李妙真,楚望舒神态自若也没一点对师叔的恭敬,而李妙真则有些拘谨羞怯,怎么看都是随情郎见长辈的良家闺女。楚望舒或许真是这样的态度,但李妙真肯定不是,毕竟两人的渊源仅限于楚望舒的记忆力,她只是为自己想吃美食而屁颠颠跟着初次见面的师侄去他家的丢人行为感到羞耻。

距离饭点其实还有一个时辰,楚望舒在院子里沏了一壶茶,俊俏师侄和美貌师叔对坐饮茶,落在任何清心寡欲的道士眼里,都要掀起一场轰动九老山的大绯闻。好在那群杂役女弟子的工点没到,过了晚膳她们才会来。

楚望舒有千言万语万般柔情,可惜现在不是吐露的时机,考虑到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只好把倾诉衷肠的念头压回肚子里。否则依照他以前的性格,这会儿准搂着李妙真的小贤腰,深情款款的说:“妙真啊,多年未见别来无恙,我可是想你想的紧。”

此言一出,李妙真肯定不是掩面羞怯,她会拔尖刺死他。

李妙真在九老山名声很好,和和气气,温婉大方,总的来说就是思慕她的男道士鼓足了勇气去搭讪,后者就会扬起一个温柔的笑脸,男道士得到了肯定,信心大增,正要展开下一步攻势,李妙真往往会说:我去修炼啦、我去给师尊请安、我要去洗澡......最不济也要给个笑脸呵呵一声。辈分奇高的李师叔连去洗澡都坦白,丝毫不做作,这不是温婉大方是什么?

记忆力两人相处时说的最多的就是九州各地的美食,大多都是楚望舒说,李妙真听,听着听着,就擦一把口水。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李妙真就想着撂担子逃走,然后跟楚望舒浪迹江湖。只不过吃货本质是她的秘密,绝对不会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师侄袒露心声的。事实上,当年两人也确实携手走了三千里路,走到哪吃到哪。可惜并不是所有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最美的岁月里。彼时,神帝驾崩多年,九州动荡,妖族和人族在暴风雨前的宁静中各自修养生息三年后,战火毫无征兆的从东荒燃起,席卷整个九州大陆。道门做为两族交战的导火索,首当其冲,损失惨重,就连道尊都陨落在战役中,李妙真身为承载道门的年轻一代翘楚,责无旁贷,在上一辈真人死伤凋敝的惨淡光景中,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忘情剑道。楚望舒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恋情以失败告终。

往事悠悠浮上心头,楚望舒把玩着手中茶盏,轻轻笑道:“饮茶无味,饮酒会醉,饮情更不知何味。”

李妙真下意识的说:“那就吃菜好了。”

楚望舒默了默,一双浓黑的眸子无声无息的凝视她,幽幽道:“对牛弹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觉得这个师侄脾气忒坏,动不动就给自己脸色,还一点都没有做晚辈的自觉,谁叫自己此时有求于人,这口气也就忍了。

日头西移,余晖将天边的云朵映照的彤红,层层叠叠,煞是瑰丽漂亮。

水研姬在厨房忙碌,一叠叠菜肴捧上来,三荤两素一汤,油焖猴脑,蜜汁烤翅,没有桂花鱼,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桂花,楚望舒瞎说糊弄李妙真的,取代它的是一盅炖鸡,素菜取材自水研姬的小菜谱,有楚望舒喜欢的青丝瓜炒肉片,一盘鸡蛋汤。

楚望舒把茶盏茶壶撤了,三人就在小院石桌上吃这起稍稍早了些的晚膳。

“这猴脑是好东西,山上的灵猴通灵聪慧,脑筋活泛,比之其他牲畜的脑子味更美,是此中极品。不过这东西看似做法简单,却极讲究手艺,我娘在山上摸索了月余,才掌握七分火候。”楚望舒示意她尝尝看。

李妙真没吃过猴脑,见到白嫩嫩的一坨脑子,表面还浇了一层兀自沸腾不止的滚油,卖相不好看,但世上的识货从来不缺乏一颗勇于探索尝试的心,况且听楚望舒如此吹捧,她抿抿嘴唇,拿木勺子挖了一小块,送到小嘴里。

滚烫而浓郁的香味刺激着她每一个味蕾,前所未有的体验,从未品尝过的滋味,它兼具了豆腐的柔滑,又有肉质般的香浓,滑而不腻,浓而不腥......

世间竟有如此美味,竟有如此美味!

李妙真感觉自己体内的小灵魂在嘶吼,在咆哮,有一种妖帝在前我可一剑斩之的豪气。

下一刻,她热闹盈眶,不是被感动,而是被烫的。

楚望舒慌忙倒了一杯温凉的茶,递给吐着舌尖,小手使劲扇风的李妙真,无奈道:“不会吹一吹再吃?这嘴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好似青梅竹马间最寻常不过的抱怨,却让李妙真噗一声把嘴里刚含进去的茶水喷了出来,万念俱灰的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哪个会偷偷把肉食带进剑阁的?道门最讲究饮食养生,有一套严格的规定,你欺负我新来的,哄我说什么零嘴,懒得拆穿你而已。”

李妙真一张俏脸羞的通红,似恼似羞的咬牙切齿:“不准说出去。”

这可是她最大的秘密,除了师尊外没人知道,倘若这个不大不小的污点公之于众,恐怕无数男弟子都要幻灭,啊......温婉可爱落落大方的李师叔竟然是个吃货,一顿能吃几斤肉的超级大吃货......

人都爱惜羽毛,尤其女子注重仪表,说好听点是在意形象,说难听点就是太作。楚望舒不禁怀念楚浮玉起来,那女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没脸没皮,耍无赖、无理取闹从不含糊,丝毫不怕自己的一堆坏毛病会破坏她楚府三小姐秀外慧中的形象,以前觉得姐弟嘛,没必要刻意装模作样,如今想起来,她为什么不在楚望生楚望楼面前这般?也许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走进她心里的男人,天意弄人,这个男人是她的亲弟弟。

“我娘手艺不错吧?在尝尝鸡翅,做法可不简单,先是在油锅里炸脆表皮,而后以小火烹饪,放入调味香料,最后浇一层蜜汁。吃起来的时候,外皮依然松脆,但味入三分......”

楚望舒还没说完,李妙真已经啃了好几块鸡翅,满嘴流油,好在仙鹤的翅膀大,够吃。

水研姬给李妙真续了一杯茶,柔声道:“慢些吃,这一桌子的菜够你和望舒吃了。”

李妙真很有眼色的还礼水研姬一碗浮着黄油香气四溢的鸡汤,鼓着腮帮,笑靥如花,“姨,你也吃。”

水研姬眉眼柔软,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油渍,觉得这闺女乖巧可人,很有意思。

李妙真的眸子里迅速积蓄起一层雾气,又很快散去,这是个敏感而极渴望母爱的女孩,楚望舒前世曾听她说过自己身世,父亲是妙真道年纪轻轻便已是大真人境的天之骄子,母亲在她还没懂事的时候就去世。据说李妙真那位父亲,简直就是老版苏星斗,皮囊俊朗非凡,这点不需怀疑,看看几年后的李妙真就知道。天赋更是好的让人绝望,三十二三的年纪,已经是大真人境,比之葛长青还要更甚一筹。可想而知这样的男子,山上有多少道姑日思夜想爬上他的床。应了那句天妒英才的老话,在她十二岁那年,老版苏星斗外出执行任务,一去不回。据卜天道老家伙们占卜的结果,早已死翘翘了。

楚望舒对父爱从不报什么期望,除非他轮回一次,否则这辈子甭想享受到父亲的关爱,不,其实当年神帝也曾让他感受到过父爱,只不过考虑到神帝的年纪,用祖宗的爱来形容会更恰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吃的话,就经常过来。这些天玲珑不再,姨也寂寞的很,身边有个说说话的闺女,总是好的。”水研姬一不小心吐露心声,惊觉不妥,下意识观察儿子的神色,果见他眼神一黯,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回应她。

李妙真正沉浸在多愁善感里,没察觉这对母子的异样,好奇道:“玲珑?”

水研姬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吃菜吃菜。”

“你似乎和楚千翎颇有旧怨的样子。”楚望舒没来由的想起那个刁蛮的小丫头,前世他和楚千翎只有几面之缘,半点交情都没有,所以从未关注过两个丫头之间的恩怨情仇。

李妙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楚望舒会提及这个问题,想了想,道:“小时候我爹和她师尊交情不错,时常品茶论道,每次她跟着师尊来我家,都是挂着鼻涕,穿的极好看,骄傲的像只小母鸡,我就时常捉弄她,欺负她。日子久了,她就对我怀上了深深的恶意。”

若说古灵精怪,那娇蛮的丫头确实不及李妙真,吃亏不奇怪。

“你不会是想跟她告密吧?”李妙真忽然警惕。

楚望舒笑道:“我是欠她几件灵宝,若是拿这个秘密同她交换,想来她是求之不得的。”

李妙真柳眉倒竖,猛地转头,可怜巴巴的眼神,委屈道:“姨......”

都说知子莫若母,水研姬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安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妙真乘兴而来满意而归,留下一桌狼藉给水研姬收拾,李妙真肚子能装货这件事楚望舒是知道的,岂料她当年还是矜持了。一桌美食十之八九都进了她的肚子,晚膳结束后,楚望舒一摸自个儿肚皮,瘪的。

李妙真临走前,挺着滚圆的小肚子,笑容满足,表示很高兴认识楚望舒这个师侄,特别是水研姬说经常过来坐坐,李妙真开心的拍拍楚望舒肩膀,语重心长说天道酬勤,吾辈之路漫漫兮且忐忑,楚师侄应时时勤勉,师叔我会时常来督促的。

翩然跃上剑脊,御剑而去。

楚望舒还没到餐风饮露的真人境界,只能劳烦娘亲再煮点吃食果腹,好在厨房食材储备充分,都是他在山上猎来的野味。像仙鹤灵猴这种祥瑞灵兽,九老山是明文规定不得猎杀,但楚望舒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小观又偏僻,倒也不担心有人揭发他。

天色一暗,星辰像一颗颗散碎的珠子挂在天幕上,寂寥闪烁,一伙杂役女弟子照看了药田,顺带帮着东竹洒扫院子,日子久了,大家都争着抢着在楚师叔面前献殷勤,刷好感。楚师叔又英俊又出色,脾性还好,待人处事都温和的紧。简直是万千少女心中的良配。

楚望舒如此表现一半是天性,一半是老于世故,正所谓大奸若忠,大恶若善,真正心狠手辣的人从不在自己脑门上刻“坏人”两字。前世中州曾有一位儒家青年俊彦,他曾对楚望舒此人点评:“多情之人最无情”。意思是说楚望舒这让看似多情温和,实则最薄情寡性。

楚望舒那时候想着哪天去中州,宰了这吊书呆子的酸儒书生,可后来发生一件事,让他打消了念头。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他大发善心,而是许久之后他去中州,那书生已死了,据说是携儒家浩然之气,与妖族某位妖尊同化灰灰。天下群雄,论舍身取义,杀身成仁,非儒家莫属。

夜风凉爽,鹤鸣阵阵,月牙撕裂云层透出半张脸,洒下姣姣光辉,楚望舒蹲坐在小院里,前方是十名盘膝而坐的妙龄少女,他给杂役弟子们诵读道经,讲解真义,再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层层解析,由浅入深。月光在他脸庞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俊逸洒脱,颇有点浊世谪仙人的出尘风采。

他本是为夏蝉衣等几名女弟子讲道,当初聘用女弟子们做杂役,有的要灵药做报酬,有的要丹药,有的希望他能提点修行,不一而足。某一天,楚望舒给几名女子讲道经,东竹忙活完院子里的杂物,坐在一边歇息,听的入迷,受益匪浅。此后每次楚望舒讲道,羞怯的小丫头便鼓足勇气厚着脸皮在一边旁听,楚望舒知道以她的不堪一击的面皮,如果挑明,只怕要无地自容的当场悬梁自尽。

时间一久,招惹来的女弟子越来越多,大家都知道楚师叔性格醇厚,待人和善,没有那么多规矩,于是心照不宣的聚集起来听楚师叔讲解道经,传授修行经验。

夜色渐深,月牙西移,楚望舒的声音好似洪钟大吕,震耳发聩,女弟子或神色安详,或蹙眉沉吟,或喜不自禁,或苦恼颓然。天赋因人而定,不可避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便到此为止,下次讲道在一旬后。”楚望舒笑着遣散女弟子们,临了,又道:“蝉衣,你留下。”

夏蝉衣身姿纤巧婀娜,今日未插道簪,仅用发带束住及腰青丝。闻言转头娇柔一瞥,眼珠子转了转,咬着唇道:“哦!”

楚望舒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鹅蛋似的脸儿白皙通透,五官精致,仔细一瞧,才发现施了一层淡妆,花了一番心思的。

“可有不懂的地方?”

夏蝉衣思考了片刻,摇摇头,展颜一笑:“师叔说的都能听懂,比授课师傅讲的通俗。”

“你悟性是很不错的。”楚望舒点点头,于怀中掏出一枚瓷瓶:“我看你修为也在练体第八重了,但迟迟不能踏入第九重,结症在于体魄不够强健,内劲不足。女子练体确实有先天劣势,又缺乏丹药补充,因而进境迟缓。瓶子里有十粒淬体丹。应该够你踏入练体九重。”

夏蝉衣诚惶诚恐的接过,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师叔,你,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的美色,用淬骨丹引诱我吧。人家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可也知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不是那种人,嘤嘤嘤......”

楚望舒目瞪口呆。

夏蝉衣忽然娇羞道:“其实师叔不必如此的,师叔只要用美**惑就行了,人家最多象征性抵抗一下。”

楚望舒深吸一口气,忍着把她拎起来丢出院子的冲动:“讲道说法,本是对你的报酬,而今那群丫头们厚着脸皮掺和进来,对你不公平。我是想着给你开小灶,单对单授业,不过你悟性好,也算省了我一番功夫。这淬骨丹权当是给你的补偿。”

夏蝉衣低下头,娇羞无限:“哪有补偿十粒淬骨丹的,如此厚重,师叔果然还是看上人家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嘴角一抽:“好啊,今晚你侍寝。”

夏蝉衣瞬间变脸,眼泪汪汪,凄凄切切:“师叔不要哇,蝉衣还小,再养几年也是不晚的。倒是东竹那死丫头成天觊觎您,都快害了相思病啦,师叔去祸害......啊不,师叔去拯救她才是正理。”

楚望舒伸手在她小脑门上敲了一下,气笑道:“你跟东竹私下不对眼,想拿我当枪使?”

夏蝉衣嬉皮笑脸道:“我这是牵桥搭线,功德无量。”

“去去去,滚回去修炼。”

夏蝉衣吐吐舌头,蹦蹦跳跳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扯住楚望舒的袖口,没脸没皮道:“师叔财大气粗,再给几粒养气丸呗。”

这无赖的性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楚望舒望着她,恍然失神。

夏蝉衣惊觉他眼神不对,不动声色的缩回手,一步一步倒退,退至院门,转身逃跑:“师叔好好歇息,不必相送。”

楚望舒兀自呆坐在小院,孤月寒星,风急天高。他的影子斜斜拖曳在地上,寂寂无声。

水研姬执一壶安神茶走来,轻轻搁在石桌,伸手替他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几缕鬓发,柔声笑道:“你对这个丫头不一样。”想了想,“对东竹也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竹那小妮子性格柔弱,不过做事认真严谨,一丝不苟,天赋虽好,却好似对修行并不热衷。以她的性格,更愿意简简单单的生活,修道问仙虚无缥缈,我问过她为何来九老山修道,她说自己出生在东荒偏南的部族,生活困苦,时常遭受蛮夷侵扰,族人苦不堪言。而她在部族中天赋最好,遂拜入九老山,并不是她喜欢修行,而是族人们需要她修行。我看她性子不错,就让她时常来打扫院子,顺便陪娘亲说说话。山中清净,我怕娘太寂寞。”

“至于夏蝉衣这丫头,心思活络,一肚子机灵坏水,又不怕被虚名所累,不在意口碑。若说这群丫头里道心最坚的是谁,那就她了。娘你别看他活泼爱笑,在您面前又懂礼貌,小心思多着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死活抱着我胳膊不松手,自夸暖床侍寝义不容辞。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分明是心知道门规矩森严,有恃无恐罢了。”

水研姬掩嘴轻笑。

“其实也是个可怜女子,不得已才学一些小手段,求存艰难,求道更难。表面上嬉皮笑脸,内里倒也自尊自爱,否则以她的姿容,委身任何一个内门弟子,待遇也比现在好许多。别看她在我面前胡搅蛮缠,其实我只要有一丁点眼神不对,她立刻警惕。”

水研姬欲言又止。

“娘亲想说什么?”

水研姬低叹道:“我多少能看出来,东竹性格与玲珑有几分相似,你待她特殊不奇怪。可蝉衣这姑娘,你又看上她什么了?”

“惜才嘛。”

“跟娘有什么不能说的?真看上她了,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儿子这般优秀俊俏,讨女子喜欢不难。”水研姬白了他一眼。

楚望舒仰望夜幕,沉沉天穹上,星辰零零散散,他久久无言,半晌,低声道:“娘,我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姑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后又过半个月,嘴馋的李妙真出乎意料的没有拜访,这不符合她的性格,楚望舒沉吟片刻,觉得要么是她溜出剑阁胡吃海喝的事东窗事发,要么被师尊禁足闭关了。

自上次剑道之争后,苏星斗人间蒸发,丹鹤峰与碧霄峰也不见他人影。不知是躲哪里发狠闭关去了。

见过李妙真后,算是了却心中一缕牵挂,楚望舒没再去妙真道招惹狂蜂浪蝶,每日除了修行吐纳,炼几炉丹药,就是陪娘亲说说话,偶尔会在夜里起更,独自一人走到西厢,望着水玲珑默默不说话,独坐到天明。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这大概是楚望舒此时的心境。

他不敢白天过来探望水玲珑,甚至不敢在娘亲面前流露出一丝柔弱,他们背井离乡来到九老山,处于一种陌生的环境中,在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生活之前,怀着一种敏感微妙的心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必须坚强,这样娘亲才能安心生活。

楚望舒的修为已臻至练气三重天,从他突破练气到如今的境界,只区区两个月,这不算什么,一切都水到渠成。修行就像开拓池塘,然后积蓄池水,而他本就有一方辽阔的池塘,不要引水而入就行。

山中修道清净,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不说,内门弟子中往来很少,能身居此位的,都不在意什么人情往来,慕道之心甚坚,因此哪怕过了一个半月,商景元和鱼重玄都没来找过他。前者性格寡淡无争,后者估计被师尊痛苦的操练。也许下一次见面就是练气境了。

虽然境界在稳步攀升,但楚望舒的丹道、剑道、以及无垢道体都处在关隘,难以突破。丹剑两道与修为关系不大,特别是丹道,他不修内丹,外丹只要终究是讲一个积累。因此藏经楼里的丹方对他尤为重要。

上清道有一句警示名言: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楚望舒的祸事在沉浸一个多月后,终于浮出水面。这一天,有个白云观的内门弟子踏上丹鼎派,扬言要与楚望舒论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老山门规里的论道可不是大家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论道这条规矩是为了防止门中弟子私下斗殴而设,虽然楚望舒觉得区别只是一个不经允许,一个是合法打架。略一沉吟后,发现还是有作用的,试想私下斗殴会引起连锁反应,从单挑变成聚众斗殴,那样就闹大了。论道只是个文雅的叫法,其实就是合理打架,就跟打擂台一般,捉对厮杀,点到即止,这样就杜绝了有一方不舒服而导致大规模械斗。

楚望舒略一思量,不难猜出前因后果,白云观道子曾在他手底下吃过大亏,事后报复也是正常,而自己杀他之心从未消失,不管是陶谦之先报复还是他先下手,都是迟早的事。亲手逼死水玲珑的人,别说是白云观主的儿子,你就算是道尊的儿子,老子一样找机会干掉你。

不速之客是一位白衣飘飘的年轻公子哥,背着一柄白鞘长剑,道簪束发,俊朗挺拔,在众星捧月下雄纠纠气昂昂逼近楚望舒的小道观。

白衣公子缓步走到观前,从容潇洒的站定,朗声道:“在下白云观莫寻仙,素闻丹鼎派楚望舒天资横溢,修为高绝,特来领教一二。”

久久无人应答。

“在下白云观莫寻仙......”

白衣青年又重复了一遍,仍是没人回应。

身后丹鼎派前来凑热闹的男女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楚师叔定是不屑与他动手,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区区白云观竟然敢来我丹鼎派耀武扬威。”

“就是就是,他自幼投在白云观真人门下,修道二十五载了,居然好意思欺负未曾及冠的楚师叔,老不知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不知羞?莫寻仙嘴角抽了抽,他堂堂白云观青年俊彦,二十五岁臻至练气七重天的英才,怎么就是老不羞了?

也有男弟子理性客观,小声道:“楚师叔,闭门不战,终究是弱了气势,留人口舌。”

说完,就引来一众女弟子的反驳娇斥。

莫寻仙气沉丹田,声音清朗,遥遥传来:“想不到传闻中的楚望舒竟是个畏首畏尾的沽名钓誉之徒,可笑可怜。”

丹鼎派众女弟子脸色齐齐一变,泼辣些的已经破口大骂,但也缺了些许底气,毕竟是事实。

在无数女弟子翘首期盼之下,观门吱一声打开,徐徐走出一位青衫俊逸少年,眸若深潭,面如冠玉,一双英气勃勃的眉宇锐如刀锋。他抬眸看了眼气焰节节攀升的白衣青年,尽管表情淡淡,但出场后瞬间将莫寻仙的主角气场压制到角落。

“听说白云观主有三个亲传弟子,你是哪一个?”

莫寻仙傲然道:“与你过招,自不需我那两位师兄出手。”

“原来是个垫底的。”那俊美到另他嫉妒的少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声,转身欲回观中。

“站住!”莫寻仙踏前一步,背上长剑嗡嗡鸣颤,直欲示剑与人。“楚望舒,你可敢与我在丹鼎派主殿广场上,当着全宗派师长弟子的面,一较高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瞥了瞥他,漫不经心道:“我此番出面是想知会你一声,别在我门前大喊大叫,扰人清修,若在有下次,你自觉去戒律堂领罚。无故在同门观前寻衅滋事,够你禁闭三月了吧!”

莫寻仙愣了愣,见他又要走,怒道:“楚望舒,你若是个男人,敢说一声“不敢”么!”

楚望舒关门前驻足回头:“不敢!”

遂,将目瞪口呆的莫寻仙和外头一群凑热闹的内门外门弟子尽数关在门外。男女弟子们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呆滞。半晌,有个小姑娘结结巴巴道:“楚师叔就是楚师叔,认怂都认的这般坦荡......”

某年长的师姐捂住小姑娘的嘴,脸上燥的慌,嗔道:“别说了。”

小道观中,楚望舒盘坐在丹炉前托腮沉思。水研姬聘聘婷婷从内院走出来,站在走廊上轻轻蹙眉,韵味诱人的美艳脸庞织满愁绪。

楚望舒没有抬头,柔声道:“娘亲不用忧心,不过是条忠心的狗,替他主人来咬我一口。我大抵能算出那位白云观主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怕我进境太快,不久成心腹大患。故而遣弟子来寻我晦气,不会要了我的命,都说刀剑无眼,肯定是想重伤我就是了,最好能伤我本源,让我在山中蹉跎几年,此消彼长,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就不用怵我。可他终究小瞧我了,觉得我年轻气盛,定然受不住撩拨,火急火燎应战。”

唇边勾起哂笑:“他那儿子亲手逼死了玲珑,杀他不过早晚的事,可我初来乍到,根基不稳,也没有公然杀戮同门的底气,忍着就是了。至于门口挑衅的憨货,忍着便是,无冤无仇,我也懒得跟他计较。”

其实如果可以,楚望舒不介意碾死莫寻仙,他脾气杀伐果断,断然没有让人叫嚣到门口还认怂的道理。但这种事情可一就可二,他一应战,胜了一场,接下来就会有第二场第三场,没完没了。再者不是牧野城时的巅峰时期了,那会儿他摄取了五件灵宝的灵力,抽干了楚长风三十年的修为,气息浑厚到半只脚踏入真人境的北海老祖也可斩杀。而今他不过练气三重天,再天资横溢,面对练气七重的莫寻仙或许有一战之力,那练气八重天呢?九重天的小真境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楚望舒怯战的消失在丹鼎派传来,不知多少男弟子愤懑不耻,女弟子美梦幻灭。

如果风波仅是如此结束,楚望舒想就算毁了名声也无所谓,他向来不顾世人的看法,亦正亦邪的乖戾性格在前世是出了名的。可次日,莫寻仙又雄纠纠气昂昂的来了丹鼎派,依然是众星捧月,这回捧他的不是凑热闹的丹鼎派弟子,而是白云观的弟子,以女子居多,虽着道义戴道簪,容颜却艳媚动人,身姿婀娜,随在莫寻仙身后莺莺燕燕,对丹鼎派诸多目瞪口呆的男弟子指指点点,仿若指点江山。

白云观在九老山口碑不佳,女弟子尤为憎恶这些卖弄风骚的伪道姑,男弟子虽免不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但若以为真心是恶了白云观女道士,就太不了解男人好色的本性。换了任何一宗的弟子敢如此嚣张,欺辱上门,丹鼎派弟子早揭竿而起,拼个你死我活。唯独一群燕瘦环肥姿容不俗的女冠上山吵闹,叽叽喳喳听在耳里也变得尤为可人。

再说葛长青只收了两个弟子,数量上不多,质量上绝对完爆任何一个真人。苏星斗据说闭关多日不曾现身,以他的性格不闭关也懒得搭理这种事,而师尊葛长青外出执行任务未归,独剩楚望舒这么个没师尊主持公道没师兄弟拔剑相助的留守弟子,活该被人欺负上门。

“楚望舒,你若还有半分骨气,就出来与我一战。装什么千年王八万年龟?沽名钓誉,笑掉别人大牙。”先是莫寻仙中气十足的开场白,然后随行的女弟子叽叽喳喳开启了嘲讽模式。

“都说丹鼎派楚望舒是个俊俏小郎君,今儿个怎么不出来让姐姐见识见识?”

“呸,胆小如鼠的小郎君有啥好见的。说他姿容风采不逊苏星斗,我看是哪个瞎了狗眼的蠢货胡说八道。”

“是呀是呀,这种没骨气的孬货,长的再俊也是银枪蜡样头,不如莫师兄一半好。”

然后是一阵脆如银铃的娇笑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丹鼎派弟子对楚望舒颇为好奇,尤其女弟子,已经有了一股不输于拥戴苏星斗的庞大势力。站在苏星斗和楚望舒身后的女人们暗地里交锋异常激烈,辩论斗嘴,一方说苏星斗是天人下凡,禁欲男神。一方说楚望舒是天人之姿,独一无二。谁也不服谁。

因着这件事的缘故,苏方的女弟子终于嗅到了推翻敌对势力的良机,搁下手头活计,结伴涌来道观外,啃着桃子看戏。乍一眼看去,竟是数百人之多。而楚方的女弟子人数稍逊,显出楚望舒底蕴不深。领头人物是杂役弟子夏蝉衣,这几日来夏蝉衣修为进展神速,距离练气境只差一步之遥,成了练气境就可以升为外门弟子。当然,女子军不看修为不问出身,只看对楚师叔的仰慕程度。

不久前,娘子军们在私底下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辩论会,苏方人多势众,楚方不敌,正节节败退之际,夏蝉衣神兵天降,舌战群雌,带着娘子军们攻城掠寨,反败为胜。众望所归的成了楚方的领袖人物。

楚方的女弟子们虽不满白云观众人嚣张跋扈的姿态,但也不想放过打击宿敌的机会,不得不说女子立场在某些时刻,真的很难拎的清。

“咦,你们的楚师叔呢?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啦,怎地还能隐忍不出?这份养气的功夫可不属于真人呐。”

一阵阴阳怪气的附和。

夏蝉衣气的小脸煞白,还没说话,她身边向来娇柔羞怯的东竹依然怒不可遏,厉声道:“闭嘴!”

