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礼物(1 / 2)

('斩龙城地处边境,同时也是连同东海蛮夷的重城,商业发达,人流如织,随处可见长相怪异的蛮夷拉着货车在街道上经过,宽敞的主干道两侧,各种摊贩叫卖声不停,当然也少不了骄奢淫逸的纨绔子弟当街纵马。这一切在四个女孩子眼中是那么的稀奇,对楚望舒而言却是司空见惯。天下首善之地,当属中州皇城,那里皇权至上,儒家治理,规矩比东荒要多,人口也多。酒楼茶肆里有豪客放浪不羁,青楼茶馆中有读书人吟诗作对。大街上飞驰而过的豪华马车里,或许就坐着一名皇亲国戚。

道门统治东荒,但不集权,城市治理由当地豪门协力自治,因此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纨绔特别猖獗。

楚望舒拎着李妙真、红鸾、双胞胎走在青石铺成的大街上,两侧高楼连绵,旗帜翻飞,途径一座青楼妓馆时,门口揽客的艳妓兴奋的朝楚望舒挥舞手帕,媚眼横飞,说一些公子快来玩呀之类的话。

李妙真几个少女不能说不通世故,但绝对没见过青楼,眨巴着眸子,“诶,她们是在叫你吗?放浪形骸,好不要脸。”

楚望舒笑道:“都是流落风尘的可怜女子,要脸就没饭吃。”

红鸾哼哼道:“为什么!”

楚望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道门女弟子常年居住在九老山,下山次数不多,聪慧过人,然而终究没接触过太多世事,他总不能说这里是男人的销魂窟......估计也不懂什么是销魂窟的。但如果说青楼是男人和女人颠鸾倒凤的地方,他还真说不出口。

好在这时候,李妙真指着前方卖糖人的小贩,“那是什么,好可爱。”

楚望舒说:“是糖人,把饴糖捏成人形,很甜。”

双胞胎和红鸾一脸惊奇,李妙真则是满脸想吃的表情,粉红色小舌头舔了舔唇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道:“要不要尝尝?”

李妙真连忙啄脑袋。

楚望舒要了四份糖人,给了小贩一角碎银。

小糖人捏的有眉有眼,栩栩如生,红鸾捏着竹签,把糖人凑到乌溜溜的大眼睛前仔细瞅着,大眼瞪小人,还颇有童稚可爱。而李妙真已经津津有味的舔起来,眯起月牙眼儿,喜滋滋道:“好甜!”

红鸾舔了一口,抿抿小嘴,又伸出小舌头舔一口,清冷的小脸蛋顿时有了几分笑意,比宗门里的吃过的糖水味道好。

一行人继续闲逛,碰见了卖女子饰品的小摊,楚望舒心里一动,随手捡了两枚发簪,一枚紫色,一枚红色,他把紫色那枚递给紫嫣,笑道:“紫嫣,这个送你,以后看发簪就知道你是紫嫣啦。”

这些天他总把紫嫣当做盈盈,把盈盈认成紫嫣,着实尴尬。

明眸善睐的少女没有接发簪,瞪了他一眼,嗔道:“楚师弟,我是盈盈。”

身旁的紫嫣掩嘴偷笑。

红鸾垫着脚,好奇的张望摊子上各种各样的饰品,有些希冀又有些好奇。道门杂役弟子或者外门弟子会下山购置饰品胭脂,但内门弟子特别是红鸾这种备受师门期望的弟子绝对没有接触过胭脂红妆,在师长们看来,胭脂水粉首饰这些东西对女子的祸害相当于春宫图对男弟子的祸害一样深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挑了一枚梅花状的嫣红花钿,“啪”一声拍在红鸾光洁的额头。不顾她恼怒的眼神,连连点头道:“好看!”

确实很好看,让红鸾稚嫩童颜立时有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圣洁。这种花钿只有她贴着才好看,李妙真或者双胞胎贴着,都没有红鸾这种味道。

“我不要。”红鸾气恼的撕去花钿。

“啪!”

楚望舒又给她贴了一枚,并且擅作主张的买下来摊上所有的梅形花钿,一股脑儿塞到红鸾怀里,一脸知心大哥哥的笑容:“都送你啦,你看我都送发簪给莺莺燕燕了,不送你点东西,显得我厚此薄彼。”

双胞胎齐齐抛过来一个白眼。

红鸾哼了一声,勉为其难的收下楚师弟的孝敬。

李妙真一双黑亮眸子扑闪扑闪,期待的看着楚望舒。

楚望舒摸摸她脑袋,语重心长道:“你的兴趣点显然不在这里吧,待会请你吃大餐。”

李妙真拍开她的手,一本正经道:“身为女子,我想我可以感兴趣一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抓起一根劣等白玉簪,“那这个送你。”

“一点诚意也没有。”

忽听贝壳声泠泠,一行头生犄角的异族商旅牵着蛮兽堂而皇之行走在人族街道,惹来行人侧目。碧眼青麟的蛮兽背上,一名异族年轻人悠悠扬扬的吹着海贝。

紫嫣好奇的打量,下意识侧头问楚望舒:“这些是什么人。”

还不等楚望舒回答,李妙真道:“龙人!”

楚望舒皱了皱眉:“龙族亚种,虽有人族血脉,却以龙族血裔自居,生活在东海沿岸或者岛屿上。素来不喜人族,他们是怎么进城的。”

李妙真道:“三年前,道门推出新政,凡是东海沿岸的城镇,皆可与龙族互通有无,各大城镇允许龙族入境。此举是为拉拢东海龙族,龙族当年争霸九州失败后,逐渐退出妖族,深居海底。虽然亲近妖族,而且跟人族时有纷争,但这些年关系改善了许多,双方互有贸易往来。”

楚望舒恍然,后世二十年后,东海龙族确实站在人族一方,正因如此他才能与那位东海龙女邂逅相恋。两族关系还在改善中,而今未到火候,否则他定要去拜访龙宫,见一见那位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

呼啦啦吹奏螺贝的龙人族年轻人瞅见李妙真眼睛一亮,再看到并蒂莲花双胞胎更是惊艳,最后在红鸾小脸上顿了顿,飞快掠过,总算不是个嗜好幼女的变态。再瞥见楚望舒后,似乎受了打击。脸上刚浮起的灿烂笑容立刻垮了。

年轻人定了定神,勒住缰绳,朝着几女露出灿烂笑容,垮下蛮兽,从兜里掏出几颗鸽蛋似的圆润珍珠,笑道:“相逢即是缘分,请几位姑娘务必接受在下的一番心意,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个很会撩妹的龙人。楚望舒心说。

李妙真蹙眉,这里就她辈分最高,她不好沉默,刚想拒绝,小腿被楚望舒踢了一下。不知怎么地,心有灵犀,浅浅一笑:“谢公子好意,受之有愧,却之不恭。”

伸出素白的小手,接过珍珠。

龙人公子也不过多纠缠,很有风度的作揖微笑,骑上蛮兽,不紧不慢的走了。

楚望舒望着这对商旅背影,心知回头必定少不了派人探查李妙真几人的身份背景,这是必然套路了,先是一副温良恭俭的模样获取女子好感,虽然探查敌情,以确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条件允许,就算没条件也会制造条件,接着少不了一场偶遇啊邂逅啊什么的。

这龙人还算好修养,没有当街强抢民女,当然也可能是斩龙城不是自己的地盘。否则楚望舒肯定要当场斩杀,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强抢民女。年初时黄杏坊掌柜老符的闺女香儿,还有水玲珑的遭遇,都深深刺痛了他。

李妙真把珍珠拍在楚望舒手上,:“哝,给你。”

楚望舒一愣:“给我干嘛。”

李妙真气道:“不是你让我收的吗!”

“可我们待会不是要去吃大餐吗,如果没银子,喝西北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诧异道:“你没银子么?”

“别把我当百宝囊啊,我入道门后就已经身无分文了好吗。给你们买饰品的银子还是我从路人身上顺手牵羊来的。”

李妙真顿时一脸嫌弃:“好无耻。”

双胞胎:“卑鄙!”

红鸾哼一声:“下贱。”

楚望舒嘴角抽搐。

好在大餐还是顺利吃到了,楚望舒找了家铺子把珍珠典当,换了一百两银子,绝对是被当肥羊宰了,几个小姑娘不知行情,一脸懵懂,楚望舒则无所谓,黄白之物于他而言可有可无,只要能在斩龙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最好的大餐,产自东海的珍品海珠贱卖就贱卖了,反正是一笔天降横财。斩龙城地处东荒边境,离东海不远,山珍不多,海味却应有尽有,海里的食材有股陆地没有的鲜味,独有一番风情,李妙真以严谨端庄的姿态胡吃海喝,外表很冷淡的红鸾也吃了不少,起码出酒楼时楚望舒就看见她小肚子鼓胀胀,后果是被红鸾踢了两脚,骂一声无耻之徒。

楚望舒到现在也不能相信这小姑娘真的十八岁了,比他还年长两岁。这显然不是道门返老还童的高深境界,世上难道有童颜永驻的不老药?身为炼药大家的他一阵心痒难耐,又不好去触碰红鸾逆鳞。

夕阳余晖中,他们回到城主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华灯初上,夜幕深深。

道门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城主府,御风直上夜穹,往山谷而去。八十里路途仅用了一炷香时间,几位道门弟子虽然都只是练气境,气息却格外绵长,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丝毫气力不继的迹象。

葛长青悬空停滞在山谷上方,时值初秋,虫鸣声格外嘹亮,月光静谧流淌,洒在峭壁上,树梢上,李妙真的俏脸上。楚望舒脚踏虚空,侧头看着李妙真可爱娇憨的脸蛋,漆黑的眸子中倒映着水一般的月光,衣袍在风中翻飞,依稀有着当年五六分风韵。

如何让我遇见你,在美丽的时光。

楚望舒柔情翻涌,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柔胰,我们提前了十年相识,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相知。我会改变命运,改变我们相忘的结局。

你我之间,只需要相爱足矣。

李妙真娇躯一颤,脸上迅速涌起红霞,触电似的缩回手,小心翼翼的打量众人,见无人察觉,悄悄松了口气,恶狠狠的瞪了眼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的师侄。

楚望舒歉意一笑。

“知道为什么要晚上来吗。”葛长青道:“楚望舒,别东张西望,说给你听的。我道门诸多道法妙术,你入门时间短,未曾涉猎,这次带你来执行任务,多看多学。以你的资质,待在山中清修太浪费了。”

我去,师尊你是把我当成种子选手培养嘛。

楚望舒收敛心神,静静旁观葛长青下一步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有一种秘法叫做月痕,配以银月蛊虫的尸粉施展,可在地面留下看不见的脚印,这种脚印唯有在夜晚才能看到......”

楚望舒下意识的看了看地面,什么都没有。

“需要用望气术才能看到。”

师承补天道的双胞胎紫嫣和盈盈踏前一步,俯瞰整个山谷时,灵动的眼眸褪去黑色,如水一般稠密的清光占据了眼眶,并蒂莲花并肩而立,仿佛一幅拓印的墨画,分不清谁是谁。但楚望舒知道发髻上缀着紫色发簪的是紫嫣,红色是盈盈。

盈盈和紫嫣指向南方,动作整齐划一,口吻如出一辙:“南边!”

葛长青率先御风朝南飞去,一行人紧随其后。朝南飞行十余里,双胞胎一指东南方向:“这边。”

朝东南方向飞行片刻后,又折转向西南方,如此反复追寻踪迹,飞了大概五十里,脚步忽然消失了。

双胞胎一脸茫然,羞愧道:“没有啦。”

楚望舒愣了愣:“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盈盈撅着嘴:“就是没有了。”

李妙真沉声道:“脚印消失了,那位同门很可能没能逃过一劫。又或者他御风飞行了,随意没有在地面留下脚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思考片刻,道:“就算是御风飞行,如果想让我们找到他,肯定要留下蛛丝马迹,分开寻找,半个时辰后原地会合。我单独行动,盈盈跟着星斗,红鸾紫嫣一起,妙真你和望舒一组。”

四队人马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开。

李妙真是真正的全才,符箓炼丹占卜剑道无一不通,这一点楚望舒前世就知道了,现在的李妙真还显稚嫩,但施展望气术还是不难的。

两人联袂御空,飞过山峦、平原、河流......仍是一无所获。

楚望舒打心里不看好这次任务,这种无头案件根本无处下手,那漏网之鱼真的侥幸逃过一劫,早该去斩龙城寻求庇护,这么多天杳无音讯,结果早就不言而喻。

李妙真猛地顿住身形,手决一掐,百宝囊中飞出一枚拇指粗细的袖珍小剑,在她手决驱使下,迅速化为一柄乌鞘长剑。

道门神兵排行第八,九州名剑谱排行第十二,神剑墨雪!

李妙真踏上剑脊,“速度太慢了,我御剑带你。”

楚望舒心说,我去,姐姐你这是要带我xx带我飞吗?

“等等!”

李妙真俏立在剑身上,转头娇柔一瞥,“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翡翠镯子,水头很足,触感温润如玉,月辉下光泽细腻,是只被戴在身边温养了很多年头的物件。

李妙真歪着脑袋看他。

楚望舒道:“这是我娘亲给我的镯子,她年轻时的嫁妆,这些年补贴家用花了七七八八,这只镯子是我姥姥传给她的,有一对,另外一只镯子在我妹子手腕上,这个我想送给你。本来白天在街上就想拿出来的,可红鸾她们在场,就没送出手。”

李妙真一张俏脸顿时就红了,扭扭捏捏道:“干什么呀,平白无故的送师叔镯子。还是传家手镯......”

楚望舒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娘亲说,以后看上哪个姑娘,就把镯子送给她。”

李妙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这个太珍贵了,我不能收的。你知道我练剑的嘛,戴着个镯子弄坏了,还不得把你娘心疼死。还有还有,师尊要是看到了,一怒之下把我揍一顿怎么办?她生气起来,六亲不认的......”

楚望舒哦了一声:“回头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送你。”

李妙真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楚望舒牵起她的手,轻轻套进手腕。

李妙真垂下头看着鞋尖:“你不好这样的啦,咱们差了一个辈分,说出去多让人笑话。而且我们才认识没多久,虽然你长的很好看,但我不是那样的人。还有我戴着这个镯子,还怎么去你家吃饭,没脸见水姨了。还有还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打断她六神无主的唠叨:“御剑!”

“哦!”

飞剑拖曳着尾光划破夜空。

一刻钟后,消失的脚印又出现了,李妙真精神一震,驱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沿着脚印飞掠出十几里,最终停在一个山洞外。

“找到他了。”从剑脊上一跃而下的她喜孜孜道。

楚望舒点燃一根枯枝,将她护在身后,徐徐走入洞穴。

山洞不深,大概也就十余丈,他们在最深处找到了失散的道门弟子,一个颇为俊朗的年轻人,蜷缩在靠在石壁上,披头散发,身上道衣破破烂烂,还有许多干涸发黑的血迹。

楚望舒俯身探了探脉搏、心跳,松了口气,虽然各个方面都提示这个人已经死了,但他并不是真的死了,和当初姑射的做法如出一辙,利用龟息秘法假死。

李妙真蹲下身,蹙眉道:“应该是伤势太重,不得已才龟息假死来保命。这也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不跟斩龙城的监司楼联系。他根本坚持不到斩龙城。”

楚望舒点点头,拍散了年轻道士裹住心脉的微弱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李妙真吃了一惊。

“安心,怎么说我也是丹鼎派弟子,救死扶伤这种雕虫小技难得到我?”楚望舒朝她递去一个自信满满的眼神。

没一会儿,年轻道士睁开了眼睛,瞳孔涣散,气息孱弱,眼看要活不成的样子。楚望舒撬开他的嘴,倒了一罐子丹药下去,掌心输入真气替他化开药力。

“感觉怎么样。”李妙真紧张道。

“感觉很不好。”脸色微微红润的年轻道士凝视李妙真,笑了:“但是看到李师叔,我感觉生活有充满了希望。都说生死之外无大事,总算明白了,回山后就把藏在枕头底下的诗儿送您。”

“诗?”

楚望舒脸一黑,嘀咕道:“你还是去死吧。”

年轻道士盘腿吐纳,楚望舒在山洞中升起了篝火,李妙真出去燃了一管信号,向葛长青等人传信。

一炷香后,葛长青等人陆续赶至。

葛长青二话不说,探脉查看伤势,关切道:“感觉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多了,谢师叔关心,死不了。”年轻道士笑道,眼神有着重伤未愈的黯淡。

葛长青仍是不放心,又给他喂了几颗丹药,直接切入正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似是勾起了年轻道士不愿回想的记忆,他身子颤了颤,连声音也有几分颤抖:“我们遭遇了妖族袭击。”

“妖族!”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一个月前,我们从来往斩龙城的龙人商旅口中得知最近城外有妖族活动迹象,师尊夜里潜入那几名龙人住所,对他们施展了问心咒,得知妖族出现的地点正是事发的那座山谷。师尊决定带着我们几人前去探查......”

楚望舒皱眉道:“为什么不联系军队一同前往?”

年轻道士苦笑道:“自然是怕打草惊蛇。一路上都很安静,也没发现妖族踪迹,师尊施展望气术探查周边情况,也都没有发现异样。可当我们进入山谷后,殊不知已经踏入了妖族布下的陷阱。圆月高悬,却照不进山谷,应该有一尊大鼎横空,遮挡了月光。我们所有人都如遭定身术,不能动弹。”

“啪!”

葛长青脚下的地面倏然崩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和这个师尊相处不多,但葛长青无疑是内外兼修,练气修心的正统道门真人,严肃,淡薄,沉稳,楚望舒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眯着眼盯着他看。

葛长青深吸一口气,神色气息恢复如常,“继续说。”

妙真道年轻道士点点头,道:“当时我听师尊失声道:“神农鼎!葛长庚?!”我只觉如陷泥沼,浑身动弹不得,丹田内真气被一股力量封锁。吃力的抬头看去,果然见到鼎上站着一个男子,他,他......”脸色怪异的看了眼葛长青:“和葛师叔长的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葛长青,唯有楚望舒低眉沉思,葛长庚?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只不过想不起来了,楚望舒前世成名很晚,他到了三十而立才真正在九州闯出名头,在此之前,并没有接触到太多的顶尖人物。葛长庚这个人有些印象,但不深,在后世应该不是什么鼎鼎大名的人物,又或者在楚望舒成名之前,就早早陨落。

“他是我的孪生哥哥。”葛长青以平淡的语气抛出一个晴天霹雳。苏星斗李妙真这些老牌弟子以眼神交流,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迷茫。显然是对葛长青口中的孪生哥哥一概不知。

“我们自幼拜在丹鼎派大真人葛玄门下,一起学习,一起修道。尽管你们经常从长辈口中得知我是最可能成为下一任丹鼎派掌座的人选,我是丹鼎派百年一遇的天才。其实我这个哥哥,从小就比我优秀,十岁那年师尊领我们入门,十三岁他已经突破炼体境界,踏入练气境,十八岁练气大圆满,此后境界一日千里,如今已是半步大真人。”

“他对力量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这是他的心魔,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终于无法回头,十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中,他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杀死了包括师尊在内的三十名同门,夺了师尊的神农鼎,叛出师门,投奔妖族。”

众人目瞪口呆。

李妙真道:“葛师叔,我,我从小在道门长大,没听说过呀。”

“这件事是道门大忌,秘而不宣,唯有真人级以上的人才知道,当年你还小,没听说过正常。”葛长青脸色晦暗莫名,语气中有刻意压抑的平淡:“陈年往事,不提也罢,你接着说。”

“当我抬头凝视那男子的时候,又一个妖族出现了,它有三丈长的身高,像个巨人,头顶两个弯曲的犄角,眸子在夜色中一片猩红。那巨人说:“想不到我们计划还没开始,就引来了几只苍蝇,葛长庚,你的保密工作可真糟糕。”葛长庚淡淡道:“相比起来,你们的桀骜的和不服管束让我很不高兴,如果是在道门,这些都是统统可以避免的因素。”“道门?你一个弑师叛徒,还有资格谈论道门吗?终有一天,老牛我将踏平道门,将他们太师壁上供奉了万年的道祖挂像踩在脚下。”“你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赶紧解决这几只苍蝇,我们前往落云山。”我只听到了这里,师尊使用自残法术,突破神农鼎的束缚,将我送出了阵法。可我也被那巨人的拳罡击中了后心,险些丧命,慌不择路的逃到这里之后,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我还不能死,我要坚持到你们敢来支援,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虽然不知道妖族到底在谋划什么。”年轻道士涩声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袭击你们的人应该是青牛族的大力牛魔,东荒妖族十二小尊之一。此妖生性残暴,死在他手上的道门弟子少说也有数十个。六年前我曾经与他交过手,铜筋铁骨,道法难伤,虽然只是小真境大圆满,却极其难缠。”

除去一帝三皇外,十二妖尊便是妖族顶级战力,修为在真人境和大真人之间。当年被神帝一剑斩灭元神的南疆赤猊金吼就是大真人境,而东荒啸月妖尊则是真人境。十二小尊的修为就更低了,撑死了真人境,大多都还在小真境徘徊。不过修为并非衡量战力的唯一标准,比如楚望舒自己,能力敌小真境,再比如苏星斗,拼杀初入真人境的南山老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落云山在什么地方?”葛长青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哑然,东荒地界,纵横九万里,山川湖泊数不甚数,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根本无法知道巨细。

楚望舒傲然一笑,流露出“我是老司机”的得意神色。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份地图,笑道:“我这里有地图。”

在地上徐徐展开。

这是他上辈子保留下来的习惯,每到一处地界,首先购买一份地图,人生地不熟容易吃大亏。

楚望舒看向李妙真,李妙真朝他微微一笑。

再看身边的红鸾,长不大的小丫头鄙夷道:“又是顺手牵羊来的?”

楚望舒不想跟她斗嘴,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很快找到了标记落云山的位置,落云山在距离此处西南方一百二十里外,西靠湖泊,东临深渊,南面平原,是一处人烟稀少的地界。

“此处荒无人烟,妖族到底在谋划什么?”红鸾沉着小脸,精致的小眉毛紧蹙。

“去看看就知道了嘛。”紫嫣如此说道,双胞胎虽然行为举止很接近,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紫嫣比较大大咧咧,盈盈则含蓄内敛。

“万一又是妖族阴谋呢?”苏星斗话不多,但总能一针见血。

“既然是在我人族地界,就无需惧怕,妙真,你即可传信斩龙城,让城主与当地豪门立即集结十万大军,前往落云山。九老山那边先不传任何消息,再没有摸清楚妖族谋划之前,先静观其变。”葛长青看向年轻道士:“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云长对吧,你重伤未愈,先回斩龙城修养,此间之事,交给我们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道士摇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凛然道:“葛师叔,我师尊和师兄弟都遇害了,我岂能就此退出?让务必带上我,哪怕不能手刃妖孽,也当尽一份绵薄之力,否则愧对师尊的在天之灵。”

葛长青沉吟片刻:“好!”

某处山峰。

一群披着黑色大氅的人影站在一面山壁前,为首那名身影仰望山壁,夜风掀起她头上的帽檐,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狐耳。她抬雪白皓腕,朝着山壁轻轻一抹。

哗啦啦!

碎石混杂着苔藓坠落,露出斑驳的山壁,月光下,依稀可见一个个古老的文字篆刻在石壁上。

她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美艳脸庞,雪白毛绒的狐耳更添魅惑。翩然转身,柔声道:“道祖当年将我狐族远祖分印在九州各地,刻道经镇压,数千年过去了,封印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可想而知,当年道祖何其恐怖。”

她身后的人淡淡道:“古往今来第二个飞升的人,自然厉害。”

此人容貌与葛长青一般无二。

“以蛮力破坏阵法,当世只有神帝一人能做到,举我妖族之力,自然也可以,但终归要受到阵法反噬,妖帝陛下都要忌惮不已。这些年来,狐族希望能出一个青眼血脉的族人,就是为了这一刻。以血脉之力唤醒远祖意志,里应外合,足以解开道祖封印。届时,青眼九尾重临世间,我狐族必将一统九州,完成一万年前未完的大业。”婴姬莲步款款走到他面前,痴痴凝视,双臂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到那时,我只愿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寄情山水,足矣!”

葛长庚低头,抱住她肩膀,沉声道:“青眼九尾的复活契机,还没到。神帝在世一天,除非女娲重生,否则任凭十二部妖祖复活,也未必能击败他。”

婴姬摇摇头:“神帝虽然功参造化,但他终究差了一线,远祖与妖帝联手,天下定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抚摸她秀发,叹道:“古今第一武夫,未必不如道祖儒圣。当年独战十二妖尊也好,斩妖帝一臂也罢,你何曾见他出过全力?世人都认为神帝是天人之下第一人,我却不这么认为。只是想不通他为何不飞升。”

“不飞升更好。”婴姬樱唇一挑,笑吟吟道:“神帝五百年大寿将至,不飞升便只有生死道消,何惧之有?妖族大势将成,这是天意,岂是他一人可以逆转。”

婴姬松开他的怀抱,低声道:“事不宜迟,此处方圆十里我都布下了迷情幻阵,解开封印的过程我无法脱身,主持阵法的责任就交给你了。我会让大力牛魔,婴涂、婴离、婴云、黑风将军入阵协助。”

葛长庚眉头一挑,声线沙哑冷淡:“你是觉得葛长青他们能找到这里来?”

“葛长青此人被我妖族视为道门青壮一代扛鼎人物,一直是心腹大患,不容小觑,不过这次倒也是个机会,上次你没杀了他,这次正好将功补过,堵住那般蠢货的嘴。就怕你念旧情,舍不得杀亲弟弟。”婴姬撅着嘴,幽怨道。

葛长庚哂笑:“我为了你,连师尊都杀了,还在乎一个弟弟?”

婴姬笑吟吟昂起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然后拍了怕手,后方走出一位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眼眸青碧,目光空洞,如行尸走肉。她亦是两只尖尖的狐耳,身后拖着三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同于婴姬的半妖化,这是她的妖化外形,因为她本身就是半妖,妖化之后只有一部分狐族特征。

婴姬抬起女子手腕,锋利的之间切开血管,映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欺霜胜雪的皓腕。她自己亦是割破手腕,脸色严肃,举目眺望山壁,口中念念有词。

两股鲜血如同受到召唤,化为血线涌向石壁,仿佛两条系在石壁上的红绳。在靠近山壁三丈处,两股血线融合成一股,鲜血缓缓游走在山壁上的字迹里。当整个字体化为血红色,第一个字迹消失,第二个字迹的刻痕上涌入鲜血......

葛长庚深深看了眼婴姬,冷冷道:“各归各位!”

几道人影掠起,消失在密林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黑夜中,落云山仿佛蛰伏的洪荒凶兽,万籁俱寂,四周都静悄悄的。

葛长青等人在山脚处停下来,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妖族的踪迹。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让人怀疑。葛长青刚说大家小心戒备。擅长观气占卜的双胞胎姐妹就指着西边方向:“那边有妖气!”

众人便朝西边掠去,怕有妖族埋伏,不敢太快。到了西边后,茂盛草木掩映下,发现一个幽深洞穴。双胞胎又说:“洞里有妖气。”

这次不用她们说了,就连楚望舒这样不通望气之术的门外汉都嗅到了一股妖气。妖气之浓郁,简直就是告诉你“这里有妖怪,这里有妖怪......”

“跟在我后面。”葛长青说完,率先走入洞穴。

洞穴黑暗幽深,没有火光的情况下伸手不见五指,但在场众人都不是普通人,黑暗中视物毫无阻碍。洞穴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并且天然形成,石壁风化有些严重,因此推断不是近期开凿。出乎众人意料,洞穴中依然平静,平静的渗人,没有料想中的妖族偷袭。

甬道狭长,曲曲折折好似没有个尽头,阴风拂面,众人刻意压制心跳呼吸,四周一片寂静。走了大概一刻钟,葛长青首先发现不对劲,脸色微变:“中计了!”

话音方落,四周景物如水波晃荡,甬道消失,先是一片漆黑,随后有五色光芒亮起,红黄青白黑光芒交错闪耀,映照出众人光怪陆离的脸。

红鸾一只手猛地拽住楚望舒的衣袖,神色慌乱,张头四顾,蓦地深吸一口气,喷出一团烈火。

火光熊熊,照的四壁通亮,这才发现那些五色光芒来源于青幽幽光亮可鉴的石壁。李妙真驭剑撞向石壁,“锵”一声锐响,火星四溅。

楚望舒心中一沉,脸色微微发白,咬牙道:“炼妖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据说上古年间,神魔暴乱,天地崩,四极裂,万物生灵涂炭。女娲以一百零八种奇石,炼制出五色神石,补住了天漏,再用剩余的神石混合奇金神铁,炼成炼妖壶,封收所有作乱神魔,炼成灰烬。

这炼妖壶乃妖族神器,古往今来威名甚大,凡是被收入壶中者,难逃化为灰灰的命运。这么多年来,唯有神帝一人破解了炼妖壶神话。当年妖帝与神帝战于长江流域,曾祭出此物,神帝只花了一个昼夜,就破开了这只号称无往不利的神壶。

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楚望舒都不认为自己能破开此壶,但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此壶一直掌握在妖帝手中,为何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妖族在谋划什么?尽然如此劳师动众,不惜请出妖帝的宝物。

五色神光映照出众人凄然绝望的神色,一片沉寂中,银铃似的笑声响起:“楚小子,年纪不大,见识不浅。时隔三月,咱们又见面了。”

众人闻言转头,哪里还是什么云长道士,分明是一个鹅黄衣裙的妩媚女子,杏眼桃腮,黛眉如画,脸蛋晶莹粉嫩,风情万种。

赫然是在牧野城余峨山与众人打过照面的青丘狐妖,婴宁!

葛长青深深叹了口气,嗓音低沉,“青丘狐妖的易容术果然名不虚传,千防万防,还是着了你们这群妖孽的道。”

婴宁咯咯笑道:“葛真人太自谦了,单是易容术可忙不过你这位大名鼎鼎的道门真人,不过加上噬魂术才算稳妥。那小道士的元神可真顽强,人家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吞噬殆尽,否则形似神不似,如何敢在您面前显摆?”

道门弟子都露出悲怒神色。

葛长青惨笑一声:“世间没有常胜不败者,这些年屡次参与任务,早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折在你这么个小小狐妖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婴宁笑容愈发娇媚得意,眼波荡漾,柔声道:“这次人家可立了大功啦,多谢葛真人成全。啧啧啧,剑心通明李妙真,火灵之身红鸾,道门年轻一辈扛鼎天才苏星斗,还有补天道两个心灵相通的双胞胎,你们都是位列悬赏榜的人物。就凭这功劳,人家就算提出要和吞天妖皇双修,也绰绰有余啦。”

说完,她眯着眼审视楚望舒:“楚小子,三月不见,修为进展神速啊。你小子身上有古怪,不如告诉姐姐如何?说不准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楚望舒无动于衷。

葛长青又叹了口气,声音中饱含挫败于失落:“告诉我,你们到底有计划。”

“不甘心吗?”婴宁掩嘴笑:“不如真人自缚修为,让人家恣意采补一番,或许奴家一高兴,就告诉你了。”

葛长青身形忽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婴宁背后,势大力沉的一掌朝她头顶拍下。

“嘭!”

幻光如爆,婴宁头顶鼓舞起一团五色神光。葛长青闷哼一声,震退数步,嘴角沁出一缕鲜血。

婴宁“呀”地一声,红唇微张,拍着胸脯故作惊讶:“葛真人别急嘛,奴家待会儿好好伺候你,保准你连成仙都不愿意。”

葛长青阴沉着脸不说话。

“罢了罢了,奴家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婴宁眼波在楚望舒等弟子身上一一扫过,大模大样的走向葛长青,嘴角翘起,得意道:“你们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不需要多久,道门的牛鼻子们就会下黄泉来陪伴你们。我东荒妖族将最先打响人、妖两族的炮火。女娲之后,妖族将重新掌控九州,成为永恒不变的天下共主。届时,你们人族都得仰吾等鼻息,苟延残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呸了一声,冷笑道:“你们妖族忒不要脸,十二妖尊联手埋伏神帝,照样被打的落水流水。妖帝更是不自量力,在长江之上欲与神帝一决生死,要不是你们妖族三皇齐至,救下他一条狗命,妖帝早就不存在啦。只要有神帝在,妖族永远别想翻起风浪。”

婴宁叹息道:“多少年了,人族依然是这么的可悲可笑,弱肉强食是天道运转的法则,人族不思进取,只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天生的依附强者存活,当年依靠伏羲,而后是道祖,再是儒圣,现在则是神帝。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神帝五百年大限将至,他若不想五百年道行一朝散,只有选择飞升。神帝离开后,你们人族还有资格与我妖族叫板?妖族一统九州,是大势所趋,天命所归。便如当年女娲终结洪荒,一统江山。”

苏星斗淡淡道:“就算神帝飞升,凭妖帝一人,也未必有坐天下共主的机会。昆仑西王母、中州人皇、道门道尊,都是实打实的人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婴宁嫣然一笑:“所以我们需要解印狐族远祖,当她重临世间,一切生灵都将匍匐颤抖。”

婴宁娇嫩的脸蛋流露出疯狂的神色,像一朵在火海中猖獗大笑的艳丽玫瑰:“我狐族远祖重临世间,第一个踏平你们道门。将东荒一统。再与妖帝东南夹击,横扫中州、昆仑,四海臣服,天下归心!”

楚望舒看着失态狂笑的婴宁,眼前忽然一阵恍惚。仿佛沉睡中睁开眼睛,袖子被人摇了摇,侧头看去,一张清秀的脸庞,五官柔美,睫毛浓密,鼻子挺拔精致,再看向青丝间插着一枚红色发簪,这是盈盈!

盈盈含蓄一笑,指了指他身后。

楚望舒茫然转头,看见了猖獗狂笑的婴宁,只是这狐族美人儿目光空洞,木楞在原地。葛长青站在她身前,一只手罩在她头顶。

他骇然张望,夜色凄迷,草木轻轻摇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里,分明是洞口......苏星斗、李妙真、红鸾等人站在他身边,瞳孔没有焦距。

“我们并没有进入洞穴,方才葛师叔传音我们,配合他施展幻术黄粱一梦,为了不漏破绽,迫不得己将你们一起卷入幻境。”女孩凑到他耳畔低声说着,这是紫嫣,盈盈断然不敢做出这样大大咧咧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胞胎盈盈和紫嫣随后摇醒苏星斗李妙真红鸾,讲述了原委。

楚望舒惊叹,这tm全是套路啊,真不能小看这些道门中人,心计城府样样不缺。与葛长青比起来,婴宁确实嫩了很多。葛长青也许早就察觉到端倪了,一直秘而不宣,将计就计。

“青眼九尾的封印之地在哪里?”葛长青问。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陷入幻境的婴宁脸色露出挣扎,潜意识里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既然成功将我们诱入炼妖壶,难不成还怕失手?”葛长青的声音中带着蛊惑的味道。“告诉我,青眼九尾的封印之地在哪里。”

“在......东南方......距离此地两百里外。”

“这次任务有谁?吞天妖皇也来了?”

“妖皇并没有来,但派了大力牛魔参与,由婴姬国主和葛长庚带领这次任务。”

葛长青明显松了口气,若是领队的是吞天妖皇,他唯有向九老山请求支援,等待援兵,但这样一来,可能会耽误时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暗地里谋划多久了?”

“早在多年前就开始调查远祖的封印之地,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因为狐族始终没有出现青眼血脉的族人,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上次袭杀姑射的任务虽然失败了,但却被我找到了一位遗落在外的狐族半妖,罕见的拥有青眼血脉。嘻嘻,牧野城楚氏的庶女,楚浮玉!”

楚望舒脑中轰然一响。

“其他几处封印之地在哪里?”

“在南疆......”

忽听有人沙哑着嗓子道:“你说什么?”

婴宁浑身一震,瞳孔骤然一缩,空洞的目光渐渐焕发神采。她在幻境中剧烈挣扎。

葛长青眉头一皱,并指封住婴宁周身经脉,然后敲晕了她。

众人转头,看向罪魁祸首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对周遭责怪的眼神视若无睹,脑海中就回荡着一个念头:楚浮玉、半妖、青眼血脉......不知为何,心中徒然升起不祥预感。

他纵身而起,身体刚刚浮空,就被葛长青一把扯下,再一脚踹中腹部,顿时倒飞出去撞断了两颗树。

葛长青道:“你冷静点。”

绝对是泄愤。

李妙真赶忙小跑过去搀扶楚望舒。

“冷静?”楚望舒看了他一眼,双拳紧紧握住,眼眸赤红:“那是我三姐,怎么冷静?她怎么可能是半妖,她不会是半妖的。我要搞清楚这件事情。”

“事情肯定要弄清楚,如果是青眼血脉,那事关重大。对方也肯定会有防备,不会傻乎乎的等我们去破坏。你现在心乱了,一头扎进去,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楚望舒一字一句道:“她在妖族手上啊,我怎么能放心,她,她的姿色,怎么能落入妖族手上。况且是青丘狐妖......”

李妙真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到这个男人微微颤抖的手臂,心中泛起难言的滋味,那个,那个三姐,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女人吧。

葛长青见他不说话,怒火稍消,低声问道:“三姐?你在楚府时说的那个姐姐?”

“是她。”楚望舒面无表情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顿时明白他为何失态,青丘狐妖擅长采补,她又是青眼血脉,落入那群狐妖手上,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为今之计是先与斩龙城大军会合,但十万大军行军缓慢,我们等不了。星斗,你留下来接应军队,我们先前往封印之地,尽量拖延时间。兹事体大,道门那边也要通知,让附近执行任务的同门尽快赶来支援。”说着,他摸出一道传讯符,捏碎,碎片化为流光,凝聚成飞鸟,振翅消失在夜空。

无名山,封印之地。

林海涛声阵阵,绿叶反射淡淡的月光,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一片诡异的寂静。远处飞来一群萤虫,像一条轻灵的光带飘荡,时而分离,时而聚拢。不疾不徐的飞入山林。如果有人高空俯瞰,会发现无名山四面林子,都有同样的虫群飞入。

二十里外,楚望舒徐徐睁开眼,看向众人:“没有任何异常。”

红鸾外冷内热,比较急躁,脆声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冲进去。”

李妙真摇头:“不妥!”

“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葛长青拖着下巴沉思,“如我所料不差,对方必然有所准备,我们目前的情况,不宜聚拢,免得遭遇对方陷阱。这样,妙真与红鸾一组,盈盈紫嫣一组,我和望舒单独一组。从不同的方向入山。一有情况,引信求援。”

楚望舒反对道:“太冒险了,青丘狐主是大真人,葛长庚我不了解,但想必不比师尊差。他们二人联手,足以横扫我们,况且还有其他帮手。”

“我推测,婴姬需要解除封印,无暇顾及我们,葛长庚不会找你们麻烦,我知道他会来找我,只要我踏入山林。其他人中除了大力牛魔难缠,其他的未必都不算棘手,就当是对你们的一次历练。别勉强,打不过立刻求援。”

楚望舒牵起李妙真的手,“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目睽睽之下,李妙真脸蛋微红,又开始装傻,一脸纯真懵懂的模样:“呀呀,楚师侄你也要小心,有危险立刻求援,师叔我会来救你。”

楚望舒笑了笑,眺望夜色中山峰的轮廓,心中默念:“三姐,我来了。”

山林中不知何时升起来迷雾,细糜的尘埃在树梢间缓缓流动,似河流,似缎带。楚望舒驻足回望,身后也是一片茫茫迷雾,分明才刚刚踏入林子。

“这里……是哪?”

楚望舒精神出现混乱,他呆呆地现在迷雾中,放眼望去,分不清东南西北。仿佛置身在某个被世界隔离的荒芜中,没有年岁,没有时光,永无止尽的孤单着,隔离着。

“我,我是谁?”

楚望舒茫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光芒透过迷雾照进来,光怪陆离的人间破开层层迷雾来到他的面前。

一座奢华的府邸横贯于前,威武神气的石麒麟,涂了红漆的大门,稚童需得翻身的门槛,檐下两只灯笼驱散夜雾,照亮门匾上的烫金大字:“楚侯府!”

这一刻,深埋心底的记忆纷至沓来,清晰的让人生疼。

“是了,我是楚望舒,这是我家,我回家了……”楚望舒推门沉重的大门,走入庭院深深的府邸。

熟悉的幽径,熟悉的小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站在院子里,听见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玲珑,你吃点东西吧。一天一夜了,她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大夫说你这样状态,撑不过三天的。”

没有人回答,哭泣声继续响着,抽抽噎噎的。

楚望舒走进屋子里,明明门紧锁着,他毫不费力的就穿过了紧缩的木门。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孩,她像一朵枯萎的玫瑰,颜色凋零,随时都会在风中零落。

“听姑姑一句话,吃点吧......那你把药喝了好不好,你身子很虚弱,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人活着总比什么都重要。”

女孩躺在床上,她的眼神是一片灰色的死寂。

床榻边的妇人终于崩溃了,嚎啕大哭:“这群畜生,这群挨千刀的东西,怎么能这样折磨人,怎么下的去手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呐......”

楚望舒在哭声中转头,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狼狈少年,他瘦弱单薄,在和煦的微风中轻轻颤抖,泪水漫过他的脸庞,脸上是又发狠又悲伤的神情。

画面在少年跑出院子的时候分崩离析,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又在刹那间重组。耳边又想起了哭声,惊慌、惊恐、凄厉......

三天后,他毒杀楚望生的事情败露,一切都彻底无法挽回了。

“不要,不要伤害望舒,夫人我求求你了。都是我做的,是我在望生少爷的饭食里下毒,不关望舒的事。他一片孝心,刚才所说的话,只是想为我顶罪罢了。”

“贱人,既然你求死,我就让你死。”耳边响起那个女人尖锐愤怒的喝斥声:“来人,把这她拖下去杖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不,云若水,你不能这样,是我毒杀楚望生,都是我做的,不管娘亲的事。”

“小贱种,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我要你们母子给我儿陪葬。”

那天傍晚,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杖毙的妇人被家仆从后门抬出去,盖着一张白布。纷纷雨下,青石板上溅起蒙尘般的雨雾,天空骤然响起一声惊雷,吓的两个家仆浑身一颤,骂骂咧咧的把妇人尸体抛在路边。

冷风呼啸,掀起一角白布,妇人褪尽了血色的苍白脸庞暴露在雨幕中,身下晕开浓艳的血水。

楚望舒走到妇人面前,蹲下身,触摸她惨白的容颜,指尖与脸庞交融,什么也触摸不到。

“娘......”他轻轻呢喃,好似妇人只是沉睡,害怕惊醒她。

................

昏暗的囚牢中,黑衣银发的老人领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来访。

“小丫头,你虽然不是完璧之身,却是百年一遇的水灵之体,怎样,只要做我鼎炉二十年,我就答应救你的小情郎。”

水玲珑深深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楚望舒,流下两行清泪:“好,答应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划过,走马灯似的把他前世二十年的辛酸苦辣重演,逐出楚府后,他浑浑噩噩的行走在旷野上,三天三夜,昏死过去。醒来时已经成为了任人买卖的奴隶,有一天,一个高冠青袍的男子看上了他,教他药理,传到炼身之法,恩重如山。然而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几年后,男子暴露了深藏的獠牙,将他投入炼丹炉。

“亘古无双,混沌神体,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体制,天道垂怜,天道垂怜......”

“小子,将你炼成五行神丹,我就能取而代之,成为盘古之后第二个混沌体。九州大陆,四海疆域,统统将蛰伏我的脚下!”

...............

“你醒了?”

“我,我在哪里......我是谁?”

“你沉睡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可累坏老头子我了,也是你命不该绝。至于我是谁,名字早就忘了,世上称我神帝!”

大脑仿佛要爆了,过往的岁月,镂刻在心间的情绪翻江倒海,记忆的狂潮汹涌澎湃,好似要冲垮他的神智。

“你就算修成无情剑道又如何?凭你一人能力挽狂澜?道门覆灭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九州处处战火,人族没有胜算了。妙真,跟我走吧,我们可以远走海外,做一对神仙眷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舒,我辈修道,非是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天道,从我幼时第一次握剑,我捍卫的始终是我自己的道。”

“什么狗屁的道,不过是你自欺欺人而已。”

“自欺欺人的是你啊望舒,人生自古谁无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苟延残喘活着。我既然是道门弟子,就该与道门同存亡,与人族共存亡。”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仅仅是相忘江湖吗?”

“师尊逝世前与我说,世上并不是每一段爱情都能结局。只要它曾经存在过,就是弥足珍贵回忆。儿女私情是小爱,今日我李妙真挥剑断情丝,与你楚望舒再无瓜葛。”

...............

东海龙宫,一片废墟。

一道人影冲破龙宫结界,这场震动九州的煮海之战已然落幕。放眼望去,富丽堂皇的水晶宫坍塌,满地海妖焦臭尸体。楚望舒在化为废墟的龙宫中疯一般寻找,最后停在那根镇压海眼的龙柱旁,斑驳的石柱上刻着一行娟秀中透着豪迈的字迹:“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回忆的景象到这里,轰然坍塌,水玲珑,、水研姬、神帝、李妙真、东海龙女......诸多破碎的画面纷纷坠落,一切都归于黑暗,黑暗的尽头,站着一个俊美无俦的少年,笑容邪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是谁?”楚望舒看着他。

“我是你的心魔。”少年笑了。

“心魔?什么狗屁东西。”楚望舒同样在笑。

“心有千千结,终年不得解,于是由心结产生了心魔。每个人都有心魔,只是你的心魔特别强大。”

楚望舒只是冷笑。

“二十年了。”少年忽然叹了口气,神态落寞:“我被你压制在心底二十年,今日是咱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虽然不知道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但我很高兴,心魔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势不可挡的长成参天大树。”

“说人话。”楚望舒皱眉。

“你终于将真正的面对自己,释放囚禁在心中的魔鬼,而我,将遵照约定,毁灭世界。”

“区区心魔,想左右我?”

“不不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彼此之间不存在谁支配谁。我是你不愿面对的那一面,正如你从来都不敢正面悲惨的往事。你永远无法忘记娘亲尸体被丢出楚府时,苍白的脸,那是你最大的心结。你无法释怀水玲珑在昆仑瑶池宴上拔剑自刎,那是你的遗憾。你无法释怀李妙真挥剑斩情丝,舍身取义。因为那是你的情殇。你更无法释怀自己当年的犹豫,让敖念蓁香消玉殒,为此你懊悔了很多年。哪怕你不为人知重生,改写了娘亲和玲珑的命运,可你真的能将当年的事忘记吗?它们在你心中撕裂的伤口哪怕过去很多年依然鲜血淋漓。你以为重生之后,弥补以前的遗憾,心结就自然而解。那是你在自欺欺人。”自称心魔的少年缓缓走向楚望舒,手按在胸口,语速缓慢,带着无穷的魅惑:“心灵的创伤依然在,永远在。它是不可化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低下了头,像个不肯认错又不得不认错的孩子,你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欺骗不了自己。

少年很满意他的表情,抬起一只手,轻轻抚向楚望舒头顶:“放心的接纳我,就是接纳你自己。我们将一起,毁灭世界!”

手腕忽然被握住,楚望舒猛地抬起头,眸子里绽放出癫疯桀骜的神色:“区区幻术,能左右我?”

黑暗消失,少年消失,四周景物恢复如初,月光清冷,林子茂盛的树叶反射淡淡的莹光。

半妖化的狐族高手婴云,利爪罩向身处幻境不能自拔的猎物,国主大人的幻术九州第一,身处其中的人往往会沉迷在自身的心灵漏洞中不能自拔,收割这种毫无抵抗力的敌人,很无趣,但很畅快。

锋利的狐爪正要拍碎眼前少年头颅,前一刻还沉浸在幻境中的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挣脱了出来,握住他的爪子,抬起一双癫狂的眸子:“区区幻术,能左右我?”

婴云脸色一变,就要退入林中,伺机而动,却发现身体如陷泥浆,动弹不得。一股真气从手腕处涌入身体,强大而古怪,碧木真气、黑水真气、黄土真气、白金真气、赤火真气,五行具备?!

婴云惊恐的想嘶声大喊,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那股真气瞬间摧毁了他的奇经八脉,摧毁丹田,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嘴里勉强发出嘶哑的赫赫声。

“我楚望舒纵横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幻术,能奈我何!”楚望舒另一只手箍住婴云的脖子,瞳孔中映着他惊恐、痛苦、哀求的神色。他缓缓褪去癫狂,一片冷漠,“你让我记起了很多不开心的往事,赐你一死。”

被拧断脖子的刹那,婴云化成一丈长的白狐兽身,尾椎骨五条雪白狐尾无力垂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随手抛开狐狸,侧头看向西方,他记得李妙真和红鸾正是去了西方。这幻阵确实诡异厉害,连他都差点着了道,红鸾和李妙真两个涉世不深的丫头,未必能全身而退。况且身边必然有妖族环伺,处境不容乐观。

他放弃了直奔山顶的打算,决定先与李妙真几人会合,在他眼里青眼九尾显然没有李妙真重要。

“滚开滚开......不要过来!”

红鸾抱着头,大哭大叫。她穿着破破烂烂的小衣服,裤子的裤管破烂不堪,脚上是一双磨破了底的草鞋,红鸾双手捂住脑袋,蹲在地上,以此来保护自己。

不远处有一群稚童围着她指指点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就捡起石子砸她,嘴里囔囔着:“打死这妖怪,她不死,总有一天会害死我们,妖怪都是吃人的。”

红鸾抱着头,纤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像一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

“我不是妖怪,我从来不害人的。”红鸾哭着为自己辩解,她太瘦弱,以至于不敢反抗,甚至逃不出包围圈。只能蹲下身抱着头,用这种可悲的鸵鸟似的方法保护自己。

“还敢顶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囔道,弯腰捡起一块鹅蛋大的石头,狠狠砸向已然伤痕累累的小女孩。正中后心,砰一声闷响。小女孩哭泣声戛然而止,喘不过气来,伸手捂着后背,脸色痛苦。

孩子们叫骂着投掷石子,雨点似的砸下,落在她的头上,背上,手臂上,鲜血从额头流淌下来。在女孩悲伤的脸庞染上凄艳的红。

少年抱着双臂,威风凛凛的俯视女孩,他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孩子们都怕他,谁敢不听他的话,就带着一群无法无天的小孩修理他。村子里孩子就这么多,都归顺到了他的麾下,自己人当然就不能欺负了,还好村子里有一个长不大的小妖怪,她是孩子们取乐的玩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谩骂声,嘲笑声,责怪声......种种恶毒的言语像是魔音般在耳边回荡,所有声音汇聚在一起,交织成让人疯狂的魔咒。红鸾哭声渐渐低了,意识开始模糊,有什么东西从她后心流失出去。

树影斑驳,夜雾遮住了月亮,极远处传来夜鸟苍凉的啼叫。

楚望舒站在树后,婆娑的树影让他的脸看起来模糊不清,一双眼睛却炯炯闪亮。他看着那个十岁大的女孩被狐族强者以利爪刺穿后心,高压让鲜血在她胸前喷射出一条血龙。

他叹了口气,觉得不能再束手旁观,等到女孩的心脏被拽出体外,神仙也救不回来。不是每个人都能战胜自己的心魔,心魔之所以是心魔,恰是你心中最不愿面对的噩梦。那么容易就挣脱,心魔就不叫心魔了。

正当他要说些威风八面的开场白,比如“你杀她我杀你”“放开那个女孩冲我来”之类的话,闪亮登场时,明明深陷心境中无法自拔的红鸾不可思议的睁开了眸子,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熊熊烈焰裹住了红鸾娇小的身躯,也吞噬了满脸狞笑青丘狐妖。

“我不是妖怪!”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瞬间爆炸,林子里炸起一团烈焰,火浪冲垮树木,掀起土层,火焰烧舔夜空,将林子照的的一片通透。楚望舒双臂横档在胸,被气浪推的一路滑退。哪怕第一时间激发护体真气,发梢眉毛也齐齐焦卷。

爆炸的中心方圆十丈都没夷为平地,土地焦黑,折断的树木熊熊燃烧,噼啪作响。

浑身焦黑的女孩赤、裸跪坐在焦黑的土地里,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她满身灼烧的焦黑和鲜血,发丝却完好无损,长长披在背后。

楚望舒被吓到了,这是先天火灵吗?这简直就是上古神魔转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天火灵有这般威能的话,做为混沌体的他可以羞愧的捂脸跑开了。眼见小女孩像只被剥光的白嫩羊羔,且被置在火上烤了个半生不熟,楚望舒脱下外袍,走上前,轻轻披在她身上,赞许道:“还真小瞧你了。”

红鸾肩膀颤了颤,缓缓抬起头,瞳孔中一片火光熊熊:“我不是妖怪!”

楚望舒倒飞了出去,半空中喷出一口血水,落地后单膝跪倒,他低头看去,胸口印着一张小小的焦黑巴掌痕。无垢道体第四重也挡住高温灼烧。

“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

红鸾一脸崩坏的表情,嘴上喃喃自语,一步步缓慢逼来。

她根本没有挣脱幻境,刚才那团烈焰是她在幻境中失控爆发,楚望舒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十二枚青铜长钉从空中射下来,排列成一个圆形,将红鸾圈在里面。

双胞胎姐妹神兵天降,“红鸾要入魔了,我们得阻止她。”

“红鸾要入魔了,就要变成丧失神智的怪物啦,我们要阻止她。”

“红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大喝一声:“你们俩哪那么多废话,瞎哔哔什么。赶紧想办法啊。”

红鸾尖叫,周身荡起一圈圈火浪,涟漪似的横扫青铜长钉形成的禁制光幕。光幕剧烈震动,处于随时崩溃的边缘。

盈盈噘着嘴委屈的模样,还从没有人这么凶过她们。

紫嫣哼道:“区区幻阵怎么能奈何我们补天道,我们可以压制红鸾的心魔,但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准备,前提是光幕不破。”

楚望舒抹去嘴角血迹,站起身,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帮我们控制住她,争取一盏茶时间。”紫嫣说。

“你们俩臭丫头要是救不回红鸾,回头我揍烂你们的屁股。”

盈盈下意识捂住臀瓣儿,羞恼道:“讨厌啦。”

楚望舒怒吼一声,高高跃起,一头撞入光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光幕外是凉爽的深秋季节,光幕里就像是把你架在火山口炙烤。

这要是火灵之体,我就自废混沌体!

楚望舒没来得及把心里的槽吐出来,一头撞中了火浪,霎时间,眉毛头发衣衫尽数起火,熊熊燃烧。他震动真气,将火焰扑灭,想也不想就抱住红鸾的小身板,将她狠狠压在身上。

红鸾剧烈挣扎,小小的身体里好像装着一座火山,炙热的高温不断冲出体外。楚望舒眼前一片赤红,吸进肺里的气流都是滚烫的,无垢道体散发出莹光,对抗恐怖高温。

单是无垢道体第四重已经不足以抗衡红鸾的火焰了,但楚望舒是混沌体,从某种角度上说,他也是火灵之体。即使这样,还是难以承受。因此他断定红鸾绝对不是火灵之体那么简单。

顷刻间,无垢道体的荧光就淡化消失,他的皮肤呈现出骇人的通红,宛如被烧的发红的烙铁。

这样下去,他根本支撑不住一盏茶的时间。当下施展吞元功,将红鸾汹涌的火属灵力吸纳入体内,再依照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的五行相生法门,将这股火属灵气从任督运至足太阴脾经,依次转入手太阴肺经和足少阴肾经。

五行相生在他体内完成一个小循环,旋即化为黑水灵力抵抗红鸾的火属灵力。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这边楚望舒苦苦支撑,那边双胞胎不紧不慢的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慢条斯理的拜了拜天......楚望舒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揍两个小丫头屁股。

紫嫣和盈盈手捏法诀,十指翻飞,以极快的速度结下一连串炫目的手诀,嘴里念念有词。

不多不少,正好一盏茶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盈盈睁开眼睛,小脸庄严肃穆,清脆的嗓音也仿佛带着无上威严:“天为乾,地为坤,大道以雷霆。”

紫嫣紧接着道:“阴生阳,阳生阴,万物以五行。”

两人齐齐抬手指天,声音合二为一:“雷部诸神听我令,九天神雷荡阴邪。”

晴朗的夜空忽然阴云滚滚,电闪雷鸣,劈下一道水桶粗的闪电。恰好击中交缠在一起的男女。

楚望舒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炸裂,嘴中喷出电弧,意识被麻痹之前,只有一个念头:“你们骗人,这明明只是御雷诀而已!”

楚望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夜空如洗,星辰如散落的珍珠,闪耀在九天之上。他侧了侧脑袋,看见怀里的红鸾,睁大眼睛望着夜空,脏兮兮的小脸满是悲愤。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你扒光了我的衣服,还把我搂在怀里。”

楚望舒震惊的张了张嘴。

红鸾流下两行屈辱的泪水:“你这个禽兽,连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明明知道现在应该解释,可他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受控制的被转移,好奇的问:“你不是说你十八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呜呜一声,转头咬在他肩膀。

楚望舒推开羞愤欲绝的小丫头,转头四顾,发现看不到双胞胎的身影,暗道难怪!难怪红鸾会误会,原来根本没人和她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

盈盈和紫嫣不知是去支援李妙真或者葛长青去了,还是又被卷入某个幻境。想必前者居多,她们是补天道的弟子,占验推演,替天布道,世间再没有比她们更睿智的修士,怎么会陷入可笑的幻境里去。楚望舒更觉得她们是害怕自己醒来揍的她们屁股开花。什么驱散心魔,说的高端大气,其实就是引下雷霆劈一道了事。

雷霆至刚至阳,是一切邪祟心魔的克星,他以前听过这种说法,不过没精研道门法术,不清楚其中真伪。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我很好奇你的心魔是什么。”楚望舒指了指四周,给她看满目疮痍的大地,“如果不是我赶来及时,你现在已经沉沦在心魔中无法自拔。还有别把我想的如此卑贱猥琐,我像是会对一个十岁小女孩下手的淫棍?”

“你是恶棍。”红鸾恶狠狠的说:“还有我十八岁了,还有我的心魔关你什么事,还有......”

“请别继续“还有”下去。”楚望舒摆摆手打断,正色道:“我们都低估了妖族,这座幻阵太古怪,我们应付不来。李妙真在哪里,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是和你一起进入林子,可我只找到了你。”

红鸾把自己蜷缩起来,尽量不露出更多的春光让这个家伙占便宜,鼻音浓重的说:“不知道,我和她失散了。”

楚望舒很贴心的拾起远处的外袍,为她披上,他们的百宝囊都在火焰中烧毁,里面的东西全被火焰付之一炬。

这下可好,没丹药补给,受伤会很麻烦。这么一想,他猛地愣了愣,眼珠子瞅向红鸾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小胸,蓓蕾粉嫩,肌肤细致光滑,左胸沾了一大片黑灰,但完好无损。可他分明看见那狐妖贯穿了红鸾的后心。楚望舒自问受到这种伤势,他也得辅以丹药后三到五天才能痊愈。

红鸾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目光在专注的打量自己某个部位,小脸腾地红了起来,脸颊如烧,眸子也跟着烧了起来,尖叫道:“一口火烧死你啊。”

小嘴一吹,火焰飙卷,瞬间引燃了楚望纾身上本就已经烧的千穿百孔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御气扑灭火苗,却保不住最后的衣衫。赤条条的站在红鸾面前,坦诚相见。

红鸾眼睛不经意间瞟了瞟两腿之间,本就红的发烫的脸蛋好似要滴出血来,捂着脸大叫:“臭流氓,登徒子!”

楚望舒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红鸾拢了拢宽松的外袍,衣摆长及膝盖,盖住了她娇小身躯,追上几步,囔道:“楚望舒,你去哪里。”

楚望舒头也不回,没好气道:“找那个刚才被我宰了的狐狸,看它身上的百宝囊里有没有衣服。”

万幸的是,狐狸身上系着的百宝囊中翻出了几件做工精美的华服,洁白如雪,青丘狐狸的绒毛大多都是白色,因此它们对白色有特殊热爱。这是在楚望舒预料中的,浪迹九州那么多年了,漂泊在外,衣物和食物永远是最重要的两种东西。狐狸都有洁癖,身上不可能没有干爽的衣服备着。况且白衣穿久了显脏,这不符合狐狸的审美。当年他可是在青丘饱受“羞辱”得来的经验。

他穿上白衣、白靴,气质立马变了,月光下,白衣如雪,俊美脱俗,好似谪落人间的仙人。

红鸾呆了呆,撇开脸。又立马转过头来,昂起小脸:“我也要一套。”

宽松的白衣套在她身上,滑稽中带着可爱,像是稚童背着父母偷穿大人的衣服,手脚都藏在衣袖裤管里,宽大的衣服衬着一张小小的脸。楚望舒噗的一笑。在红鸾气恼的神色中,俯身帮她抓出藏在裤子里的小脚,再卷起裤管,又将袖子如法炮制,总算不妨碍走路了,他纳闷道:“道门都是你们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四肢挺勤,就是五谷不分,女孩子连针线活都不会,活着还有什么盼头?穿贯了合身的衣服,换了件大点儿的,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仙子可真仙。”

本以为她会恼羞成怒,转头一看,红鸾撇过脸,脸上染了两团红霞。

“总算还知道羞愧。”楚望舒满意的拍拍她脑袋,换来刁钻的一脚,以及颇为生动的瞪眼。

“该与他们会合了。”楚望舒已经习惯她小女孩般刁蛮任性的脾气,尽管她看上去确实是个小女孩,可好歹也十八岁的姑娘,说起来比他还大两岁。却一点都不知道矜持含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接连数天,空气中有股浓重的湿气。山林里的草木开始抽出嫩芽,漫长的冬蛰后,松鼠开始出来活动,俏皮的在树梢跳来跳去。云鹤悠扬的滑过天际,鸣声清越。春蚕吐出了开春来第一场新丝。这是场讨喜的春雨,滋润着万物。

九老山笼罩在蒙蒙烟雨中,雨雾在山顶缭绕不去。

妙真道碧霄峰,笼罩在一片哀愁之中。刚把新桃换旧符,又把桃符换白联。

妙真道掌座数日前不幸陨落,这是道门一甲子以来,第二位陨落的大真人,举门同悲。噩耗传回来的时候,轰动了整个九老山,如今连尸体也没有找到。妙真道掌座是道门最年轻的大真人,三十而立的年纪,已经跻身长命不衰道心天授的无上境界。却早早英年早逝,天妒英才不过如此。

李丹心遗留下一个五岁大的女儿,剑心通明李妙真,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女孩将来必成大器,可能成为下一任妙真道扛旗人。但这并不妨碍她此时躲在衣柜下,哭的像只小花猫。

李妙真自幼丧母,据说当年生她的时候难产失血而死,于是跟着父亲长大,那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之一,第二亲的是师傅。但是师傅太严厉,太古板,每次在她面前李妙真就战战兢兢,就跟显出温柔醇厚的父亲是那么令人依恋。

李丹心的祭奠上,道门所有大真人、真人,以及辈分高的道士都来了,道尊也来了,老人头戴莲花冠,穿着祭天大典的烫金滚边的华丽道袍,盛装出场。这个在统率道门三个甲子的陆地神仙,沉默不语。

这场葬礼最重要的人没有出现,因为大家都找不到她,那个五岁的孩子把自己藏了起来,李丹心弟子去房间请小师妹的时候,房间里空空荡荡,那盘养在琉璃器皿里的春蚕也不见了,小师妹带着她最珍爱的玩伴潜逃了。火急火燎的弟子冲出门,呼吁大家一起寻找不见踪影的掌座遗孤。

其实李妙真并没有离开,她把自己关在了衣橱里,哭的稀里哗啦。

“有紧急传书,李掌座在外执行任务途中,身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呢,掌座真人的修为怎么会轻易陨落?”

“据说是陷入了妖族的埋伏,具体情况我们这些弟子接触不到。哎,李掌座为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弟子很关切,我也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小师妹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谁说不是。”

“掌座真人的尸骨找回来了吗。”

“没有,这次葬礼怕是只有衣冠冢了。”

那天在花园中嬉戏,她偷听到了两名弟子的交谈。

李妙真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琉璃盘,春蚕在桑叶上缓缓蠕动,前几日春蚕刚吐了新丝。小女孩抽抽噎噎的声音:“父亲骗人,父亲骗人!”

这时候衣柜的门打开,光明铺天盖地的涌进来,连带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这个人生中最悲伤的日子里,老天爷也在哭泣。

一身素衣的女子站在衣柜外俯瞰她,脸上万年不变的清冷严肃,可她的眼睛里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涌出来,像海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今以后,我将与你相伴,不离不弃。”

女人朝着她张开双臂。妙真道第二位大真人。

李妙真在强光中模模糊糊睁开眼,看不清女人的脸,但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熟悉而安心的气息。她伸出双手,呢喃道:“娘亲!”

女人身子僵了僵,破天荒的没有反驳,抚摸她的头:“乖!”

幻境在这里戛然而止,强大的气浪冲断了树干,卷起灰尘和绿叶,直窜上几百米的高空。大力牛魔巨大的身影踉跄朝后跌退,牛蹄在地上踏出一个个深坑。

几秒钟前,大力牛魔从一株大树上跃下,向着沉浸在幻境中的女孩展开袭击,他挥舞着硕大的拳头砸下,足以捶山开石,可以预见女孩的脑袋会最先炸裂,然后是身体一寸寸粉碎。他的拳头下从不留活口。

事情并没有如大力牛魔预料中的那样,轻而易举的击杀敌人,他无往不利的铁拳在女孩头顶三丈处被一道无形光幕挡住,光幕在维持片刻后碎裂,但也将十倍的力量反弹回来,大力牛魔感觉自己被自己捶了十拳,顷刻间受了重伤,他在受创后立刻开启半妖化,以坚韧牛皮卸去部分地道。

大力牛魔看见女孩头上的道簪在风中化为齑粉,青丝如水墨画中一方写意的瀑布,顿时恍悟,那道簪是被高人封入阵法的法器。道门中不乏有师长为亲传弟子炼制保命法器的事情。妖族对此嗤之以鼻,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炼器炼丹似乎都是人族的专利,妖族唯一拿得出手的炼蛊秘法,近千年来也有被人族赶超的迹象。人族天生弱势,但这种族群潜力实在太大,学习能力无限,妖族就是嗅到了这股危机,才制定尽释前嫌联手灭敌的千年不变方针。

李妙真徐徐睁开眼,她张开右臂,百宝囊中飞出一柄袖珍小剑,飞旋到她手里时,变作正常三尺四寸的长剑。剑身银亮,篆刻了符文,是罕见的精铁矿冶炼出的材质。

“大力牛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握住剑的瞬间,略有些婴儿肥的可爱脸蛋满是严肃,冷冽,整个人好似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虽是切割敌人,收割生命。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寻常修士梦寐以求的人剑合一,对她来说就是握住剑柄而已。

“剑心通明李妙真?”大力牛魔喉咙里迸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声音,他一对牛角长达四尺,弯曲成凌厉的弧度。整张脸也变成了牛脸,黑黝黝的眸子亮的渗人,看起来像个人立起来的大黑牛。

“我的目标是葛长青,至于你们这些小辈,实在提不起兴趣来。杀你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可葛长庚抢走了我的猎物,只好拿你这小丫头取乐。你该庆幸老牛不爱美色,会给你个痛快。要落到那群骚狐狸手上,你会比死更凄惨。”

“你该庆幸遇到我,我杀妖从来干净利索,一件事一剑了,也会给你个痛快。”

牛妖和少女很有默契的彼此冲锋,李妙真右手持剑,剑锋发出切割空气的鸣叫,她在十丈外一跃而起,衣袍在空中猎猎鼓舞,黑发飞扬,左手右手一齐握剑,劈斩而下,黑暗下,斩下一道亮丽的剑光。

大力牛魔握住自己脑袋上的牛角,用力拔下,牛角化作两柄弯刀,交叉格挡。

“当!”

金铁交鸣的锐响穿金裂石,遥遥回荡在夜空。

大力牛魔用力一震,顿时将李妙真推的高高抛起。双手甩出弯刀,一左一右朝李妙真飞旋怒斩。李妙真轻描淡写的磕开左右弯刀,借力再次跃向高空。

大力牛魔仰望离地近百丈的少女,嗡嗡笑道:“跳那么高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俏脸愈发沉肃,不知何时指尖已经捏出一张符箓,穿在剑尖上,随后高高举起符剑:“赦!”

极遥远的高空被牵引来一道雷光,劈在剑尖上,顿时整柄符剑都缠绕着电弧。李妙真开始朝下俯冲,如同锁定目标苍鹰。

大力牛魔忽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他躲不开这一剑,无论他怎么退避,这一剑都会准确无误的击中他。心中立刻恍惚,道门剑道通玄,有心剑、法剑、天剑三种层次。绝大多数剑客在以剑术入剑道后,都停留在心剑道,人剑合一就是心剑道的权能之一。而他现在避无可避的奇妙感觉,应该是心剑道另一重神通。自有剑道以来,法剑是世间极致,届时世间万物皆可成剑,具有改写天地法则的可怕威能。天剑是一种猜想,传说踏入天剑层次,可剑开天门,飞升而去。自有剑道以来,无人达到那种境界。

大力牛魔驭回弯刀,往头顶一插,重新化为两根弯曲朝天的牛角,他仰天长啸。

“哞!”