小绵羊偶尔发威还是很能震慑人的。

小绵羊发威后,眉眼立时软了下去,修长细白的手绞着衣摆,愁眉苦脸:“楚师叔怎么还不出来,真要让他们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夏蝉衣冷笑道:“出来做什么?明知识对方挖的坑,还不知死活往里跳?东竹,你的脑子几时能开窍。”

东竹抬眸瞪了她一眼,脸上浮起恼怒之色,飞快转为悲伤,低声道:“昨天几个玩的好的姐妹们都不来找我们了,说楚师叔没骨气,辜负了她们的期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蝉衣嗤笑道:“一群蠢货。”

“虽然我也生她们气,可也不怪她们,她们不了解楚师叔而已。楚师叔是很好的人,他绝对不会胆怯避战,肯定是有原因的。”

夏蝉衣拍拍她脑袋,想说些安慰的话,又摇摇头,冷哼道:“丹鼎派弟子们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楚师叔真削了面子,他们脸上就有光了?因为嫉妒而冷眼旁观,才更让别宗嘲笑。”

白云观的莺莺燕燕的骂的累了,始终不见那位“养气功夫”惊世骇俗的楚师叔出来,心中是酣畅淋漓了,嗓子却快冒烟。翻了一阵白眼后,本打算散去,明日再战。一个娇媚可人的女冠眼尖,远远瞧见一片菜圃,绿意盎然,藤条厚叶掩映之下,一只只圆滚滚的大西瓜若隐若现,分外讨喜。当即眼前一亮,指着远处瓜田笑嘻嘻道:“看呐,那儿有西瓜,咱们不妨摘一些来吃,解解渴。”

“这不好吧,可能是楚乌龟的东西,咱们不告而取,有失妥当。”

“你都说他是楚乌龟了,他敢出来吗?再说咱们又不摘灵药,只是西瓜而已,就算告到戒律堂,也没啥大不了。”

莫寻仙负手而立,对观中女道士点点头,一脸从容镇定,示意她们不必忌惮什么。他正愁该如何引楚望舒出战呢,灵药不好抢夺,否则戒律堂的刑法不是摆设,西瓜菜圃微不足道,不会有大麻烦,若能以此逼出楚望舒,那是最好不过。

几名女道姑欢喜的奔向瓜田,毫不顾忌的踩踏在花圃上,其中一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撞翻了一棚青丝藤。当真是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后方观望弟子中,东竹脸色啥时间阴沉起来,睫毛直颤,这个性格柔弱羞怯的小姑娘动了真怒。那片菜圃是水研姬与她两人精心打理的成果,每日黄昏,浇水施肥,看着它们从菜苗渐长葱茸,水研姬在日落西山时,会摘几只青丝瓜抄菜予她品尝。她知道水研姬对这片菜圃不同寻常的喜爱,眼见那几个骚蹄子肆无忌惮的破坏,立时冲了上去。

夏蝉衣伸手欲拉她,抓了个空。

小院内炉火熊熊,丹炉底座烧的通红,水研姬守在炉子旁添柴,时而看一眼丹炉,胆战心惊的表情全写在脸上。以至于外边喧嚣吵闹也无暇顾及。概因炉子里烧的不是丹药,而是她的命根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昨夜彻夜未眠,绞尽脑汁,终于悟出一条大胆的想法。他要将自己投进丹炉中淬炼,无垢道体的灵感来源于那位创发祖师观看铁匠淬炼铁器,一捶一打,火星四溅,最终生生将一块铁胚锻造成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有感而发,遂创出无垢道体。

这是真正自虐的道法,平日里运转心法就叫人痛不欲生,经络丹田好似有千百柄铁锤敲打,这就是无垢道体真正可怕的地方,热血上头的时候谁都有,但只要一运转心法,立刻剧痛难忍,再铁石心肠的,也要被生生磨去。故而即便有些人咬牙修炼了无垢道体,也时常荒于修炼。自创法以来,真正修成此术的寥寥无几。楚望舒前世并未接触这门心法,当时与李妙真坐而论道,将心法默默记下,也没有即可修炼的打算。

无垢道体是一种近身搏杀的神术,在战斗中进境尤为快速,若能几次三番徘徊在生死边缘,那就更好。所谓受创愈大,收获愈大,简而言之就是一门作死的道法。

葛长青斥责此道走了歪路,不是没有道理。

有几人能在生死边缘屡次三番捡回性命,阎王又不是亲戚。

山中修道讲究的是清心寡欲,除非下山历练,否则很少有生死肉搏的机会,弟子论道也是点到即止,于无垢道体并无裨益。

楚望舒左思右想,倚着丹炉思考了一个彻夜,忽然就福至心灵,无垢道体的灵感来源于锻铁,其实本质是一个淬炼的过程。而炼丹也是个去芜存菁,提取精华的过程。两者是相同的。那么我能不能把自己当成丹药来炼?以此刺激无垢道体心法运转,淬炼出更加强悍的体魄。

这个想法不断挠着他的心,天一亮,他就把娘亲从床上唤起来,指着内院的丹炉说:“娘你给我添柴火,我要把自己放进去炼一炼。”

结果可想而知,水研姬当场就泪崩了。

花容惨白的搂着楚望舒的脑袋哭的泣不成声,说儿呀,娘知道你心里苦压力大,可你死了娘怎么办哇,玲珑还等着你救。

楚望舒呆愣了许久,恍然醒悟,花了好半天时间才解释清楚。水研姬不懂修行,但她终究是确认了儿子神智清醒,没害了失心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如此,她还是胆战心惊,炉子里的柴火不敢微弱如烛火,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儿子,一边控制火候,深怕一个不慎,把儿子给烤熟了。

楚望舒无奈的一个虎跳跃出,哗啦啦往火炉里丢了一捆柴火,再一个虎跳跃入丹室,运转无垢道体心法。

其实水研姬的担心是多余,楚望舒而今无垢道体第三层巅峰之境,水火不侵夸张了些,可终归比常人抗揍,耐火性极好的。

楚望舒在丹室里活烹了两个时辰,青衫渐渐枯蜷,终而化为灰烬。丹室灼热异常,每一次呼吸吐纳,都是对心肺的巨大折磨。他甚至开始闻到了肉香,想来他挺翘的臀瓣已经九分熟了。但无垢道体让他周身血脉如沸,气机每滚过身躯一寸,便死皮再生,肌肉重组,将烂熟的死肉排出体外。将身躯置于火炉中炙烤,如此疯狂的行径,即便邪道中人也要为之瞠目结舌。

然修行就是这样,不疯魔不成活。这是他几十年前就领悟出的道理。不对自己残忍,别人就会对你残忍。想要得到回报,就得付出相应代价。如当年水玲珑为他舍身,如李妙真太上忘情。如昔年儒圣舍生取义。又如他不愿放弃道德底线,所以他失去了楚浮玉。

因此哪怕痛苦到神智癫狂,他仍然咬紧牙关,经脉好似一寸寸断裂,躯壳痛苦的失去了知觉,这些都是无垢道体在飞速精进的特征。这是一门可以速成的心法,只是代价太大。

日头渐中,热辣辣的挂在天空,水研姬已是大汗淋漓,鬓发紧贴脸颊,脸蛋潮红。她不断的跟楚望舒说话,以确定儿子是死是活。

“望舒,要不要喝水?”

“望舒,娘给你添点水吧,凉快凉快?”

“儿啊,你说句话,告诉娘你还活着。”

若非楚望舒偶尔“嗯”一声,或者闷哼一声的回应,水研姬已经把备好的一大桶水倒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楚望舒在丹室里沉沉嘶吼一声:“娘,快回屋去,快!”

水研姬心知不妙,撒腿便往屋子跑,前脚刚踏入房门,听身后一声闷如惊雷的炸响,丹炉硬生生碎成四瓣,火星四射,沉重的铁块残躯撞在院墙上,深嵌其中。

内院中,楚望舒赤身而立,片缕不存,身躯在阳光镀照下,染上一层莹光,竟有玉石质感,每一道肌肉线条清晰分明,颀长匀称,单这身子出去溜一圈,不知会惹来多少黄花闺女心花怒放。

水研姬惊魂未定,扑上去探查儿子的状况,楚望舒双手捂着裆部,破天荒的露出尴尬神色:“娘,快给我拿衣服。”

水研姬指尖一寸寸抚过儿子的胸膛,确定他无碍,松了口气,听见他话里的窘迫,噗嗤一笑,一只手滑到他屁股上,轻轻掐了一把,嗔道:“长的再大,还不是娘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有什么好害臊的。”

楚望舒苦着脸,无奈道:“娘......”

“好啦好啦,等会儿。”水研姬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屋取来干爽衣衫,湿毛巾,替他擦去脸上的污渍,想了想,道:“娘给你放桶水,洗个澡吧!”

楚望舒摇摇头,目光望向院墙外,“外面兴许是出事了,我先去瞧瞧。”

楚望舒踏出小院,光溜溜的头上黑发疯长,发肤再生之术,乃真人境的手段,与他无言轻而易举,此乃无垢道体第四重大圆满所带来的神异。九重心法他已臻至第四重,真人境也敢硬抗几招了。也许是第一次烈火加身的缘故,收益才这般大,往后置身火炉,效果肯定要大打折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观外的气氛剑拔弩张,丹鼎派诸多弟子与白云观弟子对峙,起因是倒在夏蝉衣怀里奄奄一息的东竹。小丫头右臂衣衫破碎,露出白嫩嫩的臂膀,胸口血迹斑斑,脚下那口心爱的佩剑折断成两段,已是半昏迷状态。

双方气氛紧张,白云观仍有一位泼辣的女道姑颐指气使,戟指喝骂:“怎么地?莫师兄与这蠢丫头是光明正大的论道比试,落得如此下场怪得了谁?只怪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你们丹鼎派莫非输不起?”

“我看就是输不起,一个楚望舒做了缩头乌龟,现在论道输了,又一副吃人做派,你们丹鼎派的脸全被尔等丢光了。”

“瞪什么瞪,莫非还想私斗不成?姑奶奶就站在这儿,你们倒是敢啊,动我一下试试。看戒律堂不罚你们。”

丹鼎派弟子勃然大怒,一个内门弟子走出来,冷冷道:“楚望舒不敢,不代表我们不敢,莫寻仙,我来跟你论道一场。”

莫寻仙淡淡道:“我来此只为与楚望舒一战,那丫头不自量力,吃点苦头也好。诸位何必动怒,显得你们小家子气。”

那内门弟子浓眉一挑:“你到底应不应战。”

莫寻仙嗤笑道:“不战,你待如何?有本事也去白云观骂街去。”

丹鼎派弟子一阵喝骂。大抵逃不出卑鄙无耻之类的简单词汇,这群大多未经人事的少年少女,不管脸皮还是心态都不及白云观的风月老手。

夏蝉衣小胸脯起伏,眼角红的厉害,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紧紧抱着东竹,咬牙切齿道:“他若再不出来,我这辈子也不理他啦。”

东竹气若游丝,半昏迷之间,好似听到了她的话,摇摇头。

莫寻仙皱了皱眉,扫一眼义愤填膺的丹鼎派弟子,打算见好就收,过犹不及,真要惹怒了这群弟子,愤怒会冲垮理智,真可能会罔顾门规,大动干戈。届时吃亏的肯定是己方,莫寻仙正思考怎样丢下几句有气势的场面话,然后带着白云观娘子军们撤退时,小观门开了,木门轻微的吱呀声瞬间压下了喧哗,所有人都侧头看向小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在场弟子们第一次见到楚望舒,除了夏禅衣东竹等寥寥几人,很多人对楚望舒都只闻起名,未见其人,故而苏星斗身后的女人们对楚望舒极不服气,此时见到楚望舒,微微愕然,心里嘀咕:这少年皮相生的真是俊俏,果然不逊色苏师叔。

大概是被他容光所摄,白云观女弟子怔怔望着他,集体失声。

小观里走出来一位青衫少年,做轻简打扮,胸口半敞,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身材颀长,有着竹节般苍劲的挺拔感,漆黑的长发如泼墨,随意披在肩上。他的脸庞俊美的挑不出瑕疵,阳光照进他的瞳仁,乏着浅浅的眸光,凉薄的唇挂着似讥笑又似嘲讽的弧度。这是个极有魅力的男子,并不单纯外表出众,乍一看去,都会被他的外貌吸引,可很快就又会被他的气质和深邃莫测的瞳孔吸引。正如苏星斗如此受女弟子拥戴,并非浮于表面的外貌,还有他的才情,天赋,冷漠孤傲的性格。看女子与看男人其实一样,第一眼肯定是外表,然后是气质内蕴。女子有貌无才是花瓶,男子是绣花枕头,有才无貌则撑死了被人夸赞一句秀外慧中。大抵逃不过这样的窠臼。

莫寻仙目光灼灼,盯着踏出观门的少年,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呢。”

楚望舒径直走向夏蝉衣,目光落在她怀里重伤昏迷的东竹身上,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夏蝉衣水汪汪的眼儿好似会说话,再说“你这死鬼你去哪了怎么才来”如类的话。赌气似的偏过去,不理他。

楚望舒笑了笑,从百宝囊中取出一粒疗伤丹药,送入东竹嘴里,手心贴着后背,真气绵绵输入,助她梳理经络,化开药力。

夏蝉衣忍不住又偏回头上,狠狠瞪了眼这个男人。

“想说了吗?”他眼里是淡淡的笑意,分不清是善意还是取笑。

夏蝉衣哼了一声,将方才的事情娓娓道来。

大概在一炷香前,东竹眼见这群女冠肆不忌惮的破坏菜圃,怒气上涌,遂冲过去拦住她们,小绵羊今日一怒再努,声音软濡却隐含着严厉,“谁让你们摘西瓜了,都给我放回去。不告而取是为窃,白云观莫非是个没有规矩的野观破庵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说的重了,考虑到白云观的人欺人太甚,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领头的女冠修为不弱,听此言勃然大怒,冷不丁的就抬手扇了夏禅衣两巴掌,白云观女道士向来骄纵,一来卖弄风骚,私下颇受各派男弟子吹捧垂涎,便是真有正人君子的,也多半不屑搭理她们,因而除了碰到苏星斗这样不解风情直接把送上床的女子丢出窗外的,大多时候都能如鱼得水。二来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骂的过这些天天缠绵床榻的尤物女子,异性捧着,同性又不懂嘴炮技能,还有道门规矩束缚着不准私斗,气焰自然而然嚣张。

东竹是个坚强的丫头,正因性子柔弱,才格外坚韧,这种姑娘外柔内刚,韧性十足,与水玲珑的性子相似,吃了亏绝对做不来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她直接拔尖刺了过去。

众人的惊呼声中,莫寻仙侧身冲至,拿剑柄挑开了东竹的长剑,冷笑道:“看来丹鼎派也不见得多么谨守戒律,你若与我论道一场,这件事一笔勾销,若与楚望舒那龟孙子一个德行,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明日整个道门都得拿丹鼎派做谈资笑话了。”

众目睽睽之下,东竹气血都涌到了脸皮上,咬着牙说:“好!”

结局可想而知,东竹一个练气境都未曾踏足的杂役弟子,勉强在莫寻仙手底下撑了三招,多半还是放水缘故,或者说故意戏弄,从她折断的佩剑上就可以看出这点。

楚望舒皱着英气的眉宇,责备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拦着她。”

夏蝉衣愕然,旋即气的恨不得咬他一口,带着哭腔道:“你还怪起我来了?要不是你这两天躲在屋子里装孙子,东竹会这么冲动吗?她总觉得你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屁的男子汉哦。”

楚望舒讶然道:“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咯?”

夏蝉衣见到装模作样的姿态,又一次把头偏过去,气的留下了两行清泪。

东竹嘤一声低吟,自昏迷中醒转,柔柔的眼波凝视楚望舒,眼看就要掉眼泪。楚望舒连忙摆手:“已经有一个掉眼泪了,你别跟着添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蝉衣恶狠狠道:“谁掉眼泪了。”

楚望舒想伸手摸她脑袋,被赌气的妮子一巴掌拍开,固然她是站在楚望舒背后立场最坚定的女人之一,但看着崇拜的偶像如此不争气,难免是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气苦。这心态就像熬鹰斗狗的富家子弟,花重金相中一只色彩艳丽气宇轩昂的锦羽大公鸡,被寄予了厚望,拉上斗场的处女战还没开始,就被一只杂毛鸡吓跑了......沮丧失望可想而知。

楚望舒讪讪收手,转头时目光已经冷冽如刀:“论道是吧,去峰顶金丹殿外等我。”

莫寻仙环顾一圈,朗声道:“诸位,都听到了吧,倘若这楚望舒失信于人,还请替我作证。”

消息传开后,整个丹鼎派都轰动了,只是弟子之间论道而已,本不该掀起如此狂潮声浪,主要是楚望舒名声太大,而他这两天做龟缩避战引起了颇大的舆论,闹的人尽皆知,故而才能引起这番轰动。

内外门以及杂役弟子蜂拥主殿金丹殿,山中修行清冷寂寞,日子过的寡淡无味,鲜少有这么看热闹的机会。

楚望舒回院子洗了个澡,心里想着还是没能克制住暴脾气,不过他的自省有点虚伪,此次应战归根结底是无垢道体有意外收获,真人境也能过几招,小真境界的修为楚望舒也有底气搏一搏命,你白云观主撑死也就真人境,还是趴在女人肚皮上睡出来的,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善战修士相比,境界要打落一个层次。师傅也就这样了,徒弟莫非还是大真人不成!

一番洗漱后,楚望舒神清气爽走出道观,东竹盘膝而坐,夏蝉衣俏生生立在一旁,此外还有一群楚望舒的拥戴者,如今见到了偶像本尊,女弟子们眼神愈发炽热。

楚望舒招招手,冲东竹说道:“走,师叔给你报仇去。”

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干娘子军向峰顶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丹鹤峰有大殿十二座,沿山道而建,主持大殿的俱是如今丹鼎派辈分最高的道士,其中以主殿金丹殿最为雄伟,金瓦红墙,飞檐斗角,墙体用的是方形石料堆砌,打磨精细,大殿虽然雄伟,却丝毫没有粗糙感,前殿**奉道祖和开派祖师的挂像,三丈镂花殿门敞开,可见烛火跳跃。殿外的高台上立一尊青铜大鼎,鼎中插三支婴儿手臂粗的大香,青烟袅袅升腾。走下台阶,则是占地半亩的广场,弟子们只得在广场上参拜道祖。

楚望舒领着一众娘子军亲临战场,略略看去,广场上簇满了人头,不下千人。因人数实在太多,占不到好位置观赏战斗的弟子退而求其次,爬到广场边缘的树冠上俯瞰,居高临下,视野反而更开阔。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楚望舒来啦!”接着便听到声浪哗啦啦涌来,由小极大,仿佛置身海边,海浪从及远处而来,水沫翻涌声从遥远模糊变得清晰有力,大概就是这种感受。

一簇簇目光投射过来,无形的压力可以媲美巨浪临头,楚望舒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面不改色,但身边东竹蝉衣两个丫头有些怯场。楚望舒习惯的握住她们的手,两个丫头娇躯齐齐一颤,浑身紧绷,更紧张了。楚望舒当即有些后悔,他这个习惯是被水玲珑养成的,每次遇到事儿,她都是这般反应,而他就会握住她的小手,给她勇气。想到那丫头已是一具活死人躺在床上,楚望舒满嘴苦涩。

他松开两丫头的手,踏步走入广场,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霎时间你推我挡,一团乱。

走入场中,发现广场中心二十丈范围用细沙圈出了简易擂台,白衣飘飘的莫寻仙怀抱宝剑傲然而立,拿目光斜睨他:“很好,终究是来了。”

楚望舒走到他身前十丈外停下来,好奇道:“你就这么有把握自己必胜?”

莫寻仙摇头笑道:“胜负无论,我只要站在这里就可以。”

“懂了!”楚望舒点点头:“你只是打头阵的小虾米,后头是不是还有你两个师兄等着?”

“说这么做什么,赢了我你自然知晓。”

话毕,怀中宝剑出鞘如龙吟,破空飞舞,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径直朝楚望舒射去。这一招端的是出彩,引来许多弟子叫好。

破空声尖锐,十丈距离眨眼间掠过,楚望舒感觉眉睫一凉,侧了侧脑袋,这柄迅捷如雷的银白铁剑便擦着他左侧脸颊掠划过,削弱一缕鬓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楚望舒不介意受伤,却比较讨厌断人发丝。旋身握住剑柄,气沉丹田,猛地一压,将这柄铁剑压制丹田处,空着的一只手握住剑尖,沉沉一喝,却没有把剑掰断,这个结果让他一愣。脑后风声凌厉,不得以弃了剑,回身双臂交叉在胸前格挡。

嘭一声闷响,莫寻仙疾奔而至,飞起一个膝撞在楚望舒双臂。巨大的力道让楚望舒生生滑退了十几米。

莫寻仙落地后,右脚微微颤抖,诧异的看向他。楚望舒咧嘴笑道:“不痛,再来个近身战试试?”

莫寻仙冷哼一声,掐了个法诀,操纵飞剑对楚望舒袭击。得知蛮力无法折断这柄古怪飞剑后,楚望舒便不正面交锋,一边躲避总是从刁钻角度袭来的利剑,一边靠向莫寻仙,后者似乎知道他肉身强悍,不给他贴身的机会,楚望舒进,他则退,楚望舒退,他则用飞剑继续袭击。

围观弟子瞧的津津有味,都是有眼光的,看出楚望舒处在一个被压着打的尴尬处境。

殿门外,插着三根粗大香柱的青铜大鼎边,负手而立两位头发花白的老道士,冲和、冲虚,而今丹鼎派修为最高辈分最高的两尊道门真人,前任掌座葛洪的师弟。他们可不是南山老祖那种垫底的真人,修道两甲子,气息之深厚,可以吊打南山老祖,两人联手,能打十个南山老祖。

冲和笑道:“师兄,你看长青的这个侄儿,有几分胜算?”

看着更加老迈一些的冲虚抚须笑道:“两人都藏着掖着,没动真本事,看气息应该是白云观的莫寻仙强盛一些,奇怪的是长青这徒儿的气息极其内敛,交手的时候更没有半点气机波动,这就有点意思了。”

冲和捻起鼎中一撮香灰,指肚中细细研磨,听到此话,不动神色的拍拍师兄的肩膀:“你是说他没动用真气?”

冲虚老眼一瞪:“混账东西,连师兄的道袍你都敢下手。明儿把我屋子里的衣服都统统洗干净。”

冲和悲愤道:“师兄,你这件破袍子穿了几十年,早该换了,当年你我还有葛洪师兄一起在峰顶峭壁上撒尿,你没少做这事吧,也没见你帮我洗过衣服。”

冲虚哼哼道:“怎么地,我是师兄我说了算。当年葛师兄擦我身上,我擦你身上,这是天经地义,要怪就怪师尊只收了三个徒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和苦着一张老脸。

场上局势终于出现了变化,处于劣势的楚望舒好像动了真怒,不甘心一直被挨打,两手钳住飞剑,任凭它剑鸣高亢,剑气喷薄,始终不松手。这比胸口碎大石更具技术含量的暴力美感,自然引起一片叫好。丹鼎派的弟子在道门当之无愧的肉身第一,同境界中被近身,没有人不怵的。

莫寻仙老神在在,不见慌乱,竖剑指于身前,念道:“分!”

飞剑银白的剑身流淌过一道璀璨银光,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本体依旧被楚望舒牢牢握住,但场上却多了整整八柄剑。共九柄!

“小九陨光剑!”

场中响起一声惊呼,有人认出了这招神技。听到小九陨光剑的弟子立刻露出惊讶的脸色。

冲和抚须赞叹:“陶师弟这弟子,看来深的他的真传。”

小九陨光剑是白云观十二绝技之一,一气化九剑,无真假之分,皆可斩妖杀敌。奇妙的是对操纵者而言,相当于驭剑一柄。

“你在仔细看看,这是柄什么剑!”冲虚道。

冲和咦了一声,定睛一瞧,阳光下,剑身折射虹光,故而起初没发觉,原来飞剑上烙印着一层繁复细密的咒文,这是柄符剑。

“这是陶顽石壮年时所佩符剑,灵犀通神,非凡兵可比。哼哼,这场论道看来不是简单的弟子争锋啊。”冲虚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和皱眉沉吟。

八柄飞剑剑气激荡,楚望舒双臂一颤,下意识松开了手。长剑脱手飞出,如脱缰野马当空怒舞,九剑在离地一丈处浮空,以奇门遁甲的阵势摆列,将楚望舒围困在剑阵中。

一剑率先从左侧袭来,楚望舒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脑后立刻有一剑紧接而至,他头也不回,伸手握住,场中响起一声金铁交鸣的铿锵声,长剑在他手中哀鸣,不得其出。其余八剑立刻救场,一时剑光暴怒,眼花缭乱。

楚望舒在剑阵中闪躲腾挪,他的奇门遁甲造诣比莫寻仙要高多了,每一步踏出,每一次闪身,看似仓促,实则暗合阵法,游刃有余。交手到这一地步,他大概摸清这位白云观高徒的水准,练气七重天,金属真气,搭配这柄古怪符剑,相得益彰。他修为如今已臻至练气三重天,以混沌体的神异,与练气七重天可以一战。面对第八重或者第九重小真境就难了,好在如今他把无垢道体推到了第四重巅峰,小真境也不怵。

楚望舒双手各钳住一柄飞剑,任凭其余飞剑劈砍在身上,铿锵声作响,他自金刚不败。偶尔有刁钻剑势刺向双眼,他撇头撞开。

丹鼎派弟子们都被楚师叔的变态体魄惊呆了。

“诸位同门,可否借剑一用?”

楚望舒环顾四周,清朗的声音传遍广场上空。

夏蝉衣高高举起长剑,脆声道:“楚师叔随意!”

“楚师叔随意!”

“楚师叔请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弟自便!”

数百柄青铜剑高高举起,组成一片浩浩剑海。

小九陨光剑?

驭剑九柄罢了,好叫你知道什么是驭剑术!

刹那间,数百柄青锋横空,密密麻麻吗如蝗虫。长剑井然有序的排列,剑尖齐指莫寻仙,像一位位冷酷的百战悍卒,只等君王一声令下,便上阵赴死。

长剑满长空。

这一幕,让很多弟子多年后仍不曾忘怀。遥想当年,楚师叔一声令下,百剑横空,逼迫莫寻仙俯首认输!

冲虚抚须长笑:“壮哉!”

千余名弟子目瞪口呆。直到莫寻仙苍白着脸色喊出:“我认输!”

如雷般的欢呼声经久不绝。

一柄柄排列整齐的青铜像是失去了精气神,纷纷坠落,宛如天宫倾塌,噼里啪啦摔在地上。莫寻仙不得不鼓舞真气抵抗劈头盖脑砸下来的剑器,颇为狼狈。观战弟子们以为楚师叔在羞辱人,欢呼声更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楚望舒是力所不逮,目前他练气三重的修为,一口气驾驭数百柄青锋,看着声势骇人,实则一锤子买卖,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看不出来,个别内门弟子却洞若观火,莫寻仙未必不清楚,但他清楚自己挡不住数百柄青锋的合力一击,而且楚望舒躯壳委实变态,哪怕他真气耗竭,小九陨光剑也奈何不得。

唯有认输!

莫寻仙脸色晦暗,驭剑在手,狠狠拱了拱,御气从众弟子头顶掠过,几个起落便远去。

丹鼎派弟子自然是嘘声一片。

楚望舒沉吟片刻,觉得此事仍然没有收尾,白云观内门弟子数百,不管修为怎样,若每个人都来挑战一番,他也不用修行了,再者莫寻仙不过是马前卒,身后还有两尊陶顽石高徒,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会逐一找他论道,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小真境我也不怵,倘若你白云观真出一个真人境的内门弟子,我楚望舒认栽!

“来而不往非礼也,诸位可愿随我一同论道白云观?”说完,楚望舒身姿如轻燕浮起,双手负后,朝山下掠去。

“楚师叔......什么意思?”

“呃......论道白云观?”

“蠢货,楚师叔的意思是带咱们去白云观砸场子去。”

“废话,我还能不知道?可,可这是真的吗?”

“楚师弟这直爽的脾气,我喜欢,苏星斗性子太冷太傲,吾甚不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什么废话,走,一起砸场子去。”

“早就忍不住了,白云观算什么东西,居然欺负到我丹鼎派来了,咱们丹鼎派确实积弱多年,可也不是他们二流道观可以恣意挑衅的。”

“我原以为楚师叔是没骨气的软蛋,是我错了。”

“算我一个,今日就把白云观弟子狠狠踩在脚底。”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顺着台阶而下,气息深厚的内门弟子干脆御气飞行。

转眼间广场上人头稀疏,冬竹兀自痴痴凝视高空,许久,杏眼染上一层绚丽异彩,雪白的脸蛋也因激动而酡红。

“夏禅衣,快快快,跟上去。”

夏蝉衣:“冬竹,快扶一扶我......”

东竹一脸茫然。

夏蝉衣喃喃道:“楚师叔太嚣张太霸道,人家腿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丹鹤峰是九老山西南部第一高峰,而白云观所在的黄羊峰在东部,因此从丹鹤峰到黄羊峰,中途得过南部上清派的南瞻峰,主峰青冥峰,还有道门二流道观十六座。丹鼎派浩浩荡荡一千多人集结,穿石过涧,翻山越岭,途径第一座南瞻峰,上清派弟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胸口绣着金色丹炉的丹鼎派弟子,成群结伴从自家道观前路过,抬起头,更有茫茫多的人在屋顶纵跃,兔起鹘落,然后远去。这感觉就像是......牛羊迁徙,鼠群避灾。

怎么回事?五宗问道提前开始了?一点也没得到消息啊。

上清派弟子回过神来,拽住擦身而过的一名丹鼎派弟子衣袖,“师弟,发生了什么?你们这是去坐什么?”

丹鼎派弟子啪一声拍开他的手,急吼吼道:“别挡路,我们去白云观砸场子!”

上清派弟子原地石化,砸场子?喂喂,兄台你是不是用错词了,这可是要逐出师门的大罪,难道道门要内讧了吗?

他不甘心,又挡住一位清秀女弟子,开门见山:“师妹,你们去干吗!”