魁梧的身躯疾速膨胀,肌肉撑裂衣衫,双腿化为后蹄,双手化为前肢重重砸在地上,脊椎拉长弯曲,形容线条优美的雄健牛脊。短短数秒化为一只十丈长的巨大黑牛。

当是时,李妙真携天雷之势从而天降,黑牛后蹄刨着泥土,鼻子里喷出白汽。猛地直立而起,以那对粗壮的牛角撞向好似开天辟地的剑光。

天地间骤然响起洪钟大吕的洪妙之音,十里外清晰可闻。

楚望纾猛地转头看向北边,“在那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寸寸龟裂的大地上,昂然而立一头十丈黑牛,他的蹄子足有水桶那么粗,黝黑的坚韧皮肤下,一块块肌肉凸起,叫人望之便心生不可力敌的震撼感。

大黑牛垂着脑袋,鲜血顺着下颌一滴滴垂落,鼻孔里喷吐灼热的气息,头顶牛角断了一截。它的左蹄下踩着一个不断咳血的少女,银亮的符剑插在不远处,嗡嗡哀鸣。

“据说你们道门有一本关于我东荒妖族的详细调查报告,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真气五行属金,而我牛魔一族又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雷法对我来说远没有其他妖族想象的那么恐怖。放眼放下,也只是神霄五雷我抵抗不了。”大力牛魔鼻孔中有细碎的电弧喷出来,口气有些得意,有些憎恨:“很多年没受这种伤了,上次遭受致命创伤的时候,神帝还没出世。”

李妙真张了张嘴,她的五脏六腑在牛蹄下踩裂,发不出声音,但她的口型清晰:“废物!”

妖族鄙夷人族孱弱,力量肉身都不堪一击,而人族也同样看不起妖族,觉得妖族茹毛饮血不堪教化,其中最让妖族恼怒的一点,就是修行上的攀升。人族大限五百年,普通人活一甲子,只要资质稍好,踏入修行,几个甲子后都能成为一方强者。而妖族寿命绵长,天生神力,但在修为攀升上极为缓慢,比如南山老祖活了三百个春秋,堪堪踏入真人境,然后被一个十八岁的人族练气境击杀。大力牛魔修行六百年,实力稍逊大真人,在妖族正值壮年。可对人族来说六百年还未踏入大真人境,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

妖族大限九千年。不过迄今为止,好像也只有妖帝活了五千年,是当今辈分最高的妖帝。狐族远祖,当年被道祖封印,处于不生不死的诡异状态,否则早就大限已至。

天道不仁最公正。

大力牛魔鼻孔气息猛地急促起来,嗡嗡怒笑:“小丫头求死还不容易?你要有后招就赶紧使出来,老牛给你个痛快。”

李妙真手里确实还有一张底牌,但这张底牌相当于没有。她不出打出这张牌,也不能打。

大力牛魔歪着硕大的牛头,一双黑润的牛眼瞪着她:“说起来你那道护身法器上的气息很熟悉,让我想想,啊,对了,十几年前我们曾经围杀了一名大真人,气息一模一样。这么说起来,你的容貌倒是与他有几分相似。该不会是你长辈吧?”

李妙真拳头骤然握紧。

“李妙真?妙真道掌座李静修是你什么人,嘿嘿,那可是一场苦战,四位妖尊中出动了两位,如我这般的小妖尊六位,还有其他妖族不下百位,围杀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将他耗到力竭而亡,道门最年轻的大真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只可惜,他连尸首都保不住,被损失惨重后恼怒的同伴分食,我也吞了他一条胳膊。”

李妙真双眼死死盯着它,身躯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父亲,你又要出去执行任务了吗。”明媚的阳光里,李妙真捧着琉璃盘推开父亲书房的门,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她穿着一丝不苟的小道袍,嘴角还沾有一块蜂糖的残渍。站在父亲身边,扬起小脸,精致的小眉头皱起来。

温文尔雅的男人放下手中道书,伸手抹去她嘴边的蜂糖,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捏了捏,笑道:“又不乖,偷吃东西了?”

稚童时代的李妙真根本不怕父亲的责备,反而气啾啾道:“幸好去了厨房,不然还听不到消息呢,父亲又想偷偷溜出去。一点都不乖。”

男人把手放在女儿头上,想起女儿出生后聚少离多,心中愧疚,歉意道:“妙真,父亲也不想离开你,不想做任务。我啊,最大的愿望就是守着你慢慢长大。”

李妙真噘嘴:“那就不要去呗,妙真也不想离开父亲的。”

“那是不行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一个人做什么事,第一要看能力;第二看屁股下的座椅。如果每个有能力的人都无所作为,那人族就没有今天。我们要守护的,不单是家人,同伴,还有这个天下,芸芸众生。”

“可父亲修的不是无为天道吗,师兄说无为就是无所作为。”李妙真天真烂漫。

男人气道:“哪个不学无术的混账教坏我女儿?看我不抽他二十板子。”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无为无欲,而民自化,民自富。天道无为,然万物欣欣向荣。无为并非不作为,而是不过多干涉,给世间万物自由伸展的空间。”

“听不懂呢。”

男人噎了一下,敲了敲她脑袋,“是不是练剑练傻了?爹爹向你这般年纪,早就会背诵道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抱住男人的拇指,咯咯笑道:“爹爹骗人,师傅说爹爹年轻的时候整天游手好闲。”

男人沉默了,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温柔:“她啊,也是个榆木脑袋,你可别学她。”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低头看着她脚下琉璃盘里的蚕宝宝:“春蚕到死丝方尽,这是大无私的奉献精神。妙真,你要记住,唯有心系天下,心系苍生,才能成就真正的大道。儒家人虽然讨厌,可道理说的头头是道,舍生取义也是一种奉献。儿女私情是小爱,天下苍生才是大爱。人族起于微末,如流水浮萍,到中流激荡随时沉没之时,正需要有人站出来,为大爱,舍小爱。”

“等到你的蚕宝宝吐出第一口新丝,爹爹就回来了。”

然后男人再没有回来。

春蚕到死丝方尽?

春蚕到死丝方尽!

墨雪长鸣着破空而来,剑气激荡,大力牛魔只是歪了歪脑袋,就用牛角磕开神剑墨雪,但下一刻,它如同受惊的猫儿跳开,无数剑气几乎擦着他的脑袋掠过,直冲云霄。

李妙真腾起身,长啸不止,空中墨雪亦剑鸣配合,一人一剑交相辉映,剑气满林。

这就是她的底牌?

大力牛魔警惕的盯着少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李妙真伸出了手,墨雪飞入掌心。她在握住剑的一刹那,周遭好像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道无情非无情,人间有情非真情。舍小我方有大我,舍小爱方有大爱,谢谢你放我明白这个道理。我爹说天道无为无情,方有如今人间意气,我一直不懂太上忘情,是该绝情绝爱,还是保存,如今我明白了,其实只是一个取舍过程。大力牛魔,你死得其所。”李妙真挥出一道剑光:“斩你双角。”

大力牛魔忽然有种陷入泥沼的错觉,浑身蛮力使不出,他惊恐的后退,眸子里映出那道璀璨的剑光,时间仿佛定格,连时光都讲他凝固在原地。

没有巨大的撞击声,没有鸣颤声,剑光切过坚不可摧的牛角,切过林子,一排排树木齐齐倒下,延绵向极远的黑暗里。

四周景物又恢复了正常,大力牛魔头顶一对牛角微微一斜,轰然坠落。

大力牛魔惊恐的哞哞叫起来,它终于明白诡异之处何在,是规则。李妙真的剑道,触及到了某种天地规则,她挥出剑光的时候,草木回应她,天道回应她,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在压迫它,不容许它躲避。这本该是大真人才拥有的境界。李妙真却凭借剑道触摸到了。

“斩你双臂!”

两道剑光掠过,前蹄齐根而断,连带着后肢也在剑光中分解离体。庞大的牛躯失去四足支撑,重重摔在地上,但它扔在挣扎,挣扎着挪动,这是求生本能。然而天地都在束缚它,让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它睁大眼睛,瞳孔里映出少女的脸,悲伤而又冷漠,这让他回想起了当年那个宁战死不低头的男人,哪怕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刻,也是铁骨铮铮的站着。

李妙真持剑走来,一脚踏在它头颅上:“若我剑道大成,必斩尽妖族,叫你黄泉路上不寂寞。”

长剑斩落,没有犄角的牛头滚落,脖子里喷溅的鲜血染红了李妙真的衣衫,有种凄艳的美。

李妙真抬起头,泪水无声漫过脸颊:“父亲,我踏入真人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和红鸾找到李妙真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端坐,膝上横着神剑墨雪,身后,是黝黑色的巨大牛尸。月光照亮了这场凄美而血腥的一幕,李妙真仿佛从地狱中归来的仙子剑客。

她抬起头,朝楚望纾甜甜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楚望舒蹲下身,粗暴的将她拥入身体,不顾身边红鸾震惊的目光。

“没事!”李妙真低声道。

“没事?”楚望舒压抑着怒火,“你当我在丹鼎派是白学的技艺?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奇经八脉断了一半,你心脏还在渗血,这叫没事?这大力牛魔幸好死了,否则我赌上命也要斩它。”

李妙真目光顿时温柔起来,扭扭捏捏道:“别抱啦,红鸾都吃醋了。”

“你你你......你不守门规清律,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别想拉我下水。好歹毒的心肠,想我被师尊打死吗!”红鸾气的戟指大骂。

“云萝师姐脾性温和,骂你都舍不得,更何况揍你。我师尊就不一样啦,整天像个闺怨深重的少妇,要被她知晓了,保证打死我。”李妙真吐了吐舌头:“红鸾师侄呀,你看到咯,是他强行抱我,跟我没关系的。”

红鸾撇过头:“哼!”

李妙真一本正经道:“有丹药吗?好痛。”

楚望舒心疼的不行,摇头:“丹药都被你这好师侄烧的一干二净,一言不合就放火,真让人头疼。你先撑住,我背你去找师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横身挡在楚望舒面前,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什么。”

“别耍脾气,妙真伤势要紧,我们得与师尊会合。”

红鸾眼圈忽然红了,倔强的瞪着她,不肯挪步。

真是个性格古怪的女孩。

楚望舒叹了口气:“好啦好啦,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发发牢骚而已。”

红鸾哭着说:“不是这个。”

“你到底要干嘛。”楚望舒抓狂。他性格也不好,偏激桀骜,很快就被她消磨了耐心。

红鸾抹了抹眼泪,“就是,就是.....”

楚望舒已经绕开他走了,“就是有点心酸”没能说出口。

山脚下,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大战,继牧野城外一战后,葛长青和葛长庚两兄弟再次搏命厮杀。相比数月前“勾心斗角”的战斗,这场战斗更惨烈,也更快速。同样只是真人境界,如果葛长青是其中翘楚,那么葛长庚这个被誉为有望竞选道尊的天纵之才,他已经具备大真人之力。

葛长青双膝跪地,深深陷入泥土,肩上扛着一尊古朴青铜大鼎,人族神器神农鼎,它正荡漾出一圈圈涟漪似的黄光,将附近的林海染上一层黄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七窍溢血,耳边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如擂鼓般沉重的心跳,“砰砰砰”好似要炸出胸膛。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个没用的弟弟。”葛长庚幽幽叹了口气,凝立在三十丈外的高空,俯瞰着苦苦支撑的葛长青,面无表情,语气却转柔和:“长青,我们是同胞兄弟,但各为其主,这是命运。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给你一个机会,过来帮我,我们还可以做兄弟,就像当年一样。”

“兄弟?”葛长青咧嘴一笑,浓稠的鲜血从嘴里低落,牙齿一片鲜红,他哂笑:“让我跟你一样弑师叛宗,做妖族的一条狗?葛长庚啊葛长庚,你已经没救了。别跟我提兄弟两个字,你不配,我心中的哥哥早就死了,死在了十三年前东海扶桑。今日你们解印青眼九尾,只要我活着,就不叫你们如愿。”

“冥顽不灵,”葛长庚惋惜的摇摇头:“天下大势你看不清楚?妖族即便如今没落了,底蕴也远远强过人族。上古时期,女娲飞升,十二部的远祖明面上确定陨落的,只有半数。那么剩下的呢?哪里去了?固然有些抵抗不住岁月侵蚀,但如青丘九尾这般的存在,不可能没有了吧?如果不是当世出了一位神帝,九州早就易主。这就是天道大势啊,弱肉强食,强者吞噬弱者,妖族重新一统九州是大势所趋。”

“以人而生,为人而死,死得其所。废话少说,就算今日我死在这里,我的弟子,也会继承我的衣钵。”

“苏星斗么?确实是个潜力惊人的后辈,可你认为他有时间成长起来?神帝顶多再撑二十年,二十年他能走到哪里?”

葛长青低吼一声,丹田内金丹飞速旋转,青光涣散出勃勃生机,他竟然站了起来,扛着神农鼎一寸寸直起身体,他仰望夜穹,喃喃道:“师尊,徒儿不孝,不能为您报仇了。”

葛长庚默默看着他的弟弟,脸上无喜无悲:“下辈子不做兄弟了。”

屈指探出一道锐光,直破丹田。

当是时,一道剑光亮起,煌煌如昼。继而,又有一道纵横三十丈的火焰气刀交错横扫,火光瞬间让树木燃烧。与此同时一尊巨大火神当空凝聚,身高百丈,眉眼模糊,一脚踏下。

那道锐光被三股强大的气浪激荡下,化为流光湮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流萤之火,也敢于日月争辉!”葛长庚冷哼一声,衣袍一震,白光冲入云霄,旋风大作,浮云迸卷,夜空中徒然亮起一道闪电,银蛇乱舞,直冲他指尖。

清徽丹法!

葛长庚并指夹住雷蛇,挥臂横扫。

雷蛇猛地化为百丈长,如长鞭般横扫而出,火神第一个被抽散,崩散成万千流火冲入密林,远处不断燃起林火。李妙真的法剑第二个被抽散,步了后尘。最后是楚望纾毕集全力的赤炎离火刀,在这道雷霆下同样脆如纸糊。

红鸾小身板一颤,哇一声喷出鲜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脸煞白。

李妙真拄剑而立,勉强不倒,虎口崩裂,鲜血沿着符剑肆意流淌。

楚望纾最惨,虽然他是最后一个遭受打击,但他几乎吃足了余劲,无垢道体被一鞭子抽的破功,胸口出现深可见骨的焦黑鞭痕。

在失去丹药补给的情况下,赶来支援的三人都短暂失去了战力。这就是葛长庚,被誉为丹鼎派百年来第一人。

这时,山顶忽然传来震动,紧接着整个山体都开始摇晃,落石滚滚,天摇地晃,山脚能明显感受到地动。片刻后,震感消失,短暂的平静后,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柱冲天而起,仿佛擎天柱,夜空中绿云绕着光柱盘旋,半个夜空都染成青蒙色。

葛长庚猛地转头眺望山顶方向,神色异样:“何等强大的压迫感,何等强大的生物。青丘九尾,青丘九尾!!”

葛长青像是受了巨大打击,脸色狰狞,嘶吼道:“葛长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和红鸾呆呆仰望那道光柱,惊骇、恐惧、茫然......神色阴晴不定。

青色光柱由粗转细,最后消失。

一片沉默,众人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唯有夜风依旧,呼啸入林。

几袭白衣从山顶翩然飞下,沿着树梢疾点,飞速而来。为首之人白裙如雪,泼墨般的青丝披散,插一根金步摇,容颜绝美,尤其一双眼睛格外风情万种,叫人看一眼就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几袭白衣都在不远处停下,站在树梢不靠近,人间一等绝色的女子携另一位白衣女子飞来,与葛长庚并肩而立,欢欣道:“远祖狐尾到手,迟恐生变,该走了。”顿了顿,目光瞟一眼葛长青,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小手!”

葛长庚凉薄的唇微微一挑,漫不经心道:“是你们太快了,正准备杀他呢。”

兄弟两人沉默对望,葛长庚指尖聚起一道剑气:“黄泉路上有人伴,下辈子投胎记住“良禽择木而栖,明臣择主而侍”。”

“三姐!”

静谧的夜空下,忽然想起一声凄切的呼唤,声音复杂的叫人动容,有痛苦、有喜悦、有遗憾、有愤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捂着胸口,踉跄走向楚浮玉,在葛长青身边停下,深深望向那头戴帷帽的女子,看不到脸,可楚望舒知道是她,没有原因,就是知道。

自牧野城外一别,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是这番境遇,楚望舒一时悲喜交织。可对他呼声,罩在帷帽里的女子无动于衷,好似与己无关。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楚望舒凝视着她,满嘴苦涩:“你怪我也是应该的,那晚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重话。什么道德底线是身为人本该遵守的之类的话,却完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而忽略了你当时的处境。这段时间我常常想,如果当时我们能平心气和的谈一谈,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三姐,你,你跟我走吧。”

很多很多年以后,楚望舒回忆起山谷中的那一晚,常常想,如果当时没与她分别,两人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哎呦,好俊俏的哥儿,是苏星斗吗?”婴姬侧目,一双柔媚欲滴水的眸子风情万种的一瞥,笑吟吟的转头朝身边的女子道:“你认识他吗?哎呀,我忘了你不会说话,啧啧,你现在不过是承载了远祖血脉的鼎炉,再过段时间元神就会被血神蛊吞噬殆尽。”

楚望舒浑身一震,一寸寸的偏移目光,盯着青丘国主:“你说什么!”

婴姬食指绞着鬓边一缕青丝,“血神蛊血神蛊血神蛊。”俏皮的一连说了三遍。

夜风忽然猛烈起来,吹的树枝倾摇,风中夹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楚望舒黑发随风斜斜飘起,遮住了半张脸。他的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眼睛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悲伤、痛苦、怜惜......像是一锅酸甜苦辣的大杂烩,最终归于死寂。

“毁灭吧!”

他冲天而起,掠向婴姬,葛长青下意识要伸手去拉住他,抓了个空。

“望舒回来!”葛长青大吼一声,神农鼎黄光震颤,将他重新压的跪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高高扬起右臂,嗤一声,火焰冲破掌心,凝聚成一柄巨大气刀。照亮方圆十里。

葛长庚侧跨一步,横身挡在婴姬面前,轻描淡写的一掌就拍碎了赤炎离火刀,掌刀一刺,恰好洞穿直扑过来的楚望舒。

“望舒......”红鸾和李妙真齐声惊呼,红鸾挣扎着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又重新跌坐在地上,疼的俏脸发白,豆大的汗珠滚落。李妙真反而一屁股坐倒在地,咬碎了一口银牙。

楚望舒像是沙场上被无敌猛将一枪挑起的可怜虫,他垂着头,不断咳血。然而此时此刻,他扬起了头,没有穷途末路的绝望,也没有垂死挣扎的疯狂,他笑了,带着刻骨的怨恨:“尝试过被抽成干尸的滋味吗?”

他双手紧紧握住葛长庚的手臂,夜风撩起他的长发,露出狰狞扭曲的脸庞,歇斯底里的怒吼:“下地狱去吧,你们这群肮脏的臭虫。”

周身洇开一轮轮霓光霞彩,五色交织,煞是缤纷好看。徒然一缩,形成一个滚滚气旋。

葛长庚脸色一变,肉眼可见一道道细线般的金光不断沿着手臂,被楚望纾吸入体内。仅仅三秒,他的右臂便枯萎干瘦。

“雕虫小技。”

葛长庚左手并指,在右臂根部划过,壮士断腕,几乎把右臂齐根斩断。抢在婴姬出手前一掌拍在楚望舒脑门。

“噗!”

楚望舒鲜血狂奔,断线纸鸢似的摔出数十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连滚带爬扑过来,紧紧抱住楚望舒。

“长庚!”

“无妨,我即将踏入大真人境,断臂再生指日可待。”

婴姬心疼的要命,妙目杀机迸射,咯咯笑道:“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不是。竟敢暗算我夫君,臭小子,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这丫头是你很重要的人是吗,不过既然是我狐族半妖,生杀予夺便由我决定。实不相瞒,这丫头生的这般俊俏,又是青眼血脉,族中不知道多少族人觊觎,小哥儿,她的处子落红就是我夫君得了,长庚噢!”

葛长庚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婴姬脸上顿时绽放笑靥,继续道:“也是她性子太硬,不听话,我想打磨打磨她的气焰,就将他赐给族人采补,一旬不到,就疯啦。啧啧,人族向来虚伪,阴阳互补,乃天道至理,有什么想不开的?否则我也不舍得给她种入血神蛊。诶诶,说到这里,本宫倒是很好奇,她究竟是你三姐,还是情人?哎呀,你们,你们......”故作惊恐的模样,拍着胸脯道:“你们不会是对背德恋人吧,本宫要收回刚才的话,咯咯咯!”

“把三姐还给我......”楚望舒紧紧拽住拳头,视线越来越模糊,久违的无力感又涌上了心头,一如当年看着娘亲惨死,看着水玲珑自刎,看着李妙真舍小爱取大爱,看着敖念蓁战死东海。他觉得他改变了楚浮玉的命运,让她避免了香消玉殒的宿命,殊不知亲手将她推下了万丈深渊。这几个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在沉沦深渊中时,有没有呼唤过他的名字?祈求他能再次从天而降,拯救自己的命运?在被妖族凌辱时,有没有恨过他,恨他的绝情......

............

“望舒,这是我缝的布娃娃,送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三姐。”

“那三姐和你的玲珑妹子,谁更好?”

“当然三姐好。”

“咯咯,小坏蛋,我跟玲珑说。”

“三姐不要啊,玲珑又得哭。”

......

“十两银子就让你暴露了,你楚望舒以前是废物,现在是强壮点废物,有何区别?隐忍这么多年,为了区区十两银子暴露自身?说你是废物都侮辱了这个词。”

“我做事用你操心?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小心玩火自焚。”

“你说什么!”

“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帮我?你自身都难保,怎么帮我?你还能娶我不成?”

“楚望舒!”

............

“是,我就是贱人,不是贱人我会爱上自己的亲弟弟?”

“所以你要礼义廉耻,不要我是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现在已经不是楚府的三小姐了,天大地大,哪里是我的归宿?我以姐姐的身份能跟你多久?你说给我找个好人家,可我只喜欢你啊。任何男人在我眼里都是将就,跟一个不爱的人白头皆老?你不如现在就一剑杀了我。”

............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黄叶今年落,一岁又一岁。

秋风明年起,娘子在不在?

青草年年生,春风时时吹,

大雁去复归,游人离未回......

“交换吗?”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说话。

“交换什么?”

“敞开你的内心,接纳我,我给你力量。”

“有了力量又如何?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吗,能挽救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不能挽救,那就跟我一起毁灭世界吧。”黑暗中,那张脸庞清晰起来,有一双赤红的眸子,狰狞的脸。

“......交换。”

婴姬忽然转头朝林子外望去,柳眉轻蹙:“招惹来了一群虫子。”

震动声隐隐传来,由远及近,那是马蹄声,成千上万的马蹄声聚集在一起,大地都为之震动。

“葛长青,本宫送你和你的小跟班们见道祖。”

婴姬身后幻化出四条狐尾,疯狂暴长,缠向道门众人。

极远处的夜空中有一道光芒亮起,瞬息间跨越上百丈距离,剑光在众人头顶分化成四道,齐齐斩中狐尾。嘭一声闷响,幻光怒爆,狐尾猛地收缩回弹。

苏星斗御风而来,花白的头发狂舞,长剑飞回,绕着他盘旋,再身后,是消失的双胞胎姐妹,以及数千名驾驭龙翼飞兽的飞骑,他带着千军万马而来,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斩龙成的援军,终于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地轰隆隆震动,远处不断有树木倾倒,仿佛有洪水猛兽侵入山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空中龙翼兽咆哮,地面枪戈如林,旌旗漫漫。

苏星斗朗声道:“斩龙城十万大军,死战!”

龙翼兽首领,甲字大姓青年俊彦,源东疆怒吼:“死战!”

“死战!”

“死战!”

十万大军齐声怒吼,声浪如排山倒海,声势惊人。盘旋在空中的龙翼兽骑士,纷纷拔出矛囊中的青铜长矛,一轮长矛投掷。

葛长庚屈指一点,幻化出淡白色光幕,挡住矛雨,轻轻一弹指,数百根长矛倒射而回,把十余名飞兽军连人带坐骑洞穿,惨叫着摔下高空。

飞兽军非但不惧,反而被激发了凶性,驾驭龙兽扑下来,每一名飞兽军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卒,精锐中的精锐,单是膂力就是寻常士卒的数倍,如此才能使得动四十公斤的青铜长枪。他们对阵顶尖高手有些丰厚经验,五千飞兽军,配合九万骑军,足以活活耗死大真人。

婴姬对此非常忌惮,十万大军依然棘手,若是再拖延下去,引来更多的军队,那绝对有可能阴沟里翻船。反正远祖的一截狐尾已经到手,这次任务完成,没必要留下来死磕。当即喝道:“撤退!”

几名白衣御风而起,朝远空遁去。

“撒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兽军身经百战,驾驭坐骑俯冲,分别由六名骑士操控一张网,兜住御风而起的妖族。网丝在月光下闪烁银亮光芒,其材质取自东海龙蛛,这种蜘蛛吐出的丝茧坚韧异常,刀剑难断,水火不侵。本是用来对付禽类妖族的大杀器。

骑军中的神射手弯弓搭箭,一波箭雨飞射。当场就有一名狐族高手被密集的箭雨射成刺猬。

婴姬勃然大怒,尖啸着化出九尾狐身,九条白尾遮天蔽日,将周围的十几飞骑生生撞碎。

尖啸声此起彼伏,妖族高手纷纷化出兽身。握网的骑士被拉拽的动摇西晃,像是大风中飘摇的风筝。

葛长庚操作神农鼎,遇风膨胀,化为高十丈的大鼎,流行似的飞旋撞向空中,把后续从来的百名飞骑撞散,瞬间数十人伤亡。他朝婴姬喝道:“走,我来断后。”

话音方落,一道剑光袭来,葛长庚侧身躲过,长剑贴着他掠过,正中半空中那只巨大九尾白狐的后背。九尾狐凄厉鸣叫,狐尾当空乱舞,把飞剑扫开。四足踏空而走。

苏星斗带领飞兽军从两侧绕过葛长庚,朗声喝道:“留下狐妖!”

五千飞兽军,就好像成群迁徙的鸟群,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纵然葛长庚有大真人之能,也拦不过来。

婴姬九条狐尾膨胀到近乎百丈长,或横扫,或抽打,将蝗虫般扑来的飞兽军拍碎在空中。飞兽军悍不畏死,如蚁附大象,将手中青铜长矛刺入婴姬兽身,然后自身被狐尾抽碎。

地面骑军的攻势扔在继续,有神射手射出篆刻符文的珍贵箭矢,或投掷长矛。这些攻击虽然对婴姬和葛长庚收效甚微,却让其他狐族高手疲于应付,无法援助婴姬。又有一名小真境的狐妖被专破护体真气的箭矢射出刺猬,哀鸣着摔下,然后被附近几百骑军不顾伤亡的前仆后继,斩下首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力终究有时穷,就算是神帝那个级别的高手,都有被活活耗死的可能,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任何一个乃至几个部族无法承受。沙场有万人敌,甚至有十万人敌,但不存在举世皆敌我无敌的说法。

不然神帝举世无敌,他怎么不干脆单枪匹马灭了妖族?而妖族倾尽举族之力,当然也能耗死神帝,可这代价太大,大到让妖族不敢承受,人族并不只有神帝一人。

因此人妖两族的战争,要么是千军万马疆场拼杀,要么顶尖高手彼此厮杀。陷入大军包围是禁忌,能走则走,不走只有被耗死。

十万蚂蚁足以咬死大象,十万大军还耗不死你们两个大真人?

整个斩龙城的军队储备,也就堪堪二十万。

婴姬喉咙一动,吐出含在嘴里的楚浮玉,从她体内摄出一条白绒绒的狐尾,口吐人言:“请远祖赐法!”

那根狐尾散发出柔和青光,悠悠飘向婴姬,青光涟漪一闪,融入她眉心。

婴姬巨大的兽身仰天长啸,似喜悦,似痛苦。

飞兽军一阵混乱,坐下骑兽惊恐不安,不受控制的后退,一阵阵哀鸣,恐惧之极。

婴姬眸子里青光阵阵,凡是被眸光照到的骑军,连人带马倒地,死的无声无息。青眼九尾的看家本事,勾魂摄魄的瞳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空飞兽军,地面骑军,一片大乱。

苏星斗低头闭眼,避其锋芒。那柄飞剑如有灵性,嗡嗡哀鸣,这柄剑是他转修剑道后,性命交修的飞剑,也是他亲手锻造的第一柄剑器。妙真道问剑峰那名授业老人曾言,他何时锻造出第二柄飞剑,体内暗伤才算痊愈。锻造出第五柄,大真人境无敌手,以此类推,锻造出九柄飞剑,举世无敌。

婴姬并不恋战,狐尾卷起葛长青和仅剩的两名狐族高手,全身而退。

对人族来说,这似乎是一场注定无功而返的战役,己方死伤惨重,而对方除了死了几名小真境高手,不曾给两位主事者造成致命创伤。

“把三姐还给我......”

如怨灵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声音不大,偏偏很清晰,清晰到数万大军都能听见。

有一人自满地尸体里站了起来,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他在尸堆里缓缓直起身,抬头看向高空,恰好与婴姬青色的狐眼对视。分明向远祖短暂借力后已然无敌的它,没来由的一阵寒意侵入心脾。

那人眼睛一片混沌,淡化了眼白和瞳孔,有一簇簇寻常人看不见的混沌缭绕着他。如神似魔。

“神魔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和婴姬同时道出心中的惊骇。

葛长青愣住了,震惊的看着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弟子。

天地间仿佛失去了声音,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那个冲天飞起的少年,他所过之处,龙翼兽无声无息的炸成血雾,有一道可怕的场域笼罩了少年,凡是触碰到场域的生物都会被剥夺生命。

葛长庚手捏掐动,周身白光鼓舞,神农鼎飞旋着驭回,越变越大,在少年头顶时,已经足有二十丈高。当头罩下,将少年盖在地面,轰一声巨响,地面裂开数十条巨大的裂缝。

“当当当!”

神农鼎内发出响彻天地的鸣颤,可想而知里面的人在试图突破鼎的束缚出来。

“快走!”

葛长庚大喝,他的脸庞迅速涨红,额头青筋凸起,猛地喷出一口血,脸色转苍白。

“当!”

刺耳的金鸣中,神农鼎冲天抛飞,砸入大军中,不知压死了多少甲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如神似魔的少年仰起头,眼睛是一片如墨般的漆黑,片刻后,他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婴姬的头顶上空。

婴姬化成的巨大白狐如同收到惊吓的猫儿,浑身毛发炸开,弓着身子尖啸。

不需要婴姬操纵,也由不得她操纵,融入她身体里的远祖虚影昂然抬起了头,从她身体里跨出来,冲着少年的身影发出无声的咆哮。

远祖意志失控了,是什么让它察觉到了威胁吗?世上或许有能够威胁它的存在,但不应该是这个少年。

葛长庚和婴姬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的恐惧。

双方像是龙虎对峙,在展开激烈搏杀前的冷静。野兽在遭遇体型相差无几的对手时,都会先进行一方对峙,企图用凶恶的外表震慑对方,往往是一方在沉默的对峙走败下阵来,胜者不费吹灰之力赢了对手,极少数会展开搏杀,直到分出生死。

青眼九尾的虚影暴躁起来,它把身子弓成拉完的圆弓,骤然射向楚望舒。青光气浪排山倒海,仿佛发起冲锋的不是一头狐狸,而是数百万的大军、数以亿吨的海啸。

楚望舒平静的看着撞来的狐影,他至始至终都很平静,或者说从他苏醒后,脸庞就只剩下一片木然,恰如一只没有意识的牵线木偶。

他伸出一只手,穿透青光,破开气浪,轻轻抵在狐影的头颅,青眼九尾的虚影像是撞中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头颅先崩开,随后脊椎一截截炸裂,巨大的虚影崩散成青光铺天盖地散向四面八方,好像狂涛巨浪将自己拍碎在礁石上那样壮观。

何等强大的力量,狐族远祖的一尾之力,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巨大的恐惧在婴姬和葛长庚心中炸开,无法匹敌,难以匹敌,这个少年是无敌的。

“把三姐......还给我。”又来了,如怨灵般的低喃,少年漆黑的眸子中看不出神情,他只是喃喃着,像个怀着不甘死去的人化作执念难消的怨灵。

葛长庚当机立断,拽住楚浮玉,就要高高抛出。

婴姬惊呼一声:“不要,远祖狐尾可以舍弃,但这丫头不能丢,她是解开远祖封印的关键。没有她的血脉,我们无法解开其他几处封印之地。”

说完,长啸一声,“二请远祖。”

她一只爪子按在额头,摘出那根毛茸茸,神光内敛后普通至极的狐尾,婴姬脖子猛地一缩,朝狐尾喷出一大口殷红血雾。

血雾丝丝袅袅的涌入狐尾,青光再次升起,照亮穹苍,远祖的虚影重临世间,这是只咆哮世间的怪物,它没有神智,没有意识,只保留了一丁点做为妖兽的野性,当然也就不会施展法术。它发动的攻击简单又粗暴,就是最原始的扑咬,但这一次,同样只剩下暴戾本能的楚望舒没能撕碎它,他被咬住脖子,一人一狐狠狠撞向山壁。

“轰隆隆!”

山峰倾摇起来,暴起蒙蒙尘埃,落石滚滚而下,这座做为封印之地存在数千年的山峰,坍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片末日般的景象,山峰在巨响中迸裂成无数块山体,翻滚着砸下来。山脚下的骑军登时大乱,在这样恐怖的威势下,无法保持纪律,仓惶着朝林子外奔逃。战马撞在一起,骑士被推挤下马,踩踏成烂泥。短短时间内,死伤不计其数。

源东疆骑乘着龙翼兽低空盘旋,喝声不断,指挥着军队撤退。然而眼见数百名骑军被瞬息活埋,不管龙马还是甲士,求生的本能都超越了对军纪的操守。

苏星斗拎着葛长青飞上夜空,双胞胎分别抱着红鸾李妙真,在高空张望。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军队撤到了安全地带,停歇整顿。山体崩塌扬起的尘埃久久不曾散去。

道门中人面面相觑,苏星斗道:“看看。”

双胞胎彼此交换眼神,齐齐摇头,声音整齐划一:“不敢。”

“不敢?”苏星斗眉头一挑。

“好可怕好可怕,天道在震怒。”

“好可怕好可怕,神魔在咆哮。”

“吓死盈盈了,盈盈要回道门。”

“吓死紫烟了,紫烟也要回道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胞胎捧着胸口,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苏星斗没有头绪,但他感觉到了双胞胎的恐惧,她们两个是补天道的弟子,能感应到冥冥之中高远难测的天意。在道门混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补天道的神神叨叨,都是一群疯子,有时候他们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很久很久以后,你幡然醒悟,明白了他们当时话语中的深意。如果哪天补天道的人正正常常的跟你调教修行,分享经验,那肯定是想骗你的酒喝。

李妙真忽然交换起来,她推开紫烟,摇摇晃晃的御风飞向废墟,众人吃了一惊,凝神望去,渐渐稀薄的尘埃中站着一个人影,他低垂着头,手上紧紧拽住一截狐尾。

苏星斗浑身寒毛炸起,好像一道寒气沿着脊椎冲入大脑,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人的姿态动作,分明是野兽进击前的准备,错不了,因为他从小生长在林莽苍苍的部落。

“李妙真,别过去......”

为时晚矣,李妙真前冲的身体忽然顿住,紧接着高高扬起,她被人一记手刀洞穿了身体,正如楚望舒之前被挑起的姿态。

“望,望舒......”

李妙真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遭遇,但她洒然一笑,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迷失了神智的少年,她有些悲伤,有些无奈。她伸出手,应该是想触摸她的脸,到了中途无力垂下。

夜风呼啸,楚望舒的脸在散乱的发丝间若隐若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他的瞳孔里,黑暗渐渐褪去,眼白凸显出来,黑亮的眸子里倒映出李妙真的凄然的身影。

短暂的平静后,楚望舒宛如受到巨大刺激,身躯颤抖,他仰起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吼声凄厉破云,宛如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声洪钟大吕,又仿佛神魔诞生之初,天地震荡。

远处的龙翼兽哀鸣着簌簌掉落,龙马战战兢兢,跪倒在地。甲士兵卒倒还好,只是觉得吼声刺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吼之后,楚望舒和李妙真双双摔倒,不省人事。

苏星斗再看向双胞胎,紫烟和盈盈说道:“救人呐,瞎看什么。”

苏星斗:“......”

青丘国,一道彗星划过,轰然砸入宫殿中。瓦片迸飞,断木翻滚。

宫中当值的女官提着灯笼跑来查看情况,一个个脸色惊疑不定。

葛长庚挣扎着从残垣断壁中站起身,踉跄站定,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丹药吞服,转头,看向蜷缩在废墟中奄奄一息的白狐。

鲜血污染了她绸缎般光亮的皮毛,九条狐尾无精打采的耸拉。

白狐剧烈咳嗽起来,呕出一个血色人形。

正是昏迷不醒的楚浮玉。

葛长庚把楚浮玉交给值守女官,然后摆摆手。女官们福了福身子,抱着楚浮玉退去。

夜空微熹,晨星寂寥,仙狐宫灯火漫漫,雕栏玉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手掌贴在白狐腹部,真气绵绵涌入,白狐幻化成人形,抱着胸蜷缩,青丝挡住了苍白的俏颜。婴姬吃力的睁开眼,喘息道:“那小子,什么来头?我们险些阴沟里翻船。”

“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辈而已,不必担心。”葛长庚抱起她,柔声道:“你承受了太多青眼的妖力,丹田崩裂了,又强使两伤法术,状态很危险,就算能恢复,修为也必然大损。为今之计,只有双修才能弥补你的创伤。”

婴姬在他怀里微微一颤,妙目焕发惊人神采。

“就算我不愿意,你难道就不会找别人了?”葛长庚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冷漠。

婴姬拽紧他的袖子,泪水滚滚,柔声道:“不会,再也不会了。长庚,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了。”

葛长庚“嗯”了一声,“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交给我。”

婴姬嘴角勾起甜蜜的笑,拽着他袖子的手紧了紧,像个小女孩失而复得了心爱的玩具。

彤红的太阳从东边升起,朝霞金灿灿缤纷瑰丽,宫殿金色的瓦片上反射耀眼的阳光。

葛长庚披上外袍,走到窗边,窗外是一丛丛紫红色重瓣紫河花。这种花生长在东海沿岸,喜欢温暖宜人的气候,每日要浇三次水,极是娇贵。这么娇贵的花,在狐仙宫却到处都是,只因为他说过一句喜欢。

他转头看向锦被中安然沉睡的女子,娇艳的脸庞带着云雨后的红晕,睡容沉静安详,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此时的她退去了颠倒众生的媚态,安安静静的像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一如当年大雪山上两人初遇。那时候他还是道门中备受关注的天才弟子,深得师尊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凝视着晨风中摇曳的紫河花,低声道:“楚望舒,你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神魔之力?”

“什么神魔之力?”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飘渺,悠远,分辨不清来自何方。

葛长庚眯眼抬头,蔚蓝的天空中彩光流丽,幻化成一个占据半边天的男子脸容。分明是极英俊的男人,偏偏化着女子的妆容,不伦不类,滑稽搞笑。

“你怎么来了。”葛长庚转头看了眼兀自熟睡的婴姬,轻轻皱眉。

“来看看我的得力干将,有没有顺利完成任务。”不伦不类的男子说。

“很抱歉,并没有。”

对方沉默了一下,“哦?你的语气里似乎并没有歉意。”

“任务失败了,青眼九尾的一条尾巴被道门夺走。”

“看出来了,你的状态很糟糕,我从没见过你受这么重的伤。有兴趣和我说说?”

“被一个道门小辈截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很对这个小辈很有兴趣,能在你和婴姬手底下抢走狐尾,大真人也未必行。”不伦不类的男子“厚厚厚”的怪笑。

“神魔之力。”

画着浓艳妆容的男子猛地敛去笑意,他不笑的时候,脸就像一张脸谱。修剪得细长的眉轻轻皱起:“神魔之力?自女娲圣皇平定神魔之乱,阴阳演化五行,别说神魔之力,阴阳之力都已成历史。那个小辈叫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被一个无名小卒虎口夺食,还被打成重伤,你竟然不知道他叫什么?”

“该反省的是妖皇陛下你才是,道门出了这么个怪胎,情报上竟然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说的好有道理,厚厚厚,失败就失败了,暂时不跟道门的那群牛鼻子一般见识,继续解印青眼九尾。迟早我们会跟道门清算。”

“不送。”葛长庚关上窗户。

天空中幻象散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秋雨霏霏,层林尽染,巍峨山门倚着重楼,多少楼台烟雨中。细雨沙沙的打在满山秋叶,九月中旬,正是寒蝉鸣泣时,秋后的蝉儿活不了多久,一番秋雨之后,蝉儿便剩下几声若断若续的哀鸣了。

道尊伫立在屋檐下,看着青蒙蒙的天色,雨水慢慢润湿青石板路,点点滴滴的水花从檐角低落。雨雾像是尘埃流连在山峰。微风撩起他的白须,有一股淡淡的凉意。

“记得当年在昆仑山初见神帝,也是这般秋雨连绵,只是那时我们都是初出茅庐的小道士,而那时神帝才两百岁,风华正茂......”

“喂喂,师兄,你把一个两百岁的老头子称作风华盛茂,真的妥当吗。”普普通通的小道观里,身穿朴素道衣的高大老人半倚在酒案上,一杯杯的往嘴里灌酒。

道尊微微一笑,没搭理这个老酒鬼,徐徐道:“转眼三百个春秋,神帝老了,我们也老了。”

“生老病死,昼夜更迭,不是常理吗。”老酒鬼满不在乎,抓起一粒花生抛入嘴中:“要我说师兄你就是瞎操心,既然一切都有定数,那就顺天而为,不要学神帝那老不死,妄想人定胜天。”

道尊从远处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后的老道士:“太乙师弟,这是你真实想法?”

“嗯,修道之人可以不敬天,但不能逆天。总有些半吊子囔囔着吾命由吾不由天。殊不知天不网开一面,谁能飞升?女娲道祖也不行呐。”

“你似乎对神帝很不满。”

“当然,那个爱面子的臭老头,不过是刚愎自用的一介武夫。”

“记得当年初次参加瑶池宴,你在酒宴正酣时,借着酒意挑衅神帝。说论文治武功,我不如你,但我比你长的英俊,女子都说我面如冠玉,风流倜傥,而你神帝就是个糟老头子。然后太乙师弟你就被神帝一巴掌拍下昆仑巅,卧床半载才痊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乙真人哼了一声,理所应当道:“我就是比神帝英俊。”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情不去说,不管你当年是真的英俊,还是你以为的英俊。可现在你已经老了,老的满脸皱纹,须发皆白,你和神帝看起来就像一对老兄弟。”

“时光总是那么无情。”太乙真人耸耸肩,泄气的趴在案上,还不忘灌一口酒。

“可我们不能否认,没有神帝,人族不会得五百年太平。神帝之前的那段岁月我们不曾经历,但师尊曾经与我说过,那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岁月,妖族倾举族之力发动战争,西边一度兵临昆仑山,中州皇宫曾被烧毁三次,人皇被当众斩首。唯有我九老山凭借道祖遗留的力量,尚算完整。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妖族一帝三皇,顶尖力量并不比人族强,中流砥柱略胜人族,但也强的不算离谱。而当年我道门有九位大真人,两位人仙。妖族是怎么做到的?”道尊走入屋子,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如今我明白了,当年必然有上古妖祖参与了战争,如今妖族又想解印青眼九尾,其心可诛。”

“不是还有神帝吗。”太乙真人坐姿懒散,百无聊赖的看着杯中浊酒。

“行了,别跟我打马虎眼,你是个敬畏天道的人,道门中再无人比你更亲和天道。但如果天道要人族灭亡,我想你会毫不犹豫的拿剑砍了天道,虽然你并没有这个能力。”道尊矮小的身影站了起来,幽幽道:“神帝大限将至,他已经不能继续为人族保驾护航,五百年了,他太累太累。一旦他化羽,面对人族的是不可想象的灾难。一百多年前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还有什么能拯救人族?放眼古今,唯有伏羲、道祖、儒圣、神帝这寥寥几位能力挽狂澜。伏羲当年领带人族脱离妖族,晚年五雷轰顶而死。道祖已经化羽,他的底蕴我们再清楚不过,不足以改变局势。儒圣一生都在违逆天道,死后灰灰。儒家有后手,但不足抗衡妖族。神帝孑然一身,不敬鬼神,不立宗门,如你所言,只是一介武夫。他死后,什么都不会留下。人族底蕴终究太浅。可是......”道尊霍然转身,灼灼地凝视着太乙真人,瞳孔中炽烈的精芒吞吐。

太乙真人下意识的激发护体真气,道衣鼓舞。多少年了,他这个师兄在道门至高宝座上不愠不火了漫长时光,他总给人温和仁慈的形象,他收敛爪牙做了几百年的慈厚长者,以至于太乙都忘记了他曾经是单枪匹马杀穿妖族八百里防线的狠人。他很多年没这么激动了。

太乙真人不自觉的放下了酒盏,与道尊对视。

“我终于看到希望了。”道尊一字一句道:“告诉我,那孩子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他身体里蕴藏着什么秘密。”

“混沌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混沌体并不足以解释神魔之力。”道尊说:“整个道门知道他是混沌体的只有你我二人,我没有透露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道什么是混沌体吗?往前看尽历史,出现过混沌体吗?我们对混沌体质的认识一片空白,你自身就是水火双灵,但不要以自身的浅见去看混沌体,它是你永远想象不到的一个东西。”太乙真人暴跳起来,雪白的胡子无风自动。

“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恐惧,”道尊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在恐惧什么?几百年了,你在山上喝酒睡觉,无所事事,一副了无生趣可以去死死看的散漫态度。你是最接近天道的人,所以你有着居高临下傲视一切的傲气,你很多年没有恐惧了。能把一切都告诉我吗?这关乎道门未来百年的布局。”

太乙真人脑袋耸拉了下去,显得无精打采,他连续灌了三口酒,他的心确实乱了,需要酒来定神。

“你既然知道天意高远不可触,就应该明白我的苦衷的。天机不可泄露,不说空口白牙随便说。师弟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太乙真人颇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

“可如今戒律堂正在商议怎么处置那孩子,如果不出意外,他会被废去修行,逐出道门。主持会议的是清徽师妹,她是李妙真的师尊,这次事件让她异常震怒。因为她唯一的弟子差点就死在楚望舒手上,即便是现在仍然昏迷不醒。”道尊说。

太乙真人掏了掏耳朵,哂笑道:“怎么地,这道门至尊不是师兄你吗?最高决定权在你手上。”

“可清徽师妹执意要驱逐楚望舒,我也不好和她撕破脸皮。”

“放屁,男人做事什么时候轮到女人来指手画脚。一个站着撒尿都做不到的女人,还想做皇帝不成!”

“这话你敢跟昆仑西王母说嘛!”

太乙真人翻了翻白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尊沉吟了片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孩子我先保下来,但神魔之力是把双刃剑,如今他心魔深重,随时会走入邪道,不能不重视。”

道尊朝着雨幕跨出一步,瞬间消失。

楚望舒睁开眼,浑身是汗,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可他想不起那个梦是什么。头顶是纵横交错的斗拱和横梁。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身体使不出力气,头晕目眩,“横梁压顶,迟早把这破道观拆了重建。”

“只要把你的床换一个角落就可以解决。”冷淡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楚望舒侧头,看见苏星斗坐在床边的长椅上,慢条斯理的剥一只橘子。

楚望舒闭上眼睛,再睁开。

“你闭上无数次眼睛,看到的还是我。你是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李妙真,或者是红鸾,总不能是盈盈和紫嫣吧。”

“见到谁我都不吃惊,可师兄你不像是会关爱师弟的人。”

“看来师弟挺了解我,是师尊吩咐我待在这里照看你。”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想问李妙真怎么样吧。”苏星斗把剥好的橘子放在床头:“但你不敢问,你怕得到让你不能接受的答案。”

楚望舒笔挺的躺在床上,望着横梁发呆。

“李师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主要是我抢救及时。”

楚望舒苦笑一声:“师兄,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讲冷笑话。”

苏星斗当然不是会说冷笑话的人,他是想用幽默的语言风格来放松楚望舒的心情,可惜他的幽默在别人听来是冷的不能再冷的冷笑话。

“我并没有说谎,虽然躺在床边不省人事,好像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但她现在确实没有生命危险。”

“师兄你不会安慰人就......不必勉强自己。”

苏星斗点点头:“鉴于你昏迷了七天七夜,我就长话短说了,这次任务超额完成,我们不但手刃了同门被害的元凶,还顺藤摸瓜击破了妖族阴谋,并且将狐族远祖青眼九尾的一条尾巴带回道门,这是极大的功劳。这是好消息,你还有一个坏消息。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在任务中失控了,险些误杀了同门。这件事引起了道门上下的关注。高层们认为你是一个不可控的怪物,有着太大隐患,正商议怎么处置你。”

“他们想怎么处置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无非是两种情况,他们觉得你是个人才,可以加以培养,后期会对你严格把控。另一种情况就是觉得无法驾驭你,把你作为不稳定因素清除。道门对待不稳定因素的方法往往是废除修为,逐出宗门。”苏星斗声线没有丝毫起伏,好像和楚望舒聊的并不是逐出师门的大事,而是“师弟你最近修为如何”“师弟你吃了吗,吃的什么菜”这类毫无营养的家常。

“别让我娘知道。”

“然而你的两个小跟班已经把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水姨了。”

“小跟班?”楚望舒一愣,旋即明白他指的东竹和夏蝉衣,除了她们没人三天两头跑他这儿。楚望舒怒道:“这两个碎嘴的死丫头。”

“瞒不住的。整个宗门都在讨论这件事,不管是你还是李师叔,都是宗门风云人物。加上有些人特意宣传,炒的沸沸扬扬。”

楚望舒何等聪明的人,眉头一扬,冷笑道:“白云观在整幺蛾子?”

苏星斗却站了起来,轻声道:“好好休养。”他走到门口时,声音再次响起,却不是与楚望舒说话,“水姨,他醒了,没什么大碍。”

水研姬与苏星斗错身而过,疾步走到床榻边坐下,“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误伤妙真?我听说......”

楚望舒摇摇头,“娘,我见到三姐了。”

水研姬一愣:“玉儿她,她不是......”

“她没死,我把她藏起来了。”楚望舒想了想,说:“娘,三姐她的生辰八字你还记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研姬蹙眉:“她的生辰八字我怎么知晓,这你得去问宴姨娘,不过玉儿早产,否则只比你大两岁。”

“宴姨娘怀她时,出过楚府吗?”

水研姬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起楚府的事,自从与楚府决裂后,母子二人对往事讳莫如深,从不提及楚府。

“总该是有的吧。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楚望舒还是摇头。

水研姬沉思片刻,似乎想起什么,柔声道:“宴姨娘向来崇道,还没怀上玉儿时,经常去道观烧香,有时干脆就在道观里吃斋念经,一两个月不回府也是常有的事。那会儿我还是他的平妻,每次都得向我请求。我见她心诚,也从不为难。”

楚望舒面色如常,手心暗暗拽紧被褥。半晌,低声道:“娘,我想去看看玲珑。”

“好!”

水研姬搀扶着楚望舒出了门,内堂,东竹和夏蝉衣坐在小小秀墩上,托着腮发愣。听到动静,侧头一看,两张小脸立刻绽放惊喜笑容。

楚望舒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东竹心虚的低头,夏蝉衣脸皮厚,仰头假装看风景。

细雨绵绵,滴在脸上有着一股清凉感,楚望舒在小院内停下来,伸出手,感受着湿冷的雨水,直秋雨慢慢润湿了头发,他才在水研姬的搀扶下走向西厢房,始终看着他背影的两个丫头伸长脖子,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丢过去,看看屋子里到底有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已是末时,天空阴沉沉,西房有些昏暗,为了驱散房子里的湿气,水研姬烧了一盆炭火,扶着他饶过屏风,走向大床。

床上躺着一个如画般的少女,漆黑的发,细长的眉,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脸。她仿佛睡着了,安详静谧。

楚望舒坐在床榻边,默默凝视床上的女孩,雨水沙沙打在窗沿,不知过了多久,楚望舒低声道:“娘,我想和玲珑呆一会。”

水研姬抿了抿嘴唇,点点头。

娘亲一走,屋子里更安静了,凛凛如寒星的眸子里散去了刻意伪装的坚毅,取而代之是深深的倦意。

“玲珑,我好怕,我怕这一切都是梦,是那该死的命运跟我玩的一个把戏。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做的很好,我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你、娘亲、三姐还有我自己。可我忽然发现也许我并没有改变命运,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河流改变了河道,但它最终还是会流入大海,最后的最后,结局仍旧一样。”他伸出手抚摸水玲珑的侧脸,手掌在轻轻颤抖,显示出他此刻不安的情绪。

“我没保护好你,我还把三姐弄丢了,还有妙真,我差点失手杀了她。妙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想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我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冲动、暴躁、乖戾......这样的我真是太糟糕了。如果在楚府的时候我能收敛的更好,更隐忍,你就不会出事;如果那晚我不是那么自以为是,三姐就不会赌气离开;如果我能更好的克制自己,妙真也不会受伤。”他猛地抱住脑袋,自言自语:“我好怕,因为我看到了命运朝我露出愚弄的笑容。”

内堂,东竹和夏蝉衣陪着水研姬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夏蝉衣在叽叽喳喳,她活泼的像只燕儿,机灵古怪。东竹偶尔会插几句嘴。水研姬显得心不在焉,目光时而撇向西厢房。眉宇间淡淡的忧愁藏都藏不住。

夏蝉衣悄悄踢了一下东竹,东竹秀气的小脸一阵犹豫,神色很好奇,口气却很不情愿:“水姨呀,那个,那个......我们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

夏蝉衣翻了个白眼,心直口快:“水姨,西厢房里有什么东西吗?整天看你进去,楚师叔还不准我们靠近。”

水研姬回过神来,愣了愣,恍然笑道:“你们前段时间鬼鬼祟祟的朝那边张望,就是好奇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蝉衣脸蛋微红。

“她啊,是我侄女,也是望舒的表妹。本来呢,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她会是未来陪伴望舒走过一生的人......”

水研姬娓娓道来,第一次把她们的往事说给外人听,虽然母子间对过去的事避而不谈,可有些话压在她心底太久太久,久的想找人倾诉。恰好这次担惊受怕了很多天,据说那群道士在商议着把她们母子赶出山去,那么这些话不说,以后就没机会。

她说她们本来生活在东荒边境的牧野城,楚府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族,她十五岁嫁入楚府,次年生了个大胖儿子,取名叫楚望舒。她儿子从小就机灵可爱,是所有兄弟中最有灵力的。同样出身甲子大族的嫡女水玲珑,某一年来府上做客,那一年人族和妖族出了件大事,碧泽城被妖族攻破,死了近三十万人,水族嫡脉凋零,活下来的只有在姑妈家做客的水玲珑。那一年是她们母子人生中转折点。

就这样水玲珑依靠着楚府生活,她是个漂亮的小女孩,长大后愈发水灵动人,渐渐就惹来了府上嫡子庶子的觊觎。他们渴望得到水玲珑的美色。

随着一年年的过去,机灵可爱的儿子渐渐长大,他长成了孤僻偏激的少年。他们三人在豪门府邸里相依为命,他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保护着妹妹不受伤害,自己却天天被兄弟排挤、欺凌,伤痕累累。父亲偏爱嫡子,主母刻薄刁难,府上的仆人也敢对落魄的母子冷嘲热讽。他曾经是楚府的少爷,而今却觉得寄人篱下。母亲被诬陷成放荡****妹子几次差点被侮辱。男孩的笑声越来越少,越来越孤僻。

在一次差点丧命的受伤中,他终于振作起来,刻苦修炼,努力挣钱。他渴望得到父亲的重视,他想让母亲在府里重新抬起头来做人。可他父亲并不喜欢他,再次以她与外人私通的莫须有罪名侵吞他的产业,那天他流着泪说,娘亲,看在你的份上,我忍了。嫡子认为他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唆使白云观的道子玷污他的妹子,这一次他终于忍受不下去,亲手杀了兄长,与父亲决裂。

水研姬终于说完了,她感觉脸庞冰凉,伸手一摸,早已泪流满面。

东竹把头埋在膝盖里,双肩轻轻颤抖。

夏蝉衣揉了揉通红的鼻子,手背揩去泪痕,哽咽道:“水姨真讨厌,就知道骗人家的眼泪,呜呜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戒律堂主殿,殿门紧闭,烛火明亮,道祖挂像高高在上俯瞰他的后代弟子们,这里几乎汇聚了道门所有真人和辈分高的道士。他们聚在一起的目的只为了讨论一个内门弟子的去留。这是极罕见的个例,这场议事是由白云观陶谦之发起,妙真道响应,随后各自依附两派的道观纷纷出面。按照辩论会的模式,就是所谓的反方。正方则是以丹鼎派为首几个道观,相比起反方一眼望去十数位真人的宏大阵容,正方明显势单力薄。这种尴尬的局势,在陆灵宝领着师兄弟们姗姗来迟,怀着悲悯的心态加入了正方,才算稍稍好转。

其实陆灵宝并不想蹚浑水,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丹鼎派和妙真道的角力,白云观不过是充当了马前卒。前段时间,葛长青一伙人在救援弟子的保护下狼狈而回,李妙真是抬着回宗门的,小姑娘的生命气息就像风中飘零的残烛,随时熄灭。谁都知道妙真道清徽大真人爱护李妙真就像母鸡爱护鸡仔,当场就提着剑漫山遍野的追杀葛长青,还是道尊出面调和,制止了这场同门相残的惨事。

关于内门弟子的惩戒,虽是戒律堂的事情,但驱逐弟子与否,这是丹鼎派自己的家务事,戒律堂最多给点意见。然而随后几天,楚望舒杀戮同门,凶残成性的传闻在道门流传,愈演愈烈。丹鼎派迫于压力,便有了这场场面宏大的议会。

五大宗门都派代表参与了会议,大多都选择站在反方一边,陆灵宝本意是随波逐流,早早解决这次纷争,他也觉得楚望舒性格太桀骜,杀念太重,只是这种话不能当面说,毕竟他和葛长青关系很好。如果所有人都赞同把楚望舒逐出师门,那么多他一票不多,少他一票不少,不会伤了两人情谊。

但是出发前,他的三位亲传弟子找上了他。

鱼重玄胖墩墩的身体飞扑过来,死死抱住师尊的腿不放开,不流一滴眼泪的嚎啕大哭:“师尊啊,你一定要帮楚师弟啊,弟子在道门就这么个知心朋友,他被逐出师门,弟子会很伤心的。您不能看着弟子茶饭不思吧。”

何等粗糙的演技。

陆灵宝一脚蹬飞小胖子:“滚开。”

大弟子商景元横身拦住去路,面不改色道:“师尊,楚师弟对弟子们有救命之恩,所谓子债父偿,弟子债师尊还。所以还请师尊相助。”

陈年往事休要在提。

陆灵宝一巴掌拍飞首席大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是被视为亲生闺女的楚千翎跳了出来,说师尊啊,我跟那楚望舒没啥交情,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欠我的宝贝徒儿也不要了,师尊财大气粗肯定会补偿我。

陆灵宝老怀甚慰,还来不及说话。只见素来被誉为师尊贴心小棉袄的丫头,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摸出一张信笺,脆声声道:“师尊呀,你暗恋云曦师叔的事情徒儿都知道了,每次写了情意绵绵的信函都不敢寄出去,徒儿们感念师尊恩情,不愿见到师尊为情所困......哦,师尊别误会,我们没有要帮你告白的意思,我们就是想把信函呈给道尊老人家,他老人家老说师尊您道心清净,是近十年来最有希望受戒的弟子......”

陆灵宝一把凌空撕碎信函,冷笑着睥睨三个弟子。三块嫩姜还敢跟老姜比辣?

商景元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函:“其实徒儿这里也有,是三年前师尊写给云曦师叔的信,被我偷偷截胡下来。主要是考虑情情爱爱有损道根,都是为了师尊着想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灵宝身体里的小灵魂在咆哮,难怪云曦师妹一直对自己的示爱置之不理,原来是这三个小畜生在给老子使绊子。坏我终身大事。

陆灵宝再次强行撕碎信函,然后警惕的看向伸手在怀里掏东西的鱼小胖。

鱼小胖掏了半天没掏出来,脸上憨憨一笑:“师尊,弟子这里也有一封您四年前的信,但没带在身上,弟子让外门弟子送去道尊师祖的居所去了。”

就这样老姜被三块嫩姜轰杀了。

陆灵宝悲愤欲绝的收回思绪,听见陶顽石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感慨陈词:“关于这次丹鼎派弟子险些残杀同门的事件,我道门已经近十年没有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道祖曾不止一次告诫后辈弟子,修道先修心,练气先练性。贫道觉得,弟子的心性远比天赋重要。当初收楚望舒入门,我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及时补救还不晚,因此我建议将楚望舒废去修为,逐出道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附议声不断响起,十几个真人表示赞同陶顽石的观点。

“年轻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吗,任务报告上说,楚望舒这孩子的姐姐被妖族掳走,他一时控制不住激荡的心情,误伤了同门,这是可以理解的。小惩就行,没必要逐出师门。毕竟这非是出自他的本意。”丹鼎派老道士冲虚淡淡道。

寥寥几声的附和声。

陶顽石冷哼一声:“冲虚师叔莫要与我和稀泥,当时楚望舒此子失控爆发,敌我不分,李师侄前去救援,却受到他的攻击。有斩龙城数千甲士作证。事后我们早已派弟子前去了解详情。此事咱们不妨听听上清派诸位师兄的意见。”

一个花甲之龄的道士抚摸长须,朝望来的众人微微颔首:“这显然是心魔迷惑了心智,所谓正邪之分,不在功法之别,甚至不在族类之差,而在于心。心善则善,心恶则恶。楚师侄偏激桀骜,一念之差就会步入邪道,也许他已经入了魔。贫道代表上清派,恳请严肃处理,以防后患。”

葛长青忽然道:“道门的宗旨是什么。”

众人愣了愣,他们当然清楚道门的宗旨是什么,他们只是不明白葛长青为何有此一问。

葛长青又道:“上清派的宗旨是什么。”

葛长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格外坚毅,炯炯发亮。

“尊道贵德!道蕴养万物,以德养之。楚望舒乃我道门弟子,他为道门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粉碎了妖族阴谋,将狐族元祖的狐尾送回道门,尔等却只字不提,请问德在哪里?他因顾念亲情而心魔失控,险些犯下大错,身为宗门师长,非但不想着帮助弟子度过难关,反而落井下石,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要废他修为,逐他出师门。请问你们的道又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褚师兄,上清派布善行仁,积功累德。你们能对外人行善积德,不予回报,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宗门的弟子多一些宽容?张师叔若是在宗门,会赞同你们的做法吗?”

上清派几位真人面露尴尬。

陆灵宝啪啪啪鼓掌,见众人目光都看向自己,挠挠头,一脸傻笑。

“想不到葛师弟为了维护自己弟子,竟不惜违背本心,睁眼说瞎话。我道门自然不会放弃弟子,但有些本性低劣,冥顽不灵的弟子,又何必挽留?诸位同门,据我所知,楚望舒此人出身牧野城豪门楚府,但其阴毒狠辣,仗着天赋出众,不服管束,做出过杀兄弑父天理难容的行径,此子早已堕入邪道,往日能背弃祖宗,他日也能欺师灭祖。”

众人微微动容。

“一派胡言。”葛长青怒喝。

“有理不在声高,公道自在人心。我说的是真是假,诸位一查便知。葛师弟,我奉劝你一句,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呐。”

“放肆!”丹鼎派辈分最高的冲虚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梨花木椅四分五裂。他道袍鼓舞,长须无风自动,沧桑的脸庞满是威严和盛怒。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保持缄默。在场的都是道门高层,知晓陶顽石冷嘲热讽,触动了丹鼎派乃至整个道门的禁忌。十三年前,东海扶桑事件,是丹鼎派永远的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喂喂喂,”陆灵宝一阵暴躁,蒲扇似的大手拍打着扶手:“陶师兄,你好意思说别人弟子心术不正?你不瞅瞅你儿子啥德行。真要依你的说法,那我提议趁着这次会议,将你儿子陶谦之一起逐出道门。”

陶顽石冷哼一声,他是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屑睁眼说瞎话。索性避开这话题:“一码事归一码事,陆师弟若是看不惯犬子作风,下一次召开会议便是。”他转身朝道祖挂像下,始终沉默不语的清丽绝美道姑深深揖礼:“恳请师叔支持投票,决定丹鼎派弟子楚望舒去留。”

陆灵宝哼哼:“投票就投票。”

清徽大真人声音如冰泉泠泠,颇具质感:“准!”

她挥了挥袖子,一排大红色络子从她袖中飞出,头尾相连,以此漂浮在众真人身前:“同意将楚望舒逐出道门者,摘取身前络子。”

除了上清派真人犹豫不决,反方真人毫不犹豫伸手握住络子。

葛长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结局立刻就见分晓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让楚望舒离开,少数服从多数嘛,自古不变的道理。

“已过半数,对于丹鼎派内门弟子的处罚,商议结果是废除修为,逐出道门,即日执行。”清徽大真人平静道:“此次议会结束......”

“道尊法旨!”殿门忽然推开,清冷的秋风呼啸而入,烛火摇曳。一名童子捧着乌木轴,青黄两色绢本的法旨踏入大殿,他龙行虎步,微微昂起头,这是对在座真人的大不敬,但他此刻代表的是道尊,他奉着道尊法旨而来,道门中再无人能让他低头。

真人们都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贴在小腹,低头垂眉,道尊很多年没有降下法旨了,但只要道尊法旨出世,任何事情就只能道尊乾纲独断,道门弟子唯命是从。

强权也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无量天尊,丹鼎派弟子楚望舒,天赋出众,骁勇无畏,在斩龙城一役中破除妖族阴谋,勇夺狐尾,功德无量。赐镇灵宝珠一颗,照妖镜一面,含龙分水剑一柄。然其心魔深重,误伤同门,功过不能相抵,罚其三月俸银,杖责六十,前往黄龙峰听经三月,即日执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童子念完法旨,恭恭敬敬呈给辈分最高的清徽大真人,转身而去。

楚望舒孤身一人来到天机峰,一路上受道门弟子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他在一名女弟子的领路下,来到一座道观门前。

“多谢师姐!”楚望舒作揖一笑。俊美的脸庞略微苍白,有一股病态的美。

女弟子连忙摆手,宗门内都在流传楚望舒凶神恶煞,桀骜不驯,传闻果然不可信,真实的楚师弟温文尔雅,笑容亲和,与之交谈令人如沐春风。女弟子瞥了眼皮相好到无法无天的楚师弟,微红着脸疾步离开,在十几丈外偷偷回头,蒙蒙烟雨中,楚望舒面带笑容的目送着她。她立刻像只受惊的小兔,跑开了。

楚望舒扣了扣门,开门的是个清秀童子,低头作揖:“师祖老爷等候多时。”

楚望舒微微一笑,也不惊讶,随着童子入了道观。穿过外院,进入内堂,里头烛火明亮,身材高大的老道士坐在窗边自斟自饮,怡然自得。

童子点点头,关门退走。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老道士手指一弹,壶口涌出一条水线,涌入酒杯。他朝对面的位置指了指,“坐!”

楚望舒礼节性的作揖,与老道士相对而坐。

“一壶浊酒喜相逢?”

“我识你,你不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想了想,没参透老道士话里的意思。苏星斗说补天道的道士们都神神叨叨,话里机锋捉摸不透。眼前这老道士可是补天道掌座,太乙真人。与他谈话需要格外认真,也许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其中就蕴含着石破天惊的秘密。

“太乙真人名震东荒,弟子岂会不识?”楚望舒低声道。

老道士呵呵一笑,自然不会被他套话。

“找贫道何事?”

“真人算尽天机,不知我来何意?”

“知否知否?知亦不知,不知亦知。”

楚望舒噎了噎,竟无言以对。难怪道门诸派都不喜欢补天道,跟这些家伙说话又累又烧脑,而对方看你的眼神则是朽木不可雕也的惋惜和对牛弹琴的无趣。

楚望舒开门见山道:“我来找真人问命!”

“你信命?”

“我信命,但命不信我。”

“所以你想逆天改命!”这不是问句,老道士很笃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双肩一震。他起身,深深作揖:“请真人教我。”

“命运如因果,不可捉摸,不可参悟。它看似永恒不变,却又不断变化。它如未来,有万千可能,却始终会归于“一”。”

楚望舒呆呆看着他,心说你妹,能好好说话吗。

“你的命运同样有无数种可能,但最终的结果,是不会改变的。”老道士慢悠悠道,抬起酒杯喝了一口。

楚望舒身子一颤,脸色苍白。

“一个人从出生到寿终,命运早已注定,就像你面对一条岔路口,你觉得自己有两种可能,摆在你面前的是两条不同的命运,但其实最终你只能选择一条路,所以每个人的命运不可能会改变,因为他只有一条路。正如每个人的生辰八字,它无法被改变,这是与生俱来的。”

楚望舒低着头,像是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半晌,他嘶哑着声音:“我想知道我的命格。”

“有些人碌碌无为而生,碌碌无为而死。有些人生来便与众不同,注定不会平凡。你觉得哪一种好?”

当然是后者!

楚望舒没能说出口,他摇摇头。

太乙真人笑道:“前者虽然碌碌无为,但一生安平喜乐,后者与众不同,比如说咱们的道尊,但他这一生都在追寻人族未来之道,机关算尽费尽心思。又比如神帝,苦苦支撑五百载,不愿飞升。到底哪一种更好?说不透的,就是命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的命运呢?”

“应该问你自己。”太乙真人说。

“好,不问命运,我问命格,我的命格如何?”

“民间传闻,有一种命格叫做天煞孤星,虽然老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命格。民间传的神乎其神,据说是劫煞加孤辰寡宿。其实命格并无好坏之分。方才也说了,碌碌无为却一生平安,与众不同却忧国忧民。中州君王喜欢自称孤家寡人。这一切都说明,天道无私,不会刻意针对苍生。你得到什么,自然会失去什么。比如你得到巅峰的权势,那么你就会变成孤家寡人,命格亦然。”

“如果非要形容你的命格,那你才是古今罕见的天煞孤星。”

楚望舒一脸“你逗我啊”的表情。

“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太乙真人说。

楚望舒瞪着眼睛:“真人不是说,天道无私,不会刻意针对苍生吗?”

“这是针对你吗?贫道巴不得跟你交换命格。”太乙真人翻了个白眼:“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大命格。孤家寡人算什么?你是孑然一身,了却凡尘的命格,古往今来能拥有此命格的,唯有天人!”

“天人无忧,无忧天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黄龙峰是上清派主峰,上清派弟子是道门五宗中人数最少,公认的烂好人团体,这一宗的人都将普渡世人视为己任,怀着一颗坚定不移的圣母心。以积累公德达到天人相感的目的。此道非道门首创,传说妖族女娲大帝平定神魔之乱,炼石补天,晚年凭功德证道飞升。

上清派弟子有一面功德牌,记录弟子功过,过大于功,则逐出师门,因此此派内门弟子常年在外,行善累德。外门弟子则会在道门漫无目的的瞎逛,帮丹鼎派弟子采采灵药,帮符箓派弟子研磨朱砂,帮妙真道弟子诵经观剑,帮补天道......他们一般不跟补天道弟子来往,补天道弟子总能掐准他们何时到来,然后把堆积了半个月的杂活交给他们干。

楚望舒第二天领了赏赐的宝贝,接着立马被杖责六十,第三天才前去黄龙峰听经静修,戒律堂杖责弟子时,会用法器封住弟子丹田,也没疏漏了楚望舒的无垢道体,以银针封住窍穴,破去宝体。然后两个五大三粗的行罚弟子挥舞着木棍啪啪啪!

听了一个月的上清派镇教宝典《太上感应篇》,楚望舒多少明白了道尊的良苦用心。上清派修德修心修性,其次才是修力。此派弟子秉性纯良,不为外魔所惑。道尊是希望将来心魔再次发作,他能有一份抵御的手段。楚望舒至今仍不愿相信,有朝一日他也会为心魔所困,然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心有千千结,终年不得解!

说的不就是他!

这些天楚望舒千方百计想去妙真道找李妙真,苏星斗带话说她已经苏醒,伤势暂时无碍,但体内残留着的神魔之力日夜侵蚀着她,极为痛苦。妙真道掌座清徽大真人把李妙真看护的严严实实,前一次他偷偷溜上碧霄峰,还没找着李妙真的住所,一道剑气从天而降把他打落悬崖。清冷中带着愠怒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再有下次,取你首级。”

楚望舒跟师尊葛长青说了这事,葛长青思虑再三,让他暂时不要踏足碧霄峰,按照师尊大人的说法:那娘们性格孤僻古怪,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山上枫叶由红转黄,渐次凋零,十一月小雪,星星点点的雪花飘下,消散在枯枝乱石之间。

楚望舒三月听经已满,次日,邀请了红鸾、盈盈紫嫣、苏星斗、鱼重玄、楚千翎、商景元几个相熟的同门来家中吃饭。一伙人就着风雪饮酒谈笑,享用美食。

“楚望舒,给我倒酒。”红鸾小脸微微酡红,拍着桌子叫道。

楚望舒无奈放下酒杯,俯身过去就她倒酒。过了一会儿,红鸾又叫道:“楚望舒,给我夹只鹤翅,我够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说楚望舒是被逼无奈,那鱼重玄就是主动献殷勤,像伺候祖宗似的伺候楚千翎。

鱼重玄:“祖宗请用膳。”

楚千翎:“嗯。”

鱼重玄:“祖宗请喝汤。”

楚千翎:“放下吧,哀家暂时不想喝。”

鱼重玄:“祖宗吃鱼。”

楚千翎:“这个可以有。”

差不多就是类似的对话了。

楚望舒和商景元相视一眼,齐齐叹息,楚千翎一双眼睛分明黏在苏星斗身上,这场三角恋的戏码委实老套,同门师兄喜欢师妹,师妹又喜欢别派师兄。若是这位师兄又喜欢别派师妹,那就有意思了,妥妥的虐恋情节。可苏星斗和其他师兄不一样,苏星斗又酷又冷淡,万花丛中过,片刻不沾身。

酒过三巡,菜吃的差不多,但众人正在兴头,酒却不够了,楚千翎眼珠子一转,笑吟吟道:“喂,咱们来玩个游戏吧。”

“行酒令吗?”楚望舒在中州待过很多年,下意识的想到这里。

“呸,书呆子的游戏谁爱玩?”楚千翎啐了一声,“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谁能让这场雪停下来,谁停的越久,这壶酒归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不可。”盈盈白嫩嫩的小手使劲摆动:“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红鸾在椅子上站起来,刚好和楚千翎齐高,插着小腰:“比就比!”

商景元笑容和煦,“两位师妹兀争,我先来吧。”

他指尖不知何时夹出一张符箓,一抖手抛向高空:“一叶障目!”

符箓在升空的过程中化作耀眼光幕铺开,冷风没了,小雪停了,空中一片流丽幻彩的光华。

“好漂亮。”盈盈紫嫣双胞胎手拉手,仰望。

一炷香左右,商景元脸色发白,额头沁出豆大汗珠。楚望舒在他肩膀用力一拍,商景元身子一抖,光幕立刻消失,冷风呼啸涌来,片刻后,小雪又飘了起来。

商景元幽怨道:“我还可以坚持。”

楚望舒嗤笑道:“差不多就得了,别到时候让鱼重玄抬着回去。”

众女掩嘴轻笑。

楚千翎撑着石桌站起来,风情万种的捋了捋鬓角青丝,可惜苏星斗并没有看他,冰山男神凝视着杯中清酒发愣。悻悻一笑:“看我的。”

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五张符箓,抖手抛符的姿态果然是一脉相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阴阳五行,聚云成雨!”

顷刻间,哗啦啦暴雨如注,劈头盖脑的砸了众人一脸。楚望舒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却抹不去满头黑线。

楚千翎见所有人默默盯着她,有些心虚,小胸脯一挺:“怎么了,只说让雪停,没说不可以下雨啊。”

苏星斗默默倒了杯中最后一份酒。

索性楚千翎真气不够雄厚,大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小雪花不疾不徐飘荡。

红鸾说大家烤一会儿火,然后就从嘴里喷出一簇簇火苗,烧着了鱼重玄的袖子。

然后是鱼重玄,手法方式与商景元如出一辙,不加赘述。

红鸾说我来我来。

刚认识这丫头的时候,成天板着一张小脸,有几分姑射的气质,相识久了才发现只是个普通小女孩,性格蛮跳脱。

红鸾深深吸了一口气,白嫩脸蛋憋的通红,“呼”一声,小嘴里喷涂出一道火柱,她的肺活量可真好,这一口气坚持了半柱香,熊熊烈火在众人头顶烧了半柱香。冷风刺骨的深秋季节里,差点把水研姬热的中暑。楚望舒体谅娘亲,从后面捂住红鸾的嘴。

红鸾一口烈火噎回肚子,呛的直咳嗽,小身板趴在椅子上,眼泪口水咳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绝对不是火灵之体。

楚望舒更坚定自己的猜想,但他看到其他人都一脸习以为常的淡然,也就没多嘴询问。就怕又触到红鸾逆鳞什么的。

红鸾气赳赳的跑过来踢了楚望舒两脚,楚望舒不得不按住她脑袋,任凭她张牙舞爪却碰不到自己。

鱼重玄说:“楚师弟,该你了。我听盈盈说你真气格外精纯,说起来我们踏入练气境的时间相差不大,让我看看咱们的差距。”

商景元说:“楚师弟,我记得你们丹鼎派有一门道法,叫做搬云伏雨,能否让师兄开开眼界?”

楚千翎噘着嘴,哼哼唧唧:“要是没我厉害,就快点还我宝贝。”

真难为她还念念不忘。

这时一道剑光破空而去,在昏暗的天地间,煌煌如流星划过。剑光一路青云直上,漫天阴云被剑气激荡下,纷纷散开,露出一角湛蓝天空。

苏星斗拎起最后一壶酒潇洒而去:“多谢款待,告辞!”

楚望舒茫然看着他背影,这是吃醋了吧,这决定是吃醋了。堂堂道门冰山男神,竟然也会有遭人冷落被抢风头的一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道门中人都是怪物,某日,楚望舒忽发感慨。这种感想在拜入道门后就有了,在得知鱼重玄竟是土灵之身后就更加清晰了。而万中无一的土灵之身,在楚望舒的感想里只能是垫底。

比如你在道门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千万不要以为她是新入门的小师妹,没准她会吐一口火把你烧的外焦里嫩。楚望舒把她叫做小妖女,当事人并不知情,否则那口火肯定会吐在他身上。

又比如你看到一个行将就木,随时会去见道祖的扫地老人,千万不要以为他真的只是普通老人,没准他会把你拎小鸡似的拎起来甩到山下。楚望舒就曾经见到这样一个老人,某天他在问剑峰后山,一座临湖而建,背倚竹海的小土屋里,看见了光着膀子,在火炉边挥汗如雨的苏星斗,苏师兄身材匀称健硕,比例完美的肌肉随着挥锤的动作起伏,有着秒杀女冠们的魅力......呸呸,苏师兄的身体不是重点,重点是苏师兄在打铁,楚望舒觉得自己终于发现了他的秘密,正想仔细观察,这时候一个握着扫帚的糟老头子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楚望舒心说,哪来的糟老头子,可别连累我被发现,忽然觉得这老头我哪里见过。

“老人家,你看起来很面熟。”

老人点点头,礼貌回应:“小伙子看起来很面生。”

楚望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老人伸手搭在他后领,轻轻一抖手,把他顺下山。楚望舒像一只展翅的雄鹰直冲云霄,然后又像扑击猎物的雄鹰,从天上掉下来,恰好摔在山脚一座水潭。如果这不是巧合,那老人对力量的控制力简直可以用“恐怖如斯”四个字形容。

那天,楚望舒回到小观,仍然一阵阵惊悸。

商景元、鱼重玄、楚千翎师兄妹三人跟着师尊路灵宝下山做任务,红鸾也跟着一起去了。走之前,小妖女当了一回信使,带着李妙真偷偷写给他的信。那天小妖女穿着一声火红色罗裙,头发梳成密密麻麻的小辫子,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千金。但一点也不可爱,小脸上满是讥笑:“啧啧,胆子真大,清徽师祖知道你勾搭她的得意弟子,不知会不会拿剑捅你一窟窿。”

楚望舒心情好,伸手摸摸她脑袋,温柔道:“你还小,不明白什么叫做食色性也,饮食男女。等过几年你碰上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的人就明白了......啊不,最好不要碰上,能看上一个十岁小姑娘的人渣,师弟我会忍不住把他做掉。”

如果不是当时水研姬在场,一场大火说来就来。

李妙真的信中,谈及自己伤势渐有好转,如今已能下地行走,暂时无法运气。并代表师尊向他表达了歉意。剩下的都是一个平凡女孩和在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男孩的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透着一股淡淡的温馨和羞怯,信尾提到,师尊在半个月后会闭关。

楚望舒当然看的出这是李妙真无法说出口的暗示。清徽大真人闭关后,他可以自由出入妙真道。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必须得努力修炼,楚望舒修炼一直很刻苦,但这次不一样,入门后对他采取放养政策的葛长青,突然表示要尽一尽师尊的义务,亲自督促他的修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天,葛长青和楚望舒师徒,端坐在丹鹤峰顶,苍劲古松之下,时值初冬,万物凋敝,唯有这不惧严寒的老松,依旧亭亭如盖,松针深绿,云海涛涛,远处传来一声鹤鸣,几只仙鹤从云边擦过。

楚望舒望着远方发呆。

葛长青敲了敲身边的岩石,“每次随我修行,你都这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是觉得跟我一起太无趣?”

楚望舒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我想李师叔了。

“你天资是极好的,不能骄傲,毕竟在道门中这样的天资很普遍。而且入门时间浅,没有系统的了解道门的修炼结构。为师详细的给你普及一下。”

真谢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教导我这个天资普遍的弟子。

葛长青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同门师兄苏星斗就是个天才,李妙真更是剑心通明,鱼重玄土灵之身,盈盈紫嫣心灵相通,千年一遇的补天道奇才。红鸾不提,小妖女是个怪胎。其他稍逊一筹的人才更是数不胜数。楚望舒在展露他混沌体的獠牙之前,确实是天资“普遍”。

“世间万法出道门,道祖是人族修行之道的开辟者。如今道门法术万万千,但你可知最初的核心道法是什么吗?”

楚望舒毫不犹豫:“符咒!”

“何为符咒?”

“符箓与咒术!”

葛长青有些吃惊,点点头:“符箓派是道门第一大派,不是全无道理的,五千年前,曾经有一个咒术大派,玉清派。早早湮灭在战乱中。但咒术一直流传了下来。为师今日传你一门咒术:净心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八大神咒之首!”楚望舒惊喜。

葛长青点点头:“这门咒术传承在上清派,道一师叔下山前,托我将此咒传授于你。”

道一大真人?!

楚望舒略感差异,他与那位大真人素未谋面,素不相识。委实有些吃惊那位老人家竟然惦念自己。

“道一师叔仁慈心善,你这孽徒搅风搅雨,惹出一连串祸事,道一师叔不忍良材,你要心怀感恩知道吗。”葛长青看穿了他的惊讶。

我这孽徒......

楚望舒哦了一声。

“咒术在施法过程中,需辅以符、诀、印、罡,已身修炼,可以不需要画符,我先传你口诀、手印,心法罡气非一日之功,日后在说。”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楚望舒闭上眼,咒语如雷霆响在耳边,震耳发聩,很快口诀就烙印于心,他低声诵出,起初细如蚊吟,渐渐洪亮起来,与葛长青交相辉映。

葛长青停下来,神情异样的看着沉迷其中的楚望舒,他这个弟子的悟性确实惊人,是极好的修道胚子。假以时日,道门再出一位大真人轻而易举,甚至他可以冲击更高层次的人仙境。即便是苏星斗李妙真,都没有让他产生过这种念头。楚望舒确实很特别,从牧野城第一次见到他,葛长青就这么认为。他的眼神坚毅锐利,从不迷茫,他杀伐果断,宁折不弯。这让他想起孪生哥哥,两人身上有太多相似之处,自信、桀骜、有主见......但两人又有很大不同,葛长庚更像个浪子,他身上那种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性格,在葛长青逐渐有自保能力后,愈发明显。而楚望舒是有牵挂的,娘亲水研姬,这或许也是他唯一的弱点。葛长青相信,只要水研姬仍在,楚望舒就不会堕入邪道。

但他心魔确实很重,他不知道,其实在他昏迷的过程中,道一真人曾经亲自观察过他,而那位幻术九州第一的大真人,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心魔这东西,外界帮助有限,主要还是依靠自身。倘若楚望舒是个心无牵挂的游侠,道一真人直言,会一掌拍死他。

可见他这个徒弟心魔之重。

是什么让他耿耿于怀?他在牧野城到底经历了什么?

葛长青一时思绪飞扬。

这时候,楚望舒从入定中睁开眼,见到师尊痴痴望着自己。

葛长青咳嗽一声:“我再传你手印,你回去多参详。”

几遍演示后,楚望舒将手印记在脑子里。葛长青挥挥手,赶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意渐深,漫山遍野一片萧条,转眼过了半个月,楚望舒新修的静心咒堪堪入门,道门咒术博大精深,非是懂得掐手印和几句咒语就能学会,不然修炼就没难度可言了,大家都轻轻松松掌握八大神咒,神霄五雷。九州也没妖族什么事了,赶紧跪下来唱征服才是王道。

除了口诀手印外,还得体内气机相辅,单这一点就很困难,还有施展咒术时,意念需要极度贴合静心咒真意,这是最难的,每个人领悟出来的真意都不一样,静心咒的效果也就不一样。就好比丹鼎派镇教宝典大黄庭,同样的经文,有的人就修炼成功了,有的人白首经文,一无所获。

这天,楚望舒做好功课,在夏蝉衣和冬竹眼巴巴的目光中,把讲经的时间推后到明天,穿上水研姬入冬后新做的衣衫,御风直奔碧霄峰。

碧霄峰山势没有丹鹤峰高耸,也没有相邻的黄龙峰险峻,但它厚重巍峨,气势磅礴。

李妙真的居所当然不会像楚望舒两进两出的小道观那般寒碜,她住的地方庭院森森,有外门弟子一百人,杂役弟子三百人,俨然是一座小型豪门。由此可见李妙真在妙真道的地位,派中弟子暗中叫她小掌座,预示着她将是下一任妙真道当家人。

楚望舒在脸上覆了一张猴皮面具,掩盖住那张惹人注目的俊脸,护犊子的妙真道大真人把他列入黑名单,面对一位大真人的恶感,楚望舒不得不谨慎一些。他今天明目张胆的来私会妙真道小公主,信不信明天清徽大真人就提着剑杀上丹鹤峰,葛长青都拦不住。

楚望舒一眼就看见李妙真抱着剑,坐在高高的屋脊上,檐角飞翘,黛瓦层层叠叠如鳞甲,背景是蔚蓝的天空,阳光和煦,冷风刮起她的裙角,飞扬的青丝中,一张白皙精致的脸俏丽难言。

楚望舒飞上屋脊,抓住耳边撕下面具,李妙真立即察觉,翩然转头,恰好见他将那张刻画的极其普通的面具摘下,莞尔一笑。

风拂过脸颊,如情人温柔的触摸,楚望舒没来由想起一句诗:风习袅袅,盈水展千华,飞檐亭角清铃响。犹记当初,你回眸莞尔,一笑倾城百日香。

李妙真笑意吟吟,见他直勾勾瞅着自己,有些羞涩,有些欢喜,板着俏脸,哼哼道:“干什么?盯着人家看。”

她不经意间流露小女儿仪态,平时断然不会说出“人家”两个字。楚望舒对她知根知底,她什么时候恼怒,什么时候是佯装,还是分得清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在她身边坐下,笑道:“你这么好看,我永远也看不腻。”

说完他自己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妙真白嫩的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嫣,“少来啦,姑射公主比我好看,那才叫绝色美人呢。”

楚望舒连连摇头:“女大十八变嘛,你将来会越来越漂亮,姑射是漂亮但她性格不行,这样的姑娘将来找不到心上人的。你就是发育晚了些。”

“什么?”李妙真心里暗喜,听到最后一句,愣了愣。

“没什么没什么。”

李妙真说,楚千翎也比我漂亮。楚望舒说那就是个傻丫头,比不得你秀外慧中。李妙真说红鸾也很漂亮啊,将来一定出落的倾国倾城。楚望舒说,嗨,她能长大再说吧。李妙真又说,那你三姐跟我比谁漂亮啊。

楚望舒沉默了。

李妙真举头望着天空悠悠飘过的浮云,“对不起。”

楚望舒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天空:“曾经我以为她就像天空中的浮云。”

李妙真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静等下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了笑:“以后我再告诉你。”

李妙真想了想,又道:“听说你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妹子......”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敏锐的察觉到楚望舒眼神里的落寞,她想自己真是太差劲了,总是说错话,但心里就是很在意,在意跟他有纠葛的女子。李妙真此时此刻的心态,按照书上说的,就是“春心萌动”了。

“不说这些了,说过饭了吗?”

李妙真小声说:“吃过一点,没什么胃口。”

真难得你这吃货也有胃口不佳的时候。

“重伤初愈总是这样的。”楚望舒变戏法似的从百宝囊里取出竹编食盒,小心翼翼放在屋脊上,打开盖子,浓郁的香气扑鼻,还有药材的气味,“我让娘煲了鸡汤,里头添了些疗伤的药材,想着你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就没给多带。”

李妙真偷偷咽了咽唾沫,尽量在他面前保持淑女仪态。

楚望舒又取出一个小碗,给她盛了一碗鸡汤,这动作让李妙真目光又柔了柔,她捧着碗,一小勺一小勺的喝着。

两人之间淡淡的情愫在发酵,主要是李妙真单方面的,楚望舒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就像两人是感情深厚的恋人,给她擦嘴角的动作也不显任何做作。李妙真有些不适应他的亲昵,低着头,忽然反思自己是何时着了这小子的道。

好像他们直接跨过了相识相知的过程,但她没好意思问出口。总不能说,喂喂,你是怎么看上我的,这老夫老妻的相处方式是想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忽然低声道:“对不起!”

正想着心事的李妙真下意识嗯了一声,猛地转头:“啊?”

“那天误伤了你,我很懊悔,我不知道怎么会失控,可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手贯穿了你的身体......”楚望舒顿了顿,神情晦涩:“那时候我觉得天塌了。”

李妙真失神的望着他,这是怎样一种情绪,失落、自责、痛苦、恐惧,还有那种潮水般的哀伤。她从未想过这男人竟然如此自责,但他把这些都藏在心里,一直一直等到了今天。

楚望舒继续道:“我是为了改变一切来到这世界上的,可我发现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预料,我差点酿成了大错,玲珑是这样,三姐是这样,连你也差点......”

他像个......失落的王者!

不知道为什么,李妙真忽然浮现这个念头。

“我时常在恐惧,如果我不能改变心里的遗憾,如果终有一天,你们都将离我而去,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会怎样,也许我真的会变成一个......毁灭世界的怪物!”

“不是!”李妙真忽然说。

“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再说什么,但我认为你的想法是错的,没有人生来就背负着责任,如果我注定死在你的手上,那这也是命运。我们道门修的是道,信的是也是道,命运也是道的一部分。太乙师叔曾经与我说过,一件事,人只能做七分,剩下的三分看天。”李妙真眸子亮的瘆人:“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努力去改变也好,去弥补也好,尽力了就行,剩下的看天意。一个人的因果命途,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做七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个逆命之人。”

李妙真翻了翻白眼:“我还是剑心通明呢。”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逆命之人?为什么别人不是?这就是天意啊望舒,所以说很多事情不是你尽力了就可以的,总有一些你无法左右的因素。补天道称之为命运!好比我们努力去修道,想飞升成仙,可我们真的能成仙吗?不是,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在你还没有意识的时候,上天已经做好了属于它的三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楚望舒看着她:“你自己明白吗?”

李妙真挠挠头,有些娇憨可爱:“我自己也不明白,因果命运什么的,玄而又玄,绕糊涂了。”

楚望舒摸摸她脑袋,笑了。

“说起来,你那天是怎么回事?好凶好凶的样子,连妖尊之一的婴姬和葛长庚都被你吓的落荒而逃。”

“也许......是心魔吧。”楚望舒想了想,不太确定。

“可你如何解释神魔之力?这件事道尊亲自下了封口令,不准我们说。我连师尊都没敢告诉。”

神魔之力?

楚望舒眉头紧锁,所谓神魔之力,便是洪荒时期神魔独有的力量,它们诞生在天地初开,它们生来摘星拿月,移山填海,是最先懂得力量奥秘的生灵,掌控世界。洪荒初期,阴阳尚在孕育,五行未定,灵力结构与如今截然不同。它们所掌控的力量,被称为“神魔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力量应该随着神魔陨落殆尽,而掩埋在历史尘埃中。

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莫非是他身体里流着远古神魔的血脉?楚望舒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九州确实有神魔血裔延续,但随时时光流逝,越来越稀薄,根本不可能具有神魔之力。他前世二十年的纵横生涯,也没听说过神魔之力这种东西。今生转世,更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是混沌体?也不对,虽然混沌体质古今未有,有太多隐秘和不确定,可他前世怎么没有神魔之力?

一团乱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当时心急,神魔附体了吧。”楚望舒说了个冷笑话,却招来李妙真白眼。

他张开双臂,紧紧搂住她的娇躯,“妙真,给我个承诺,这辈子永远不离开我,好不好?”

李妙真一张脸唰的红了,惊慌小鹿似的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看见,一只手端着鸡汤,一只手使劲在他胸口推搡:“干什么呀,被人瞧见我就完蛋了,今后怎么嫁人......不是,我的意思是,被师尊知道我俩都会被打死的。”

“答应我。”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快松手。”

李妙真挣脱他的怀抱,恨恨道:“不要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冬至后,气温骤降,百姓一年中最难熬的就是大雪纷飞的季节,不知道要饿死多少孤寡老人。天下承平已久,依然如此,更遑论烽火狼烟的年代。百姓耕种,期盼着能风调雨顺,从老天爷牙齿里扣点吃的。那儿有一种职业,简直就是从阎王爷手上抢吃的,比如药商。

苍白的天空下,山峰重峦叠嶂,苍鹰在天空盘旋,鸣声寂寥。一队采药客在险峻的山路上缓慢行走,采药客本就属于高危行业,在妖族境内采药的人,不是从阎王手上抢吃的是什么!

妖族境内的药材不管质量还是产量都比人族富饶,原因很简单,那群头脑简单的家伙吃灵药一般都是囫囵吞枣,需求度不如人族。从这里采走的灵药,在人族境内价格往往要翻上几倍,属于三年不开锅,开锅吃三年的暴利行当。若能碰到某些妖族境内特产的灵药,那更是一笔横财。

商队里大多都是青壮年,队伍尾巴上那个牵着毛驴的老头儿就显得格格不入。

老头儿不是商队里的人,半个月前加入商队,给了领头的老张足足十两银子,希望一路上穷山恶水能照拂一二。老张本来是不情愿的,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勉为其难带上了老人。约好半个月后分道扬镳。眼看着约定的日子就到了。

老张牵着龙马反身走到队尾,语重心长道:“老倌,我说你一把年纪了,瞎凑什么热闹。在家含饴弄孙不好?偏偏来这龙潭虎穴,可别晚节不保。”

老头微微一笑。

“头儿,头儿,前头有朱果!”队伍前方有人大声囔囔。

老张精神一振,牵着龙马踢嗒踢嗒的小跑上去。

朱果是治疗外伤绝佳的好药,人族境内有,但很少,在妖族却是遍地开花结果,老张腿脚利索,呼吁上几个小伙,提了两柄青铜镐,开始攀登悬崖。

崖壁上生长了朱果,根茎碧绿,果实红彤彤的垂挂,这种药材只生长在秋季,入了冬,很快就会凋零。如今已是初冬,留给商队的时间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张挥舞着镐子攀上半壁悬崖,采摘下一株朱果,喜滋滋的放入背后的竹篓。

下方张望的同伴忽然惊恐的叫起来,目光恐惧的盯着峭壁上方,老张心中一凛,抬头望去,崖壁上出现两条十几丈长的褐色蜥蜴,三百六十五度毫无死角的眼球,冷漠的注视着他。

老张身体一寸寸凉了下去,从头凉到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既然吃了这碗饭,老张就有这份觉悟。只是他运气实在太差,或者说这两头妖兽太狡诈,若是狭路相逢,老张倒也不怕跟它们比划比划,敢吃这口饭的,都有技艺伴身。可他此时在悬崖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不可能是这两头在悬崖上健步如飞的畜生的对手。

左边那只蜥蜴刷刷往下爬了几步,下颌处柔软的部位微微一动,一条黑影从嘴里射出,那是它的舌头,能轻易击碎大石。

完了!

老张认命的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剧痛迟迟没有到来,老张睁眼,看见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始终吊在队伍尾巴的牵驴老人,他站在陡峭的崖壁上,仿佛站在平地。两条蜥蜴悬浮在他身上,痛苦的挣扎。老头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按压的动作,两条蜥蜴应声炸成血雾,尸体转瞬间抛落悬崖。

老人大袖挥舞,卷着老张和几位攀登的采药客落到狭长山道。

老张和商队众人颤巍巍跪倒在地,高呼:“仙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笑了笑,温和道:“莫要往前走,这片地域不太平了。”老人说着,走到那头相伴半个月的毛驴边,拍了拍毛驴的脑袋,把缰绳递给老张:“带上我的老伙计一起离开吧。这几年都不要来妖族境内。”

老张众人千恩万谢,原路返回,没人有异意。

老人目送商队众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他开始独自登山。不疾不徐的走了半个时辰,有一道遁光从天而降,来人身材高大,面容粗犷,赫然是陆灵宝。

“道一师叔,师尊让我来支援你。”陆灵宝在老人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

道一真人,上清派掌座,道门大真人。

老人穿着素朴衣衫,面容如古稀老人一般沧桑,气息内敛,丝毫看不出是为得道高人,依然返璞归真。

道一真人点点头,沉声道:“我已查出第二处封印之地,就在前方二十里外。你一路行来,可曾发现妖族踪迹。”

陆灵宝摇摇头,瓮声瓮气道:“没有。师叔打算怎么做?”

道一真人沉吟了片刻,“这事需从长计议,下一步当然是......宰了你!”

他毫无征兆的一掌排在路灵宝胸口,九尺大汉登时轻飘飘的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堪堪顿住身影,化为一个清俊风流的男子,左脸有一条细细疤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道一,你怎么看破我的!”此人正是葛长庚。

“当年我传你黄粱一梦心法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幻术,你没对我施展幻术,说明这几年你还没有自大到目中无人,不过狐族的幻术就不是幻术了?你问问婴姬,九州第一幻术高手,是她还是我?”老人负手而立,笑容沉静。

巨大的阴影从天空落下,把一副得道高人姿态的道一真人罩住,一尊青铜古朴大鼎,三足两耳,鼎身刻着先民朝圣图,亦有远古先民耕种牧渔景象。

“进了我的神农鼎,即便你是大真人也只能束手就擒。”

“你确定我在鼎里?”戏谑的声音从葛长庚身后响起,苍老的手按在他头顶:“一道分身就别显摆啦,长庚啊,改日为师会亲自找你喝茶。”

葛长庚的身体化作流光散去。神农鼎嗡嗡哀鸣,化作流光遁走。

道一真人目送神农鼎消失,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寂寂无声的四野:“出来吧,葛长庚只是与我打个招呼,真正阻截我的人是谁?婴姬?啸月?总不会是吞天妖皇吧。”

分不清是来自东南西北的声音,嗤笑道:“你不妨猜猜。”

道一真人蹙着眉头想了很久,摇摇头:“猜不出来,不如你直接出来吧。”

抬脚一踏,轰隆隆一阵声响,脚下盘山窄道坍塌,土石滚滚坠下悬崖。一个矮小的身影在下坠的碎石间踩踏,终身一跃,在道一真人十几丈外立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你这只小老鼠,十二小尊之首,疾风尊者。”

那人身材五尺,尖尖的脸,绿豆似的小眼珠,还留了两撇风情万种的小胡子。声音尖细难听:“道门只派了你一人而来?”

“杀你足矣。”

“嘿嘿,若是那使剑的婆娘或者神魔莫测的太乙真人,我还忌惮几分。可你张道一是公认了道门大真人战力最弱,而我虽然没有跻身妖尊之列,却也不见得比他们就弱了。此消彼长,张道一,你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张道一也不废话,遥遥戟指。袖中飞出一排符箓,每一道符箓都带着雷光,电弧噼里啪啦闪动。雷符扑了个空,疾风尊者留在原地的是一道残影,雷符接二连三炸开,周围的草木苔藓瞬间枯萎。

“太慢太慢。”尖细的叫声从头顶传来,疾风尊者当空扑下,五指突生出尖锐的指甲,像五把匕首。

利爪划破张道一的身体,如水中虚幻的身影。

替身符!

“你同样不快!”

下一刻,疾风尊者就感觉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砸下来,好似有一座山抗在肩上。不知何时,他肩膀上贴了一张符箓。疾风尊者从半空朝悬崖底坠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一真人手捏剑诀,念了一声:“疾!”

天空中浮现出数以千计的剑影,呈圆形散开,仿佛整装待发的甲士,上空的浮云被剑气扯碎。惶惶剑气充斥苍穹。

道一真人剑诀朝下一指,霎时间,如同鸣响了战争的号角,万剑齐发。

两侧山壁不断崩开,泥土夹杂着石块翻滚,切口凌厉,悬崖下方一声声闷响,剑影撕裂着悬崖下的地面。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下方传来,轰隆隆如雷鸣,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悬崖下站了起来,它裹着黝黑的外皮,一根根黑毛坚硬如针,身材是下肥上窄,两只短小粗壮的前肢。这个形象连稚童都能准确的叫出来:老鼠!

然而它的身形与山峰其高,两颗豆大的小眼珠也有水缸口那么大,它昂起头,眉心一道金线,朝着高中的道一真人嘶吼,巨口像是暗红色的黑洞,涎液随着吼声喷出如雨。

疾风尊者,东荒十二小尊之首,妖祖金线吞天鼠后裔。

道一真人脑海中浮过疾风尊者相关细信息,近五百年才在妖族脱颖而出,算是妖族后起之秀。据传是吞天妖皇直系后裔,因为长江之盟的缘故,与道门并没有太深的纠葛,关于他的详细资料,不多。如婴姬、啸月之流的老牌妖族高手,道门有整整两册六十页的记录。

疾风尊者眉心金线亮起,越来越耀眼,片刻后,宛如朝阳初升,金光如海潮铺天盖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一真人浑身衣袍鼓舞,雪白的长须在风中飘动,他脸庞庄严肃穆,正如道观**奉的神像。

金色光束在他身前十丈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碎,那是一道符箓,漂浮在道一真人身前,为他遮风挡雨。

道一真人双袖一展,宽松的袖袍猎猎鼓舞,一张张符箓从中遁出,噗噗噗的像是吐口水,口水不值钱,但符箓可是价值不菲,一张符箓的绘制,除了材料金贵,还蕴含了画符人的心血。

如果楚望舒在这里,肯定要失声惊呼:“小千灵符阵!”这简直是他当年看到百万灵符阵的精简版。

这些密密麻麻如蝗虫的符箓将疾风尊者包围了,每一张灵符之间,气机交缠,形成无形有质的光幕,把它困在里面。任凭它在阵法中冲撞嘶吼,眉心金光喷涌,都无法破阵而出。

寒冷的山风寂寥呼啸,天空挂着温吞的太阳,老张在百丈外停下来,转头回望,那名朴素衣袍的老人静静站着,目送他们离开。

老张带着商队走远了,在前方一个转角处消失不见。

道一真人收回目光,摊开手掌,掌心一座微小的世界,山峦起伏,一只与山峰奇高的丑陋老鼠在谷中张牙舞爪,似乎在与看不见的东西战斗。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渡过长江,穿过两百里漫长的平原,开始见到一些妖族部落,他们依旧处在半蒙昧时代,住石头堆砌的大殿,或者干脆就住山洞。妖族不会耕种,但他们的部落外有大片大片的耕田,负责种植田地的是人族俘虏,这些俘虏世代被圈养为奴,既是劳动力,也是妖族的食物之一。相比起来,人族对待妖族的态度要坚决很多,见一个杀一个,不留活口。当然某些部落的妖媚女子例外,比如妖族中以美貌和媚术著称的狐女,是人类豪门显贵们热衷的玩物。

楚望舒记得十二岁那年,楚府曾经捕获过一名狐女,后来似乎受不了凌辱自尽了。俘虏妖族女子作为玩物,是人族高层社会中心照不宣的事情,属于那种大家都懂,但不能公之于众的秘事。至于培养妖族作为冲锋陷阵的炮灰,这个不太现实,单是养一支妖族军队就需要不计其数的银子,而且妖族桀骜难驯,真上了战场,指不定就倒戈一击。倒是人族与妖族的战场上,时常有人族奴隶军在为妖族冲锋陷阵。

长江以北的东荒第一灵山当属九老山,以南则是断刃山脉。吞天妖皇在这里筑起了东荒妖族的第一雄城,规模仅次于天帝宫。

当年建筑雄城时,吞天妖皇一剑削平了山脉主城,此后百年,百丈巍峨宫殿拔地而起,参与建筑的人族奴隶工匠,近三十万。而吞天妖皇的佩剑,妖族排名第三的神兵,也与山峰一同折断,故而取名断刃山。

夜色中,疾风尊者风驰电掣的接近这座东荒第一雄城,散发的妖气强大霸道,巡视天空的禽类妖族盘旋,却不敢上前质询。疾风尊者来这里,就像回家一样,他是吞天妖皇的嫡系后裔,在做为幼崽的百年岁月中,一直生活在这里。即便如今他在外面有自己的部落和宫殿,什么时候想回来见见老祖宗,都是不用通报的。

疾风尊者在那座取代山顶的巨大宫殿前停伫,仰头望着六十丈高的巍峨牌坊,上书“东皇宫”三个大字。

他嘴角扯起一个似嘲讽似不屑的弧度,头一低,大步走入深宫。

东皇宫的格局模仿中州皇宫,有东南北三门,吞天妖皇的宫殿自然在宫廷中央,后宫里住着吞天妖皇的妃子们,大多是本族的女子,吞天妖皇是个极其看中血统的皇者,他时常和后宫的妃子们努力繁衍,希冀诞生出更多血统纯正的后裔。但成千上万的后裔中,身怀远祖金线吞天鼠血脉的凤毛麟角,妖族十二部的远祖,实在太强大,他们的后裔大多平庸,每隔千年才能出现一位血统比例极高的后代。这一代就是吞天妖皇陛下。

在鼠族的心目中,吞天妖皇是位德高望重的皇者,他为族群的繁荣昌盛而努力繁衍,为了能得到血统纯净的后裔,妖皇陛下的后宫妃子中,基本都是直系血裔,比如疾风尊者的母亲,本是吞天妖皇的嫡孙女。她在诞生出疾风尊者这位身怀远祖血统的后裔,便被妖皇陛下看重,收入后宫,如今已经生了三窝崽子。

与之相比,妖族心目中的领袖,天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种马,他的天帝宫中,收拢着妖族各部的绝色美人,人族美女。其中还包括一个三十年前的中州公主。妖族中如青丘国主婴姬,也服侍过天帝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皇宫有两处禁地,吞天妖皇的寝宫,以及修建在南边的祭祖祭台,前者只有寥寥几名亲信能进,后者鼠族嫡系才有资格踏足。

两百丈高的祭台是东皇宫最高建筑,像一头趴在黑夜里的巨兽,洁白的月光照亮这座三千五百级台阶,呈梯形的巨大建筑物。人族奴隶对这座祭台恨之入骨,当年东皇宫建成之后,为了赶上当年的祭祖仪式,三十万奴隶活活累死数万。

只要站在这座祭台的顶端,就可以俯视东皇宫乃至整个雄城的全景,仰头望去,星辰几乎触手可及。若是儒家士子有幸能登上祭台,肯定会是诗兴大发,吟诵一句“手可摘星辰”什么的。

夜风呼啸,夹杂彻骨的寒意。

祭台之上伫立着一个魁梧身影,身披黑金甲胄,五官深刻,瞳孔碧绿,浑身散发一股野性。赫然是十二妖尊之一的啸月。

他抱着胸,居高临下俯视拾阶而上的疾风尊者,黑夜中,瞳孔绿幽幽,格外瘆人。

“你来干吗!”

疾风尊者站在啸月身前,他身材只到啸月的胸口,但他讥笑的眼神就像在俯瞰啸月,嘴角一扯:“不能来?”

“吞天妖皇有令,在他外出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祭台。还有,你不是执行任务去了吗。”

“妖皇的命令是针对外人。”疾风尊者哼道:“区区张道一而已,徒有虚名,要拦住他何难?过不了片刻,葛长庚会带着狐尾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目光越过啸月妖尊,凝视着祭台中悬浮的五条狐尾,月照下它们散发淡淡的光辉,像是祭天的神物。

“真美!”疾风妖尊喃喃道。

啸月妖尊嗤笑。

“你笑什么!”

“青眼妖祖的狐尾,蕴藏着她的妖力,实力弱的妖族看一眼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在嘲讽我实力弱小?”

“呵呵。”

“信不信我杀了你!”疾风尊者豆大的小眼珠迸射出寒芒。

“不信......”

啸月妖尊猛地低下头,一截剑尖贯穿了他的胸膛,把他心脏绞碎,灭绝气机。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疾风尊者:“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疾风尊者笑道:“看看我是谁!”

说罢,他忽然昏迷,瘫软在地。一道清气自泥丸宫溢出,袅袅娜娜,化为一名麻衣老者,面容清奇,白须飘飘。

“张道一!”

啸月妖尊临死前低吼,紧接着被张道一挥袖打落祭台,下坠的过程中浑身骨骼碎裂,炸出一团团血雾。

张道一走近狐尾,瞳孔中映出五条雪白毛绒的尾巴,它们的光芒宛如梦幻,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仅是尾巴便有如此魅惑,可想而知,青眼九尾鼎盛时期,何等可怕。

“想解印九尾狐,与天帝一南一东入侵九州?”张道一抚须微笑:“此等孽物,道门剿收了。”

他伸手去触摸那些狐尾,可异变徒生,那些狐尾如镜中花水中月,水波般荡漾起来,消失了。

“张道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张狂的笑声响起,前一刻已经生死道消的啸月妖尊重登祭台,毫发无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你踏上祭台开始,我就在想,堂堂道门大真人,是不是真有过人之处,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我有答案了。”啸月妖尊神情戏谑,“青眼妖祖的狐尾,事关妖族大计,你当真觉得我们不会有丝毫防备?别说你张道一,就算是道尊亲临,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张道一低头沉吟,片刻后洒然一笑:“青眼九尾的魅惑之力果然不同凡响,贫道也在无形中受其蛊惑,乱了心性。不过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这个得问问他了。”啸月妖尊笑道。

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疾风尊者应声起身,细小的眼缝迸射仇恨的光芒,“我确实小觑了你,张道一你用幻术迷惑我的神智,控制我作为你的傀儡,带你进入东皇宫,可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我鼠族祭祀元祖的祭台,踏入这里之后,我的血脉受到元祖意识的牵引,惊醒了神智。于是我便传音啸月妖尊,配合我演一出戏,不费吹灰之力将你困在阵中。”

啸月妖尊得意道:“而你刚才击杀的,不过是我的一道化身,我真身早已隐匿在祭台下。”

张道一叹了口气,拍拍脑袋,懊恼道:“几十年没下山,智力退化了,竟被你们这群愚蠢的妖族摆了一道。”

疾风尊者和啸月妖尊齐齐冷笑。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张道一不愧是见惯风雨的老道士,养气功夫如火纯青,不急不躁。换了心性差些的,此时应该像个惊恐的小白鼠那样四处乱窜。

“妖皇陛下前往南疆面见天帝,等他回归之日,就是你的死期。一个道教大真人的灵蕴,妖皇陛下他定然会欣喜。你张道一数个甲子的功德积累,到头来却给我妖族作嫁衣,死得其所!”

张道一不理会他们的洋洋得意,蹙着眉观察这座大阵,与其说是困人的阵法,不如说是为了保护狐尾而设的,它不具备杀伤力,但形成的光幕坚不可摧,妄图盗取狐尾的人若是进入了阵法,就别想从里面出去。张道一尝试用蛮力破坏,光幕如水波荡漾,吸收化解了他的真气。

“不必尝试了,这座阵法是妖皇亲自布置,有断刃山源源不断提供灵力,你即便耗尽真元,也破不开阵势。等待你的命运是被陛下吞噬。”疾风尊者说话时,神色洋洋得意,带着报复的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妖皇宫外传来一声如雷的怒吼:“妖族的杂碎们,都出来送死,陆道爷今日大开杀戒,送你们去见女娲!!”

然后是一阵骚乱声,法术爆炸的响声,喊杀声。过了片刻,终于消停了,不知是被那名不知死活的家伙逃了,还是护卫团斩灭敌人。

“调虎离山计?”啸月妖尊嗤笑道:“原来你还有同伴,可惜方法不怎地,断刃山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那人又回来了,毫无新意的宣战语言:“妖族的杂碎们,都出来送死,陆道爷今日大开杀戒,送你们去见女娲!!”

然后是喊杀声,怒吼声,法术爆炸的声音。

总算消停了。

“不必理会,他们进不来妖皇宫,自由守卫解决他们。”啸月尊者皱眉说。

此时张道一盘膝打坐,不予理会。

然而骚乱一波接着一波,平静了半柱香,那该死的家伙又来了,一模一样的宣战,一模一样的战斗方式。巡城的妖族守卫惊恐的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不死的敌人,明明前一刻已经把这家伙湮灭在狂暴的能量中尸骨无存,下一刻他又出现了。就好像陷入了诡异的时光旋涡里,不停的重复过往发生的事。

这次更过分,城东燃烧起熊熊烈火,烧的夜空一片通红,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道门内丹大法中至高境界的三昧真火。通红的火光中夹杂着金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啸月妖尊又惊又怒,他站在祭台边缘俯瞰,城东已经陷入一片火海,金红色的火焰焚烧一切接触到的事物,有实力强悍的水属妖族开始灭火,过程虽然艰难,但火势终究得到控制。但放火的小贼非常贱格,在妖族们一边冲击抵抗敌人,一边灭火的时候,城西也着火了。

短短几秒钟内,啸月妖尊就判明了局势,对方是一个小团队,暂时摸不清实力,想来不低,他们在城里制造混乱,企图营救大真人张道一。这里是东荒妖族第一雄城,虽然妖族称号天生神力,但毕竟不是所有妖族都是气吞山河的强者,如果有特殊的隐匿手段,还是很容易制造混乱的。他们的战术很正确,绝对不和妖族高手正面交锋,这种可耻的游击战只有卑劣的人族才想到出来。

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啸月妖尊转头吩咐疾风尊者在这里看守张道一,随后又召集了东皇宫的八百精锐守卫,分散在祭台四处。他怒气匆匆的冲出了宫廷。

啸月妖尊冲出皇宫的时候,城里的妖族已经开始杀戮人族奴隶,因为那个纵火的人族极有可能隐匿在奴隶中,妖族行事向来残暴,不介意杀光所有奴隶,大不了在去人族地界掳掠。

正当全城戒严,搜寻入侵的人族之时,祭台上,张道一耳廓微动,一道声音传入他耳中:“张师叔,我是陆灵宝,我来救你。”

张道一神念扫动,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耳边响起陆灵宝嘿嘿笑声:“我在你左前方十丈外,披着隐身衣,你发现不了我,也无法传音,你只需用唇语吩咐我就行,但别被那只臭老鼠发现。”

疾风尊者站在祭台边缘俯瞰城中混乱,时而回头警惕的看一眼张道一。

张道一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能悄无声息接近祭台,没有人能无声无息避过罗网般的守卫和疾风尊者敏锐的嗅觉,隐身术也不行,隐身术归根结底只是通过欺骗人的视觉达到让身体消失的目的,但你的气息不会消失,骗不了高手。但隐身衣可以,隐身衣是中州皇室至宝,可以隔绝神念和气息,披上隐身衣,你等于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张道一心说想不到你这傻大个还挺机灵,有勇有谋嘛,师叔小看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会有隐身衣?”张道一嘴唇微动。

“这个说来话长......”

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月光皎洁,这座东荒第一雄城里灯火通明,妖族们也会载歌载舞的享受,大口吃酒大口喝肉,这里没有青楼这种地方,如果哪位妖族忽然来了兴致,就可以跟身边的女人们来一场“贴身肉搏”,这在妖族很常见,繁衍后代是烙印在骨子里的使命和本能,是风光霁月正气凛然的事儿,人族的礼义廉耻在妖族眼中简直是违背大道。

这些女人里有一部分是人族奴隶少女,她们纤细瘦弱,楚楚可怜,是极好的玩物。而忍受鞭挞的少女根本不敢反抗,因为惹怒了妖族雄性,他们没准会把欲火转化为食欲,然后一口吃掉你。

山脚下的茂密丛林中,一伙人正在警惕的观察翱翔天空,巡视周边动静的大鸟,他们借着茂密的丛林掩藏行踪。身上穿的是道门标志性的袍子,领头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壮汉,体态魁梧,蓄着不羁的络腮胡,像个落魄的剑客。但其实他是当代道尊的弟子,符箓派真人陆灵宝。

“师尊,你脑袋探的太外面了,可不要被天上的鸟妖发现。”身后的小胖子心惊胆战的扯了扯师尊的袖子。

陆灵宝急忙缩回脑袋,瞪了一眼小胖子,“为师闯荡九州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子,这点意识我没有?看把你吓的,没出息。”

小胖子脸色微微发白,绷紧的身体显示出他此时此刻的紧张。不止他,另外几个弟子都有点紧张的情绪,这里是什么地方,吞天妖皇的领地,东荒妖族第一雄城,他们就像潜入狼窝的几只小白兔,陆灵宝最多是只强壮点的小白兔。大概只有那个十岁大的小姑娘不紧张,她绷紧的小脸没什么表情,眼神好像在说“妖皇宫就是我的后花园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其实熟悉她的人会发现她在强撑,红鸾性格倔强要强,最讨厌被人当小孩子,因此她常常勉强自己做一些做不到的事,好像这样就显得她成熟有能力,大家就不会把她当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陆灵宝心里也在打鼓,其实这次的任务是负责调查和追踪妖族秘密解印青眼九尾的行动,但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并没有在事先约定好的地点会合张道一,倒是收到了张道一的传信符,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成功混入东皇宫,妖族的行动比想象中的快捷,已经解印了不少九尾。必须想办法夺走青眼九尾的狐狸尾巴,时间已经迫不及待。而他们只要在东皇宫外做好策应准备。

但还是那句老话,计划赶不上变化。上清道大真人老马失蹄,困在了东皇宫,发出来的最后一道传信符,是让陆灵宝立刻通知九老山,寻求支援。

可九老山距离妖皇宫路途遥远,等支援的同门赶到,陆灵宝觉得张师叔尸骨都凉了。于是和几个徒弟展开应急会议,商议如何搭救大真人。这听起来就像几只小白兔要赤手空拳灭掉狼窝一样扯淡。但徒弟们积极响应了师尊的要求,绞尽脑汁制定战略。

红鸾说:“这个好办,看我一把火烧了妖皇宫。”

这个提议被众人一致否决。

鱼重玄说:“师尊,我们不妨来个声东击西,把那群大妖怪引出妖皇宫,然后我们伺机潜入,营救大真人。”

楚千翎说,“这个主意不行,咱们几个的实力不可能造成太大的动静,没准刚一闹事就被干掉了。师尊若是留下来闹事,我们同样无法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妖皇宫,在聪聪戒备下救出大真人。”

一时间陷入僵局,红鸾暴躁的抓抓头发,心想楚望舒那小子如果在就好了,他鬼点子多。

最后由团队里公认睿智冷静的商景元做出总结:“声东击西的计划可行,只要能引起足够大的混乱,我们就有机可乘。那么问题来了,谁来担任混乱制造者?谁都负责潜入妖皇宫营救大真人?首先,制造混乱的人要有足够的修为,且不容易被发现。而负责潜入的人更需要特殊的隐匿手段,据我所知,在场的各位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说道潜入东皇宫,我忽然有办法了。”半天闷声不吭的红鸾说道。

“一把火烧进去?”鱼重玄说。

红鸾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环顾众人,骄傲的扬起雪白下颌:“我这里有件宝贝,说不定能用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她小手伸入百宝囊,掏了半天。

众人翘首以盼。

“什么东西?”

“你倒是拿出来啊。”

红鸾洁白的脑门渗出细汗:“等等,找不着啦,这东西很难找.......哦,摸到了!”

她把手从百宝囊里缩回来,白嫩嫩的掌心摊在众人面前。

几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陆灵宝怒道:“红鸾,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在很严肃的制定策略。”

鱼重玄叹道:“商师兄,我们继续,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哦,我说我们之间没人可以无声无息潜入东皇宫而不被发现。”

红鸾急的直跺脚,“喂,我没开玩笑。你们再仔细看看。”

众人不搭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脾气火爆的她踢了一脚鱼重玄,瞪着眼:“看清楚了。”她空空如也的小手好像抓了什么东西,做了一个穿衣服的动作。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红鸾小身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鱼重玄撇撇嘴:“隐身术?这法子不行的,我只要一运气就能察觉到你的气机,看好了,我运气了......”

然后鱼重玄呆了呆,旋即像炸毛的猫儿跳起来,紧紧拽住陆灵宝的衣袍:“敌袭啊师尊,我们暴露了,红鸾被人抓走了。”

所有人都抽出兵刃,如临大敌,想让一个人彻底消失,无疑是极高明的手段,妖族中不乏掌握一些空间道法的存在,这样的存在想要发现他们的踪迹,并不难,换而言之,他们也许暴露了。接下来会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死战。

“哎呦!”鱼重玄忽然抱住脑袋,眼神惊恐的四处张望,恰如一只偷灯油的胖老鼠。紧接着他又一个踉跄,屁股被人踹了一脚。

商景元惊疑不定:“红鸾,是你吗?”

“哼哼!”红鸾现出身形,站在鱼重玄的身后,洋洋得意。

陆灵宝到底见多识广,又惊又喜又疑惑:“莫非是......隐身衣?”

“唔,他是这么说的。”红鸾歪着脑袋。

“你怎么会有隐身衣的!”陆灵宝大喜过望,“是中州至宝隐身衣么?放眼偌大中州,也只有三件。一件由人皇老儿亲自收着,另一件安安静静躺在国库了,最后一件据说在姑射公主成人礼那年赐给了她。”

陆灵宝看红鸾的眼神有点大灰狼碰见小白兔的欣喜,不过以他魁梧的体格和红鸾娇小的身段,说是狗熊与小白兔更恰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想也不想:“楚望舒给我的咯,下山前硬塞我兜里。”

陆灵宝下意识道:“他又怎么会有隐身衣?”

红鸾鼓了鼓腮帮子:“我怎么知道。”

“问题不是他怎么有隐身衣,”楚千翎幽幽道:“应该是他为什么把这么贵重的宝贝送给你吧。这家伙拖欠我宝贝大半年,也只补偿了一半含龙分水剑。”

她拍了拍腰上剑鞘,鞘内静静躺着道门神兵含龙分水剑,水属神兵,楚千翎真气属金,水生金,相得益彰。

鱼重玄幽幽道:“枉我视他为好兄弟,这等宝贝竟然连底都没透。”

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我我我......”红鸾闹了个大红脸,气恼道:“我怎么知道,你们爱用不用,我收回去了。”

商景元咳嗽一声,正色道:“既然有了隐身衣,那我倒是有一套可行的方案,诸位附耳过来。”

计划其实很简单,还是鱼重玄提议的声东击西,准确的说是双重声东击西,先是由陆灵宝光明正大的出场,吸引巡城守卫的注意,随后红鸾悄悄潜入城中纵火,之所以选择她,也是一番深思熟虑的,第一红鸾身材娇小,看起来是个人类幼崽,能够起到松懈敌人的目的,混入奴隶中不易擦觉。第二她古怪的火灵体质,能够喷出三昧真火这种让丹鼎派都羡慕嫉妒恨的神火,简直是纵火凶徒的不二人选。

而作为炮灰的陆灵宝则是灵符幻化的分身,其真身已经趁乱成功潜入妖皇宫,披上隐身衣后,他的气机、气味完全消失,哪怕啸月妖尊这种嗅觉敏锐的妖族也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祭台,一切都很平静,疾风尊者神念在方圆百丈不断扫探,没有异常。他略微松了口气,冷笑着瞥了眼安安分分,认命似的张道一。

“只要是阵法,就会有阵基,我观察了很久,这种阵法以防御为主,并非杀阵,因此阵基不在阵法内,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在祭台下方。啸月妖尊得意忘形,吐露过此阵奥秘,它既然以断刃山灵脉为源,阵基应该在下方。”

“张师叔是要我破坏阵基?”

“非也非也,此阵初衷是为守护祭台中的狐尾,若是简简单单就能破坏阵基,还防御个屁!”

陆灵宝挠挠头,动脑子的事情他并不在行。

“关键在你身上那件隐身衣。”

“隐身衣?”

“中州有一种蚕,身形透明难辨,唯修为高深之人方能看见,但若仅仅如此,又与隐身术有何分别?这种蚕终年不见踪影,只有在初春三月才会现世,吐露蚕丝,随后便又蒸发不见。有传说称这种蚕并不是九州的生物,而是来自另一种虚空的生灵,也有传说是仙界,到底真实如何不得而知,但它们吐出的蚕丝有一个特点,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它们既存在这个世间,又不存在这个世间。所以披上它们,仿佛离开了这方世界。所以破局的关键就是它了,任何实物都无法突破阵法,但它是例外。”

“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你既然使了一招声东击西,那我们故技重施,在来一次。你听我说......”

陆灵宝听后,小心翼翼顺着台阶下了祭台,虽然他如今是消失状态,可突然发出点响动肯定不行的,比如绊一跤从祭台上滚下去,或者心情愉悦哼几句山歌之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几百守卫众目睽睽之下绕着祭台转圈子,糙汉子的心都不禁有几分紧张,生怕一阵风吹来,把隐身衣掀起,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尖叫起来,就像风撩起女孩裙摆时尖叫一样。

找到了!

打磨平整的石料上雕刻着繁复的咒纹,有的像花纹,有的是上古妖族歪歪扭扭的蛇文。

陆灵宝深吸一口气,运气真气,一掌拍在符文上。

整个祭台都是微微一晃,狂猛的气浪不需要高手也能察觉到,守护在周围的护卫大惊失色,茫然四顾。

“怎么回事?”护卫长在远处值守,匆匆而来。话音方落,众守卫惊恐的看见护卫长的脑袋高高飞起,鲜血从他断裂的脖颈喷出,在极高的血压下,宛如喷涌的血泉。

护卫长,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附近的妖族守卫都震惊了,随即惊恐起来,恐惧来源于未知,哪怕它们是凶残的妖族。死亡再次降临,又有人被无声无息切断脖颈,这次他们捕捉到了波动,对方有着鬼魅般的隐匿术,他在得手后又迅速隐藏起来。

疾风尊者从祭台上御风而下,扫过横陈在地的几具无头尸体,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喝问:“敌人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目光审视着守卫的脸色,在他的意识里,对方极有可能化为宫中的守卫混迹其中,对方或许能瞒过其他人,但绝对瞒不过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声狂笑从上空传来,张道一须发洁白,飘飘如仙人,朗声道:“多谢款待,狐尾我道门收走了,小老鼠,别送了。”

驾起一道剑光,化作流光遁向夜空。

疾风尊者在短暂的失神后,恢复过来,第一件事不是去追击,而是飞上祭台,他不相信张道一能从阵法中逃出来,那是吞天妖皇花费数年心血布置的阵法,刻录阵基,牵引灵脉,都是妖皇陛下亲力亲为。哪怕当代道尊想要破阵,都得头疼,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就让他逃出来了?

祭台上,阵法中,空空如也。

隐身术?

疾风尊者神念扫探,真的没有,阵法中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气机波动,张道一逃走了......疾风尊者心中惊骇愤怒难以表述,妖族谋划数十年,费劲千辛万苦,寻找封印之地,终于收集了五条狐尾,结果为道门做了嫁衣,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想而知妖皇陛下会如何愤怒,估计会活生生吞了他吧,即便自己是他的曾孙。

疾风尊者嘴唇疾动,念起咒语,笼罩在祭台中央的阵法如水波般晃动片刻,光幕收束起来。他迫不及待冲进阵法,掏出一面青铜镜,镜身是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长长的尾巴沿着铜镜边缘合拢。

镜面打出一道白光,半空中彩光氤氲,五条狐尾随着镜光移动显化出来,就像一支游走在宣纸上的墨笔,画出了栩栩如生的狐狸尾巴。

妖祖保佑!

狐尾还在!

疾风尊者这个念头刚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浑身寒毛忽然炸开。

一截剑尖从他前胸透出,温热的鲜血肆意流淌,然后一只手绕到他的小腹,轻而易举击破丹田气海。疾风尊者泥丸宫突突直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那是他的元神感应到了死亡的危机,在挣扎。可他毕竟不是大真人,元神无法离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疾风尊者缓缓转过头,身后是淡淡而笑大真人张道一。

“很惊讶是么,是不是想做死前做个明白鬼?可惜没时间跟你哔哔了。”张道一指头戳在他的泥丸宫,搅碎元神,“回了道门,我会为你超度,放心,贫道是专业的。”

疾风尊者轰然倒地,化为一只两丈长的大黑鼠,眉眼狰狞,额头一道金线,这是他的原形本尊。

张道一朝着狐尾们伸出了手,受到气机牵引,狐尾纷纷窜入他的袖子里。身后是密集脚步声,守卫们正朝着祭台赶来,他的时间不多,绝对不能陷入重围,这儿是妖皇宫,妖皇虽然不在,保不齐就会跳出几尊大妖怪来。

异变再生!

一道流光从极遥远的夜空坠下,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妖气。

飞起在半空的妖族被这股妖力生生压了下去,台阶上跪倒一片。

张道一霍然转身,他甚至来不及出剑,双掌叠在胸口。

“嘭!”

光浪怒爆,掀起一股劲风。

张道一炮弹似的到飞出去,双臂骨骼尽碎,那道流光取代了他的位置,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俊美男子,罩着华美的黑金长袍。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轮廓边缘宛如波纹,这并不是真身,而是一道意念。

道门大真人在半空中炸起气机,生生扭转颓势,也不多做停留,御剑朝城外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吞天妖皇眯着眼凝望他消失的方向,面无表情,但眼神中怒火简直如海啸如狂潮。

片刻后,暴怒的啸月妖尊匆匆赶回来,他在城中遭遇了陆灵宝,当然,那只是一道化身,轻而易举的被他击杀,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多,虽然知道对方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可他还是小觑了敌人。等他察觉到妖皇宫的异样,已经来不及了。

啸月妖尊没有看见张道一的身影,他目光在疾风尊者的本尊身体顿了顿,单膝跪地:“属下该死!”

“你失职了!”吞天妖皇淡淡道。

啸月妖尊浑身一颤,默然不语。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为自己辩解,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吞天妖皇平静的外表之下,必然是一颗怒火熊熊的心。没有人知道吞天妖皇有多重视复活青眼妖祖的计划,他付出的精力甚至要超过九尾狐婴姬,可呕心沥血得来的狐尾,却在自己的大本营被道门中人截胡,高傲的妖皇陛下如何能忍受此等羞辱。

“我已经通知婴姬和葛长庚阻截他们,张道一被我重伤,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弥补自己的错误,如果不是你的失职,疾风也不会死。”吞天妖皇淡淡瞥了眼他。

啸月尊者脊椎骨一麻,浑身被冷汗浸透。

“属下遵命!”

吞天妖皇眯着眼,望向璀璨的夜空,身形消散前,低不可闻的喃喃:“决战得提前了!”

某处无名山洞。

洞中升起了一堆篝火,道门的几个弟子围着篝火而坐,他们身后是血迹斑斑的大真人张道一,他盘膝打坐,苍老的脸容枯槁惨淡。大真人受了不轻的伤,当然不是双臂骨折这种伤势,以大真人的修为,断肢重生都是等闲,真正伤他的是吞天妖皇伴随意念而来的全力一击,虽然只有一击之力,却蕴含了妖皇的无尽怒火。

妖皇将妖力植入了张道一体内,这些妖力在经脉中肆虐,就像堵塞河道的垃圾,抽丝剥茧的一点点排出体外,肯定需要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弟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大战之后的痕迹,他们是一路杀出妖城的,为了摆脱围杀,陆灵宝使出自残法术,如今还在沉睡。

如果有人站在洞外,绝对发现不了这个山洞,洞口贴了一张符箓,是楚千翎施了障眼法,用来躲避妖族的追杀。

洞中气氛一片压抑的沉寂,大家心里都有些惶恐紧张,此处距离人族边界还有三五日路程,他们极有可能在逃回人族领域前被妖族围剿,倒不是怕死,而是身怀重物,怎能一死了之。

红鸾抱着膝盖发呆,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火光,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今之计最好是争取时间让大真人恢复伤势,这样就多一份把握。就在大家昏昏欲睡的时候,陆灵宝忽然惊醒了,啊一声坐起,像是做了场噩梦。

全靠他小宇宙爆发才带领众人杀出重围,达到安全地点后,双腿一软就昏迷过去,楚千翎眼泪汪汪以为师尊不行了,好在大真人一探脉,说没事没事,就是脱力而已,休息片刻就好。

张道一睁开眼,修身养性的大真人也受不了他的大大咧咧了,皱眉道:“鬼叫什么呢。”

陆灵宝挠挠头:“没什么,忽然梦见以前的事了。”

楚千翎就说,什么事什么事,师尊给我们说说呗。

陆灵宝摇了摇头,望着洞口发呆,他的目光那么落寞那么孤单,像是藏着很多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老男人的心事吧。楚千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师尊,就没敢追问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每个人都有往事,就算陆灵宝这样粗神经的糙汉子,也有心中不愿触碰的柔软。陆灵宝从来没跟同门说过自己的往事,他是在十八岁那年被道尊带上山的,修道有点晚了,大家都说这个笨拙粗鲁的大个子没灵性,又错过了最好的修道时间,没前途了。可陆灵宝后来出人意料的突飞猛进,二十年时间臻至真人境,可谓惊呆了无数人。

同门们都觉得陆灵宝性格憨实,但其实陆灵宝入门前性格很暴力桀骜,正如现在的楚望舒,所以他那天在楚府里训斥了自作主张的楚千翎,所以他心底深处是希望楚望舒能留下来的。因为他看着楚望舒,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陆灵宝从小丧父,跟着寡居的母亲长大,没爹的孩子总是会被同龄人欺负,别看陆灵宝小时候就很高很壮,家境原因让他性格怯弱,受了欺负也没父亲为他出头,于是他成了附近孩子的出气筒。小孩子纯真无邪,欺负起人来确实最狠的。儒家有一个流派说人性本恶,不是没有道理。

一个寡妇带着孩子讨生活,自然很艰难,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个都压弯了寡母的单薄的脊梁。白天下田耕种,上山砍柴,摘野菜,千辛万苦从吝啬的老天爷牙缝里抠出些吃的。晚上还得给大户人家的小姐贵妇缝制荷包绣帕之类小物件,只为了赚个一两文钱,不舍得点油灯,就借着月光眯着眼穿插针线。陆灵宝记得小时候娘亲的手永远都是血淋漓的。寡居的女人长相秀气,村子里常有娶不起媳妇的汉子托婆子说煤,黄花闺女娶不起,娶个寡妇总不难吧,但条件是要她舍弃陆灵宝这个傻儿子,没人高兴给别人养儿子,再说半大孩子吃穷老子,非亲非故谁愿意养?女人总是笑着摇头,说再苦再累也无所谓,既然给我那死鬼生了个儿子,总得要养大才好。

某年的元宵节,城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精巧的莲花灯顺着河从城里飘出来,村子里的孩子提着竹篾灯笼,穿着新衣服,嬉笑打闹,陆灵宝没钱买灯笼,就从河边捞了一盏河灯,孩子们指着他又笑又骂,说他是傻子,带鬼魂回家欺负母亲。

陆灵宝丢了河灯,一声不吭的往家里走。

母亲已经做好了面疙瘩,安安静静坐在桌边等他回来吃,陆灵宝委屈的说娘,我也要新衣服,我不要被大家看不起。

母亲摸着他的脑袋,笑容慈祥。

在他十一岁那年,老天爷大动肝火,导致七月旱灾,庄稼晒死,颗粒无收,家里只有半亩薄田,也没余粮,这下连最后的活路都没有了。但那年他们家奇迹般的挺过来了,每次陆灵宝回家,母亲都会烧好饭菜等候,不管白天还是夜里,母亲都会想办法支开陆灵宝。

直到有一天,他穿上了裁剪得体的新衣衫,高兴的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可小伙伴们在嘲笑他,小伙伴们说:哎呦,我们的乖儿子来了,今天穿了新衣服,想来是哪个野父亲的赏赐吧。

陆灵宝大部分时间都是任打任骂的受气包,但他此刻愤怒的宛如受伤的黑熊,他第一次和村子的小孩们打架,没人是他的对手,孩子们哭叫着逃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灵宝穿着那件撕破了许多口子的新衣服,一步步走回家。他永远无法忘记眼前看到的景象,敬爱的母亲被一个赤条条的男人压在身上,就在他每天睡觉的那张小床上,母亲像一只剥光的羊羔,忍受着鞭挞,呻吟着,两具肉虫忘情的交缠在一起。那是他人生中最崩溃的一刻,他终于明白小伙伴们话里的嘲笑,终于明白家里为什么能度过去年的旱灾。眼前这一幕清晰深刻的告诉了他真相,一个,令人撕心裂肺的真相。

房子里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很快停歇了,男人丢下十几枚铜钱离开,在门口发现靠着墙把头藏在膝盖里的陆灵宝,哈哈笑了笑,“去年我想着如果你娘答应嫁给我,我肯定不能帮你死鬼老爹养儿子。还是你娘聪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男人是村头有名的泼皮无赖。

女人裹着一件衣服冲了出来,惊恐的看着他,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恐惧,那么的悲伤,脸上血色尽褪,陆灵宝从没见过这样的娘亲,她任劳任怨,无怨无悔,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她总能撑起这个家。可她终究敌不过老天爷。

那天晚上,女人抱着他,哭了一宿。印象中,那是娘亲第一次哭泣。

从那天起,陆灵宝就见到形形色色的男人进入家门,完事后丢下十几枚铜钱,提着裤腰带离开。每次娘亲默默穿好衣衫,给他开门,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婉笑容。

陆灵宝憎恶这个家,憎恶这个村子,他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知道喝酒买醉,没钱了就伸手问母亲要。说一些反正你的男人们会给你钱这样的话来报复母亲。有一天他跟人打了一架,被打的鼻青脸肿,对方是曾经睡过他母亲的男人,他还是少年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起因男人在他面前做了挺跨的下流动作,并用言语侮辱他母亲。

母亲流着泪给他涂抹药酒,斥责他不该整天惹是生非。陆灵宝暴怒了,愤怒的掀翻了桌子,药酒罐子在地上摔的粉碎,他第一次对母亲开骂,用尽辛辣的语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婊?子生养的儿子就该是没教养的杂种。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吗,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得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么囔囔的时候他脑海里尽是破碎的画面,那些男人压在他母亲的身上,小伙伴们指着他肆意嘲笑,男人们提着裤腰带离开随手丢下几枚铜钱,那个男人淫笑着做挺动胯部的动作......