女弟子翩然而去,留下一句话:“楚师兄带我们去白云观砸场子。”

又是砸场子......上清派弟子觉得这世道自己看不懂了。

砸场子?骗谁呢!他觉得自己被人戏弄了,深吸一口气,大喝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周边十几个丹鼎派弟子齐齐转头,大吼:“砸场子!”

上清派弟子吓的一哆嗦,缩了缩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清派弟子们纷纷议论,“怎么回事,丹鼎派这群弟子在干吗。”

“据说是去白云观砸场子!”

“真的假的?这是要变天啊。”

“莫非是白云观女道姑终于把苏星斗给睡了?”

“那倒不是,我听他们说是楚师兄带他们去砸场子。”

“楚师兄?难道是那位通天之路上大放异彩的楚望舒?”

“哎呦,我想起来了,昨天听丹鼎派弟子说,白云观莫寻仙下了战书,欲与楚望舒论道,结果那楚望舒做了回缩头乌龟。”

“还有这事?”

“丹鼎派这些年声望和实力都有下滑,内门弟子中也就苏星斗能撑起场子,可那位师叔的脾性大伙都知道,出了名的孤僻冷漠,如今有了楚望舒这根台柱子,丹鼎派不山蹿下跳才怪。”

“走走走,一起看热闹去。”

“诶,师兄,咱们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弟,你慢些做,师兄我先走了。”

“等等我......”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丹鼎派弟子身后,尾随了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数百名上清派弟子,当路过几座二流道观时,这股人潮越汇越多,数目达到了三千之众。丹鼎派天之骄子楚望舒带领门内弟子去白云观砸场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当这个消息引来千余名青冥峰弟子兴冲冲的涌向白云观时,楚望舒已经站在了黄羊峰顶,目光深邃的凝望几乎囊括整个峰峦的白云观。

眼前观门高大巍峨,匾额用朱砂墨写着“白云观”三个字,笔锋飘逸,经历两千年风雨,仍然猩红如初。

白云观前的两名童子吓的战战兢兢,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影直逼道观而来,为首的那名青衫少年气态沉凝,眸光犀利。有近三千人默默无私的做他的背景,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楚望舒气沉丹田,朗声道:“丹鼎派内门弟子楚望舒,论道白云观。”

声音随着山风遥遥传来,呼啸的风声扯不碎他的声音,清晰传遍整个白云观。

身后观战的弟子闻言一惊:“楚师叔刚才说......论道白云观?”

“好像是的,楚师叔可能口误了,应该是挑战顽石真人的弟子,但他不知道那两位师兄的名号,所以这般说。”

这时,楚望舒的声音再次响起:“凡白云观弟子,内外门皆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围观人群哗然,即便是丹鼎派弟子亦瞠目结舌。

楚望舒诧异转头,呆了呆,通往白玉观的台阶上站满了人,两侧的灌木中,林子的树冠上,陡峭嶙峋的山石,全是一个个穿着颜色各异道袍的弟子,空中甚至浮了近百名内门弟子。

一人挑战一宗门,道门开宗立派八千年,屈指可数吧。倒不是没有这样的天才,但凡天资高绝,道心纯粹的弟子,多多少少都受到道门清静无为的教义影响,沉稳内敛,做不出此等张扬桀骜的事情。换而言之,楚望舒道心一点也不纯粹。

童子屁滚尿流的窜进道观禀告去了,白云观沉寂了一炷香,后知后觉的骚动起来,估计也是被楚望舒的一番豪言壮语惊呆了。

片刻后,一群深蓝色道衣的年轻道士气冲冲涌出大门,这十几名内门弟子之后,是一群浅蓝色道义的婀娜女冠,一个个身材浮凸,妩媚多姿,既好奇又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打量楚望舒,继而齐齐眼睛一亮。眼前这个傲立山门前的俊俏哥儿皮相出彩,身后簇拥着数千名弟子,好像是领兵出征的沙场将军,为他增色不少。

“你就是楚望舒?”一个而立之年的道士走出来,气度沉稳,眉眼间略带一丝沧桑。

楚望舒眼皮抬了抬,“你是杨问道,还是采丹!”

陶顽石弟子无数,但亲传弟子只有三位,排名最末的莫寻仙已是他手下败将,二弟子杨问道据说是白云观肉身第一人。大弟子采丹已是三十而立,与眼前这人年纪相仿,修为也最高。

而立之年的道士愣了愣,“都不是,我是......”

楚望舒摆摆手:“无名小卒,不需自报姓名,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养气工夫闻名白云观的道士轻轻蹙眉,摇头笑道:“你能来此,说明莫师弟败了,在下痴长他十载,修为不见得比他高,但既然阁下叫嚣到我白云观门口,吾等亦没有退缩的道理。儒家曾言士可杀不可辱,吾亦然。”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尽说些虚头巴脑的话,明知论道点到即止不可害了性命,分明是有恃无恐。

楚望舒微微躬身,脊背如风中弯曲的竹节,双膝一沉,脚下青砖崩裂的闷响声中,他如炮弹射了出去。兴许是速度太快,以至于众人包括凝神戒备的白云观道士,俱是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时,楚望舒已经冲到面前。

这名曾经自诩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道士立刻变了神色,仓促间双手画圆,在胸前幻化出一道太极图。

“嘭......”

太极鱼被楚望舒一撞而碎,白云观道士骤然朝后横飞,眼前一黑,清晰的听见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天旋地转,片刻后,后背剧痛如裂,像是撞到了墙壁,鲜血伴随着呻吟声冲出喉咙,失去了意识。

白云观弟子们短暂的震撼后,哗然如沸,纷纷指责:“卑鄙无耻,你偷袭。”

“不要脸。居然偷袭张师兄。”

“十足的小人,他不配做道门弟子,大家一起上,为张师兄找公道。”

“没错,是他不守规矩在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数十名白云观道士持剑迎上,布剑阵!群情激昂,好似楚望舒就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他们要替天行道。

楚望舒沉沉大喝一声:“我丹鼎派弟子何在?”

“我在!”

“我在!”

“楚师叔,我们助你。”

“楚师弟,尽管出手。”

............

当即就有近百人跨众而出,其中七人更是内门弟子。

白云观弟子脸色齐变,喝道:“你们想聚众私斗,不怕戒律堂问责吗?”

一位丹鼎派内门弟子笑道:“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论道不敌,就想着以众欺寡,见机不妙后,又反咬一口。你们白云观可当真是丢道门的脸面。好好论道,咱们保证不插手,你们若是不守规矩,我丹鼎派还怕尔等不成?你们看戒律堂是帮你们还是帮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数丹鼎派弟子哄然叫好。

楚望舒不耐烦道:“下一个!”

许久,无法回应,深蓝色道袍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神色阴沉,却无人敢上前应战。楚望舒一拳就将素有声望的张师兄打的重伤昏迷,修为之高,显然非在场众人可以抗衡。

楚望舒嗤笑道:“一群鼠辈,被人欺压到门槛都不敢吭气。早早下山去吧,辱没了道门二字。”

白云观弟子只觉得血涌到脸皮,一名持剑青年踏步而出,咬牙切齿道:“我来!”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打算把先机让给楚望舒,指肚一推,青铜剑出鞘,剑身腾起火焰,他一挥剑,火焰离剑化为半弧形气兵,横扫而去。

楚望舒随手一巴掌拍碎火焰气兵,探臂抓住剑锋,咔擦一声脆响,青铜剑被他硬生生握断。

青年道士脸上闪过惊慌骇怒之色,“我认输”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给楚望舒拽住衣领,往怀里一拖,拳头狠狠砸在胸膛上,胸骨当场断裂。闷哼一声,不省人事。

楚望舒把死狗般的青年道士抛给白云观众人,淡淡道:“下一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云观深处,观主大院,陶顽石负手而立在庭院中,院墙边植有两颗桑葚树,树冠在风中摇舞,紫黑色桑葚挂满枝头,随风摆动,忽然有一簇熟透了的桑葚坠下树枝。

陶顽石伸出手,隔空摄物,那簇桑葚落入他掌心。转头朝身后的莫寻仙问道:“那楚望舒修为如何?”

莫寻仙略作犹豫,如实道:“与我交手时,他一直依仗肉身之力与我抗衡,师尊赐给的惊风剑亦难伤他皮囊半分,徒儿输的心服口服。”

“此子主修肉身?”

“也不是。最后关头他曾一气驾驭近三百柄飞剑,铺天盖地,声势骇人。观其气息,似乎不高,然真气之精纯,非我能比。徒儿已经尽力,但也只能探出这些信息,至于他的底牌或者其他后手,一概不知。”

陶顽石把桑葚交到他手上,目光掠过,定在不远处那名体格魁梧的青年身上,笑道:“问道,你的肉身之力已经臻至小真境界,去和他比较比较。若是可以,留他一命即可,如果不敌,早些认输。”

杨问道身高八尺,体魄雄壮如罴,宽松的道袍没能遮住他暴突的肌肉。此人咧嘴一笑:“都说丹鼎派弟子肉身之术道门第一,我偏偏不服,师尊,徒儿定不辱您期望。”

说完,大步离去。

陶顽石笑吟吟道:“这憨货。”转头问莫寻仙:“你觉得二师兄是那小子的对手?”

莫寻仙苦笑一声,措辞道:“估计是不敌的,拼个两败俱伤应该不难。”

“届时,你大师兄就该出手了。”陶顽石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寻仙欲言又止。

陶顽石瞥了眼得意弟子,叹道:“怕有辱我白云观名声?”

“弟子不敢!”

“但心里是这么想。”陶顽石摆摆手,阻止莫寻仙的辩言,道:“我白云观名声本就不好,虱子多了不压身。为师所为虽然不光彩,可我只有一个儿子,容不得他有半点损失。你娘亲当年待你们如何?总不能让她九泉之下伤心吧!”

莫寻仙低声道:“师尊说的是。”

白云观外,一时寂寂无声,白云观弟子们怒视楚望舒,却无人敢应战。进退两难。这时,白云观内传来一阵呼喊声,人头攒动,走出来近百人。为首的是一名身高八尺的魁梧壮汉,一身虬结肌肉,不配兵刃。

他抱臂而立,斜眼睥睨,瓮声瓮气道:“你就是楚望舒?”

身后百余人鱼贯而出,分散在两侧墙根上,隐隐有与丹鼎派弟子分庭抗议的意思。

楚望舒见白云观弟子神色喜悦,像是打架吃了亏的孩子见着了来撑腰的长辈,低落的气势又死灰复燃般熊熊高涨。

“杨问道?”

“正是!”魁梧汉子闷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问道自幼天生神力,十岁那年膂力便不输成年男子,被下山游历的陶顽石看中,带上黄羊峰收为亲传弟子。修道五载,便能凭肉身之力生撕虎豹。陶顽石曾亲口说他是近百年来唯一可能将无垢道体练至大圆满境界的天才。

杨问道在道门中名声颇大,楚望舒清晰听见身后弟子在议论,一个不知是哪个宗派的弟子嘀咕道:“杨问道啊,他可是白云观弟子中坐第二把交椅,修炼的乃是道门锻体第一功法:无垢道体!上次的五宗论道中,他的无垢道体已经臻至第三重大圆满,时隔多年,恐怕踏入第四重了。”

一个丹鼎派外门弟子哼哼道:“怕什么,我们楚师叔也不弱,你是没看到,那莫寻仙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伤楚师叔分毫。”

“你们丹鼎派的肉身之术确实厉害,想必这位楚师叔已经丹田蕴金丹了吧,否则不可能有这般强悍体魄。”

“那是自然。”

“真是一场龙争虎斗。”

“楚师叔必然胜出。”

无垢道体?楚望舒挑挑眉,饶有兴致打量那个魁梧汉子。这是他入道门以来,第一次碰到同修这门道法的人。不过看他恐怖的体格,明显是个走了岔路的例子。犹记得当年与李妙真论道,谈论到这门肉身法术,李妙真曾言,无垢道体看似外功,实则内外兼修。锻炼体魄之时,需得体内真气相辅,如此方才将练体神异由外而内传导。换而言之,一昧的专注体魄锤炼,就成了杨问道这般熊罴似的身材。楚望舒估计杨问道的练气境界最多第六重,可体魄却已是小真境。无垢道体第四重初期,便是小真境。

杨问道咧嘴笑道:“前年五宗论道,我没与苏星斗交上手,深以为憾,一直想试试修炼大黄庭锤炼出的体魄有何神异,不过今日与你过招也是一样。我出手了。”

杨问道小步冲了上来,步子越迈越大,第七步时,身体猛地一踏,像一张离弦的弓射像楚望舒,杨问道在冲射的过程中握拳后仰,身躯呈现半弧形。

楚望舒双臂交叉,迎接着气势如虹的一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问道的拳头砸在楚望舒臂骨上,仿佛两块巨石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楚望舒半步未退,但脚下的青砖炸裂迸飞,蛛网般的裂缝蔓延。

杨问道气力惊人,长长吐纳一气,右臂肌肉粗壮了整整一圈,一根根青筋好似要爆裂开来,气血沿着手臂奔腾至拳头,拳头徒然膨胀。

第二拳!

楚望舒脚下青砖不堪重负,炸碎成齑粉,以他为圆心,四周三丈内的青砖掀起,噼里啪啦碎裂声不绝于耳。

杨问道长啸一声,高高跃起,居高临下的捶下第三拳。直接将楚望舒半截身体砸入地底。青砖铺设的地面裂开南北两道巨大裂缝,一路蔓延至台阶,惊的台阶上的弟子纷纷退避。

所有观众弟子目瞪口呆,被这一幕深深震撼,没有精妙绝伦的驭剑术,没有壮观雄奇的雷法,没有绚丽莫测的符箓,也没有高深的奇门遁甲,而是传承最悠久的肉搏术,最简单也最震撼人心。

杨问道甩了甩右手,憨厚的表情露出狰狞之色,“丹鼎派炼体术走的是由内而外的路子,前期普遍不强,据说修炼到至高境界,可化为太虚鼎炉,不死不灭。”

楚望舒抬头,发髻早已散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淡淡笑道:“你想说什么。”

杨问道一脚踏在他脑袋上,将他下半截身体也踩入地底,大笑道:“你们丹鼎派就是狗屁。”他抓住楚望舒的肩膀将他捞出来,张开怀抱,像是拥抱失散多年的兄弟,恨不得将他勒进身体里。他身高八尺,比楚望舒还要高两个头,轻而易举的就把他抱的脱离地面,两条手臂肌肉再次怒爆,撑裂了袖管,比女子腰肢还粗的双臂暴露无遗。

楚望舒痛苦的嘶吼,前一刻还是所向无敌威风凛凛,下一刻已经是这个魁梧壮汉怀里弱不禁风的稚子幼童。随着杨问道一寸寸勒紧双臂,在一片震撼的寂静中,骨骼濒临碎裂的声音尤为清晰。

“杨师兄肉身无敌,道门第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师兄肉身无敌,道门第一。”

............

白云观弟子欢呼如沸,气势如虹。女冠更是激动的双颊通红,尖声大叫。

丹鼎派弟子则脸色难看,只觉大势已去。

“放开楚师叔!”

东竹从人群里挤出来,双目通红。十几名女弟子紧接着站出来,眼圈红肿,恶狠狠的瞪着杨问道。杨问道并不打算放过他,师尊已经下令,可以留他性命,但必须废了这小子。

楚望舒惨叫声到一半,忽然转头,朝东竹无奈说道:“教了你这么久,连这点默契都没有,看不出我在演戏?回头瞧瞧蝉衣,处变不惊,不慌不乱,你多向她学习。”

东竹伤心悲戚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呆萌的转头一看,夏蝉衣在人群中朝她扮了个鬼脸。

“你......”杨问道震惊了。

楚望舒冲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周身皮肤亮起一道莹润光泽,脑袋尽力朝后仰去,到极致后,一个头槌撞在杨问道额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骨碎裂。

身高八尺的壮汉松开手,踉踉跄跄朝后跌倒。

楚望舒捞起他的领口,又将他拽回来,抱住他一条胳膊,狠狠拗断。

“我?如你所见,我在逗你玩而已。你当无垢道体是外界粗浅的横练功夫能相提并论的?练一身横肉给谁看?血气行走,散入百骸,锻筋骨化精肉。明明白白的修炼口诀你看不懂?悟性这么差你还修什么道学什么法。”

咔擦声中,另一只手臂也被拗断。

楚望舒不顾他撕心裂肺的吼叫,将之推翻在地,狠狠踩断他的膝盖骨。废去四肢。随后脚尖一挑,高高抛起,丢在白云观弟子面前。漫不经心道:“下一个!”

此言一出,沉浸在巨大反转中的丹鼎派弟子幡然醒悟,竟不约而同的大吼起来:“楚师弟师叔肉身无敌,道门第一。”

各派弟子亦忍不住叫好。

太精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问道是被弟子抬回去陶顽石别院的,他四肢骨骼尽断,奄奄一息,白云观只有陶顽石的丹药能救治他,否则就算是练气士,将来痊愈后也会落下病根。他躺在小竹床上,神色有些不甘,有些沮丧,有着自信心被人碾压成尘埃的痛恨。

两名弟子把杨问道连同竹床搁在院子里,俯身告退。

陶顽石蹲下身检查杨问道的伤势,他的四肢已经做过简单的接骨处理,绑上了细木固定,陶顽石掌心贴在丹田,确认气海完好无损,继而传输真气探寻他周身经脉的异样,并没有被阴损的植入真气。相比气海经脉而言,骨断筋折倒是小事。不过看他曲折的四肢,血迹斑斑,手肘部甚至有尖细的骨茬刺出血肉,实在凄惨,搁在外界,妥妥的废人一个。

陶顽石从袖中取出一枚羊脂瓷瓶,小心翼翼倒了一粒橙黄色的丹丸,喂徒弟服下。俄顷,杨问道惨白的脸色恢复几分红润,神智也清醒了些。

莫寻仙瞧见师兄惨状,眉梢颤了颤,跪下身道:“师尊,那楚望舒简直肆无忌惮,请您出手吧。”

陶顽石嗤笑道:“出手?本是弟子间的论道,我如何出手?若能杀他也罢,既然不能杀,我出手岂不是自陷困境?”

杨问道黯然道:“弟子没用,请师尊责罚。”

陶顽石摇摇头,“技不如人,非你之过。只是没料到这小子战力如此彪悍,我本以为他在牧野城斩杀北海老祖,是用了取巧的法子,本身实力也不过初入练气境。而今看来,还是藏拙了?不对,他登通天之路时,确实只有练气一重的境界,做不得假,短短一个多月竟然连破两境?而且肉身之术更是匪夷所思的修到了无垢道体第四重大圆满。”

“师尊......”杨问道表情有些激动,扭动脖子,昂起头,震撼的望着师尊,似乎想求证什么。

“方才我用观神术看了你们的战斗。他确实只有练气三重的修为,肉身境可与真人抗衡。”陶顽石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莫寻仙亦是瞠目结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大师兄......”

“道门年轻一辈中,能与他抗衡的人不多,少年白头之前的苏星斗算一个,符箓派商景元算半个,几年后的鱼重玄或许也可以。妙真道的红鸾和李妙真加起来也算一个。补天道的那对双胞胎联手也可以。至于我们白云观,一个都没有。”陶顽石沉吟片刻,道:“他不是说挑战我白云观内门弟子吗?不妨成人之美,我白云观内门弟子近一千,够他打三天三夜了。别停,等他力竭了,再让你大师兄出面,我准备给他一份礼物。”

莫寻仙恍然,冷笑道:“到底年轻气盛,口不择言,若他气力不继,中途退走,那大师兄自然不需上场,他自堕颜面。若是强撑,那就由大师兄来做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也!”陶顽石抚须而笑。

古今修道者,练气吐纳,化天地灵力为己用,判断一人修为强弱,最粗浅的方法便是观其气息,但常言道,人力有时穷,强如神帝也会有力竭之时。一千年前,在神帝未出的战乱时代,中州有位天纵奇才的人皇,曾经与妖族天帝战于碧山之野,激斗十个昼夜,力竭而亡。这个中州皇朝历史上屈指可数的人皇,拄刀而立,身躯屹立不倒。当人们发现他时,只看到残破的人形。如此例子数不胜数,只要不成仙,终究难逃“人”的范畴。

楚望舒的气力绵长归绵长,但未必比修炼大黄庭的苏星斗更绵长,那天夜里他与南山老祖死战,全程高强度输出,一直到斩杀那头老鹿精,其气之绵长,可见一斑。楚望舒的优点在于混沌体的广博,金木水火土五行灵力皆可化为己用。打个比方,丹田是一口池塘,五种灵力分别是五道涓流,平常人只能汇聚一条涓流入塘,而楚望舒是五条涓流齐汇丹田。意味着他的真气吐纳速度是正常人的五倍。

“下一个......”

当楚望舒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白云观门前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具伤残,杂役弟子抬着伤号匆匆退入观中救治。等清理出场地后,立马就有内门弟子跳出来与楚望舒论道。楚望舒就像激流中的礁石,白云观弟子前仆后继,争先恐后的在他身上撞成碎沫。这份不屈不挠视死如归的精神没感到楚望舒,倒是把后方的弟子给感动了。

华灯初上,楚望舒又一拳轰飞了一名如花似玉的美貌道姑,丰腴饱满的娇躯像块烂泥砸在墙壁上,溅出一团血污,像是被人拍碎在墙壁上的苍蝇。

“快救人啊,王师姐快不行了。”

“天杀的楚望舒,连女子都下狠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师兄呢,大师兄怎么还不来。”

“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那名女冠受伤颇重,似乎有濒临死亡的危险。开战前曾经搔首弄姿的戏弄过楚望舒,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哪怕论道输了也不会像其他男弟子那般凄惨。其实却是如此,与楚望舒交过手的女弟子不少,大多都只是轻伤,有些甚至见机不妙后叫停认输,楚望舒也就放过她了。

心狠手辣归心狠手辣,楚望舒也不是真的逮着个女子就往死里揍,只是这些女冠忒不识好歹,竟然轮番上场消耗他真气,就方才那名王师姐,已经是第三次与他论道了,前两次楚望舒不与她计较,没下重伤。岂料她得寸进尺,不知事不过三的道理?

“第两百零八个!”

楚望舒心中计算人数,忽觉一阵晕眩,脚步虚浮。心知这是体力消耗过大导致,纵使他纳气功夫远胜寻常修士,终归抵不过四个时辰毫无间断的酣战,况且他为了震慑人心,从来都是一拳了结,丝毫不吝啬真气,因此气海枯竭在所难免。可惜他自创的化元功太狠辣霸道了些,一旦施展,不死既残。绝不是轻伤重伤而已,要么吸干精元,要么废去气海。不适合施展在同门论道中。

“他快撑不住了!”

“看啊,他真气枯竭了。”

“就等他走到这一步,诸位师兄弟别怕,他已是强弩之末。”

“真是狂妄自大,以为小有天资,便不知天高地厚,想一人挑战我整个白云观?谁都别拦我,我来教训这小子。”

那名迫不及待想要立功的弟子持剑冲出,口中囔囔:“白云观墨子名,领教你的高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方落,已是断线纸鸢似的倒飞回来,飞过众人头顶,重重装在牌坊大柱上,鲜血狂喷,挣扎半天也没站起来。这就叫受死骆驼比马大,白云观道士非但不惊惧,反而跃跃欲试。眼前这个屹立不倒近四个时辰的怪物,每多出手一次,距离力竭便越近一步。

楚望舒微微一笑,腰间百宝囊打开,飞出一枚瓷瓶,木塞自动弹飞,一粒黄嫩嫩的丹药飞出,冲入楚望舒口中。霎时间,腹内热浪滚滚,沉入丹田,旋即由丹田涌向四肢百骸,酸疼麻木的肢体焕发活力。楚望舒振臂长啸,啸声嘹亮,中气十足。

衣袍徒然一鼓,飞起蒙蒙尘埃。

后方观战弟子知觉不可思议,丹鼎派弟子识货,认出了那枚丹药:“那,那是不是大黄丹?”

“不可能吧,大黄丹药材珍贵,极难炼制,咱们丹鼎派能炼制大黄丹的,也只有三位师祖了吧。”

“看来葛师祖对楚师叔很看重啊,这种珍贵丹药都舍得赐予。”

“不对,葛师叔外出一个多月,至今未归,而且据我所知,葛师叔已经很多年没有炼制大黄丹了。因为大黄丹炼制起来很麻烦,稍有不慎就会失败。他以前炼制大黄丹,是赐予苏师弟。可苏师弟能自行炼制大黄丹后,葛师叔就不再炼制了。”一位内门弟子摇头。

“原来如此,莫非是苏师叔炼制的?”

“极有可能,毕竟他们是同一个师尊。”

众弟子恍然醒悟,这大黄丹乃是丹鼎派丹药谱排名前十的名贵丹药,所用材料无一不是珍贵灵药,炼制时以特殊手法将药性封存在丹药中,入腹即化为滚滚灵力,真人境之下,可瞬息恢复真气。弊端也大,药材灵力不够精纯,服用过多,会让气海杂乱不堪,甚至有可能取代自身精纯灵力。

“都说苏师叔性子冷漠,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我们当然冷淡,对同门师弟就不一样了。”

“苏师叔炼丹造诣深厚,若能与他亲近,受益匪浅。”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不是,大黄丹是楚师叔自己炼制的。”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她,冬竹本就不强的气势立刻萎靡下去,低头看着鞋尖,脸蛋酡红,鼓足勇气抬起头:“楚师叔自己炼的。”说完,立刻缩回脑袋。

笑声响起,继而接连起伏,众人只当她是楚望舒的死忠拥护者,并不在意,很快又把注意力投向场上。

唯一知晓这丫头没说谎的夏蝉衣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她们两人在帮着洒扫院子的时候曾经亲眼见到楚望舒炼制大黄丹,事后的清炭灰的工作还是东竹做的。别说这些弟子不信,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们也难以相信一个入门才两个月的弟子竟能炼制出大黄丹,而且成功率是惊人的百分之百。

白云观弟子傻眼了,就像寒冬腊月给人当头浇下一桶凉水,透心骨的凉。这就恢复了?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好不容易耗光这小子的真气,一粒药丸服下,眨眼间又龙精虎猛了?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欺负人吗。白云观众人突然意识到,这小子可是丹鼎派的内门弟子,身上丹药无数,想要磨死他,就得把他身上深藏着的丹药一粒粒磨干净。肉身强大无匹,又有足够的丹药作为后援补给,丹鼎派擅战之名,不是吹嘘出来的。

楚望舒只觉通体舒泰,有恃无恐道:“丹鼎派弟子楚望舒,论道白云观,凡内门弟子皆可。”

又是这句话!白云观弟子恨得牙痒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云观门前广场上,一片寂静,观内弟子面面相觑,都在用眼神交流,希冀对方上场当炮灰。虽然私下得到了观主授意,要生生磨光这小子的体力、真气,哪怕折损了三百多人,仍然前仆后继。可如今熊熊战意被绝望灰心取代,谁知道这楚望舒兜里是不是还有一粒甚至几粒大黄丹。自己没头没脑的冲上去,送命倒不至于,可看他轻则断手断脚,重则筋骨尽断的狠辣手段,冲上去的后果不言而喻。若最后能打压了这小子倒还好,可看他如今的架势,分明是个无底洞。

牺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白云观弟子的士气落到了谷底。这是楚望舒有意为之,他就是要告诉这群人,尽管放马过来,人海战术我也不怕。

广场上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白云观弟子以沉默的方式与楚望舒对峙,夜色愈发深沉,三千多名观众弟子开始嘘声大作,嘲笑者有之,鄙夷者有之,怒骂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但没有散去,因为众人知道这次论道风波还没有过去,白云观还有一人未出,陶顽石首席大弟子采丹!只要他不出场,这场论道就还没有收尾,压轴的大戏还没开始,怎么能走?

“让采丹出手,再不出来我们就拆匾子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呐喊声如潮汹涌:

“让采丹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

“该死,我的功课还没做完呢,回去铁定要被师尊打板子,采丹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就是,不看完最后的比试,岂不是亏大了?”

“都给人打到家门口了,还不敢出来?亏你还是首席大弟子,回头休怪我们传播你采大乌龟的名声。”

“采丹出来!”

“采丹出来!”

“采丹出来!”

呐喊声一浪叠一浪,最后汇聚成“采丹出来”四个字,宛如山呼海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三千多名弟子仿佛逼宫似的声浪中,白云观首席大弟子采丹,踏着浪潮施施然而来。这是一位气质沉凝的男子,年纪大概三十,穿着寻常弟子青色道袍,脚踩麻鞋,相貌并不英俊,但眉宇间有股不容忽视的沉稳气质,不见惊慌,不见愤怒,只有漠然。

这是个道心坚定的修士。

楚望舒对他的第一印象。

采丹身后跟着白跑莫寻仙,背负银鞘铁剑,本该卓尔不群,可站在采丹身后却成了陪衬。

莫寻仙是不赞同师兄过早出场的,道观外的哄闹声已经传到师尊耳里,依陶顽石的意思是再等等,可观里的内门弟子都露怯了,失了士气,等了半个时辰竟然没一人敢上前。大师兄采丹叹了口气说:“若再不出场,白云观的名声就彻底没了。”

谁能想到这小子气息绵长的让人惊悚,最惊悚的是接近油尽灯枯后,一粒大黄丹又满血复活了。

采丹踏步十丈,与楚望舒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作揖道:“贫道采丹,与楚师弟见礼。”

楚望舒面无表情的还了个礼。

采丹颔首,温和道:“你我虽非同门,却是同道,道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有恩怨过节在所难免。但道之一字,写尽天下万般道理,不妨相逢一笑泯恩仇!”