这样就可以了吧,每句话都会像刀子一样割在女人的心里,这样他的复仇了。

陆灵宝撞上母亲的眼神,她眼中是一片死寂般的灰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家门,背影恰如仓皇逃窜的败狗。那天晚上他彻夜未归,在田野的草垛里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晨,他离开了家,离开了这个让他憎恶的村子。

他像个孤魂野鬼,浪迹过很多城市,居无定所,得过且过。很多年以后,他回到了家,受过风霜打磨后他渐渐明白了,明白了母亲的处境和无奈,更明白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生活是多么艰难,不是母亲的牺牲,他本该饿死在那年的干旱。他很为当年的事情懊悔。

可那曾经的家已经破旧很多年,四面漏风,屋内再看不到母亲温婉的笑容,等他的是一座矗立在风中的坟茔,孤独萧条。母亲死在他离家的第二年,死前紧紧抱着那件他只穿过一次的新衣服。她早已经疲惫了,三十出头的妇人,精气神却像五六十的老妇,生活早已压榨光了她的生命力,她只是在强撑而已,强撑着把儿子养育成人。

陆灵宝在那座坟前嚎啕大哭,像一只被遗弃的狗。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总是在重复着这样的悲剧。”有人在他身后说。

陆灵宝慢慢转头。

“既然无法守护母亲了,那就跟着我一起守护道义吧。”穿着朴素道袍的老人把伞举到陆灵宝头顶,朝他伸出手。

“守护道义?”

“是我安葬了你母亲,她临死前也很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成为守护人族的英雄。”老人说。

“别辜负了她的养育之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路灵宝以前听人说往事如烟,觉得这话酸不拉几,往事确实如烟袅袅娜娜,不可触摸,可它不会消散啊,总会时不时的浮现心头,撩拨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呸呸,怎么忽然就有老男人的沧桑感了,路灵宝甩甩头,虽然他年纪是不小,但和师尊张师叔太乙师叔这些老东西比起来,还是粉嫩嫩的青少年。

转头四顾,弟子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睡过去,他们彼此依靠在一起,像是在寒冬里抱团取暖的狗崽子。还有一只不合群的狗崽子孤独的蜷缩在角落,她那么瘦小,小的路灵宝几乎能一个巴掌拖起来。路灵宝幽幽叹了口气,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估计妖族已经出动大军搜捕他们,要是在这里被拖住,妖皇从南疆赶回来,分分钟就团灭了。

寒风从洞外呼啸而入,篝火垂死挣扎般的摇曳,火星飞舞,路灵宝瞥了眼洞口,这一眼,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纤柔的身影,清秀的脸庞挂着温婉的笑容,一如惋惜的端庄美丽,这张脸太熟悉了,是一张烙印在骨子里的脸,他的娘亲回来了。

女人站在洞外,朝他伸出手,“灵宝......”

时隔经年,那些镂刻在心间的回忆翻涌不息,痛苦与甜蜜冲击着心海,路灵宝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也在颤抖,那是闪烁的泪光,你是否也渴望过时光倒流,回到人生中最痛苦或是最甜蜜的时光。

“娘......”

路灵宝喊出这个字的时候,女人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摧毁,沙尘般飘散。他的掌心朝着洞口,刚才正是他自己摧毁了母亲,不,那不是他的母亲,路灵宝离家出走的时候,母亲容颜已经开始凋敝,鬓间有淡淡的霜白,但路灵宝只记得娘亲最美丽的时候,和洞外的那个女人一样美丽,可那不是他的娘亲。

“张师叔!!”

路灵宝一声大吼。

张道一徒然张开双眼,瞳孔中掠过两道清光:“雕虫小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一阵风刮来,洞口那张灵符翻飞着自燃,化为灰烬。洞外不知何时起了大雾,轻纱似的缭绕离合,弟子们都惊醒了,惊惶失措的转头四顾。尤其是红鸾,小脸苍白如纸,她是经历过那次任务的,外面那诡异的雾气,分明是在幻阵中。

“冲出去!”张道一说。

路灵宝率先冲了出去,他是队伍里目前战力最高的人,理所应当的冲在最前面,为身后的弟子们开道。可路灵宝回头的时候,愣住了,身后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浓雾离合,连山洞都不见了。路灵宝不擅长幻术,对幻阵也一窍不通,否则他必然不会单独行动,在幻阵中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和同伴失散。

心中徒然一凛,庞大的气机波动从头顶传来,一道闪电从夜空中劈下,空气中响起可怕的啸声,路灵宝猛地抬头,雷电恰好披在他天灵盖。他的身体在0.01秒之后被雷电撕碎,变成一张符箓,符箓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迅速焦黑化为灰烬。雷电劈在大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坑,坑的四周像是火烧般焦黑。

穿着玄色长袍的人从浓雾中走出来,站在坑边久久不语,他长的清雅俊朗,左脸有一道细细的疤痕,平添一股野性桀骜的魅力,葛长青的孪生哥哥,葛长庚!

“十几年没见了,故人重逢,不出来叙叙旧?”葛长庚淡淡道。

路灵宝的身影在不远处凸显,冷哼道:“葛长庚,你还有脸提故人?”

“难道不是么!”葛长庚反问,俊朗的脸庞一片淡漠。

“你弑师叛宗,天理难容,人人得而诛之,道门早将你列入必杀名单,这些年你龟缩在妖族也就罢了,如今又跳出来助纣为虐,也罢,今天我就替丹鼎派清理门户,替长青师弟报杀师之仇。”

葛长庚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你是我对手么?傻大个!”

路灵宝浓眉大眼,身形魁梧,傻大个三个字似乎勾起了他不开心的回忆,“闭嘴,当年讥笑我的同门里,就你葛长庚最肆无忌惮,你仗着自己天赋出众,便肆意的嘲笑别人,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五宗论道,你在我手上没能撑过二十招,时间果然是好东西,轻轻松松就让你忘记了面对我的恐惧。”

路灵宝像是暴怒的狗熊那样横眉立目,套用某知名动漫的台词:那一天,路灵宝又回忆起了被葛长庚击败的恐惧,以及那份被强取绰号的屈辱......不对不对,这台词穿越了。

路灵宝回忆起了那年的五宗论道,那年他二十四,修道六载,刻苦努力,修为大概是练气境第四重,而当时年满二十的葛长庚已经是练气八重天,以葛长庚的道术修为和战斗天赋,路灵宝本该在三招之内落败,但他硬生生撑了二十招,这并不是他小宇宙爆发,这是葛长庚在放水。年轻时的葛长庚散漫顽劣,喜欢人前显圣,用他自己的话说,“师姐师妹们崇拜的眼神是我最大的动力”,他绝不是为了路灵宝输的体面些,他只是觉得对手输的太快无法彰显自己的强大。

葛长庚就是这样一个人,但时光从来无情,现在的他冷漠邪恶,再不是当年那个跳脱不羁的青年。想到这里,路灵宝又有些伤感。

但现实不容他追忆往昔了,葛长庚也不是真的来跟他叙旧的,葛长庚朝天空伸出手,一道雷电毫无挣扎的劈在他手掌,他指尖夹住雷电,骤然横扫。

清徽丹决!丹鼎派道术,以体内金丹遥感天地金灵,操纵雷电。

道门法术千千万,但永远绕不开雷法,它是世间最暴虐的力量之一,至刚至***备火焰的高温和金属的锐利。

闪电的速度有多快?

路灵宝只是下意识的驱动护体符箓,雷电扫在气罩上,符箓瞬间化成齑粉,路灵宝闷哼一声,雷电在他胸口炸开,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练气境的修士被这一下扫到,只怕横扫当场。但路灵宝是道门真人,初具“不死之身”。

“不妨你也尝尝我的雷法!”路灵宝嘿然一笑,随手捏碎三张符箓,气聚舌尖,吐声如雷:“五雷正法!”

刹那间狂风大作,吹散层层迷雾,天空中阴云翻滚,亮起一道道紫雷,照亮鳞片般的云层。道门典籍中有关五雷正法的阐述:嘘为云雨,嘻为雷霆,用将则元神自灵,制邪则神鬼具伏,通天彻地,出幽入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中修成五雷正法的高手,就跟丹鼎派修为大黄庭一样稀少,路灵宝正是其一。修炼神霄五雷有一个条件,必须把持先天一气,人生在世,精气神逐渐被种种情?欲沾染,不能与天地相感,想要祛除滓质太过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保持纯阳童子身,换句话说路灵宝是个年近四十的老童男。也是道门近五十年来最有希望受戒的道人。关于这点,没少受他的弟子们鄙夷,他也不在意,一边斥责弟子要六根清净,一边坚持不懈的给师妹写情书,渴望摘掉童子头衔,扬眉吐气。

这是他压箱底的手段。

“五宗论道我确实输在你手上,可你也忘了,我入门比你晚十年。”一道雷霆劈入路灵宝天灵盖,接着一道道紫雷接连不断劈下,将他粗犷的脸映照的光怪陆离,仿佛雷神降世。

清徽丹决是以金丹感应雷霆,以真气驾驭,而神霄五雷是将雷电之力摄入体内,以窍穴驾驭。

所谓五雷,即金木水火土五雷,路灵宝并非五行兼备的混沌体,故而施展神霄五雷,相当于使用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残法术,正常修士施展神霄五雷,都只驾驭与自身真气属性相符的某一道神雷。但他今天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拖得越久,他们的处境越危险。也许追兵很快就到了,甚至会吞天妖皇已经在路上了。

五雷归位,路灵宝仰天长啸,雷电将他五脏照的纤毫毕现,经脉被电弧取代,上中下三丹田贯通五脏,也贯通了五行。

他像一只发狂的熊罴冲向葛长庚,每一步都让大地颤抖,每一步都留下焦黑的脚印。他奔跑起来的时候,无数电光细屑喷涌,组成一个半弧形雷电领域,像是移动的雷池。

路灵宝脚下一蹬,高高跃起,朝葛长庚挥出一拳。他挥拳的时候,万千雷电相感,拳头都在电光中模糊不清。

葛长庚体内金丹急速旋转,迸射出一道道雷电,但转瞬被压制在体内,他唯有挥臂格挡。

天地间响起一声闷雷,蛛网般的雷霆爬满半空,将黑暗照的亮如白昼,但一刹那后就熄灭,正如高手对决,胜负立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灵宝微微躬着身,浓稠的鲜血从嘴里一滴滴垂落,他扬起脸,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你输了!”

在他对面,葛长庚双臂一片焦黑,呈诡异的弯折,身体也一片焦黑,玄色袍子溶出大小不一的破洞。他说:“可你死了!”

一条手臂从身后穿透了路灵宝的胸膛,或者说一只爪子,手臂上长满了钢针般的黑毛,漆黑的爪指上握着一颗红彤彤的滴血心脏。偷袭的人得意的笑了:“路灵宝,记得那天牧野城外,我与你说过的话吗。”

下次见面,你死我活!

路灵宝咳出一口血,呸道:“啸月,你这个狗娘养的。”

啸月妖尊哈哈大笑,他一直潜伏在周围,利用幻阵掩盖了自身气机,等待着给予致命一击的机会。狼从来都是狡诈阴狠的动物,它们能够跟踪一只猎物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绿幽幽的眼神冷静的可怕,不急不躁,但只要它们出击,就是猎物死亡的时候,被它们盯上就像收到死亡宣告。

当是时,浓雾散去,从远处的丛林中摔出一个白衣女子,云鬓散乱,华容惨淡,脸容绝色妖娆,青丘国主婴姬。

“婴国主,除非你的远祖复活,否则区区幻术能困得住贫道?”一伙人从林子里走出来,为首的张道一面色沉静,左手反握符剑,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相互搀扶的鱼重玄和商景元,楚千翎背着昏迷不醒的红鸾跟在后面。

双方照面,忽然无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师尊......”凄厉的呼喊打破沉寂,鱼重玄小胖脸上血色褪尽。

“放开我师尊!”

“妖孽你敢!”

商景元和楚千翎脸色都变了。

张道一伸手拦住不顾一切要扑过去的三名晚辈,剑尖抵在婴姬修长雪白的脖颈,笑道:“葛长庚,交换一下。”

葛长庚面无表情。

张道一眉头挑了挑:“怎么?不愿意?这妖女不是你的老相好么?当年你背叛师门,不是为了她?”

婴姬诧异的转头,盈盈眼波一眨不眨凝视葛长庚。

“不好意思承认?当年你与这妖女眉来眼去,葛师兄虽然没说什么,可私底下却都告诉我们了。他一直给你机会,一直相信你本性纯良,总有一日会迷途知返,与这妖女划清界限,可你太让他失望了。”

葛长庚沉默了一会,“前尘往事,提它作甚!”

这相当于承认了张道一的话,婴姬眼神的柔情蜜意浓郁的化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愧疚了?罢罢罢,老账本咱们以后再算,把路灵宝扔过来,我放了你的老相好。”

婴姬忽然咯咯笑道:“大真人,你当真以为我的命悬于你手?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婴姬了。”

话音方落,她身体化为白光溢散,留下一条狐尾。

张道一皱了皱眉,竟然察觉不到她何时金蝉脱壳,以狐尾替换了真身。

“长庚,他说的都是真的?”婴姬真身出现在他身后,手指搅着裙摆,妩媚妖艳的脸上晕染淡淡红霞,眼波澄澈,带着小女孩般的喜悦和期待。

“我只是讨厌别人对我指手画脚。”葛长庚淡淡道。

婴姬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靥,光彩夺目,刹那间的风情让啸月妖尊都不禁微微失神。他目光贪婪的在婴姬身上游走片刻,转头,阴测测道:“你们谁都走不了,老的小的都受了伤,如何与我们抗衡!”

“别过来!”路灵宝猛地大喝,狠狠瞪着飞扑过来的鱼重玄,他蛮横的推开了大真人的手,刚跑两步,就被一股气机拴住脚裸,扑倒在地,可他仍是不顾一切的往前爬,指甲在地面勾出深深的抓痕。

“哭什么哭,一点都不像我弟子。”路灵宝横眉立目,惨淡的脸庞透着师长的威严,顿了顿,目光难得柔和:“鱼重玄,你从小就懒惰,修炼、做事都只肯出五分力,明明是你天赋最高,可修为却赶不上千翎和景元。师尊老想,你这样以后可这么办,修为不高,长的也不好看,以后肯定娶不到媳妇。可师尊知道你不是不想上进,你只是没有自信,虽然鼓励你的话说了几千几万句,但师尊还是想跟你说,要相信自己啊,小鱼,男人就得抬头挺胸,别总是低着头,这样一点也俊。”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嘴里不停得咳血,脸上有着油尽灯枯的惨白。

鱼重玄身躯颤抖起来,他此刻的样子简直逊爆了,鼻涕和眼泪糊在小胖脸上,张着嘴,却发不出哭嚎。鱼重玄是个孤儿,大雪纷飞的天气季节里,路灵宝在一处荒郊破观捡到了他,他裹在襁褓里,冻的奄奄一息。因为他小时候喜欢吃鱼,路灵宝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鱼,十岁之前一直都这么叫着,后来鱼重玄通过考核正式成为道门弟子,路灵宝就觉得不能继续叫小鱼了,特意向道尊求了一个名字,叫做鱼重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恩不如养恩,这个男人是他父亲般的人啊!

“遗言么?尽管说吧,这点仁慈我还是有的。”啸月抽回手,把心脏塞进嘴里咀嚼,咽下。

路灵宝身子晃了晃,愣是没摔倒。

“千翎,以后别老对鱼重玄凶巴巴的,他对你怎样,不用我多说吧。往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走了。我路灵宝一生就收了你们三个弟子,你们都是善良的孩子,我一直一直为你们而骄傲。”

“尚景元,你六岁就跟在我身边了,算起来你是大师兄,对你我没什么好交代的,你是我最放心的弟子,根本不需要我这个师尊操心,为师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赶紧带着你的师弟师妹们走。”

“师尊!”商景元跪在地上,重重叩首。

路灵宝最后看向张道一,“师叔,带他们走,带他们回道门,报仇什么的......全靠弟子了。”

鱼重玄浑身一震,哭声顿止,但立刻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不不,啸月我杀了你,师尊不要......”

路灵宝手指颤抖的夹出一张符箓,轻轻贴在胸口,从拜入道门开始,他就在画这张符,重复绘画,画了整整二十年,他的修道生涯以此符而始,此符而终,就像一个轮回。也挺好!

符名“封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狂风吹来,天地间弥漫起了蒙蒙黄沙,啸月妖尊、葛长庚、婴姬惊觉不对劲,他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脚下大地像是巨大的吸盘,寸步难移。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在他们身侧,溅起的碎石沙粒拍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接着是数以万计的石头、土块,从四面八方涌来,真正的飞沙走石。

“葛长庚,这是什么道法!”

葛长庚凝视着气机断绝的路灵宝,不悲不喜,声线平淡的没有起伏:“封山!”

“这是封山?符箓派最粗浅的道法?”

“任何道法都不粗浅,只要能修到巅峰,基础符箓也能镇杀妖皇。封山符箓是路灵宝入门符箓,很少有人知道,这也是他的本命符箓。他临死前以二十载修为作代价,将符箓威力催化至最盛,我们麻烦大了。”

似乎响应了葛长庚的话,远处的一座山峰剧烈摇晃,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的崩裂声,半截山峰竟然脱离了出来,缓缓悬浮,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横空移来。

铺天盖地的巨石砸下,在啸月妖尊的护体气罩上粉碎,他接连遭受重击,但目光却死死盯着那遮天蔽月的半截山峰,声音惊慌又惊恐:“移山填海?!”

移山填海,摘星拿月,通常是用来形容洪荒时代的神魔,那些诞生自天地初开的家伙,无法无天,有的甚至可以更改某些天地规则,然而随着天地运转趋于稳定,这些有违天道法理的怪物迟早要被清算,就像一个皇帝在政权动荡的时候可以容忍权臣跋扈,等到时局稳定,天下承平,皇帝肯定要清算大臣,夺回权势。

于是便有了女娲秉承大气运而生,奉天承运,终结神魔时代,一统九州。从洪荒时代到今世,修炼界其实呈现一种下滑的趋势,神魔时代暂且不提,当年妖族内战,天下十三州生生打碎了四大州,那些大洲分崩离析,化为星罗棋布的岛屿。而今就算人族与妖族高手尽出,也不见得能打碎一州之地,当然,神帝除外。

那座山峰起初还在百丈开外,等到距离啸月妖尊等人不足十丈时,山峰体积增大了近乎一倍,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不停有巨石沙土蚁附而上,为它壮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庚转头,婴姬展颜一笑,握住他的手。

黑影落下,沉闷的响声数十里之外清晰可闻,整个大地徒然剧烈震动起来,不断迸裂出深不见底的地缝,狂风卷着沙石飞射,足以将练气境的护体真气撕裂。

“走!”

漫天沙尘暴中,张道一挥袖,卷着四名后辈御剑而去。

道门真人路灵宝,死前封山!

数日之后,吞天妖皇姗姗来迟,站在那座凭空出现的断峰之下,因化了浓妆而显得妖异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他绕着山峰走了一圈,喟叹道:“一符封山,死得其所。”

他手掌轻轻拂过,山峰格拉拉迸裂,从里到外分解,一块块破碎的山石滚滚而落。有的巨石携带万钧之势冲撞而来,在他的护体气罩下再次粉碎。

山底露出一尊倒扣的青铜鼎,三足两耳,古朴雄浑,吞天妖皇屈指一弹,当一声,青铜鼎翻飞出去,鼎中趴着一头黑狼,一头九尾白狐,以及盘膝而坐的葛长庚,都不省人事,但气息绵长。

两兽一人悠悠醒来,啸月妖尊与九尾白狐化为人形,单膝跪地:“参见妖皇!”

吞天妖皇凝视葛长庚,饶有兴致道:“长庚,你突破大真人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绝地逢生,略有感悟!”葛长庚面色从容,不悲不喜。

“三十二岁的大真人,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若不背叛道门,未来道尊之位,舍你其谁?可惜了,可惜了!”吞天妖皇哈哈大笑。

婴姬妙目却闪过惊恐。

葛长庚淡淡道:“道门多一个葛长庚,并不足以改变天下大势。良禽折木而栖,才是天道天理。”

“好一个天道天理。识时务者为俊杰,长庚,将来妖族一统九州,我必定请天帝封你作人皇。”

葛长庚却冷笑一声:“生死之外无大事,飞升之外无壮志。我只要女娲心经。”

“这是我们当初合作时达成的约定,本皇不会食言。”吞天妖皇顿了顿,“青眼狐尾可曾夺回?”

婴姬与啸月对视一眼,诚惶诚恐:“属下无能!”

“留尔等何用,不如果腹!”吞天妖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心闪过一道细细的金线。

啸月妖尊和婴姬吓的冷汗淋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海龙子饕餮,据说胃口如东海一般博大,什么都吃,号称“天地万物入我腹”!但那只小饕餮在吞天妖皇面前简直是小鱼小虾那样微不足道,这位才是真正的大吃货......啊不,是大食客。远祖金线吞天鼠,听名字就知道多霸气啦。那位妖祖可是洪荒时代第一吃货,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都进了他的肚子,连神魔都吞噬。甚至当年还吞过女娲,后来被圣皇陛下破体而出,妖祖心想,原来世上也有我不能吞噬之人啊,然后就心悦诚服跟着女娲打江山。

“陛下,虽然我们这次没有夺回妖祖狐尾,但也不是全无所获,奴家认为,攻打九老山的决议,可以提前了。”婴姬道。

吞天妖皇柳眉一挑:“说来听听。”

“我已经在道门一名女弟子心中植入幻术种子,只需心念一动,便生根发芽,受我所控。趁着张道一重伤未愈,难以察觉,我可以以她为枢纽,继续控制道门弟子。届时,里应外合,打道门一个措手不及。”

“能避过照妖镜?”

“种子尚未发芽,照妖镜察觉不出异样,等她进了山门,我再控制她便是。”

吞天妖皇食指相抵,轻轻叩击。良久,淡淡道:“神帝那老不死一日不轮回,我们便多一份风险,本不该提早与道门决战,但狐尾被夺,若是被道门送往昆仑交给神帝,青眼妖祖只怕难逃身死道消的结局。不过......这也是个试探神帝的好法子。”

吞天妖皇顿了顿,笑道:“尔等回去准备,道门祭天大典,就是我们反击之时。”

“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二月中旬,大雪!

九老山银装素裹,鹅毛大雪片片飘落,整个世界都是银白的颜色。红墙青瓦的道观披上了一件白衣,大雪一时半会停不了,杂役弟子们起先还殷勤的清扫积雪,后来干脆闭门不出,门前积雪越积越深。

楚望舒推开院子大门,入眼是一片苍莽雪白,空气清冷,大雪兆丰年,来年想必是个丰收的好年头。不远处的药田菜田已经被积雪盖住,小溪结了厚厚一层坚冰。

“楚师叔!”冬竹提着扫帚,听见大门传来的动静,抬头,脸上绽放笑容。

夏蝉衣也在,穿着碎花小棉袄,戴一顶羊皮毡帽,挥舞着扫帚在雪地里画笑脸。抛了扫帚,小碎步跑过来,搂住楚望舒胳膊,唇色樱红,娇滴滴道:“楚师兄!”

楚望舒毫不客气的弹了弹她额头,“整天就知道偷懒。”

“痛......”夏蝉衣捂着额头,撅着嘴。小脸幽怨。

冬竹嗤笑道:“不要脸,你还没成为外门弟子呢。”

夏蝉衣转头,神情立刻凶巴巴的像个小悍妇:“这不是早晚的事儿,祭天大典一过,我准能通过考核成为外门弟子。到时候楚师叔就不是师叔,是师兄了。”

夏蝉衣和冬竹都迈入练气境,根基也稳固,一则是楚望舒悉心教导,二则她们自身也努力。

夏蝉衣主修清徽丹决,冬竹修炼的是参天同契,杂役弟子本是没资格修炼这种上层秘籍,都是楚望舒私底下传授,两丫头深知其中利害,平时根本不敢施展。但只要晋升外门弟子,她们就可以接触这些上层典籍,夏蝉衣天赋极好,将来未必不能晋升内门弟子,冬竹天资略逊,但后劲极足,两人未来成就孰高孰低,楚望舒都不敢断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蝉衣眨了眨眸子,娇声道:“师兄,葛师祖还收不收弟子?”

冬竹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楚望舒气笑,戳了戳她脑门:“怎么,刚有点小成就,立刻膨胀了?丹鼎派如你这般初入练气境的,不知凡几,你说师尊他收不收你?”

冬竹小声道:“可师叔你入门时,也才练气一二重,跟我们现在相差不大呀。”

楚望舒心说,喂喂,我可是走了一遍通天之路的。你们两个小丫头哪来的自信啊。

“为什么非要拜在我师尊门下?”

夏蝉衣眸子晶晶亮:“这样就能和楚师兄做真正的师兄妹啦。”

楚望舒心里一动,原来是这样,她们期待渴望,原来只是为了离你更近一步,女孩们一直看着你的背影,绞尽脑汁的想要追赶上你的脚步,她们患得患失,她们心心念念,只是想离你更近一些。

少女情怀总是诗!

女孩对爱情懵懵懂懂的时候,总会仰慕身边成熟英俊,才华横溢的男人,就像小男生暗恋成熟韵味的女子。但他们长大了,就现实了,分得清憧憬和现实的差距,女孩最后会找对自己好的男人,小男生也会爱上温婉体贴的小女生。

这时,宏大的钟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中,一声接着一声,寂寥而悲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霍然转身,遥望青冥峰方向,神色复杂。

“师兄?”夏蝉衣娇柔的身子贴着楚望舒胳膊,她身高只到楚望舒肩膀,看他的时候就得仰起头,那张秀色可餐的樱桃小嘴红润,看起来像是女孩仰起头,任君采撷。

“有人死了。”楚望舒沉声道:“听钟声,一百零八响,这不是有人在走通天路,这是真人境以上的门人陨落的钟声。钟声来自青冥峰,符箓派有人真人陨落了。”

他把手从夏蝉衣怀里抽出来,“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别扫了,你们进去陪陪我娘,我去一趟青冥峰。”

道门真人境以上的丧事,所有内门弟子必须出席,这个钟声是丧钟,也是召唤弟们的。

楚望舒御风来到青冥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站满内门弟子,他们无声的注视着大殿,没有人说话,沉默中透着压抑和悲怆的气氛。三个月来,道门损失了两位真人,妙真道齐真人;符箓派路灵宝。

道尊无声的站在殿前,他目光眺望苍白的天空,苍老的脸庞无喜无悲。上清派道士在高台上诵唱《度人经》,超度亡魂。

楚望舒一眼就看见最前排的鱼重玄楚千翎和商景元,他们面无表情的跪着,脸上大概是大悲无声的木然。

楚望舒并没有看到路灵宝的棺椁,心里顿时了然,幽幽叹了口气。

“陆师叔是为弟子们争取时间撤离而牺牲的,临死前以符箓封山,形神俱灭。”

楚望舒回头,看见苏星斗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条汉子!”他说,旋即眉头一皱:“他们的任务似乎是去调查封印之地,是遭埋伏了么?”

“深入敌后,夺回了五条狐尾,但遭到妖族反击,张道一大真人重伤,陆师叔陨落。”苏星斗说。

“铤而走险!”楚望舒摇摇头。

“时局瞬息万变,大真人既然敢孤身入妖族领地,必然他的原因,许是窥到了机会。”

“虽然让人惋惜,但青眼九尾的事情算告一段落,加上我们夺回的那条狐尾,道门已经有六条,妖族再想解印青眼九尾就是痴人说梦。”

“听师尊说,道尊打算在祭天大典之后,将九尾送往昆仑。”

楚望舒却一愣:“为什么不立刻动身,免得夜长梦多。”

苏星斗默然摇头。

丧礼结束后,众人依次退场,楚望舒和苏星斗跟着师尊葛长青一路,葛长青驾驭着绿云捎上两个弟子,一路上沉默寡言。苏星斗本来就是个闷葫芦,师尊又不说话,打破沉默的责任就落在楚望舒身上,他想了想,安慰道:“师尊,节哀顺变。”

葛长青却不领情,“我还需要你安慰?”

楚望舒撇撇嘴:“看起来你很伤心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世虽有神帝坐镇,妖族不敢太过放肆,但暗斗却更加激烈,我们都早有觉悟。”话虽如此,可他神情依然萧索,眼神里的伤感怎么也藏不住。

说起来他这个师尊的人生也是一个大写的悲剧,从小是个孤儿,与孪生哥哥一起长大,两个被人抛弃的小崽子靠在一起舔伤口,十岁那年人生轨迹变化,大真人葛洪带着他们进了道门,然后他遭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事件,至亲的哥哥杀害师尊,背叛道门,投靠妖族。那打击何止是晴天霹雳,简直是神霄五雷轰在脑门。从此以后,向哥哥复仇成了他活下来唯一的动力。他要亲手向那个男人复仇,因为他害死了师尊,也害死了他至亲的哥哥。

不过楚望舒也没资格说别人,葛长青的人生是悲剧,那么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组合起来的悲剧。他再看向苏星斗,所料不错的话,这面瘫男师兄的人生估计也是一出有嚼头的悲剧。

苏星斗敏锐察觉到他目光,微微打了个寒噤:“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心踢你下去。”

葛长青道:“望舒,你的修为怎样了。”

楚望舒的敛气功夫极好,葛长青都摸不准他如今到了何种境界。

“练气八重天。”

“短短半年,从练气一重天,跨到八重天。”葛长青顿了顿,叹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你。”

“天道酬勤嘛。”楚望舒耸耸肩,心说你不知道我以前的修为,想当年我鼎盛时期,一只手就能按死师尊您。

“星斗呢?”

“练气五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吃了一惊,“你这半年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简直不科学,想当初苏星斗修为全废,气海崩裂,葛长青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找女冠双修,十年八年的也许就能恢复了。谁想半年时间就重返练气境,这可比楚望舒还要惊世骇俗。

苏星斗假装没听到师尊的话,眼观鼻鼻观心。

楚望舒很不仗义的出卖了师兄:“他跟一个老头子铸剑!”

苏星斗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铸剑?”

“师尊,师兄他早就投靠别人了,快把他逐出师门吧,我才是唯一能继承你衣钵的弟子。”楚望舒哼哼道。

葛长青沉吟道:“可是问剑峰那名老前辈授业?”

苏星斗想了想,点点头。

“什么来头。”楚望舒兴致盎然的问。

葛长青却摇头:“当年我还是小童子的时候,曾经在问剑峰见过那位前辈,相隔数十年,他依然在,相貌半点没变。兴许是某位修孤禅的老前辈吧。需知道尊也才三百年,而人族大限五百载,总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接话:“总有老不死的嘛。”

葛长青瞪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被这徒儿一通嬉笑,气氛确实缓和多了。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三个月后,祭天大典与五宗论道,所有内门弟子都会参加,你们回去好好修行。争取拿个前十。”

楚望舒道:“上次五宗论道,苏师兄没进前十?”

苏星斗嗤笑道:“内门弟子中,小真境的弟子不知凡几,你练气八重天的修为,能进前二十就不错了。”

苏星斗李妙真红鸾这样的弟子号称内门翘楚,这是大家认同他们的潜力,但内门弟子中有不乏上了年纪的师兄,他们可能终生无望踏入真人境,但他们迈入小真境多年,积攒深厚,比苏星斗李妙真强的大有人在。

不过这一届五宗论道,应该碰不上李妙真那妮子了,她已经跨过小真境,迈入真人境,名副其实的“老前辈”了,再也不能像上届那样跟师侄们比斗,有失身份。

楚望舒道:“我会和苏师兄在擂台上遭遇吗?”

“不一定。”葛长青说。

“你要是输的太快,当然没资格跟我较量。”苏星斗冷笑。

楚望舒哈哈一声,俯视白茫茫的山脊,笑着说:“儒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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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两族都有祭天祭祖的习俗,妖族比较狂妄,注重祭祖,场面往往宏大庄严,宰杀奴隶,动辄成千上万,血流成河。“妖族十年祭祖,登高台,吟战歌,宰杀人畜数万,血流成河!”摘选自《九州妖史》。人族是个擅长以笔墨来记叙历史的种族,不单记录人族历史,还记录妖族历史。

人族耕樵牧渔都得看老天脸色,因此更注重祭天,每家每户都可以祭祖,但祭天仪式在东荒只有道门有这资格。中州西域亦然。

冬至寓意阴极阳生,万物生长,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道门还有一重意义:敬天法祖!修道之人必然敬畏天道,天道没有意思,它是一种无形但又真实存在的规则。

祭天之所就在青冥峰,与三清殿相隔二十里,是青冥峰真正的至高点,道门在那座崖定开辟出一座足以容纳五千人的巨大广场,中央设圜丘坛,呈圆形,寓意天圆地方。

道门五宗以及三十六观,内门弟子总计四千七百三十二人,这些年陆陆续续折损数百人,又有新的内门弟子补充,人数始终在五千之内。

圜丘坛上设香案,陈放着玉璧、鼎、簋等各种祭器。案边黄绸随风翻飞,数千人的场面,也一片寂静,庄严肃穆。

主持祭天大典的人当然是道尊,也只能是道尊,今日他身穿玄色金丝镶边道袍,背负太极鱼,头戴莲花冠,脚踏十方靴,手上挽着一柄拂尘,昂然立在圜丘坛,大风中广袖飘摇。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说的就是此时的道尊。

楚望舒站在广场东侧,苏星斗身后,再前面则是葛长青,位置靠前,恰好能看见手脚束缚,跪在圜丘坛下方的妖族俘虏,他们以祭品的身份参与这次道门祭天大典,时辰一到,就要被斩杀,然后祭祀给天。就像十恶不赦的罪人拉出午门斩首,就差在脖子上插一根亡命牌。

狐女婴宁也在其中,由上次楚望舒等人俘虏,事后带回了道门,这种姿色的狐女要是流落在凡间,不知道会惹来多少权贵争相购买。可在道门,她的用途仅仅只是祭品而已。今天婴宁穿了一身素色衣裳,长发披肩,脸容惨白,大概是自知命不久矣,神色蔫蔫。

她像一朵丧失水分的花朵,妩媚不在,风华不在,是一朵即将凋零在严冬里的月季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丝毫不怜悯,只觉得杀的好,若不是她,楚浮玉不会沦为妖族掌控的傀儡,她死一百遍都不足以消除楚望舒心头之恨。不过说起来,他和这妖女倒是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野鸳鸯,他的童子身就是给了这个妖女。当年他告别神帝,初入江湖,踏入妖族领地,欲置之死地而后生,磨砺己身,途径青丘国领地,着了妖女的道,被她掳到青丘国做了男奴。当天就夺了他的童子身,此后食髓知味,日夜骑在他身上放肆,恣意采补。楚望舒刚刚尝到女子的滋味,就已经对男女之事深恶痛绝......又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楚望舒追忆往昔的时候,婴宁恰好抬起头,死寂的瞳孔忽然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她张了张嘴,周身穴位被封印,话也说不出来,但她用唇语说了一句话。

“我有解开血神蛊的秘法!”

楚望舒目光闪了闪,他可是蛊术大家,自然听过血神蛊的赫赫威名,妖族培育出的蛊虫中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蛊王,也是妖族在蛊术上始终不曾被人族超越的底蕴之一。可血神蛊这种东西能解吗?理论上还有任何蛊虫都有办法化解,可血神蛊是个超越规则的邪物,它从植入宿主体内那一刻,就与宿主元神交缠,不分彼此,它会一点一点的蚕食元神,到最后人即使蛊,蛊即是人。

非人非蛊,非蛊非人,结局无外乎发狂而死。相传此蛊是女娲培育出来,专门惩罚妖族罪人的刑蛊,但此蛊有个特点,它可以激发宿主潜能,让一个凡夫俗子凭空拥有开山裂石的威能。狐族将血神蛊植入楚浮玉体内,确实是激活她体内远祖血脉的最佳捷径。

楚望舒用唇语回复: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婴宁嘴角一条,神采飞扬,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妖娆万种的狐女,狡黠睿智。

她说:“你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你不想就你的情姐姐。”

楚望舒心里冷笑,真当我是涉世不深的愣头青?三言两语就被你唬住了,狐族以智慧著称妖族,却也最喜欢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可他又想,如果是真的呢?如果血神蛊真的能解呢!脑海中又浮现楚浮玉绝美的容颜,恼怒时紧蹙的柳眉,撒娇时盈盈的秋波,欢喜是飞翘的嘴角。万一是真的呢......

楚望舒传音入秘:“师尊,我要那个狐女!”

葛长青猛地转头,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犹豫了一下:“她说她知道解开血神蛊的秘法,无论是真是假,我都愿意相信。”

葛长青恍悟,随即沉声道:“别乱来,祭天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在这里即便你是道尊的亲儿子,也容不得你随意妄为。”

葛长青说话的时候,楚望舒已经跨步走出队伍,在这个严肃的场合,大家都规规矩矩,眼观鼻鼻观心,他突兀的离席而出,特别显眼。

婴宁嘴角荡起笑意,好似胜券在握。

众目睽睽之下,楚望舒走到圜丘坛下,朝道尊深深作揖,朗声道:“道尊,弟子有一事相求。”

道尊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目光浮动,微微低头,看向他。可还不等道尊说话,一名补天道真人皱眉呵斥道:“楚望舒,吉时将到,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退下!”

楚望舒不理,凝神看着道尊。

道尊仁厚一笑:“说来听听。”

楚望舒点点头,就算这种场合,他也没有一丝犹豫,指着婴宁:“青丘狐妖婴宁,与我有一段渊源,弟子恳求道尊免她一死,我有话要问她。”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骚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放肆!”几名真人几乎同时出声呵斥,显然是怒火难耐了。祭天大典之际,你伸手讨要一个青丘狐女?你要狐女干什么,贪恋女色?与狐女有旧?简直无法无天了。

其中就有白云观陶顽石,大家都是老仇家了,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怎能慢别人一步!

内门弟子都是一副“我就服你”的表情,这可是祭天大典耶,每个人都面相庄严,恨不得化身为大殿里供奉的泥塑,来表达自己对天道的敬畏,可楚师弟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伸手问道尊要女人。请问你是道尊的私生子么?

女弟子的心哗啦啦碎了一地,想不到楚师弟竟然是这样的人。这妖女哪里比我们好?又放荡又不要脸,嘤嘤嘤......

稳定点的弟子则忍不住想跟着师长们出声怒喝,认为楚望舒太狂妄太无礼,在祭天大典上做出如此出格举动。

“楚望舒,你目无法纪,不知尊师重道,屡屡触犯门规。道尊宅心仁厚,怜惜人才,故小惩大诫,给足了你机会。可你不死回归,恃宠而骄,今日竟在祭天大典上出言不逊,辱没天道。道尊,我提议将此子驱逐内门,以示天道威严。”陶谦之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所有弟子心说,陶真人又发大招了。事关内门弟子中风头最劲的楚望舒与白云观真人陶顽石的恩怨,可是弟子们最爱谈论的话题之一。

楚望舒充耳不闻,眼神沉静的望着道尊,这时候不能反驳,他本来就理亏在先,争论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于是楚望舒只当陶顽石是空气,也把其他怒不可遏的真人当空气。

“我在你的目光中看到了恐惧。”道尊忽然说:“你在恐惧什么?”

楚望舒愣了愣,他都做好被道尊拒绝或者斥责的准备,他道尊一开口就跟他打机锋。楚望舒摸不准道尊的心思,沉默着不回答。

“同时我也看到了坚定,是对某种事物下定决心的坚定。在你心里,这个狐女是很重要的人吧。”道尊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说,道尊您错啦,这妖女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现在不行,真正重要的那个女孩她不在这里。不过道尊说的没错,他确实在恐惧,恐惧那该死的命运,他竭尽所能的想要挽回错误,可命运的惯性强大的让人绝望。所以当婴宁说她有办法解除血神蛊的时候,哪怕明知可能是假的,他也义无反顾的占了出来,有些人对你就是这么重要,当有什么是你死都不愿意的时候,你将无所畏惧。

陶顽石和几个真人们叨叨不停,各种斥责,师兄们师姐们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但楚望舒已经无所畏惧。

这时,陶顽石怒喝一声:“葛长青,管好你的弟子。”

葛长青是个护短的性格,他也觉得自己弟子太冲动,可此时他眉头一挑:“我怎么教弟子,需要你多嘴?”

眼看两人就要撕逼,时间闹大,道尊摆摆手,和颜悦色道:“准了!”

我去!

无数人惊的下巴都掉地上了,心说道尊这位不会真是您私生子吧。

道尊的宽厚仁慈是众所周知的,但道尊也有道尊的威严,就像中州百姓都说人皇是仁厚的皇者,仁君明君,爱民如子,可你扑到人皇的怀里喊一声爹试试?然而道尊似乎对楚望舒格外偏爱,上次不惜颁布手谕驳回了真人们的决议,这次更是在祭天大典隆重场合上,送一个妖女给他。亲爹也不过如此了吧。

楚望舒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想到道尊如此豪爽,像个胡子拉碴的游侠大叔那样豪爽。

“多谢道尊!”他说。

负责宰杀祭品的真人不甘心解开铜锁,又点开婴宁的哑穴,推了她肩膀一把,把她推向楚望舒,婴宁就顺势扑到楚望舒怀里,八爪鱼似的缠住,又哭又笑:“楚郎,我就知道你会救我,我就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脸色顿时变了,赤果果的奸情。

好你个妖女,死到临头还耍心机。

楚望舒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反应极为彪悍,一巴掌扇晕婴宁,“啪”一声脆响,百宝袋一开,把她兜了进去。

事件到这里算告一段落,祭天仪式即将开始,陶顽石也不好在这种时候纠缠不休,误了吉时。

楚望舒归位后,苏星斗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师兄不要太佩服。”楚望舒打趣。

“倘若道尊不答应,你想过闹祭天大典的后果么?”苏星斗迟疑片刻,低声说。

“道尊不是答应了么。”

“也许道尊年纪大了,犯糊涂。”

“师兄你说话小心些,道尊耳目聪明,听到就完蛋了。”楚望舒笑笑:“大不了闹腾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看出你并非为了妖女,是因为那个原因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因此不惜触犯门规,半步不退?”

楚望舒“嗯”了一声。刚想说一声师兄真知己,苏星斗已经回过头去。

此时,只听一位补天道真人朗声道:“吉时已到!”

诵祭文,道尊醇厚清朗的声音:“于昔洪荒之初兮,混涝,五行未运兮,两曜未明,于中挺立兮,有无容声,神皇出御兮,始判清,立天立地人兮,群物生生。尔来十万载,吾等衣华夏服章,法始祖规制,以祀昊天。祈人族昌盛,万民安康......”

随后鼓乐齐鸣,宰杀牲畜,一个个妖族化为原形,走兽飞禽,应有尽有。道尊手持火把,点燃妖族尸体。熊熊浓烟腾上云霄。

四千名弟子齐声道:“祈人族昌盛,万民安康。”

声浪滚滚,如海啸如狂潮。

这是东荒甚至人族最宏大隆重的祭典,四千名弟子清一色的道门深青道袍,连楚望舒都不能避免,他们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坚毅果决,眼中燃烧熊熊斗志,他们是人族中流砥柱,肩负继往开来的重则。此时此刻,楚望舒脸庞也褪去桀骜和冷漠,不管前世今生,他的立场始终坚定,永远是人族一份子。

最后是四千人饮下祭酒,拜后土,拜黄天。

从晨光微熹至日晒三竿,整整三个时辰,这场每年一度的盛大祭天大典宣布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往年到了这里,大家就各自散去,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到来,新桃化旧符。但今年恰好是三年一度的五宗论道,不止五大宗派,其他道门支流的内门弟子也会参加,五宗论道是检验弟子修行成果的渠道,精彩程度自不必说,如苏星斗李妙真此等天纵奇才都没能排进前十。

随着道尊一声:“五宗论道开始。”他大袖一挥,黄纸漫天抛洒,密密麻麻如蝗虫。这些当然不符箓,黄纸上刻着符序号,从“壹”到“贰仟贰佰柒拾玖”,成双成对,恰好是内门弟子人数,共计4558人。

内门弟子们伸手摘取悬浮在空中的符纸,没有目的,随手一摘,楚望舒也跟着摄了一道黄纸,展开一看,“壹仟柒佰捌拾贰!”排名很靠后!

“我的是一千七百八十二,师兄你多少。”

苏星斗面无表情的把黄纸摊开在他面前,赫然是......壹!

楚望舒翻了翻白眼。

“早点结束战斗也不错,这样我还能按时回去修行。”苏星斗一脸这都不是事儿的淡定从容。不愧是丹鼎派的实力悍将。

这时,内门弟子开始有条不紊的退场,露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补天道太乙真人祭出五面刻着八卦图案的八角铜牌,这些铜牌在半空中飞旋着变大,重重砸在青石板铺设的广场上,恰如五座擂台。太乙真人朝道尊点了点头。

“抽中壹——伍号的弟子,从左往右依次上台。”

苏星斗浮空而起,朝着师尊和楚望舒微微点头,飞跃上八角擂台。他的出现一下子点燃了弟子的热情,引起不小轰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个上场的是苏星斗,不知道谁会是那个倒霉蛋。”

“希望不要太弱,不然太没意思。”

“这可不一样,苏星斗今时不同往日,今年初夏时返山时,他满头华发,据说是在任务中受了重创,修为全废。一代奇才早就陨落了。”

“我也听说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惜了,不过看他神完气足,不像是修为半废的。”

“我还以为他今年能进前十甚至前五呢。”

“别想了,楚望舒或许有可能。”

“就他?贪图美色的家伙,这种人道心不稳,越往后越平庸。”

议论声中,倒霉蛋上场了,是个中等身高的小胖子,眉眼普通,看起来还有点小猥琐。

“符箓派鱼重玄!”有人笑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敏锐察觉到鱼重玄和以往不同了,容貌没变,气质好像也没变,但眼神变了。以前的鱼重玄总是眼神飘忽,低着头走路,耸拉着肩膀,一副没自信的怂样。此刻的他腰挺的笔直,眼神炯炯发亮,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楚望舒幽幽叹了口气,这个自卑的小胖子长大了,小男生都这样,没成长之前幼稚可笑,是个衰仔。但他们总会成长为成熟稳重的男人,忘记迷惘,抛弃自卑,成长为肩扛一片天空的男子汉,这个过程也许很漫长,但也可能很短暂,甚至一夜之间。陆灵宝的牺牲让这个不自信的小胖子成长了,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在那个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到来之时,他终于摆脱了迷茫,抛弃了自卑。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楚望舒深有体会。

苏星斗与鱼重玄相互作揖,鱼重玄转头朝一个方向看去,楚望舒顺着看过去,不用猜也知道咯,那是楚千翎的方向,更不用猜的是,楚千翎的眼神磁铁似的吸附在苏星斗身上。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霜白的头发如今已是漆黑如墨,随意的插了一根道簪,孤削的身影如竹节般苍劲。

鱼重玄收回目光,与苏星斗眼神一碰,双双运转真气。

苏星斗袖子一挥,冲出一口寒光凛凛的长剑,非要用一句话形容: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剑出龙!上来就是一手气势不俗的驭剑术。与此同时,鱼重玄沉腰下跨,双手捏决,抱于丹田。

“呼”一声,土黄色气罩弹起,给人一种厚重沉雄的感觉。飞剑抵在气罩上,激撞起火星般四射的彩光。鱼重玄脚底微微朝后滑退,气罩也仿佛气泡般扭曲变形。双方僵持片刻,苏星斗抬脚跨前一步,随着一脚落地,飞剑上腾起夺目黑光,嘭,气罩破裂,剑光呼啸而入。千钧一发之际,鱼重玄脊椎一弹,腰背一挺,侧身后退几步,但飞剑仍然割破他的衣襟,在胸口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不愧是苏星斗,驭剑纯熟,气机浑厚,随意一剑就能傲视绝大部分的内门弟子。但众人仍然小觑了苏星斗,只见鱼重玄忽然僵住,紧着听见一声格拉拉脆响,坚硬的薄冰从胸口而生,瞬间爬满身体,把小胖子冰封住。

苏星斗剑指一屈,飞剑一旋,转了个头,再次射向鱼重玄。

胜负已分?

众人念头方起,又见场上异变再生,鱼重玄炸裂冰层,沉沉低吼一声,身前先是浮现十八道符箓,这些符箓结成一个屏障,挡住了苏星斗的回马剑。这次飞剑与屏障僵持了许久,没能再次突破,苏星斗就操纵着飞剑不断劈砍,每次劈砍都响起铿锵剑吟,炸起刺目光晕,可就是斩不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鱼重玄像是缩在龟壳里的老王八,有恃无恐的朝苏星斗咧嘴笑。只有他得意洋洋的时候,才有几分昔日的模样。

这时,楚望舒听到楚千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苏师兄加油!”

鱼重玄脚下一个踉跄,绝对是受打击了。楚望舒默默捂脸,心说这真是穿胸一剑啊!楚千翎啊楚千翎,知道的说你心思简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同门有血海深仇呢。

多少衰仔爱红颜,多少红颜不珍惜。

“师尊,鱼重玄使的是什么道法。”

葛长青沉声道:“金光咒!”

楚望舒眉头一跳:“这不可能,鱼重玄练成金光咒了?我净心咒才堪堪入门。”

金光咒与净心咒同列八大神咒。

葛长青睥睨他一眼,冷笑:“别看不起人,你用了一个多月就学会净心咒,凭什么人家不能练成金光咒?”只见他一脸语重心长的训诫:“人生三不幸,飞来横财;少年得志;出身豪门。说的不就是你嘛。”

楚望舒唯有点头说是是是,师尊教训的是,我下次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最近有事没事就训诫他一番,一碗碗陈年老鸡汤都快把楚望舒灌吐了。

“喂,鱼重玄,别做缩头乌龟了,是男人就跟苏星斗决一死战,把你的女孩抢回来。”内门弟子里不知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接着哄笑声与起哄声此起彼伏,看来鱼重玄、苏星斗、楚千翎的三角恋在道门众所周知。楚千翎羞恼的俏脸通红。

楚望舒说:“师尊,不制止他们?”

葛长青淡淡说:“无妨,擂台有隔音禁止,对战双方不受影响。”

楚望舒顿时眼睛一亮,也想插一脚,考虑到一方是师兄,一方是好友,还是算了。

飞剑纵横怒舞,斩出一道道绚丽剑芒,鱼重玄如一尊不动明王,在漫天剑光中屹立不倒。一炷香后,飞剑游空速度明显下滑,转向之时也有些许凝滞,楚望舒皱了皱眉,听见葛长青低声道:“星斗真气消耗很大,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稳固气海,但他的真气不可能像修炼大黄庭是源源不绝,持久战对他不利。反观鱼重玄,土属真气,耐力正是他的长处。而且你也发现了吧......”

“嗯,”楚望舒点点头:“五行土生金,鱼重玄可以透过擂台摄取地底土属元气,而山顶环境不利于师兄摄取水属性灵气补充。不对......”

葛长青疑惑的看向他。

“就看师兄能不能醒悟了。”楚望舒卖了个关子。他几乎看透了这场决斗的关键之处,说起来葛长青虽然是数一数二的真人,但论起战斗经验,仍然不及楚望舒这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梆子。

鱼重玄忽然转身,附在气罩上的符箓一张张冲向他掌心,组合成一柄符剑,失去符箓的加持,金光咒不攻自破,他的修为当然不可能真的练成金光咒,是依靠符箓的加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剑欢鸣着刺来,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猛兽。鱼重玄深吸一口气,轻斥一声,抡动符剑像是伦一把大铁锤子,“叮”的锐响,飞剑击飞,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坠入深渊。

一片鸦雀无声。

这还是大家熟悉的鱼重玄么?卡在练体境十几年的小胖子?太神勇了吧,一剑就把苏星斗的飞剑给打落悬崖。这是道祖附体了吧,一定是道祖附体了。

这一幕丝毫不比人皇被乞丐从坐辇拉下去那样的震惊差多少。

场上局势瞬息逆转,鱼重玄大声说着什么,声音被禁制隔绝,穿不出来,看唇语应该是:“你真气消耗很大吧,驭剑耗气耗神,苏师兄你攻不破我的金光咒,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至于苏星斗,当然是面无表情,对对手的胜利宣言无动于衷。

接着鱼重玄朝着苏星斗丢出一道道符箓,他看起来做足了准备,撒符箓撒出了冥纸的气势。其实还有几张高级符箓,把苏星斗逼的险象环生。符箓派以符箓沟通天地灵力,将规则附于墨笔,以真气为引,释放道法。只要事先准备好足够符箓,便能源源不断释放法术,不管是战场还是捉对撕杀中,占尽优势。因此符箓派乃无宗之首,甚至连上清派补天道,许多道法都得使用符箓。

胜负的天平倾斜,前一刻鱼重玄还躲在金光咒中做缩头乌龟,此刻好似骁勇无畏的悍将,从不知退缩为何物。

一个丹鼎派女弟子喃喃道:“苏师兄一定是伤势未愈,他受了那么重的那么重,气海都毁了……”

女弟子越哭越伤心,掬了把辛酸泪,“虎落平阳被犬欺,世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回头看了一眼,挺秀气的一个师姐,没想到是师兄的脑残粉,他心里为鱼重玄鸣不平,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犬。

女弟子也察觉到他的目光,微红着眼眶,巴巴望着他。

你看我干嘛,我可不是苏星斗的脑残粉。

可看到她猫儿般的眼神,楚望舒想到了东竹,那丫头给他的压力远比夏蝉衣大。

夏蝉衣撒娇卖萌吃他豆腐的时候,她站在一边安静的注视着楚望舒,像只乖巧的猫儿,眼儿明亮。偶尔楚望舒留她们在家里吃饭,夏蝉衣叽叽喳喳个不停,耍宝逗水妍姬。她端着饭碗,小口小口吃着。晚饭后夏蝉衣给楚望舒讲女弟子间的八卦,说师叔啊,某某某整体发花痴想着你,可讨厌了。东竹就默默收拾碗筷,桌子抹的干干净净,一副贤妻良母做派。你看女孩都为了付出所有温柔了,你不娶她都显得你特人渣。

楚望舒于是本能的摸摸她脑袋,跟她讲世上从来都没有公平的环境,不能因为苏师兄受了伤大家就得让着他,那我自断一臂,道尊是不是该让位给我……

然而这女弟子不是他的铁杆,是苏星斗的脑残粉,女弟子拍开楚望舒的手,生气的说不要碰我,你这个猥琐好色的坏胚,亏苏师兄待你不薄。

楚望舒心说,喂喂,我好不好色暂且不提,我哪里猥琐了。还有你是怎么得出“苏师兄待我不薄”这种结论的啊!

脑残粉真可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忽听一声哗然,侧头看去,苏星斗被一道符箓击中,瞬间迸爆,气浪将他推到了擂台边缘。苏星斗不愧是命硬汉,随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挺着腰杆站的笔直,像个无畏的殉道者。

“苏师兄,你还是认输吧,我这里符箓储备充足,可你已经受伤了。一味的被挨打,就算你身子骨在硬朗,也赢不过我的符箓。”鱼重玄说这些话的时候,偷偷瞥向楚千翎。目光所及,楚千翎忽然紧握全拳,眼神雀跃。

这是在为我欢呼?鱼重玄心里一喜,但下一刻他警觉,楚千翎的期待和雀跃不是给他的。脑后劲风呼啸,他想也不想,仓促间施展金光咒!

“嘭!”土黄色的气罩急剧摇晃,在苏醒都的拳头下荡起水波似的纹理。

“苏师兄,你偷袭!”鱼重玄叫道。

“陆师叔没有教导过你?战斗的时候不要分神。”苏星斗后退一步,甩了甩疼痛的拳头。

鱼重玄一愣,低着头,轻声道:“嗯,我总是把师尊的教诲不当一回事,现在想听一听他声音都是奢望了。我要赢你,我赢了道门最天才的人物之一,师尊在天上看到,也会很开心的。”

苏星斗忽然道:“你确定要一直锁在金光咒里么?”

鱼重玄怔了怔,“什么意思。”

苏星斗不理他,高高抬起了手,这个动作让场外观众一愣,鱼重玄警惕的四处张望,毫无所获。

半盏茶的功夫,鱼重玄挠挠头:“呐呐,苏师兄,虽然你摆的姿势很帅气,但不要指望我给你纳气的功夫哦。”说着,他不紧不慢的抓住一叠符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时候,山下传来轰隆隆的闷响,夹杂着奇怪的锐啸,仿佛飓风过境那样,气流摩擦出锐利的声响。鱼重玄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但他感觉到无数人不约而同的朝山下望去。呼啸声越来越响,枯树疯狂摇曳,积雪簌簌坠落。

寒光凛凛的飞剑从深渊冲上来,片刻后,“轰隆”一声,一道白墙冲涌而起,那是沉淀在深渊底部的积雪,它们逆卷上高空,仿佛海浪拍打礁石,素龙雪狮似的咆哮。

飞剑去问复返,并带着千军万马返回。

苏星斗剑指一屈,飞剑调转锋芒,从高空直刺而下,后方是怒卷的雪浪,远处看去,就像一条素白的龙形。

飞剑撞上气罩的一刹那,纷扬的雪花遮挡了所有人视线。几吨重的雪花涌出了擂台,负责擂台的补天道真人皱着眉头,挥袖蒸干雪沫。

片刻后,交锋结束,苏星斗孤峭的背影傲立在擂台上,对面是两丈高的雪山。

弟子们欢呼起来,比赛很精彩,虽然有些曲折,但苏星斗果然是不可战胜的。

雪山忽然颤动了一下,先是裂开几道裂缝,随后坍塌。鱼重玄从里面爬出来,他看起来狼狈极了,身下拖着长长的血痕,雪山坍塌,他翻滚着跌落下来,又被厚厚积雪压住。

这个结局并不意外,楚望舒心说师兄果然是师兄,道门女弟子的梦中情人,形象伟岸高大,在女孩们心里苏星斗是不可战胜的。可鱼重玄又爬了起来,顶着雪沫努力支撑起身体。像是不甘心失败在做垂死挣扎。楚望舒心里微微一动,原来这场比赛对这个小胖子是那么重要。

“鱼重玄是陆师兄亲手带大的,你也知道那么个大老粗带孩子多麻烦了,三更眠五更起,不停的要喂奶,还得换尿布。鱼重玄打从记事起,就跟着路师兄了,他们名为师徒,实则父子。鱼重玄小时候又笨又蠢,经常被同龄孩子嘲笑,也没什么玩伴,心里是自卑的。这甚至影响到了他后来的修炼,修为一直不上不下,许多同龄的孩子都晋升内门弟子,突破练气境了,他还在练体境徘徊。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好,他本来就笨嘛,笨蛋怎么能一骑绝尘笑傲巅峰呢。”葛长青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吧,鱼重玄其实是土灵之体,他本该是傲视同辈的天纵奇才,却自甘平庸当个小人物。可陆师兄一直认为鱼重玄将来能成为大真人,一直坚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像父母总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棒的?”楚望舒说。

葛长青点点头:“大概也只有陆师兄那么坚定的相信他了。可这样一个男人,却永远离开了。”

楚望舒点点头:“这才是力量啊,真正的力量来自于心底。此刻支撑着他的,应该是来自于心底......复仇的野火吧。”

“那么你呢?”葛长青凝视着他的眼睛,“是什么在支撑着你,望舒!”

楚望舒觉得真是够了,你给我灌鸡汤就算了,你还把我当问题儿童看待。可他不由自主的说:“也许是......对美好的希望吧?”顿了顿,“还有就是对命运的憎恶。”

葛长青不高兴的说:“年轻人就是这样,学了几手本事,很把自己当回事,囔囔着我命由我不由天。认为自己是孤独的,世上一切都是肮脏的,世人皆醉我独醒,还总是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我举世皆敌,但我不会认输,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其实都是心魔啊。但只要长大了,就明白自己的极限,心就慢慢定下来。”

葛长青说完,用一种“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的眼神看着他。

楚望舒默默捂脸:“师尊说的好有道理,我无言以对。”

师徒俩喝着心灵鸡汤的时候,鱼重玄终于站了起来,没有人再笑话他,他的毅力和不屈赢得了同门的尊敬。

鱼重玄说:“你是故意让飞剑落下悬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点点头。

“一场大雪,将空气中的水属灵力凝结,化成了雪,所以你通过飞剑引来雪沫,化作自己的力量。”

苏星斗依然点头。

“苏师兄,你虽然真气不强,但元神不知不觉间已经一日千里,达到真人境了吧,不然你不可能做到。”

“要认输么!”苏星斗说。

鱼重玄深深吸了口气,咧咧嘴,满嘴血沫,“苏师兄我承认你很强,但是......别看不起人啊!”

鱼重玄用力一跺脚,狂风从他脚下掀起,吹动衣摆和头发,胖乎乎的圆脸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仪态。他低吼一声:“请祖师上身!”

刚刚歇下去的雪沫再次卷上天空,这一刻连青冥峰都微微震动,流离在天地间的土属灵力汇聚,肉眼可见一道道淡淡的黄光,它们在鱼重玄头顶凝聚,渐渐形成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面目模糊,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道门法术:请神!

修为臻至人仙境后,哪怕生死道消,也会有残魂留存天地,后人可施展秘法短暂让这些残魂复苏,降临己身。人妖两族都有类似的法术,人族中远古先辈的残魂,本该以儒圣与道祖为尊,但儒圣逆天而行,魂飞魄散。道祖飞升仙界,亦是没有残魂留下。

鱼重玄请下的这尊神,应该是道门昔日人仙,只是面目模糊,看不清是那位先辈。请神道法只有在真人后才可以使用,不过鱼重玄是百年一遇的土灵之体,强行请神对他来说不难,不过是事后虚弱一段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法术?”楚望舒吃惊的看着空中愈发凝实的巨大身影。

“还记得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呸,这是请神道法!”葛长青说,“借祖师之力为己用,短期内可以实力大增,那天你也看到婴姬召唤出青眼九尾的虚神了。”

“那鱼重玄直接请道祖上身,不是神挡杀神妖挡杀妖,直接无敌了?”

“笨蛋,请神是要付出代价的,请道祖这种事,偌大道门只有张师叔能办到。”

楚望舒本是随口一说,这下子来了兴趣:“道尊也不行?”

“张师叔修的是功德,走的是天人合一的路子,所谓道法自然,万物存心,故而他能沟通道祖。”

“那妖族是不是能请下女娲?”

“蛇族后裔可以。”

“这可不妙。”

“所以说妖族底蕴远胜人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祖师法相从天而降,不是融入鱼重玄体内,而是鱼重玄身躯拔高到十丈,与法相融合。模糊的面目顿时清晰起来,变成鱼重玄的小胖脸,但他身上的威严十倍百倍的膨胀,光芒绽破云霄。他居高临下俯视苏星斗,抬起一只脚,恨恨跺下。

与之相比,苏星斗渺小的仿佛蝼蚁,还没有法相的脚趾大。阴影铺天盖地将他罩住。但就在这时,苏星斗头顶冲起一道匹练,散发碧绿色的幽光,一瞬间,锐利的剑气破开了擂台禁制,刺的人毛孔生出寒意。

第二柄剑出鞘!

楚望舒脑海中浮现苏星斗说的话:“我若锻造出第二柄剑,小真境无敌。”

强烈的光芒爆起,迷了观众的眼睛。所有人下意识闭上眼,耳边是闷雷般的震响。楚望舒眯了眯眼,勉强能看清擂台的状况,眼前是纷扬的雪沫和混乱的土属灵力,他丹田微微一动,不由自主的疯狂摄取逸散的土属灵力。

稍息,尘埃落定,战斗应该结束了,弟子们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都没人再去关注其他擂台上的情况,毫无疑问苏星斗可鱼重玄的战斗太精彩,一波三折,手段齐出,然后各自摊牌一决胜负。究竟是苏星斗继续他的辉煌,还是鱼重玄这头胖黑马强势崛起?

擂台上只有一个人站着,那是苏星斗,他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剑,剑脊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脸色苍白。对面是昏迷的鱼重玄。

“1号擂台,苏星斗胜!”

欢呼声顿起,大家都为胜利者鼓掌。可楚望舒忽然有点难过,这个世界都是这样,从来是这样,成王败寇,大家的欢呼声只会给胜利者,失败者再努力再拼命,依然是失败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苏星斗朝四面八方作揖,面无表情的退下擂台,并不在观众中停留,径直下山去了,正如他所说,早点打完,就不会耽误修炼时间。苏星斗就是这样的人,把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吃饭,修炼,睡觉,一板一眼,他那么的珍惜时间,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记得以前有个白云观女冠偷偷爬上他的床,结果被苏星斗拎到窗边抛了出去。苏星斗给出的理由是,睡觉时间到了,你有事改天来找我!

这种男人修道实在太合适了,戒骄戒躁,还禁欲,简直是天生的修道胚子啊。

五宗论道并不是符箓派等五大宗门的专场,其他道观也有许多精英,虽然大多内门弟子都是而立之年,但不能因为对方年纪大就小瞧了,姜还是老的辣么,楚望舒就见到许多黑须飘飘的中年道士把五大宗的内门弟子干掉了,而五大宗内门弟子大多都是年轻人,能被五大宗门看上并且成为内门弟子的,很少会一把年纪了还在内门混,都不会参加武宗论道了,混个管事当当,收几个弟子。

白云观弟子也参加了,以男弟子居多,女冠寥寥无几,个别几个清秀娘们,上场过不了百招,就被轻松击败。楚望舒本以为自己也能参赛,结果等到中午,才从葛长青处得知,他的位数,大概得等明天了。不过他第一次参加五宗论道,正好看看道门弟子的总体质量,内门弟子是道门中流砥柱,他们要是不行,那道门就不行了。

一场场战斗看过去,以上清派弟子的“内斗”最后意思。功德之力玄而又玄,语出法随,手掌雷电,这些都不稀奇,幻术对垒最稀奇,幻术对幻术,环环相扣,幻术中有幻术,比的不仅是修为,还有心性。你好不容易从幻境中挣扎出来了,可发现自己其实还在幻境里。所谓幻由心生。

有一场上清派弟子的战斗,双方同时施展幻术,两人就像木雕似的站着,过了一个时辰,修为略高的那位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修为低的遭到反噬,昏迷不醒。胜利者挥舞着剑,哇哇叫着奔向昏迷者,似乎要痛下杀手。遭到师长阻拦后,那名弟子又提着剑杀向师长,嘴里囔囔:“别想骗我,就算你幻化出师尊,我也照砍不误。”

也不知遭遇了什么,都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师长大怒,一巴掌拍醒他,怒道:“孽障,心性浮躁,修力不修心,给我滚回去面壁。”

弟子们轰然大笑。

看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楚望舒打算回去拷问婴宁,如果她耍心机骗人,那就把她吸成干尸。可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东边擂台跃上来一个娇小的身影,一米二的个子,挽着成熟女子的发髻,眉眼小小的,很精致。楚望舒觉得看一场这丫头的比赛也好。

“你的位数是多少?”有人在他身后说。楚望舒撇头看去,李妙真背着双手站在身后,俏脸雪腻,眼儿明亮。

“一千七百八十二。”楚望舒说:“师尊说估计得等明天,也许后天也说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妙真似乎并不感兴趣,哦了一声,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你刚才胆子挺大哦,问道尊要女人。”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似笑非笑。楚望舒熟悉她,她越在意或者越生气,表情就会淡淡的,不然她这个爱笑的姑娘,眉眼总给人柔和的感觉。

楚望舒笑吟吟反问:“你很在意么?”

李妙真又做出招牌式的装傻模样,眼神飘忽,娇憨可爱:“啊啊......无所谓啦,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无关紧要你还问我?

楚望舒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李妙真瞪眼道:“嗯是什么意思?虽然不重要,可别人问你话,不回答就太没礼貌了。”

“我要她跟美色无关。”楚望舒说。

“那是做什么?”

“你不是不关心吗。”

“快说。”李妙真踢了他一脚。

“妖女跟我说她知道解除血神蛊的秘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血神蛊?李妙真蹙眉,想了想,小心翼翼道:“跟你那个三姐有关呀?”

楚望舒点点头。

李妙真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一点也不关心啦,跟我没关系。好啦好啦,师尊在那边瞪眼睛了,我回咯。”蹦蹦跳跳走开了。

楚望舒心想,心里其实是很在意的,这才背着师尊偷偷跑过来质问。这时他感觉到周围弟子怪异的目光,窃窃私语的说“看啊看啊,那小子跟李师叔走的好近。”或者“果然长的俊的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察觉到楚望舒不善的目光,丝毫不怵,还用挑衅的眼神睥睨他。楚望舒心说这也就门规摆那里,不然揍你们爹妈不认识,让你知道乱嚼舌头的后果。不过他今天已经犯了忌讳,可一不可再,也就没跟那些弟子计较。

刚想把目光转回擂台,红鸾不愧小妖女的称号,一口三昧真火烧的对手哇哇叫,护体气罩一触到红色火焰,立刻消熔,最后投降认输,据楚望舒所知,红鸾的剑法也极其出彩,妙真道号称仅次于李妙真的剑道天才,不过鲜少见她施展剑术,遇事就喷火。

楚望舒返身走了,赶回道观的时候,恰好看见夏蝉衣东竹陪着水研姬用饭。

“怎么回来了,比赛结束了么?我没给你准备饭食。”水研姬一愣。

“我吃饱了。”夏蝉衣和东竹齐声说。

“我不吃了,你们继续。”楚望舒摆摆手,径直走入屋里。

乾坤袋一抖,滚出一个娇媚动人的女妖精,女妖精嘴里鼓胀胀,措不及防的翻了几个跟头,慌乱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楚望舒皱皱眉,往乾坤袋里翻看,立刻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混账东西,你敢偷吃我的丹药。”楚望舒怒道:“信不信我拿你炼药?”

婴宁将手里最后一把丹药塞进嘴里,嚼糖豆似的咽下,眯眼笑道:“想不到你丹药还挺多的,连大黄丹这种神物也有。”

“当初我们在余峨山初见,你还是练体巅峰的小家伙,现在都快晋升小真境啦。也难怪师门会赐你这些神丹咯。”说罢,叹了口气:“可惜吃再多丹药也解不开我体内禁制。”

“现在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想怎么样都由你,任你施为。”

“脱衣服!”楚望舒说。

婴宁一愣:“什么?”

楚望舒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扇过去:“老子最讨厌你们这种女人,嘴上暧昧不清,好像随时都会跟你上床一样,其实就是瞎**勾搭,占尽便宜就是为了吃我丹药。真要你脱衣服立马怂了。”

婴宁捂着脸,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似乎没法反差中回过神来。

“丹药吃了也就吃了,我不在乎。废话少说吧,把秘法交出来。”楚望舒直截了当,他才懒得跟这妖女打机锋玩暧昧。

婴宁不愧是修行数百年的妖怪,宠辱不惊,大妖怪能伸能缩,俏脸挂起娇媚的笑:“别急嘛,奴家都是你的人了,还怕我不听话?楚郎想与奴家颠鸾倒凤,白日宣***家不敢不从......”

“啪”又是一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跟你很熟么,楚郎是你叫的吗。”

这是楚望舒和狐妖打交道得来的经验,狐族不管雄雌,都风骚的很,雄的是种马,雌的是****。一天到晚就知道采补采补,跟泰日天一个德行......咦,泰日天是什么东西!

所以楚望舒不跟妖女多做纠缠,媚术这种东西无形无质,应付起来麻烦。

婴宁捂着红肿的脸,眼角抽搐,刚要扯起一个千娇百媚的笑,见楚望舒抬起头,慌忙扯平嘴角,淡淡道:“血神蛊无法解开。”

“无解?”楚望舒笑了。

婴宁忽觉脖颈一紧,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铁钳似的五指几乎要捏断她的颈骨。刚才还笑吟吟的少年,这一刻简直化身为修罗,他的眉眼因怒火而淡化,瞳孔冷漠,宛如实质的可怕杀气如潮汹涌。

婴宁感觉呼吸困难,脸色一点点涨红,舌尖因为缺氧渐渐吐出,就这样死了吗?死在一个人族幼崽手里。早知道刚才就该干脆利索的脱衣服,指不定谁占谁便宜......

这时楚望舒忽然松开了手,婴宁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他叹了口气:“你该庆幸遇到的是现在的我,以我过去的脾气,你早轮回去了。”

这话不假,楚望舒这些年修身养性,性格不似过往那般阴沉,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影响太大。

“你既然敢以血神蛊为饵,诱我救你,想必不是诓我。说说你的筹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知道血神蛊的历史么?”婴宁说。

“相传是女娲培育出来,用来惩罚族中恶徒的蛊虫。”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故弄玄虚,是不是又想挨巴掌?”楚望舒抬起头。

婴宁朝后缩了缩,眼神愤懑,从没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人族幼崽。她修道几百载,楚望舒在她眼里不正是幼崽嘛。

“说到血神蛊,不得不提当年让神州陆沉的洪荒之战,虽然女娲带领妖族终结神魔时代,可十二妖祖中先后陨落了半数,妖族胜利了,但惨胜,元气大伤。而当时神魔后裔四处揭竿而起,企图恢复神魔统治,当时的妖族已经无力再战,女娲伏羲纵使神功盖世,但你们人族有句话说的好,人力有时穷,况且伏羲妖祖在神魔之战中受到重创,沉寂了五百年。女娲陛下不忍九州重燃战火,心生一计,她培育出了血神蛊,并偷偷流传出去。”

楚望舒脑中如闪电划过:“血神蛊能激发血脉潜能,神魔后裔必然如获至宝,觉得这是重现神魔时代的契机。”

婴宁嫣然一笑:“楚公子果然聪明。”

“可女娲陛下的初衷可不是让那群乱党造反,血神蛊激发血脉之力是表象,真正可怕的是它会吞噬元神,从植入身躯的那一刻起,它就与元神融合,无药可解。起初神魔后裔中,不断有激活祖辈血脉的强者涌出,妖族节节败退,神魔后裔尝到甜头,更加疯狂。直到百年后,妖族与神魔后裔决战昆仑,女娲陛下催动咒语,如口含天宪,将当时神魔后裔中的十八位首领诛杀在昆仑之巅,将当时最可怕的一支神魔军封印在极北之地,那一战之后,天下震动,神魔后裔俯首称臣,再也不敢造反。”

楚望舒点头:“说下去。”

“所以血神蛊培育的初衷就是“死亡”,根本不存在什么解除之法,至少没有达到女娲那个层次,是绝对找不到法子的。”婴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到了女娲那种层次,也未必能找到法子,对吗!”楚望舒叹了口气:“儒家有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女娲号称古往今来,蛊术第一高手,当今神帝继承了神农氏的衣钵,治病救人,妙手回春,但在蛊术上仍然要逊女娲一筹。”

婴宁撇撇嘴道:“你怎么知道神帝不及女娲。”

楚望舒当然知道,他一手神乎其技的炼丹术就是跟着神帝学的,这也是当年神帝亲口道出的感慨之言,救人治病神帝已经青出于蓝,但蛊术的确不如女娲。这些事他是不会跟婴宁说的。

神帝虽是人族,但他是公认的九州第一强者,修为直逼天人,当之无愧的陆地神仙,不管人族或妖族,都觉得神帝飞升是早晚的事情。可楚望舒知道,神帝最后还是陨落了,不飞升,终究是肉体凡胎,人间无长生,五百年大限一到,终成灰灰。楚望舒至今不明白,神帝为何不入天门,不成仙人。

楚望舒笑的有点冷,“既然如此,你的底牌是什么。”

婴宁反问道:“我若坦白,你卸磨杀驴又如何?”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正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所以我无所畏惧。”

“谈判之前,先亮底牌。”

“血神蛊的母蛊代代相传,掌握在蛇族手中,但培育艰难,数万年的变迁,与当年的母蛊有了些许差异,后人中不乏有蛊术高手,虽然无法洞彻血神蛊的奥秘,但研究出了缓解此蛊的秘法,足以让血神蛊沉眠百年。”

“百年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极限了,对妖族来说,百年时光匆匆而过,但于人族而言,人生不过甲子。”

楚望舒沉吟片刻,百年时间确实不短,人、妖两族的大战会在二十年后,也就是神帝陨落之后爆发,人族若不能战胜妖族,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百年光阴其实已经很够了。

“我以天道立誓,保你在道门安全,不害你性命,亦不让他人害你性命。”楚望舒在手心划开十字,鲜血绽破肌肤,一滴滴垂落,这些血珠还未落地,便蒸腾为血雾,以天道立言,天地为证。如果楚望舒毁誓,将会承担巨大的因果。

婴宁愣了愣,想不到这人族幼崽如此干脆利索。

“狐女多疑,实话告诉你,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妖精大动干戈。”

婴宁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是道尊那级别的大人物似的。

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了,娇小的身影一个虎跳越过门槛,娇斥道:“好啊,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楚望舒,光天化日竟然跟妖女同处一室,苟且不堪。看我收拾了这妖女。”

说完,小嘴一张,烈焰狂飙,卷向婴宁。

火光离她还有三丈,炽烈的高温已经焦卷了婴宁的额发,她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楚望舒横身挡在婴宁面前,同样张嘴,把火浪吸入嘴中,炼化干净,脸色顿时涨的通红,打嗝似的喷出一朵火苗,皱眉看着红鸾:“你发什么疯?”

红鸾不依不饶:“快让我杀了这妖女,断了你俩的孽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说我跟她有没有孽缘干你何事!他两指撑开百宝囊袋口,趁红鸾拔剑之前,把婴宁收了进去。随后转身,屈指弹开红鸾刺来的剑,没好气道:“闹够没有?”

红鸾眼睛盯着百宝囊流连好一阵子,随后又目光幽幽望着楚望舒,楚望舒道:“好看什么呢。”

“没什么!”红鸾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一下。”楚望舒喊道。

红鸾在门槛处回眸。

“把隐身衣还我。”

“隐身衣?”红鸾歪着脑袋。

“别一副想装蒜的语气啊,那可是姑射送我的定情信物,宝贵着呢。”楚望舒走到她身前,摊出手,“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红鸾目光一闪,低头在小腰上的百宝囊摸索了很久:“是这个么?”

楚望舒细细摩挲手上看不见的衣衫,叹息道:“这次能顺利带回青眼的狐尾,我这件衣衫立了大功吧。”

红鸾眉梢一皱:“你怎么知道。”任务情报当然是保密的,详细经过除了道尊和寥寥几位大真人,任何人都无从得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皇宫是什么地方?张真人也未必能从容而去,从容而回,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出入东皇宫,普天之下,只有我这件隐身衣。”楚望舒笑了笑,神情有几分唏嘘:“当日借你这件衣衫,想着以防万一,真阴沟翻船了,也可以借它保命。可我始终认为是多此一举,有张真人和陆师叔带队,你们肯定没有性命之忧。陆师叔也确实把你们保护的很好,可他却走了。”

红鸾小脸一黯,咬牙切齿道:“迟早一把火烧死那群妖孽。”

楚望舒听了,哈哈一笑,把手按在她脑瓜上,“也算我一份,斩妖除魔怎么能少了我这个道门天才。”

红鸾啪一声拍开他的手,鄙夷道:“不要脸。”转身走了。

楚望舒看着她跨出门槛,穿过内院,消失不见,狐疑的皱皱眉:“是我多心了?”

道观外,红鸾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背不知何时被冷汗浸透,精致小巧的眉头紧皱:“好险,这小子好敏锐的心思。”

心魔的种子生根发芽,真正的红鸾被困在自己的心境里,照妖镜窥探不出异样,因为红鸾依然是红鸾,婴姬通过幻术操纵着她。只有张道一这种同为幻术高手才能一眼窥破,但张老道缩在道观里养伤,默默舔着伤口,祭天大典都没有出场。张道一被吞天妖皇重伤,又在幻境中与她较量一番,伤上加伤,婴姬察觉到了,所以她暗中将幻术植入红鸾心底,决定提前攻打九老山的计划。

除了红鸾,道门中还有几个弟子已经被她控制,其中就有白云观的陶谦之,前些日子她漫无目的在道门瞎逛,恰好在黄羊峰遇到陶谦之,婴姬一眼就看出这家伙心性浮躁,六根不净,遂将贴身香包抛给他,果然动心,然后就是水到渠成的施展媚术,带到僻静处植入幻术,轻而易举的掌控。

她刚才在祭天大典上看到婴宁对楚望舒说的唇语了,毕竟是自己族人,能救还是要救一下的,当时婴姬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这小贱人果然贪生怕死啊,本宫平时待她不薄啊,为了活命居然连我都要出卖,妖祖复生可是百年大计,族人要有为妖祖献出生命的觉悟,不行,我得清理门户一下。于是她风风火火赶过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可到了这里,她忽然想,眼前操纵的这丫头跟婴宁无冤无仇的,忽然蹦出来要手刃妖女,有些说不过去。现在最忌讳生事,卧底就该安安分分潜水,在关键时刻暴露爪牙。行为太反常的话,会被相熟的同门师长瞧出端倪,比如现在要去见的那个小子,那个在封印之地,差点让她与葛长庚阴沟翻船的小子。看起来跟小丫头很情投意合的样子,隐身衣都送出去了。于是灵机一动,半吃醋半玩笑的跳出来,要杀婴宁。然后演戏演全套,瞎扯几句,打算全身而退。其中也有试探他的意思,如果这小子有特别大的心灵破绽,婴姬会很高兴把他操纵为傀儡。

可当她近距离接触楚望舒后,就彻底打消了念头,这是个眼神坚毅如铁的男人,目光清澈明亮,但不是炯炯有神,而是如寒潭深邃,婴姬识人无数,有深邃眼神的男人,都藏着很多很多心事,这类人都会有心结乃至心魔,但不要妄图利用他们的心灵漏洞来达到操纵的目的,因为他们同样心坚如铁,你未必能控制成功,他们随时会脱离掌控,甚至因为心结无限放大成为心魔,最终情绪失控。楚望舒是有先例的,当日在封印之地,他就曾失控疯魔,那场面婴宁至今仍觉得不寒而栗。

“拥有神魔之力的人,绝对身怀大隐密,不过无所谓了。吞天妖皇陛下感兴趣的人,都进了他的肚子。”红鸾脸上荡起妩媚的笑靥,小屁股扭动的弧度也愈发风情万种。不过她迅速意识到姿势不对,又恢复硬邦邦的走路姿势。

没能控制楚望舒,婴姬很失望,同样一阵后怕,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看出了不对劲,刚才满脸唏嘘的一番陈辞,夹带着试探,还有那个摸头的动作,也是满满的试探。还好她控制这丫头有些时日,对小丫头的性格了如指掌,演技如火纯情,所以才蒙混过去。但类似将自己陷入险境的时候还是不能再做了。

婴姬在丹鼎派漫无目的地闲逛,沿着台阶或者青石小径,穿过一座座道观、宫殿,山上弟子少了三成,都在青冥峰参加五宗论道,沿途只见到几个杂役弟子清扫路边积雪。

这是道门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她有很多趁虚而入的机会,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默默开始布置,可她到了丹鹤峰,忽然想放下担子走一走,因为这是葛长庚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某种意义上说是他另一个家。

婴姬和葛长庚相识在茫茫大雪山中,她在某次任务中受了重伤,躲在雪山里养伤,顺便在山脚下的部落里掠夺了数十名童男童女,吞噬精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留下线索,被道门牛鼻子追上了,也就是在那里,她遇到了葛长庚。那是她生命中的魔星,为了这个男人,她堂堂面首三千,石榴裙下妃子无数的绝代妖女,竟然有了洗心革面相夫教子的念头。可那男人是道门弟子,人妖殊途,与她而言就像天空闪过的烟火,美丽绚烂,一闪而逝。

一直到葛长庚弑师叛宗,可把婴姬高兴坏了,心说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啊,我看中的男人就该藐视一切法度和伦理,弑师算什么,弑父都是等闲啊。她也就名正言顺的可以和葛长庚在一起了,纳他做后宫的皇后。可从那件事后,葛长庚就变得沉默寡言,和她也不亲近,他的目光总是沉静如寒潭,就像那个少年一样,心事重重的样子。婴姬就想,原来那件事对他影响这么大,几成心魔。她就像个孤独的皇帝,每天期盼着皇后能临幸自己,可皇后一副云淡风轻禁色禁欲的冷美人形象。

婴姬漫步在萧条的园林,屋顶积满白雪的道观,清扫干净但湿漉漉的台阶,以及冻的坚硬的小径,她走过这些路,就像走在过往的时光里,嗅着葛长庚的气味。初见时的葛长庚,是个跳脱活泼,玩世不恭的青年,有点坏有点痞,邪魅的让人心动。

最后她来到了祠堂,供奉着丹鼎派列位祖师的祠堂建在背光的北面,山上弟子本来就少,这里就更加人烟罕至。祠堂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扫地老道,负责管理这间祠堂。婴姬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来这座祠堂,她是踩点来了,这里表面是一座祠堂,当然事实上也是,但它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丹鹤峰护山大阵的阵眼。道门五宗都有大阵守护,并不是妖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于是要攻打九老山,破坏大阵是必要的准备。

婴姬来到祠堂前,正好看到那个老道士佝偻着背,扫着门前的积雪。他行将就木,动作僵硬而缓慢,但婴姬半点不敢轻视,这种人族老家伙,说不定年轻的时候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也许当年还和她交过手呢。葛长庚与她说过,丹鼎派的阵眼在祠堂,祠堂平日里无人,只有一个老道看管,他入门时那老道就在了,当时还是掌座的师尊见了老道士,也得恭敬喊一声师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族也好妖族也罢,都是越老越成精,婴姬远远看一眼,就打算走了。她是来道门寻找阵眼来了,丹鼎派不在此列,丹鼎派的阵眼葛长庚就知道。

这时,老道士抬起头,朝她招招手。

婴姬沉吟了片刻,考虑要不要转身就走,这种老人精不说火眼金睛,但绝对比年轻弟子要难应付,万一给他瞧出端倪,麻烦就大了。可她还是走了过去,执道门晚辈礼仪,躬身作揖。

“小娃娃面生的很,外门弟子?”老道士笑容慈祥。

婴姬心说你个老家伙整天呆在这里跟一群死人相伴,我面生不是很正常么。她摇摇头:“前辈,弟子是妙真道内门弟子,比赛结束了,过来与相熟的同门絮叨。”

老道士点点头,安慰道:“输了也别气馁,你年纪小就成内门了,将来前途无量。”

喂喂,我还没自报战绩呢,你怎么知道我输了。话说你真的是隐藏的高手么。

婴姬心里碎碎念,嘴上却说:“弟子知晓。”

老道士拄着扫帚,含笑点头:“既然你不是丹鼎派弟子,祠堂就不能让你进去咯。”

婴姬本来就没打算进去,她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瞧见祠堂里死寂枯败的院子,以及紧闭的两扇雕花堂门,心里一动,“前辈,每个宗门都有掌座和观主,为什么丹鼎派没有?”

老道士忽然用力顿了顿扫帚,痛心疾首道:“还不是门派里出了个狼心狗肺的叛徒给闹的,前任掌座葛玄,那是我师侄儿,年轻的时候就是响当当的天才人物,丹鼎派交到他手上我也放心,可我这侄儿就是看人的眼光太差了,这辈子就收了两个嫡传弟子,最终死在自己弟子手上。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跟我说说嘛?”婴姬说。

“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老道士摇摇头:“我都隐居在这里几十年了,早不关心外界的事情,不过当年师侄的另一个弟子倒是来过这里,下着大雨,跪在祠堂前哭了一天一夜,是个心性纯良的孩子,你说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么差距那么大呢......”

老人喋喋不休的说着,像个上了年纪喜欢唠叨的寻常老人。婴姬几次忍不住想偷偷出手,最后选择沉默。告别老道士,沿来时的路离开。

楚望舒把秘法牢记在心里,他也算半个蛊术高手,能分出秘法真假,对面床榻上婴宁半躺着,姿态慵懒,此时药力在她体内换换化开,俏脸酡红,眼镜儿都有点睁不开,昏昏欲睡。

“是不是很难受?”

婴宁抬头看他一眼,语气妩媚万分的“嗯”一声。

楚望舒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起身走到床边,手指分开婴宁衣襟,里面是一件艳红肚兜,包裹着滚圆挺翘的胸脯。他说:“要不要我帮帮你?”

婴宁心里一动,心说这小子终于忍耐不住想占老娘便宜了么?就说老娘魅力不至于连一个毛头小子都祸害不了,之前装的可正人君子了。此时楚望舒的手指已经从胸脯移到了小腹,温暖的手掌贴着她的小腹。婴宁觉得机会来了,这小子神完气足,应该是纯阳童子身,若能借助他的元阳,未必不能冲开封印,于是娇媚道:“奴家都是楚公子的人了,甜茶倒水,红袖添香,奴家什么都会干,还能随便干。”

“如此甚好!”楚望舒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对男人来说,美色和权力永远是难以拒绝的诱惑,就像瘾君子离不开毒品。婴宁最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晕晕欲睡的眸子绽放出夺目光彩,她用力挺了挺胸,右手按住那只在小腹上游走的不安分的手掌。

“添茶倒水就不必了,红袖添香也不需要,我只要你.....”楚望舒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

只要我?

婴宁眸子更亮了。只听楚望舒淡淡道:“我只要你的修为!”

婴宁心中徒然一凛,危机预感升到极限,小腹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整个气海微微一震,随后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辛苦积攒的修为疯狂涌出,朝那只宽厚温暖的大手涌去。此情此景,当日楚长风身死时的景象又跃入脑海,婴宁惊恐的想尖叫,但她浑身僵硬,连动根指头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修道数百载,为他人作嫁衣裳。

楚望舒终究没有做绝,也没破坏她的气海,抽干了浑身真气后,罢手了。没有让婴宁步楚长风后尘。楚望舒神采奕奕,眼神愈发清凉,反观婴宁软绵绵瘫在床榻上,像是耗尽了体力。她喘着粗气,怨毒的瞪着:“想不到堂堂道门弟子,竟然精通这等阴毒的功法。”

“善恶之别不在功法,而在其心。”

“人族果然不能相信,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我周全?”

“我只答应不害你性命,没说不吸取你的修为。况且这样我才放心把你留在这里。”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毁我气海!”婴宁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俯身,粗暴的捏住她尖尖下颌,冷冷道:“是你把她带到青丘,她所遭遇的一切皆因你而起,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你的秘法连将功补过都算不上。”

婴宁凝视着楚望舒的眼睛,“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楚望舒灿烂一笑:“听说狐女的媚术比白云观房中术还要略胜一筹,不如你让我尝尝什么是销魂蚀骨的滋味?争取做我床上尤物,这样不就把小命保下来了?”

婴宁却狠狠打了个寒噤,她当然不会相信这些鬼话,事情走到这一步,她早就不认为楚望舒会被美色所惑,这是个心如铁石的男人。他是在敷衍自己,或者说是在打趣猎物,就像猫总喜欢把猎物戏耍的精疲力尽后享用。

“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帮我把床单洗了。”楚望舒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眸光冷漠:“别跟我谈条件,你没这资格。”

翌日,楚望舒从入定中睁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修为到练气巅峰后,他很少入睡,睡眠是蓄精养神的最好途径,但修道者的精神早已不需要靠睡眠来修养,这种情况会随着修为攀升而愈发明显。走出小院,他看见婴宁正坐在小杌子,低着头浆洗衣衫。沉甸甸的胸脯随着搓洗的动作摇晃,任何个男人看了都要心血来潮一下。

婴宁很自觉地切换到丫鬟模式,天寒地冻,浆洗衣衫这种事情对水研姬而言是件苦差事,东竹和夏蝉衣虽然时常来帮忙,可到了冬天药田不需要照看,是她们的休假期。况且很多时间还得刻苦修炼,不能什么琐事都让俩丫头来做。楚望舒怕欠她们太多,万一哪天她们理直气壮的要求自己娶她们,都不好意思拒绝......

当然,对于修为尽废的婴宁来说,这也是件苦差事,可楚望舒才不会管她苦不苦呢,她又不是自己老妈。

天色青冥,朝阳还未升起,东边只有一抹亮金色的轮廓。

水妍姬在厨房里忙碌,时不时转头看一眼院子里的婴宁,眼神儿有些警惕。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水妍姬都见怪不怪了,心说我儿就是有魅力,世界上的母亲都认为自己儿子是最出色,水妍姬也不例外,就是觉得太招蜂引蝶也不好,对不起水玲珑。婴宁修道数百年,人情世故熟稔的很,是那种床下是贤妻,床上变荡·妇的妖精。嘴甜爱笑,三言两语就把水妍姬哄得差点要认她做干女儿。楚望舒对她的小心思也不戳破,曲线救国嘛,以为跟他母亲结下深厚情分,自己到时不看僧面看佛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昨天晚上,东竹和夏蝉衣如期而至,帮着水研姬生火做饭,再做半个时辰的针线活。瞧见婴宁也丝毫不惊不讶,彼时水妍姬已经颇为中意婴宁。楚望舒心说这不对劲啊,这俩丫头为何能如此平静,就算不好奇,也不该半句都不提。直到吃饭的时候,夏蝉衣发大招了,瞅了眼被水妍姬硬拉下着入座的婴宁,扬起好看的眉宇,很有深意的笑道:“这就是楚师兄在祭天大典上问道尊要的妖女吧。”

“是妖怪哦。”东竹以平静的语气,冷不丁的补充一句。

“据说本来是要作为祭品的,可楚师兄怜香惜玉,把她求了过来。”夏蝉衣眯着眼说。

“是妖怪哦。”东竹依旧语气平静。

东竹每说一次,水妍姬的脸色就变一次,妖族这两个字在寻常人眼中就跟“死亡”一样醒目狰狞,而楚望舒知道娘亲这辈子最憎恶妖族,她的母族就是毁在妖族手上。

水妍姬再看婴宁时的眼神,就彻底不一样了,但她更伤心自己的儿子,于是泫然欲泣的用一种“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的眼神看着楚望舒。

楚望舒愣了愣,还不太好解释,总不能说我是为了三姐才收留这个妖女。

婴宁老于世故,见水妍姬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曲线救国的计划失败了,自觉地站起来候在一边,胸脯起伏,既愤怒又委屈,倘若她还有余力,肯定化出原形扑上去撕咬两个小贱人。

早餐是小米粥配一叠咸菜,楚望舒慢条斯理的吃着,他对面坐着水妍姬,院子外是婴宁搓洗衣衫的声音,他很享受这种安静温馨的时间,如今他已不再是练体境时的大胃王,虽然做不到餐风饮露,不过也渐渐远离五谷杂粮。他甚至可以几天不进餐,但他每顿饭都会准时回来,和娘亲两人默默吃饭,有时候东竹夏蝉衣也回来凑热闹。很多年轻人不明白平淡是福的道理,他们总想着出去闯荡世界,每天都要过得跌宕起伏精彩纷呈,才不枉费青春年少。但楚望舒很多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格外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时光。他心里始终住着一个孤独的复仇者,它愤怒,它咆哮,它不甘,同时它也渴望有个避风的港湾。可十六岁那年后,他再也没有了家。像一个孤魂野鬼般游荡在天地间。天大地大,何处为家?

这时,晨练的钟声响起来,听到钟声的内门弟子都改去主殿集合,道门的晨昏功课是雷打不动的,楚望舒也不能例外。不过别指望他多积极,每次都是压着时间点赶到主殿,听葛长青或者冲虚冲和老道耳提面命几句,然后大家静坐半个时辰,各自散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好了就快去吧,好好修行,不能松懈。”水妍姬如此告诫儿子。

楚望舒笑道:“不急,吃完再去。”

水妍姬含笑点点头,她不是修道之人,也从不过问这方面的事情,儿子再过一年就行冠礼了,不需要她事事操心。就是不知道玲珑丫头什么时候能醒来,她若不醒来,水妍姬就打算给儿子纳几房小妾什么的,比如东竹夏蝉衣就挺好。那俩丫头看起来给儿子做小妾也会很高兴的样子。院子外的那个妖女就别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让儿子跟一个妖族有任何牵扯,水妍姬有着作为母亲的坚持和原则。

晨钟的余声中,楚望舒来到金丹殿前的广场上,青铜大鼎里烧着祖师高香,殿内殿外缭绕着浓郁的香火气息。

青铜大鼎的前方,冲虚老道士负手而立,白眉倒竖,喝斥声抑扬顿挫,唾沫横飞。内门弟子们低着头,耸拉着肩膀,一副做错事的小孩模样。

楚望舒悄无声息入列,站在队伍最后排的右下角,他左边是面无表情的苏星斗,前方是个低头啜泣的女弟子。

“怎么回事?”他转头低声问。

“略作了解,昨日我派内门战绩奇差,五百名内门弟子,昨日参赛两百七十名,同门竞技不算,与别派交手的弟子共一百二十六,输了一百场,赢了二十六场。”苏星斗点点头,一脸我就知道这么多。

楚望舒默默捂脸:“好清晰的统计,好完整的数据,原来只是略作了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丹鼎派的尴尬境地,楚望舒有所耳闻。本是道门五宗之一,这些年逐渐人才凋敝,掌座大真人葛玄身陨,昔日天才葛长庚叛变,如今能撑起丹鼎派的唯有冲虚冲和以及葛长青三位真人,是五宗里唯一没有大真人撑场面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对,应该是长辈气弱晚辈怂,近十几年来,内门弟子素质普遍低于其他大宗,否则当日也不会让白云观的人欺到头上。葛长青苏星斗师徒承载着丹鼎派的希望,如今再加一个楚望舒,但葛长青修为始终滞留在真人境,让冲虚冲和两位师叔看他的眼神中,不知不觉就有了婆婆看媳妇瘪瘪的不争气肚子的味道。师父尚且如此,徒弟就更指望不上。

丹鼎派弟子情绪不高,虽然苏星斗昨天拿下了首杀任务,可赢的并不轻松。大家就想连符箓派的小胖子都成长为高手了。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冲虚唾沫横飞的一刻钟,意犹未尽,转头看向师弟冲和,后者翻了个白眼,摆摆手。再看向师侄葛长青,葛长青越过一颗颗脑袋,凝视后方的楚望舒:“楚望舒,你今日的对手是上届五宗论道位列十一的黄龙观大弟子肖白石,可有把握?”

楚望舒愣了愣,下意识朗声回应:“师尊放心,我定不负期望。”

葛长青满地点头:“很好,一派运势,有起有伏,此乃天道至理。但你要让诸位师兄师姐们知道,哪怕在人生最低谷,也要有迎难而上的勇气。你若失败了,杖责一百。”

我我我......楚望舒惊呆了。他以为葛长青就是随口一说,于是他随口一应,谁知道这tm是军令状。就跟领导高喊着“为创建和谐社会而努力”的口号一样,过个嘴就跑掉的东西,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乱入。他连肖白石是谁都不知道。

“上次犯了道门戒律,才杖责六十!”楚望舒嘀咕,嘴上大喊:“绝不辱命。”

冲虚扶须微笑,表示很欣赏这个晚辈的一腔热血,然后宣布早课结束,大家快速青冥峰参加论道。

弟子们从楚望舒身边走过,相互打招呼,为他鼓气加油。

苏星斗独自一人朝反方向走去。他总是这样不合群,像只被抛弃的孤狼。

“师兄,不去青冥峰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没有我的比赛。”

“看看热闹也好啊。”

“我知道我是天才。”苏星斗忽然说。

楚望舒愕然,能这么一本正经说出如此自恋的话,也就他了。

“但这世上从来不缺天才,你也是天才,李妙真也是,鱼重玄同样是,甚至楚千翎也有着巨大潜力,太多了,天才数不甚数,如果因为你天赋出众,就懈怠自满,迟早会泯然众矣。天道酬勤,是我一直信奉的理念。”

“我知道你天赋绝对不输于我,但也希望你不要松懈,肖白石不是平庸之辈,他所学驳杂,却都极为精通,手段层出不穷,远远比五宗内门弟子难对付。符箓、炼丹、剑道、气兵,幻术、奇门遁甲,他都运用自如,三年前他已经是练气六重天,如今保守估计,也是半只脚踏入小真境,甚至已经是小真境。你练气八重,距离半步小真还有一些距离。”

“你和他交过手?”楚望舒怔了怔,以苏星斗的脾气,应该不至于对一个素不相干的人如此熟悉。

“我就是碰上他,才止步在前二十之外。不过那是三年前了。”

楚望舒叹了口气,“师兄,你和师尊果然是师徒啊。”

苏星斗一愣。

“真是一口猝不及防的鸡汤,不过我干了。”楚望舒转身走了,摇摇摆手:“师兄,看我秒杀了那个肖白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冥峰,五宗论道!

广场上积满了人,某些真气雄厚的弟子,甚至悬浮在空中观看战斗,实在撑不住了,就落下来换口气。人数一点也不比昨天少,虽然昨日淘汰了近乎一半的弟子,战败的弟子从参赛者转变成观众。道门清修枯燥无趣,不像繁华俗世那样处处诱惑。因此五宗论道格外热闹也就不奇怪。

楚望舒赶到青冥峰的时候,正好听到几个内门弟子在议论,看胸口的标志,是妙真道的弟子。

“看,这是第三个丹鼎派弟子战败了。”

“马上就第四个了,又上去一个。”

“丹鼎派这几年愈发没落,全靠一个苏星斗撑大梁。”

“不是还有个楚望舒么。那也是个怪胎。”

“楚望舒入门一年,丹鼎派的道术怕是学不精深,就算赢了,也是靠无垢道体吧。”

“对了,上次他去白云观闹事,那无垢道体可真是太不俗了,我师尊后来分析,应该是第四层了。”

“第四层无垢道体,小真境也可以纵横了。”

楚望舒笑了笑,收回心神,关注擂台情况。四方擂台,居南边的那座,参赛者正是丹鼎派弟子,面孔有些熟悉,但不认识,应该是打过几次照面。对手是个符箓派弟子,一手五部神符如火纯情,幻化出火凤、水龙、土牢、金箭、藤蔓,不断逼退想要欺身肉搏的丹鼎派弟子。几番突进无果后,丹鼎派弟子转而施展道法,但纯粹道术比拼,怎么比的过以手段层出不穷著称的符箓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然克制!

丹鼎派走的是内外丹路线,在五宗论道中不得使用强行提升真气的丹药,也不得使用自残法术。以参同契与黄庭经为首的内丹法门,是最温吞的修炼之法,以身为炉,以气为火,在丹田中温养出金丹。越到后期,实力提升越强。直到炼成九窍金丹,方为大成。丹鼎派内外兼修,却不重道术,走的以身证道路子。前期进展缓慢,到小真境后才会迎来飞跃。

楚望舒这一年来,研究了不少丹鼎派典籍,对自己门派的主旨领悟渐深,他没修炼心法,但道法却颇有研究。

百招之后,丹鼎派弟子久攻不下,接连被三道符箓击中,遗憾败北。

台下一片嘘声。

胜者作揖,在欢呼声和掌声中含笑下台。

“差距好明显啊,百招之内落败。”

“丹鼎派弟子不行啊。”

“丹鼎派弟子前期是弱了些,但后劲很足,我听说当年葛玄大真人,是道尊之下第一人。”

“苏星斗转修剑道后,丹鼎派再也没有根正苗红的后起之秀。”

“楚望舒算不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算。”

又过了一个时辰,宣号长老朗声道:“一千七百八十二号选手,叁号擂台,上场!”

楚望舒跃上擂台,把写着号码的黄纸交给宣号长老。随后在人群里张望。

宣号长老念到第三次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子御风而来,衣袂飘飘,黑发飘扬。他翩然落定台上,四下拱手。当即便有许多弟子欢呼应和,显得很有威望似的。

楚望舒打量着对手,长相一般,气质沉稳,年纪大概二十七八。之所以受欢迎,应该是五宗论道位列十一的缘故,真正的道门中流砥柱,精英中的精英。内门弟子中能排前二十的,都有希望成为真人。真人是踏入道门高层的基础门槛。来的路上,葛长青跟他详细说过肖白石,此人师门并非五宗之一,属于白云观之流的旁支,但此人天赋足以与五宗内门中最富盛名的天才并列。与苏星斗李妙真这类天赋异禀的弟子当然还有些许差距。但绝对不能因此小看,年纪摆在那里。

楚望舒与肖白石目光交接,含笑颔首。相互作揖后,二十息后比斗开始。

“楚师弟,久仰大名。”肖白石笑道。

“肖师兄,师弟同样久仰大名。”楚望舒礼貌回应。

观众弟子几乎都将目光集中在叁号擂台,其他的擂台比斗都没有他们二人引人瞩目,新晋的天才弟子和成名已久的老牌弟子,肖白石可比白云观大弟子采丹要厉害多了。

“我觉得这场战斗,肖白石很多能阴沟翻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必,师弟我认为楚望舒赢面不大。”

“楚望舒无垢道体第四重,不是小真境大圆满的高手,根本不能与他抗衡。”

“肖白石不正是小真境大圆满么,而且他手段繁多,必定有法子克制无垢道体。”

“我赞同,楚望舒当日不就是被采丹的青藤术克制了,险些被弑神钉破去丹田。”

“看来你当日在场,可结果是楚望舒赢了。至今回想起他那记气刀,仍觉得心胆俱寒。”

“我是说无垢道体并不是无敌的,有很多办法克制,反观肖白石,他早已踏入小真境界,符箓剑法雷法奇门遁甲无一不精,怎么看都比楚望舒赢面大。”

“说得对,我也觉得肖白石必胜。”

“附议!”

“同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师弟走过通天之路,大家都说你是全才,师妹们都暗地里喜欢你。”肖白石说。

楚望舒嘿嘿一笑:“肖师兄不要说的那么坦白啦,师姐们喜欢我的事情,心照不宣就好。”

肖白石一愣,失笑道:“楚师弟性格倒是有趣,不像传闻中那般......”

“不像传闻中那般阴翳桀骜?”楚望舒笑笑:“阴阳双面,太极鱼早就告诉我们的道理。”

肖白石点点头,又道:“正好为兄也精通数门神通,道门很少有你这般全才的弟子,不如我们逐一比试?”

楚望舒想了想,摇头:“不,我学那些东西,是自保杀敌的手段,但我如今作为丹鼎派弟子站在这里,我就只会用丹鼎派的道法战胜你。”

肖白石眉头一皱:“师弟入门不过一年吧!”

楚望舒没有回答,他走到擂台边缘,身体微微前倾,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隔音禁制,他环顾场外弟子,深吸一口气:“丹鼎派诸位同门,师尊说的对,人生有起伏,正如潮涨潮落,修道贵在道心纯粹,不可为外物扰乱心神。如果因一时成败而坏了心境,那么我楚望舒,今日以丹鼎派道法,为丹鼎派正名!”

偌大的广场上一静。楚望舒这一手让人始料未及。

丹鼎派没落了?是衰弱了,但并不是没落。

没有大真人?这也是事实,可这不代表永远没有掌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我要为丹鼎派正名!

丹鼎派弟子心神一震,浑身鸡皮疙瘩,胸中仿佛有股意气在激荡,这是积郁在心中的郁垒咆哮。同门异样的眼神,他们窃窃私语,说丹鼎派一代不如一代。师长失望的眼神,他们长吁短叹,为丹鼎派的前途忧心。久而久之,我们也觉得自己没落了,是道门五宗里最弱的一派。再也不敢对别派内门说“不”,再也没有勇气对他们拔剑,因为我们弱,我们不如人家。

可今天,一个入门不到一载的师弟,他在五宗论道的擂台上,在道门众目睽睽之下,他说:“愿为丹鼎派正名!”

刺骨的狂风吹来,心里却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渐成燎原大火。

“楚师弟必胜!丹鼎派必胜!”有个女弟子红着眼圈,撕心裂肺的大喊。

“楚师弟必胜,丹鼎派必胜!”

“必胜!必胜!”

观众中,呐喊声此起彼伏,男弟子也好,女弟子也罢,一个个激动的满脸通红,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是啊,人生起伏,如潮涨潮落,怎能因一时的低谷而丧失斗志,泯灭意志。他们是丹鼎派资深内门弟子,却被一个小师弟教育了。

擂台上,肖白石笑道:“大家都在为你欢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丹鼎派弟子而已。”

“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

“师兄既然一而再的重复,那我也说些自己心里话,凡是都讲究过犹不及,你学的手段太多,就跟囫囵吞枣无异。样样精通,实则一样都不精通。肖师兄出身黄龙观,如丹鼎派的大黄庭、符箓派的神霄五雷、妙真道的太上忘情剑、补天道太乙神数、上清派太上感应篇,此类核心道法心法,你无缘接触。既然如此,为何不专心参悟黄龙观绝学?黄龙观毕竟是道门正统,修炼至化境,同样直指大道。”

肖白石微微一笑,神情淡然,显然听这些话不是一次两次了,师门长辈,同门师兄弟,都用类似的话劝过他。

“是贪多嚼不烂,还是融会贯通,现在说还太早。”

楚望舒一听,笑了,这肖白石还真有意思,看着温良恭谦,其实骄傲到骨子里,楚望舒其实没资格说别人,他不也是大杂烩一锅煮,可他是散修,学什么是什么,没的选。而且神帝是他的启蒙老师,那位老人家是这正的熔炼百家于一炉的大家,楚望舒受他影响也正常,事实上这条路很难走,他前世费劲千辛万苦,才将一生所学融会贯通,他不认为肖白石资质比他好。

二十息早就过了,肖白石觉得与楚望舒已经无话可说,遂弹剑出鞘。黄光一闪,黄橙橙的古剑呼啸破空,剑气抚动楚望舒一缕额发。

楚望舒身上泛起浓郁的莹光,宛如天神下凡。

黄铜剑拖曳着尾光,空气中响起阵阵啸声。

楚望舒深深吸一口气,沉腰坐跨,一记直拳轰向来势汹汹的黄铜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场外观众听不到穿金裂石的锐响,但看见了拳头和剑尖相撞迸溅的火星。一个个脸色变的极其古怪,震惊、骇然、不信、激动......肉身撼飞剑!

壮哉!

“不是说用丹鼎派道法吗。无垢道体何时成了丹鼎派神通?”有弟子冷笑。

“一张嘴开出了天花。”立刻有人附和,说的阴阳怪气。

“毕竟丹鼎派道法威力平平,炼丹倒是不错,可炼丹手法又不是制敌招数,当日楚望舒不就是依仗无垢道体,在我白云观门前闹事,他也就这种不要命的蛮横功夫了,什么天才,徒有虚名。”

这些话立刻引来丹鼎派弟子反驳:“放屁,我派“九窍金丹成,肉身开天门”的谚语是瞎说的?无垢道体和金丹之身没啥区别。”

“就是就是,孤陋寡闻,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一阵争论声。

话是这么说,可无垢道体毕竟不是金丹之身,丹鼎派弟子难免气弱。是啊,虽然金丹之身不弱于无垢道体,可是依仗无垢道体战胜对手,真的是我丹鼎派的胜利么?

黄铜剑悬停在肖白石头顶,不在出击,而是嗡嗡颤动,它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只见肖白石两指拉开百宝囊袋口,一道道流光冲出,分列是黄铜剑两侧,共九把飞剑,霎时间剑气充斥擂台方寸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九剑阵!”

黄龙观弟子中振奋呼声,其他弟子亦是精神一振,大九剑阵,是黄龙观绝学,也是肖白石最强的手段之一,他能在五宗论道上一路高歌,此剑阵功不可没。没想到一开场,肖白石就使出了近乎压箱底的手段。可见对楚望舒忌惮到何种地步。

道尊遥遥站在高空,他的身后是太乙大真人和清徽大真人,再往后是诸位真人,修为到了他们这个程度,脚踏虚空如履平地。

丹鼎派三位真人并肩而立,俯瞰叁号擂台。当肖白石亮出大九剑阵,冲虚真人眉头一皱:“长青,你这弟子修为如何?”

葛长青反问:“师叔看不出他的修为?”

冲虚瞪眼:“我是问你真正实力。”

他当然能一眼看穿楚望舒练气八重的修为,但真实战力往往与练气修为有偏差,比如练气境的苏星斗拼死南山老祖,比如练气境李妙真斩杀小真境巅峰的大力牛魔,比如失控暴走的楚望舒差点宰了葛长庚和九尾狐。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所以冲虚有此一问。

葛长青心说,师叔啊,这小子很是古怪,发起狂来都可以横扫道门,可他正常状态下的真正实力,恕师侄无能,师侄不知道哇!

葛长青也就做过两个多月的正职师尊,之前都是放养,而楚望舒毕竟不是一张白纸进的道门,所以他还真无法估算楚望舒的真实战力。

“葛师侄,你徒儿的无垢道体境界不浅啊,但白石的大九剑阵,最擅长困敌,九十九剑后,未必不能破了无垢道体。”说话的是个白胡子老道士,黄龙观观主,与冲虚是一个辈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把飞剑围成一个圈,剑尖指着作为圆心的楚望舒。蓬勃的剑气让楚望舒毛孔有些刺痛。他往前踏出一步,剑阵也随之移动,往后退一步,亦是如此。

九剑之间有共鸣,它们通过看不见的气机彼此呼应,共同进退,这是剑阵最强大的地方,大概的意思就是一根筷子易折,十根筷子不易折。要突破剑阵有两种方法,以蛮力破阵,或者切断飞剑之间的联系。楚望舒低头看一眼手背,毛孔中沁出一层细密的血珠。剑阵无形中发力,剑气摧毁着他的无垢道体。

“元乙师叔,大九剑阵威名赫赫,第四层的无垢道体是难以立于不败之地,但我弟子可不是只有无垢道体。我丹鼎派中有一门道法,恰好克制天下剑阵。”葛长青一字一句道:“截气指!”

九剑嗡嗡鸣颤,其中一剑脱出剑阵,射向楚望舒,被他侧头躲过,就当所有人认为楚望舒束手无策之际,只见他抬起手,并指如剑,轻轻划过眼前的虚空,像是切断了某根看不见的长线。

“叮当!”

飞剑尚未来得及归位,便无力的跌落。

这时弟子们才发现,楚望舒的手指,金灿灿如同黄金浇筑。

“截气指!”

丹鼎派弟子脱口而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像一头凶兽扑向飞剑,手起手落,切断一条条看不见的气机之线,一柄柄飞剑跌落,叮当作响。顷刻间就破去了大名鼎鼎的大九剑阵。

丹鼎派弟子炸了,欢呼声不绝于耳。

谁说我们丹鼎派没有道法?

谁说丹鼎派道术不行?

截气指是一门近战神通,以截断敌人体内气机而目的,被身具此神通的丹鼎派真人近身是极恐怖的一件事,但真人之下很少有人能学成这门神通,内门弟子最多入门,但无法发挥出截气指真正的威力。但楚望舒可以,他有无垢道体伴身。

“你们还没赢呢,得瑟什么!”

“真嚣张,肖师兄绝对不会输,他是内门弟子排名十一的高手。”

黄龙观弟子满脸吃味。

即便楚望舒露了一手漂亮的截气指,在场的弟子仍然不觉得他能战胜肖白石,因为修为的高低摆在那里,不同的境界,就像一面看不见的墙,这道墙的名字叫小真境。

练气境的高手能与小真境相比?真气浑厚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在初步炼神的小真境面前,练气境欠缺太多东西。楚望舒是天才,但肖白石同样是天才,他可不是散修,黄龙观也是道门正统。

元乙真人赞叹道:“后生可畏,多少年没见到截气指了。大九剑阵是白石三年前的极致,而今他最强的是雷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响应了他的话,肖白石双臂一震,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咒语,本就阴沉的天空愈发阴暗,忽地一道闪电划过云霄,紧接着闪电不断划过,青蓝色的雷电爬满天空,像是肆意的笔触,又像是狰狞的触须。这就是小真境,练气九重被称为小真境,但小真境又分三个阶段,区别这三个阶段的是炼神,小真境大圆满就是初步炼神,元神强大到可以如天地交感,故而能引下九天上的雷霆。

雷法是道门最高绝学之一,但大多数内门弟子都无缘学习,因为学习雷法的门槛是小真境。

葛长青瞥了眼满面笑容的元乙真人,淡淡道:“师叔是否还记我丹鼎派的雷法?”

元乙真人笑容敛去,白眉耸动:“清徽丹诀!你这弟子凝练内丹了?”

葛长青大笑道:“我的弟子,怎么能没有内丹?”

周围的真人诧异的看过来,这个弟子凝练内丹了?他才入门一年而已。

清徽丹决,与正统雷法不同之处,在与它激发的是体内五雷,不需要天地交感,同样可以操纵雷电。而今丹鼎派内门中,唯有少数佼佼者凝练出内丹,其他的都只是雏形而已。可楚望舒已经凝出内丹,当然葛长青不知道,他凝练出的不是一颗,而是五颗。

金木水火土!

楚望舒以金属性内丹激化雷电,他双掌朝天,摆出抗天之势,掌心中电屑跳跃,片刻后,两道粗壮的雷电逆空劈出,恰好与天空中劈下来的雷电撞上。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破隔音禁制,强光模糊了两人的轮廓,迷了观战弟子们的眼睛,电弧爬的到处都是,擂台升起金色光幕,挡住了肆虐的电弧。

楚望舒发髻炸开,双掌血肉模糊。肖白石虽然并未直接对抗,但他元神牵引着雷电,亦在碰撞中遭到巨力反噬,七窍流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弧散去,楚望舒抖了抖手,鲜血在擂台表面甩出触目惊心的痕迹,他丝毫不以为意,因为淡淡的莹光包裹手掌,血肉再生。

“肖师兄,我还可以在来一次,你呢?”楚望舒说话的时候,掌心电弧一闪而逝。

肖白石身躯晃了晃,眼前一片模糊,他元神受到了创伤,强撑着不昏厥已是极限。

“清徽丹决!可你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真气!”肖白石吐出一口血。

“天赋异禀咯。”楚望舒含笑,他也没说谎,混沌体不就是天赋异禀,这还不算什么了不起的,等他踏入真人境,那才真正的神力澎湃,永不枯竭。

“你修炼的......是大黄庭?”肖白石这是死也要死的明白,就像世俗里那些剑客大侠被一剑刺穿了心脏,吐着血问你这是什么剑法。

“不是!”楚望舒说完,隔空一巴掌将这个备受瞩目的内门十一名拍晕过去。

当长老念出“楚望舒胜”之后,欢呼声像是掀起的狂潮,一浪接一浪,丹鼎派弟子喊到嗓子干哑,女弟子双手做喇叭,尖叫。各派弟子对胜利者传输胜利的喝彩声,真难以置信啊,入门一载的天才弟子,居然真的把内门第十一踩在脚下,练气境击败小真境。丹鼎派内门多少年没有跻身前二十了,最近一次是葛长庚和葛长青兄弟,哥哥第五,弟弟第十三。

楚望舒站在擂台上,接受着四面八方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在为他喝彩,这是胜利者应得的荣耀......真难以置信啊,想不到他也会为了宗派荣耀这种东西而奋力一搏。他是独来独往的孤狼,他是亦正亦邪的宗师。他桀骜不驯,我行我素。他快意恩仇,睚眦必报。总之他就是个集体荣誉感欠缺的家伙,什么道德正义,什么民族大义,在他眼里都是狗屁。他这辈子最大的大义就是在人族和妖族厮杀的时候,坚定不移的站在人族这边。这可不是他觉悟深刻,而是他曾经对神帝的承诺。

开什么玩笑,老子这一生的悲楚痛苦,可不就是拜人族所赐么!

可现在他站在万众瞩目的擂台上,四面八方都在为他欢呼,大家都说楚师弟好棒,楚师弟是我们的支柱,我们要为楚师弟生猴子......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的触动了一下,他做了让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的动作,他张开双臂,像是拥抱住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虚真人老怀欣慰,此刻微微一愣:“他在做什么?”

“可能是高兴坏了吧。”葛长青说:“因为他不用挨板子了。”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打板子呢。长青啊,你教育弟子的方式得改改。”

葛长青就说:“请师叔指教。”

“这个暂时不谈,你待会找他说说,争取能在五宗论道上夺下前五。”

“这不太可能吧。”葛长青震惊了。

“年轻人就得施加压力,不压弯他们的腰杆,怎么能爆发超越自我的力量呢。实在不行......”冲虚拍拍葛长青肩膀,很豪爽的笑了:“就打板子嘛。”

葛长青嘴角抽了抽。

“对了,苏星斗也一样。”冲虚忽然想起来:“做师尊,最忌讳偏心,不患寡而患不均嘛。这是师叔的老成之言。”

“真是谢谢您啦!”

楚望舒在擂台上张望,遥遥望见人群中,李妙真朝他俏皮的扮了个鬼脸,明艳的脸庞满是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走下擂台,刚想走过去和她说几句,敏锐的察觉到被注视了,抬起头,恰好看见清徽大真人冷冰冰的目光,两人视线交错,浓浓的都是威胁的意味。

这女人真烦!

楚望舒嘀咕,护犊子的过分,就像严厉的母亲禁止女儿和乱七八糟的男生厮混,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楚望舒想自己还打不过她,就忍了下来。反正母亲再严厉,好哄骗的女儿总会找机会和不三不四的男生厮混。

九老山门,高达六丈的牌坊,悬挂着数千年不褪色的“尊贵道德”,字迹墨色淋漓。

正午时分,六名浅蓝色道衣的弟子沿着蜿蜒的石阶而下,他们是扫地迎客的外门弟子,也可以用看门童子来称呼他们,午时正是换班的时候。作为道门的门房,地位当然要比寻常外门弟子高,油水也足。所谓油水自然不是黄白俗物,而是有更多的机会修炼,听师长讲道,资源分配也更多,毕竟是堂堂道门的看门人,修为太差,各方宾客来了也不好看。但给九老山看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都得像一尊雕塑,风雨无阻的屹立着。哪天妖族打到九老山了,他们也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对妖皇或者天帝说,尔等在此候着,容我前去禀告......这才是道门看门人的职业素养。

六名弟子来到牌坊下,没看见与他们换班的弟子,为首的年轻弟子怒道:“这群懒货,莫非是提前溜了?看我晚些跟师尊说去。”

嘴上骂骂咧咧,几人各就各位的在牌坊下站好,左右各三人,这时,为首的年轻弟子习惯性的抬头看牌坊上道尊亲笔的大字。

他猛地呆住了,表情僵硬在脸上,刻骨的恐惧将他包围,整个人如坠冰窖,血脉都仿佛凝结在血管里。

照妖镜!不见了?!!

出大事了,他早该想到的,看守山门的同伴怎么可能擅离职守,他们从未失职过,当他们失职的时候,说明他们已经不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照妖镜是道门守护大阵的一部分,道门共有十六面照妖镜,是初代道尊们炼制的降妖神器,号称“照彻幽冥,识鬼辨妖”,任何妖族在它的镜光下,统统得化为原形。这是道门防御大阵的第一道关隘,妖族只要出现在方圆十里,就会被它探查到,然后通过阵法向山中示警,数千年来从未失灵,而今它不在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擅自摘除了照妖镜,那个家伙不是妖族,是人族!

可是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这里是道门啊,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道门生事,吞天妖皇来了也得在道祖挂像面前跪下来唱征服啊。再说又不是五百年前的乱世,妖族兵压九老山的黑暗时代......

“照妖镜丢了,快传信山顶!”为首的弟子像是炸毛的猫儿,面目狰狞的大喊,可当他从牌坊上收回目光,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又戛然而止,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咽喉。扼住他咽喉的是一条蛇尾,深青色的鳞片有着金属般的质感,蛇尾缩紧,轻而易举的绞碎了他的脖子,在意识陷入无边黑暗之前,他发现一起来的五名同伴消失不见。

一条深青色的大蟒,迤逦的蛇身有着不规则状的黑斑,倒三角的头颅上是一双琥珀色的竖瞳,它吻住那名弟子的脑袋,下颌和上颌顺势分开,猎物很容易就被滑入了它的肚子,括约肌一点点将他推入腹中。

吞噬猎物后,蟒蛇兴奋的朝九老山无声嘶吼,一阵幻光流转,它化为一个妖艳的女子,袒胸露乳,下身却依旧是蛇尾。人首蛇身,这一族的标志太醒目,醒目到九州不管男女老少,一眼就能叫出名字:蛇族!它还有另一个名称,女娲族!

“尊道贵德!终有一天要把这四个字踩在脚下。”她高高翘起蛇尾,似乎想劈了这座牌坊。

“相柳,你可没能力破坏这块匾额。它自道门建立以来就立在这里,凝聚了道门数千年的香火愿力,况且别搞出太大动静,吞天妖皇让我们在此待命。”啸月妖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沉声道:“时候,可别惊动了道门的牛鼻子们。”

“说说而已嘛。”相柳咯咯一笑:“看把你紧张的,十二妖尊中加上我,来了八位。连娲皇陛下都亲自驾临东荒,今日过后,说不定道门就此从九州除名呢。”

啸月妖尊一声冷笑。他心说你们娲皇怎么不上天啊,说的好像她能脚踏东荒道门拳打西域昆仑中间再尿一泡淹了中州皇庭似的。道门是这么好灭的?有这个能力就不会被天帝压制数千年了。娲皇当然不是上古时代那个娲皇,而是妖族现今三大妖皇之一的娲皇,真实名字叫女希,成名在三千年前,自称女娲九世孙,根正苗红的正统血脉,主要活跃于南疆与西域之间,本来她的领地在西域,与昆仑西王母分庭抗礼,但五百年前人族出了个神帝,根正苗红的娲皇陛下灰溜溜撤出了西域。

这次受邀参与东荒妖族的行动,想来是吞天妖皇给出了足够诱人的利益,吞天妖皇是很睿智的皇者,凭借他一人之力带领东荒妖族,不可能深入敌后干掉道门,如果不是天帝气息太浑厚,遮挡不住,他恐怕连天帝也给请来了。不过到时候就没法收场了,惹来神帝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个连天帝也要唱征服的男人。

三皇中出动了吞天妖皇和娲皇,中坚力量是八位妖尊,那可是八位大真人,即便是啸月这种排名靠后的,爆发出的力量也无限接近大真人。况且还有真人境、小真境各十数名,东荒妖族几乎倾巢而出。长江之盟后,再没有这样的排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啸月妖尊与相柳妖尊的身躯化作青烟消散。

楚望舒没来得及回去陪水研姬吃午餐,他被告之下一场比赛将在正午时开始,场上弟子丝毫不见少去,大家情绪都很高涨的样子,缺个一日三餐算什么,练气士嗨起来可以通宵达旦三天三夜。都不带撒泡尿。

壹号擂台,一个较小的身影跃上,粉嫩可爱的小脸紧绷,乌溜溜大眼儿转动。

楚望舒心里一沉,心说这是命运赤裸裸的恶意啊!然后他跟着跳上擂台。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委实没想到第二轮就遭遇了熟人,道门内门弟子近五千,这运气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红鸾,听说不但玩火玩的好,剑术也很了得,今天可要使出全力啊,光凭你的先天之火或者三昧真火赢不了我。”

红鸾瞟了瞟他,眼神里是讥讽和嘲弄。

这死丫头!

虽然红鸾自称十八岁,但不管看胸看屁股看身高,还是喜怒无常变化多端的脾气,分明就是个十岁丫头。所以楚望舒也不跟她计较,习惯了她时而扭捏,时而暴躁,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对了,你上届五宗论道排名第几?”他又问了一句。

红鸾没有回答,这时候她居然走神了,她的目光落在楚望舒身上,但楚望舒能感觉出她的眼神没有焦距。而长老的已经宣布比赛开始,进入二十息的准备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道:这丫头今天有点不对劲。

“红鸾!”

楚望舒叫了一声,没反应。

“红鸾!”他大喝。

小妖女似乎才回过神来,目光焦距凝在他脸上,嫣然一笑。

楚望舒皱着眉头:“时间到了,我们该开始了,不过我看你似乎状态不佳,怎么回事?需要调整一下么?”

红鸾摇摇头,她抬头看了眼天色,日头高悬,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的让人心醉。

“时间快到了,听说道门的防御大阵与东皇宫的防御大阵异曲同工,每日正午和午夜都要“换一口气”,就像我们要不停得纳气换气,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不变的输出能量。除了头顶的太阳。”

“你再说什么。”楚望舒没听明白。

“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游戏,不过趁着正午还没到,我还有一点时间跟你说会话。而这里有隔音禁制,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红鸾咯咯笑道,她眼儿妩媚,神态就像一个久经风月的成熟女子,可是不该出现在红鸾脸上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心中大凛,“你是谁!”

“你不妨猜猜看咯。”

婴姬的容貌在脑海一闪而逝,楚望舒认出她来了,没有什么原因,大概是那妖女太出色,妖族第一美人,她的一颦一笑都有着深深的魅惑,气质这种东西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不管她有没有易容。

“你们妖族准备跟道门摊牌了?”楚望舒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处茫茫雾霭中,周围一切都看不清,唯有对面的红鸾。他知道自己陷入幻境了,真实的他此时像一根泥塑站着。

“虽然对你很好奇,但你注定是吞天妖皇的腹中之物,我对死人向来宽容,也就不计较你在封印之地坏本宫大事了。上次你陷入幻境后失控暴走,现在正好可以制造混乱,吸引道门的注意。”红鸾笑吟吟的说着,眼神像看将死之人那样看他。

楚望舒身上荡起一圈清光,排开层层迷雾,“少看不起人啊,九尾狐。”

清心咒!

“我记得九州1191年,道门一如既往的平安无事,东荒妖族也一如既往的收敛爪牙。你是一个人独闯道门呢,还是东荒妖族倾巢而出?”

婴姬眼中闪过异色:“你不害怕么!”

“回答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就算不灭你道门,也得让你们元气大伤。”

楚望舒沉默了很久,心里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简直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为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浮起:历史变了!

他重生之后,挽救了母亲妹子三姐的宿命,也改变了自己的宿命,之后他缩在九老山,安安分分做一名内门弟子,积蓄实力来应对二十年后的九州巨变,但他没考虑过历史变更这种大事。不对,他其实有想过,在他改变身边人命运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但水妍姬也好,水玲珑也罢,都是无关大局的小人物,唯一脱离他预料的是楚浮玉。

楚浮玉没有死,她居然还是狐族半妖,并且身具青眼血脉,妖族得到了解印青眼九尾的契机。从他救下楚浮玉那一刻起,历史就已经发生了改变。这个改变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你看,妖族都tm丧心病狂攻打道门来了。他有预感,今日之后,整个九州的局势走向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种变化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他失去了未卜先知的能力,甚至会因为前世的记忆影响他在将来的局势中作出错误判断。

妖族想干什么?提前跟人族开战?

真当神帝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不对不对,妖族不会犯这种致命错误,那么是为什么呢?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改变了。

楚望舒按住头,太阳穴突突跳动,剧烈的疼痛冲击脑颅,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它带着沛莫能御的力量要冲破身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小丫头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我看过她的记忆,她亲近的人不多,你算一个。说起来你们道门这几年收了不少怪胎,先天神火和三昧真火,每一种都能让人大惊失色呢。可她的记忆里,除了惨淡的童年,没有任何关于自身的记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真是个孤独又可怜的孩子。那么,要不要救她呢?她困在自己梦魇里,一遍遍重复着人生中最不愿回忆的遭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崩溃了,在心境里崩溃,元神也会受到同样的创伤,可能死亡,也可能变成痴呆。她的记忆里,你是个可以依靠的哥哥,那么,楚望舒,你要不要救她?”婴姬敞开怀抱,好像要拥抱他似的。

楚望舒呆呆看着这个妖女,这是赤裸裸的挖坑让他跳啊,眼见幻术无法靠近他的静心咒,就干脆引他自己跳入幻境。真不愧是国主啊,阴谋不行来阳谋,不是婴宁那种小婊砸可以比拟。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朝红鸾奔去,像一头进击的野兽,撞入红鸾娇小的身体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选择,他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可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了,哪怕明知这是个坑,大概是......某种同病相怜的情绪吧。他想起那晚在幻阵中看见泪流满面的红鸾,她紧蹙着眉头,闭着眼睛,脸上是又悲伤又发狠的表情,更多的是无助。楚望舒站在树影下看着,那一刻,他忽然涌起兔死狐悲的伤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悲伤一样的无助,想要发狠,却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在你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期盼过有人从天而降改变你的命运!

那个改变了楚望舒命运的人是神帝。

而今,他愿意做那个改变红鸾命运的人。

楚望舒觉得自己撞进了一团光里,眼前是一片炽白,随后景物在眼前铺开,四月春,阳光和煦,白云凝固在蔚蓝的天空,无风。

他站在纤陌小路上,身后是清澈欢快的小溪,河底铺满鹅卵石,溪边野草摇曳。前方是一处小村庄,黄土墙,茅草顶。远处田地里插着嫩绿色的苗儿,长势喜人。

这里就是红鸾的心境么?眼前所见的村庄,应该是她的家乡,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楚望舒漫步在村庄中,凹凸不平但踩得极为坚硬的小路,路边野草葱笼,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花香。男人外出耕作,女人在院子里缝补衣衫,或是清洗桑叶。转弯处忽然窜出一群顽童,追逐嬉戏,高高扬起手上的风筝。他们对楚望舒视若无睹,欢笑着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楚望舒不通幻术,也没进入过别人的心境,在这里他是不存在的,他就像一个旁观者。

他一家家的走过,寻找着红鸾的踪影,但一无所获,不知不觉,日落西山,晚霞如火,他又走回了村口。溪水流淌,波光中反射出彤红的阳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终于看见了红鸾,年轻的樵夫背着柴,牵着她的手,从遥远的山路里走来。红鸾身上罩着一件宽大的麻衣,长及膝盖,漂亮的小脸脏兮兮的,像个小乞儿,唯有眼眸黑亮黑亮。这么多年了,她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十岁女孩的模样。

樵夫从他身边走过,脚步匆匆,红鸾步子有点跟不上,被他牵着亦步亦趋,这时,她抬头看了眼楚望舒。

楚望舒跟着樵夫来到他的家,袅袅炊烟升起,暗红色的残阳洒在篱笆上的蔷薇,他站在院子里,听着樵夫和她的妻子说话。

“你从哪弄来的女娃子嘛!”

“俺从山上捡的,捡她的时候就赤条条不穿衣服,俺给她吃了一块烙饼,她就一直跟着俺......”

“那你也不能往家里带嘛,多个人多口饭,日子怎么过。”妻子一叠声的抱怨。

“小女娃吃不得多少饭哩,俺寻思着,等将来咱娃子长大了,让她给娃子当媳妇。省一大笔银子呢。”

妻子抱怨声顿时小了。

楚望舒站在篱笆院里,看着红鸾坐在门槛上,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她身后是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好奇的瞅她。

夜幕降临,小山村当然也不会有华灯初上,画舫飘荡的盛景,樵夫一家点了油灯,在油漆剥落的厉害的老旧木桌上吃饭,小男孩端着碗,大口大口往嘴里扒饭,吃的没心没肺。小女孩正襟危坐,她的眼睛映着一点火光,怯生生的。

女人拿筷子用力敲了敲她的碗沿,粗声粗气的骂道:“愣着做什么,快些吃饭,早些吹了油灯歇息。真是个傻娃子,话也不会说,怎么能给狗娃儿当媳妇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没说话,乖巧的低头扒饭,但楚望舒看到她的眼神里有几分雀跃。

昼夜交替,四季更迭,楚望舒清晰体会到时间从指缝滑过的感觉。沧海桑海,一眼万年。

三年后,红鸾十三岁,狗娃子十一岁,身子长高了不少,鼻涕也没了,可红鸾还是一点也没变,只是脸蛋红润了,气色也好了,她学会了说话。

“死丫头,衣裳咋还没晾完,快些去把桑叶洗了,你想饿死蚕儿么?背着竹篓去,顺道去摘些野菜回来。”女人的大嗓门在屋里传来。

红鸾把衣衫在竹竿上展开,回屋提着竹篓,一溜烟跑出了篱笆院,身后是女人的抱怨声:“光吃饭不长个子,怎地就没变化呢,真是个赔钱货。”

楚望舒来到村口溪边,看见她弯着腰在溪中清洗桑叶,裤管卷到膝盖,白嫩纤细的小腿没在水中。

他走到河边,静静的端详她,这时候的她才是一个孩子,纯真活泼,眉眼柔和,没有后来刻意伪装的高傲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这么看上去就顺眼多了,这才像个孩子么,清秀可爱,肌肤白嫩,这么漂亮的闺女让人禁不住想抱在怀里亲一口。

兴许是弯腰太久,红鸾直起身子,擦了擦汗水,小脸红扑扑,冷不丁瞅到岸边多了个人,吃了一惊,她对楚望舒说:“你又来啦!”