“相逢一笑泯恩仇?”楚望舒哧地一笑,“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装伪道学,还是真不知道此事结症?如果不知,不妨去问问你们白云观那位道子,曾经做过何事。”

采丹眉头一皱:“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你那位青梅竹马也没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一个冤冤相报何时了。”楚望舒突然暴怒,如择人而噬的野兽,“你白云观若能拿出小还魂丹,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如果拿不出,今天我就算先收利息。他日,我让陶谦之血债血偿!”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高高跃起,如雄鹰搏兔,五指弯曲如爪,朝采丹头顶罩下。

青梅竹马?陶谦之?血债血偿?

观战的众多弟子莫名的激动起来,有内幕啊!本以为是寻常不过的意气之争,他们也就凑个热闹,毕竟一人挑战一宗门,太罕见。没想到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难怪白云观莫名其妙的论道楚望舒,难怪楚望舒对白云观不依不饶,其中必有隐情!陶谦之是什么人,道门弟子心知肚明,而楚望舒入门前居然还有一位青梅竹马,还用了血债血偿这种鲜血淋漓的愤懑字眼,多大的仇啊......众弟子不由得浮想联翩。

采丹的脑袋在楚望舒掌心炸开,扬起一片尘埃般的木屑,采丹整个人化为了一根木桩。不等楚望舒收手,木桩如枯木逢春,长出嫩芽,继而催生成青色藤蔓,缠绕住楚望舒的手掌,顺着手臂攀爬。

楚望舒眉头一皱,手臂传来清晰的刺痛,定睛一看,藤蔓上长满了漆黑倒刺,缠绕攀爬之时,一寸寸剐过他的肌肤。

“千藤术!”后方弟子传来呼声。

“白云观首席大弟子采丹的千藤术,据说他是罕见的木灵之身,上次五宗论道上,凭借千藤术大杀四方,既然是五大宗门的内门弟子也折在他这手无穷无尽的千藤术上。记得最后是被妙真道的红鸾,一口先天神火吹了个干净。这是属性相克,否则采丹必然可以跻身道门弟子前五。”

“楚师叔固然肉身无敌,这回是碰到克星了,以柔克刚,他会面临一场苦战。”

“就是因为这样,才期待啊。采丹的千藤术闻名道门,我早就在思考楚师叔该如何破局。”

“楚师叔不会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呸,童言无忌。”

“如果楚师叔也能吹一口先天神火,千藤术就不足为虑。”

“说得简单......诶,好像还不知道楚师叔是何属真气。”

这么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从白天到黑夜,少说也看了三百多场,似乎还真未见过楚师叔全力施展。与莫寻仙在丹鼎派一战中驭剑数百,暴露了楚师叔深厚真气的冰山一角,可仍然不知道他真气是何种属性。与杨问道交手是纯粹的肉身较量,更看不出端倪了。

“雕虫小技!”楚望舒用力一拽,把藤蔓悉数扯断,手掌一拍,木桩寸寸断裂。

采丹的身体出现在十丈开外,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一抹讥笑的弧度:“雕虫小技?再看看我这招。”手捏发诀,念了声“疾”,丹田中有一抹青光顺着双脚冲入地底。

楚望舒左右两侧的地面高高隆起,青砖被什么东西高高顶上天穹,两根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巨蟒似般扭曲摇摆,朝楚望舒狠狠抽打。

楚望舒身躯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身后炸起无数青砖碎片,藤蔓抽空,在地面裂开两道深大六尺的深痕。

采丹飞速倒掠,手决翻飞,破土声不绝于耳,两人只见生长出十数根藤蔓,根根宛如活物,或缠绕他脚裸,或缠绕他腰部,或抽打他脑袋,齐齐发动攻势。

楚望舒肉身或许不惧这种攻击,当他正全力冲刺,脚下徒然伸出一条藤蔓,险些绊倒。只好绕了一个弧,避开这些难缠的藤蔓。

身后无声无息的生长出一条藤蔓,狠狠抽向楚望舒背部,被他一个闪身避开,可冷不丁的脚下又长出两条,双双缠住了他的脚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后方两条粗壮如水桶的藤蔓终于赶来,在空中抽打出两条圆弧,正中楚望舒胸口。他登时如炮弹般横飞出去,撞碎了白云观的院墙,立在墙根观战的白云观弟子惊恐着作鸟兽散。

后方弟子一阵惊悸,神武无敌的楚望舒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而白云观弟子则欢呼如沸。

莫寻仙翩然跃上院墙,俯瞰废墟,嘴角冷笑,当真以为我白云观无人?大师兄天赋不算顶尖,比不过苏星斗,比不过剑心通明的李妙真,甚至不及他,更大师兄的道心之纯粹,连师尊都赞叹不已。视为唯一可以授予衣钵的弟子,师尊本就是道心纯粹立足道门,一心慕道成仙,大师兄亦然。千藤术不过是白云观二流法术,可师兄入门二十一载,除了练气,只修炼这一门法术。生生将千藤术练至前无古人的境界。足以越阶杀敌,这份通明道心,岂是你一个入门两月的弟子可比。

楚望舒推开身上的石块,缓缓直起身,胸前衣衫碎裂,线条分明的胸口有两道红印子,他龇了龇牙,不怒反喜,默念无垢道体心法,化去红痕。

无垢道体的创法心得就是打铁,与被藤蔓抽打,异曲同工。

“就这点程度?你不妨多来几下。我肯定不避。”

采丹哼了一声,如法炮制,驱使藤蔓缠住楚望舒的双脚,两条最为粗壮的藤蔓再次抽打,“啪”一声,衣衫尽裂。这次楚望舒没有倒飞,脚裸两条缠绕断裂,他屈膝滑退几丈。

广场上不断有藤蔓破土而出,缠住了他的四肢,腰部,让他寸步难行,但都被楚望舒以暴力生生扯断。他一步步走向采丹,沿途留下一地断裂藤蔓。

后方观战弟子惊呆了,从未见过有人以如此蛮横的方式对抗采丹的千藤术。

那两条藤蔓不断抽打过来,他也不避,最后踉跄几步。抗击打能力飞速提升。观众弟子中不乏识货之人,瞧出了这一不同寻常的细节。

“这,这好像是无垢道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楚师叔修炼的是无垢道体?”

“不会错,你们仔细看,他身体散发一层淡淡的荧光,而且他愈来愈不惧藤蔓的攻击了。”

“楚师弟......这是在借藤蔓之力修炼无垢道体?太疯狂了。”

莫寻仙脸色一变,他一直以为楚望舒修炼的是丹鼎派正宗心法,比如大黄庭,虽然名声远播,但讲究循环渐进,而无垢道体不同,这是门剑走偏锋的道法,受到多大的压迫,便会有多大的进步,除非这个压力超越了本身的承受极限。道门中不乏有苦修数年不得寸进,却在生死关头一日千里的例子。故而这门道法让人又爱又恨。

采丹皱了皱眉,脸上浮起一层青光,手决突然一变,轰隆隆声从地底传来,又是四条粗壮如水桶的巨大藤蔓,分别裹住楚望舒四肢,与此同时,纤细的藤蔓一拥而上,转眼将楚望舒裹的严严实实。

楚望舒动了动身子,一声蛮力短时间内挣脱不开,咧嘴笑道:“你能缠我到几时?六条这般粗壮的藤蔓,估计是你的极限了吧。你觉得凭借肉身之力的我,耐力会不如你?”

采丹平淡的眸光注视着脚下,突兀抬头一笑,“我从未想过要和你打消耗战,此前不过是试探你的体魄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幸好,还在我能掌控的范围。”

一根粗壮的藤蔓骤然间刺来。轨迹正是楚望舒丹田气海。

楚望舒心中没来由的凛然,嗅到了危机,奋起全力腰身一沉,“噗!”藤蔓刺偏,穿透了楚望舒小腹,带出一股猩红鲜血。

图穷匕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眼前一黑,剧痛让他额角青筋怒凸,咳出一大口鲜血。

斜地里射来两条藤蔓,缠住楚望舒的口鼻,显然是不打算给他出口认输的机会。那条粗壮的藤蔓如蛇般昂然而立,尖端藤皮裂开,露出一截青铜钉,寒光闪闪。

“弑神钉!”

围观弟子脸色齐变,认出了青铜钉,白云观三大镇教神器之一,年代久远,据说是开派祖师亲手所铸,无从考证,但这枚钉子确实有过许多辉煌事迹,最擅长破人护体真气,也自然能破楚望舒的无敌肉身。

“不公平,你这是坏了论道的规矩,怎么能使用此等神兵!”

“弑神钉是瞄着楚师叔丹田气海去的,这是铁了心要废他修为。”

“卑鄙无耻,快放了楚师叔。”

采丹目光一扫,朗声道:“这枚神钉,师尊早在去年便赐予我,门规可没说论道不得使用神兵。”

话是这么说,可没人服气。

“技不如人,就使用镇教神器?嘿,白云观的脸皮我算是见识了。看来丹鼎派的楚师叔要倒霉了。”

“还能这样?那以后弟子论道,都问师长借神兵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白云观是被逼急了。忒不要脸皮。”

“今后大伙与白云观的人论道,都去借长辈的神兵利剑。”

诸派弟子阴阳怪气的嘲讽。

夏蝉衣花容失色,疾步奔向场中,娇斥道:“放了楚师叔,否则我丹鼎派与你不死不休。”

没人在意一个杂役弟子敢代表丹鼎派说出这样的话,因为这是丹鼎派弟子心声。场外观众的上千名丹鼎派弟子齐齐踏前一步。

莫寻仙长剑出鞘,翩然飞至,握着师尊年轻时所用佩剑,寒声道:“你们想破坏门规吗?还是想闹成两派内讧?孰轻孰重自己掂量。”末了,喝道:“我白云观弟子何在!”

霎时间从观门中涌出一群青袍道士,个个手持兵刃,双方剑拔弩张。

采丹挥了挥手,场中除了缠绕楚望舒的藤蔓,其余藤蔓伸张攀爬,迅速结成一堵木墙。这时,耳边传来陶顽石雷鸣般的传音:“还愣着做什么,快出手!”

藤蔓又一次刺向楚望舒丹田。

高空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透过重重叠叠的藤蔓,隐约看见藤蔓裹挟弑神钉刺入了楚望舒丹田。

冬竹与夏蝉衣失声惊呼。

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人身上,场中一片寂静。郁郁葱葱的青嫩藤蔓中,烧起一团火光,起初只是微如烛火,飘摇片刻后,骤然间化为滔天烈焰,熊熊火光中,那人高高举起手,漫天大火疯狂吸入他掌心,顿了顿,一道照亮穹苍的火刀横扫全场。所过之处,藤蔓烧焦,青砖焦裂,远处的冬竹衣袍鼓舞,发梢徒然焦卷。

若是在前世二十年后,每一个看到这柄火刀的人都会失声惊呼一声:“赤炎离火刀!!”

未来的人族十大真人中,亦正亦邪的大真人楚望舒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在他混沌体质曝光后,让人们见识到了什么是古往今来唯一的混沌体之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功法就是五行气兵,赤炎离火刀是五行气兵中攻击之最。当年,曾有人推测,倘若给他足够时间,将五行气兵融合为一,将成为当世第一气兵。可惜这位被人族寄予厚望的混沌体,成名太晚,修行太迟,陨落在了中州那场旷世之战中。

采丹瞳孔中映出浓艳的火焰气刀,炎风扑面,他所召唤出来的藤蔓在这柄气刀面前不堪一击,六根粗壮藤蔓如活物般扑过来,却把自己撞断在刀锋上。灼热的气息涌入采丹的鼻腔,他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修道二十载,今日化灰灰。

天空中砸下来一股强大的气浪,砸断了这柄火焰气刀,半截火刀溃散,化为燎天烈焰,最终消散。另半截无声无息划过采丹右臂,整条臂膀瞬间焚成焦炭。

采丹惊恐地望着右臂,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眼睁睁的看着右臂脱离身体,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灰烬,他愣了愣,眼前忽然一片赤红,五脏六腑灼痛如烧。张了张嘴,喷出的却是赤色火苗。

随后,这位白云观首席大弟子,在无数人惊骇的目光中熊熊燃烧。火焰自右臂燃起,瞬间蔓延全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只手从天而降,落在采丹头顶,火苗立刻熄灭。

这种论道风波终于惹来了戒律堂的干预,或者说一开始就已经被戒律堂关注,只是弟子论道,挑不出错,在没有造成恶劣影响时,戒律堂也无法叫停。直到采丹欲借弑神钉废除楚望舒修为,这场论道才真正过界了。此前楚望舒重伤白云观弟子,都在论道允许的范围内,一没伤及性命,二没废去修为。以道门的丹药,调养几旬光阴,自可痊愈。

披羽衣的老道士扶助采丹不堪重负的身体,撬开唇齿,喂了几颗续命疗伤的丹药。探了探脉搏,摇头叹了口气,方才的火焰,以采丹体内的青木真气为燃料,由内烧到外,焚毁了气海经脉,命是保住了,修为却废了。

可想而知结结实实挨下那一刀是什么后果,羽衣老道瞥了眼踉跄而立的楚望舒,本想喝问他为何竟下此毒手,当看到他鲜血淋漓的丹田,喝问声转为幽幽一叹。

两败俱伤,何苦来哉!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朗声道:“陶师兄,你弟子在论道中欲毁同门根基,犯下大戒,因为重伤垂危,修为尽废,此罪就此揭过。”

白云观内传来沉沉声响:“多谢宁师弟救小徒一命。”

老道士托起昏迷不醒的采丹,轻轻一送,采丹飞入道观,消失在重重阁楼间。

老道士再看向楚望舒,皱眉道:“你可还撑得住?去戒律堂之前,我可以给你一柱香时间调息。”

“不用。”楚望舒自百宝囊中取出一件青衫披上,随手撕下布条系上披散的长发,这个动作让许多女弟子眼睛一亮。最后才是摸出丹药吞服,稍一运气,丹田剧痛如绞,不禁裂了裂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道士翻了个白眼,死要面子。

老道士袖子里飞出一把芭蕉扇,遇风长一丈,落地时已有三丈长,一丈宽,招了招手:“随我走吧。”

一老一少踏上芭蕉扇,直入云霄。

狂风大作,夜色凄迷,下方弟子渺如虫糜,楚望舒这才一屁股瘫坐在芭蕉扇,双手颤巍巍搁置在膝盖上,艰难纳气。

老道士呵呵一声,调侃道:“死要面子。”

“师叔这话不对,方才不知道有多少仰慕师侄的姑娘看着呢,我在他们眼里就是天神下凡,道祖转世,如师侄这般盖世人杰,就算死也得傲骨铮铮的站着,否则岂不是让姑娘们伤心失望?”

“是师伯,你这小子倒是有趣,都说前阵子道门来了个了不得的天才,通天之路上一鸣惊人,资质不逊色苏星斗,起初我不信,今日不信不行。”老道士感慨。

楚望舒闭眼调息。

“刚才是真想取采丹的性命?”

楚望舒睁眼,人畜无害的笑容:“没有没有,失手而已,非是成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道士哼了一声:“别以为这般说,你的罪责就能轻了。”

“那我就是成心的,该死的,你个臭老道瞎掺和什么?坏我事。”楚望舒给了一个白眼,想了想:“这样说不会加重惩罚吧?”

“知错不改,罪加一等。”

“那我收回刚才的话。”

老道士哈哈大笑,忽而正色道:“小小年纪一身戾气,做事之前可曾想过后果?即使他欲废你修为,你亦不该害死其性命。”

“师伯是上清派的?”

“是。”

楚望舒一脸不出我所料的鄙夷。

“你对上清派有意见?”

“没有,烂好人谁都不反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你这句话,回头我让戒律堂多罚你禁闭一个月。”老道士吹胡子瞪眼。

楚望舒翻了个白眼,正色道:“宁师伯,上清派行善积德固然可敬,然世间事非是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就可以解决一切。做好事就有用的话,还要军队干嘛。我退一尺,人进一丈,狭路相逢,你死我活。这是师侄的处事之道,我确实动了杀念,事后也许会被逐出师门,可我依然会杀了他。他欲毁我修为,就该有被我收割生命的觉悟。儒家有句话说得很好,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老道士负手而立,衣摆和袖子猎猎作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方有一朵绿云飘来,顷刻间抵达眼前,绿云上两个人影傲然而立,一人着玄色道袍,道簪系发,面容俊朗深沉。另一人深青色道袍,同样插一根杨木道簪,夜风撩起他霜雪般的白发,神色冷峻,光靠一副皮囊就可以傲视道门。两人正是葛长青和苏星斗。

宁老道驭停芭蕉扇,与葛长青相互作揖,道了声:“葛师弟!”

“宁师兄!”

楚望舒摇摇晃晃起身,揖礼:“师尊,你回来了?”

葛长青瞥了他一眼,在丹田处略作停顿,冷哼道:“再不回来,你这孽徒还不得搅翻天了。一人挑战一宗门,好气魄,我葛长青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无法无天的弟子。”

楚望舒默然。

苏星斗嘴角一挑。恰好被楚望舒瞥见,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还了个嘲讽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皱了皱眉,“伤的怎样?”

“气海有崩裂迹象,暂时被徒儿压下了,调养三天即可。”

葛长青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宁师兄,我徒儿有伤在身,戒律堂就不去了,回头你把惩罚通知转告与我便是。我亲自收拾这孽徒。”

这不合规矩!

宁老道犹豫了一下,苦笑道:“罢了罢了,你的弟子你自己教训便是,回头我会让弟子传信。”

葛长青嗯了一声,伸手一抓,把楚望舒拎小鸡似的拎到绿云上,自个儿却从一大朵绿云中分出一小块,飘飘然离开:“星斗,你带他先回去,我这边还有事处理。”

苏星斗点点头,驾驭绿云原路返回。

夜色沉沉,圆月扯裂云雾,含羞带怯的露出半轮,皎皎月光洒下。白云观星火点点,灯光交织。天空中一道流光砸下,拖着绚丽的尾焰,轰隆一声撞入白云观那座最恢宏的阁楼。阁楼瞬间坍塌,碎瓦断木四射横飞,飞翘的屋檐毁了一半,墙壁坍塌,一尊三丈高的青铜丹炉镶嵌在废墟中。

白云观弟子一头雾水的茫然状态中,震耳发聩的声音从夜穹中传来:“陶顽石,你敢与我论道一场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端坐在绿云上,感受着真气在体内艰难攀爬,随着真气运转,丹田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此时唯有忍住疼痛修补气海,方能稳住伤势,否则气海中的裂缝会随时间扩大,最终崩溃。

“咦,苏师兄,你有霜发转黑的迹象,莫非修为恢复了?”夜风撩起他的发丝,让楚望舒看见了层层白发底下几缕黑丝。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好吧好吧,虽然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楚望舒叹了口气,时间久了,也就习惯这家伙的相处方式。能跟自己搭讪几句已经很不错,我堂堂苏星斗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男神,别人休想我搭理他。楚望舒觉得自己应该荣幸。

“采丹是不是输了?”苏星斗破天荒的主动搭茬。

“不是输了,是废了。”楚望舒道。

苏星斗转头,看他一眼,淡漠的眸子很少见的有一丝惊讶:“初次见你,只是练体境巅峰,上次问剑峰上你的修为已是练气一重巅峰,已是进展惊人,如今却能将采丹击败,你的修为达到什么层次了?这不合情理。”

这是苏星斗对楚望舒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只是练气三重罢了,对付莫寻仙绰绰有余,对付杨问道都显得吃力,我能战胜采丹,主要是依仗无垢道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默默看着他,等待下文。

楚望舒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小小的噎了他一下,报刚才一箭之仇。

一路无话,仅用了一炷香便抵达丹鹤峰,苏星斗在山腰降下绿云,把楚望舒丢在宽阔台阶上,淡淡道:“楚师弟好好养伤。”

驾驭绿云离开,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楚望舒抬头看了看云雾缭绕的峰顶,一脸懵逼。

喂喂,我是伤患,你把我丢在山腰真的妥当吗?

做为万千道姑心目中的冰山男上,你不应该是“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在意和留恋的”这种心态吗?这样的小心眼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楚望舒没来由的脑中浮现姑射的清丽容貌。那女子才是天生的性格冷淡,苏星斗是后天养成。葛长青既然回了道门,想来她已经安全到达中州,那个本该夭折在东荒的公主,据说是皇子皇孙中天资第一人。不知道她会在今后的九州绽放何等耀眼的光彩。

东荒境外,在靠近东海的某座重峦山脉,有一个青丘国,占据方圆万里灵气最充沛的青丘山,这里是九尾狐一脉的国土。女娲升仙后,妖族大乱的那段岁月中,青丘国从海外仙山迁到了九州大陆,参与争霸九州的大业中。可惜妖族还来不及分出胜负,人族崛起了。这支在妖族眼中曾经微不足道的“旁支”,短短数千年间飞速发展,最后竟隐隐有天下之主的气势。

青丘山重峦叠嶂,林莽苍苍,河流滔滔奔涌,鸟类在天空成群翱翔,巨蟒缠绕古树,走兔蹦跳在芬芳草木间。老药仙藤长势喜人。自山腰往上,便是一座恢宏雄城,一栋栋阁楼房舍依山而建,鳞次栉比,排列有序。簇拥着峰顶最高处的当代青丘国主居住“狐仙宫”!

观这座雄城的规模和结构,妖族是建不出这种城市的。从洪荒年间,一直到近古时代,妖族茹毛饮血,居住在深山老林,以洞窟为栖息地。海外青丘国就是在一座山谷中开凿一个个石窟,取名万狐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族砌石为屋后,妖族就出现了石宫,等待人类可以建造城墙城市,妖族领地内也就出现了一座座城市。

青丘国有近三分之一的人类居住,都是几千几百年来掠夺来的人类奴隶,其中能工巧匠无数,花费近百年才有如今青丘国的规模。

狐仙宫中,笙歌漫漫,有十二名人类女子奏金石丝竹,铜器悦耳,猩红地毯中十名妖娆女子翩翩起舞,容貌妖媚,身子婀娜,具是一等美色,臀上托着白绒绒狐尾。

婴宁双手捧酒壶,伺候在那座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低眉敛目,恭恭敬敬。

高居王座的是一男一女,女子容貌可谓是世间绝色,五官容貌有说不出的美,气质似妖娆、似清纯、似妩媚、似羞怯......万千风情集于一身。能形容这个女子美貌的,不是倾国倾城,不是成鱼落雁,而是祸国殃民。

妖族第一美人,当代青丘国主!

男子一身黑袍,靠坐在宽敞王座上,左手握着青铜酒樽,右手搁在屈起的膝盖上,坐姿放浪不羁,专心致志的观赏歌舞,可若看着眸子,会发现他的目光根本不在翩翩起舞的美人身上。他只是在发呆。

而青丘国一言九鼎的国主,小鸟依人在男子怀中,扬起雪白尖翘的下颌,眼波柔媚,睫毛浓密,痴痴望着他。

“婴姬,你找我来,只是为了傻看我一个时辰?”男人喝完杯中酒水,回过神来,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

婴姬嫣然一笑,伸手抚摸他的眉眼,春葱似的手指纤细修长,声音沙磁柔媚:“是啊,这张脸,怎么都看不厌呢。你这个没良心的臭男人,上次来青丘是两年前,我对你日思夜想,夜不能寐,你可知道?”

黑袍男子皱了皱眉,他有一张俊朗的面容,淡漠的眼,锋锐的眉,这是一张与葛长青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葛长庚,离经叛道,欺师灭祖的道门叛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推开投怀送抱的美人,抬手示意,婴宁俯身把酒樽接过,他站起来,理了理衣摆上的褶皱,淡淡道:“很感谢面首三千的狐主大人百忙中抽空见我,也谢谢你的歌舞,很不错,我先走了。”

婴姬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秋水般的眼波黯淡,咬牙道:“长庚,我早就不养面首啦,那些男人我也当着你的面杀光了,你还恨我?”

葛长庚笑了笑,顺着铺设红毯的台阶走下。

“等等!”婴姬拖着雪白裙摆追上,拦住他的路,绝美的容颜又挂上颠倒众生的浅笑,“你年纪也不小了,性子还这般急躁?此次邀你来青丘,是想给你看件东西,随便替妖皇陛下传话,有新任务。”

葛长庚眉头皱的更深,婴姬伸出手,似想抚平他的眉心的皱纹,在半空顿住,改为牵起他的手,笑容妩媚:“随我来。”

两人并肩走出宫殿,飞翘的檐下,斗拱层层叠叠,漆成大红色。顺曲折长廊拐入后宫,时值盛夏,草木葱茏,夏花璀璨。沿途遇到许多狐妖女子,皆是下跪行礼。偌大的后宫,有女官有婢女,唯独不见一名男子。婴姬脸上笑容浅淡,妆容精致,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女王气质,时而偷偷去看葛长庚的神色。

从前殿走入后宫,再从后宫拐入西北偏殿,其实是多此一举,从前殿绕到西北偏殿会更近。婴姬特意领着葛长庚走了一遍后宫,示意自己对他坚贞不渝。只是不知这个表情始终冷淡的男子是懂了还是没懂。

西殿,婴姬接过女婢递来的竹篾灯笼,沿着石台阶步入昏暗地下密室。

一股灼热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浓郁的血腥气让葛长庚愣了愣,婴姬聘婷的背影在黑暗中回身,回眸一笑:“怎么,怕我把你囚禁在这里做禁脔?”

葛长庚不置可否。

台阶不多不少恰好百级,两侧墙壁上嵌入油灯,密室不大,最中央是一座血池,边缘一圈走道仅能容两人并立。血池中的铜柱子上捆着一个轻薄纱衣的女子,曼妙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葛长庚并不留恋女子姣好的身段,淡淡扫了一眼,看向婴姬:“这就是你让我来看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婴姬伸出右臂,袖子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她做了个纨绔子弟调戏女子标准的挑下巴的动作,血池中央的女子随之昂起头。

“这女子容貌如何?”

葛长庚这才仔细打量那女子,雪肤樱唇,眉如远黛,尤其是一双丹凤眼最出彩,白皙的脸蛋沾染了些许血迹,更添一股妖魅。只是眼神空洞,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美!”

婴姬展颜一笑:“能让你称为“美”的女子,那就是真的美。即使以美貌著称的青丘国,也很少见此等佳人。长庚,她还是处子,你想要吗?只要是你想要,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类似的试探我不想听第二次。”葛长庚说。

婴姬抿嘴,柔声道:“你既然觉得她美,那有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葛长庚凝视着池子里的女子,又看了看婴姬,沉吟道:“与你神似。她是青丘狐女?”

“半妖!流淌着一半人族血脉。”

“如果仅此而已,你不会带我来看她。”

婴姬隔空抚摸她的脸,像是抚摸最心爱的玩物,眼波迷离:“如果我告诉你那一半的狐族血脉,传承自远祖青眼九尾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身躯一震:“你说什么?”

青眼九尾狐,上古洪荒末年崛起的妖族大能,来自东海海外,漂洋过海踏上九州大陆。关于她的传说有很多,有的妖族认为青眼九尾狐是天地灵气凝聚的神魔,而非妖族。青眼九尾狐刚来到九州之时,曾经掀起一股腥风血雨。连灭数百妖族部落,即便是当时一些强大的神魔,也折在她一双勾魂摄魄的瞳术之下。蛇族帝尊伏羲曾经三次围剿这头狐狸,都被她逃脱。最后惹来女娲亲自出手,将她收服。

妖族十二始祖,个个都是震古烁今的强者。他们联手终结了神魔时代,终结了混乱的洪荒。

青丘国传承近数万载,血脉逐渐稀薄,最后一个觉醒了青眼血脉的天狐,是四千多年前,可惜生不逢时,当时儒圣威震九州,妖族千部俯首,这位被青丘狐族寄予厚望的天才被儒圣一纸镇压,魂飞魄散。

此后漫漫岁月中,再没有出现青眼狐妖。

“真是讽刺,我狐族数千年来可望不可求的青眼血脉,竟然出现在一位半妖身上。也幸好她是半妖,否则我这青丘国主之位,可就要旁落咯。这丫头是婴宁从牧野城外带回来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次暗杀姑射的行动失败,她本该受血池之刑,但功过相抵,我没为难她。整个东荒,知道这丫头存在的,加上你不超十指之数。”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

“还不能告诉你哦。”婴姬揽住葛长庚的脖子,在他耳边吐了口气,媚眼如丝:“如果你今晚留下来陪我,我便告诉你。”

葛长庚很不解风情的推开她。

“她怎么了?”

婴姬眸子闪过幽怨,转而凝视血池里目光空洞的女子,“我给你植入了血神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蛊之王?”

“对,我只能告诉你,接下来的计划与她有关,可她只是半妖,即便有青眼血脉也很稀薄。使用血神蛊激活血脉是最好最快的方法,不过这丫头没有半点修为,贸然使用血神蛊只会让她元神崩溃。”

“所以把她锁在血池,以这种残忍的方法滋养她的身体?”

“这座血池可是汇聚了我青丘六尾以上的族人精血,当然,也少不了我的一碗心头血。如此才能令她身躯不散,同时用血煞之力锁住元神。再过一个月,她就可以彻底激发青眼血脉,届时,修为一日千里。”

说到这里,血池忽然沸腾,如滚水翻涌,血腥味浓郁的让人作呕。池中女子猛地昂起头,左眼青光闪烁,俏丽的脸庞爬满了扭曲的血管,狰狞可怖。她雪白的脖颈和肩膀这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一根根血管暴突。她高高昂起头,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嘶吼。

“时辰到了,这种激活血脉的过程会维持一个时辰,她的元神还有一丝清醒,故而能感觉到疼痛。咱们走吧。”婴姬提着灯笼,莲步款款。

葛长庚踏上台阶前,深深看了眼池中女子。

道门丹鹤峰。

楚望舒盘膝在峰顶常青松底下,吞云吐雾,一缕朝霞从云层中挣脱束缚,恰好投射在他身上,染上一层灿灿金辉,飘逸如仙人。

距离一人挑战一宗门,已经过去一个月,风波渐渐平定,除了白云观这个当事道观,其余各派弟子依然津津乐道那场跌宕起伏的论道风波。女弟子恨不得捧着脸尖叫,男弟子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感叹一声楚师兄或者楚师叔是个真男人。楚望舒入道门三个月,第一次在名声上压过了苏星斗。

做为舆论风波的当事人,则被罚禁闭一个月,这一个期间不能离开丹鹤峰半步,事后完成一项师门任务。这惩罚乍一听似乎不大,但考虑到道门师门任务的死亡率,楚望舒觉得肯定不是巡视边境,或者帮助军队讨伐贼窝之类小打小闹的任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惩罚任务并没有颁布,禁闭一个月的期限倒是快过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楚望舒的伤势早已痊愈,每日依旧雷打不动的吐纳修行,再就是以炼丹之法锤炼肉身,可惜这一个月下来,无垢道体寸步未进。反而是练气修为推到了第四重。

一缕朝霞很快就变成了万缕霞光,紧接着金红色的朝阳从绚丽的云霞中跳了出来。楚望舒重重吐出一口肺金之气,鼻孔中如喷涂云霞。他自创的吐纳之法很复杂,五行灵力的吐纳需要配合十二时辰来完成,比如程曦时,吞吐金属性元气,正午时吞吐火属性元气,而深夜则是吞吐水属性元气。什么时候吐纳什么元气,非常讲究。

楚望舒站起身,青衫翻飞,泼墨似的黑发在风中舞动,他从峰顶一跃而下,乘着山风飘摇,朝自己的小道观滑翔而去。半途,忽然想起前几日鱼重玄的来信,开头是这样的:“望舒吾弟,数月不见,如隔无数春秋。为兄好生挂念,几日前闻君大闹白云观,兄甚喜,忍不住击掌为快。然兄被严师所迫,闭关已有三月,寸步难行。昨夜子时,忽觉天道垂青,神力波涛汹涌,如道祖附体,神明降身......”

全都是废话,整篇信件的核心思想就是:“我终于要突破了练气镜啦,楚师弟快炼制纳气丹助我一臂之力!”

纳气丹不是普通丹药,其价值不再大黄丹之下,丹鼎派能炼制此丹药者不超十指之数,苏星斗算一个,不过鱼重玄一直视苏星斗为人生第一大情敌,怎么可能会求他炼制丹药。故而把求助信送到了楚望舒这里。估计是想通过楚望舒求一求葛长青,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写信给葛长青,他就不知道了。

楚望舒在道门没几个朋友,鱼重玄算一个,这些日子偶尔会与鱼重玄还有商景元书信来往,楚千翎那丫头倒是给他来过两封信,第一封是旁敲侧击打听苏星斗近况,他没搭理。第二封是问何时偿还宝贝,直接无视。

他折向朝后山飞去,那里有几味炼丹所需的野生灵药。他研究过纳气丹,感觉除了手法有些生疏,炼制一炉不是难事。于是就没叨唠葛长青,话说回来,自然那天见着葛长青一面后,他这个师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是闭关了还是又出去执行任务。

采摘灵药后,又顺手潜进猴窝,偷了一坛猴儿酒出来,这群居住在丹鹤峰后山险峰峭壁上的灵猴,时常偷盗灵药,祸害药田。楚望舒的药田是最肥沃的,没少被祸害。于是他就隔三差五的吃一顿猴脑,偷几坛灵果灵药大杂烩的猴酒来报复。想吃猴脑直接去擒一只猴子回来便是,但猴儿酒不能这样强取豪夺,这群猴子都是要酒不要命的疯猴子,谁要抢它们的酒,就成群结队的追你几十里。楚望舒曾经做过一次,被这群猴子追了大半个丹鹤峰,隔几天再来,猴子们搬家了......

为了能时常喝到猴儿酒,他心生一计,披上从姑射那里顺手牵羊来的隐身纱,光明正大的走进猴窝,光明正大的取酒。守护酒液的猴子只见到酒池涟漪荡漾,一头雾水的抓耳挠腮的时候,楚望舒已经捧着酒坛子走了。

回到小观差不多到午膳,人还在十几丈外,浓郁的饭菜香味已经隐约可闻,娘亲的手艺又有精进,楚望舒如是想。

他推开观门,穿过外院,走进内院,院子石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猴脑、蒸鱼、乳鸽、熊掌、青藤瓜、百花蜜、烤鹤翅......丰盛程度远胜以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近院门的是挺拔的背影,头发却花白,端着白米饭一丝不苟的吃着午餐,他的左手边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身红衣,粉嫩的小脸秀气可爱,抓着鹤翅吃的满嘴流油。右手边是一对并蒂莲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胞胎,穿着同色道袍,挽着同样的长发,端碗夹筷的动作都如出一辙。对面则是清秀俏丽,脸蛋有些婴儿肥的少女,只见她下筷如飞,本就婴儿肥的脸蛋被食物塞的更加圆润,偏偏要做出一副严肃拘谨的模样,就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爱。

婴儿肥少女狠狠吞下嘴里食物,朝身边的温婉女子撒娇道:“姨烧的菜真好吃,妙真以后天天来吃。”

十岁左右的红衣小女孩嗓音清脆:“姨烧的菜真好吃,姨跟我去碧霄峰住几天吧!”

一个并蒂莲说:“姨烧的菜真好吃,以后还能来吃嘛?”

另一个并蒂莲重复:“姨烧的菜真好吃,以后还能来吃嘛?”

水研姬笑眯眯道:“好好好,经常来吃才好。”

饭桌上有老有少,大家其乐融融......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楚望舒一脸懵逼:“喂,你们聚餐之前不先跟我这个主人打声招呼,真的没问题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妙真鼓着腮帮子,瞪眼道:“上回姨许诺过我,可以经常来吃饭。干嘛这么小气。”

楚望舒摆摆手:“没说你。”

头发花白的老人转过头来,是一张英俊到让女子脸红心跳的脸,淡淡道:“师兄来师弟家吃顿饭,有问题?”

楚望舒一愣:“没问题!”

并蒂莲柔声道:“楚师弟好,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楚望舒只好道:“多多关照......”

红衣小丫头瞥了他一眼,朝身边唯一的空位指了指:“别客气,过来坐。”

“哦,好的......喂喂,太随便了吧,别拿这里当自己家啊,话说你们是谁啊。”楚望舒都不知该怎么吐槽。

红衣小丫头又瞥了他一眼,没搭腔,一脸不高兴和你说话的模样。

李妙真喝了一口茶水,清清嗓子,指着红衣小女孩说:“她是我师侄,名字你一定听说过:红鸾。师尊是妙真道真人云萝。”

红鸾冲他点点头,语调清脆也清冷:“多多关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又道:“这两位是补天道的师侄,师尊是补天道云川真人,不过云川真人十年前已经陨落,她们其实一直跟着大真人太乙师伯修行。”

一朵并蒂莲嘴里含着一勺猴脑,含糊说:“我叫盈盈!”

“莺莺?”楚望舒看向另外一朵:“那你就是燕燕咯?”

“才不是,我叫紫嫣!”

楚望舒忍不住道:“你们姐妹俩的名字差异也太大了。”

红鸾哼了一声:“真没礼貌。”

盈盈咽下食物,嗔道:“不是莺莺,是盈盈。”

楚望舒拎着猴儿酒落座,睥睨了红鸾一眼,心想不跟这小丫头片子计较。

水研姬为儿子盛了一碗饭,递上竹筷,楚望舒夹了一筷子肉,诧异道:“苏师兄,你头发又黑了不少。”

苏星斗食不言,嗯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目光又转到那对赏心悦目的并蒂莲花身上,两女孩大概十八岁,比十六的楚望舒和十七的李妙真应该要大一些,相貌很出挑,依照楚望舒阅美无数的经验,只比楚浮玉姑射这等人间绝色差一线,比如今还未长成的婴儿肥脸蛋李妙真还要漂亮些。关键是两人长的一模一样,神态举止惟妙惟肖,加分不少。有道是“绝色美人常有,并蒂莲花不常有”。

不知道是盈盈还是紫嫣的女孩,察觉到楚望舒灼灼目光,毫无心机的回以甜甜一笑。

楚望舒吃了几口饭,感觉不饿,就从拎起脚边的猴儿酒,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水研姬倒一碗,柔声道:“娘,这酒暖身养气,多喝一些。”

水研姬不喜喝酒,但她从不拒绝儿子的要求,浅啜一口,脸蛋立刻浮起两团红晕,娇媚动人。

李妙真抽了抽鼻翼,目光黏在酒坛移不开了,扑闪着亮晶晶的眸子:“给我倒一碗呗。”

楚望舒见她险些流口水的馋嘴模样,不忍她原形毕露,俯身也给她倒了一碗。然后看向双胞胎,并蒂莲花整齐一致的点头:“嗯嗯!”

又给两人倒了一碗。

本着有福同享的理念,也给苏星斗倒了一碗。

冰山男神低头喝了一口,微微颔首表示满意,道:“这酒是后山的猴儿酒?”

“你喝过?”楚望舒一愣,苏星斗可不像是会去猴窝偷酒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尊经常去偷酒喝,给我尝过。”苏星斗想了想,补充道:“别说出去。”

楚望舒脑补了一下严肃古板的葛长青抢猴儿酒的场景,一脸正气的大杀四方,横冲直撞,手里倒提一尊炼丹炉,然后舀一炉酒水,杀出一条血路翩然而去......忍不住就想笑出声。

忽然,小腿被人踢了一下,他愕然看向身边脑袋还没他肩膀高的小丫头,“有事?”

红鸾仰着头,眼睛又黑又亮,天真烂漫的女孩脸蛋,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刀子:“楚师弟对我有意见?”

楚望舒问道:“何出此言?”

红鸾气恼道:“为什么不给我酒喝?”

楚望舒不悦道:“小孩子喝什么酒,等你过几年长大了,再喝不迟。”

李妙真脸色一变,朝楚望舒连连摆手。

一团火毫无征兆的烧起,从红鸾的脑袋上,随后两双眼睛也变得淡淡的红色,红衣无风自动,也迅速窜起火苗。楚望舒感觉这小女孩要炸了。

水研姬不通修行,被红鸾的自燃现象吓的魂飞魄散,不顾一切的拥住小女孩,不断的扑打她身上的火焰。红鸾的怒火在水研姬拥抱住她的刹那就熄了,乌溜溜的发丝完好无损,鲜红色的衣裙也完好无损,方才的火焰好似一场幻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靠在水研姬怀抱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深吸一口气,幽幽的吐出让楚望舒下巴几乎掉地上的话:“我十八岁了。”

楚望舒一脸你别逗我的表情,求证般看向李妙真。

李妙真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楚望舒用“怎么可能”的表情询问。

李妙真再次点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楚望舒又用“为什么会这样”的表情询问,可惜两人还没有达到前世那般心有灵犀的默契,李妙真没读懂楚望舒越来越复杂的表情,只好重复点头。

“娘,她逗你玩呢。”楚望舒宽慰依旧惊魂未定的水研姬,然后给红鸾倒了一杯酒,识趣的不提这茬,自称十八岁看上去只有十岁的红鸾板着小脸喝了一口酒,脸蛋立即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楚望舒又给她添了酒,眯着眼道:“先天火灵?”

“好厉害!”一声惊呼的双胞胎里的盈盈,也有可能是紫嫣。

“也许是听别人说的,毕竟他入门也有三个月了。”说话的应该是紫嫣......好吧,也可能是盈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神色淡定的“嗯”了一声,宠辱不惊的模样,但楚望舒能听出她声音里轻微的得意。他有些诧异,火灵之体啊,万中无一的罕见体质,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修炼奇才,得天独厚的宠儿。诺大一个东荒道门,出一个先天火灵并不稀奇,楚望舒感叹了一声,就埋头喝酒。

一顿酒足饭饱,水研姬收拾满桌狼藉,双胞胎自告奋勇帮忙打理,又擦桌子又倒骨头,楚望舒就煮了一壶茶,请李妙真和苏星斗还有看起来只有十岁身高也只有十岁的红鸾喝茶。

“是有什么事吗?”楚望舒动作流畅的端起茶壶,倾斜壶口,亮黄色的茶水划过一线,均匀流入杯中。

红鸾正襟危坐,一手托杯底,一手捻茶杯,姿势无可挑剔,认认真真喝茶,不搭腔。

苏星斗道:“有任务!”

“太言简意赅了师兄,多说几个字不费你多少唾沫吧。起码告诉我什么任务啊。”

“具体我不知道。”苏星斗说。

“哎,妙真,这里就你正常些,你来详说......”

话音未落,咔擦一声,红鸾手里的茶杯碎了。楚望舒忙解释:“我不是在嘲讽你个子小。”

李妙真嗔了他一眼,拍拍红鸾的肩膀,这才道:“你的惩罚任务已经通知下来了,任务内容暂时不知,我也不清楚,这次任务由丹鼎派和妙真道以及补天道协力完成,由葛长青师兄和我带队。任务时间午时集合!我想既然都到饭点了,干脆就让大家在你这儿集合,执行任务之前吃一顿姨做的送行宴,任务肯定也会圆圆满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你单纯的嘴馋吧。”楚望舒心说。

“师尊呢?”

“他在青冥峰,应该是与道尊商议此次任务细节。”苏星斗终于开口说话。

“说起来这个月都没见过他。”

“你不知道?”

“什么?”

“师尊也被关禁闭了。”

“为什么?”

苏星斗看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就是和陶顽石打了一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荒以东有一座斩龙城,这是东部边境最后一座城市,出了斩龙城往东走五十里,有大小十二部蛮夷,再往东七十里就是浩瀚无垠的东海海域。

斩龙城得名于七百年前当代城主于东海沿岸斩杀三头孽龙,九州历490年,东海三头孽龙肆虐东荒,导致洪水泛滥,海啸连发,海岸周全的蛮夷部族、人族百姓苦不堪言。二十部族联名上书当时未曾改名为斩龙城的镇东城,请求城主出兵,镇压龙祸。当时的城主是道门出身,真人境界,次年春,亲率十万大军以及十五万蛮夷军队,入海围剿孽龙,最终将三条孽龙斩于东海沿岸,斩龙城因此得名。

斩龙城外八十里,无名山谷,一列骑兵缓缓行入山谷,谷外还有三千劲旅候命,山谷不大,容纳不了太多人,这列骑兵约莫两百骑,为首的几个是一身道袍的九老山道士,这次领队的是斩龙城甲子大姓源氏的青壮派扛鼎人物,源东疆!

源东缰一身银甲白袍,头盔插一簇雪白鹰翎,腰悬阔口军刀,左手攥马缰,右手提一杆青铜长枪。容貌俊朗,搭配这一身装扮,可谓器宇轩昂,源东缰今年已是而立之年,他虽然相貌出彩,不过能成为家族年青一代翘楚,肩扛家族承上启下重责的人才,靠的可不是一张脸。年纪轻轻已是练气七重境界,有望踏入真人境界,需知斩龙城这等雄城关隘,城主也只是初入真人境罢了。最出众的还是他的治军才华,源东缰二十岁接任父亲的大将军之位,隔年,实施军政改革,除旧布新,祛除军队沉疴,一改军容军貌,让家族军队蒸蒸日上。

源东缰眯着眼注视着侧前方几名道门中人,在几位姿容绝色的妙龄道姑身上流连片刻,识趣的不再打量,要说没有觊觎肯定是违心话,是男人都不会对美貌女子无动于衷,克制力不同而已。源东缰的视线转移到为首那名真人身上,以他的身份不可能知道葛长青在道门的地位,只知道是这次前来处理事件的领头人物。倒是这位道门真人身后两位交相辉映的年轻人让他颇为沮丧泄气,修为如何先不谈,单是那副皮囊,走在斩龙城能让满街的贵妇千金良家女子侧目。源东缰自诩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也只觉无法与两位比女子还要俊美的年轻人相提并论。

这皮相,真是好的无法无天了。

源东缰举目看向两侧乱石横陈的山壁,恭敬道:“真人,就是这里了,最先发现求救信号的是二十里外的青鱼部族,等到晚辈率军增援而来,战斗早已落幕,当时谷里共发现六具尸体,都是道门中人,尸骨已经由晚辈先行敛收,此行也一并带来了。”

说着,拍拍手,朗声道:“抬上来!”

后方军队驾驭一辆牛车上前,车上躺着六具覆盖白布的尸体。

葛长青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观察尸体,而是策马小跑出几步,一言不发的探查山谷。许久后,驭马而回,翻身下马,亲自掀开白布。六具尸体已经轻微腐烂,面色发黑,俱是道衣道簪,胸口绣着一柄剑。

楚望舒几人凑上前察看,神情各异。苏星斗自是面无表情,两个双胞胎神色悲悯,李妙真和红鸾脸色凝重,有些悲伤。这几人是妙真道的道士。

“这位是妙真道齐方言齐师兄,余者都是他弟子。”葛长青解开尸体身上的衣袍,手指在腹部按压,直至心口:“祭天大典后,他奉命巡视东荒边境,每旬传信回道门一次,半个月前,斩龙城急信九老山,说是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根据传回道门的画像,确认是齐师兄本人。道尊派我们来查明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上前两步,也解开一名年轻道士的衣袍,如出一辙的按压心腹,随后又翻看了眼珠,看了看口腔。

葛长青摇摇头:“并没有中毒迹象。”

楚望舒点头:“一掌震碎心脉,瞬间毙命。”

葛长青叹道:“看来死法都是一样的。”

李妙真张了张嘴,细腻白嫩的小脸布满震惊:“齐师兄是真人境,能将他一击毙命?对方是什么修为......”

苏星斗眺望山谷,忽然道:“师尊,你刚才有什么发现?”

“没有什么发现,山谷中并不存在打斗痕迹。”

苏星斗点头,低声道:“那么我这里有两个推测,一:山谷并非第一现场,有人将他们杀死后,尸体转移到此处。二:所有人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击毙命,故而来不及做出抵抗。”

“那么你怎么解释求救信号?”楚望舒看着他。

红鸾道:“或许是死前释放的信号......”

说完,见大家一起沉默的看着她,小脸微红,朝楚望舒瞪眼道:“干嘛!”

楚望舒满脸无辜:“没怎么。”他觉得自己是被当软柿子捏了,就不爱告诉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屁孩,都说了是一击毙命,人都死了怎么释放求救信号,退一步说,要是有时间有精力释放求救信号,就不会没有抵抗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问道:“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谁!”

源东缰招招手,几名身披兽皮,体格雄壮的汉子走上来,裸露在外的肩膀以及额头覆满青色鳞片,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

九州除了人、妖两族外,还有许多蛮夷,不是神魔后裔就是半妖部落。青鱼族便是东海鱼妖与人族的亚种,居住在陆地上,入水亦能存活数天,骁勇悍战。依附斩龙城的蛮夷部落之一。

源东缰翻译道:“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只有死人,没看见其他人影,不过闻到了一股臭味。”

“臭味?”葛长青沉吟道:“是妖族?”

“应该是的,青鱼族的嗅觉非常敏锐,尤其对妖气格外敏感。”

李妙真追问道:“什么臭味?”

源东缰顿时尴尬,干笑道:“未必是臭味,这群蛮夷也曾说过我们人族身上有臭味。或许他们把所有与族群味道不同的人身上气味统称为臭味!”

“但他们能肯定那是妖族的味道,对吗!”苏星斗说。

源东缰点点头。

这就是个无头案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叹了口气,半点也提不起兴致来,道:“师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无从下手,不如就带着几位师叔师兄的尸首,回道门复命吧。”

向来不轻易发表意见的苏星斗很仗义的赞同师弟提议:“确实是这样。”

“怎么会无从下手,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找到吗。”葛长青皱眉道。然后就看见两个弟子用“你逗我”的表情看着自己。

“我没告诉你们吗?任务中注明有一名弟子行踪不明。”葛长青道。

楚望舒道:“师兄,你听到了吗。”

苏星斗道:“师弟,并没有。”

师兄弟一起看向师尊。

葛长青咳嗽一声,自动忽略男弟子的目光,冲四个美貌可爱的女弟子道:“这一路奔波劳碌,先回城休息,今晚月出之后我们行动。”

一行人随着军队回了斩龙城,被安排在城主府休息,传承自当年那位屠龙者的世家,奕世沿守七百多年,仍然难逃江河日下的命运,这可以解释为天道循环。当年屠龙世家当之无愧的斩龙城第一豪门,如今只能算是一流豪门。

城主府中门敞开,步入庭院森森的府邸,楚望舒仿佛又回到了牧野城楚府,心中感慨万千。重生之后,他也曾想过中兴楚府,走一条不同于前世的道路,然而命运无常,终究是与家族决裂。

李妙真心思灵敏,察觉到他的脸色怪异,脆声道:“怎么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摇摇头,他对李妙真很坦荡,微微一笑:“想起一些完事罢了。”

李妙真兴冲冲道:“待会儿一起出去玩玩吧。”

应该是一起出去找东西吃吧。楚望舒心中了然,应道:“嗯。”

双胞胎并蒂莲叽叽喳喳道:“我们能一起吗。”

李妙真立刻泛起愁容,她是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吃货本质的,楚望舒就无所谓了,反正他都知道。

不知道盈盈还是紫嫣的少女噘着嘴,委屈道:“李师叔不愿意带我们一起吗。”

“没有啦......好吧。”李妙真点点头,不情愿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红鸾道:“那我也一起吧。”

这下子楚望舒有意见了,斜睨身高只到腰间的小丫头:“你身体撑得住吗,年纪小要多注意休息。”

红鸾飞起一脚踢在楚望舒膝盖上,她讨厌楚望舒不是没有道理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斩龙城地处边境,同时也是连同东海蛮夷的重城,商业发达,人流如织,随处可见长相怪异的蛮夷拉着货车在街道上经过,宽敞的主干道两侧,各种摊贩叫卖声不停,当然也少不了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当街纵马。这一切在四个女孩子眼中是那么的稀奇,对楚望舒而言却是司空见惯。天下首善之地,当属中州皇城,那里皇权至上,儒家治理,规矩比东荒要多,人口也多。酒楼茶肆里有豪客放浪不羁,青楼茶馆中有读书人吟诗作对。大街上飞驰而过的豪华马车里,或许就坐着一名皇亲国戚。

道门统治东荒,但不集权,城市治理由当地豪门协力自治,因此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纨绔特别猖獗。

楚望舒拎着李妙真、红鸾、双胞胎走在青石铺成的大街上,两侧高楼连绵,旗帜翻飞,途径一座青楼妓馆时,门口揽客的艳妓兴奋的朝楚望舒挥舞手帕,媚眼横飞,说一些公子快来玩呀之类的话。

李妙真几个少女不能说不通世故,但绝对没见过青楼,眨巴着眸子,“诶,她们是在叫你吗?放浪形骸,好不要脸。”

楚望舒笑道:“都是流落风尘的可怜女子,要脸就没饭吃。”

红鸾哼哼道:“为什么!”

楚望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道门女弟子常年居住在九老山,下山次数不多,聪慧过人,然而终究没接触过太多世事,他总不能说这里是男人的销魂窟......估计也不懂什么是销魂窟的。但如果说青楼是男人和女人颠鸾倒凤的地方,他还真说不出口。

好在这时候,李妙真指着前方卖糖人的小贩,“那是什么,好可爱。”

楚望舒说:“是糖人,把饴糖捏成人形,很甜。”

双胞胎和红鸾一脸惊奇,李妙真则是满脸想吃的表情,粉红色小舌头舔了舔唇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道:“要不要尝尝?”

李妙真连忙啄脑袋。

楚望舒要了四份糖人,给了小贩一角碎银。

小糖人捏的有眉有眼,栩栩如生,红鸾捏着竹签,把糖人凑到乌溜溜的大眼睛前仔细瞅着,大眼瞪小人,还颇有童稚可爱。而李妙真已经津津有味的舔起来,眯起月牙眼儿,喜滋滋道:“好甜!”

红鸾舔了一口,抿抿小嘴,又伸出小舌头舔一口,清冷的小脸蛋顿时有了几分笑意,比宗门里的吃过的糖水味道好。

一行人继续闲逛,碰见了卖女子饰品的小摊,楚望舒心里一动,随手捡了两枚发簪,一枚紫色,一枚红色,他把紫色那枚递给紫嫣,笑道:“紫嫣,这个送你,以后看发簪就知道你是紫嫣啦。”

这些天他总把紫嫣当做盈盈,把盈盈认成紫嫣,着实尴尬。

明眸善睐的少女没有接发簪,瞪了他一眼,嗔道:“楚师弟,我是盈盈。”

身旁的紫嫣掩嘴偷笑。

红鸾垫着脚,好奇的张望摊子上各种各样的饰品,有些希冀又有些好奇。道门杂役弟子或者外门弟子会下山购置饰品胭脂,但内门弟子特别是红鸾这种备受师门期望的弟子绝对没有接触过胭脂红妆,在师长们看来,胭脂水粉首饰这些东西对女子的祸害相当于春宫图对男弟子的祸害一样深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挑了一枚梅花状的嫣红花钿,“啪”一声拍在红鸾光洁的额头。不顾她恼怒的眼神,连连点头道:“好看!”

确实很好看,让红鸾稚嫩童颜立时有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圣洁。这种花钿只有她贴着才好看,李妙真或者双胞胎贴着,都没有红鸾这种味道。

“我不要。”红鸾气恼的撕去花钿。

“啪!”

楚望舒又给她贴了一枚,并且擅作主张的买下来摊上所有的梅形花钿,一股脑儿塞到红鸾怀里,一脸知心大哥哥的笑容:“都送你啦,你看我都送发簪给莺莺燕燕了,不送你点东西,显得我厚此薄彼。”

双胞胎齐齐抛过来一个白眼。

红鸾哼了一声,勉为其难的收下楚师弟的孝敬。

李妙真一双黑亮眸子扑闪扑闪,期待的看着楚望舒。

楚望舒摸摸她脑袋,语重心长道:“你的兴趣点显然不在这里吧,待会请你吃大餐。”

李妙真拍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身为女子,我想我可以感兴趣一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抓起一根劣等白玉簪,“那这个送你。”

“一点诚意也没有。”

忽听贝壳声泠泠,一行头生犄角的异族商旅牵着蛮兽堂而皇之行走在人族街道,惹来行人侧目。碧眼青麟的蛮兽背上,一名异族年轻人悠悠扬扬的吹着海贝。

紫嫣好奇的打量,下意识侧头问楚望舒:“这些是什么人。”

还不等楚望舒回答,李妙真道:“龙人!”

楚望舒皱了皱眉:“龙族亚种,虽有人族血脉,却以龙族血裔自居,生活在东海沿岸或者岛屿上。素来不喜人族,他们是怎么进城的。”

李妙真道:“三年前,道门推出新政,凡是东海沿岸的城镇,皆可与龙族互通有无,各大城镇允许龙族入境。此举是为拉拢东海龙族,龙族当年争霸九州失败后,逐渐退出妖族,深居海底。虽然亲近妖族,而且跟人族时有纷争,但这些年关系改善了许多,双方互有贸易往来。”

楚望舒恍然,后世二十年后,东海龙族确实站在人族一方,正因如此他才能与那位东海龙女邂逅相恋。两族关系还在改善中,而今未到火候,否则他定要去拜访龙宫,见一见那位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

呼啦啦吹奏螺贝的龙人族年轻人瞅见李妙真眼睛一亮,再看到并蒂莲花双胞胎更是惊艳,最后在红鸾小脸上顿了顿,飞快掠过,总算不是个嗜好幼女的变态。再瞥见楚望舒后,似乎受了打击。脸上刚浮起的灿烂笑容立刻垮了。

年轻人定了定神,勒住缰绳,朝着几女露出灿烂笑容,垮下蛮兽,从兜里掏出几颗鸽蛋似的圆润珍珠,笑道:“相逢即是缘分,请几位姑娘务必接受在下的一番心意,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个很会撩妹的龙人。楚望舒心说。

李妙真蹙眉,这里就她辈分最高,她不好沉默,刚想拒绝,小腿被楚望舒踢了一下。不知怎么地,心有灵犀,浅浅一笑:“谢公子好意,受之有愧,却之不恭。”

伸出素白的小手,接过珍珠。

龙人公子也不过多纠缠,很有风度的作揖微笑,骑上蛮兽,不紧不慢的走了。

楚望舒望着这对商旅背影,心知回头必定少不了派人探查李妙真几人的身份背景,这是必然套路了,先是一副温良恭俭的模样获取女子好感,虽然探查敌情,以确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条件允许,就算没条件也会制造条件,接着少不了一场偶遇啊邂逅啊什么的。

这龙人还算好修养,没有当街强抢民女,当然也可能是斩龙城不是自己的地盘。否则楚望舒肯定要当场斩杀,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强抢民女。年初时黄杏坊掌柜老符的闺女香儿,还有水玲珑的遭遇,都深深刺痛了他。

李妙真把珍珠拍在楚望舒手上,:“哝,给你。”

楚望舒一愣:“给我干嘛。”

李妙真气道:“不是你让我收的吗!”