“你果然能看见我。”

“你为什么老站在我们家的院子里,没有家可回吗?”

“嗯!”楚望舒说:“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可怜。”红鸾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惋惜道:“可惜我不能收留你,母亲不会同意的,你这么大个,肯定吃的很多。”

“母亲?那个女人对你并不好,为什么喊她母亲。”

“我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我是狗娃子的童养媳,可我在山里待了很久很久,只有父亲给我东西吃,只有他们愿意收留我嘛!”红鸾歪着脑袋,表情认真:“母亲虽然对我不好,可她会给我做饭,会让我干活,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屋檐下。”

她只是想把你养大,好给儿子做媳妇,这样他们就省了很大一笔银子,也不用为儿子的终生大事发愁。

可楚望舒心里一动,心说原来是这样么,只有他们肯收留我,只有他们愿意做我的家人,再也不用待在山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世界上连个让你甘愿豁出性命的人都没有,那就太孤独了。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红鸾的心思,因为这正是他的写照。他们是世界上同病相怜的两条孤零鬼。

“你不是鬼真是太好了,开始吓死我了。”红鸾拍着胸口,吐舌头的表情很可爱。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鬼?”

“你有影子的嘛,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看不到你。”

“你愿意跟我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愿意。”红鸾一口拒绝,大概是觉得直截了当的语气有点伤人,耐心解释:“我答应父亲要给狗娃子做媳妇,我走了他们会伤心,而且我也不想离开家。”

“明白了。”楚望舒点点头:“那我走了,我叫楚望舒,如果你哪天想好要跟我走,喊我名字,我就能听到。”

红鸾朝着他的背影轻轻挥手:“再见。”

从此以后,楚望舒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狗娃子十二岁!

狗娃子十三岁!

狗娃子十四岁!

狗娃子十五岁!

此后经年,红鸾始终没有长大,一如她被带下山时的模样。

她不再是平凡的小姑娘,她变成了村民口中的妖怪,一个十年不变的孩子,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孩子,不是妖怪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滚,不要叫我母亲,我们家不要妖怪,你快滚回山里去......”女人的囔囔声如魔音灌脑,夹杂着一丝惊恐。

“你让她吃碗饭行吗。”男人小声的说。

“你闭嘴,都怪你带回来这个妖怪。你还敢让她在家里住?万一晚上把我们吃了怎么办。”

“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嘛,她都跟家里住了这么些年......”男人的气势弱弱的。

“狗娃子,快把她赶出去。”

红鸾沮丧的走出了篱笆院,门槛上,狗娃子握着锄头,一脸警惕和敌意。已经是深秋时节,蔷薇花凋零,冷风呼啸。她蹲在篱笆外,把脑袋埋在膝盖里。

从这个家里被赶出去已经一年了,一年前狗娃子十四岁,该到媳妇的年纪了。母亲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就算一个孩子先天羸弱,发育不良,总不可能整整六年不变吧,村里人都说她是妖怪,是山上的精怪变化成人形,来村里吃人的。母亲吓的好几年没睡好,就把她赶出了家门。大家开始排斥她,害怕她,不过倒也没有喊打喊杀。可她好几天没吃饭了,这几年全靠父亲偷偷资助,那个男人也不跟她说话,每天傍晚下田回来,不动神色的在她栖居的小草屋里丢几快地瓜,然后离开。

她不怪母亲,家里养了个不会长大的孩子,任谁都会害怕。她也没法嫁给狗娃子,一个不会长大的童养媳,还是童养媳吗?她只是有点难过,时隔多年,她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跟我走吗?”有人在她耳边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个找不到回家路的男人又来了。

红鸾没有抬头,她轻轻说:“你走开啦,你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不要烦我,这是我的家,我还能去哪儿?”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不愿意离开?守着这个不是家的家?”

红鸾抬起头,恨恨道:“关你什么事!”她气势忽然弱了,低下头,看着鞋尖:“我是野孩子嘛,终于有了家,我真的不想走。我也不怪母亲,我又不是她生的,也不能给狗娃子当媳妇了,可她还是养了我这么多年不是么,给我做饭,给我做衣服。”

楚望舒摸摸她的头,“真是个倔强又孤独的死小孩。”

“不过,你有麻烦了!”他侧头,望向小路的拐角。

红鸾抬起头的时候,楚望舒已经不见踪影,拐角处一群孩子成群结队的涌过来。

“看呐,是狗娃子家的妖怪。”

“妖怪来村子里吃人了。”

“我们去打妖怪。”

红鸾站起身,想要逃,但她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追上,用力一脚踹在后心,小小的身子扑在地上,砰的一声,红鸾疼的小脸都白了。孩子们飞快涌上来,把她围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滚开滚开......不要过来!”

红鸾抱着头,大哭大叫。她穿着破破烂烂的小衣服,裤子的裤管破烂不堪,脚上是一双磨破了底的草鞋,红鸾双手捂住脑袋,蹲在地上,以此来保护自己。

孩子们不敢靠近,就捡起石子砸她,嘴里囔囔着:“打死这妖怪,她不死,总有一天会害死我们,妖怪都是吃人的。”

红鸾抱着头,纤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像一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

“我不是妖怪,我从来不害人的。”红鸾哭着为自己辩解,她太瘦弱,以至于不敢反抗,甚至逃不出包围圈。只能蹲下身抱着头,用这种可悲的鸵鸟似的方法保护自己。

“还敢顶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囔道,弯腰捡起一块鹅蛋大的石头,狠狠砸向已然伤痕累累的小女孩。正中后心,砰一声闷响。小女孩哭泣声戛然而止,喘不过气来,伸手捂着后背,脸色痛苦。

孩子们叫骂着投掷石子,雨点似的砸下,落在她的头上,背上,手臂上,鲜血从额头流淌下来。在女孩悲伤的脸庞染上凄艳的红。

少年抱着双臂,威风凛凛的俯视女孩,他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孩子们都怕他,谁敢不听他的话,就带着一群无法无天的小孩修理他。村子里孩子就这么多,都归顺到了他的麾下,他经常带人欺负红鸾,这个长不大的小妖怪总是抱着头哭泣,她是村里孩子们的受气包。

“我不是妖怪!!!”

一股火焰徒然爆开来,灼热的高温让人呼吸如堵,正好有两个孩子仍石头不过瘾,打算过去伸脚踹,火焰舔过他们身体,立刻窜起熊熊烈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人啦,杀人啦,小妖怪杀人啦!”

“二愣子和铁蛋被小妖怪烧死了......”

“救命啊。小妖怪杀人了......”

孩子们吓的一哄而散。

所幸这里是村子,屋子里的大人听见动静,立刻跑出来,扑灭了两个孩子身上的火焰,虽然保住了命,但孩子被烧坏了,奄奄一息。

这事惊动了村长,村长沉痛的说:这事儿怪我们,因为我们一时的心软,让这个妖怪留在村子里,差点酿成大祸。我们把妖怪烧死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同,村民们收集了柴火,堆成高高的柴垛,在村口举行火祭,他们把红鸾丢到柴垛上,村长说再过一刻钟就是正午,一天内正午阳气最足,我们在那个时辰烧死她,她的元神也会被阳气杀死,就不会变成怨灵作祟。

大家说村长果然见多识广,我们都听村长的。

红鸾被捆着双手,伤痕累累,头晕乎乎的,她被不知道是二愣子还是铁蛋的父亲一棍子敲在脑袋上,像是被一棍子打死的鹿儿,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柴垛上,四周都是大人,他们用冰冷憎恶的目光看着她。

红鸾惶恐的眼神在村民身上扫过,她眼睛忽然一亮,那个女人也来了,带着十五岁的儿子。那是她的家人,她喊了很多年母亲的人。可女人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厌憎、仇视以及一丝丝的恐惧,和周围的村民一样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两个字堵在了喉咙里,红鸾黯然垂下头。

父亲没有来,大概是不忍心看着自己捡回来的小猫被烧死吧,那个有些木讷,有些惧内的男人,沉默寡言,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村长,这小妖怪跟我们家没关系,都怪我那当家的,捡什么不好,捡回来一个妖怪,可当年看她柔柔弱弱,哪里知道会是妖怪哇!”女人像村长解释,撇清关系,希望村民们不要因为这件事排挤他们家。

“木贵还是很本分的,就是不够机灵,小小的女娃子怎么会在大山里嘛,还不得被野兽**光,下次可不能这么糊涂了。”村长语重心长的教训。

“是是是!”女人点头哈腰。

红鸾呆呆的望着女人的脸,心里忽然一阵疼痛,有什么东西碎了,她一直视若生命的东西,碎了。

那东西叫做“家人”!

村长见木贵女人的认错态度很好,满意的点点头,抬眼看了看天色,就说差不多了,点火吧!

村民的囔囔着:“烧死妖怪!烧死妖怪!”

当即就有村民在枯枝上淋一层菜油,开始打火,火石迸射出火星,点燃了枯枝。烧死妖怪的呼声更响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有人撞开了人群。

那个男人来了,他神色仓惶,脸色发白,手里紧紧拽着铜镰,他把持火把的人推开,用脚踩灭火焰。

“木贵你干啥子,你快点过来。”女人尖叫起来。

可这个惧内的男人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他紧握着镰刀,就像武士握住了长刀。男人挥舞着镰刀大吼:“她是我捡回来的,是我的女儿,你们要烧死她,我就跟你们拼命!”

红鸾愣愣看着他的背影,是的,她是这个男人捡回来的,可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和印象,甚至不如狗娃子深刻鲜明。他很少和红鸾说话,开心了就摸摸她的脑袋,农忙的时候甚至一天都不说话,男人老实木讷,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一个连老婆都怕的男人,一丁点的形象都没有。可当大家要烧死她的时候,只有这个男人跳出来说不,他说这是我的女儿,是我捡回来的小猫,你们都不准欺负她。

泪水无声漫过脸颊,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悲伤汹涌爆发,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人在乎她,她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有个男人说,这是我的女儿......

“娃子,你咋一个人在大山里呐?父母呢?”

男人第一次见到红鸾,是在离村二十里外的深山,她正坐在山涧的岩石上,温暖的阳光洒下,溪涧里有鱼儿欢快游动,红鸾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鱼儿。

男人自讨了个没趣,解下一摞柴禾,俯身掬水,先洗了洗脸,然后低头痛饮。

他以为红鸾看鱼儿是好玩,其实红鸾是饿了,但水里的鱼儿太灵活,她总逮不到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只石龙子从石缝里爬出来,短小的四肢迈的飞快,刚刚探出头去喝水,红鸾刹那间如扑击的猛兽,逮着它就往嘴里塞。

男人惊呆了,心说这敏捷的身手不科学......

“哎,这个不能吃,不能吃。”男人抢在红鸾塞进嘴前,把石龙子拍掉,惊险逃生的小家伙扭动着屁股,飞一般窜远了。

男人话刚说完,又看见红鸾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只甲壳虫,嘎嘣一声咬了下去,小脸顿时拧成一团,这东西又臭又难闻,相比之下还是石龙子好吃又安全......

“你这娃子,怎么什么都吃啊。”男人又一声惊呼。

木讷归木讷,男人也看出红鸾是饿了,心说这是造了什么孽,把一个女娃子丢在荒郊野岭。他就把自己随身带的,当做午饭的两块烙饼,匀了一块给红鸾,一大一小坐在水边吃干粮。男人一边吃着烙饼,一边旁敲侧击女孩的身世,他估摸着是附近村落的孩子,被家人遗弃在了山里。可女孩不搭理她,埋头狼吞虎咽,男人就想女娃子大概是饿坏了。

他有心把这娃子送回家,但她不说话,他也无计可施,想带回家养,可一家三口就几亩薄田,辛苦劳作也就勉强饱肚,再多个人吃饭,婆娘肯定是不同意的。于是男人快刀斩乱麻的背起柴禾,把柴刀插在腰间,“我砍柴去了,你一个小娃子,别跟这山里啦,下山找父母吧。”

说着,男人大步离开,在走出十几丈后,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没衣服穿的小女孩坐在石头上,正看着他的背影。他牙一咬,心一狠,脚步匆匆的离开。

可当他走了一炷香后,正要停下来砍柴,忽听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心中大凛,他觉得自己被野兽尾随了,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头熊瞎子或者大虫之类的东西,他紧紧握住柴刀,却不敢转身,他停下来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停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双方无声对峙,男人额头沁出冷汗。

这样下去不行,他和村里的猎户请教过类似的问题,你不转身,它就不敢贸然进攻,但它会慢慢地,无声地靠近,最后一口咬断你后颈。

男人低吼一声,转身的同时挥出手里的柴刀,他力气不小,柴刀也磨的锋利无比,在它咬断自己脖子的同时,柴刀会先割开它的脑袋。

男人挥空了,身后根本不是熊瞎子或者大虫,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她沉默的站在男人不远处,没什么表情,乌黑的眸子亮晶晶,小猫儿一样的眼神。

“你这娃子......”男人松了口气,感觉自己从阎王爷面前溜了一圈:“问你家住哪儿你又不说,我咋知道你父母是谁嘛!”

接下来的大半天,红鸾一直跟在男人身后,不靠近也不远离,男人停下来的时候,她也停下来,默默看着男人砍柴。赶也赶不走。

男人无可奈何,他觉得自己是太心软,在路边怜悯的喂了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儿,猫儿尝到了甜头,就跟着你不放,耍都耍不掉。

“不许你再跟着我,我不是你父亲,没义务给你饭吃,我也不会收留你。”男人声色俱厉的说:“站在这里,不准在往前一步。”

说完这些话,他有点不敢去看女孩的眼睛,背着柴禾匆匆离开。

小女娃一个人在山里,怪可怜的。要不把她带回家?男人一边走,一边想。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自家婆娘什么脾性他会不知道?不会同意收留一个小女娃。可她老跟着自己不走,也不是个事......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

空空荡荡!

那个小跟屁虫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慌了,怎么就不见了呢,她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么?可不要被大虫给叼走了。

他把柴禾解下来丢在地上,抽出柴刀原路杀回去,他又惊又怒,心说哪只不开眼的畜生叼走了我的猫儿,就算我不要她,可她也要我的猫儿,我可以丢弃她,但你不能吃。

小女孩没有被大虫叼走,她安然无恙,只是没有跟来而已,在看到男人返回的时候,她眼神中闪过一抹亮色。

男人忽然明白了,不是小猫儿尝到了甜头,而是你给她喂食物的那一刻起,小猫儿把你当成了它的主人。主人去哪里,小猫儿就跟到哪里,你说不许动,它就真的不动,原地等你回来找它。可她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上一个跟她说不许动的主人,再也没有回来。

“我带你回家吧,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回去之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说带你回去是给狗娃子当媳妇的,你要记着点头知道吗。”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是我捡回来的,是我的女儿,你们不能烧死她。”男人挥舞着柴刀大吼,逼退了想要靠近的一波村民,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可村民们都被他的疯狂吓住了,他像个战败的将军,像个穷途末路的父亲。

谁要动我的猫儿,我就和谁拼命。

这是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了吧,六年前把她从山里捡回来。他不太会说话,并不是冷漠,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或许在他眼里,喜欢的表达方式就是摸摸脑袋,他很少摸狗娃子脑袋。

“父亲......”

一根箭矢呼啸而来,从红鸾头顶掠过,钉入男人的后心。温热的鲜血飞溅,男人挥舞镰刀的动作戛然而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鸾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沉入不见光明的深渊。

痛,剧痛。

箭矢刺穿了男人的心脏,也刺穿了她对世界仅存的留恋。大脑一片混乱,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冲出来了。

村民们惊呆了,不知道谁惊呼一声:“山贼来了!!”

马蹄声轰隆隆响起,一伙骑乘龙马的马贼挥舞着弯曲的青铜长刀,杀入村口。

在这个秋收的季节里,村庄迎来了马贼。

楚望舒站在远处,看着村民仓惶逃窜,看着马贼挥舞长刀收割生命,鲜血盛开出猩红的花,尸体横七竖八。但他无能为力,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的往事,这是红鸾的梦魇。

他猛地抬头,暗红色的穹苍中缓缓睁开一双狞亮的眸子,似鸟啼似兽吼的声音震耳欲聋。

火雨重天而降,烧毁了村庄,烧死了马贼,浓烟滚滚。

“我tm就说小妖女不是火灵之身。”楚望舒震惊了,什么东西?那双狞亮的眼睛是谁的?红鸾?某种不可预测的生灵?

那双惊悸威严的瞳孔一闪而逝,火焰渐渐熄灭,一片焦黑的废墟中,素白赤身的女孩嘤嘤哭泣,像一只被抛弃的猫儿。

“现在,跟我走吗?”他走到小女孩身旁,伸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狗娃子死了,家......没了。”红鸾牵住他的手,无声流泪。

“这就是你不跟我走的原因吗?他们不爱我了,可这里还是我的家,只要他们还在,我就有家人,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楚望舒叹了口气:“小妖女,这才是你真正的心魔啊!”

不知何时身边起了浓雾,村庄消失了,尸体也消失了,就如冬天的清晨,推开窗户,白茫茫的好像什么都不存在。

“如果非要爱一个才能活下去,那就爱我吧。”楚望舒牵着她走入雾中:“净心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梦中七载,世外一瞬。擂台外,观战弟子都愕然,在他们的视角,楚望舒和红鸾只是面对面开聊,聊不了几句后,大眼瞪小眼发愣。

“喂喂,又是幻术么?”

“一个丹鼎派弟子,一个妙真道弟子,用幻术一决胜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弟子们不满的囔囔,幻术是非常高深的道法,元神不强的人根本无从施展,双方在幻术中一决胜负,你来我往,天崩地裂,斗智斗勇,也许会很精彩,但从旁观者眼中看来,幻术最枯燥无味,两个人傻愣愣的杵在那里,说不定谁就先倒下了,然后分出胜负。看吧看吧莫名其妙就分出胜负了......

红鸾娇小的身子晃了晃,昏厥过去。

楚望舒随后睁开眼睛,熟悉的擂台,熟悉的观众,道尊脸上的皱纹都显得亲切起来,真是恍如隔世。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长老宣布楚望舒胜利。但楚望舒一点也不高兴,他转头朝圜丘坛看去,那里设了一座日晷,骄阳正烈,晷针的投影恰好指在“午”字上。

“午时了!”他低声说。

他话音刚落,西边忽然冲起一道白色光柱,三息后消散!

紧接着黄光、绿光、红光依次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冲起,连通霄汉,但很快就熄灭了。

楚望舒心中一凛,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刚才冲起白光的方向是妙真道。”

“这四道光柱很眼熟......好像是护山大阵的阵眼。”

“护山大阵.......护山大阵被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呐,怎么回事。”

短暂的错愕后,内门弟子沸腾了,一张张脸庞四处张望,布满了惶恐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是时,一团光幕在青冥峰顶炸开,氤氲沸腾,光怪陆离,凝聚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大脸,细长的眼,锋利的眉,猩红的唇,这是一张男人的脸,却化着浓妆。阴阳怪气不男不女。

绝大多数弟子神色茫然,没认出这个妖里妖气的家伙是谁,但认出他本尊的人齐齐瞳孔一缩,包括楚望舒。

吞天妖皇!

东荒妖族的领袖,三大妖皇之一。真正的站在九州巅峰的那一小撮人,金线吞天鼠嫡系后裔,仙级修为,他是道祖晚年时期成名的妖族天才,经历了道祖和儒圣两位人族至强者,他的战绩一直存放在道门最高机密里,大真人才能翻阅。任何看过他战绩的人都会忌惮这位妖族皇者,比如他曾经吞噬过六百年前的道尊,杀过中州人皇,死在他手上的大真人足有十数位,亲手杀死的生灵排起来可以绕九州一圈。再比如他屡次在神帝的追杀中逃脱,逃亡数十万里,跳过极渊,藏过东海海眼,就是不死。

吞天妖皇似笑非笑的目光缓缓扫过峰顶的道门弟子,他居高临下,像是君王俯瞰自己的臣子,又像猎食者审视笼中猎物。

“东岳,本皇讨债来了。”

道尊负手而立,大袖飘飘,双拳悄然紧握,沉声道:“吞天妖皇,不管你如何凶狂强横,敢犯我九老山,今日定要让你折戟沉沙。”

吞天妖皇仰天长笑,张狂而魔性的笑声回荡九天,整个道门都清晰可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东岳,你的对手是我。”

一道黑影从九天之上降下来,像陨落的星辰,摩擦出淡金色的光焰,音爆声充斥所有人的耳膜,伴随而来的还有恐怖的威压,海潮般的妖气。

吞天妖皇来了,此前只是他的神念幻化,而今他的真身终于赶到,像锋利的刀刃切入战场,又像是无敌的皇展露出他的风姿。

楚望舒胸腔中,心砰砰狂跳,如战鼓,如号角。这是他骨子里的战意被激发了,是上辈子带来的习惯,每次遇到势均力敌的强手,他都会心跳加速,热血沸腾。可现在不行,他是只刚刚长出乳牙的幼虎,远远没有和成年猛虎搏命的资格。

放眼道门,唯有道尊有这样的资格和底气,大真人也不行,大真人面对吞天妖皇,十死无生。道尊的白须白发被强风压的向后飘扬,衣摆在身后猎猎翻飞,他并指如剑,在身前疾画,指尖划过的空间,留下淡金色的纹路。

虚空画符。

这是符箓派最高境界,无需朱砂,无需黄符,只需心念一动,符箓自成。

道尊手掌推着那道符箓,冲天而起,迎向从天而降的吞天妖皇,双方急剧拉近,彼此距离上百丈时,气机当先碰撞,形成两个半圆形的气场,相互挤压,相互角力。

“轰隆隆!”

双方接触的刹那,巨大的音爆声震耳欲聋,天空中肉眼可见如水波般的气机一圈圈涟漪,强风瞬间掀翻了峰顶的数千名弟子。楚望舒只觉双肩一沉,仿佛山岳压顶,膝盖不受控制的跪倒,梗着脖子望向天空,不见蓝天,不见白云,只有绚丽的灵力暴动,随后他闭上眼睛,不能再看,刺的双目热泪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各派弟子听令,速速返回宗门,重启守山大阵,诛杀妖族。”道尊的声音从天际传来,洪亮有力。

楚望舒俯身抱起红鸾,夺路狂奔,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会被仙级高手的战斗殃及池鱼。这是他上一世血的教训,在那场人皇燃尽寿元,拼光一国气运的大决战中,他就是不幸被卷入了灵力乱流,身死道消。那场赌上人族气数的惊世之战,就算他是大真人也没资格插足。

天空气机沸腾,遍布无形杀机,楚望舒不敢御风飞行,抱着红鸾在山中飞奔,一步数十丈,挡路的巨石就撞碎,树木拦腰折断,他终于离开了青冥峰。驻足回望,绚烂的能量乱流生了又灭,灭了又生。

他心说道尊你要挺住啊,您可是道门至尊,老而弥坚,可不要被吞天妖皇给吃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改变了历史。

该死的,这场本不该存在的战斗因为他而提前发生的,他也不能保证道尊一定不会死。毕竟对方是吞天妖皇,后世凶名赫赫的妖族至尊。

怀里的红鸾嘤咛一声,吃力的睁开眼睛。她在楚望舒怀里缩了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下一刻娇躯紧绷,用力推开了楚望舒。但她还来不及羞怒,就被天空中的异动吸引。

“妖族趁着五宗论道,大举攻山,除了青冥峰的护山大阵还在,其他四宗的护山大阵都已经破了。”楚望舒长话短说:“小妖女,留给道门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尽快各自赶回宗门。道尊毕竟年纪大了,一身老骨头禁不起敲打,万一连青冥峰的阵眼也被攻破,那么陆师叔牺牲自己换来的大好局势就毁于一旦。”

红鸾睁着大眼睛仰望天空,像是仰望夜空的纯真小女孩,听到他的话,恍然回神,“局势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嘛?感觉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你岂止是睡了一觉,你睡了整整七年。

楚望舒说:“我得回丹鹤峰,我娘还在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和你一起去!”红鸾下意识的说。

楚望舒诧异的看着她。

红鸾素白的小脸染上一层红晕,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一抹羞涩,她鼓足勇气,两只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你,你记得梦里的事情?”

红鸾娇羞的点点头。

楚望舒心说完了完了,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想不到我楚望舒人生中的第一个山盟海誓,居然给了一个小丫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妖女,道门需要我们,东荒也需要我们。”楚望舒试图用道门未来这样宏大的主题来化解尴尬气氛。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红鸾说。

“呐,望舒......”她一双小手牵住楚望舒的右手,介乎女儿和恋人之间的姿势。

“望舒”两个字让楚望舒寒毛直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楚望舒低下头,视线里是一双澄澈乌润的大眼,猫儿一样看人的眼神,像是期待你的拥抱,又像是畏惧你的遗弃。

“嗯,是真的。”楚望舒蹲下身,轻轻把她拥入怀里:“我们是同类啊,这个世界那么悲伤那么无助,同类之间不相互取暖,相互舔伤口,那就太孤独了。”

红鸾张开双臂,揽住他的脖子,他们额头抵额头,像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女,或者哥哥。

“那我能当你媳妇吗!”红鸾鼓足勇气。

“其实我更想要一个妹妹,如果是女儿也不错。”楚望舒摸摸她的脑袋,这个动作让红鸾很享受,很多年前,那个男人喜欢摸她脑袋,觉得这是他的女儿。

楚望舒心里有点想笑,这大概是当了很多年的童养媳带来的后遗症吧,她给狗娃子当童养媳,因此她有了家人。于是认为拥有家人的方式就是给楚望舒当童养媳。给谁当童养媳都无所谓,反正我是资深童养媳。

“是童养媳。”红鸾板着小脸。

“童养媳童养媳!”楚望舒点点头,起身,“我走了。”

他助跑出一段距离,骤然射向天空,脚下大地坍塌。楚望舒心里其实急爆了,护山大阵被破坏,说明妖族出手了,趁着五宗论道守备空虚破坏阵眼,没准都大开杀戒了。他可不就急爆了吗,娘亲手无缚鸡之力,家里还躺了个睡美人妹子。眼下随便闯进去一个小妖就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鹤峰与青冥峰相聚六十里,这不算什么,眨眼间的路程而已,丹鹤峰险峻的轮廓出现在前方,仿佛倒竖的三叉戟。相距尚有十余里,激烈的打斗声隐隐可闻,剑光冲起数百丈,灵力波动如同海上暴风雨那样狂暴。楚望舒心里一沉,他心说你们这些该死的妖族,破坏阵眼就破坏阵眼,可别心血来潮先吃几个凡人垫垫肚子。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吞天妖皇我给宰了,你们的至高领袖天帝我也得抽筋扒皮啊。

山脚处正有一百多名杂役弟子结成两仪剑阵,跟一头浑身缭绕火焰的石龙子缠斗,这是东海沿岸威名赫赫的火蜥族,虽然天生能操纵火焰,但在水里也能打能杀,体内有着龙族的血脉。龙族当年是九州霸主之一,海陆空三线作战,打的妖族各部不要不要的,是最有希望统一九州的种族。但最后在被妖族联军击败,签订退出九州移居海域的协议。龙族曾经制定了种族称霸计划,计划的核心就是不停的交配繁衍,创造更多隶属于龙族的旁系支脉,世人常说龙生九子,说的不是九个儿子,而是九个种族,是龙族旁系中最出名的九大种族,龙族旁系当然不止这些,比如凶狂的火蜥一族也算龙族远亲,再比如龙马一族......龙马一族大概是龙族制霸计划中的败笔,因为它们性情温顺,除了啃草就是啃草。

一百多人组成一幅巨大的太极鱼,核心就是那头十几丈长的大蜥蜴,它被剑气压制在阵中,怒吼着四处乱撞,剑阵随之聚散离合,但就是不崩溃。

“叮叮!”

无形的剑气激撞在火蜥体表坚硬的鳞片,火星四射,暗红色的鳞片间沁出血珠,很快就被蒸发成淡淡血雾。

“保持阵型,注意规避此妖的烈焰,它只是初入小真境,我们可以磨死它。”住处剑阵的是名外门弟子,练气四重天的样子,杂役弟子大多在炼体境徘徊,偶尔有出类拔萃的达到练气境,但就是炼体境也是炼体境中的佼佼者,否则无法喷吐出剑气。

缠斗多时,这是火蜥第一次受伤,虽然是小伤,但却是个好兆头,杂役弟子们信心大增。

但在这时,火蜥高高昂起头,发出沉雄的怒吼。腹部肉眼可见的鼓起,缓缓推到喉咙。

内门弟子脸色一变,大喝道:“快退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高温火舌喷吐,十几名弟子躲避不及,浑身着火,惨叫着在地上翻滚,但火焰无法扑灭,这不是寻常的烈焰,而是妖兽体内的丹火。剑阵立刻大乱,毕竟只是杂役弟子,也没跟真正的妖族交过手,之前能稳住阵型已经很不容易,一旦受挫,立刻崩溃。

为首的外门弟子大怒,怒斥一声,手上多了一面铜镜,他一边朝火蜥急冲,一边念口诀,用力投掷出铜镜,铜镜当空悬停,镜面光芒荡漾,射出一道光束,恰好打在火蜥的左眼。

噗嗤一声,眼球爆裂,鲜血喷涌,受到重创的妖兽凶性大增,奋不顾身一头撞碎了铜镜。四足飞踏,冲入人群一阵肆虐。两名弟子被它接连吞食,场面血腥,但更多的人是被火焰烧死。

“师兄师兄......”几个弟子保护着外门弟子后撤,外门弟子早在铜镜碎裂的瞬间不省人事,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冒血,看起来五脏六腑受了重创。受不了打击的女弟子眼泪汪汪,缺乏实战经验,她们甚至都没明白为何大好的形式会突然逆转,胜利的天平倾斜,死神在颈后呵气。

火蜥左眼血肉模糊一团,就显得仅剩的右眼格外狞亮,它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长尾飞甩,剑阵被破,弟子们像是失去领袖的散兵游勇,无法起到有效的阻击。它朝着这边杀了过来,势必要将毁掉它左眼的仇人杀死。

杂役弟子们都绝望了。

这时有人从天空中跳下来,仿佛天神下凡般凌厉霸气,伴随而至的还有恐怖的高温。

十余丈长的气刀从天空中劈下,火蜥察觉到了灼热的气流和巨大的威压,但它化出庞大的兽身,力量暴增的同时也舍弃了某些优点,比如速度。它根本无从躲避。

离火气刀斩下,劈开坚硬的鳞甲,斩断骨骼脊椎,火蜥哀鸣声中断成两截,没有立刻死去,垂死挣扎。

楚望舒,当然是楚望舒,神兵天降的楚望舒!

他从高空中跃下,不提气不御风,凶猛的砸下来,狠狠踏在火蜥的脑袋上,颅骨碎裂,血液和奇怪的液体飞溅,终结了这只凶悍妖兽的生命。

楚望舒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环顾四周的杂役弟子:“没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神色从容淡然,好像仅仅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弟子们心中,很多很多年后,某位功成名就的女弟子在《道门杂记》中写道:“九州历1911年,冬末,妖族入侵九老山,生死血战,那时我还是杂役弟子,生命如风中残烛之际,他从天而降,凛凛如天神,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此后的岁月中,再也抹不去他的身影......”

“楚师叔来了!”

“楚师叔救了我们!”

杂役弟子们欢呼起来,劫后余生。楚望舒看着一张张惊喜交集的脸,心里反而沉重,练气八重天的妖族不算什么,但对这些杂役弟子来说就是小boss,在山脚下就遇到了小booss,妖族是有备而来啊,他们当然不可能出动几万几十万大军攻打九老山,可最顶尖的那一撮高手,估计都来了,否则怎么能跟这个东荒人族心中的圣地叫板?

妖族的目的楚望舒能猜测一二,无非是要夺回青眼狐妖的尾巴,九尾狐的一身修为都在尾巴和眼睛里,没了尾巴他们根本无法解印狐妖远祖。这种遭天妒的远古大妖很可能将改变九州格局,妖族怎么甘心落在道门手里。但有长江之盟的约束,有遍布在边境无数的道门探子,妖族也不能挥军东上。这么想来,事情还没那么糟糕,只要撑住不垮,九老山方圆百里内的几大军镇就会派遣大军支援,到时候数十万上百万的大军包围九老山,吞天妖皇也给你活活耗死。

“你们原地修养,别上山,那里的敌人不是你们可以对付。”楚望舒简单交代几句,把百宝囊里的丹药丢出来一部分,匆匆告别。

沿途遇到了许多和妖族交手的弟子们,道门最擅长结阵抗敌,又占了人数优势,妖族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接一个化出原型,有狐族、有熊族,有鼠族,有狼族,修为最低都是小真境。楚望舒所料不错,东荒妖族最精锐的一批强者,应该都来了。新的疑虑浮现,妖族凭什么觉得能从道门抢走狐尾?狐尾被封印在护山大阵里,尽管仅剩最后一座大阵未破,但这可是道门大本营,论起底蕴,根本不是东皇宫能比拟。一时不查被你从内部里应外合,可只要给道门的人喘过气来,妖族绝对不可能成功,甚至会把精锐力量折损在这里。直到楚望舒看见蛇族高手,方才惊觉,脑子里跳过妖冶蛇女的身影:娲皇!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来了。

一切都合理了,符合逻辑,只有这样他们才敢与道门宣战,只有在顶尖力量上压垮道门,才能取得这场战役的成功。

巨大的恐惧在楚望舒心中炸开,又一个仙级高手,每一个仙级高手都足以载入九州史册,当世能碾压仙级高手的,唯有神帝。在没有神帝、道祖、儒圣的时代,仙级高手就是世间极致。

楚望舒所在的小道观,道观外喊打喊杀,天崩地裂。道观里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研姬被关在西厢房里,和水玲珑待在一起,门口伫立着两尊门神,分别是东竹和夏蝉衣。两人脚下是五花大绑的婴宁,大美人儿像只爬虫在地上扭动,嘴里呜呜呜......

“老实点。”夏蝉衣抬脚踩在妖女背上,像个将手下败将踩在脚下的女将军那样杀气凛然。夏蝉衣十三岁拜入道门,在那之前做了几年游侠儿,跟着刀客师傅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师傅是个老江湖她是个小江湖。拜入道门后修心养性,收敛了痞气戾气,她绝对不会在楚望舒面前露出这一面,她一直扮演良家女子。但一遇到生死存亡的事件,藏在心里的那个小江湖就苏醒了。

事件发生在午时,她和东竹正陪着水研姬吃饭,忽然就听见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那是金丹殿坍塌的声音,随后杀声四起,还有妖兽的吼声。

妖族攻打道门了,虽然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可事实就是事实,东竹第一时间出去查看情况。脸色苍白的返回,关闭了道观大门,把水研姬关在房间里,随后和夏蝉衣商议对策。最后两人一致决定,留在道观里护着水研姬,等待楚师叔返回。至于婴宁,考虑到她的身份,东竹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捆了,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事风格,让夏蝉衣惊讶不已。

倒不是两个女孩没有与道门共存亡的心,委实是她们插不上手,如今的丹鹤峰就是一座竞技场,充斥着小真境,真人境,甚至大真人境。以她俩的修为,也就在山脚混一混。可楚望舒是内门弟子,内门弟子的住所都在山顶。

“丫头,怕不怕?”夏蝉衣低声说。

东竹摇摇头,神色凝重,但看不出半点惧色。

“瞧不出,你还挺有胆识,以你的性格,不该是躲在角落里蜷缩起来,哭喊着:“楚师叔快来救命呀,你来救我,我就以身相许报答你“这样么。”夏蝉衣说。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东竹轻声道。

“呸,老娘是见过血杀过人的人,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景象,我十岁那年就看腻了。我会怕?”夏蝉衣哼哼道,“倒是你这么镇定,让我很惊讶。别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老娘?”

夏蝉衣掌嘴:“这么多年了,口头禅还是没改,该打,我现在是淑女,是大家闺秀,可不要跟楚师叔说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师叔说逢事要有静气,越是大事越波澜不惊,这样才能道心稳固。”东竹笑着说,只有提到楚望舒,她才能在这种时刻展露笑容。

夏蝉衣心说输了,真心输了,她自觉是楚望舒脑残粉,楚望舒说天是方的地是圆的,她就说楚师叔真厉害,楚师叔解开了千古谜团,为人类进步做出卓绝贡献。东竹不会这样说,她会说:天地是什么东西人家不知道,楚师叔就是人家的天和地。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东竹说:“来到道门之前。”

“干嘛!”夏蝉衣警惕,心想这丫头该不会是想摸我的黑历史吧,好去跟楚师叔打小报告,从而消灭我这号劲敌。

“十岁就看腻血肉横飞的场景了,有点好奇而已。”

“不关你的事,”夏蝉衣撇撇嘴,“谁没点往事呢,往事都是不堪回首的,不提也罢。”

这时东竹忽然变了脸色,她双眉倒竖,瞳光锐利,顷刻间从娇柔温和的软妹子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巨大的反差让夏蝉衣都懵了。

“有杀气!”

“杀气?”夏蝉衣一愣,第一反应竟然是抽动鼻翼嗅了嗅,杀气这东西听着很鬼扯,就跟命运一样。她虽然号称十岁就看惯了血肉横飞刀光剑影的场面,但那都是她师傅在跟人血肉横飞,她顶多就是个吃瓜群众,当然也就没有直面过所谓的杀气,并且一直嗤之以鼻。可她不敢反驳,因为现在的东竹完全像是变了个人,眉眼毫无变化,但气质截然不同,给夏蝉衣一种凌厉和阴沉的感觉,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杀气。

夏蝉衣再次心想,尼玛老娘又输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心机婊呐,隐藏的真深啊,连我都觉得你是个贤妻良母的好苗子......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就听见若有若无的“嘶嘶”声,像蛇吐信的声音,可寒冬腊月的季节怎么会有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蛇妖正在靠近!!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浮现,再也挥散不去。夏蝉衣脸色发白,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躲在小道观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她们之前只能祈祷外面的内门弟子们拖住妖族,祈祷妖族不会跟她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计较,但妖族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小人物,妖族见人就杀,它们本来就是闹事来的。只要有一只妖兽靠近这里,她们就完蛋,现在妖兽真的来了。

“能打到山顶来的妖兽都不等闲之辈,不是我们可以抗衡。没时间害怕了,蝉衣,你带着水姨和玲珑姑娘离开,我去拖住蛇妖。”东竹抽出长剑,起身往外院走。

“你不要命了?要拖也是我去拖,我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十岁那年就看腻......”夏蝉衣话还没说完,就被东竹打断。

东竹脸上无喜无悲,平静道:“你见过什么风浪?看过杀人并不代表可以直面妖族,人族与妖族停战几百年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妖族的恐怖。”

“你见过?”夏蝉衣下意识的说。

“谁没有点往事呢,”东竹笑笑:“我故乡在东荒与南疆交壤的边境,那里有人族妖族和蛮夷,常年战火连天,部族里的女人孩子都是提刀就能杀人的战士,不会杀人在那里是活不下去的,长江盟约的春风吹不到那里。十岁那年我就跟着父亲杀妖族杀蛮夷了。你修为比我高,但生死相搏的话,你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我才是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战士,血肉横飞的景象你见过,那你见过伏尸百万的战场吗?硝烟染黑了天空,血腥味和尸体的焦糊味熏的人作呕。妖族的尸体和人族的尸体相互拥抱,不是他们在死前相亲相爱,而是只要全身上下只剩嘴能用,他们也会爬过去相互撕咬。这就是生存的代价。”东竹拍了拍夏蝉衣的肩膀,眨了眨眼:“记得要替我保密哦,在楚师叔面前,我一直努力扮演大家闺秀。”

她毅然决然的提着剑奔赴战场,什么大家闺秀什么贤妻良母,在她身上根本无从体现,她锋芒毕露英气勃勃,像一柄出鞘的剑。

“东竹!”

在她即将踏出内院的时候,夏蝉衣叫住了她,夏蝉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丝哭腔:“东竹,东竹啊......一定要活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竹没有转身,她笑了笑:“你也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快点吧,带水姨走,别去找内门弟子寻求庇护,他们自顾不暇。去后山,那里暂时没有被波及,等楚师叔赶回来,你们就安全了。”

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但这个细节夏蝉衣没有注意到,东竹踏出内院的刹那,她踹开屋门,背起水玲珑,带上水研姬,从后院离开。

东竹走到外院时,看到大门的门头上趴着一只狰狞的蛇头,深青色的鳞片铮铮发亮,浅绿色的竖瞳泛着冷光,但有一丝人性化的讥讽和杀机。

蛇妖没有立刻进攻,它粗壮的身体缠绕在墙头,缓缓爬动,但头颅始终对着东竹。

阴冷的杀机和强大的妖气将东竹笼罩,修为浅薄的弟子很容易会被压制,心灵出现破绽。然而她不会,她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战士,她见过硝烟弥漫的天空,见过尸横遍野的战场。

东竹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剑出鞘。

蛇妖高高昂首头,颈部往后一缩,这是它攻击的前兆,蛇类的扑咬可以在刹那之间达到极速,人类无从躲避,正如没有猎物能躲开蛇的扑击。

蛇妖的颈部化为残影消失。

东竹的眼力无法捕捉蛇妖的进攻,她凭借对危险的直觉,侧身翻滚。

这是她敢来直面妖族的底气,换了夏蝉衣,现在已经在蛇妖的肚子里了吧,她心里这样想着,从地上弹起。

方甫起身,呼啸的风声逼近,东竹只来得及横剑格挡,下一刻便如纸鸢般飞了出去,撞碎房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蛇妖盘旋在小院里,蛇尾轻轻摆动,正是这截蛇尾重创了东竹,比之扑击速度犹快几分,蛇类的另一个杀手锏。妖族的肉身有先天优势,随便一个摆尾,就能媲美人族真人境中最快一剑。东竹躲不开是正常的,能躲开才见鬼了。

东竹缓缓从废墟中站起来,拄着那柄断剑,一个照面就被毁掉了武器,同时折断的还有她的胸骨。

果然差距还是太大了吗?

有资格到山顶的妖族,岂是她一个杂役弟子可以抗衡!

小真境?真人境?

她无法估计,但她知道自己在这蛇妖手里走不过三招。不,蛇妖下一击就能要她的命。东竹不打算逃跑,连攻击都无法躲避,更遑论逃走,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为夏蝉衣的撤退争取了时间。

她从百宝囊里掏出一副丹药,吞下,闭上眼睛,感受汹涌澎湃的力量,整个气海都燃烧起来了,未成形的金丹是燃烧的核心。记得有一次楚师叔跟她们说,一个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有三个阶段的爆发:一燃烧斗志,既然躲不过逃不掉,那就痛痛快快决一死战。很多人都能做到这一点,不稀奇。

此为下等。

二燃烧希望,楚师叔感叹说希望是个好东西,它比潜能更加好,人有希望才有动力,有希望才有赌上一切的决心。我有希望我最大。

此为中等。

三最不得了,燃烧生命!你看我连生命燃烧了,天帝我都敢提剑去砍呐。当一个人开始燃烧生命,世间再无他所畏惧之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为上等!

夏蝉衣在旁边说:屁嘞,燃烧生命不就玩完啦?人家还有大好的年华挥霍,才不要燃烧生命,话说生命怎么燃烧?楚师叔教教我呗。

楚师叔就说,你不是不要燃烧生命嘛。

夏蝉衣娇羞说,人家燃烧生命追求你嘛,燃烧了生命世间就再也没有我做不成的事啦,楚师叔你就归我了。

楚师叔说,那我可不能教你。

事后,东竹找楚师叔讨教燃烧生命的办法,楚师叔就给了她这副丹药。

东竹握着断剑狂奔起来,她速度快到肉眼几乎难以捕捉,来吧来吧,既然我逃不掉,那就决一死战吧。大家都是一条命,谁怕谁啊!

蛇尾从身侧扫来,快到连风声都凌厉如割,东竹能看到蛇尾扫出的轨迹,甚至能看到半弧形的劲风。她惊讶自己脱胎换骨的改变,旋即释然,我都燃烧生命了,世上还有什么我做不到的事?

她一跃而起,像只轻盈的杜鹃,断剑迸射出璀璨的光华,蛇妖也展开了扑击,一人一蛇在半空交汇。

“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腥臭浓稠的鲜血喷涌,断剑刺入蛇妖的眼球,镶嵌在它脑袋上。

东竹的身体被蛇妖裂开的巨口衔住,蛇身攀沿而上,把她绞在中心,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心寒。

蛇妖缠住东竹的身体,朝着她咧嘴嘶吼,鲜血和涎液一起喷涌。它暴怒了!

东竹鲜血狂喷,染红了素白的俏脸,剧烈的疼痛后,意识开始模糊,她心说要死了吗?原来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死其实不可怕,就是有点失落。她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没有回故乡看看,寄予了厚望的父亲一定对她很失望吧。还有楚师叔,这个唯一走进她心里的男人,她还没追到手呢......她其实存了私心的,楚师叔是个外热内冷的男子,她和夏蝉衣那么努力了,撒娇卖萌带诱惑,楚师叔巍然不动清心寡欲,这样的男人也许有生之年都不能走进他心里了,但东竹觉得自己有希望,这样就能记住我了吧,如果不能让你爱上我,那就一辈子记住我吧。

死一点都不可怕,只是有点失落!

黑暗笼罩下来,巨大的蛇口把她吞没!

“不!”

疯狂的咆哮声自高空传来。

缠绕着高温的气刀怒劈而下,灼烧的空气都扭曲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蛇妖嘶嘶吐信,蛇尾像一柄利剑反撩,抽向高空袭击的人。来人并不躲避,他硬抗了这一记打击,他狂吼着将气刀斩在蛇妖的脊背,劈碎了鳞甲,留下一道深深的焦黑的伤口。蛇妖吃痛狂吼,周身荡起一阵阵黑光。

他还是来晚了,看见了东竹被吞噬的一幕,他彻底暴怒了。

楚望舒落地后一脚踩在蛇妖脊椎上,让它无法移动,以他的修为也无法一刀斩死这个妖孽,蛇妖翻滚着身体,如法炮制将他缠绕,以它的巨力却无法绞断这个年轻人的骨骼。黑光如潮汐一圈圈冲击无垢道体,但楚望舒根本不管,他挥舞着气刀,一刀接着一刀,像个发疯了的狂徒。斩破黑光,斩碎鳞片,斩断脊椎......蛇妖的缠绕渐渐松弛,它的头颅在颤抖,尾巴在扭动,它被分割成了数段,浓稠的鲜血流淌一地,但楚望舒根本不停刀,一刀又一刀的劈砍着,杀红了眼。

最后楚望舒从一截蛇腹中剖开了那个女孩,她娇软的身躯被蛇液腐蚀的千疮百孔,她简直丑爆了,完全看不出生前娇俏的模样。

他脱下身上的道袍,轻轻覆在女孩身上,手指颤抖着,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触及血肉模糊的脸孔时,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真悲伤啊!

世界总是这么的悲伤,他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不能阻止身边的人死去。

但东竹不应该死啊,她今年才十七岁,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去挥霍,如果不遇到他的话......生命的最后,她依然在守着这里,守着他的家!

真是个可笑的女孩,你愿意为之舍弃生命的男人,他心里根本没有你的位置,值得吗?

楚望舒忽然按住心口,不是疼痛,那里空空落落的叫人难受。他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看啊,又一个女孩死在你面前了,你总是这么的废物,就算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现在你明白了么?没有力量,你什么都做不到。这个世界是一处炼狱啊,你本该是炼狱的主宰者。”

“闭嘴吧!”楚望舒站起身,一步步往战场中去:“别想蛊惑我了,你这个该死的心魔。如果我希望力量,我会自己去夺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拐出小径,沿着青石台阶往上走,台阶上染着斑驳的血迹,一头三丈高的巨狼死在路边,压断了几根纤瘦的白枫。坍塌的道观里,露出一截蛇尾,无规律的扭动。还有鼠族的尸体,鸟类尸体,虎族尸体......它们都死了,死状各异,有的化成了焦炭分不清生前的模样,有的表面凝结着坚冰,有的直接被利刃割裂身躯。但更多的是道门的弟子,他们身体大多都是残缺的,有的断了头颅,有的没了胳膊,有的双腿齐根而断,有的自腰部断开,下半截身躯不知去了哪里,也许成了妖族的腹中食物,也许泯灭在战斗中。

这是地狱吗?

走着走着,他的鞋子被鲜血染红,剧烈的疼痛直冲头颅,血管里鲜血冲涌,太阳穴突突直跳。楚望舒按住了头,似乎想把那汹涌的痛感按下去。

不,不是变成了地狱,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地狱。开天辟地以来,沧海桑田,世道变迁,一切都在变,唯杀戮永恒不变。生命从诞生之初就在杀戮,吞噬,进食,吞噬,进食,妖吃人,人杀妖,妖杀妖,人吃人。一直,一直,一直都没有改变。

世上从来不存在净土,道门也会变成屠宰场。

一阵猩红卷来,黑影瞬息逼近,是一只鼠妖,它盯上了楚望舒,从他出现之时就盯上,鼠妖受到了重创,它躲在废墟中装死,它收敛了爪牙,不再和人族硬碰,这个人族少年貌似被惊恐的景象吓傻了,他居然走神,鼠妖当即展开偷袭。它速度快极了,哪怕受了重创,但狩猎的本领还在,这个人类根本躲不开它的扑咬。

鼠妖撞在一团绚烂光幕中,彩光一缩,化为气流漩涡,紧紧吸附住它尖细的头颅。鼠妖发出尖细的叫声,使劲想把自己从气旋里拔出来,但一切都是徒劳,它的身躯在恐怖的绞纽力之下崩溃,头颅炸开,脖子扭曲,碎肉和鲜血迸射,直到一粒黑光撞碎在气旋上,那是妖丹,化为纯粹的能量涌入楚望舒体内,他才收敛气旋,漠然继续前行。

既然不能停止杀戮,那就以杀止杀!

既然将来注定狼烟战火,那就以战止战!

如果世界真的是一片炼狱,就争取做炼狱中的主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某处战场!

三头虎族妖兽在肆虐杀戮,吼声摄人心魄,皮毛雪白,双眸赤红,长尾仿佛钢铁,周身萦绕白光。

内门弟子们前仆后继,有用肉身硬抗的,有结剑阵抗衡的,还有的站在远处施展道法、符箓,战况激烈血腥,三头白虎铜头铁臂,又有白光护体,符箓道法造成不大不小的伤害,可它们随意一个扑咬、扫尾,就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师兄!!”有人悲呼。

“师姐快退,我们来顶上......师姐,不要啊。”

“啊啊啊!妖孽,我跟你拼了!”

丹鼎派除了冲虚冲和以及葛长青,真人境的高手只有六位,除去两名在外执行重要任务不在山门,剩下的四个各自战斗,人数上道门无疑占据优势,可质量而言,妖族胜出太多,这次东荒妖族各部高手倾巢而出,其中还有娲皇麾下的妖族强者,道门可谓是同时与妖族双皇以及其麾下势力交战。虽然没有一边倒的惨败,可也陷入五百年来最危险的境地,每一只真人境的妖兽,都是内门弟子拿性命去填。

“师兄,扛不住了,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说什么屁话,这是道门,是我们的地盘,该死的是这些妖族。”

“可师兄弟们都死了,都死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虚师祖呢?冲和师祖呢?葛师叔祖呢?谁都好,谁来救救我们。”有人崩溃的大叫。

“如果苏师兄在这里,肯定能战胜这几只虎妖。”

“可苏师兄不在啊,自顾不暇了吧。”

三只虎妖杀的兴起,每一头都是真人境,足以碾压练气境的内门弟子,道门弟子人多势众,可高手争锋从来不是人多能解决,除非是蚁多咬死象那种数量碾压。

这时,楚望舒来了。

他赤手空拳而来,单衣裹着匀称强健的身躯,寒风撩起他的额发,面容冷峻。

弟子们精神一振,仿佛久旱逢甘露,在黑暗中看见了一缕曙光。

“对啊,我们还有楚师弟。”

“楚师弟来了我们就有希望了。”

“楚师弟是未来掌座的嫡传弟子,楚师弟战胜了肖白石和红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惊喜坏了,一个个眼睛发亮,斗志重新焕发。

“能赢,我们以楚师弟为阵法核心,结成大阵。”

“大家快配合楚师弟结两仪剑阵......卧槽,楚师弟你干嘛。”那人话音方落,猛地惊呆了,楚望舒忽然暴起,悍不畏死的冲向虎妖。

“楚师弟你别冲动,快回来。”

“楚师弟不要意气用事啊。”

甘露下了几滴就停了,无边的黑暗再次笼罩。弟子们脸色剧变,楚师弟还是太年轻了,年轻人就喜欢逞英雄,想当救世主。人生三不幸之一,少年得志。此时,内门弟子们心里是绝望的。

楚望舒就这么扑了过去,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把目标锁定在伤势最重气息最弱的那头虎妖,之前一连串的围攻,虎妖也不是安然无恙,伤不重,也不轻,但真气耗竭肯定很严重。

白虎怒吼一声,它不是灵智初开的凶兽,它是妖兽,妖兽都有着不逊色常人的智力,它觉得自己被小觑了,被一个小小的人族看不起。

扬起右爪就拍向楚望舒。

虎族的巴掌有多沉重?简单的说,可以拍碎同级妖族的头骨盖,何况明显是蕴含了真气的,显然是要给楚望舒致命一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骨骼碎裂声响起,楚望舒身体微微一颤,遍布周身的莹光像镜片碎裂。无垢道体也挡不住真人级虎妖的全力一击啊。

内门弟子中传来一片惊呼,众所周知,楚望舒入门时间不长,能迅速从内门中脱颖而出,能打的白云观数百弟子不敢吭声,全依仗无垢道体这门炼体神功。放眼偌大道门,楚望舒的无垢道体无疑是弟子中当之无愧的最强,同时无垢道体也是他最强手段。这是私下里公认的事实。可现在无垢道体都挡不住妖兽一招,胸骨尽碎都算侥幸,没有被当场拍成肉泥就是道祖保佑了。

“师兄,怎么办?”

“楚师弟性命垂危啊。”

“楚师弟还是太年轻了。”

“鲁莽,鲁莽!”

“姐妹们,跟我去救楚师弟。”

内门弟子惊怒之余,一起围了上来,楚师弟是道门不可多得天才弟子,是道尊都赏识的晚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未来道门的利刃折损在出鞘之前?女弟子没想这么多,女弟子们就想:谁敢动楚师弟我们就跟谁拼命!

此时,楚望舒胸口徒然鼓起一轮光旋,像个五色纷呈的漩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道门弟子认为无垢道体是楚望舒最强手段,其实他不知道他们以为的最强手段,反而是楚望舒最弱的手段。这是楚望舒第一次在道门弟子面前暴露这门功法!

吞元功!

前世凶名赫赫的邪功妖法,开创人:楚望舒!

如果前世也有人穿越过来,瞧见这轮五色气旋,必然吓的魂飞魄散。

吞元功!五行气兵!

此乃混沌体标志性的两大功法,后者让人感叹混沌体的神异和强大,五行相化,气兵无双!而前者只会让人惊恐于混沌体的霸道阴邪,就像太极两面。吞尽世间一切真元,一切灵力,只要被吞元功气旋缠住,唯有壮士断腕才能保命。九州功法千千万,吸人精元、精血的邪功不少,但都讲究非同属性不食,或者大部分强取豪夺的力量都无法化为己用。混沌体没有顾忌,天生五行兼备,融会贯通,任何人,任何妖,都可以成为食物。吞噬越多,就越强大。从理论上来说,楚望舒可以一直吞噬下去,直到天上地下再无敌手。不过人体就像容器,容器都有极限,真气是水,水满则溢,所以当丹田气海容纳不了那么多的真气时,多余的真气会自动被气海排出。楚望舒也可以尝试强行留住真气,后果是可能爆体而亡!

在吞元功不曾出世的年代,吞天妖皇是此类功法的执牛耳者。

楚望舒本不愿过早暴露此功法,它太霸道太狠辣,是修士的克星,大家害怕某个东西,就会想办法毁掉,如果毁不掉,就发动道德抵制,前世很多人就指责楚望舒此功法有违人道。

所有人都目睹了惊骇的一幕,白光仿佛水流,流入气旋,像是平静的河面忽然生出一股漩涡,吞噬河面的一切。更让人震骇的一幕出现,虎妖不停的怒吼,但它无力抵抗,就像一个柔弱的女子面临歹徒嘿嘿嘿,除了尖叫说不要不要,什么反抗都做不了,吞元功有类似的效果。很快,虎妖前爪开始绞纽,碎骨刺破皮肤,血肉模糊。这股绞纽之力攀沿而上,最后贯穿整个身躯,一粒金光撞碎在气旋上,散成精纯元气吸入气旋。

楚望纾重重吐出一口气,气息喷出口鼻的瞬间,嗤嗤轻响,地面出现许多细小的坑洞。肺属金,他吸干了一名真人境妖族的毕生修为。

此时他的真气直接跨过小真境,达到了真人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弟子还在发愣,两条痛失同伴的虎妖勃然大怒,齐齐嘶吼一声,扑杀过来。

楚望舒伸出双掌,想要同时按下两只虎头,但虎妖显然被刚才那一幕深深震慑住了,急匆匆刹住,抛弃引以为傲肉身,咧开嘴,两道白光喷吐。

弟子们再次惊呼,人影交叠,剑光、符箓、雷法,手段齐出。楚师弟刚才的表现惊艳了所有人,但大家仍是不认为楚师弟能轻易战胜虎妖,抛开强横无匹的肉身,它们还是真人,有着炼气境不能比拟的气机。

但楚望舒更快,抢在符箓雷电之前,抢在人影剑光之前。只见他双手各自伸出,右手火光喷涌,凝聚出一柄熔金色的火焰气刀。左手黑光绕臂冲舞,“哧”一声,合为一柄黑光流淌的长剑。

右手刀,左手剑,轰然交击。

瞬间爆炸,黑光赤芒交缠着肆虐,周围的弟子只觉眼前一花,耳膜刺痛,听不见任何声音。

如果有人从高空俯瞰,可以发现黑光赤芒不是杂乱交缠,左为黑,右为红,彼此相融相交,却又泾渭分明。赫然是人人熟知的阴阳太极鱼。

太极鱼旋转,磨碎两道白色光柱,楚望舒冲破太极鱼跃起,扑向两头虎妖,这一刻,他仿佛才是狩猎的猛虎。

楚望舒纵声长啸,仿佛真的化身猛虎,啸震山林。

刀剑齐齐炸开,光芒崩塌成气旋,楚望舒双掌在同一时间按住虎妖额头。

“嘭嘭”两声爆响,白虎被吸入气旋,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吞元功的霸道诡异便在于此,一旦遭气旋摄取真气,周身经脉窍穴都无法运转,当日葛长庚也只有壮士断腕,斩去右臂才摆脱楚望舒,而两只虎妖显然不可能与葛长庚这种绝世天才比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一片沉寂,弟子们惊呆了。

这是楚师弟?练气境的楚望舒?

这是道祖转世吧?

这是九尊附体吧?

以练气境搏杀三名真人境妖兽,从古到今也不见史册记载,完全违背了他们的认识。练气境当然不具备此等威势,可他们不知道,楚望舒现在的真气已经跨入真人境,哪怕元神没达到真人境的凝练,但真气浑厚度是十足的真人境。暂时的真人境也是真人境。

“刚才那是什么招数?”有人喃喃。

左手火刀,右手玄水剑,这是气兵?为何具有如此强大的威势暂且不提,一个人为什么能同时施展两种不同属性的气兵?这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隐约猜出来了,但不敢相信。

五行气兵第二阶:水火神兵!

以一人之力,演绎道门两仪剑阵,心得正是来自李妙真前世传授解说两仪剑阵,楚望舒听她讲解道门剑阵后,心有所感,像是闪电划过心海,他以水火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模拟两仪剑阵的黑白对立,因为是混沌体,很容易就融会贯通,水火平衡,火刀主攻,水剑主防,这是他真人境时,捉对厮杀的王牌手段,几乎难逢抗手。

他不计代价的夺取真气,让修为短时间内直逼前世巅峰,当年那个笑傲九州的混沌体,正一点点跨越空间来到这片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还在惊愕之中,楚望舒已经走了,他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不,他连手都没挥,甚至从头到尾没开口说话。在他身后,是三具干瘪的虎妖尸体。

“不可能不可能!”那人还在念叨。

“什么不可能啊,楚师弟打败了三头虎妖?”有人没好气的说。

“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我保证你眼睛没问题。”

“我怎么觉得楚师弟有点不一样了,感觉怪怪的。”

“是啊是啊,阴沉、压抑、危险,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脊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听说......楚师弟前几月就曾经发狂过!”

这时,楚望舒的身影已经走远了,那人才大声说:“不是这些,你们没发现啊,刚才那一招,刚才那一招......”

“刚才那一招很厉害!”

“是很厉害......呸,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那人深吸一口气:“水火双灵,水火双灵啊!!”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火双灵?”

“不可能!”

“我以为那是道法催化的!”

“不应该是符箓灵力吗?”

“不是,那是气兵,不是符箓灵力......是真的水火双灵啊。”又有人大声说,神色震惊无比。

内门弟子哗然如沸,脸上的神情几乎相同,目瞪口呆。妙真道红鸾是公开的火灵之体,天生火属性灵力充沛,被誉为不输李妙真的天才弟子。可见灵根是何等重要和罕见,水火双灵代表什么?代表未来的史册上绝对能占据一席之位。道门历史上有出过双系灵体,无一不是撑起一个时代的强者。难怪道尊对他这般赏识,难怪他能在内门脱颖而出。

“我们跟上楚师弟,水火双灵的天赋,不能在这里夭折。”

“说得对,有大家作为后盾,楚师叔没准可以在此战中大放异彩。”

“终于有一个带头的人了。”

“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一群人风风火火朝楚望舒消失的方向追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一处战场!

与内门弟子纠缠的是一头巨猿,身高十丈,体毛旺盛,腿短臂长,拎着一跟巨大的狼牙棒,纵横捭阖,遇山开山,咆哮起来的时候,两颗尖牙暴突。十几名内门弟子采取游斗方式,根本不敢与它硬碰。

“诸位同门,撤退吧,我们到南峰与苏师兄回合,凭咱们的力量不可能杀死这头巨猿。”

“这是真人境的妖兽,神力无穷,除非无垢跨入第五重,否则不是它的对手。”

“撤吧,我们耗不死它,估计真气耗竭的是我们。”

“师兄说得对,我们去找苏师兄......诶,那人是谁?”

众人抬头,看见一道身影御风冲向巨猿。

“那是......楚师弟?”

“哎呦,这师弟怎么来了。”

“快回来,楚师弟别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对对,这不是你们对付的。”

“楚师弟,我们一起去跟苏师兄会合,你们师弟俩与咱们联手,胜算才大!”

“别废话了,快救啊......”

喊声戛然而止。

只见楚望舒左手剑,右手刀,火光和黑光照彻天空,双双击大在狼牙棒上,巨响声中,他借势一跃,踩在巨猿头顶,俯身按掌。

巨猿咆哮着伸手,想把头上的人族给抓下来,粗壮的手臂抬起一半,忽然僵硬,头顶生出一个五彩气旋,土黄色的光芒从巨猿身体涌入气旋,绚烂的光芒模糊了它狰狞的脸庞。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重现,巨猿十丈身躯缩小,八丈、七丈、六丈......最后变成一具干尸,干瘪的皮肤贴着骨架,轰然倒塌。

楚望舒并不打招呼,默然离开。

十几息后,后方弟子赶至,碰上这伙交头接耳,但脸色震骇的弟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师弟呢,楚师弟往哪个方向走了。”

一见面,便急匆匆的询问。

有人朝楚望舒走去的方向指了指。后来赶到的那群弟子话也不说,匆匆追上。

“师兄师兄,跟你说件事儿,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刚才楚师弟......”目睹楚望舒吸干巨猿的弟子拉住一个相熟的同门,一脸见鬼的表情,但他话没说完,就被师兄打断,师兄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

“楚师弟一招制敌,并且把巨猿吸成干尸。”

“呃,你怎么知道。”

“废话,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追楚师弟?刚才发愣太久,赶来晚了。快点跟上,跟着楚师弟我们可以保命,或许这次丹鼎派大劫的危机有希望。”

一传十十传百,两波弟子汇聚在一起,追了上去。

某处战场!

十几名弟子没有围攻妖兽,他们正被围攻,弟子们人数本有五十多名,一直死的只剩下十几名,围攻他们的是十二头狼妖,每一头狼妖都是小真境,单个实力不算强,可狼族向来是群居动物,十二头狼妖彼此配合默契,结成阵法,即便真人境的妖兽被他们围上,也只有饮恨下场。故而丹鼎派弟子人数从五十变成四十,三十,二十,不断减少,尸体躺了一地。

剩下的弟子在负隅顽抗,脸上的神情大致是悲痛掺杂绝望,没人想着逃走,也逃不走,试图逃走的人都被狼妖追上咬死了。抱团取暖才能活的更久,但这不过是延缓死亡而已。妖族入侵道门,过了半个时辰了,冲虚冲和葛长青三位丹鼎派扛旗人物迟迟不现身,不难猜出他们此时的境遇,已是无暇顾及弟子们了。妖族这次来的高手真不少,丹鼎派真人境就有十余名,小真境多不胜数。杂役弟子是指望不上了,内门弟子损失惨重。他们在别的地方血战着,也在不停得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名内门双目赤红,不计后果的再次激发自残法术,“跟它们拼了!”

狼妖眼中闪过讥讽的眸光,一头直缨锋芒,一头绕到侧面袭击,快的只见残影。

周围的同伴惊呼着出手救援,但是来不及,那名弟子闭上眼睛,他听见了死亡的风声。

这时,赤红色的刀光从天而降,斩在狼妖脊椎骨上,瞬间熊熊燃烧,将其化为焦炭。人影随后而到,一脚踩碎狼妖脑袋,手掌贴上,绚烂气旋再次出现,抽干狼妖尸体中的气机。

楚望舒收掌起身,仰头闭眼,俊美的脸庞闪过青红黑白黄五中颜色,妖异可怕。他微微皱着眉,似是享受,又像是痛苦。

“楚望舒?”

“楚师弟?”

其余十头狼妖如临大敌,前爪陷入地面,微微弓身,颈部狼毛竖起。

楚望舒霍然睁开眸子,仿佛有两道电光迸射。水火神兵出鞘,他主动杀向狼群。刀主攻,剑主防,但两把气兵同出一源,彼此呼应契合,形成两个交缠的气机领域,太极!

周围的弟子忽然感到一股吸力,把自己往楚望舒身边吸扯,而有的弟子则感觉有股力量推在胸口,把自己不断往后推搡。都是一头雾水。

紧随而来的百余名弟子终于赶到,看见楚望舒陷入战斗,纷纷眼睛一亮。终于到我们并肩作战的时候了,没来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大喝一声:“都退开!”

弟子们如同即将开弓的箭,生生止住,好不难受。

不是楚望舒逞英雄,如果内门弟子也陷入水火神兵形成的领域,他难保不会伤及同门,他此时体内的真气像是春洪泛滥,再难做到精确控制。

十头小真境的狼妖,杀起来却很困难,它们的合击之术太难缠,以楚望舒的经验战力,也挂彩了,被一头狼妖咬住肩膀,狼妖本来是想咬他脖颈,他避开了。楚望舒握刀的右手抱住狼妖的脑袋,玄水剑狠狠捅入腹部,手一抖,绞碎它半截身躯。

第二头狼妖乘机袭击后背,但没得逞,楚望舒转身挥刀,斩断狼头。

第三只狼妖偷袭成功,它咬住了楚望舒脖颈,一股气旋生出,生生将它吸成干尸。

第四只第五只......

围观的弟子们脸色都白了,他们见到了楚师弟另一面,楚师弟手起刀落,手起剑落,楚师弟杀妖不眨眼,楚师弟面无表情的将狼妖分尸枭首......

这哪里是道门弟子,这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星吧,一个少年为何有如此强烈的杀气。

楚师弟如果杀他们,也是手起刀落干脆利索吧!