“可我们待会不是要去吃大餐吗,如果没银子,喝西北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诧异道:“你没银子么?”

“别把我当百宝囊啊,我入道门后就已经身无分文了好吗。给你们买饰品的银子还是我从路人身上顺手牵羊来的。”

李妙真顿时一脸嫌弃:“好无耻。”

双胞胎:“卑鄙!”

红鸾哼一声:“下贱。”

楚望舒嘴角抽搐。

好在大餐还是顺利吃到了,楚望舒找了家铺子把珍珠典当,换了一百两银子,绝对是被当肥羊宰了,几个小姑娘不知行情,一脸懵懂,楚望舒则无所谓,黄白之物于他而言可有可无,只要能在斩龙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最好的大餐,产自东海的珍品海珠贱卖就贱卖了,反正是一笔天降横财。斩龙城地处东荒边境,离东海不远,山珍不多,海味却应有尽有,海里的食材有股陆地没有的鲜味,独有一番风情,李妙真以严谨端庄的姿态胡吃海喝,外表很冷淡的红鸾也吃了不少,起码出酒楼时楚望舒就看见她小肚子鼓胀胀,后果是被红鸾踢了两脚,骂一声无耻之徒。

楚望舒到现在也不能相信这小姑娘真的十八岁了,比他还年长两岁。这显然不是道门返老还童的高深境界,世上难道有童颜永驻的不老药?身为炼药大家的他一阵心痒难耐,又不好去触碰红鸾逆鳞。

夕阳余晖中,他们回到城主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华灯初上,夜幕深深。

道门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城主府,御风直上夜穹,往山谷而去。八十里路途仅用了一炷香时间,几位道门弟子虽然都只是练气境,气息却格外绵长,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丝毫气力不继的迹象。

葛长青悬空停滞在山谷上方,时值初秋,虫鸣声格外嘹亮,月光静谧流淌,洒在峭壁上,树梢上,李妙真的俏脸上。楚望舒脚踏虚空,侧头看着李妙真可爱娇憨的脸蛋,漆黑的眸子中倒映着水一般的月光,衣袍在风中翻飞,依稀有着当年五六分风韵。

如何让我遇见你,在美丽的时光。

楚望舒柔情翻涌,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柔胰,我们提前了十年相识,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相知。我会改变命运,改变我们相忘的结局。

你我之间,只需要相爱足矣。

李妙真娇躯一颤,脸上迅速涌起红霞,触电似的缩回手,小心翼翼的打量众人,见无人察觉,悄悄松了口气,恶狠狠的瞪了眼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的师侄。

楚望舒歉意一笑。

“知道为什么要晚上来吗。”葛长青道:“楚望舒,别东张西望,说给你听的。我道门诸多道法妙术,你入门时间短,未曾涉猎,这次带你来执行任务,多看多学。以你的资质,待在山中清修太浪费了。”

我去,师尊你是把我当成种子选手培养嘛。

楚望舒收敛心神,静静旁观葛长青下一步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有一种秘法叫做月痕,配以银月蛊虫的尸粉施展,可在地面留下看不见的脚印,这种脚印唯有在夜晚才能看到......”

楚望舒下意识的看了看地面,什么都没有。

“需要用望气术才能看到。”

师承补天道的双胞胎紫嫣和盈盈踏前一步,俯瞰整个山谷时,灵动的眼眸褪去黑色,如水一般稠密的清光占据了眼眶,并蒂莲花并肩而立,仿佛一幅拓印的墨画,分不清谁是谁。但楚望舒知道发髻上缀着紫色发簪的是紫嫣,红色是盈盈。

盈盈和紫嫣指向南方,动作整齐划一,口吻如出一辙:“南边!”

葛长青率先御风朝南飞去,一行人紧随其后。朝南飞行十余里,双胞胎一指东南方向:“这边。”

朝东南方向飞行片刻后,又折转向西南方,如此反复追寻踪迹,飞了大概五十里,脚步忽然消失了。

双胞胎一脸茫然,羞愧道:“没有啦。”

楚望舒愣了愣:“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盈盈撅着嘴:“就是没有了。”

李妙真沉声道:“脚印消失了,那位同门很可能没能逃过一劫。又或者他御风飞行了,随意没有在地面留下脚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思考片刻,道:“就算是御风飞行,如果想让我们找到他,肯定要留下蛛丝马迹,分开寻找,半个时辰后原地会合。我单独行动,盈盈跟着星斗,红鸾紫嫣一起,妙真你和望舒一组。”

四队人马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开。

李妙真是真正的全才,符箓炼丹占卜剑道无一不通,这一点楚望舒前世就知道了,现在的李妙真还显稚嫩,但施展望气术还是不难的。

两人联袂御空,飞过山峦、平原、河流......仍是一无所获。

楚望舒打心里不看好这次任务,这种无头案件根本无处下手,那漏网之鱼真的侥幸逃过一劫,早该去斩龙城寻求庇护,这么多天杳无音讯,结果早就不言而喻。

李妙真猛地顿住身形,手决一掐,百宝囊中飞出一枚拇指粗细的袖珍小剑,在她手决驱使下,迅速化为一柄乌鞘长剑。

道门神兵排行第八,九州名剑谱排行第十二,神剑墨雪!

李妙真踏上剑脊,“速度太慢了,我御剑带你。”

楚望舒心说,我去,姐姐你这是要带我xx带我飞吗?

“等等!”

李妙真俏立在剑身上,转头娇柔一瞥,“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翡翠镯子,水头很足,触感温润如玉,月辉下光泽细腻,是只被戴在身边温养了很多年头的物件。

李妙真歪着脑袋看他。

楚望舒道:“这是我娘亲给我的镯子,她年轻时的嫁妆,这些年补贴家用花了七七八八,这只镯子是我姥姥传给她的,有一对,另外一只镯子在我妹子手腕上,这个我想送给你。本来白天在街上就想拿出来的,可红鸾她们在场,就没送出手。”

李妙真一张俏脸顿时就红了,扭扭捏捏道:“干什么呀,平白无故的送师叔镯子。还是传家手镯......”

楚望舒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娘亲说,以后看上哪个姑娘,就把镯子送给她。”

李妙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这个太珍贵了,我不能收的。你知道我练剑的嘛,戴着个镯子弄坏了,还不得把你娘心疼死。还有还有,师尊要是看到了,一怒之下把我揍一顿怎么办?她生气起来,六亲不认的......”

楚望舒哦了一声:“回头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送你。”

李妙真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楚望舒牵起她的手,轻轻套进手腕。

李妙真垂下头看着鞋尖:“你不好这样的啦,咱们差了一个辈分,说出去多让人笑话。而且我们才认识没多久,虽然你长的很好看,但我不是那样的人。还有我戴着这个镯子,还怎么去你家吃饭,没脸见水姨了。还有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打断她六神无主的唠叨:“御剑!”

“哦!”

飞剑拖曳着尾光划破夜空。

一刻钟后,消失的脚印又出现了,李妙真精神一震,驱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沿着脚印飞掠出十几里,最终停在一个山洞外。

“找到他了。”从剑脊上一跃而下的她喜孜孜道。

楚望舒点燃一根枯枝,将她护在身后,徐徐走入洞穴。

山洞不深,大概也就十余丈,他们在最深处找到了失散的道门弟子,一个颇为俊朗的年轻人,蜷缩在靠在石壁上,披头散发,身上道衣破破烂烂,还有许多干涸发黑的血迹。

楚望舒俯身探了探脉搏、心跳,松了口气,虽然各个方面都提示这个人已经死了,但他并不是真的死了,和当初姑射的做法如出一辙,利用龟息秘法假死。

李妙真蹲下身,蹙眉道:“应该是伤势太重,不得已才龟息假死来保命。这也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不跟斩龙城的监司楼联系。他根本坚持不到斩龙城。”

楚望舒点点头,拍散了年轻道士裹住心脉的微弱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李妙真吃了一惊。

“安心,怎么说我也是丹鼎派弟子,救死扶伤这种雕虫小技难得到我?”楚望舒朝她递去一个自信满满的眼神。

没一会儿,年轻道士睁开了眼睛,瞳孔涣散,气息孱弱,眼看要活不成的样子。楚望舒撬开他的嘴,倒了一罐子丹药下去,掌心输入真气替他化开药力。

“感觉怎么样。”李妙真紧张道。

“感觉很不好。”脸色微微红润的年轻道士凝视李妙真,笑了:“但是看到李师叔,我感觉生活有充满了希望。都说生死之外无大事,总算明白了,回山后就把藏在枕头底下的诗儿送您。”

“诗?”

楚望舒脸一黑,嘀咕道:“你还是去死吧。”

年轻道士盘腿吐纳,楚望舒在山洞中升起了篝火,李妙真出去燃了一管信号,向葛长青等人传信。

一炷香后,葛长青等人陆续赶至。

葛长青二话不说,探脉查看伤势,关切道:“感觉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多了,谢师叔关心,死不了。”年轻道士笑道,眼神有着重伤未愈的黯淡。

葛长青仍是不放心,又给他喂了几颗丹药,直接切入正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似是勾起了年轻道士不愿回想的记忆,他身子颤了颤,连声音也有几分颤抖:“我们遭遇了妖族袭击。”

“妖族!”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一个月前,我们从来往斩龙城的龙人商旅口中得知最近城外有妖族活动迹象,师尊夜里潜入那几名龙人住所,对他们施展了问心咒,得知妖族出现的地点正是事发的那座山谷。师尊决定带着我们几人前去探查......”

楚望舒皱眉道:“为什么不联系军队一同前往?”

年轻道士苦笑道:“自然是怕打草惊蛇。一路上都很安静,也没发现妖族踪迹,师尊施展望气术探查周边情况,也都没有发现异样。可当我们进入山谷后,殊不知已经踏入了妖族布下的陷阱。圆月高悬,却照不进山谷,应该有一尊大鼎横空,遮挡了月光。我们所有人都如遭定身术,不能动弹。”

“啪!”

葛长青脚下的地面倏然崩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和这个师尊相处不多,但葛长青无疑是内外兼修,练气修心的正统道门真人,严肃,淡薄,沉稳,楚望舒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眯着眼盯着他看。

葛长青深吸一口气,神色气息恢复如常,“继续说。”

妙真道年轻道士点点头,道:“当时我听师尊失声道:“神农鼎!葛长庚?!”我只觉如陷泥沼,浑身动弹不得,丹田内真气被一股力量封锁。吃力的抬头看去,果然见到鼎上站着一个男子,他,他......”脸色怪异的看了眼葛长青:“和葛师叔长的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葛长青,唯有楚望舒低眉沉思,葛长庚?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只不过想不起来了,楚望舒前世成名很晚,他到了三十而立才真正在九州闯出名头,在此之前,并没有接触到太多的顶尖人物。葛长庚这个人有些印象,但不深,在后世应该不是什么鼎鼎大名的人物,又或者在楚望舒成名之前,就早早陨落。

“他是我的孪生哥哥。”葛长青以平淡的语气抛出一个晴天霹雳。苏星斗李妙真这些老牌弟子以眼神交流,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迷茫。显然是对葛长青口中的孪生哥哥一概不知。

“我们自幼拜在丹鼎派大真人葛玄门下,一起学习,一起修道。尽管你们经常从长辈口中得知我是最可能成为下一任丹鼎派掌座的人选,我是丹鼎派百年一遇的天才。其实我这个哥哥,从小就比我优秀,十岁那年师尊领我们入门,十三岁他已经突破炼体境界,踏入练气境,十八岁练气大圆满,此后境界一日千里,如今已是半步大真人。”

“他对力量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这是他的心魔,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终于无法回头,十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中,他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杀死了包括师尊在内的三十名同门,夺了师尊的神农鼎,叛出师门,投奔妖族。”

众人目瞪口呆。

李妙真道:“葛师叔,我,我从小在道门长大,没听说过呀。”

“这件事是道门大忌,秘而不宣,唯有真人级以上的人才知道,当年你还小,没听说过正常。”葛长青脸色晦暗莫名,语气中有刻意压抑的平淡:“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你接着说。”

“当我抬头凝视那男子的时候,又一个妖族出现了,它有三丈长的身高,像个巨人,头顶两个弯曲的犄角,眸子在夜色中一片猩红。那巨人说:“想不到我们计划还没开始,就引来了几只苍蝇,葛长庚,你的保密工作可真糟糕。”葛长庚淡淡道:“相比起来,你们的桀骜的和不服管束让我很不高兴,如果是在道门,这些都是统统可以避免的因素。”“道门?你一个弑师叛徒,还有资格谈论道门吗?终有一天,老牛我将踏平道门,将他们太师壁上供奉了万年的道祖挂像踩在脚下。”“你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赶紧解决这几只苍蝇,我们前往落云山。”我只听到了这里,师尊使用自残法术,突破神农鼎的束缚,将我送出了阵法。可我也被那巨人的拳罡击中了后心,险些丧命,慌不择路的逃到这里之后,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我还不能死,我要坚持到你们敢来支援,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虽然不知道妖族到底在谋划什么。”年轻道士涩声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袭击你们的人应该是青牛族的大力牛魔,东荒妖族十二小尊之一。此妖生性残暴,死在他手上的道门弟子少说也有数十个。六年前我曾经与他交过手,铜筋铁骨,道法难伤,虽然只是小真境大圆满,却极其难缠。”

除去一帝三皇外,十二妖尊便是妖族顶级战力,修为在真人境和大真人之间。当年被神帝一剑斩灭元神的南疆赤猊金吼就是大真人境,而东荒啸月妖尊则是真人境。十二小尊的修为就更低了,撑死了真人境,大多都还在小真境徘徊。不过修为并非衡量战力的唯一标准,比如楚望舒自己,能力敌小真境,再比如苏星斗,拼杀初入真人境的南山老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落云山在什么地方?”葛长青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哑然,东荒地界,纵横九万里,山川湖泊数不甚数,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根本无法知道巨细。

楚望舒傲然一笑,流露出“我是老司机”的得意神色。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图,笑道:“我这里有地图。”

在地上徐徐展开。

这是他上辈子保留下来的习惯,每到一处地界,首先购买一份地图,人生地不熟容易吃大亏。

楚望舒看向李妙真,李妙真朝他微微一笑。

再看身边的红鸾,长不大的小丫头鄙夷道:“又是顺手牵羊来的?”

楚望舒不想跟她斗嘴,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很快找到了标记落云山的位置,落云山在距离此处西南方一百二十里外,西靠湖泊,东临深渊,南面平原,是一处人烟稀少的地界。

“此处荒无人烟,妖族到底在谋划什么?”红鸾沉着小脸,精致的小眉毛紧蹙。

“去看看就知道了嘛。”紫嫣如此说道,双胞胎虽然行为举止很接近,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紫嫣比较大大咧咧,盈盈则含蓄内敛。

“万一又是妖族阴谋呢?”苏星斗话不多,但总能一针见血。

“既然是在我人族地界,就无需惧怕,妙真,你即可传信斩龙城,让城主与当地豪门立即集结十万大军,前往落云山。九老山那边先不传任何消息,再没有摸清楚妖族谋划之前,先静观其变。”葛长青看向年轻道士:“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云长对吧,你重伤未愈,先回斩龙城修养,此间之事,交给我们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道士摇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凛然道:“葛师叔,我师尊和师兄弟都遇害了,我岂能就此退出?让务必带上我,哪怕不能手刃妖孽,也当尽一份绵薄之力,否则愧对师尊的在天之灵。”

葛长青沉吟片刻:“好!”

某处山峰。

一群披着黑色大氅的人影站在一面山壁前,为首那名身影仰望山壁,夜风掀起她头上的帽檐,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狐耳。她抬雪白皓腕,朝着山壁轻轻一抹。

哗啦啦!

碎石混杂着苔藓坠落,露出斑驳的山壁,月光下,依稀可见一个个古老的文字篆刻在石壁上。

她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美艳脸庞,雪白毛绒的狐耳更添魅惑。翩然转身,柔声道:“道祖当年将我狐族远祖分印在九州各地,刻道经镇压,数千年过去了,封印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可想而知,当年道祖何其恐怖。”

她身后的人淡淡道:“古往今来第二个飞升的人,自然厉害。”

此人容貌与葛长青一般无二。

“以蛮力破坏阵法,当世只有神帝一人能做到,举我妖族之力,自然也可以,但终归要受到阵法反噬,妖帝陛下都要忌惮不已。这些年来,狐族希望能出一个青眼血脉的族人,就是为了这一刻。以血脉之力唤醒远祖意志,里应外合,足以解开道祖封印。届时,青眼九尾重临世间,我狐族必将一统九州,完成一万年前未完的大业。”婴姬莲步款款走到他面前,痴痴凝视,双臂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到那时,我只愿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寄情山水,足矣!”

葛长庚低头,抱住她肩膀,沉声道:“青眼九尾的复活契机,还没到。神帝在世一天,除非女娲重生,否则任凭十二部妖祖复活,也未必能击败他。”

婴姬摇摇头:“神帝虽然功参造化,但他终究差了一线,远祖与妖帝联手,天下定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抚摸她秀发,叹道:“古今第一武夫,未必不如道祖儒圣。当年独战十二妖尊也好,斩妖帝一臂也罢,你何曾见他出过全力?世人都认为神帝是天人之下第一人,我却不这么认为。只是想不通他为何不飞升。”

“不飞升更好。”婴姬樱唇一挑,笑吟吟道:“神帝五百年大寿将至,不飞升便只有生死道消,何惧之有?妖族大势将成,这是天意,岂是他一人可以逆转。”

婴姬松开他的怀抱,低声道:“事不宜迟,此处方圆十里我都布下了迷情幻阵,解开封印的过程我无法脱身,主持阵法的责任就交给你了。我会让大力牛魔,婴涂、婴离、婴云、黑风将军入阵协助。”

葛长庚眉头一挑,声线沙哑冷淡:“你是觉得葛长青他们能找到这里来?”

“葛长青此人被我妖族视为道门青壮一代扛鼎人物,一直是心腹大患,不容小觑,不过这次倒也是个机会,上次你没杀了他,这次正好将功补过,堵住那般蠢货的嘴。就怕你念旧情,舍不得杀亲弟弟。”婴姬撅着嘴,幽怨道。

葛长庚哂笑:“我为了你,连师尊都杀了,还在乎一个弟弟?”

婴姬笑吟吟昂起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然后拍了怕手,后方走出一位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眼眸青碧,目光空洞,如行尸走肉。她亦是两只尖尖的狐耳,身后拖着三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同于婴姬的半妖化,这是她的妖化外形,因为她本身就是半妖,妖化之后只有一部分狐族特征。

婴姬抬起女子手腕,锋利的之间切开血管,映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欺霜胜雪的皓腕。她自己亦是割破手腕,脸色严肃,举目眺望山壁,口中念念有词。

两股鲜血如同受到召唤,化为血线涌向石壁,仿佛两条系在石壁上的红绳。在靠近山壁三丈处,两股血线融合成一股,鲜血缓缓游走在山壁上的字迹里。当整个字体化为血红色,第一个字迹消失,第二个字迹的刻痕上涌入鲜血......

葛长庚深深看了眼婴姬,冷冷道:“各归各位!”

几道人影掠起,消失在密林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夜中,落云山仿佛蛰伏的洪荒凶兽,万籁俱寂,四周都静悄悄的。

葛长青等人在山脚处停下来,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妖族的踪迹。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让人怀疑。葛长青刚说大家小心戒备。擅长观气占卜的双胞胎姐妹就指着西边方向:“那边有妖气!”

众人便朝西边掠去,怕有妖族埋伏,不敢太快。到了西边后,茂盛草木掩映下,发现一个幽深洞穴。双胞胎又说:“洞里有妖气。”

这次不用她们说了,就连楚望舒这样不通望气之术的门外汉都嗅到了一股妖气。妖气之浓郁,简直就是告诉你“这里有妖怪,这里有妖怪......”

“跟在我后面。”葛长青说完,率先走入洞穴。

洞穴黑暗幽深,没有火光的情况下伸手不见五指,但在场众人都不是普通人,黑暗中视物毫无阻碍。洞穴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并且天然形成,石壁风化有些严重,因此推断不是近期开凿。出乎众人意料,洞穴中依然平静,平静的渗人,没有料想中的妖族偷袭。

甬道狭长,曲曲折折好似没有个尽头,阴风拂面,众人刻意压制心跳呼吸,四周一片寂静。走了大概一刻钟,葛长青首先发现不对劲,脸色微变:“中计了!”

话音方落,四周景物如水波晃荡,甬道消失,先是一片漆黑,随后有五色光芒亮起,红黄青白黑光芒交错闪耀,映照出众人光怪陆离的脸。

红鸾一只手猛地拽住楚望舒的衣袖,神色慌乱,张头四顾,蓦地深吸一口气,喷出一团烈火。

火光熊熊,照的四壁通亮,这才发现那些五色光芒来源于青幽幽光亮可鉴的石壁。李妙真驭剑撞向石壁,“锵”一声锐响,火星四溅。

楚望舒心中一沉,脸色微微发白,咬牙道:“炼妖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据说上古年间,神魔暴乱,天地崩,四极裂,万物生灵涂炭。女娲以一百零八种奇石,炼制出五色神石,补住了天漏,再用剩余的神石混合奇金神铁,炼成炼妖壶,封收所有作乱神魔,炼成灰烬。

这炼妖壶乃妖族神器,古往今来威名甚大,凡是被收入壶中者,难逃化为灰灰的命运。这么多年来,唯有神帝一人破解了炼妖壶神话。当年妖帝与神帝战于长江流域,曾祭出此物,神帝只花了一个昼夜,就破开了这只号称无往不利的神壶。

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楚望舒都不认为自己能破开此壶,但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此壶一直掌握在妖帝手中,为何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妖族在谋划什么?尽然如此劳师动众,不惜请出妖帝的宝物。

五色神光映照出众人凄然绝望的神色,一片沉寂中,银铃似的笑声响起:“楚小子,年纪不大,见识不浅。时隔三月,咱们又见面了。”

众人闻言转头,哪里还是什么云长道士,分明是一个鹅黄衣裙的妩媚女子,杏眼桃腮,黛眉如画,脸蛋晶莹粉嫩,风情万种。

赫然是在牧野城余峨山与众人打过照面的青丘狐妖,婴宁!

葛长青深深叹了口气,嗓音低沉,“青丘狐妖的易容术果然名不虚传,千防万防,还是着了你们这群妖孽的道。”

婴宁咯咯笑道:“葛真人太自谦了,单是易容术可忙不过你这位大名鼎鼎的道门真人,不过加上噬魂术才算稳妥。那小道士的元神可真顽强,人家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吞噬殆尽,否则形似神不似,如何敢在您面前显摆?”

道门弟子都露出悲怒神色。

葛长青惨笑一声:“世间没有常胜不败者,这些年屡次参与任务,早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折在你这么个小小狐妖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婴宁笑容愈发娇媚得意,眼波荡漾,柔声道:“这次人家可立了大功啦,多谢葛真人成全。啧啧啧,剑心通明李妙真,火灵之身红鸾,道门年轻一辈扛鼎天才苏星斗,还有补天道两个心灵相通的双胞胎,你们都是位列悬赏榜的人物。就凭这功劳,人家就算提出要和吞天妖皇双修,也绰绰有余啦。”

说完,她眯着眼审视楚望舒:“楚小子,三月不见,修为进展神速啊。你小子身上有古怪,不如告诉姐姐如何?说不准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楚望舒无动于衷。

葛长青又叹了口气,声音中饱含挫败于失落:“告诉我,你们到底有计划。”

“不甘心吗?”婴宁掩嘴笑:“不如真人自缚修为,让人家恣意采补一番,或许奴家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葛长青身形忽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婴宁背后,势大力沉的一掌朝她头顶拍下。

“嘭!”

幻光如爆,婴宁头顶鼓舞起一团五色神光。葛长青闷哼一声,震退数步,嘴角沁出一缕鲜血。

婴宁“呀”地一声,红唇微张,拍着胸脯故作惊讶:“葛真人别急嘛,奴家待会儿好好伺候你,保准你连成仙都不愿意。”

葛长青阴沉着脸不说话。

“罢了罢了,奴家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婴宁眼波在楚望舒等弟子身上一一扫过,大模大样的走向葛长青,嘴角翘起,得意道:“你们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不需要多久,道门的牛鼻子们就会下黄泉来陪伴你们。我东荒妖族将最先打响人、妖两族的炮火。女娲之后,妖族将重新掌控九州,成为永恒不变的天下共主。届时,你们人族都得仰吾等鼻息,苟延残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呸了一声,冷笑道:“你们妖族忒不要脸,十二妖尊联手埋伏神帝,照样被打的落水流水。妖帝更是不自量力,在长江之上欲与神帝一决生死,要不是你们妖族三皇齐至,救下他一条狗命,妖帝早就不存在啦。只要有神帝在,妖族永远别想翻起风浪。”

婴宁叹息道:“多少年了,人族依然是这么的可悲可笑,弱肉强食是天道运转的法则,人族不思进取,只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天生的依附强者存活,当年依靠伏羲,而后是道祖,再是儒圣,现在则是神帝。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神帝五百年大限将至,他若不想五百年道行一朝散,只有选择飞升。神帝离开后,你们人族还有资格与我妖族叫板?妖族一统九州,是大势所趋,天命所归。便如当年女娲终结洪荒,一统江山。”

苏星斗淡淡道:“就算神帝飞升,凭妖帝一人,也未必有坐天下共主的机会。昆仑西王母、中州人皇、道门道尊,都是实打实的人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婴宁嫣然一笑:“所以我们需要解印狐族远祖,当她重临世间,一切生灵都将匍匐颤抖。”

婴宁娇嫩的脸蛋流露出疯狂的神色,像一朵在火海中猖獗大笑的艳丽玫瑰:“我狐族远祖重临世间,第一个踏平你们道门。将东荒一统。再与妖帝东南夹击,横扫中州、昆仑,四海臣服,天下归心!”

楚望舒看着失态狂笑的婴宁,眼前忽然一阵恍惚。仿佛沉睡中睁开眼睛,袖子被人摇了摇,侧头看去,一张清秀的脸庞,五官柔美,睫毛浓密,鼻子挺拔精致,再看向青丝间插着一枚红色发簪,这是盈盈!

盈盈含蓄一笑,指了指他身后。

楚望舒茫然转头,看见了猖獗狂笑的婴宁,只是这狐族美人儿目光空洞,木楞在原地。葛长青站在她身前,一只手罩在她头顶。

他骇然张望,夜色凄迷,草木轻轻摇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里,分明是洞口......苏星斗、李妙真、红鸾等人站在他身边,瞳孔没有焦距。

“我们并没有进入洞穴,方才葛师叔传音我们,配合他施展幻术黄粱一梦,为了不漏破绽,迫不得己将你们一起卷入幻境。”女孩凑到他耳畔低声说着,这是紫嫣,盈盈断然不敢做出这样大大咧咧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胞胎盈盈和紫嫣随后摇醒苏星斗李妙真红鸾,讲述了原委。

楚望舒惊叹,这tm全是套路啊,真不能小看这些道门中人,心计城府样样不缺。与葛长青比起来,婴宁确实嫩了很多。葛长青也许早就察觉到端倪了,一直秘而不宣,将计就计。

“青眼九尾的封印之地在哪里?”葛长青问。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陷入幻境的婴宁脸色露出挣扎,潜意识里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既然成功将我们诱入炼妖壶,难不成还怕失手?”葛长青的声音中带着蛊惑的味道。“告诉我,青眼九尾的封印之地在哪里。”

“在......东南方......距离此地两百里外。”

“这次任务有谁?吞天妖皇也来了?”

“妖皇并没有来,但派了大力牛魔参与,由婴姬国主和葛长庚带领这次任务。”

葛长青明显松了口气,若是领队的是吞天妖皇,他唯有向九老山请求支援,等待援兵,但这样一来,可能会耽误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暗地里谋划多久了?”

“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调查远祖的封印之地,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因为狐族始终没有出现青眼血脉的族人,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上次袭杀姑射的任务虽然失败了,但却被我找到了一位遗落在外的狐族半妖,罕见的拥有青眼血脉。嘻嘻,牧野城楚氏的庶女,楚浮玉!”

楚望舒脑中轰然一响。

“其他几处封印之地在哪里?”

“在南疆......”

忽听有人沙哑着嗓子道:“你说什么?”

婴宁浑身一震,瞳孔骤然一缩,空洞的目光渐渐焕发神采。她在幻境中剧烈挣扎。

葛长青眉头一皱,并指封住婴宁周身经脉,然后敲晕了她。

众人转头,看向罪魁祸首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对周遭责怪的眼神视若无睹,脑海中就回荡着一个念头:楚浮玉、半妖、青眼血脉......不知为何,心中徒然升起不祥预感。

他纵身而起,身体刚刚浮空,就被葛长青一把扯下,再一脚踹中腹部,顿时倒飞出去撞断了两颗树。

葛长青道:“你冷静点。”

绝对是泄愤。

李妙真赶忙小跑过去搀扶楚望舒。

“冷静?”楚望舒看了他一眼,双拳紧紧握住,眼眸赤红:“那是我三姐,怎么冷静?她怎么可能是半妖,她不会是半妖的。我要搞清楚这件事情。”

“事情肯定要弄清楚,如果是青眼血脉,那事关重大。对方也肯定会有防备,不会傻乎乎的等我们去破坏。你现在心乱了,一头扎进去,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楚望舒一字一句道:“她在妖族手上啊,我怎么能放心,她,她的姿色,怎么能落入妖族手上。况且是青丘狐妖......”

李妙真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到这个男人微微颤抖的手臂,心中泛起难言的滋味,那个,那个三姐,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女人吧。

葛长青见他不说话,怒火稍消,低声问道:“三姐?你在楚府时说的那个姐姐?”

“是她。”楚望舒面无表情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顿时明白他为何失态,青丘狐妖擅长采补,她又是青眼血脉,落入那群狐妖手上,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为今之计是先与斩龙城大军会合,但十万大军行军缓慢,我们等不了。星斗,你留下来接应军队,我们先前往封印之地,尽量拖延时间。兹事体大,道门那边也要通知,让附近执行任务的同门尽快赶来支援。”说着,他摸出一道传讯符,捏碎,碎片化为流光,凝聚成飞鸟,振翅消失在夜空。

无名山,封印之地。

林海涛声阵阵,绿叶反射淡淡的月光,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一片诡异的寂静。远处飞来一群萤虫,像一条轻灵的光带飘荡,时而分离,时而聚拢。不疾不徐的飞入山林。如果有人高空俯瞰,会发现无名山四面林子,都有同样的虫群飞入。

二十里外,楚望舒徐徐睁开眼,看向众人:“没有任何异常。”

红鸾外冷内热,比较急躁,脆声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冲进去。”

李妙真摇头:“不妥!”

“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葛长青拖着下巴沉思,“如我所料不差,对方必然有所准备,我们目前的情况,不宜聚拢,免得遭遇对方陷阱。这样,妙真与红鸾一组,盈盈紫嫣一组,我和望舒单独一组。从不同的方向入山。一有情况,引信求援。”

楚望舒反对道:“太冒险了,青丘狐主是大真人,葛长庚我不了解,但想必不比师尊差。他们二人联手,足以横扫我们,况且还有其他帮手。”

“我推测,婴姬需要解除封印,无暇顾及我们,葛长庚不会找你们麻烦,我知道他会来找我,只要我踏入山林。其他人中除了大力牛魔难缠,其他的未必都不算棘手,就当是对你们的一次历练。别勉强,打不过立刻求援。”

楚望舒牵起李妙真的手,“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目睽睽之下,李妙真脸蛋微红,又开始装傻,一脸纯真懵懂的模样:“呀呀,楚师侄你也要小心,有危险立刻求援,师叔我会来救你。”

楚望舒笑了笑,眺望夜色中山峰的轮廓,心中默念:“三姐,我来了。”

山林中不知何时升起来迷雾,细糜的尘埃在树梢间缓缓流动,似河流,似缎带。楚望舒驻足回望,身后也是一片茫茫迷雾,分明才刚刚踏入林子。

“这里……是哪?”

楚望舒精神出现混乱,他呆呆地现在迷雾中,放眼望去,分不清东南西北。仿佛置身在某个被世界隔离的荒芜中,没有年岁,没有时光,永无止尽的孤单着,隔离着。

“我,我是谁?”

楚望舒茫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光芒透过迷雾照进来,光怪陆离的人间破开层层迷雾来到他的面前。

一座奢华的府邸横贯于前,威武神气的石麒麟,涂了红漆的大门,稚童需得翻身的门槛,檐下两只灯笼驱散夜雾,照亮门匾上的烫金大字:“楚侯府!”

这一刻,深埋心底的记忆纷至沓来,清晰的让人生疼。

“是了,我是楚望舒,这是我家,我回家了……”楚望舒推门沉重的大门,走入庭院深深的府邸。

熟悉的幽径,熟悉的小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站在院子里,听见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玲珑,你吃点东西吧。一天一夜了,她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大夫说你这样状态,撑不过三天的。”

没有人回答,哭泣声继续响着,抽抽噎噎的。

楚望舒走进屋子里,明明门紧锁着,他毫不费力的就穿过了紧缩的木门。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孩,她像一朵枯萎的玫瑰,颜色凋零,随时都会在风中零落。

“听姑姑一句话,吃点吧......那你把药喝了好不好,你身子很虚弱,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人活着总比什么都重要。”

女孩躺在床上,她的眼神是一片灰色的死寂。

床榻边的妇人终于崩溃了,嚎啕大哭:“这群畜生,这群挨千刀的东西,怎么能这样折磨人,怎么下的去手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呐......”

楚望舒在哭声中转头,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狼狈少年,他瘦弱单薄,在和煦的微风中轻轻颤抖,泪水漫过他的脸庞,脸上是又发狠又悲伤的神情。

画面在少年跑出院子的时候分崩离析,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又在刹那间重组。耳边又想起了哭声,惊慌、惊恐、凄厉......

三天后,他毒杀楚望生的事情败露,一切都彻底无法挽回了。

“不要,不要伤害望舒,夫人我求求你了。都是我做的,是我在望生少爷的饭食里下毒,不关望舒的事。他一片孝心,刚才所说的话,只是想为我顶罪罢了。”

“贱人,既然你求死,我就让你死。”耳边响起那个女人尖锐愤怒的喝斥声:“来人,把这她拖下去杖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不,云若水,你不能这样,是我毒杀楚望生,都是我做的,不管娘亲的事。”

“小贱种,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我要你们母子给我儿陪葬。”

那天傍晚,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杖毙的妇人被家仆从后门抬出去,盖着一张白布。纷纷雨下,青石板上溅起蒙尘般的雨雾,天空骤然响起一声惊雷,吓的两个家仆浑身一颤,骂骂咧咧的把妇人尸体抛在路边。

冷风呼啸,掀起一角白布,妇人褪尽了血色的苍白脸庞暴露在雨幕中,身下晕开浓艳的血水。

楚望舒走到妇人面前,蹲下身,触摸她惨白的容颜,指尖与脸庞交融,什么也触摸不到。

“娘......”他轻轻呢喃,好似妇人只是沉睡,害怕惊醒她。

................

昏暗的囚牢中,黑衣银发的老人领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来访。

“小丫头,你虽然不是完璧之身,却是百年一遇的水灵之体,怎样,只要做我鼎炉二十年,我就答应救你的小情郎。”

水玲珑深深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楚望舒,流下两行清泪:“好,答应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划过,走马灯似的把他前世二十年的辛酸苦辣重演,逐出楚府后,他浑浑噩噩的行走在旷野上,三天三夜,昏死过去。醒来时已经成为了任人买卖的奴隶,有一天,一个高冠青袍的男子看上了他,教他药理,传到炼身之法,恩重如山。然而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几年后,男子暴露了深藏的獠牙,将他投入炼丹炉。

“亘古无双,混沌神体,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体制,天道垂怜,天道垂怜......”

“小子,将你炼成五行神丹,我就能取而代之,成为盘古之后第二个混沌体。九州大陆,四海疆域,统统将蛰伏我的脚下!”

...............

“你醒了?”

“我,我在哪里......我是谁?”

“你沉睡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可累坏老头子我了,也是你命不该绝。至于我是谁,名字早就忘了,世上称我神帝!”

大脑仿佛要爆了,过往的岁月,镂刻在心间的情绪翻江倒海,记忆的狂潮汹涌澎湃,好似要冲垮他的神智。

“你就算修成无情剑道又如何?凭你一人能力挽狂澜?道门覆灭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九州处处战火,人族没有胜算了。妙真,跟我走吧,我们可以远走海外,做一对神仙眷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舒,我辈修道,非是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天道,从我幼时第一次握剑,我捍卫的始终是我自己的道。”

“什么狗屁的道,不过是你自欺欺人而已。”

“自欺欺人的是你啊望舒,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苟延残喘活着。我既然是道门弟子,就该与道门同存亡,与人族共存亡。”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仅仅是相忘江湖吗?”

“师尊逝世前与我说,世上并不是每一段爱情都能结局。只要它曾经存在过,就是弥足珍贵回忆。儿女私情是小爱,今日我李妙真挥剑断情丝,与你楚望舒再无瓜葛。”

...............

东海龙宫,一片废墟。

一道人影冲破龙宫结界,这场震动九州的煮海之战已然落幕。放眼望去,富丽堂皇的水晶宫坍塌,满地海妖焦臭尸体。楚望舒在化为废墟的龙宫中疯一般寻找,最后停在那根镇压海眼的龙柱旁,斑驳的石柱上刻着一行娟秀中透着豪迈的字迹:“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回忆的景象到这里,轰然坍塌,水玲珑,、水研姬、神帝、李妙真、东海龙女......诸多破碎的画面纷纷坠落,一切都归于黑暗,黑暗的尽头,站着一个俊美无俦的少年,笑容邪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是谁?”楚望舒看着他。

“我是你的心魔。”少年笑了。

“心魔?什么狗屁东西。”楚望舒同样在笑。

“心有千千结,终年不得解,于是由心结产生了心魔。每个人都有心魔,只是你的心魔特别强大。”

楚望舒只是冷笑。

“二十年了。”少年忽然叹了口气,神态落寞:“我被你压制在心底二十年,今日是咱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虽然不知道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但我很高兴,心魔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势不可挡的长成参天大树。”

“说人话。”楚望舒皱眉。

“你终于将真正的面对自己,释放囚禁在心中的魔鬼,而我,将遵照约定,毁灭世界。”

“区区心魔,想左右我?”

“不不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彼此之间不存在谁支配谁。我是你不愿面对的那一面,正如你从来都不敢正面悲惨的往事。你永远无法忘记娘亲尸体被丢出楚府时,苍白的脸,那是你最大的心结。你无法释怀水玲珑在昆仑瑶池宴上拔剑自刎,那是你的遗憾。你无法释怀李妙真挥剑斩情丝,舍身取义。因为那是你的情殇。你更无法释怀自己当年的犹豫,让敖念蓁香消玉殒,为此你懊悔了很多年。哪怕你不为人知重生,改写了娘亲和玲珑的命运,可你真的能将当年的事忘记吗?它们在你心中撕裂的伤口哪怕过去很多年依然鲜血淋漓。你以为重生之后,弥补以前的遗憾,心结就自然而解。那是你在自欺欺人。”自称心魔的少年缓缓走向楚望舒,手按在胸口,语速缓慢,带着无穷的魅惑:“心灵的创伤依然在,永远在。它是不可化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低下了头,像个不肯认错又不得不认错的孩子,你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欺骗不了自己。

少年很满意他的表情,抬起一只手,轻轻抚向楚望舒头顶:“放心的接纳我,就是接纳你自己。我们将一起,毁灭世界!”

手腕忽然被握住,楚望舒猛地抬起头,眸子里绽放出癫疯桀骜的神色:“区区幻术,能左右我?”

黑暗消失,少年消失,四周景物恢复如初,月光清冷,林子茂盛的树叶反射淡淡的莹光。

半妖化的狐族高手婴云,利爪罩向身处幻境不能自拔的猎物,国主大人的幻术九州第一,身处其中的人往往会沉迷在自身的心灵漏洞中不能自拔,收割这种毫无抵抗力的敌人,很无趣,但很畅快。

锋利的狐爪正要拍碎眼前少年头颅,前一刻还沉浸在幻境中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挣脱了出来,握住他的爪子,抬起一双癫狂的眸子:“区区幻术,能左右我?”

婴云脸色一变,就要退入林中,伺机而动,却发现身体如陷泥浆,动弹不得。一股真气从手腕处涌入身体,强大而古怪,碧木真气、黑水真气、黄土真气、白金真气、赤火真气,五行具备?!

婴云惊恐的想嘶声大喊,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那股真气瞬间摧毁了他的奇经八脉,摧毁丹田,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嘴里勉强发出嘶哑的赫赫声。

“我楚望舒纵横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幻术,能奈我何!”楚望舒另一只手箍住婴云的脖子,瞳孔中映着他惊恐、痛苦、哀求的神色。他缓缓褪去癫狂,一片冷漠,“你让我记起了很多不开心的往事,赐你一死。”

被拧断脖子的刹那,婴云化成一丈长的白狐兽身,尾椎骨五条雪白狐尾无力垂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随手抛开狐狸,侧头看向西方,他记得李妙真和红鸾正是去了西方。这幻阵确实诡异厉害,连他都差点着了道,红鸾和李妙真两个涉世不深的丫头,未必能全身而退。况且身边必然有妖族环伺,处境不容乐观。

他放弃了直奔山顶的打算,决定先与李妙真几人会合,在他眼里青眼九尾显然没有李妙真重要。

“滚开滚开......不要过来!”

红鸾抱着头,大哭大叫。她穿着破破烂烂的小衣服,裤子的裤管破烂不堪,脚上是一双磨破了底的草鞋,红鸾双手捂住脑袋,蹲在地上,以此来保护自己。

不远处有一群稚童围着她指指点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就捡起石子砸她,嘴里囔囔着:“打死这妖怪,她不死,总有一天会害死我们,妖怪都是吃人的。”

红鸾抱着头,纤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像一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

“我不是妖怪,我从来不害人的。”红鸾哭着为自己辩解,她太瘦弱,以至于不敢反抗,甚至逃不出包围圈。只能蹲下身抱着头,用这种可悲的鸵鸟似的方法保护自己。

“还敢顶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囔道,弯腰捡起一块鹅蛋大的石头,狠狠砸向已然伤痕累累的小女孩。正中后心,砰一声闷响。小女孩哭泣声戛然而止,喘不过气来,伸手捂着后背,脸色痛苦。

孩子们叫骂着投掷石子,雨点似的砸下,落在她的头上,背上,手臂上,鲜血从额头流淌下来。在女孩悲伤的脸庞染上凄艳的红。

少年抱着双臂,威风凛凛的俯视女孩,他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孩子们都怕他,谁敢不听他的话,就带着一群无法无天的小孩修理他。村子里孩子就这么多,都归顺到了他的麾下,自己人当然就不能欺负了,还好村子里有一个长不大的小妖怪,她是孩子们取乐的玩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谩骂声,嘲笑声,责怪声......种种恶毒的言语像是魔音般在耳边回荡,所有声音汇聚在一起,交织成让人疯狂的魔咒。红鸾哭声渐渐低了,意识开始模糊,有什么东西从她后心流失出去。

树影斑驳,夜雾遮住了月亮,极远处传来夜鸟苍凉的啼叫。

楚望舒站在树后,婆娑的树影让他的脸看起来模糊不清,一双眼睛却炯炯闪亮。他看着那个十岁大的女孩被狐族强者以利爪刺穿后心,高压让鲜血在她胸前喷射出一条血龙。

他叹了口气,觉得不能再束手旁观,等到女孩的心脏被拽出体外,神仙也救不回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战胜自己的心魔,心魔之所以是心魔,恰是你心中最不愿面对的噩梦。那么容易就挣脱,心魔就不叫心魔了。

正当他要说些威风八面的开场白,比如“你杀她我杀你”“放开那个女孩冲我来”之类的话,闪亮登场时,明明深陷心境中无法自拔的红鸾不可思议的睁开了眸子,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熊熊烈焰裹住了红鸾娇小的身躯,也吞噬了满脸狞笑青丘狐妖。

“我不是妖怪!”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瞬间爆炸,林子里炸起一团烈焰,火浪冲垮树木,掀起土层,火焰烧舔夜空,将林子照的的一片通透。楚望舒双臂横档在胸,被气浪推的一路滑退。哪怕第一时间激发护体真气,发梢眉毛也齐齐焦卷。

爆炸的中心方圆十丈都没夷为平地,土地焦黑,折断的树木熊熊燃烧,噼啪作响。

浑身焦黑的女孩赤、裸跪坐在焦黑的土地里,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她满身灼烧的焦黑和鲜血,发丝却完好无损,长长披在背后。

楚望舒被吓到了,这是先天火灵吗?这简直就是上古神魔转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天火灵有这般威能的话,做为混沌体的他可以羞愧的捂脸跑开了。眼见小女孩像只被剥光的白嫩羊羔,且被置在火上烤了个半生不熟,楚望舒脱下外袍,走上前,轻轻披在她身上,赞许道:“还真小瞧你了。”

红鸾肩膀颤了颤,缓缓抬起头,瞳孔中一片火光熊熊:“我不是妖怪!”

楚望舒倒飞了出去,半空中喷出一口血水,落地后单膝跪倒,他低头看去,胸口印着一张小小的焦黑巴掌痕。无垢道体第四重也挡住高温灼烧。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

红鸾一脸崩坏的表情,嘴上喃喃自语,一步步缓慢逼来。

她根本没有挣脱幻境,刚才那团烈焰是她在幻境中失控爆发,楚望舒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十二枚青铜长钉从空中射下来,排列成一个圆形,将红鸾圈在里面。

双胞胎姐妹神兵天降,“红鸾要入魔了,我们得阻止她。”

“红鸾要入魔了,就要变成丧失神智的怪物啦,我们要阻止她。”

“红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大喝一声:“你们俩哪那么多废话,瞎哔哔什么。赶紧想办法啊。”

红鸾尖叫,周身荡起一圈圈火浪,涟漪似的横扫青铜长钉形成的禁制光幕。光幕剧烈震动,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

盈盈噘着嘴委屈的模样,还从没有人这么凶过她们。

紫嫣哼道:“区区幻阵怎么能奈何我们补天道,我们可以压制红鸾的心魔,但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准备,前提是光幕不破。”

楚望舒抹去嘴角血迹,站起身,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帮我们控制住她,争取一盏茶时间。”紫嫣说。

“你们俩臭丫头要是救不回红鸾,回头我揍烂你们的屁股。”

盈盈下意识捂住臀瓣儿,羞恼道:“讨厌啦。”

楚望舒怒吼一声,高高跃起,一头撞入光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光幕外是凉爽的深秋季节,光幕里就像是把你架在火山口炙烤。

这要是火灵之体,我就自废混沌体!

楚望舒没来得及把心里的槽吐出来,一头撞中了火浪,霎时间,眉毛头发衣衫尽数起火,熊熊燃烧。他震动真气,将火焰扑灭,想也不想就抱住红鸾的小身板,将她狠狠压在身上。

红鸾剧烈挣扎,小小的身体里好像装着一座火山,炙热的高温不断冲出体外。楚望舒眼前一片赤红,吸进肺里的气流都是滚烫的,无垢道体散发出莹光,对抗恐怖高温。

单是无垢道体第四重已经不足以抗衡红鸾的火焰了,但楚望舒是混沌体,从某种角度上说,他也是火灵之体。即使这样,还是难以承受。因此他断定红鸾绝对不是火灵之体那么简单。

顷刻间,无垢道体的荧光就淡化消失,他的皮肤呈现出骇人的通红,宛如被烧的发红的烙铁。

这样下去,他根本支撑不住一盏茶的时间。当下施展吞元功,将红鸾汹涌的火属灵力吸纳入体内,再依照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的五行相生法门,将这股火属灵气从任督运至足太阴脾经,依次转入手太阴肺经和足少阴肾经。

五行相生在他体内完成一个小循环,旋即化为黑水灵力抵抗红鸾的火属灵力。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这边楚望舒苦苦支撑,那边双胞胎不紧不慢的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慢条斯理的拜了拜天......楚望舒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揍两个小丫头屁股。

紫嫣和盈盈手捏法诀,十指翻飞,以极快的速度结下一连串炫目的手诀,嘴里念念有词。

不多不少,正好一盏茶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盈盈睁开眼睛,小脸庄严肃穆,清脆的嗓音也仿佛带着无上威严:“天为乾,地为坤,大道以雷霆。”

紫嫣紧接着道:“阴生阳,阳生阴,万物以五行。”

两人齐齐抬手指天,声音合二为一:“雷部诸神听我令,九天神雷荡阴邪。”

晴朗的夜空忽然阴云滚滚,电闪雷鸣,劈下一道水桶粗的闪电。恰好击中交缠在一起的男女。

楚望舒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炸裂,嘴中喷出电弧,意识被麻痹之前,只有一个念头:“你们骗人,这明明只是御雷诀而已!”

楚望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夜空如洗,星辰如散落的珍珠,闪耀在九天之上。他侧了侧脑袋,看见怀里的红鸾,睁大眼睛望着夜空,脏兮兮的小脸满是悲愤。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你扒光了我的衣服,还把我搂在怀里。”

楚望舒震惊的张了张嘴。

红鸾流下两行屈辱的泪水:“你这个禽兽,连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明明知道现在应该解释,可他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受控制的被转移,好奇的问:“你不是说你十八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呜呜一声,转头咬在他肩膀。

楚望舒推开羞愤欲绝的小丫头,转头四顾,发现看不到双胞胎的身影,暗道难怪!难怪红鸾会误会,原来根本没人和她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

盈盈和紫嫣不知是去支援李妙真或者葛长青去了,还是又被卷入某个幻境。想必前者居多,她们是补天道的弟子,占验推演,替天布道,世间再没有比她们更睿智的修士,怎么会陷入可笑的幻境里去。楚望舒更觉得她们是害怕自己醒来揍的她们屁股开花。什么驱散心魔,说的高端大气,其实就是引下雷霆劈一道了事。

雷霆至刚至阳,是一切邪祟心魔的克星,他以前听过这种说法,不过没精研道门法术,不清楚其中真伪。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我很好奇你的心魔是什么。”楚望舒指了指四周,给她看满目疮痍的大地,“如果不是我赶来及时,你现在已经沉沦在心魔中无法自拔。还有别把我想的如此卑贱猥琐,我像是会对一个十岁小女孩下手的淫棍?”

“你是恶棍。”红鸾恶狠狠的说:“还有我十八岁了,还有我的心魔关你什么事,还有......”

“请别继续“还有”下去。”楚望舒摆摆手打断,正色道:“我们都低估了妖族,这座幻阵太古怪,我们应付不来。李妙真在哪里,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是和你一起进入林子,可我只找到了你。”

红鸾把自己蜷缩起来,尽量不露出更多的春光让这个家伙占便宜,鼻音浓重的说:“不知道,我和她失散了。”

楚望舒很贴心的拾起远处的外袍,为她披上,他们的百宝囊都在火焰中烧毁,里面的东西全被火焰付之一炬。

这下可好,没丹药补给,受伤会很麻烦。这么一想,他猛地愣了愣,眼珠子瞅向红鸾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胸,蓓蕾粉嫩,肌肤细致光滑,左胸沾了一大片黑灰,但完好无损。可他分明看见那狐妖贯穿了红鸾的后心。楚望舒自问受到这种伤势,他也得辅以丹药后三到五天才能痊愈。

红鸾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目光在专注的打量自己某个部位,小脸腾地红了起来,脸颊如烧,眸子也跟着烧了起来,尖叫道:“一口火烧死你啊。”

小嘴一吹,火焰飙卷,瞬间引燃了楚望纾身上本就已经烧的千穿百孔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御气扑灭火苗,却保不住最后的衣衫。赤条条的站在红鸾面前,坦诚相见。

红鸾眼睛不经意间瞟了瞟两腿之间,本就红的发烫的脸蛋好似要滴出血来,捂着脸大叫:“臭流氓,登徒子!”

楚望舒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红鸾拢了拢宽松的外袍,衣摆长及膝盖,盖住了她娇小身躯,追上几步,囔道:“楚望舒,你去哪里。”

楚望舒头也不回,没好气道:“找那个刚才被我宰了的狐狸,看它身上的百宝囊里有没有衣服。”

万幸的是,狐狸身上系着的百宝囊中翻出了几件做工精美的华服,洁白如雪,青丘狐狸的绒毛大多都是白色,因此它们对白色有特殊热爱。这是在楚望舒预料中的,浪迹九州那么多年了,漂泊在外,衣物和食物永远是最重要的两种东西。狐狸都有洁癖,身上不可能没有干爽的衣服备着。况且白衣穿久了显脏,这不符合狐狸的审美。当年他可是在青丘饱受“羞辱”得来的经验。

他穿上白衣、白靴,气质立马变了,月光下,白衣如雪,俊美脱俗,好似谪落人间的仙人。

红鸾呆了呆,撇开脸。又立马转过头来,昂起小脸:“我也要一套。”

宽松的白衣套在她身上,滑稽中带着可爱,像是稚童背着父母偷穿大人的衣服,手脚都藏在衣袖裤管里,宽大的衣服衬着一张小小的脸。楚望舒噗的一笑。在红鸾气恼的神色中,俯身帮她抓出藏在裤子里的小脚,再卷起裤管,又将袖子如法炮制,总算不妨碍走路了,他纳闷道:“道门都是你们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四肢挺勤,就是五谷不分,女孩子连针线活都不会,活着还有什么盼头?穿贯了合身的衣服,换了件大点儿的,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仙子可真仙。”

本以为她会恼羞成怒,转头一看,红鸾撇过脸,脸上染了两团红霞。

“总算还知道羞愧。”楚望舒满意的拍拍她脑袋,换来刁钻的一脚,以及颇为生动的瞪眼。

“该与他们会合了。”楚望舒已经习惯她小女孩般刁蛮任性的脾气,尽管她看上去确实是个小女孩,可好歹也十八岁的姑娘,说起来比他还大两岁。却一点都不知道矜持含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接连数天,空气中有股浓重的湿气。山林里的草木开始抽出嫩芽,漫长的冬蛰后,松鼠开始出来活动,俏皮的在树梢跳来跳去。云鹤悠扬的滑过天际,鸣声清越。春蚕吐出了开春来第一场新丝。这是场讨喜的春雨,滋润着万物。

九老山笼罩在蒙蒙烟雨中,雨雾在山顶缭绕不去。

妙真道碧霄峰,笼罩在一片哀愁之中。刚把新桃换旧符,又把桃符换白联。

妙真道掌座数日前不幸陨落,这是道门一甲子以来,第二位陨落的大真人,举门同悲。噩耗传回来的时候,轰动了整个九老山,如今连尸体也没有找到。妙真道掌座是道门最年轻的大真人,三十而立的年纪,已经跻身长命不衰道心天授的无上境界。却早早英年早逝,天妒英才不过如此。

李丹心遗留下一个五岁大的女儿,剑心通明李妙真,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女孩将来必成大器,可能成为下一任妙真道扛旗人。但这并不妨碍她此时躲在衣柜下,哭的像只小花猫。

李妙真自幼丧母,据说当年生她的时候难产失血而死,于是跟着父亲长大,那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之一,第二亲的是师傅。但是师傅太严厉,太古板,每次在她面前李妙真就战战兢兢,就跟显出温柔醇厚的父亲是那么令人依恋。

李丹心的祭奠上,道门所有大真人、真人,以及辈分高的道士都来了,道尊也来了,老人头戴莲花冠,穿着祭天大典的烫金滚边的华丽道袍,盛装出场。这个在统率道门三个甲子的陆地神仙,沉默不语。

这场葬礼最重要的人没有出现,因为大家都找不到她,那个五岁的孩子把自己藏了起来,李丹心弟子去房间请小师妹的时候,房间里空空荡荡,那盘养在琉璃器皿里的春蚕也不见了,小师妹带着她最珍爱的玩伴潜逃了。火急火燎的弟子冲出门,呼吁大家一起寻找不见踪影的掌座遗孤。

其实李妙真并没有离开,她把自己关在了衣橱里,哭的稀里哗啦。

“有紧急传书,李掌座在外执行任务途中,身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呢,掌座真人的修为怎么会轻易陨落?”

“据说是陷入了妖族的埋伏,具体情况我们这些弟子接触不到。哎,李掌座为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弟子很关切,我也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小师妹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谁说不是。”

“掌座真人的尸骨找回来了吗。”

“没有,这次葬礼怕是只有衣冠冢了。”

那天在花园中嬉戏,她偷听到了两名弟子的交谈。

李妙真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琉璃盘,春蚕在桑叶上缓缓蠕动,前几日春蚕刚吐了新丝。小女孩抽抽噎噎的声音:“父亲骗人,父亲骗人!”

这时候衣柜的门打开,光明铺天盖地的涌进来,连带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个人生中最悲伤的日子里,老天爷也在哭泣。

一身素衣的女子站在衣柜外俯瞰她,脸上万年不变的清冷严肃,可她的眼睛里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涌出来,像海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今以后,我将与你相伴,不离不弃。”

女人朝着她张开双臂。妙真道第二位大真人。

李妙真在强光中模模糊糊睁开眼,看不清女人的脸,但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熟悉而安心的气息。她伸出双手,呢喃道:“娘亲!”

女人身子僵了僵,破天荒的没有反驳,抚摸她的头:“乖!”