一处又一处战场,一波又一波弟子,楚望舒像一台冷酷的杀戮机器,不停得收割生命,吸取真气。他的修为节节攀升,直逼大真人境,即将恢复前世的巅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一处战场,临近后山。

大火渐渐熄灭,浓烟滚滚,枯败的草木是最好的燃料,所幸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雪,积雪未曾消融干净,否则这场大火会烧光整个丹鹤峰后山。后山的灵猴受了惊吓,成群结队的往高处逃去,叽叽喳喳,时而停下来回头张望,抓耳挠腮。

纵火者是一只明黄色巨鸟,翼展达六丈,尾羽色彩缤纷,头顶一簇红艳艳的翎毛,瞳孔像是两颗明亮的红宝石。它正与两柄飞剑在半空缠斗,振翅之间,火光冲舞。

两柄飞剑,一把银光闪闪,一把碧光流丽,绕着它飞旋,每次飞剑近身都被鸟妖鼓舞出的一圈圈火浪震退,或是利爪拍打,火星四射,飞剑倒飞。

双方僵持不下。

苏星斗站在焦黑的废墟中,周边躺了数十名焦黑的尸体,他面无表情,眼神炯炯发亮,映照出鸟妖火光缭绕的身影。

他的身后是三个女子,浑身灼伤严重的夏蝉衣,手无缚鸡之力的水妍姬,水妍姬怀里抱着沉睡的水玲珑。

逃出小道观后,夏蝉衣带着姑侄两人朝后山避难,但在临近后山时,一群弟子追逐着鸟妖杀来,她们误入了战场,夏蝉衣一眼就认出那只鸟妖,其色明黄,尾羽绚丽,颈长如蛇,头顶翎毛像是燃烧的火焰。

火凤!

凤凰族的火凤!

那一刻夏蝉衣只觉汗毛倒竖,心中悲呼天亡我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凤凰族曾经最辉煌的时候,是天空的霸主,它们在天空划过翱翔的轨迹,龙族也不敢腾飞。蛇族之外,当属龙凤两族。女娲升仙后,伏羲归入人族,蛇族就渐渐没落,当年龙凤两族为了争夺九州的王座,打的生灵涂炭,天崩地裂。凤凰族战败,圣树扶桑被龙族抢去,随后妖族各部达成盟约,共抗龙族。

夏蝉衣是来后山逃难的,可没有协助弟子们抗击火凤的意思,她抓起水妍姬的手,背着水玲珑,低吼着说:“走!”

一团火球在她身边炸开,让她没能走成,夏蝉衣死命护住水玲珑和水妍姬,自身却被高温灼伤,护体真气在火凤的力量前脆弱不堪。

夏蝉衣终于明白,为什么内门弟子节节败退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与火凤死斗,因为他们根本无法逃跑,鸟类的狩猎本能,转身逃走的人会第一时间被锁定为目标,内门弟子无法从真人境的火凤利爪之下逃走,溃败的话只会被各个击破。

夏蝉衣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她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内门一个个死去,最后只剩下苏星斗,如果苏星斗支撑不下去,最后死亡的就是她们三个。这个过程让人痛苦,眼见着一个个弟子死去,仿佛看着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靠近。

如今只有靠苏星斗了,苏师叔看起来是很可靠的男人,他的背影始终屹立不倒,不曾后退半步,莫名的让人心安。夏蝉衣想,苏师叔果然是很有魅力的男人,杂役弟子里茫茫多的小婊砸都是他的死忠粉,囔囔着非苏师叔不嫁,一见星斗误终生......

以前夏蝉衣还对苏星斗有些不屑,一山不容二虎嘛,楚师叔才是我们心里坚定不移的彼岸。可是在生命垂危的时刻,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危机中,似乎只有这个男人的背影值得依靠。以苏师叔的修为,打不过也可以走,然而他死战不退,咬紧牙关和火凤死打。他如果走了,自己三人死路一条。

原来这个冷漠如冰的男人是个暖男啊!

这个男人也许比楚师叔可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个男人也许比楚师叔可靠。

这个念头刚刚浮起,夏蝉衣就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她觉得自己背叛了对楚师叔的虔诚,就像女子失去了贞洁对不起丈夫。她心说革命尚未成功,怎么能三心二意,让东竹知道了会被那丫头瞧不起吧。

夏蝉衣忽然转身逃跑,仓惶的背影恰似战场上的逃兵,她抛弃了水研姬和水玲珑。

水研姬惊愕之后,很快释然。人都怕死!

此时,却听夏蝉衣大声喊道:“苏师叔,水姨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对不起楚师叔。”

一道火球砸下来,夏蝉衣往左侧纵身一跃,火球炸开,灼热的气浪推的她翻滚出去,夏蝉衣双手触地,双腿在地面滑出一段距离,又蹿了出去。

火凤尖锐啼叫,细长的颈部鼓起,一团团火球喷涌而出,大部分都被苏星斗驾驭飞剑斩碎成流火,但还有一部分砸向夏蝉衣,去势极快。

夏蝉衣像是轻灵的小鹿,辗转腾挪,左右跳跃,几次被火浪推翻在地,浑身焦黑,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跑出数十丈后,速度也慢了下来,一团火球在她身后炸开,火舌和土块怒射,夏蝉衣闷声一声,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再也爬不起来了。她艰难的撑起身子,后方炎风呼啸,耳边却一片寂静,这是死亡的感觉吗?原来一个人死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声了。

片刻后,听觉恢复,耳畔是水研姬惊呼声:“蝉衣!!”

夏蝉衣黑亮的瞳孔里忽然映出一个身影,一个挺拔清俊的身影,他从半空扑下来,就像俯冲的猎鹰。

千钧一发之际,自己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时候,他终于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球炸裂,流火缤纷乱舞,不是被气刀斩碎,而是被从天而降的少年生生用拳头砸碎。

半个时辰前,楚望舒火急火燎赶回来,在远处看见了东竹香消玉殒的一幕,半个时辰后,又重演了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这一次他赶上了,赶上了!

苏星斗轻轻吐出一口气,竟是如释重负。

楚望舒双脚一蹬地面,冲天而起,半空中水火神兵出鞘,他怒吼:“苏星斗,送我上去。”

苏星斗心领神会,心念一动,两柄飞剑迂回,出现在楚望舒脚下。苏星斗周身气旋缠绕,瞳孔清光一闪而过。

飞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势,带着楚望舒直冲火凤。在距离它十丈外,楚望舒脱离了飞剑,携带者巨大的惯性旋转起来。

黑光和赤芒交缠,旋转出龙卷风的效果,他像是一柄刺破天穹的利剑。

火凤长颈朝后一缩,尖尖的喙喷出火龙。

龙卷风的风眼撕裂火龙,火焰被卷入龙卷,一寸寸挺进。

半空中响起楚望舒的怒吼声和火凤的尖啼声,水火龙卷穿透火龙的同时,也穿透了它的脑袋。

无头鸟尸坠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风的山风吹散了炎热,火凤一死,周围的火属灵力就安分了。

楚望舒抓住火凤细长的脖颈,无头处焦黑一片,连鲜血都没有,只有深深的暗红。他掌心生出五色气旋,将鸟妖体内残存的灵力精元吞噬殆尽,随手将干瘪的尸体仍在一边。

“楚师叔!”夏蝉衣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眼里闪着泪光,情难自禁的扑倒他怀里,双拳捶打胸膛,大哭说:“你这死鬼怎么才来,怎么才来......”

楚望舒拍拍她肩膀,然后把她推开。

夏蝉衣有点惊讶,惊讶楚师叔太平淡太冷静,以往她这样做的时候,楚师叔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

“东竹死了!”楚望舒说,声音里有着极力压抑的伤感。

“我没能救回她。”

夏蝉衣捂着嘴,泪如雨下!

水研姬身体一晃,捂住胸口,豆大的泪珠滚滚。她在道门比楚望舒还孤独,平时只有夏蝉衣和东竹两个丫头陪着她,早把两个喜欢她儿子的女孩当女儿看待。

楚望舒面无表情的越过两人,来到水玲珑面前,水玲珑仍旧昏睡,穿着白色里衣,精致俏美的脸蛋沾染了黑灰,楚望舒伸手轻轻擦去。他下意识要脱下外袍罩在妹子身上,手搭在肩上,僵硬住了。他的外袍留给了那个永远离开的女孩。

“丹鹤峰的妖祸已经平定,蝉衣,带我娘和妹子回去。”楚望舒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我把东竹留在了那里,你帮我殓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蝉衣点点头,抽抽噎噎。

说完,楚望舒转头,朝苏星斗微微颔首。他转身朝祠堂方向走去。

“你去哪?”苏星斗忽然出声。

楚望舒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他。

“你的情况不对劲。”苏星斗走上来,剑眉紧皱:“气机滚滚如沸,真气逆行,气海崩塌......心魔又发作了?”

“这次不是!”楚望舒笑了,他开始七窍溢血:“我入大真人境了。”

“什么?”淡漠如苏星斗,也是悚然一惊。

“不管你用了什么秘法将修为强行提升至大真人,但有得必有舍,你现在必须散去修为,稳住气海,否则……”

“否则性命不保?”楚望舒笑着截口。

苏星斗皱眉,他不是个多话的人,既然楚望舒知道其中利害,那就不需要他多说了。

“可东竹死了啊。”楚望舒听见自己空洞又寂寥的声音:“外表柔柔弱弱,贤惠温婉,其实刚烈倔强的很,柔弱的外表是她掩盖自己杀气的方式,这是常年征战的后遗症。我知道她喜欢我,更知道她不是因为我俊俏而喜欢我,仅仅是在我身边感受到了温暖,家的温暖,所以我对她的感情不闻不问。她为了我娘和妹子而死,我欠她的,永远也还不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你觉得愧疚,想要弥补?”苏星斗似乎明白了。

楚望舒却摇摇头,转身走了。

“这个世界上喜欢我的人有很多,可为了我不要命的没有几个。”

丹鼎派祠堂!

古朴的道观形建筑,笔直如峭的屋脊尽显沧桑与斑驳,屋檐下镂花透气窗常年紧闭,大门也常年紧闭,只有一个老道士看守这里。葛长庚看走眼了,老道士辈分高,可天赋不好,修道两甲子才是小真境。葛长庚冲入祠堂的时候,随手一巴掌就把他拍了个半死,然后他神情恍惚的看着手掌发呆,记忆里老道士和蔼可亲,气机内敛,又看守着守山大阵核心,妥妥的隐藏高手标配。有一阵子葛长庚经常带着烧鸡猴儿酒来找老道士,期盼着能被他传授某种失传的绝学心法什么的,从此一鸣惊人,笑傲天地。可老道士总是吃饭烧鸡喝完酒,拍拍屁股走人。

葛长庚就想,高人就是高人,不是那么容易打动的。

如今老道士这么废柴,他都懒得杀了,杀一个孤寡老人也没多大意思。

祠堂外,古朴青铜大鼎浮空,葛长庚站在鼎沿,鼎下是如今丹鼎派修为最高的三人,冲虚冲和葛长青。三人分别支撑着青铜鼎三只大脚,他们双膝陷入地面,青、黄、黑三股灵力逆冲而上,与冲刷下来的白光抗衡。

葛长庚神色冷漠,看起来还有余力,但三人却在苦苦支撑。自从踏入大真人境后,他的修为一日千里。想当初葛长青还能与他杀的难解难分,如今捎上俩师叔,都被他牢牢压制。像葛长庚这样的天才,每次跨一大阶,修为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葛长青,你越来越弱了,当年你就一直跟在我身后。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葛长庚冷笑着俯瞰。

葛长青昂着头,嘴唇紧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没有感到绝望?你十几年来日夜不辍的勤奋修炼,好不容易踏入真人境,自以为能替师尊报仇。可我们的差距依然宛如鸿沟,无法逾越。你这辈子注定要看着我的背影。”葛长庚大多时候都是冷淡寡言,在婴姬面前也不例外,唯独对这个同胞弟弟格外刻薄,每次见面都毫不吝啬自己尖锐的言辞。

“葛长庚,你这个弑师叛宗的孽障,而今又大模大样欺到祖师祠堂来,真当我丹鼎派无人了吗!”冲虚是暴脾气,双目圆瞪,白须白发在气浪中翻飞。

“丹鼎派有人?”葛长庚故作吃惊:“冲虚师叔是说我这个废柴弟弟,还是您两位修道三甲子的道门真人?”

真人二字,咬字尤其清晰。

“当年师兄看中你先天金灵的资质,把相依为命的你们带回山,传道授业,教育你们成人。可谁想竟是养了偷白眼狼,最后死在自己最亲近的弟子手上,含恨九泉。”冲和真人说着,气息徒然强猛起来:“十三年前的恩怨,老道今日要与你清算!”

沉默不语的葛长青吃了一惊:“师叔不可,他已是大真人境,又有神农鼎相助,你就算耗损寿元提升真气也无济于事。”

冲和哼了一声:“那你年轻你来。”

葛长青满嘴苦涩,其实他们三人拼尽全力,也奈何不得葛长庚,真人境与大真人境,相差的不止是真气,还有元神凝炼程度,迈入大真人境,元神与天地共鸣,号称气力不竭。这是本质上的区别,况且葛长庚有上古神器神农鼎助阵,神农鼎是仙级神兵,以前葛长庚是真人,神农鼎也是真人,现在葛长庚是大真人了,神农鼎就是大真人。三个真人打的过两个大真人?

“师尊死后,丹鼎派早已不复当年辉煌,谁能救你们?”葛长庚淡淡道:“堂堂道门五宗之一,竟连个大真人都没有,师尊才真正含恨九泉。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能炼死你们,好让你们早些与他九泉相聚。”

葛长庚猛地侧头看向一侧,眼中有两道寒芒迸射,喝道:“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通向祠堂的唯一青石小径,缓缓走出一名美貌道姑,身穿玄色对襟道袍,杨木道簪挽起如墨青丝,脖颈修长白皙,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她目光凝望葛长庚,俏脸如罩寒霜。

“云萝?”葛长庚一愣,“有意思,又来一个故友。”

“葛长庚!”云萝几乎咬着牙一字一句念出这个名字,“十三年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回来,永远也不会相见了。十三年前,你杀死葛玄掌座,叛出道门。十三年后,你又回来了,在妖族入侵九老山的时候。”

“妖族入侵九老山,道门生死存亡之际,你不在妙真道抛头颅洒热血,,莫非是跑来与我叙旧?”

“妙真道有清徽大真人,妙真师妹也踏入了真人境,多我一个不多,也是清徽师叔让我来相助丹鼎派。但我更想亲自问你一个问题。”云萝直视着葛长庚的眼睛:“我到如今也不相信你会弑师叛宗。”

“这就是你要的问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啊云萝。”葛长庚哂笑:“莫非我说一句其实我有苦衷我没背叛道门,你就相信?事实就是事实,师尊早就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只要你说你有苦衷,我就相信。”云萝说。

葛长庚一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手抚额,纵声狂笑:“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同,修道如做人,都得讲究审时度势,冥顽不灵只能等到毁灭的命运。”

“我认识的葛长庚不是这样的,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坚守的理念,虽然总给人玩世不恭的感觉,可内心善良又有正义感。更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师尊,因为那是他父亲一样的男人。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要当面质问你,为什么这样做,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葛长庚冷笑不语。

“还记得那年我们在东荒极地的雪山中执行任务,我们遭到妖族伏击,和师尊们失散,迷失在了茫茫雪原。天寒地冻,我受了重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被赤猊金犼妖尊震伤了心脉,以前从未在意的严寒,此刻变成了压死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心想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两个都得葬送在这里,我说你走吧,带着我就死在这里。可你没有,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

云萝深吸一口气,眼前仿佛大雪纷飞,时光逆转,那时候她还是少女,漂亮动人,葛长庚也还是少年,吊儿郎当。一个是妙真道弟子,一个是丹鼎派弟子,但两人早就认识了,有一年云萝修炼出了岔子,伤了气海,师尊让她去丹鼎派找葛玄大真人求一枚养气丹。那一天她来到丹鹤峰,没找到葛玄,葛玄在闭关炼丹。她在金丹殿碰到了葛长庚,葛长庚双手枕在脑后,嘴上叼着一根草根,像是吃饱喝足出来遛食的小混子。

“呦,这位漂亮师妹,瞧着面生呐,哪个门派的呀。”葛长庚看见云萝,眼睛一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萝比葛长庚还大两岁,但葛长庚从来不喊师兄师姐,在葛长庚眼里,整个道门只有师弟师妹。

云萝说:“我来找葛玄师伯求一枚养气丹。”

“是修炼出了岔子吗?”葛长庚走近她,上下打量,“养气丹很贵的,你买的起吗?”

“买?”云萝一愣。

葛长庚翻了个白眼:“废话,难道我们丹鼎派的丹药是大风刮来的?一颗养气丹从开垦药田到培育灵药,再到浇水施肥精心照料,历时三个月才能成材,之后还要考虑炼丹失败的可能性。都是咱丹鼎派的心血呐,你们这些不走心的败家娘们败家爷们,受了伤屁颠颠跑来要一颗,生个病跑来要一颗,感冒发烧也有求一颗。迟早把我丹鼎派的家底给吃个精光。”

云萝生气的说:“道门各宗同气连枝,如同手足,不分彼此。丹鼎派一直都为道门提供丹药的。”

“那是以前。”葛长庚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知道小爷是谁吗?小爷是丹鼎派掌座葛玄大真人嫡传弟子,未来丹鼎派的扛把子,以后师尊死翘翘了,就会把位置传给我。我的意志就是丹鼎派的意志。甭废话,给钱给钱,给钱就给你丹药。”

“可我没钱。”云萝瞪眼,少女时代的她又娇憨又可爱。

“你穷你有理啊。”葛长庚翻着白眼。

“不就是银子吗,你等着,要多少给你多少。”云萝生气了,身为道门核心弟子,她确实有这个底气,金银财宝在道门眼中完全是俗物,确实要多少有多少。

“银子?”葛长庚很不屑的瞅了她一眼:“我要银子做啥子,九老山一没酒楼,二没商铺,青楼妓馆就更别说了,我要银子垫桌脚吗?”

“那你想要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容我沉吟沉吟。”葛长庚眼珠子一转:“一颗养气丹换一面照妖镜,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云萝气疯了,她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照妖镜是道门重宝,传世十二面,如今整个道门就剩九面。

“你欺负人,我要找葛玄师伯去。”

“师尊在炼丹,没个三年五载出不来。”葛长庚说:“没有照妖镜也行,换个别的,容我在沉吟沉吟。”

云萝想说,沉吟你个大头鬼。

葛长庚嘿嘿一笑,仔仔细细瞅着云萝,像是打量稀有货品。

“还蛮前凸?后翘的噢,看在师妹天生丽质的份儿上,谈钱就伤感情了,咱们谈谈人生理想,今晚来我房间......”

葛长庚话没说完,云萝就打了他一巴掌,含泪跑了。

从那以后云萝就把葛长庚恨上了,回去跟师尊哭诉了很久。事后虽然葛玄带着葛长庚跑来跟她道歉,但云萝一点也不想原谅他。

直到那次在茫茫雪原中,她彻底改变了对葛长庚的看法,极地雪原,天空阴沉沉,寒风发出凄厉的笑声,卷起雪沫,少年背着少女,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那是葛长庚的和云萝。寒风裂面如刀割,云萝受了重伤,意识昏昏沉沉,葛长庚吃力的跋涉在荒无人烟的雪原,大口大口喷涂白气。

“葛长庚,你走吧,别管我了。”云萝断断续续的说:“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下来。”

“说话这么吃力就别开口了,女人就是麻烦,受点挫折就悲观。”葛长庚没好气的说:“我打从记事起就无父无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告诉你啊,这都都不是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你在发抖。”她说:“是冷吗?”

“我发抖?”葛长庚一口否决,“别天真了姑娘,我会发抖?我,我......我是饿了。”

“你这人就是这样,”她笑了笑:“满嘴跑圈,说话不着调。你也知道带着我活不下去,可为什么不放弃我?死一个总比死一双强。而且我未必会死,你出去了,就可以找师尊他们,再回来救我。”

“说我讲话不着调,你就好到哪里去?”葛长庚不屑道:“我在这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怎么走出去?走出去了也不见得能找到他们,找到他们了我也早就忘记把你留在什么位置。”

她还想说什么,葛长庚大声说:“闭嘴,咱们在绝境里,咱们孤立无援啊,这个时候不该相互鼓励吗?可你除了说丧气话你还给我灌输悲观思想,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他叨叨絮絮的说着:“可猪队友也是队友,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茫茫雪原里我们就像与世隔绝一样孤单,我们是世界上唯一的两个人,放弃了你,我就要孤单死了。”

“好暖和,我想睡觉。”她说:“你不是让我闭嘴吗。”

暖和?怎么可能会暖和,我tm都冻成狗了,姑娘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啊。

葛长庚沉默了一会儿,“别睡,睡了就再也醒不来,我们谈谈人生和理想......这次不用到我房间。我跟你说啊,我小时候无父无母,跟弟弟长青相依为命,其实也很累,他又胆小又没用,整天就会说:哥哥哥哥,我饿了。哥哥哥哥,我冷了。哥哥哥哥......”

“陈年往事,你若不提起,我都忘记了。”葛长庚淡淡道。

“但我不会忘记。”云萝盯着他:“那天刮起了暴雪,我趁着你疲惫沉睡的时候,悄悄离开了,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想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走了你才能活下去。我迎着暴风雪随便挑了个方向,可我没想到的是,最后是我被师长们救了,而你在寻找我的时候迷失了方向,也是那一次......你遇到了九尾狐婴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见到那个妖女开始,一切都变了,就像命运开了恶劣的玩笑。”云萝说到婴宁的时候,语气格外咬牙切齿。

“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让你忘了自己的初衷。”云萝徒然大喝:“别跟我说什么良禽折木而栖的傻话,葛长青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仅仅是我在危机关头没有舍弃你,所以你才不相信我会背叛道门,杀死师尊?”葛长庚皱了皱眉:“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救你?”

顿了顿,他摇摇头:“长青啊长青,你一直没有对云萝表白心意吗。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枉费我当年那么帮你。”

“够了,别再说了。”葛长青脸色异常难看,他死死抗住神农鼎,声音沉肃:“云萝,别抱有幻想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年的葛长庚,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是被贪欲蒙蔽心灵,走入邪道的叛徒。以前他或许真的善良过,但那都是过去了。”

“我不信。”云萝咬牙。

葛长庚哈哈大笑:“有趣有趣,云萝,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可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坦白过。我多少能明白你的心思了,可这就是事实啊,世上最残酷的东西就是事实,收起你的幻想吧。说起来你跟葛长青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也喜欢了你很多年,可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

云萝脸色终于变了:“你说什么?”

“是你非要翻那些老账本,”葛长庚冷笑:“想起来了吗,那份信,那是葛长青写给你的啊。还有那晚在妙真道后山看月光,跟你并肩坐在一起的人不是我,也是葛长青,我的傻弟弟。”

云萝脸色发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啊,她自觉离他已经很接近了,可事实上那个曾经和她无比靠近的人根本是个冒牌货。

冲虚脾气本就焦躁,好不容易等来援兵,却不见出手,怒道:“云萝小娃,眼下是什么时候了?道门生死存亡之际,可没功夫纠缠那些儿女情长的破事,你再不出手,老道我骨头就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和说:“葛长庚正与我三人角力,无暇他顾,此等良机,失不再来。”

云萝深深看了葛长庚一眼,双掌朝天抬起:“机会我给你了,葛长庚!”

她掌心汇聚起两团黑光,天空中阴云翻滚,隐隐有电闪雷鸣之象,云萝的神色在黑光映照下,非但不显阴沉,反而有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妙真道修的是剑道与孤隐,孤隐和上清派的天人合一异曲同工,只不过上清派走的是行善积德的路线,而孤隐是隐居世外,不问红尘,摆脱因果。贵在“无知、无言、无名、无形、无心、无己。”如此方能超脱世间,契合天道。然而时值乱世,无人可以摆脱宿命,因此妙真道在数百年前分裂出了剑道,并且认为孤隐之道不切实际,当废之。两派思想针锋相对了数百年,在道尊与各宗的调和斡旋之下才没有彻底决裂。直到近十几年来,掌座大真人的女儿李妙真出生,双方才偃旗息鼓,和平共处。

云萝修的就是孤隐,修孤隐的人元神都格外强大,到了真人境就能引动天地异象,这本该是大真人才有的境界修为。其实剑道与孤隐是可以共存的,开派祖师是道祖晚年收的小弟子,修孤隐,锤炼元神,但他却是唯一继承了道祖飞剑之术的弟子。

“神游万里路,剑斩不平事。”

这句话早已泄露了飞剑的真谛,驭剑术可到不了万里之外。

“这九州太平了将近五百年,可不就是违背天道嘛,如今天发杀机,龙蛇起陆,妖族顺势而为,即便是神帝莫非还能逆天不成?”葛长庚说完这句话,脸色一冷,“动手!”

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了云萝,她元神自照,心生感应,仓促之间只能中断法术,回身击出掌心两团黑光。

“嘭嘭!”连声,幻光怒舞,云萝闷哼一声,横飞出去,落地翻滚,哇的喷出一口黑血。

祠堂外的荒地上,游来一个人身蛇尾的妖媚女子,瞳孔是碧绿色的,唇瓣鲜红,袒胸露乳,她嫣然一笑,细长分叉的舌头一闪而逝。

“相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三个脸色大变。

难怪云萝挡不住对方一招,以真人对抗大真人,又被偷袭再先,不死就是命大,但他们好不容易盼来的援兵算是折了。

云萝再次喷出一大口黑血,脸泛青光,不得不盘膝驱散毒素。

“你若再不来,就得被他们夺回阵眼了,耽误了大事,我可不给你背锅。”葛长庚淡淡道。

“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不去丹鼎派的丹库走一遭?”相柳嘶嘶吐信,满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冲虚冲和勃然大怒,事发突然,他们无暇顾及丹库,却不想被这妖孽抄了家底。唯一庆幸的是最顶级的丹药,比如脱胎丹这类神品,都是两名老道士随身携带,算是保存了下来,但是然并卵,眼下这种绝境,命都保不住,更何况丹药。

“就只有你一人?”

“有我足矣。”

葛长庚目光一闪:“他们三人与气机对抗,收不回手,别废话了,杀了他们。”

“对待往日的师长兄弟,竟然半点没有怜悯,果然是冷血无情的男人。婴姬好眼光。”相柳咯咯一笑,蛇身游动,瞳孔中杀机四溢。

可她忽然顿住,硬生生的顿住,两颗獠牙暴突,望向青石小径的尽头,厉声道:“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碧霄峰,妙真道!

妙真道的阵眼设在主殿玄真殿,清徽大真人率领众弟子赶回碧霄峰,此时妙真道已成炼狱,外门弟子及杂役弟子惨遭屠戮,四处溃逃。各族妖兽大开杀戒,散播恐惧,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潜进来的,这是妖族谋划已久的阴谋,在祭天大典之际,发动杀机。

清徽大真人御空直奔山顶主殿,她无暇顾及弟子们,眼下夺回阵眼,恢复守山大阵才是紧要之事。李妙真与师尊眼神交汇,随后带领一千多名内门弟子扑入战场,与妖兽厮杀搏斗。

玄真殿前,伏尸数百,鲜血汇聚成河,凝成薄冰,一幅大劫之后的模样,但并无妖兽盘桓。可这里是阵眼所在,妖族怎会轻易放弃?清徽大真人落在殿前台阶下,踏着满地死尸走向大殿。殿内必有镇守者等候她,没准是一场伏击,不过她并不畏惧,若是以战力而论,放眼道门除了道尊外,当以她为最。婴姬在她眼里就是条卖弄风骚的小狐狸,啸月妖尊就是只刚长乳牙的狗,其他两位妖尊她也不惧。东荒妖族中对她有致命威胁的只有吞天妖皇,他现在正与道尊死磕。

她修的是剑道,剑道凌厉刚强,另折不弯,修剑道的人都有不破天门誓不还的决心。

幽暗的殿堂,粗壮的青铜立柱支撑穹顶,烛火熄灭,祖师挂像下盘坐一个人影,发髻上插着道簪,身穿破烂道袍,他似是在仰望祖师挂像,又像是在沉思。

道门中人?

清徽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

而这时,那人也转过头来,平静的看着她。

清徽顿时如遭雷亟,脑中一片空白,不能思考,过了不知多久,才听见自己沙哑嗓音带着一丝颤抖:“是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盘坐在师祖挂象下方的男子转过头来,面容清逸俊秀,身上破烂不堪的道袍破坏了飘逸出尘的气质。这个男人的面容在妙真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师壁上悬挂着本宗历代祖师的挂像,最新的那幅就是前任掌座李静修。

这张脸任何妙真道弟子见了都要惊叫,本该被挂起来祭奠的人物,又从阴间走回来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眉眼之间与李妙真有几分相似。不知道为什么,妖族没有杀他,而是将他“雪藏”起来。

“静修?!”清徽脸上浮起两团红晕。冷若冰霜数十年的大真人,在这一刻激动的浑身颤抖。

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我在山上苦守了十八个春秋,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李静修歪着脑袋看她,空洞的眼神里倒映她的身影,似疑惑似敌意,忽然沉沉低吼一声,他从蒲团上消失,一串残影在两人之间凸显。

清徽柳眉一蹙,单手捏了个剑诀,剑影旋转成太极鱼挡在胸前。

“当!”

一声锐响,玄真殿中炸起狂猛的气机涟漪,祖师挂像下的九个蒲团齐齐炸裂,烛台横空抛飞,唯有祖师挂像巍然不动。

中了蛊术?被控制了神魂?

清徽深吸一口气,瞬间压下激动的情绪,让灵台变的古井不波,眼神也平静下来。对敌时情绪波动太剧烈是致命的,甚至会让对方的幻术有机可趁,但道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道门修心修行,可以制服心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静修回来了,做为魔族驱使的傀儡,回到宗门破坏了他一生都在守护的东西。

清徽并指如剑,点向李静修眉心,指尖隐隐有剑光呼啸而起,李静修的护体罡气应激而生,又在瞬间破碎。他喉中发出似野兽的怒吼,不但不躲,反而一头撞上来,双掌朝她胸口拍去,一副玉石俱焚的打发。

清徽大真人临时变招,剑指往下一按,刺在他拍来的双掌上。只听一声远超方才数倍的巨响,气浪层层怒爆,将玄真殿中的一切物品掀飞,祖师挂像微微晃动,屋顶上瓦片冲天炸起,噼里啪啦摔碎在地上。

各宗的主殿都有阵法守护,独立在守山大阵之外,但也禁不起两名大真人的折腾。

李静修双掌血雾炸起,剑气穿透他指骨和桡骨,但是没用,大真人有血肉在生的能力,伤口血肉蠕动,修复伤势,与此同时,他又一次挥拳打来。

清徽往后撤了一步,手按虚空,做了个拔剑的姿势。

玄真殿亮起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腾空而上,斩断梁柱,斩断瓦片,消失在天空中。护殿阵法在清徽大真人一剑之下告破。

李静修的右臂抛飞,猩红的鲜血喷溅在清徽素白姣好的脸庞,她同时也被左拳捶在胸口,护体真气挡不下大真人的攻击,心脏骤然停跳,震碎,劲气穿透后背,“哐哐!”玄真殿的九扇桃木镂空殿门齐齐炸飞。

李静修像头灵智未开的野兽,出手毫无章法,若非一身大真人境的修为,任何一名杂役弟子都能制服,而剑术超群的清徽本来不可能被他打伤,但她在拔剑的时候出现一丝犹豫,那一丝的犹豫让李静修击毁了她的心脏。心脏被毁虽然不会死,但重伤是肯定的。

清徽一脚将扑过来的李静修踹到祖师挂像上,整面墙都裂开了,祖师的挂像不破不掉,异常坚挺。可见她此时何等的怒火,妖族真是了解她啊,让李静修来做她的死敌,除了李静修,任何一位妖族大能来都没法拖延她这么长时间,做为当世最强的剑修之一,她会一开始就玉石俱焚,正如她修的剑意是宁折不弯。所以不管谁强谁弱,胜负都会很快分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李静修呢?李静修是世上唯一让她无法分生死的人。

不过妖族也同样低估了她,制服一个神识混淆的大真人有何难?

清徽咽下涌到喉咙的鲜血,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口捏动剑诀,一道道无形的,凌厉的仿佛要刺穿虚空的剑气从她身上溢出。此时,李静修又一次朝她扑来,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执着又坚挺。两人之间出现一道宛如实质的剑气,刺入李静修膻中穴,李静修身形一滞。第二道剑气紧接着出现,刺入中庭穴。随后是鸠尾、巨阙、玉堂、紫宫、天突......殿内剑气横生,交错怒舞,每一道剑气刺中一道穴位,最后封闭所有任督二脉,李静修早已在封闭任脉的时候就扑倒在地,很快又被无形的力量拖起来,接受一道道剑气刺入身体。他喉中发出无意识的咆哮,浑身肌肉剧烈颤抖,他在拼劲全力的挣扎。

清徽身体一闪后消失,再一闪来到他面前,并指如剑:“太上台心,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随着她的咒语,指尖升起一团澄澈清光。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一指点在眉心。

清光徒然大亮,照着李静修俊秀的脸。几息后,清光如流水涌入眉心,净化元神。道门至高神咒,净心咒,如果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恢复神智,非它莫属。

李静修如遭雷击,像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无意识的怒吼声消失。可几息后,他瞳孔转为一片幽绿,低沉的咆哮再起,像是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李静修脸上爬满黑紫色的血管,瞳孔幽绿如狼眼,他使劲挣扎也无济于事,脸上的皮肤像破碎的瓷器,喉结蠕动,忽然喷出一团绿汁。绿汁中是几条色彩斑斓的蛊虫,它们仿佛嗅到血腥味的猎物,亢奋着冲向清徽。两人相距不过三尺,这种突袭似的进攻快到超过人的反射神经。但清徽根本不躲,任由七彩蛊虫撞碎在护体罡气上,面无表情。

清光缓缓消失,手指无力垂落,清徽木然站立,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滑过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你真的已经死了!”

如果楚望舒在这里,一定会惊叫说:见鬼,七彩尸蛊!

清徽大真人不认识这些蛊虫,她只不过是从净心咒中得到反馈,净心咒失效的原因不是不能净化元神,而是李静修体内根本不存在元神这种东西,也就是说眼前的他,是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被人操纵的尸体而已,真正的李静修早就死了,死在十八年前。

上天和她开了个玩笑,一个恶劣的玩笑,时隔十八年又一次尝到了失去挚爱的痛苦。没错,妙真道两位大真人曾经是一对道侣,一对......不被师长承认的道侣。

九州1893年,八月秋。

烟雨霏霏,半山木芙蓉白中透红,花期正盛。巍峨的宫殿掩映在秋雨中,山顶雨雾朦胧,道观、阁楼、高台、殿宇......一切都变的朦朦胧胧。缓缓拾阶而上的女子撑了把油纸伞,伞面半黑半百,典型的道门风格。左手提一把乌鞘长剑。她未穿道门弟子衣袍,而是一身白裙如雪。长发未挽,似一方瀑布垂在身后。

“姑娘且慢,”蓝色道衣的男子弯腰拾起台阶上一块水头纯正,莹润剔透的玉坠。

她转过头来,细长如新月的眉,清冷如寒泉的眸,高挺的鼻,淡色的唇微抿着:“有事?”

冰雕似的美人!

男子失神的望着她,久久不语,直到她眉头一蹙,面露愠色。恍然回神,摊开修长手指:“这块玉坠,可是姑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腰间,清清冷冷的眼神望着他,不说话。

“姑娘瞧着面生,是来山上观景的游客,或是求仙拜师的弟子?”男子微笑着说,声音醇厚,眉眼温和,恰如他手中的玉坠,温润如玉。

这时他视线终于从女子脸上挪开,看见了她手上的乌鞘长剑,神情愕然:“墨雪?”

他眼中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姑娘可是清徽师妹?”

她仍是不答,看了眼他袖口金线绣成的云朵标志,悄不可擦的皱了皱眉,泛着冷光的手指从他掌心取回玉坠,淡淡道:“多谢!”

转身沿着台阶走了,背影袅袅娜娜,及腰黑发微微摇晃。

清徽入门已有三载,剑道天资卓绝,深受师尊素娥真人喜爱,将佩剑墨雪赠予她。时值妙真道孤隐与剑道争锋激烈,时有两派弟子论道争斗,如火如荼,她入门时间尚浅,无意参与争斗,拜别师尊下山游历,一去就是两年,近日修为小成,剑道遭遇瓶颈,遂回山静修。

她撑着伞走了一段路,身后若隐若无的传来轻叹:“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

这是两人初次相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日清晨,阳光正好,天气明媚,清徽推开道观的门,愣了愣。

“清徽师妹,好巧!”

大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俊朗青年,一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捏了支木棉花,做低头轻嗅状,神情专注而隽永。

清徽眉头一皱,心想巧什么巧,这是我家大门口。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刚想转身回去,迟疑了一下,“师兄有些面熟。”

这句话绝对打击到了他,捏着木棉花的手一抖,脸上挤出干硬的笑:“师妹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日我们才见过,匆匆一别,也没告诉师妹我的名字。”

他整了整衣冠,郑重作揖:“在下李静修,见过清徽师妹。”

清徽怔了怔,对方和他正式见礼,她也不好不理会,就还了一揖:“见过李师兄。”

清徽素来是个不擅交际的冷美人,见礼也见过了,大家又不熟,转身就走回院子,李静修犹豫了会,跟上。

“李师兄何事!”

“师妹离开宗门多年,不知都去了哪些地方?师兄对九州山河向往已久,无奈修为不深,不敢擅自下山。”

清徽想了想,淡淡道:“在东荒走了一年,随后往西入中州游历半载,在入南疆妖域磨砺剑道,三月后返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真言简意赅,两年的游历短短一句话概括。李静修发现眼前的师妹是个不会聊天的人,那么任凭他舌绽莲花也没辄了,不过没事,再无趣的人也有她感兴趣的东西,不妨从剑道入手。

“师妹孤身游历,当真潇洒,想必收获不菲,师兄忍不住想与你论道一番。”

锵!一声剑鸣,墨雪出鞘,煌煌剑气充斥小院,李静修两缕鬓发削落,把他给惊呆了。只听清徽冷冷道:“你想与我交手?孤隐派果然狼子野心。”

“不不不,清徽师妹别误会,师兄是想与你坐而论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相互吹嘘一番就好。”李静修急忙摆手。

清徽没想到这师兄竟然如此怂包,满腹杀意战意不得发泄,就收了剑,头也不回的走出小院:“没兴趣。”

清徽出了远门,御风直冲问剑峰,初入道门的一年中,她已经穿过剑术四关,两年之后,她觉得自己可以剑术大成,踏入剑道一关。

她来到问剑峰,一言不发开始登阶,走的甚是艰难,一步一顿,肩上仿佛有巨石压着,俄顷,便大汗淋漓,走到一半,身子一晃,脚下不稳,正要控制不住的滚下来,有人从后面拖住了她的肩膀,撞进了后面那人的怀里。

“有术才有道,但剑道和剑术总归是不一样的。”

她回头,他也在垂眼看她,春水似的眸光里有浅浅的笑意。清徽冷淡的神情浮现恼意,冷冰冰道:“你懂什么是剑道?”用力把他推了个踉跄,甩给他一个背影下了台阶。

李静修神色愕然的看着她远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间被讨厌了。

清徽走出好远后,才听见自己彭彭狂乱的心跳。剑道和剑术确实是不一样的,这句话师尊告诫过她,剑术是架子,剑道是神韵,一个庸人苦练剑术十几二十年,也能成为剑术大家,但未必能走出属于自己的剑道。清徽修炼剑术不过三载,剑术便已大成,可谓千里挑一的奇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下了台阶,沿着青石板铺设的小路走进心剑阁,里头珍藏着历代剑道大家的心得,大多是一些从剑术跨越剑道的心得体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清徽今天的目的就是心剑阁,走剑道只是想试试自身深浅。

但这一天她一无所获,落日西沉,瑰丽的晚霞洒满山头,从窗边照进来。清徽耐着性子翻看手札古籍,却越看越乱,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烦躁感,也许是选择太多,反而不知该如何选择。

“贪多嚼不烂,特别是当你即将迈出这一步的时候,眼前却四通八达全是岔路口,不知该往哪边走。”温柔醇厚的声音又响起来,李静修在她对面坐下,手上拿着一本叫做《天山寒雪》的剑谱,名字取的极有文艺气质,想来那位前辈还读过几年圣贤书,否则断然取不出这般文艺名字。

“你跟着我做什么?”清徽蹙眉。

“师妹何出此言,”李静修微微一笑,眸光温润清亮:“心剑阁又不是什么禁地,我来看剑谱。”

清徽只是冷笑,觉得这人好生讨厌。本来不想理会,无奈此人叨叨叨的没完没了,“师妹修道三载,剑术大成,实在天纵之才,然欲速则不达,尤其师妹剑术大成不久,根基未稳,欠缺的是水磨工夫。”

清徽默然不语,任他去说。

“其实也非无迹可寻,每个人的剑道都不一样,在修炼剑术时便能瞧出一二,或是刚猛霸道,或是阴柔诡诈,或是直来直往,或是凌厉无匹......清徽师妹修炼剑术时,走的又是什么路子?”

清徽一愣,轻蹙眉尖,沉吟着。

见她如此模样,李静修就想笑,眯眼促狭道:“清徽师妹的剑道其实很明显啦。”

“什么?”虽然打定主意不理他,奈何他抛出了让她不得不上钩的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脸冷死敌人。”

清徽呆了呆,旋即反应过来,清冷的脸蛋浮现两抹红晕,不知道是气恼还是娇羞,根据性格判断,应该是前者。

看她这番表情,李静修心里一突,心说完蛋完蛋,又唐突了佳人,可昨晚回去恶补了一番才子佳人的,书中写到,女子都爱博学多才且言谈风趣的翩翩佳公子,怎么到了清徽师妹这儿就不管用了呢。李静修终究是没把过妹的雏儿,画虎不成反类犬,再说他若修成补天道未卜先知的奇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千年,就会发现从古至今,妹子从来不爱幽默风趣,妹子只喜欢有大把银子的佳公子。

“开个玩笑罢了,师妹莫恼,说起来我也练过几年剑术,可与师妹互通有无。”李静修慌忙补救,把话题重新拉回剑道,由此可见是个有把妹天赋的少年人。

“李师兄也懂剑道?”清徽细长的眉梢一挑。

“练过几年飞剑术......”说完,却见清徽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

飞剑术在道祖年间最盛,道祖飞升后,又兴盛了一千年,然后便逃不过盛极必衰的天地规则,倒不是飞剑术落伍,而是飞剑门槛太高,非真人境不行,且对元神要求极高,元神抱剑而出,中途一个打雷闪电就把你元神给打散了,或者飞出几百里,力竭了,诸如此类。随着道术昌盛,选择性越来越多,修炼飞剑术的人渐渐少去。

李静修脸色不变,微微一笑,翻手之间变出一柄黄铜剑,往窗外一抛:“去!”

黄铜剑破空而去,转眼间化为一点黑影,然后消失不见。

清徽俏脸微变,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驭剑术她也会,自然骗不过她。驭剑术也飞不到那么远的距离,眼前这个登徒子师兄,还真会飞剑之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静修把清徽的神色看在眼里,就像冰山融化出一道裂缝,心里狂呼:果然读书不负人呐,书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东西。端住,千万要端住,这时候不能露出得意的笑,女子都喜欢成熟风趣的男人,成熟男人应该始终面带微笑,潇洒从容,就算青冥峰在你面前坍塌也要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飞剑术是你师尊教的?”这是清徽第一次主动开口与他说话。

“不是,师尊要知道我练剑术,非打死我不可。是山上一位老前辈教的,他说我元神强大,资质不错,但也有限,所以只教了我两年的飞剑,他还说我不是他要等的弟子,要我以后莫去烦他。”李静修心花怒放。

短暂交流后,清徽又沉默了,她本来就是个冷淡美人,不喜交际,但也没再厌烦李静修的唠叨,听他说着对剑道的见解,出乎意料,这位孤隐派的内门弟子对剑道感悟竟比她还要深刻。清徽从中受益匪浅,心情好了,偶尔也能符合几句,她心想这个师兄还不错,博学多才,就是太轻浮了些。

金乌一点点被地平线吞没,清徽起身把剑谱置回原味,想了想,礼貌性的告辞。

“你明天还来这儿么?”李静修在身后喊。

清徽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在门口回望,恰好看见那家伙在手舞足蹈,喜不自胜。

四目相对,李静修登时僵硬住了,窘的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清徽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出心剑阁,嘴角微微挑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后的每一天,清徽都会在心剑阁碰到李静修,他早早坐在沿窗的桌案边,捧一本剑谱翻看,好像他真是剑道弟子。清徽就会挑一本剑谱坐在他对面,一边参悟剑谱,一边听他细弱蚊吟的声音叨叨叨,好像是情人间窃窃私语。而当清徽离开的时候,李静修就会悄悄从桌案地下递过来一些小礼物,有时是竹编的蚱蜢,金纸折的纸鸳,眉眼细致的泥人,都是些小小的却费尽心思的小物件。

清徽起初是不要的,奈何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久而久之,也就接受了。由此可见,现在的姑娘还是比较单纯的,搁在几千年后,这种小手段只适合对付十岁以下的女孩子。

如此过了三个月,木棉花花期已过,取而代之是满山姹紫嫣红的木槿,阳光灼灼,草木深深,溪水在山涧中欢快流淌,溅起的水花折射着晶莹剔透的光影。蝉儿在树梢呱噪,青碧的果实挂在枝头。

清徽每日在心剑阁参悟剑谱,闭门修炼,除了隔三差五在师尊座前听道,鲜少与门内弟子来往,但她在妙真道内门弟子中一直是风云人物,因为她的美貌和资质。这三个月里,清徽的名声愈发大了,门中渐渐有留言传来,说她与孤隐派大弟子私下来往密切,私相授受,恋奸情热。谣言一起,登时沸沸扬扬如火如荼,可见八卦谣言之事,无论哪个年代都十分热忱。

清徽听后,沉吟了三秒,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孤隐大弟子后,很快释然,不再理会。但流言蜚语积毁销骨,若是不去理会就没事,那世间寡妇就没这么多事了。

初夏季节,正好是剑道和孤隐两派弟子论道的大日子,在妙真道眼里这种掐架的大事已经胜过三年一度的五宗论道,攘外必先安内嘛。有道尊和道门各宗的斡旋调和,两派师长自是不会轻易动手,于是就挑唆门下弟子们死磕,今天我剑道弟子赢了,你们孤隐派就是孙子,明天我孤隐派赢了,我又成大爷了。

好巧不巧,清徽进过三个月的清修参悟,终于领悟出了自己的剑道,一跃而成剑道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拨。

这天,师尊素娥真人把清徽召来身边,素娥很看重这个弟子,就说:“婉儿啊,你这么快就领悟出独属自身的剑道,由此可见你天赋比我预期的还好,既然你已悟出自身剑道,那么这次的两派弟子论道,就由你出场吧。”

清徽着实吃了一惊,“清徽修为浅薄,只怕难以当此大任,况且领悟剑道的师兄师姐比比皆是。”

素娥真人淡淡道:“此次孤隐派出战的是他们的大弟子。”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孤隐派大弟子,清徽眉头一皱,就猜出师尊的意思了,这是要给她洗白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隐派大弟子?弟子与此人素未谋面。”

“为师自然相信你。”素娥点点头:“李静修此子天赋卓绝,不容小觑,你这几天回去好好养精蓄锐,三日之后,玄真殿前,你们比试比试。”

清徽只觉脑子轰然一响,后面的话都听不清了。

李静修?孤隐派大弟子?

原来是他!

次日,清徽又来到心剑阁,其实她早不该来了,领悟剑道后也就不需要在心剑阁里浪费时间参悟剑谱,可来这里好像变成了习惯。意料之中,李静修依然往常那样早早等在这里,还是那个沿窗的位置。

李静修笑着朝她扮了个鬼脸,阳光灿烂,时间过去,他们已经颇为熟悉,可以开一些俏皮的玩笑,也可以做鬼脸了。可今天清徽脸色如罩一层寒霜,也没装模作样的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剑谱,径直走到桌边,冷冷俯瞰,眸光像是十二月的飘雪:“大战在即,李师兄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消磨时光?”

清徽今天本不想来此,可不知为何她还是来了。

李静修温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语气轻松的说:“本来就没想过瞒你,我不说,是觉得这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说事的事情。”

清徽心中升起无名之火,“大师兄自然不会向我这个平凡弟子说太多,那样岂不是成了炫耀?”

李静修眉头一皱:“清徽,你是怪我隐瞒你么,我知道你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但我实在担心知道我身份后,你会因此顾虑而不与我来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徽冷笑:“李师兄说话自重。”

李静修叹了口气。

清徽道:“对了,三日之后的两派弟子论道,我将代表剑道出战。希望李师兄也能竭尽全力,莫要让人误会了我俩的关系。”

说完,她看见李静修错愕又难看的脸色,心中升起报复的快感。

三日之期很快到了,两派弟子论道,道尊和各派掌座也前来观看,主要是防止哪派不服输而出现聚众斗殴的恶劣事件。李静修和清徽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台,他们本来可以做朋友,但在师长们的压力下不得不拔剑相向。这一战的解决出乎所有人预料,名声赫赫的大弟子李静修输了,输给了一位剑道后起之秀,输的堂堂正正,在这么多师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想放水都难。李静修被清徽一剑刺中胸口,吐血倒地。

剑道弟子们欢呼如沸,谣言也就不攻自破,碍于道尊和掌座们在场,也不好太得瑟的开嘲讽鄙视孤隐派,但眼神一个个都睥睨起来。清徽成了剑道的大英雄,可她却一点也不高兴,看着李静修被抬下去救治,心中反而空空荡荡。

当晚辗转难眠,她披上衣服挑灯枯坐,忽然想明白了,李静修并不是实力不济,他是故意输给她的,虽然听着匪夷所思,但李静修就是做到了,因为他对她的剑道了如指掌,他陪着她在心剑阁坐了三个月,一点一滴的把她的剑道解析打磨出来,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掌握了她的剑道,那人一定是李静修。这样就可以解释了,正因为知己知彼,因此他才能输的浑然天成,连师长们都看不出端倪。

夜深人静,清徽来到李静修的居所,窗户敞开着,一点孤灯如豆,李静修端坐在窗前看书,白日的伤已经治好,就是脸色还略显苍白。这时他抬起头,看见清徽站在窗外。两两相顾,他欣然一笑:“师妹!”

“你知道我会来?”清徽盯着他的眼睛。

“你从来不会把心事深藏,行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正如你宁折不弯的剑道。”李静修说:“我知道你会来,也许今晚,也许明晚。”

清徽沉默,这真是世上最了解他的男人了吧,短短三个月,就好像把她从里到外吃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交手,为何故意输给我?莫非你觉得这样就能讨好我?”清徽说。

李静修摇摇头,放下手中书籍:“两派论道,何时方休?真是最无趣的事情,谁赢谁输我是不关心的。当年开派祖师飞剑孤隐兼具一身,怎么到了如今,反而硬要分成两派?不过我向来不喜欢输,唯有你是例外。”

“我?”清徽一怔!

李静修双手支在窗柩上,微微俯身,脸凑近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眸子里流淌着灼热的光芒,“输给自己喜欢的人,需要理由吗?”

“清徽,师尊一直告诫我修孤隐就不该有七情六欲,我从没喜欢过谁,可那天我看到你,就觉得你该是我的。”

往事纷涌不息,喜怒哀乐翻江倒海,到了这里似乎格外的撕心裂肺。玄真殿,清徽大真人抱着李静修,跌坐在殿中。她死死的抱住李静修的遗骸,白瓷般的手指颤抖,指尖发白,声音却很轻很淡:“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嘛,不是说要陪我到天荒地老?说为了我连神仙都可以不做,可你怎么能先死了呢?”

过往的岁月又一次翻涌起来,尽是些凌乱破碎的画面。

“婉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天道无情,故天能永恒,七情六欲是人最大的劫难,你不能执迷不悟。”

“师尊,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他。”

“不必多说,今日我为你戴上忘情锁,断了你的情丝。你现在恨我,以后自会感谢我。”

“师尊不要,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受戒仪式前夕。

烟雨蒙蒙,他深夜孤身来访,烛光下脸色苍白如纸,相顾无言。

“李师兄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为什么?”

“为什么?”她茫然的说。

“为什么?”他重复了一句,“受戒之后,你将斩断尘缘,潜心问道。”

“我辈修道,不就为得永恒。”她理所应当的说。

“我懂了。”他失魂落魄的转身:“孩子我会照顾,她叫李妙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石小径尽头走来一个颀长身影,是个俊美无俦的少年,但浑身浴血,披头散发,走路也是一步一踉跄,随时都会重伤倒地那种。

葛长青、冲虚、冲和还有云萝四人,刚刚升起的希望顿时破碎,来的不是大真人,甚至不是援兵,而是飞蛾扑火的楚望舒。一个练气境的内门弟子。

葛长青脸色大变,喝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能插手的。”

他快气炸了,一直以为自己这弟子心思重了点,可做事很有分寸,有主见,这场动乱中他还担心苏星斗犯脾气,死战不退。可对楚望舒他很放心的,楚望舒趋利避害,真要大势已去他绝对不会恋战。但万万没想到,闯入祖师祠堂的弟子不是苏星斗,而是他无比放心的楚望舒。

“好俊俏的小后生。”相柳脸上细密的鳞片隐去,獠牙收敛,虚惊一场,不过这小子什么时候接近的?完全没有察觉。眯着眼娇笑:“勇气可嘉,可惜太鲁莽,不知所谓。”

扭着盈盈一握的蛇腰向他游去。

葛长青怒吼:“相柳!”

“妖女,你若敢伤他一丝汗毛,老道就算自毁金丹,也要将你永远留在道门。”

“有什么冲我们来,欺负一个小辈算什么?”

冲虚冲和也不淡定了,丹鼎派这几年愈发没落,如今出了两个天才内门,这是丹鼎派未来的希望,香火传承永远是重中之重,没有子嗣的道人眼中,徒子徒孙就是亲儿子。眼下他们和葛长青大难临头,未来掌座夭折在这里,要是楚望舒也跟着一起陨落,苏星斗一个如何撑起偌大的丹鼎派?

相柳瞥了一眼楚望舒,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她收回目光,咯咯笑道:“自身难保,还想着护犊子?啧啧,道门覆灭就在眼前,覆巢之下无完卵!”

楚望舒停了下来,在祠堂十丈外止步,没有继续接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葛长青、冲虚、冲和松了口气,却听楚望舒淡淡道:“我意难平,我悲难抑,我怒难消,所以......我来了!”

听这口气,似乎根本没想过要走。

“这小子怎么回事!”冲虚气的双眼赤红。

冲虚则说:“听说这小子心魔深重,发起狂来六亲不认,险些误杀了李妙真。不会有犯病了吧。”

两人一起看向葛长青,那次的任务被列为机密,除了当时在场的人,只有道尊知晓,道尊亲自下了封口令。两位老真人也只是有所耳闻。

葛长青心里一动,莫非是他娘水妍姬出意外了?这小子终究意难平,因此杀到这里来?楚望舒有多珍视娘亲,葛长青是知道的。如果水研姬真死在了妖祸中,按照上次的情况,他现在已经把丹鼎派满门屠个鸡犬不留。一想到这里他顿时慌了,刚想出声喝问,仔细一看楚望舒,他并没有上次那样恐怖的气机波动,眼神也很清澈坚定,与入魔的征兆完全不同。

“谁都好,谁都可以......谁来接我一剑!”楚望舒说了第二句话,他的口鼻溢出血迹,眼眶流淌两行血泪,他七窍流血,俊美的脸容都添了几分狰狞。

葛长庚没回答,他显然有几分忌惮,那次任务,他可是亲眼见证了楚望舒的凶威,但相柳毫不知情,在她眼里楚望舒就是一只走投无路的蝼蚁,或许还是只得了失心疯的。自幼在道门长大,天赋又好,自觉天上地下无人能让自己害怕,人族就是这样,活不了多少年,但一个个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扼杀人族天才这种事情,只要是个妖族都喜欢做。

“丹药固然难得,可还是人肉最有滋味,尤其是心肝,各人有各人的滋味,有的油腻反胃,食之无益。有的生机澎湃,如饮大药。有的灵力浓郁,是人间一等。至于俊俏小后生,你的心肝又是什么滋味?”

相柳优雅的扭动身躯,蛇腰扭出妩媚妖娆的弧度,她的獠牙再次突出,似要凭此咬住楚望舒的脖颈。

冲虚怒吼一声,周身黑光澎湃,元神熊熊燃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冲和一惊:“师兄!”

看着来势汹汹的相柳,楚望舒闭上了眼睛,仿佛束手待毙的羔羊。他眼前全是东竹的身影,一颦一笑,清晰的让人生疼。

初次相遇,东竹忐忑不定,又鼓足勇气说:“楚师叔,我每个月要十粒淬骨丹,五粒养气丸。”

东竹说,“楚师叔,暖,暖床的事,我不做的哦......”

东竹说:“楚师叔,夏蝉衣每天都来抢我的活干,可我一点也不高兴。”

东竹说:“楚师叔,这是我做的棉衣,你,你能穿一下嘛!”

她也有蔫儿坏的时候,比如总喜欢打夏蝉衣的小报告:“楚师叔,夏蝉衣在杂役弟子里传播谣言,说你摸了她的手。”

“楚师叔,夏蝉衣她干活不专心,总偷偷跑去水姨那里。”

“楚师叔,夏蝉衣她......”

更多的是娇羞的时候,比如某次问他:“楚师叔,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是夏蝉衣让我来问你的。”楚望舒就看着她不说话,她总会羞红了脸,晶莹小巧的耳朵红彤彤的,低头看着鞋尖。

东竹说:“我的家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跨入真人境,有能力保护我的族人。但现在不是了。”楚望舒就问她,现在的愿望是什么。

东竹这时候就会满脸通红,软软的目光看着他,无声中给他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世界上喜欢你的很多,可为你不要命的有几个?

楚望舒霍然睁开眼睛,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下来,像是沉睡万古的凶兽复苏。那些被他压制在丹田、经脉中的真气终于汹涌而出,恐怖的灵力波动笼罩整个祠堂上空。

他身体里那个偏激暴躁的人格苏醒了,亦正亦邪的混沌体跨越时空降临。他重返了巅峰!

楚望舒心说,来吧来吧,让你们看看混沌体的愤怒,让你们看看仙级之下第一人的风姿。

让你们看看,我的剑道!

楚望舒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咆哮。

天地之间亮起一道炽白的光,这一剑劈出,光阴如电,但众人只看见淡淡的白光如水波般轻柔的荡漾开来。他们看到的是剑光留下的余影。真实的剑光早已远去,胜负已经分晓。

世上再也没有这么快的剑,寂寞的足以斩断时光。

冲虚周身狂猛的真气骤然凝固,像是奔流的大河被硬生生截断,他愣住了。

冲和也是一脸不明觉厉的震惊。

葛长青和葛长庚两兄弟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微微失神。云萝是唯一云淡风轻的人,她始终在盘膝运气,大真人的毒素足以对真人境产生致命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柳保持着扑击的动作,却像是雕塑凝固在那里,她身上完好无损,背对着众人,因此大家看不见她眉心一个细小的血洞,相对于体魄著称的妖族大真人,这种小伤简直不痛不痒,但楚望舒一剑贯穿她头颅的同时,剑气也绞碎了她的元神,剩下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相柳死了,死在道门一个练气境弟子手上。

妖族十二位妖尊,除了当年神帝亲手斩杀的赤猊金吼,数百年来,这是第二位陨落的妖尊。

“堂堂妖尊相柳,竟然死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手上。”葛长庚瞳孔一缩,刚才那一剑,他自认无法躲避,如果楚望舒的目标是他,那么现在他已经死了。

“你还能再出一剑?”葛长庚盯着楚望舒。

“赌上性命,可以!”楚望舒言简意赅的回复。

“以命换命?”葛长庚沉默了片刻,忽然冷笑:“你看起来不像亡命之徒。”

楚望舒亦是冷笑:“你也不像!”

“是的,我们都不是。生命是世间一切的基础,如果连命都没了,那任何东西都失去了意义,包括成仙。”葛长庚瞥了眼青铜大鼎底部,淡淡道:“葛长青,你该庆幸收了个怪物做弟子,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说完,他脚下一跺,青铜鼎炸起刺眼白光,“砰!”气浪怒爆,葛长青三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各自踉跄退出鼎底。葛长庚嘴角沁出血迹,涌到喉咙的鲜血被他强行咽下,三人正在角力,他作为强行中断的那个人,所受的反噬远比葛长青等人强。他毫不恋战,借着反冲之力腾空而起,驾驭神农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远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青冥峰高空之上,成为了道尊与吞天妖皇的战场,吞天妖皇一声血红色长袍,举手抬足间都有天地共鸣,妖气铺天盖地。而道尊周身缭绕一道道金色符箓,仔细瞧去,那是些凝与虚空的符咒。

金光咒!

唯有这号称“万法不侵”的镇教神咒,才能支撑起与妖皇肉身搏斗的底气。他们在空中对拳对掌,一招一式都让凡间的武学宗师为之沉沦心醉,但下方的弟子根本看不清两人的交手,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只看到一道道光浪炸开,将天空映照的光怪陆离。

阳光也被遮掩了,仙级高手的对决,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寻常修士想都不敢想的“天地失色”。

道尊与吞天妖皇对了一拳,缭绕在身侧的符咒骤然溃散,交手数百招后,金光咒终于撑不下去。他是道尊,主修符箓,如果他是丹鼎派出身的道尊,那么肉搏之中处于下风的应该是吞天妖皇。恐怖的劲力沿着手臂冲到后脊,而后破体而出,道尊臂骨炸裂,肩胛骨炸裂,随着反震之力横空滑退。而他对面百丈之遥的吞天妖皇只是甩了甩手腕,笑吟吟的像个大傻逼。

道尊纳了一口气,漫天灵力顿时一收,伤势在瞬间痊愈。他身在半空,道袍和胡子飘飞,翩翩如降世谪仙。

道尊咧了咧嘴,嘀咕一声:“疼死老道了。”

说着朝吞天妖皇瞪眼:“君子动口不动手......哦,忘了你是只畜生,可畜生也得讲道理啊。你们想要青眼的狐尾,早说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吞天妖皇细长的柳眉一挑:“哦?你们道门莫非还能双手奉上!”

“这个当然是......不可能的。”道尊忽然一声大喝:“看拳!”

一拳挥出,恐怖的拳罡化为炽烈的骄阳,与空气摩擦出轰隆隆的巨响。

吞天妖皇双手抵在前方,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拳罡冲到半路,竟然力竭,罡气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就在这时,天空骤然间黑云翻滚,电闪雷鸣,一道水桶粗壮的雷电当头劈下,像是贯穿天地的一柄利剑。

拳罡只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杀手锏是神霄五雷。道尊怎么可能会跟妖族肉搏斗呢,层出不穷的道法和洒冥纸似的符箓才是他的打法。

闪电有多快?快到让你怀疑人生。

吞天妖皇不躲避,也没法躲避,他猛地抬起头,眉心亮起一线金光,像是额头开出了第三只眼,下一刻,恐怖而灼热的金光喷吐,与雷电争锋相对撞上。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道门,仿佛天崩塌的声音,不管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不管修为高低,都捂着耳朵痛苦大叫。天空中只剩一片炽烈的光,没有蓝天,没有白云,也没有太阳。有不慎抬头仰望的弟子,双目遭强光刺激,热泪滚滚。

“轰隆隆!”

又是一阵沉闷的声响,但不是来自高空,而是与青冥峰相望的那座侧峰坍塌了,一座山峰的坍塌,是何等的声势浩大!山峰缓缓倾斜,土石滚滚而落,光是远处看着就心惊肉跳,而对身在山中的生灵,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这就是仙级高手的威势。

当年神帝与天帝决战长江中流,打的江水改道,数以万吨的江水化为水汽蒸腾,大雨下了七天七夜。

又比如近古妖族内战,神州陆沉,十三州大陆硬生生打成了九州。

九老山虽然是东荒第一灵脉,但也经不起两位仙级高手放开手脚搏杀,因此吞天妖皇没有显化妖身,而道尊也没有施展曾经让楚望舒记忆犹新的百万灵符阵。吞天妖皇当然不会顾忌道门,他只是想拖延时间。真正的生死战不是现在,但很快就会来临,只要那位得手。届时,他将让整个道门消失在东荒大地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吞天妖皇暂时隐忍,可道尊呢,道尊凭什么如此镇定,被人打到家门口了还不放大招拼命!

三清殿!

守山大阵的阵眼就在殿中,六条青眼九尾的狐狸尾巴也被镇压在里面,这是唯一没有被攻破的阵眼,它是道门护山大阵的核心,太师壁上悬挂的不是一位开派祖师,而是道门九尊,居中那幅挂像,是道祖!

继女娲之后,唯一的飞升者。

婴姬不敢擅自破阵,她甚至不敢靠近三清殿。

妖族攻打九老山,但三清殿安然无恙,没有妖兽敢靠近这里,也没有内门弟子或者道门真人镇守此处,三清殿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任何生灵。

殿门口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是唯一的人!

他站在那里,分明是活生生的人,却仿佛与三清殿融为一体。

上清派掌座,张道一!

蜿蜒的台阶下方徐徐走上一位身披斗篷的人影,姿态写意的仿佛是登山揽胜的游客,人影在殿前的广场停下来,兜帽里扬起一张白皙胜雪的容颜,单看五官已是人间极致,浅蓝色的瞳孔,眉心一点红妆。分明是个姿色绝佳的美人,但她的气质冷冽如寒霜,更有股扑面而来的上位者威严。

她是皇,妖族三皇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娲嫡系后裔。

“你来啦!”张道一淡淡道。

“听你的语气,似乎猜到我会来。”娲皇的声音同样冷冽淡漠。

“不用猜,我们道门有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算卦小能手太乙!”张道一说,“妖族三皇总要来两位,不然怎么有勇气攻打我九老山?”

“七百年前我就曾来过道门,不过那时候与我对决的是你的师祖。”娲皇说:“你们这一脉,总是让人讨厌。”

张道一没有回答,他只是个大真人,在仙级高手面前,很有压力。

“你觉得吞天和东岳,谁会赢,谁会输?”娲皇妖艳的红唇间,分叉的舌尖一闪即使。

“在九老山,除了天帝亲临,否则没有人是东岳师兄的对手......你算例外。”张道一说:“不过你的对手是我。”

“那你猜猜我们之间谁胜谁负?”

张道一沉默,不是没信心,而是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他们之间的对决,并不是两人本身的对决。

“古往今来,真正飞升成仙的只有两位大能,我族始祖女娲陛下,还有你们道门道祖。除此之外,儒圣舍身取义,魂飞魄散。当世神帝或许将成为第三个飞升的人,就看他如何选择了。相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女娲与道祖,谁更强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祖!”

“真坚决呐,当年你师尊也是这么说的,但后来他死了。等你死后,我也会问你徒子徒孙同样的问题。”娲皇话音方落,裹身的黑袍炸裂,露出玲珑曼妙的身体,双腿合二为一,化作扭曲的蛇尾。三丈长的蛇尾蜿蜒在青石板铺设的地面,妖异瘆人。

蛇尾无意识摆动,忽然团团盘起,将娲皇的身子推上两丈高,此时她已经和张道一平视,但眼神却带着睥睨的色彩。

她做了个让人打出所料的举动,扬起素白的手掌,猛地刺入自己的胸膛,抓出了鲜血淋漓的心脏,还在砰砰跳动。这个举动在妖族中并不少见,和妖族打交道多年的张道一明白她在血祭,血祭谁?不言而喻。

娲皇口中念念有词,古老而神秘的太古蛇语,早就失传数万年,当世只有女娲后裔才掌握着,蛇语节奏渐渐高亢,起初细如蚊吟,到最后是声嘶力竭的呐喊,鲜红的心脏血光闪动,随着咒语达到高潮,娲皇高高捧起手心的心脏,心脏化作纯净的血光冲上云霄。

天地间黑云翻滚,起先只是环绕在血光四周宛如旋涡的乌云,旋即不断扩大蔓延,直至爬满整个天空。乌云层层压顶,像是一瞬间进入了黑夜。

沉沉黑暗中,有光从天而降,从厚重的乌云中照射下来,金光开道,有什么东西要来了,他或者她来的时候,世界都被他们的光芒照亮。

人也好,妖也罢,都愣愣的抬头望向天空,望向那穿透黑暗的光芒。他们的目光茫然而炙热,空洞而虔诚。气机交感,天地异象。

张道一不为所动,在娲皇掏出心脏的时候,张道一深深吸了口气,慢条斯理的整顿衣冠。道尊是道门明面上的领袖,但道门的真正底蕴并不被道尊所掌控,从古至今,一直在上清派这里。

张道一面朝天地行跪拜大礼,九叩首,高举双臂,声音抑扬顿挫,“不肖弟子张道一,恭请道祖降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张道一头顶冲起无量功德之力,遁入三清殿,片刻后,三清殿剧烈震动,如水般的清光逆空而上,没入云霄。

天地间异象再生!

又有一道光从东边天空照射下来,前后两道圣光,东西对峙。

某处密林,鱼重玄,楚千翎,商景元率领一群内门弟子与几头狼妖死战,战况激烈,即将分出生死。

这时,鱼重玄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再也无法收回目光,他双膝一软,竟然跪了下来。

楚千翎一愣,惊怒交加:“鱼重玄,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鱼重玄痴痴望着天空,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而这时,几头狼妖竟然也匍匐在地,呜呜低咽。

楚千翎惊呆了,都忘了趁机下手,心说见鬼,你们这是相互磕头礼尚往来吗?你们刚刚还杀红眼的样子。于是她也抬头看了一眼……“哐当”,长剑脱手掉落,她终于明白鱼重玄为什么跪了,不是他想跪,而是不得不跪。

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

所有人都跪了。

西边那道圣光中,隐隐有模糊的轮廓显现,渐渐凝实,是一尊半透明的法相虚影,身长百丈,人身蛇尾,头戴金色王冠,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双眼是两道实质性的电光,电光扫过大地,像是君王巡视她的领地。她集神圣、美丽、威严于一身,单单看一眼就让众生灵魂深处颤栗,忍不住要跪倒膜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古第一人!