幻境在这里戛然而止,强大的气浪冲断了树干,卷起灰尘和绿叶,直窜上几百米的高空。大力牛魔巨大的身影踉跄朝后跌退,牛蹄在地上踏出一个个深坑。

几秒钟前,大力牛魔从一株大树上跃下,向着沉浸在幻境中的女孩展开袭击,他挥舞着硕大的拳头砸下,足以捶山开石,可以预见女孩的脑袋会最先炸裂,然后是身体一寸寸粉碎。他的拳头下从不留活口。

事情并没有如大力牛魔预料中的那样,轻而易举的击杀敌人,他无往不利的铁拳在女孩头顶三丈处被一道无形光幕挡住,光幕在维持片刻后碎裂,但也将十倍的力量反弹回来,大力牛魔感觉自己被自己捶了十拳,顷刻间受了重伤,他在受创后立刻开启半妖化,以坚韧牛皮卸去部分地道。

大力牛魔看见女孩头上的道簪在风中化为齑粉,青丝如水墨画中一方写意的瀑布,顿时恍悟,那道簪是被高人封入阵法的法器。道门中不乏有师长为亲传弟子炼制保命法器的事情。妖族对此嗤之以鼻,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炼器炼丹似乎都是人族的专利,妖族唯一拿得出手的炼蛊秘法,近千年来也有被人族赶超的迹象。人族天生弱势,但这种族群潜力实在太大,学习能力无限,妖族就是嗅到了这股危机,才制定尽释前嫌联手灭敌的千年不变方针。

李妙真徐徐睁开眼,她张开右臂,百宝囊中飞出一柄袖珍小剑,飞旋到她手里时,变作正常三尺四寸的长剑。剑身银亮,篆刻了符文,是罕见的精铁矿冶炼出的材质。

“大力牛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握住剑的瞬间,略有些婴儿肥的可爱脸蛋满是严肃,冷冽,整个人好似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虽是切割敌人,收割生命。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寻常修士梦寐以求的人剑合一,对她来说就是握住剑柄而已。

“剑心通明李妙真?”大力牛魔喉咙里迸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声音,他一对牛角长达四尺,弯曲成凌厉的弧度。整张脸也变成了牛脸,黑黝黝的眸子亮的渗人,看起来像个人立起来的大黑牛。

“我的目标是葛长青,至于你们这些小辈,实在提不起兴趣来。杀你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可葛长庚抢走了我的猎物,只好拿你这小丫头取乐。你该庆幸老牛不爱美色,会给你个痛快。要落到那群骚狐狸手上,你会比死更凄惨。”

“你该庆幸遇到我,我杀妖从来干净利索,一件事一剑了,也会给你个痛快。”

牛妖和少女很有默契的彼此冲锋,李妙真右手持剑,剑锋发出切割空气的鸣叫,她在十丈外一跃而起,衣袍在空中猎猎鼓舞,黑发飞扬,左手右手一齐握剑,劈斩而下,黑暗下,斩下一道亮丽的剑光。

大力牛魔握住自己脑袋上的牛角,用力拔下,牛角化作两柄弯刀,交叉格挡。

“当!”

金铁交鸣的锐响穿金裂石,遥遥回荡在夜空。

大力牛魔用力一震,顿时将李妙真推的高高抛起。双手甩出弯刀,一左一右朝李妙真飞旋怒斩。李妙真轻描淡写的磕开左右弯刀,借力再次跃向高空。

大力牛魔仰望离地近百丈的少女,嗡嗡笑道:“跳那么高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俏脸愈发沉肃,不知何时指尖已经捏出一张符箓,穿在剑尖上,随后高高举起符剑:“赦!”

极遥远的高空被牵引来一道雷光,劈在剑尖上,顿时整柄符剑都缠绕着电弧。李妙真开始朝下俯冲,如同锁定目标苍鹰。

大力牛魔忽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躲不开这一剑,无论他怎么退避,这一剑都会准确无误的击中他。心中立刻恍惚,道门剑道通玄,有心剑、法剑、天剑三种层次。绝大多数剑客在以剑术入剑道后,都停留在心剑道,人剑合一就是心剑道的权能之一。而他现在避无可避的奇妙感觉,应该是心剑道另一重神通。自有剑道以来,法剑是世间极致,届时世间万物皆可成剑,具有改写天地法则的可怕威能。天剑是一种猜想,传说踏入天剑层次,可剑开天门,飞升而去。自有剑道以来,无人达到那种境界。

大力牛魔驭回弯刀,往头顶一插,重新化为两根弯曲朝天的牛角,他仰天长啸。

“哞!”

魁梧的身躯疾速膨胀,肌肉撑裂衣衫,双腿化为后蹄,双手化为前肢重重砸在地上,脊椎拉长弯曲,形容线条优美的雄健牛脊。短短数秒化为一只十丈长的巨大黑牛。

当是时,李妙真携天雷之势从而天降,黑牛后蹄刨着泥土,鼻子里喷出白汽。猛地直立而起,以那对粗壮的牛角撞向好似开天辟地的剑光。

天地间骤然响起洪钟大吕的洪妙之音,十里外清晰可闻。

楚望纾猛地转头看向北边,“在那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寸寸龟裂的大地上,昂然而立一头十丈黑牛,他的蹄子足有水桶那么粗,黝黑的坚韧皮肤下,一块块肌肉凸起,叫人望之便心生不可力敌的震撼感。

大黑牛垂着脑袋,鲜血顺着下颌一滴滴垂落,鼻孔里喷吐灼热的气息,头顶牛角断了一截。它的左蹄下踩着一个不断咳血的少女,银亮的符剑插在不远处,嗡嗡哀鸣。

“据说你们道门有一本关于我东荒妖族的详细调查报告,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真气五行属金,而我牛魔一族又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雷法对我来说远没有其他妖族想象的那么恐怖。放眼放下,也只是神霄五雷我抵抗不了。”大力牛魔鼻孔中有细碎的电弧喷出来,口气有些得意,有些憎恨:“很多年没受这种伤了,上次遭受致命创伤的时候,神帝还没出世。”

李妙真张了张嘴,她的五脏六腑在牛蹄下踩裂,发不出声音,但她的口型清晰:“废物!”

妖族鄙夷人族孱弱,力量肉身都不堪一击,而人族也同样看不起妖族,觉得妖族茹毛饮血不堪教化,其中最让妖族恼怒的一点,就是修行上的攀升。人族大限五百年,普通人活一甲子,只要资质稍好,踏入修行,几个甲子后都能成为一方强者。而妖族寿命绵长,天生神力,但在修为攀升上极为缓慢,比如南山老祖活了三百个春秋,堪堪踏入真人境,然后被一个十八岁的人族练气境击杀。大力牛魔修行六百年,实力稍逊大真人,在妖族正值壮年。可对人族来说六百年还未踏入大真人境,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

妖族大限九千年。不过迄今为止,好像也只有妖帝活了五千年,是当今辈分最高的妖帝。狐族远祖,当年被道祖封印,处于不生不死的诡异状态,否则早就大限已至。

天道不仁最公正。

大力牛魔鼻孔气息猛地急促起来,嗡嗡怒笑:“小丫头求死还不容易?你要有后招就赶紧使出来,老牛给你个痛快。”

李妙真手里确实还有一张底牌,但这张底牌相当于没有。她不出打出这张牌,也不能打。

大力牛魔歪着硕大的牛头,一双黑润的牛眼瞪着她:“说起来你那道护身法器上的气息很熟悉,让我想想,啊,对了,十几年前我们曾经围杀了一名大真人,气息一模一样。这么说起来,你的容貌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该不会是你长辈吧?”

李妙真拳头骤然握紧。

“李妙真?妙真道掌座李静修是你什么人,嘿嘿,那可是一场苦战,四位妖尊中出动了两位,如我这般的小妖尊六位,还有其他妖族不下百位,围杀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将他耗到力竭而亡,道门最年轻的大真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只可惜,他连尸首都保不住,被损失惨重后恼怒的同伴分食,我也吞了他一条胳膊。”

李妙真双眼死死盯着它,身躯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父亲,你又要出去执行任务了吗。”明媚的阳光里,李妙真捧着琉璃盘推开父亲书房的门,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她穿着一丝不苟的小道袍,嘴角还沾有一块蜂糖的残渍。站在父亲身边,扬起小脸,精致的小眉头皱起来。

温文尔雅的男人放下手中道书,伸手抹去她嘴边的蜂糖,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捏了捏,笑道:“又不乖,偷吃东西了?”

稚童时代的李妙真根本不怕父亲的责备,反而气啾啾道:“幸好去了厨房,不然还听不到消息呢,父亲又想偷偷溜出去。一点都不乖。”

男人把手放在女儿头上,想起女儿出生后聚少离多,心中愧疚,歉意道:“妙真,父亲也不想离开你,不想做任务。我啊,最大的愿望就是守着你慢慢长大。”

李妙真噘嘴:“那就不要去呗,妙真也不想离开父亲的。”

“那是不行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一个人做什么事,第一要看能力;第二看屁股下的座椅。如果每个有能力的人都无所作为,那人族就没有今天。我们要守护的,不单是家人,同伴,还有这个天下,芸芸众生。”

“可父亲修的不是无为天道吗,师兄说无为就是无所作为。”李妙真天真烂漫。

男人气道:“哪个不学无术的混账教坏我女儿?看我不抽他二十板子。”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无为无欲,而民自化,民自富。天道无为,然万物欣欣向荣。无为并非不作为,而是不过多干涉,给世间万物自由伸展的空间。”

“听不懂呢。”

男人噎了一下,敲了敲她脑袋,“是不是练剑练傻了?爹爹向你这般年纪,早就会背诵道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抱住男人的拇指,咯咯笑道:“爹爹骗人,师傅说爹爹年轻的时候整天游手好闲。”

男人沉默了,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温柔:“她啊,也是个榆木脑袋,你可别学她。”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低头看着她脚下琉璃盘里的蚕宝宝:“春蚕到死丝方尽,这是大无私的奉献精神。妙真,你要记住,唯有心系天下,心系苍生,才能成就真正的大道。儒家人虽然讨厌,可道理说的头头是道,舍生取义也是一种奉献。儿女私情是小爱,天下苍生才是大爱。人族起于微末,如流水浮萍,到中流激荡随时沉没之时,正需要有人站出来,为大爱,舍小爱。”

“等到你的蚕宝宝吐出第一口新丝,爹爹就回来了。”

然后男人再没有回来。

春蚕到死丝方尽?

春蚕到死丝方尽!

墨雪长鸣着破空而来,剑气激荡,大力牛魔只是歪了歪脑袋,就用牛角磕开神剑墨雪,但下一刻,它如同受惊的猫儿跳开,无数剑气几乎擦着他的脑袋掠过,直冲云霄。

李妙真腾起身,长啸不止,空中墨雪亦剑鸣配合,一人一剑交相辉映,剑气满林。

这就是她的底牌?

大力牛魔警惕的盯着少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李妙真伸出了手,墨雪飞入掌心。她在握住剑的一刹那,周遭好像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道无情非无情,人间有情非真情。舍小我方有大我,舍小爱方有大爱,谢谢你放我明白这个道理。我爹说天道无为无情,方有如今人间意气,我一直不懂太上忘情,是该绝情绝爱,还是保存,如今我明白了,其实只是一个取舍过程。大力牛魔,你死得其所。”李妙真挥出一道剑光:“斩你双角。”

大力牛魔忽然有种陷入泥沼的错觉,浑身蛮力使不出,他惊恐的后退,眸子里映出那道璀璨的剑光,时间仿佛定格,连时光都讲他凝固在原地。

没有巨大的撞击声,没有鸣颤声,剑光切过坚不可摧的牛角,切过林子,一排排树木齐齐倒下,延绵向极远的黑暗里。

四周景物又恢复了正常,大力牛魔头顶一对牛角微微一斜,轰然坠落。

大力牛魔惊恐的哞哞叫起来,它终于明白诡异之处何在,是规则。李妙真的剑道,触及到了某种天地规则,她挥出剑光的时候,草木回应她,天道回应她,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在压迫它,不容许它躲避。这本该是大真人才拥有的境界。李妙真却凭借剑道触摸到了。

“斩你双臂!”

两道剑光掠过,前蹄齐根而断,连带着后肢也在剑光中分解离体。庞大的牛躯失去四足支撑,重重摔在地上,但它扔在挣扎,挣扎着挪动,这是求生本能。然而天地都在束缚它,让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它睁大眼睛,瞳孔里映出少女的脸,悲伤而又冷漠,这让他回想起了当年那个宁战死不低头的男人,哪怕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刻,也是铁骨铮铮的站着。

李妙真持剑走来,一脚踏在它头颅上:“若我剑道大成,必斩尽妖族,叫你黄泉路上不寂寞。”

长剑斩落,没有犄角的牛头滚落,脖子里喷溅的鲜血染红了李妙真的衣衫,有种凄艳的美。

李妙真抬起头,泪水无声漫过脸颊:“父亲,我踏入真人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和红鸾找到李妙真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端坐,膝上横着神剑墨雪,身后,是黝黑色的巨大牛尸。月光照亮了这场凄美而血腥的一幕,李妙真仿佛从地狱中归来的仙子剑客。

她抬起头,朝楚望纾甜甜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楚望舒蹲下身,粗暴的将她拥入身体,不顾身边红鸾震惊的目光。

“没事!”李妙真低声道。

“没事?”楚望舒压抑着怒火,“你当我在丹鼎派是白学的技艺?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奇经八脉断了一半,你心脏还在渗血,这叫没事?这大力牛魔幸好死了,否则我赌上命也要斩它。”

李妙真目光顿时温柔起来,扭扭捏捏道:“别抱啦,红鸾都吃醋了。”

“你你你......你不守门规清律,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别想拉我下水。好歹毒的心肠,想我被师尊打死吗!”红鸾气的戟指大骂。

“云萝师姐脾性温和,骂你都舍不得,更何况揍你。我师尊就不一样啦,整天像个闺怨深重的少妇,要被她知晓了,保证打死我。”李妙真吐了吐舌头:“红鸾师侄呀,你看到咯,是他强行抱我,跟我没关系的。”

红鸾撇过头:“哼!”

李妙真一本正经道:“有丹药吗?好痛。”

楚望舒心疼的不行,摇头:“丹药都被你这好师侄烧的一干二净,一言不合就放火,真让人头疼。你先撑住,我背你去找师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横身挡在楚望舒面前,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什么。”

“别耍脾气,妙真伤势要紧,我们得与师尊会合。”

红鸾眼圈忽然红了,倔强的瞪着她,不肯挪步。

真是个性格古怪的女孩。

楚望舒叹了口气:“好啦好啦,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发发牢骚而已。”

红鸾哭着说:“不是这个。”

“你到底要干嘛。”楚望舒抓狂。他性格也不好,偏激桀骜,很快就被她消磨了耐心。

红鸾抹了抹眼泪,“就是,就是.....”

楚望舒已经绕开他走了,“就是有点心酸”没能说出口。

山脚下,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大战,继牧野城外一战后,葛长青和葛长庚两兄弟再次搏命厮杀。相比数月前“勾心斗角”的战斗,这场战斗更惨烈,也更快速。同样只是真人境界,如果葛长青是其中翘楚,那么葛长庚这个被誉为有望竞选道尊的天纵之才,他已经具备大真人之力。

葛长青双膝跪地,深深陷入泥土,肩上扛着一尊古朴青铜大鼎,人族神器神农鼎,它正荡漾出一圈圈涟漪似的黄光,将附近的林海染上一层黄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七窍溢血,耳边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如擂鼓般沉重的心跳,“砰砰砰”好似要炸出胸膛。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个没用的弟弟。”葛长庚幽幽叹了口气,凝立在三十丈外的高空,俯瞰着苦苦支撑的葛长青,面无表情,语气却转柔和:“长青,我们是同胞兄弟,但各为其主,这是命运。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给你一个机会,过来帮我,我们还可以做兄弟,就像当年一样。”

“兄弟?”葛长青咧嘴一笑,浓稠的鲜血从嘴里低落,牙齿一片鲜红,他哂笑:“让我跟你一样弑师叛宗,做妖族的一条狗?葛长庚啊葛长庚,你已经没救了。别跟我提兄弟两个字,你不配,我心中的哥哥早就死了,死在了十三年前东海扶桑。今日你们解印青眼九尾,只要我活着,就不叫你们如愿。”

“冥顽不灵,”葛长庚惋惜的摇摇头:“天下大势你看不清楚?妖族即便如今没落了,底蕴也远远强过人族。上古时期,女娲飞升,十二部的远祖明面上确定陨落的,只有半数。那么剩下的呢?哪里去了?固然有些抵抗不住岁月侵蚀,但如青丘九尾这般的存在,不可能没有了吧?如果不是当世出了一位神帝,九州早就易主。这就是天道大势啊,弱肉强食,强者吞噬弱者,妖族重新一统九州是大势所趋。”

“以人而生,为人而死,死得其所。废话少说,就算今日我死在这里,我的弟子,也会继承我的衣钵。”

“苏星斗么?确实是个潜力惊人的后辈,可你认为他有时间成长起来?神帝顶多再撑二十年,二十年他能走到哪里?”

葛长青低吼一声,丹田内金丹飞速旋转,青光涣散出勃勃生机,他竟然站了起来,扛着神农鼎一寸寸直起身体,他仰望夜穹,喃喃道:“师尊,徒儿不孝,不能为您报仇了。”

葛长庚默默看着他的弟弟,脸上无喜无悲:“下辈子不做兄弟了。”

屈指探出一道锐光,直破丹田。

当是时,一道剑光亮起,煌煌如昼。继而,又有一道纵横三十丈的火焰气刀交错横扫,火光瞬间让树木燃烧。与此同时一尊巨大火神当空凝聚,身高百丈,眉眼模糊,一脚踏下。

那道锐光被三股强大的气浪激荡下,化为流光湮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萤之火,也敢于日月争辉!”葛长庚冷哼一声,衣袍一震,白光冲入云霄,旋风大作,浮云迸卷,夜空中徒然亮起一道闪电,银蛇乱舞,直冲他指尖。

清徽丹法!

葛长庚并指夹住雷蛇,挥臂横扫。

雷蛇猛地化为百丈长,如长鞭般横扫而出,火神第一个被抽散,崩散成万千流火冲入密林,远处不断燃起林火。李妙真的法剑第二个被抽散,步了后尘。最后是楚望纾毕集全力的赤炎离火刀,在这道雷霆下同样脆如纸糊。

红鸾小身板一颤,哇一声喷出鲜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脸煞白。

李妙真拄剑而立,勉强不倒,虎口崩裂,鲜血沿着符剑肆意流淌。

楚望纾最惨,虽然他是最后一个遭受打击,但他几乎吃足了余劲,无垢道体被一鞭子抽的破功,胸口出现深可见骨的焦黑鞭痕。

在失去丹药补给的情况下,赶来支援的三人都短暂失去了战力。这就是葛长庚,被誉为丹鼎派百年来第一人。

这时,山顶忽然传来震动,紧接着整个山体都开始摇晃,落石滚滚,天摇地晃,山脚能明显感受到地动。片刻后,震感消失,短暂的平静后,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柱冲天而起,仿佛擎天柱,夜空中绿云绕着光柱盘旋,半个夜空都染成青蒙色。

葛长庚猛地转头眺望山顶方向,神色异样:“何等强大的压迫感,何等强大的生物。青丘九尾,青丘九尾!!”

葛长青像是受了巨大打击,脸色狰狞,嘶吼道:“葛长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和红鸾呆呆仰望那道光柱,惊骇、恐惧、茫然......神色阴晴不定。

青色光柱由粗转细,最后消失。

一片沉默,众人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唯有夜风依旧,呼啸入林。

几袭白衣从山顶翩然飞下,沿着树梢疾点,飞速而来。为首之人白裙如雪,泼墨般的青丝披散,插一根金步摇,容颜绝美,尤其一双眼睛格外风情万种,叫人看一眼就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几袭白衣都在不远处停下,站在树梢不靠近,人间一等绝色的女子携另一位白衣女子飞来,与葛长庚并肩而立,欢欣道:“远祖狐尾到手,迟恐生变,该走了。”顿了顿,目光瞟一眼葛长青,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小手!”

葛长庚凉薄的唇微微一挑,漫不经心道:“是你们太快了,正准备杀他呢。”

兄弟两人沉默对望,葛长庚指尖聚起一道剑气:“黄泉路上有人伴,下辈子投胎记住“良禽择木而栖,明臣择主而侍”。”

“三姐!”

静谧的夜空下,忽然想起一声凄切的呼唤,声音复杂的叫人动容,有痛苦、有喜悦、有遗憾、有愤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捂着胸口,踉跄走向楚浮玉,在葛长青身边停下,深深望向那头戴帷帽的女子,看不到脸,可楚望舒知道是她,没有原因,就是知道。

自牧野城外一别,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是这番境遇,楚望舒一时悲喜交织。可对他呼声,罩在帷帽里的女子无动于衷,好似与己无关。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楚望舒凝视着她,满嘴苦涩:“你怪我也是应该的,那晚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重话。什么道德底线是身为人本该遵守的之类的话,却完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而忽略了你当时的处境。这段时间我常常想,如果当时我们能平心气和的谈一谈,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三姐,你,你跟我走吧。”

很多很多年以后,楚望舒回忆起山谷中的那一晚,常常想,如果当时没与她分别,两人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哎呦,好俊俏的哥儿,是苏星斗吗?”婴姬侧目,一双柔媚欲滴水的眸子风情万种的一瞥,笑吟吟的转头朝身边的女子道:“你认识他吗?哎呀,我忘了你不会说话,啧啧,你现在不过是承载了远祖血脉的鼎炉,再过段时间元神就会被血神蛊吞噬殆尽。”

楚望舒浑身一震,一寸寸的偏移目光,盯着青丘国主:“你说什么!”

婴姬食指绞着鬓边一缕青丝,“血神蛊血神蛊血神蛊。”俏皮的一连说了三遍。

夜风忽然猛烈起来,吹的树枝倾摇,风中夹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楚望舒黑发随风斜斜飘起,遮住了半张脸。他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眼睛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悲伤、痛苦、怜惜......像是一锅酸甜苦辣的大杂烩,最终归于死寂。

“毁灭吧!”

他冲天而起,掠向婴姬,葛长青下意识要伸手去拉住他,抓了个空。

“望舒回来!”葛长青大吼一声,神农鼎黄光震颤,将他重新压的跪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高高扬起右臂,嗤一声,火焰冲破掌心,凝聚成一柄巨大气刀。照亮方圆十里。

葛长庚侧跨一步,横身挡在婴姬面前,轻描淡写的一掌就拍碎了赤炎离火刀,掌刀一刺,恰好洞穿直扑过来的楚望舒。

“望舒......”红鸾和李妙真齐声惊呼,红鸾挣扎着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又重新跌坐在地上,疼的俏脸发白,豆大的汗珠滚落。李妙真反而一屁股坐倒在地,咬碎了一口银牙。

楚望舒像是沙场上被无敌猛将一枪挑起的可怜虫,他垂着头,不断咳血。然而此时此刻,他扬起了头,没有穷途末路的绝望,也没有垂死挣扎的疯狂,他笑了,带着刻骨的怨恨:“尝试过被抽成干尸的滋味吗?”

他双手紧紧握住葛长庚的手臂,夜风撩起他的长发,露出狰狞扭曲的脸庞,歇斯底里的怒吼:“下地狱去吧,你们这群肮脏的臭虫。”

周身洇开一轮轮霓光霞彩,五色交织,煞是缤纷好看。徒然一缩,形成一个滚滚气旋。

葛长庚脸色一变,肉眼可见一道道细线般的金光不断沿着手臂,被楚望纾吸入体内。仅仅三秒,他的右臂便枯萎干瘦。

“雕虫小技。”

葛长庚左手并指,在右臂根部划过,壮士断腕,几乎把右臂齐根斩断。抢在婴姬出手前一掌拍在楚望舒脑门。

“噗!”

楚望舒鲜血狂奔,断线纸鸢似的摔出数十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连滚带爬扑过来,紧紧抱住楚望舒。

“长庚!”

“无妨,我即将踏入大真人境,断臂再生指日可待。”

婴姬心疼的要命,妙目杀机迸射,咯咯笑道:“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不是。竟敢暗算我夫君,臭小子,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这丫头是你很重要的人是吗,不过既然是我狐族半妖,生杀予夺便由我决定。实不相瞒,这丫头生的这般俊俏,又是青眼血脉,族中不知道多少族人觊觎,小哥儿,她的处子落红就是我夫君得了,长庚噢!”

葛长庚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婴姬脸上顿时绽放笑靥,继续道:“也是她性子太硬,不听话,我想打磨打磨她的气焰,就将他赐给族人采补,一旬不到,就疯啦。啧啧,人族向来虚伪,阴阳互补,乃天道至理,有什么想不开的?否则我也不舍得给她种入血神蛊。诶诶,说到这里,本宫倒是很好奇,她究竟是你三姐,还是情人?哎呀,你们,你们......”故作惊恐的模样,拍着胸脯道:“你们不会是对背德恋人吧,本宫要收回刚才的话,咯咯咯!”

“把三姐还给我......”楚望舒紧紧拽住拳头,视线越来越模糊,久违的无力感又涌上了心头,一如当年看着娘亲惨死,看着水玲珑自刎,看着李妙真舍小爱取大爱,看着敖念蓁战死东海。他觉得他改变了楚浮玉的命运,让她避免了香消玉殒的宿命,殊不知亲手将她推下了万丈深渊。这几个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在沉沦深渊中时,有没有呼唤过他的名字?祈求他能再次从天而降,拯救自己的命运?在被妖族凌辱时,有没有恨过他,恨他的绝情......

............

“望舒,这是我缝的布娃娃,送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三姐。”

“那三姐和你的玲珑妹子,谁更好?”

“当然三姐好。”

“咯咯,小坏蛋,我跟玲珑说。”

“三姐不要啊,玲珑又得哭。”

......

“十两银子就让你暴露了,你楚望舒以前是废物,现在是强壮点废物,有何区别?隐忍这么多年,为了区区十两银子暴露自身?说你是废物都侮辱了这个词。”

“我做事用你操心?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小心玩火自焚。”

“你说什么!”

“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帮我?你自身都难保,怎么帮我?你还能娶我不成?”

“楚望舒!”

............

“是,我就是贱人,不是贱人我会爱上自己的亲弟弟?”

“所以你要礼义廉耻,不要我是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现在已经不是楚府的三小姐了,天大地大,哪里是我的归宿?我以姐姐的身份能跟你多久?你说给我找个好人家,可我只喜欢你啊。任何男人在我眼里都是将就,跟一个不爱的人白头皆老?你不如现在就一剑杀了我。”

............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黄叶今年落,一岁又一岁。

秋风明年起,娘子在不在?

青草年年生,春风时时吹,

大雁去复归,游人离未回......

“交换吗?”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说话。

“交换什么?”

“敞开你的内心,接纳我,我给你力量。”

“有了力量又如何?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吗,能挽救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不能挽救,那就跟我一起毁灭世界吧。”黑暗中,那张脸庞清晰起来,有一双赤红的眸子,狰狞的脸。

“......交换。”

婴姬忽然转头朝林子外望去,柳眉轻蹙:“招惹来了一群虫子。”

震动声隐隐传来,由远及近,那是马蹄声,成千上万的马蹄声聚集在一起,大地都为之震动。

“葛长青,本宫送你和你的小跟班们见道祖。”

婴姬身后幻化出四条狐尾,疯狂暴长,缠向道门众人。

极远处的夜空中有一道光芒亮起,瞬息间跨越上百丈距离,剑光在众人头顶分化成四道,齐齐斩中狐尾。嘭一声闷响,幻光怒爆,狐尾猛地收缩回弹。

苏星斗御风而来,花白的头发狂舞,长剑飞回,绕着他盘旋,再身后,是消失的双胞胎姐妹,以及数千名驾驭龙翼飞兽的飞骑,他带着千军万马而来,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斩龙成的援军,终于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地轰隆隆震动,远处不断有树木倾倒,仿佛有洪水猛兽侵入山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空中龙翼兽咆哮,地面枪戈如林,旌旗漫漫。

苏星斗朗声道:“斩龙城十万大军,死战!”

龙翼兽首领,甲字大姓青年俊彦,源东疆怒吼:“死战!”

“死战!”

“死战!”

十万大军齐声怒吼,声浪如排山倒海,声势惊人。盘旋在空中的龙翼兽骑士,纷纷拔出矛囊中的青铜长矛,一轮长矛投掷。

葛长庚屈指一点,幻化出淡白色光幕,挡住矛雨,轻轻一弹指,数百根长矛倒射而回,把十余名飞兽军连人带坐骑洞穿,惨叫着摔下高空。

飞兽军非但不惧,反而被激发了凶性,驾驭龙兽扑下来,每一名飞兽军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卒,精锐中的精锐,单是膂力就是寻常士卒的数倍,如此才能使得动四十公斤的青铜长枪。他们对阵顶尖高手有些丰厚经验,五千飞兽军,配合九万骑军,足以活活耗死大真人。

婴姬对此非常忌惮,十万大军依然棘手,若是再拖延下去,引来更多的军队,那绝对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反正远祖的一截狐尾已经到手,这次任务完成,没必要留下来死磕。当即喝道:“撤退!”

几名白衣御风而起,朝远空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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