妖族大帝!

女娲!

传说中的人物,太古妖族大帝,终结神魔时代的神圣人物,降临在了眼前。有幸见到这一幕的人都该死而无憾,因为往前看尽历史,只有两人真正飞升成仙,哪怕再过十万年,女娲大帝的威名依旧闪耀在九州这片星空下,是历史长河中永不磨灭的的丰碑。

肆虐九老山的所有妖兽,不约而同的匍匐在地,高呼着“恭迎女娲大帝”的声音。女娲成就了妖族最辉煌的时代,所有妖族后裔都将她视为神明和信仰。如今信仰出现在眼前,堪称神迹。桀骜嚣狂的吞天妖皇也在半空中双膝跪倒,对这个万古大帝献上最诚挚的尊敬。

道门众人也跟着跪倒,不是他们对女娲有多敬仰,女娲的出现对道门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但是那铺天盖地的威压如同山呼海啸,使他们不得不跪。仙人面前,再无站着的凡人。

恭迎女娲大帝的呼声还没停止,东边天空又有一尊法相凝聚,头顶莲花冠,脚踏七彩祥云,身穿玄色太极道袍,手挽一柄银色拂尘,脑后灿灿光圈。

道祖!

又一尊照耀万古的绝世大能,为人族叩开天门,开创道法先河的圣人,关于道祖的传说,千万年前经久不衰,人族可以没有伏羲,可以没有儒圣,但不能没有道祖。世间万般法,皆来自道祖。时至今日,道祖创立的道门,一直都是人族的砥柱之一。

这是位照耀人族历史的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弟子激动的热泪盈眶,浑身颤抖,他们将额头抵在地面,颤抖着声音呐喊:“恭迎道祖!”

人间自有人间的规则,一入天门,便不得重返人间,妖族可以由嫡系血脉通过血祭,请下女娲一缕意念降临。道门同样也有类似的道法,通过某个媒介沟通仙界的道祖,这是请神之法最初的原型。这个媒介就是张道一,放眼道门,唯有修功德的张道一能请下道祖,其他人都不行,因为功德未满,所以道门真正的底蕴,才会一直掌控在上清派手中。

请下飞升的仙人需要支付巨大的代价,张道一数甲子积攒的功德挥霍一空,而娲皇一生中只有两次机会血祭始祖女娲,第一次是在七百年前,这是第二次,也就是说她此生再也无法血祭女娲。

道门方圆百里之内,白昼变黑夜,他们的出现是违背天地规则的,这种存在只要一现身,秩序就会混乱,哪怕只是一缕意识。

杀戮停止了,人、妖两族的强者匍匐在地,仰望从九天之上垂下的两道圣光,仰望圣光中两尊法相,他们像是虔诚的朝圣者。两位仙人的出现把人们带回了太古时期,那时候不管人族也要妖族也罢,都是这样朝圣的,高高的祭坛上,祭祀高歌着古老的咒语,祭坛下,万民叩首。

只是那时跪拜的对象是神魔,而今神魔早就是历史的尘埃。

道祖身缠清气,面目模糊,梵音仙乐不绝于耳,有天女散花异象,一闪而现,复一闪而逝。他朝着女娲,遥遥伸出一指。

女娲脑后浮现一轮五色光华,金木水火土,五行齐聚。而她身后浮现一尊尊神魔虚影,有的擎天立地,有的面目狰狞,有的矮小丑陋,有的神光灿灿,千奇百怪。她抬起莲藕似的纤细手臂,一掌推出。

两尊大神隔着数十里的之遥,但他们之间的虚空坍塌了,仿佛天地之初,混洞降世。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这种声音,虚空像是有形之物碎裂,这是天地毁灭的声音。气流被卷入坍塌的混洞中,灵力也卷入其中,重新化作混沌。眼前这幅景象也无法用言语形容,非要描述,那就是将西海极地的海眼搬到了这里,吞噬一切。

天空中雷电交织,雷鸣滚滚,那仿佛是天道震怒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枉此生,不枉此生......”黑压压的伏地人群中,有个老道士涕泪横流,激动的浑身颤抖:“抬指间秩序崩溃,挥掌间虚空破碎,这才是我辈修士向往追寻的极致。”

“道祖女娲齐现,这是天地大乱的征兆啊。”

“天地已经乱了,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这片天地,好像......重归混沌了。”

“女娲降世,横扫九州,道门覆灭就在今日。”有妖族怒吼。

“女娲大帝,无人可挡。就算道祖也不行。”

“哼,无量天尊,道祖永恒!”

人族和妖族强者言语交锋,尽管被这恐怖的仙人威压震慑的战战兢兢,但彼此都坚信己方的仙人能胜,他们能动的也只有嘴了,方圆百里之内,灵力混乱,像是一锅煮开的沸水,陷入了无秩序无法理的领域。

女娲法相再次挥舞手掌,身后神魔齐动,仰天咆哮,无形无质的音波当场震死数十位人、妖两族的强者。这些陨落在女娲手上的神魔残魂一直飘荡在天地之间,此时,化作供她驱使的奴仆。

道祖法相中冲出一清一浊两股先天之气,交缠着冲舞出来,刹那间交汇在一起,太极图横压虚空,坍塌的秩序重建,破碎的虚空弥合,天地清明。那些神魔的虚影扑过来,将自己撞碎在太极图上。

而远处的两族强者又有一番奇妙的感受,刚才还是混沌初开的天地,如今过渡到了阴阳交汇的阶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女娲双臂举起,恰似当年托起五色神石补天,浑身萦绕功德之力,天地一片黑暗,唯有她光芒四射。一颗燃烧的陨石冲开厚重云层,呼啸着冲撞道祖。随后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她竟然把九天之上的星辰召唤下来,任凭这些陨石砸下来的话,别说道门报不报得住,九老山这片灵脉都得化为废墟。

翻滚的黑云下,一片陨石雨呼啸而来,陨石带来光与热,也带来毁灭世界的威能。

道祖模糊的面容仰起,冥冥之中似传来一声讥笑,袖口鼓舞,徒然张开。陨石雨在半空中缩小,缩小,再缩小,靠近道祖法相时,已经小如萤火虫,萤火虫飞入袖中不见。

“袖里乾坤!”

道门的人欢呼如沸,这是道门一大神通,非仙级高手不能施展。袖里乾坤能收九州山河,亦能收九天星辰。

“道可道,非常道......”

冥冥之中似有人在诵经,似有若无,但仔细聆听的人,却感觉震耳发亏,如洪钟大吕,妙不可言。

道门中的人只觉威压渐渐消失,心灵澄澈,当即盘膝而坐,聆听大道。妖族强者亦露出如痴如醉的神色,只觉得大道不可测,人世间再无留恋,只想随道祖飞升而去。

但这时,神魔之吼再现,与发人深省的大道之音截然相反,吼声暴戾凶狂,让人神魂动荡,仿佛看见了伏尸万里,血流成河的景象。无数人随之惊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很少有人注意到,三清殿的护山大阵在女娲与道祖法相交手的瞬间被撕裂,青眼九尾的六条狐狸尾巴遁出了三清殿,往西侧山峰而去。

峰顶,九尾狐婴姬俏生生站在法阵中,身侧站着目光空洞的美人,行尸走肉般的女子双手手腕隔开,鲜血流淌,在地上交汇处猩红的阵纹,阵纹的光芒像呼吸般涨落。

阵法之外是头顶悬浮神农鼎的葛长庚,他凝视着遥远天穹上的两尊法相,惊叹震撼。

六条狐尾受到阵法感召,飘摇着飞遁过来,依次没入婴姬体内。

婴姬翩然旋身,裙裾飞扬,喜滋滋扑倒葛长庚怀里:“远祖狐尾得手了。”

葛长庚喟叹道:“费尽心机,千般算计,总算夺回来了。”

婴姬嫣然一笑,回眸眺望青冥峰方向,“万载以来,道祖女娲降世数次,难分胜负,而今日,我们将改写历史。”

她在葛长庚面前娇俏如少女,一转身,就成了冷艳妖媚的狐主,俏脸如罩寒霜:“真正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我仿佛看到了道门的人绝望的表情。”

葛长庚没回答,遥望道祖法相,神色似喜似悲。

“怎么?”婴姬挑了挑眉:“不忍心?”

“这里曾经是我修炼成长的地方,我的往事全在这里,但很快就要湮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往事早就不该存在,你是我男人,不该再有往事。”婴姬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一吻,转身跃下悬崖,翩翩然如白影横空,柔媚的嗓音响彻天际:“请祖先现身!”

丹鹤峰!

祠堂!

楚望舒望着葛长庚的身影消失,长长松了口气。随着他心神一松,残余的真气离体而出,一缕缕五色光华破体消散。

人也跟着跌坐在地上。

葛长青等人这才如梦初醒,自深深震撼中回过神来,葛长青跑过来想察看楚望舒伤势,但有人更快一步,一手拖住楚望舒肩膀,一手就往他手腕上搭。

“来晚了来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漫山遍野的找你,还是苏星斗告诉我你来祠堂和妖族死斗了。”

那人身穿玄色道袍,头戴莲花冠,鬓发和雪白的胡子被风吹的分叉,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他脸色本来就不好看,一摸楚望舒的脉象后,就更难看了,“丹田尽毁,经脉尽断,五脏六腑……大出血,这尼玛是油尽灯枯的迹象啊。”

向来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太乙真人也忍不住爆粗口了,不停的碎碎念道:“人算不如天算,人算不如天算啊,这下完犊子,东岳师兄要杀了我的,如果他还能活下来……”

“太乙师叔?”葛长青犹豫了一下,愣是不敢靠过来,太乙真人一脸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年丧子的模样把他吓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这个锅我不能背,必须推出去。容我沉吟沉吟……”太乙真人走火入魔似的喃喃自语。

这时,他抬头看了一眼葛长青。不知道为什么,葛长青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死不了,来颗脱胎丸。”楚望舒七窍流血,脸色却颇为红润,大概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了。

“对对对!脱胎丸!”太乙真人宛如醍醐灌顶,“快拿脱胎丸来,快快快,时不我待,哎呦,你们几个混账东西,还瞅啥呢?”

冲和冲虚对视一眼,后者开始从百宝囊里翻找脱胎丸,脱胎丸是丹鼎派最高级别的丹药,服之可令人脱胎换骨,是真正意义上的脱胎换骨。当年水玲珑身死魂消,就是靠着脱胎丸,抱肉身三年不朽,而这只是脱胎丸的附带效果而已。

冲虚冲和的犹豫,并不是不舍得,脱胎丸固然珍贵,但楚望舒是承载香火的苗子,孰轻孰重不必说,他们心想,师兄啊,这小子看起来一时半会死不掉,您别急行吗?

他们不知太乙真人为何如此急迫,争分夺秒,太乙真人是真的急爆了,只有他知道时间的珍贵,他不容许再浪费时间了。

冲虚取出脱胎丸递过去,太乙真人急吼吼的抓过来就往楚望舒嘴里塞,但楚望舒头一歪,拒绝了。

“你小子什么意思!”太乙真人眼珠子瞪的滚圆。

楚望舒面色红润,但眼中却透出死气,他也是有极限的,他不过是练气八重而已,却凭借吞元功将修为硬生生推到大真人境界,收获有多大,代价就有多大。此刻他气血枯竭,经脉尽断,没有外力补救他真的会死。楚望舒不想死,可眼前有一件事比生命更重要。他说:“在吞下脱胎丸前,我有两个问题,一个要求,如果我猜错了,那个要求就当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太乙真人深吸一口气,几个甲子的养气功夫都不管用了。

楚望舒盘膝而坐,遥望青冥峰方向,遥望层层黑暗中仿佛从九天透出来的光明。眼中有几分恍惚,几分忌惮:“那是女娲降临的法相吧。”

这话让在场四人悚然一惊,只有太乙真人面色不改,倒是有些惊讶楚望舒的“识货”。

“是!”他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楚望舒用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喃喃。他见过这样的景象,不过是在二十年后,那场攻陷了道门的大战中,妖族三皇齐至,娲皇请下了女娲一缕意识降临,在那场大战中,道尊陨落,张道一陨落,清徽陨落。也是那一战,把李妙真逼上了太上忘情的路。当时楚望舒遥遥观望,甚至不敢接近,仙人的威压让他浑身颤栗。

“还有一个问题呢?”太乙真人急匆匆的追问。

楚望舒一怔:“这只是铺垫,我的问题还没开始呢。”

“无量尼玛的天尊......”太乙真人深深吐纳,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千万别一巴掌拍死这个小崽子。

“第一,妖族怎么敢进攻九老山?真当神帝是大殿上供奉的泥塑?哪怕青眼九尾复活,也不见得是神帝的对手。第二,你们怎么敢?之前我就觉得妖族太顺利了,道门岂是一个九尾狐使些不入流的妖法就能里应外合?那道门也不可能万年来屹立不倒。现在见你急匆匆的赶来见我,我猜测多半不假,是你们故意的对吗?你们几个大真人还有道尊在下一局很大的棋,那么你的依仗是什么?”

太乙真人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妖族复活青眼九尾势在必行,神帝若处在巅峰时期,他们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但神帝大限已至,不飞升,就只有陨落,看他怎么选择了,如果神帝不打算飞升,那么想必妖族也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猛虎垂暮,没什么比这个时机更好了,事实是他们赌对了,神帝没有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帝起码还有十五年阳寿!”楚望舒脱口而出。

“你怎么如此肯定!”太乙真人眉头一挑。

我......楚望舒无言以对,他根本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太乙真人黯然摇头:“没有了。”

“你说什么?”楚望舒猛然站起来,下一刻又跌坐回去,脸色发白,冷汗沿脸颊滑落。什么女娲降世,什么道祖降世,什么道门生死存亡,一切都在他脑海里被排出去。

神帝大限将至?!!

“你怎么回事?”太乙真人皱眉。

楚望舒好久才缓过神来,摆摆手,“你继续说。”

他不相信神帝大限将至,尽管这话出自太乙真人之口,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时间,等这次大劫平定,他要去一趟昆仑,见一见那位在他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男人,那是对他来说父亲般的男人。

“第二个问题,东荒与西域相距数十万里之遥,青眼妖祖的狐尾根本送不到昆仑,哪怕道尊亲自出动,等待他的或许会是妖族双皇甚至三皇齐至。除非神帝亲临道门,但显然不可能,神帝要飞升了,他会在近几年内斩断因果,了却凡尘,不然跨不过天门。既然如此,东岳师兄便打算请君入瓮,把妖族引上九老山。至于我们的依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乙真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很快就知道了。”

“与我有关?”

“是!”

“那是什么?”

“说不得。”

“我猜到与我有关了,但我猜不到。”楚望舒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修行之道,永远没有不劳而获的机缘,我得到越多,付出越多。你别骗我。”

“不会有生命危险,这点我可以保证。本来我预计你会沉寂一年半载,不过事情出了点意外,你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沉寂时间也许会延长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久。”楚望舒满脸不可信的看着他。

“十年......之内吧。”太乙真人说。

十年!!楚望舒眉头跳了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年之后李妙真都走上忘情剑道了,十年之后敖念蓁都嫁人了,十年之后我三姐尸骨都寒了,还有玲珑!

尼玛,封号十年,这代价可太大了。

“也未必会那么久吧,也许两三年你就醒了。”太乙真人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拜托语气坚定一点。”楚望舒沉默了。

“看来是没我不行了,虽然听起来很扯,道祖和女娲的战斗,道门和妖族的决战,居然是我这个小人物来力挽狂澜?虽然心里不太情愿,可我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而且......”楚望舒看了一眼葛长青:“师尊待我不薄。”

葛长青凝视着这个弟子,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抬起头。

“那我要加一个要求!”楚望舒说:“第一个要求,我妹子水玲珑魂魄离体,必须在两年之内练出小还魂丹救治,否则神仙下凡也没救。本来我想在两年后的昆仑瑶池宴上向西王母讨要三生石,但如果我醒不来,道门必须不计任何代价救她。第二,我有个姐姐,她是狐族半妖,且是青眼血脉的半妖,如今掌握在青丘狐妖手中,她被种了血神蛊,道门同样要想办法救她,不计任何代价。额外再加一个请求......”

楚望舒说的是请求,不是要求,“替我向神帝说一声,谢谢!”

“就这两个要求,一个请求,你们答应,我就把这条命卖给道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祖先现身!”

婴姬的声音像是惊雷滚滚,响在无数人耳畔,刹那间,西南方的黑云像是活了过来,翻腾滚动,变化出各种奇怪的形状,在女娲和道祖的交手之中,有第三者插足。什么人敢在道祖和女娲的战场露头?人世间似乎只有神帝能做到,连天帝都不敢冒然卷入这种级别的战斗。但如果是同级别存在呢?

翻滚的黑云忽然朝上空收缩,旋涡般的黑云中心,缓缓踏出两队洁白的兽足,随后是九条遮天蔽日的蓬松狐尾,这是一只高达百丈的巨大狐狸,它比山岳还高,但却给人一种玲珑可爱的感觉,仿佛集世间魅力于一身,同样是法相虚影,可比道祖女娲更加凝实,尤其是九条狐尾,宛如实质。唯有头颅是模糊的,只能隐约看见一双青碧色的狭长眸子。

青眼九尾!

很多人变了脸色,连天帝都不愿卷入的战争,但人世间确实有这样的存在,比如青眼九尾,出生在远古的大妖,和女娲曾在一个时代的恐怖存在。这种级别的大妖,本身就是天地极致,当然有底气和资格插足两位仙人的战斗。道祖和女娲是一缕意识降临凡间,而它本身就是凡间之物。相比起来更加“顺应天理”!

这!

道门众人心都寒了,脊背寒毛炸起,如坠冰窖。

道祖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对抗女娲与青眼九尾狐,单单一个女娲足以制衡他,更何况又来一个人间极致的狐妖远祖。这就是妖族底蕴,昔年的九州之主,女娲与十二妖祖联手,终结了神魔时代,所向披靡。人族算什么,人族当年只是匍匐在妖族脚下的分支,任人宰割的种族。从开天辟地之初,再也没有比妖族更强势的种族。

“抱元守一,灵台明净,我要开始了。”太乙真人嘱咐完,从怀里掏出一块八角铜盘,中心黑白太极鱼,外刻“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内刻“生死休开惊杜景伤”,中刻“天冲、天任、天蓬、天心、天柱、天英、天辅、荏禽”十六字,其中还有五行阴阳地风水火等刻纹。小小一片八角铜盘,将开天以来的天地变化尽收其中。

楚望舒一眼就认出这件法器:“先天奇门”,补天道镇教至宝。号称“算天算地算古今,阴阳五行皆在心”。

太乙真人把八角铜牌抛起,它悬浮在楚望舒头顶三丈高处,滴溜溜旋转,顷刻间化作一方两丈方圆的铜盘,八角铜盘投下光影,楚望舒身下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八角铜盘投影,纹路字体清晰,但上下两块八角铜盘逆向旋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呼!”

狂风平地而起,楚望舒衣衫、头发猎猎飘飞,他只觉呼吸如堵,像是被人禁锢在看不见的场域中。

两块八角铜牌飞速旋转,最外围的五行纹路亮起来,那八个方向翻腾起金木水火土五色灵力光华。楚望舒感受到体内丹田产生了共鸣,不受控制的吸纳五行灵力,但他的丹田和经脉虽然刚刚接续,可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灵力涌入,痛苦的嘶吼起来。

“忍住忍住!”太乙真人像个给孕妇接生的稳婆,“很快就过去了,千万要坚持住啊。本来很轻松的过程,可你的身体确实承受不住强大的灵力冲击。”

八角铜盘越转越快,五行灵力形容气旋,呼啸怒转。楚望舒盘坐在气旋中央,只觉痛不欲生。修复的丹田再次撕裂,经脉也断了,正当他感觉身体被撕成千万碎片的时候,五色气旋轰然消散。八角铜盘中代表五行的字符熄灭,随之亮起的是中心的阴阳太极。

从五行逆向演化阴阳?

这个念头刚起,阴阳二气就冲入他体内,五行真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清一浊两股先天真气,浊气驳杂厚重,清气纯正轻灵。两股先天真气在他体内交缠成太极鱼,这个如磨盘一样的东西旋转起来了,把他的丹田、经脉甚至五脏六腑都绞碎。

“啊啊啊啊啊!”

楚望舒仰天咆哮,凄厉至极。

“不是说......没危险的吗......太乙老道,我不玩了,快停下来......”楚望舒崩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亲身体验,永远不知道这种痛苦有多剧烈,他前世早就磨练出一副铁石心肠,杀伐果断,本以为世间再无让他动容的疼痛,今天才知道太天真。

“别喊别喊,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痛?”太乙真人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他也吐了口血。

“你行你上啊。”楚望舒大吼。

“闭嘴,我不也陪着你一起吐血吗!疼着疼着就习惯了。”太乙真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喷血,“我不也遭受反噬了吗,你以为我就很轻松啊,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几百年没伤筋动骨了......”

葛长青冲虚冲和云萝四人,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但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两人在做什么。唯有不明觉厉。

阴阳二气在把楚望舒身体搅的支离破碎后,终于消失了,此时楚望舒身体早已千穿百孔,隐隐可见破碎的内脏,他能活着,全靠八角铜盘稳固他的元神。

“这次不死,老子的无垢道体要逆天了。”楚望舒感到疼痛渐渐消失,张嘴吐了个槽。

但这时,阴阳二气死灰复燃,而这次五行灵力也出现,两股能量碰撞在一起,虚空坍塌了,混沌重现。

以五行灵力逆向推演阴阳,再由阴阳二气回溯混沌!

楚望舒感觉时光在这里倒转,仿佛回到了开天之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脑子轰然一响,识海一片混沌,意识的极深处,有一双巨大的眼睛睁开,仿佛亘古长存的生灵诞生。他心里泛起恐惧、悲伤、愤怒.......诸多情绪,随后是永恒的黑暗。

葛长青冲虚冲和云萝,心有所感,抬头望向天空,这一眼,仿佛就是永恒!

青眼九尾狐重临世间,它本该寿元耗尽,晚年时率领妖族逐鹿中原,但那个时代诞生了道祖。是道祖亲自将它镇压,肉身和九条狐尾分离,分印在不同的地方。而后漫长岁月中处在不生不死的状态。至于当年道祖为何没有杀它,没人知道道祖的想法。

数千年前,道祖把它封印,如今道门又阻止它重临世间,可谓新仇旧恨,烈火烹油。

青眼九尾狐前肢伸出,脊椎弯起,像只炸毛的猫儿,忽然发出尖锐的啸声。双眼中青光怒射,直直打在道祖法相上。

青光入体,道祖法相出现一丝阻滞,与此同时,女娲紧随而至,轻描淡写的拍出一掌。

没有虚空破碎,也没有秩序坍塌,相反异常平静,然而道祖法相微微一震,虚化了几分。

青眼九尾狐得手之后,就没有后续攻击,像是掏光了精气。这也不难理解,方才那一招连道祖都吃了大亏,若是无限制使用,女娲道祖也不是它对手。不过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交给女娲就可以了,势均力敌的平衡被打破,道祖败局已定,道门回天无力。

女娲接连拍出三掌,每一掌落下,道祖法相就虚化一分,三掌之后,已如风中残烛,都快看不清晰了。

妖族强者兴奋的咆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门众人却感觉末日降临,万念俱灰。

“道祖输了?不可能,不可能......”

“我们道门肯定还有手段,快使出来啊,快啊,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道祖都敌不过了,哪还有什么手段啊,完了......”

“天亡我道门啊!”

有年老的道士仰天恸哭。

无数人从惊骇、难以置信中回过神来,随后被无边无际的恐惧笼罩,道门真的完了?屹立东荒万载的道门,说完就完了?人族最黑暗的时代都挺过来了,却要在今日覆灭?

“神帝呢?神帝怎么不来?”有弟子不能接受,嘶吼着:“妖族撕毁长江盟约,神帝怎么能无动于衷,怎么能见死不救?”

“东荒西域相隔数十万里,神帝纵然修为通天,也得数日才能赶到。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

“神帝不会放过妖族,我们人族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在九泉之下等这些畜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我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

楚千翎失魂落魄的仰望,不知不觉,泪水已经布满俏丽脸庞:“要结束了吗?”

她自幼长大的道门,她的师长、同伴、喜欢的人,喜欢她的人,都将在今日之后化作尘埃。

鱼重玄嚎啕大哭:“不,我不甘心,师尊的仇还没报,我还没手刃啸月,我不甘心啊。”

“哭什么哭?”商景元脸色淡然,最危急的关头,竟是他心理素质最强。“生与死,轮回不止。如果这是我们的宿命,道门的宿命,那我接受。但在死之前,我们还有一场战斗。”

李妙真站在峰顶,身后是跪了一地的同门,还有渐渐冰冷的妖族尸体,她拄着剑,苦苦支撑不让自己跪下,她想到了父亲,也想到了师尊,最后是楚望舒温柔的笑脸。她这一生不知情为何物,直到他的出现,但那种萌动的情愫太淡太短暂,浅尝一口,来不及细细品味。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相约来生吧!”

就在这时,天地间,风云忽然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轰隆隆!”

一道惊雷炸响,仿佛开天以来的第一道声响。两族强者一愣,转头朝西南方望去,只见层层翻滚的黑云之中,无数闪电交织,几乎爬满了半边天空。雷电一生一灭,循环不息,这绝对不是寻常的自然之力,更不是道门雷法,神宵五雷也没有此等威势,这简直就是把一座雷池挪了过来。

不知何时刮起了狂风,飞沙走石,树木连根拔起。焦雷相伴,平地起风,此类天地异象,往往预示着某种异宝降世,但这是九老山,怎么会有异宝降世,应该是某位大人物来了。

绝对是仙级以上,否则不可能牵动天地气机,引发秩序混乱。女娲如此,道祖如此,青眼九尾狐亦如此。当世谁能做到这一步?谁是超越仙级的存在?

神帝!唯有神帝!

“是神帝吗?神帝来了?”

“道门有救了,有救了!”

“人间以神帝无敌,女娲法相降临也不行,神帝神威盖世,他是不可战胜的。”

“无量天尊,苍天有眼呐!”

道门中人喜极而泣,大喜大悲之后,竟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来了!”道尊抚掌而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叱!

吞天妖皇咬了咬牙,妖艳的脸上浮现一抹憎恶,“是那老匹夫来了?不可能,天帝在南疆盯着,如果神帝动身了,我们不会不知道。”

“非也非也!”道尊沧桑的脸庞竟有几分意气风发,“很快你就知道了,先提前准备好品味绝望吧,这必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天。”

电闪雷鸣之中,第二重异象紧随而至,九老山方圆百里之内,五行灵力暴乱,如此时此刻有人尝试吐纳灵力,只有暴体而亡的下场。

此时是腊月隆冬,霜杀百草,草木凋敝,可在众人脚下,土地开出鲜花,枯树长出了嫩芽,植被复苏,一片欣欣向荣。

这!

几息之后,天降暴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脸上,隐隐生疼。又过几息,九老山无缘无故烧起山火,浓烟滚滚,火焰撩天。

“怎么回事,我感觉周围的灵力不对劲,太狂暴太混乱。”

“刹那花开,枯木逢春,而后又暴雨倾盆,无故起火......五行灵力完全混乱了。”

“是神帝吗?神帝......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了吗!”

在人们疑窦重重之际,第二重异象降临,混乱的五行灵力发生了变化,演化成一清一浊两股先天之气,清者上浮,浊者下沉,驳杂厚重的浊气缠绕在人们脚下,让人如陷泥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呐,这是先天阴阳?阴阳二气最初的形态?”

“五行逆转阴阳?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天地要大变了。”

道门的人瞠目结舌,妖族强者也震骇莫名。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开天之后,混沌分为阴阳二气,阴阳又演化五行,五行是世界的根基,一切物质都是五行灵力演变而成。没有人可以把五行灵力逆转为阴阳,就像时间永远是单向流动,没人能回到过去。

但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清气下沉,浊气上浮,缓缓相互靠拢。两者水乳交融,化成了灰蒙蒙的怪异能力,众人没有见过这种灵力,但他们第一眼就认出了这种灵力。

混沌之力!

天空中翻滚的黑云消失了,脚下踩踏的大地也变得模糊不清,这个世界只有一片混沌,淡化了天和地。众人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错觉,仿佛时间倒流,一瞬间回到了开天之前。

开天之前,没有生灵,没有日月星辰,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混沌。

“不对!!”

吞天妖皇忽然醒悟,然后彻底恐惧,开天之前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如果混沌是一片虚无,那么世界如何形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代妖皇尖叫起来,像只受了惊吓的老鼠或者说小丑。

九老山上,天地之间骤然金光万丈。

混沌之中,一只巨足踏出,整个虚空都为之一颤。巨足之后,是依次浮现世间的辉煌法相。这一刹那,混洞降临,亘古洪荒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这尊法相凝于混沌之中,仿佛伫立在过去未来现在时空。

非男非女,似男似女。

混沌法相一出,先前还仙人威严凌驾世间的女娲法相忽然一片模糊,竟是被生生削去了大半气机。而道祖本就虚幻到近乎透明的法相轰然消散。随之消散的还要那三千神魔的虚影。

两族强者惊呼一声方起,又听青眼九尾狐哀鸣一声,震碎在混沌中。

远处,婴姬如遭雷击,“哇”喷出一口鲜血,俏脸煞白如纸,神色萎顿。

葛长庚御风揽住她的腰肢,避免她坠下悬崖。

婴姬苍白纤细的手指死死拽住葛长庚袖子,一双秋波荡漾的美眸瞪着那尊混沌法相,又恐惧又愤怒:“何方神圣!”

天地未生我先生,古今混沌第一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持神斧劈太虚,浊者为地清为天。

一气呵出阴阳定,双眸化作日月星。

日高一丈天与地。万物终于展世间。

迩来十万八千岁,多亏盘古不成仙。

太乙真人双膝跪地,仰望头顶那尊百丈法相,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声音剧烈颤抖,高呼:“道门太乙,拜见盘古圣神!”

盘古?!

葛长青只觉耳中嗡地一响,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眼中只有那尊古老的法相,心里的诸多疑惑在这一刻终于解开。难怪道祖、九尊挂像因不愿受他一拜纷纷坠落;难怪他初入练气境便惹来天劫;难怪那天心魔失控他身上会有神魔之力。

因为神魔这种东西根本就是盘古大神的精血受天地孕化而生。

原来如此!

葛长青心潮翻涌,低垂目光,转而望向神情呆滞,目光空洞而立的楚望舒,震惊、茫然、兴奋、激动、惊惧......各种情绪在他心里不断交替,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这一年来受他无数次礼拜,不知道我还能活多少年!

冲虚冲和两个老道忽然老泪纵横,“竟是盘古大神,道门有望,人族有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道尊虽然有所察觉,但不能肯定,直到盘古法相降临,才明白自己所料不差,难怪太乙师弟讳莫如深,始终不肯透露楚望舒的真实身份。从古至今未曾出现过混沌体,世人对它一无所知,在楚望舒出现之前它是存在于猜测中的体质。但当它真正展现在世人眼前时才明白,可怕的地方并不是体质,混沌体不过是附带品而已,这小子是盘古真灵转世!

道尊瞥了眼恐惧的无以复加的吞天妖皇,哂笑一声。面朝盘古法相,在虚空中跪拜,这位道门至尊,拜天拜地拜道祖的仙级高手,竟是热泪盈眶:“道门东岳,拜见盘古圣神!”

声音如惊雷震耳,滚滚传开,摆明了是刻意为之,要让道门所有人都听到,把绝望的气氛一扫而空,从振旗鼓。

原本有人以为是神帝赶来支援,见到法相之后又开始猜测,都惊疑不定,唯恐这尊法相又是妖族整的幺蛾子。

可道尊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惊呆了,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包括隐隐猜出真相的吞天妖皇!

“盘古?哪个盘古?”有人茫然道。

“不知道啊,九州什么时候有一个叫做盘古的强者?”

“如果没听错,道尊祖师刚才说的是......盘古圣神?”

“无量天尊,是那个盘古?”

“能称圣神的,还有哪个盘古?”

“那尊法相,是盘古大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寂了几秒钟后,无数人跪伏在地,高呼:“拜见盘古圣神!”

数千道呼声此起彼伏,像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四面八方,漫山遍野。

妖族强者此时的心情,大概就是先前道门弟子们见到女娲降临时,满满都是绝望。

盘古是世间一切的起始,是源头,是太初,也是存在于传说中的混沌神祇。它的威严和光辉,胜过女娲道祖,胜过伏羲儒圣。胜过古往今来任何一位大能。

“仙凡永隔,跨界者,斩!”

盘古法相抬起双臂,混沌之气汹涌而至,凝聚成一柄模样怪异的巨斧,这柄斧曾经开过天地!

一斧劈下,强烈的光芒充斥整片混沌虚空,众人只觉眼睛刺疼酸胀,泪水狂流。

女娲法相抬起双掌,似是想要抵抗,但接触到巨斧落下来的光芒,手掌便如同春雪消融,而后是百丈法相直接破碎。

三清殿!

娲皇眉心忽然裂开一道血线,她骤然睁开眼睛,惊恐和不甘凝固在脸上,妖艳的红唇张了张,但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血线迅速蔓延全身,她似乎被无形的利刃从眉心处一直往下,连带着元神,切成两半。

一缕和煦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拨云见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盘古法相缓缓散去。

混沌散去。

乾坤朗朗,天地清明。

九老山的两族强者沐浴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竟是恍如隔世!

密林!

商景元拾起落在地上的青铜剑,剑气勃发,将一头狼妖斩首,鲜血喷溅。他环顾木愣愣的同门,朗声道:“到我们反击的时候,道门永存,人族永存。”

符箓派弟子如梦初醒,喊杀声响起,战火再次点燃。

碧霄峰顶!

李妙真扬起墨雪,剑尖指向天穹,大声道:“诸位同门,拿起你们的剑,跟我一起......驱逐妖族!”

“驱逐妖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十道遁光从山巅冲起。

九老山又一次化为血腥战场,但这次道门众弟子杀意高涨,气势如虹。同门的牺牲,师长的陨落,化作他们反击的动力。

“走吧。趁着还没被清算。”葛长庚搂着脸色惨白的婴姬。

“我不甘心!”婴姬说。

“别被一时的胜负迷了眼,输了一场战争,但我们得到了比胜利更重要的东西。”葛长庚说:“比如,盘古真灵降世的消息。”

“他是谁!”婴姬声音有些颤巍巍。

“我心里有几分猜测,不过还无法确定。走吧,狐族没什么损失不是吗,远祖的狐尾也到手了,今日之后,才是妖族问鼎九州的开始。”

葛长庚抱着她跳进青铜大鼎,神农鼎拖曳着绚烂的尾光划过天际。

九州历1191年末,盘古真灵降世东荒,娲皇陨落,九州震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六月里,骄阳似火。山风扑在脸上都带着一股沉闷灼热的气息。林莽苍苍,绿叶碧油油的反射着绚丽光晕,微微卷曲着,风拂过,林海起伏。山野小径,苏星斗缓步而行,他穿过平原,渡过大河,翻越一座又一座荒山,终于踏入了久违的故乡。

从十岁那年离开故乡,不知不觉已经九载光阴,九年时间里,他从少年变成了青年。脸庞棱角渐渐分明,眼神渐渐坚毅,是能独挡一面的大人物了。就在半个月前,他成功踏入真人境。

距离妖族进攻九老山已经过去一年半载,半年前他辞别掌座师尊葛长青,下山返乡,苏星斗给出的理由是替楚望舒送东竹尸骨回乡。因为水研姬说不能让这个丫头客死他乡,一定要把她的尸骨送回去。于是苏星斗毛遂自荐表示自己来搞定这件事。其实水研姬不知道,苏星斗和东竹是同乡。

苏星斗的故乡同时与东荒南疆交壤,往东就是人族地界,往南则是妖族地盘。长江不流经这里,所以它其实是人族与妖族缓冲地带。生活在这里的人就像在夹缝中寻求活路的蚂蚁,纵横九千里的地界,混居着妖族、人族、蛮夷。更有诸多凶兽出没。因此这里的人族民风彪悍,能征善战。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杂草丛生,荆棘遍布,苏星斗只好御风飞行,不然他找不到下山的路。这半年来,他坚持脚踏实地的步行,鲜少御风飞行,久而久之,身上就多了一股稳重的气质。用楚望舒的话说,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家伙已经睡了一年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可怜了他娘这一年来天天以泪洗面。苏星斗在心里叹了口气。

视野骤然间开阔起来,远处有一片依山而建的村落,村落外是紧挨着的田野,田野里是种满了庄稼,不过都已经枯死了。

苏星斗落在村庄外,还没靠近,风已经把刺鼻的腐臭味送进鼻腔。他皱了皱眉,走近村庄。

这座村庄已经没有活人了,黄泥房舍坍塌,鲜血在墙上变成黑褐色的斑痕。房舍外的路上随处可见尸体,一群碧眼鸠鸟正在啄食腐尸,扑翅争夺,苏星斗一靠近,就拍动翅膀跳开。

沿路挨家挨户的看过去,有的尸体已经只剩骨架,有的被野兽啃食的不成人形。尸体上看不出什么线索了,但从坍塌的房舍,践踏的凹凸不平的地面,以及村外枯死不久的庄稼,这场屠杀不过超过两旬。

死亡在这里是不变的主题,人杀妖,妖吃人,期间还有蛮夷来凑热闹。不过这里是靠近人族地界的大后方,妖族屠杀本不该波及到这边。苏星斗一点都不惊讶,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短暂停留后,他继续上路。依然是一步一脚印的走着,时隔多年,重返故乡,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又有一丝犹豫,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行了半日,依然没有人烟,这里人口本来就稀少,但路上碰到的几个村庄,无一例外都被屠戮一口。直到他拐过一座险峰,看见平坦辽阔的平原,也看见了平原中厮杀的两队人马,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队人马和一头凶兽。

百余名骑乘龙马的悍卒策马穿梭掠阵,有的披着皮甲,有的披石甲,武器也有刀有剑有枪有矛,像一对临时组建的杂牌军。唯一的共同点是头顶插着鲜艳的雉鸡羽。为首的将领披挂青光闪闪的蛇鳞甲,挥舞一丈出的青铜大刀,虬髯满面,面容粗犷。

“雪族的儿郎,这孽畜吃我们族人,毁我们庄稼,短短一个月便将我族心血毁去过半,今日不诛杀此獠,我们如何对得起父老乡亲!为了族人,死有何惧!”

众战士轰然应和,然后前仆后继的被那只怪物吃掉。

这支杂牌军围杀的是一头豚兽,小山般庞大的身躯,浑身长满钢针似的鬃毛,獠牙森森,四肢短小,好看上去笨拙,实际上也是这样。它任由骑卒挥舞刀剑劈砍在身上,大多数刀剑都无法破开它坚韧的外皮,偶然有刀刃破开体表皮肤,鲜血溅起,它就立刻竖起鬃毛,把那人扎的千穿百孔。除此之外,就是有条不紊的进食,进食很有节奏,每三息吞一个骑卒,连人带马一起吞入腹中。

与其说是围杀,真不如说是飞蛾扑火。双方差距太大,虽说这里的人族骁勇善战,但单兵实力还徘徊在练体境,豚兽不是妖族,它是凶兽,是太古神魔的后裔。而今九州大陆很少见到凶兽,在人、妖两族的剿杀之下灭族七七八八,但在这种两族实力薄弱的地方,凶兽找到了生存的空间。

为首的将领怒了,眨眼间手底下精锐悍卒死了十几个。他驾驭龙马朝着豚兽冲锋,相聚十几丈的时候,一跃而起,青铜长刀劈下一个凌厉的圆弧。

“噗!”

长刀劈开鬃毛,劈开坚硬外皮,嵌入豚兽头骨。

剧痛使豚兽发狂了,它大多数时间又蠢又笨拙,只知道不停得吃东西,可它骨子里有着凶兽共同的暴戾。豚兽发出嘹亮凄厉的吼叫,脑袋一甩,就把他连带着长刀一起甩出去,弯曲尖锐的獠牙贴紧地面,短小的四肢爆发恐怖的力量,它奔跑起来,地面轰隆隆震动。

“保护族长!”骑卒忠心护主,但没卵用,敢冲上去拦路的都被獠牙挑翻在地,活活踩死。这么一尊肉山发起狂来,简直横扫千军如卷席。

雪族的族长翻身跃起,很有骨气的不闪躲,横刀在前。哪怕身死,也决不后退,这是每个生存在这里的人必有的觉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一道泓光划破天际,众人听见了利刃割裂空气发出的尖锐啸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抹泓光刺入豚兽的脑袋。下一刻,足有磨盘大的脑袋炸裂。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埃,生与死之间,它甚至来不及惨叫。

数十名骑卒呆愣愣的看着死去的豚兽,有点不能接受现实,刚才还与他们战的如火如荼的凶兽,就这样死了!?那抹泓光又一次升起,众人这才看清它是一柄红铜锻造的剑,只有剑身没有剑柄。

铜剑原路飞回,落在一名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手上。

道门的人?

雪族族长看着信步而来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身姿笔挺,气质淡漠而沉稳。他觉得这张脸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来。

年轻男子走到族长面前,淡淡道:“青山大叔,又见面了。”

族长脑中似有闪电划过,脱口而出:“你是星斗?”

苏星斗脸上丝毫看不出故人重逢的喜悦,但说的话多多少少有了几分人味儿:“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真的是你!”族长豪爽的大笑着,给了苏星斗一个拥抱,转头朝部下们喊道:“羿族的少主回来了!”

“听说你去了道门,转眼就是九年了。”族长满脸喜悦,“对了,三年前,我女儿也拜入道门。算起来你们还是师兄妹。”

“我知道。”苏星斗点点头:“这次回来,我也顺便把她带回来了,很抱歉,她已经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雪族的领地是一座叫胡儿里的小城,这座城市有几千多人口,说是城市其实就是用黄泥围起三丈高的墙垣,破旧简陋,别说是妖族,就算蛮族也能轻易破城。不过这里是雪族五万族人心目中的国都。

苏星斗坐在城中心的瞭望塔上,俯瞰着四四方方的小城,黄泥城墙,黄泥房舍,城墙是个大方块,房舍是一块块小方块,大方块包围无数小方块。

瞭望塔是小城最高建筑物,整体是由青石和泥浆堆砌起来,站这里可以看到方圆五里之内的动静。

夜深了,万籁俱寂,天空繁星璀璨,身后的铜锅里燃烧着熊熊篝火,下方同样火光明亮。

声声唢呐凄凉,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上,可惜这里没有冥纸这种东西,否则一定撒的满地都是。白天的时候,族人的府邸里举行了东竹的葬礼,族人纷纷前来吊唁。如今人都已经散去,只有几个女眷还在灵堂里哭丧,灵堂中央躺着乌木棺材,女孩堂在棺材里。今日之前,她还躺在苏星斗的百宝囊里,用道法冰封保存着。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闺女命更贱的地方,东竹能有这般待遇,看来确实深受族人的期待。可惜夭折了。

苏星斗并不觉得如何悲伤,只是有些唏嘘,该悲伤的那人是楚望舒,今天本该是他来这里,水研姬也等了他一年,见他迟迟不能苏醒,只好委托给苏星斗。苏星斗小时候是见过东竹的,雪族和弈族是同盟,不过那时候东竹还是个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的女娃子,记不起他而已。

这里的人族有九大宗族,九族之间同气连枝,彼此结成同盟抵抗妖族和蛮夷。九族并不是九个姓氏,这里的人祖上都是从东荒流放过来的罪民,几百年的繁衍生息后就形成了如今的九族,东竹的父亲是现任雪族族长,苏星斗的父亲曾经是弈族族长,所以苏星斗才见过东竹。

背后传来脚步声,有人登上瞭望塔。

回头一看,是雪族族长,东竹她爹,苏星斗只知道他叫青山,当年他父亲一口一个青山兄弟,他就管他叫青山大叔,至于姓什么就不知道,或者压根没有姓,东竹也不是姓东。

青山大叔脸上难掩悲痛,手中提了一坛浊酒,往苏星斗身边一坐,咕噜噜灌起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竹这闺女,十岁就跟着我上战场杀蛮夷了。我这么多儿女里面就数她胆子最大,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十二岁那年,还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当时就想,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是女儿身呢。”

苏星斗黑润清凉的眸子微微一动,难免想到了自己的往事,东竹和他竟有几分相似。

“我费尽千辛万苦把她送入道门,也是她自己资质好,否则一般人怎么能拜入道门。”族长目光眺望远方的沉沉黑夜,“也是想让她离开这里,一个女娃子将来总要嫁人,总不能让她跟着我打打杀杀一辈子。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道门多好,人杰地灵,没准还能找个好归宿,那我就算死了也能含笑九泉。可惜,终究难逃宿命啊。”

苏星斗看见这个糙汉子虎目含泪,满脸悲凉。他终究是没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痛死爱女的父亲。他向来不是个体贴的人,道门师姐师妹都管他叫冰山男神来着。

青山大叔也不介意,他是从小看着苏星斗长大的,小时候还抱过他,大叔收回目光,侧头看他:“她怎么死的!”

“一年多前,妖族娲皇和吞天妖皇联手攻打九老山,东竹是那时候死的。”苏星斗不作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这件事都已经在九州传开,也就这里穷乡僻壤消息堵塞才不知道。

“原来外面也不太平啊。”青山大叔感叹一声,龇牙咧嘴的怒道:“这些畜生真是冥顽不灵,主意打到九老山去了,看神帝不一剑一个宰了他们。”

苏星斗心说,神帝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大乱将至。

这些话也就在心里说说,因为没意义。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把她送回来,这人啊,活着的时候要行万里路,外出闯荡,不然就是没出息。可一旦死了,一定要落叶归根,否则就成了孤魂野鬼。不能轮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却摇摇头:“我只是帮人办事,有人委托我务必把东竹尸骨送回故乡。”

“是她的师尊吗?”

“是我师弟。”苏星斗顿了顿:“不过他不能来了。”

之后是一阵沉默,两个男人都各自喝酒,想着心事。

“我一路走来,看见很多被屠戮一口的村子。”苏星斗说,很难想象他居然主动开口。

青山族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十年之期快到了。”

苏星斗很长时间没说话,拳头悄然紧握,夜空不知何时遍布阴霾,夜雾遮挡了星辰,连带着他的眸光也黯了下去。

青山族长深深看了一眼他,又说:“九婴要苏醒了,它每次醒来,就要吞食三千童男童女,进贡童男童女的族群会得到它庇佑,反抗的会遭到清算,九族中有的人口不多,所以才四处掠夺童男童女。”

九婴!

数百年前,人族疆域来了一位凶兽,传闻此兽身长百丈,有九个脑袋,故而唤作九婴。九婴不是太古神魔中那位九婴,但据说是那位神魔的后裔。此兽沉睡平阳湖大泽里,八百里平阳湖烟波浩渺。每过十年,它就会醒来一次,每次它醒来,必将洪水泛滥,人畜遭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族曾经几次清剿这只凶兽,损失惨重,便献祭童男童女,祈求凶兽大人高抬贵手。九婴吃了童女童男,确实会安分一阵子。事实上,这只凶兽为祸四方其实是在觅食,试想不管是谁沉睡十年,醒来后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不把十年的份儿吃回来都对不起自己。

九婴就像一位暴君,统治了这片地域数百年。

十年前,人族出现了一位强者,他是羿族的族长,也是苏星斗的父亲,年轻时曾经在道门拜师学艺,修炼有成,回到故乡当了首领,他率领族人企图反抗暴君的统治,为人族清除大患,可惜失败了,失败者当然就遭到了清算。

按照人、妖两族的境界划分,九婴应该在真人境巅峰左右,发起狂来甚至有媲美大真人的实力,这样的力量在九州就是一方诸侯,苏星斗的父亲也不差,妥妥的真人境。

“九族虽然是同盟,但那是在抵抗妖族和蛮夷的时候。如今我们雪族也在为了童男童女发愁,大家都希望送出献祭的是别人家的孩子,或者干脆就出去劫掠。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孩子献祭出去。”青山大叔又是一声叹气,糙汉子满面愁容。

“九婴要醒了,附近的凶兽也变得狂躁起来,今天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嘿,我没准已经去见你父亲了。”

苏星斗闭上眼睛,似叹息似梦呓的声音:“九婴!”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热血冲涌的接下送东竹尸骨回乡的任务,终于明白踏入这片地域以来,为何心中翻滚的灼热。

那是他心中复仇的野火在熊熊燃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羿城!

晨曦的阳光洒在城墙的箭垛上,旌旗在风中飘摇,隐约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羿”字。羿族曾是九族中最显赫强大的族群,十年前族长战死后迅速没落,不过虎死不倒架,这座青石堆砌的城墙已经不啻于东荒境内的人族城池。与之相比,雪族的国都就好比丫鬟见了小姐。

替班的守卫睡眼惺忪的打开城门,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片刻后,适应了光线,这时他看见一个人沿着墙角走过来,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墙上的青石,眼神悲伤而隽永。

道士?

守卫愣了愣,在这里见到道士是很罕见的事情。

苏星斗是昨天夜里来到羿城,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无视城墙,但他留在了城外,用了一夜时间,绕着城墙走了一圈。这座城墙在十几年前还是黄泥胚,是他父亲带领族人进山上开凿石料,一块块堆砌起来,苏星斗小的时候还帮忙搅过泥浆。然后坐在未经处理的石胚上看着父亲光着膀子在夕阳下挥汗如雨。

如今城墙依然在,却不见了当年的人。忽然间就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伤感了。

这座城池有着那个男人浓厚的气息,苏星斗从小在这里长大,他把整个童年都留在了这里。

苏星斗在城门口被拦下来,守卫给出的理由是非常时期,不是本族的人不容许进城,除非有官引。

苏星斗愣了愣,这才想起他口中的非常时期正是九婴即将苏醒。逢战乱动荡时期,城池就不对外族开放,只有本族人才能出入,至于“本族人”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没法精确定位。九族中人相貌长的区别不大,加上人口流动频繁,很难确定是不是本族人。羿族人出生时,会在肩膀上印一根箭矢的刺青,寓意羿族人善射。苏星斗当然也有这个刺青。

他以“前任族长”之子的身份荣归故里,却在城门口被拦住。苏星斗仿佛体会到了儒家嘴里传唱“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悲凉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守卫相见不相识,质问客从何处来!

苏星斗就转过身,拔下外袍,给他看自己肩膀上的刺青。

守卫看他的眼神立刻有了“自己人”的亲切感,放他进城。

苏星斗漫步在城中宽阔的军用主干道,两侧房舍林立,鳞次栉比,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要搁在东荒任何一座城市,这个时间早已人来人往,小摊贩和担货郎欢快叫卖,民生发达。但这里不一定,银子在这儿不管用,人们还处在以物易物的阶段,因为贫瘠和战乱,物资显得尤为珍贵,而银子的作用也就无限弱化,没人喜欢不能吃不能用的银子,在这里十两银子还不如一斤粮食管用。

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啊。

当年他背上行囊,独自一人离开家乡,带着悲伤和泪水。时隔经年,他又回来了。

苏星斗望着远方那座瞭望塔走去,这片混乱地带的每座城池都有一座瞭望塔,瞭望塔建筑在族人的府邸,在城池的最中心。

他再次被拦了下来,在族长府邸的大门前。门前立着两尊一人高的石兽,又威武又凶恶,苏星斗幼时喜欢骑在石兽上,幻想自己是骑着龙马驰聘疆场的大将军。

族长府邸是不容许外人进入,除非是族长的客人,或者有请帖之类的东西。苏星斗什么也没有。他直接走了进去,想拦住他的守卫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翻在地。守卫们吹响鸽哨,示意有人闯入族长府邸。

苏星斗依然悠闲漫步,但他每跨出一步,就是十几丈的距离。守卫根本无从追赶。

这座府邸曾是他的家,如今他回家了,这儿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父亲是个很节俭的人,府邸修缮的不够气派,接班人虽然也比较节俭,不过花园多了两座,房舍也精致了一些,曲折回廊里的立柱刚刷了新漆,当年他走的时候,还是油漆剥落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他来到了父亲的书房,一座两进的小院,书房的门敞开着,阳光顺着门楣的轮廓投下斜长的影子。

书房中,正对屋门的杨木书桌上端坐一个身披黑袍的壮硕男子,斜眉入鬓,虎目炯炯,相貌格外英武。

苏星斗踏入院门的时候,书房里的男人也同时抬起头望来,双眸之间似有冷电一闪而逝。

四目相对,黑袍壮硕男子脸上的冷冽和警惕转为惊讶和茫然,直愣愣凝视苏星斗,“你,你是......”

苏星斗点点头,径直走进书房:“我回来了。”

黑袍男子坐在那儿呆呆发愣了很久,直到府邸里的百余名守卫蜂拥而至。他好似如梦初醒一般,挥退诚惶诚恐如临大敌的守卫。书房里静悄悄的,黑袍男子虎目微红,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此来平复翻涌的思绪:“星斗,你真的回来了?”

苏星斗没有回答,绕着不大的书房转圈,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他看的很慢,也很仔细,脸上的神色像是在缅怀,又像是审视。

黑袍男子叫杨破岳,苏星斗父亲的嫡传弟子,当年接任族长位置的时候,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但已经是族内数一数二的好汉。苏星斗虽然很优秀,毕竟年幼,族长的位置不是世袭制,而是禅让制。他父亲的一切都被杨破岳继承,府邸、权力、以及后宅美貌如花的娇妻美妾。本来这些都应该是苏星斗的,虽然他对这些并不在意。苏星斗很小的时候生母就去世了,他连母亲的容貌都记不清楚,父亲是唯一的亲人,自从他死后,这里就再没有让苏星斗留恋的东西。

“九年了,你终于回来了。”杨破岳低声说。

“多年不见,杨大哥比以前更加稳重了。”苏星斗看了一圈后,收回目光,语气平淡的和现任族长交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从容淡定,看起来你胜券在握的样子。”杨破岳说。

“什么意思。”苏星斗一愣。

杨破岳自顾自的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别说我们相别九年,你既然回来了,那必然是有极大的把握能从我手上夺回属于你的东西。但我也不会放弃,师尊当年把族长的位置传给我,我就有守护这一切的责任,即便你是他儿子也不行。”

苏星斗呆呆看着这个忽然热血沸腾起来的故人。

“我不是回来和你争族长之位的。”

“九年了你都没回来,你突然回来是做什么......”杨破岳语气一顿,猛地瞪大眼睛,瞠目结舌。

十年之期快到了!

苏星斗没搭话,而是询问道:“我父亲的矛在哪里。”

“我放在师尊的灵位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前任族长嫡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族长府邸,继而传遍整座羿城,城里的百姓对这个前任族长儿子不熟悉,毕竟离开近十年了,都在猜测是不是回来争夺族长位置。族长府的仆人、守卫也在暗自猜测,只有族长府的老人对苏星斗印象深刻,因为他的天赋。

苏星斗的天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来,符箓、剑道、丹道、武学无一不精,当年府上仆人时常看见族长带着他锤炼武道的场景。大家都说族长的儿子了不得,将来必成大器。接任父亲位置是妥妥的事情。所谓造化弄人,他十岁那年离开了羿城,一走就是十年。现在他又回来了,莫非是在外修炼有成,要夺回父亲的一切?府里的人纷纷猜测。

后宅!

“夫人,您魂不守舍一整天啦,是在担心那为前任族长的嫡子回来夺走族长的位置吗?”贴身丫鬟忧心忡忡的说。

锦榻上,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妇啐了一口,“谁担心他啊,苏星斗抢了那死鬼的位置才好,连带着我也一起抢去好了。我只是在想那小冤家如今出落成什么模样了,当年我给他爹做小妾的时候,他可俊俏啦。”

“有多俊俏。”丫鬟吃吃笑着。

“你个小蹄子懂什么,去去去。”少妇叹了口气:“当年呐,他还是那么点高,几个臭男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了。骑马射箭利索的很,跟着他爹上战场去了。大家都说苏星斗少爷是九族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奇才,将来可以带领部族南击妖族,北打蛮夷。”

“那他为什么离开了?”

“都是他那死鬼老爹,不自量力去清剿九婴,带了五百号人马,回来的连一百都不到。那孩子受不了打击,就离开羿城了。”

“真可怜。”

“你说他回来就回来,把自己关在祠堂两天了,害的我们七上八下的。”

“族长大人也没什么动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道他想什么,那死鬼对他师父很敬重的,以多欺少的事肯定不会干,估计是在等苏星斗的挑战......”

西院祠堂!

门窗紧闭,烛火昏暗。

苏星斗盘坐蒲团,膝上横着一柄断矛,铜锈斑斑,矛锋也钝了。他轻轻抚摸着矛头,脸上无喜无悲。

道门曾经给苏星斗和楚望舒两位丹鼎派大天才做出点评,楚望舒是心念太重,苏星斗执念太深。除了葛长青,没人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心结,可心结总得要解,苏星斗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为此他准备了足足十年。

依照苏星斗的计划,他迈出这一步还得再过几年,但那天在九老山,他目睹了楚望舒的愤怒,他说“这个世界上喜欢我的人很多,但为了我不要命的人没几个。”

你看,有人为了我都不要命了,我不玩命一把都显得我不够仗义。

于是他杀到疯魔,毅然决然的杀进祖师祠堂,哪怕可能身死。

而他呢,他在道门做了十年的缩头乌龟,把杀父之仇埋在心里。

离开道门的那天,他特意探望了楚望舒,看着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死的模样,低声说:你真是男子汉啊,我输了,谢谢你给了我勇气。

苏星斗回想着往事,男人回想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酒?可他今天不想喝酒。酒会让人麻醉,也会麻醉他心里的仇恨和......屈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的眼睛里仿佛有旋涡似的黑云聚集,很快,黑云坍塌了,大雨瓢泼而下。

九州历1183年,盛夏,大雨。

苏星斗站在油漆剥落的回廊上仰望天空,铅灰色的乌云盖顶,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檐上,远处的花园里落了一地鲜艳花瓣,整个世界仿佛只剩雨声。

婢女抱着一件薄披风,小碎步过来,给苏星斗披上,免得他被飘零的雨水打湿衣服。

“红杏不见了。”苏星斗忽然说。

婢女愣了愣,她是照顾苏星斗衣食起居的丫鬟,但苏星斗很少会主动跟她说话,她想了想,记起了少爷口中的红杏来,苏星斗为数不多的玩伴,一个七岁的小丫头。婢女没法回答他。苏星斗也打算听她回答,就是随口一问。

“父亲呢?”

“族长大人在书房商议事情呢。”

“拿蓑衣来。”苏星斗说。

苏星斗披着蓑衣来到父亲的书房外,书房的门紧闭,风雨如晦,时而有惊雷响起。雨水沿着屋檐垂落,像一串串珠帘,狂风一吹,飞花碎玉般飘荡。

“这雨下的不寻常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族长,是那个东西要苏醒吗?”

“十年之期快到了,九族都在争夺童男童女。”

交谈声低低的传出来,说话的人轻声轻语,好似忌讳着什么。

这时,书房中猛地一静,随后响起醇厚清朗的声音:“是星斗吗?”

苏星斗犹豫了一下:“父亲!”

“进来吧。”

苏星斗推开门,父亲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前,身后的墙壁上写着墨迹淋漓的“道”,两边的长椅上坐着羿族的权贵将领。

男人笑着朝他招手,“来!”

苏星斗进了屋,却没走过去,父亲总喜欢摸他脑袋,苏星斗不喜欢被摸脑袋,尤其外人在场的时候。

“出什么事了吗。”苏星斗说。

父亲没说话,屋子里的权贵们眼神交换,有人说:“没什么事啊,星斗少爷为何有此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说:“我的一个朋友不见了。是个小姑娘。”

“也许是嫁人了吧。”

“也可能是被妖族吃掉了。”

权贵们满不在乎的说,这年头谁关心一个小丫头的死活。

苏星斗嘴角挑起一个冷冷的弧度:“妖族敢来我们羿城?”

权贵们都知道星斗少爷不好糊弄,他上过战场很多次了,这不是人族与妖族开战的季节,一般两族会在秋收之时打几场战,其他时间相安无事,毕竟大家都要过日子的,哪能一年到头不停打战啊。

“你们继续商议事情,我走了。”苏星斗在权贵们开口之前离开了。

“星斗少爷长大了。”

“真懂事。”

“小小年纪就有族长一样的威严了。”

权贵们嘀嘀咕咕的奉承声从身后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夜!

苏星斗没敲门,推开了父亲的寝房,更深夜静,烛光如豆,男人坐在窗边的长案上俯首疾书。隔着屏风的锦榻上隐约有一个婀娜的身子,正自酣睡。

男人把笔搁在砚台上,无奈道:“怎么又没敲门!”

“父亲常说君子坦荡荡,既然坦荡,何必敲门。”苏星斗平静的说。

“总是不好的。”男人看了眼屏风后面。

苏星斗不易察觉的撇撇嘴,男人子嗣单薄,只有他一个嫡亲儿子,又是道门出身,道门养生讲究辟谷藏精,所以很少睡女人......睡女人这个词不妥当,很少近女色。但是族人们说,族长英明神武,虎父无犬子,像星斗少爷这样的天才多多益善,族长应该为了我族大计而广纳后宫,多生虎子。

族人们便为他物色了许多美貌小妾,男人偶尔会例行公事的睡一睡。

奇怪的是男人一直没有后续子嗣,苏星斗从小就是很孤独的孩子,普通人家的小孩不敢和族长大人的公子嬉笑怒骂,他又不喜欢和那些奉父母之命陪玩的孩子待一块,渐渐长成了孤僻的性格。

某次,苏星斗问父亲,你为什么不继续生一个儿子或者女儿什么的给我玩?男人说,因为你妈死的早啊。才思敏捷的苏星斗想了想,竟无言以对。再一想,不对呀。可以和小妾生嘛。

男人就笑哈哈的说,生儿子这种事情妙手偶得之,强求不得。

苏星斗又一次无言以对,总觉得这句话哪里听过,并且怪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不喜欢父亲的小妾们,因为她们经常朝自己抛媚眼。

男人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摇摇头:“说吧,找我什么事,白天不方便在书房说?”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苏星斗凝视着父亲的眼睛:“别隐瞒我,红杏失踪了,我知道他是被抓走的,这几天城里的军卒在不停的搜罗小孩,虽然你把我禁足在府里,不过我有渠道能知道城里的事。你今天和那群蛀虫鬼鬼祟祟谈论什么?”

“首领和他的部下们商议大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鬼鬼祟祟了,还有用蛀虫形容族里的权贵不妥当吧。”男人敌不过儿子灼灼的目光,挠头叹气:“好吧好吧,你也长大了,能给我分担事情了,将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漂亮女人也要帮我睡......”

“父亲!”苏星斗像个小狮子似的怒道。

“你这孩子,总是一副假正经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我。”男人说。

苏星斗额角青筋跳了跳。

男人其实不是个爱开玩笑的浮夸人,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疏忽让儿子缺爱,养成了死小孩的性格,于是总开一些低级玩笑,比如说儿子你快点长大,老爸后宫里的女人随你睡。又比如儿子总是装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很累吧,老爸小时候也这样,为了吸引姑娘们注意。

苏星斗很反感这类玩笑,却无可奈何。

“九婴要苏醒了。”男人忽然正色道,不管语气还是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前任族长嫡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族长府邸,继而传遍整座羿城,城里的百姓对这个前任族长儿子不熟悉,毕竟离开近十年了,都在猜测是不是回来争夺族长位置。族长府的仆人、守卫也在暗自猜测,只有族长府的老人对苏星斗印象深刻,因为他的天赋。

苏星斗的天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来,符箓、剑道、丹道、武学无一不精,当年府上仆人时常看见族长带着他锤炼武道的场景。大家都说族长的儿子了不得,将来必成大器。接任父亲位置是妥妥的事情。所谓造化弄人,他十岁那年离开了羿城,一走就是十年。现在他又回来了,莫非是在外修炼有成,要夺回父亲的一切?府里的人纷纷猜测。

后宅!

“夫人,您魂不守舍一整天啦,是在担心那为前任族长的嫡子回来夺走族长的位置吗?”贴身丫鬟忧心忡忡的说。

锦榻上,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妇啐了一口,“谁担心他啊,苏星斗抢了那死鬼的位置才好,连带着我也一起抢去好了。我只是在想那小冤家如今出落成什么模样了,当年我给他爹做小妾的时候,他可俊俏啦。”

“有多俊俏。”丫鬟吃吃笑着。

“你个小蹄子懂什么,去去去。”少妇叹了口气:“当年呐,他还是那么点高,几个臭男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了。骑马射箭利索的很,跟着他爹上战场去了。大家都说苏星斗少爷是九族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奇才,将来可以带领部族南击妖族,北打蛮夷。”

“那他为什么离开了?”

“都是他那死鬼老爹,不自量力去清剿九婴,带了五百号人马,回来的连一百都不到。那孩子受不了打击,就离开羿城了。”

“真可怜。”

“你说他回来就回来,把自己关在祠堂两天了,害的我们七上八下的。”

“族长大人也没什么动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道他想什么,那死鬼对他师父很敬重的,以多欺少的事肯定不会干,估计是在等苏星斗的挑战......”

西院祠堂!

门窗紧闭,烛火昏暗。

苏星斗盘坐蒲团,膝上横着一柄断矛,铜锈斑斑,矛锋也钝了。他轻轻抚摸着矛头,脸上无喜无悲。

道门曾经给苏星斗和楚望舒两位丹鼎派大天才做出点评,楚望舒是心念太重,苏星斗执念太深。除了葛长青,没人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心结,可心结总得要解,苏星斗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为此他准备了足足十年。

依照苏星斗的计划,他迈出这一步还得再过几年,但那天在九老山,他目睹了楚望舒的愤怒,他说“这个世界上喜欢我的人很多,但为了我不要命的人没几个。”

你看,有人为了我都不要命了,我不玩命一把都显得我不够仗义。

于是他杀到疯魔,毅然决然的杀进祖师祠堂,哪怕可能身死。

而他呢,他在道门做了十年的缩头乌龟,把杀父之仇埋在心里。

离开道门的那天,他特意探望了楚望舒,看着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死的模样,低声说:你真是男子汉啊,我输了,谢谢你给了我勇气。

苏星斗回想着往事,男人回想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酒?可他今天不想喝酒。酒会让人麻醉,也会麻醉他心里的仇恨和......屈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的眼睛里仿佛有旋涡似的黑云聚集,很快,黑云坍塌了,大雨瓢泼而下。

九州历1183年,盛夏,大雨。

苏星斗站在油漆剥落的回廊上仰望天空,铅灰色的乌云盖顶,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檐上,远处的花园里落了一地鲜艳花瓣,整个世界仿佛只剩雨声。

婢女抱着一件薄披风,小碎步过来,给苏星斗披上,免得他被飘零的雨水打湿衣服。

“红杏不见了。”苏星斗忽然说。

婢女愣了愣,她是照顾苏星斗衣食起居的丫鬟,但苏星斗很少会主动跟她说话,她想了想,记起了少爷口中的红杏来,苏星斗为数不多的玩伴,一个七岁的小丫头。婢女没法回答他。苏星斗也打算听她回答,就是随口一问。

“父亲呢?”

“族长大人在书房商议事情呢。”

“拿蓑衣来。”苏星斗说。

苏星斗披着蓑衣来到父亲的书房外,书房的门紧闭,风雨如晦,时而有惊雷响起。雨水沿着屋檐垂落,像一串串珠帘,狂风一吹,飞花碎玉般飘荡。

“这雨下的不寻常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族长,是那个东西要苏醒吗?”

“十年之期快到了,九族都在争夺童男童女。”

交谈声低低的传出来,说话的人轻声轻语,好似忌讳着什么。

这时,书房中猛地一静,随后响起醇厚清朗的声音:“是星斗吗?”

苏星斗犹豫了一下:“父亲!”

“进来吧。”

苏星斗推开门,父亲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前,身后的墙壁上写着墨迹淋漓的“道”,两边的长椅上坐着羿族的权贵将领。

男人笑着朝他招手,“来!”

苏星斗进了屋,却没走过去,父亲总喜欢摸他脑袋,苏星斗不喜欢被摸脑袋,尤其外人在场的时候。

“出什么事了吗。”苏星斗说。

父亲没说话,屋子里的权贵们眼神交换,有人说:“没什么事啊,星斗少爷为何有此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说:“我的一个朋友不见了。是个小姑娘。”

“也许是嫁人了吧。”

“也可能是被妖族吃掉了。”

权贵们满不在乎的说,这年头谁关心一个小丫头的死活。

苏星斗嘴角挑起一个冷冷的弧度:“妖族敢来我们羿城?”

权贵们都知道星斗少爷不好糊弄,他上过战场很多次了,这不是人族与妖族开战的季节,一般两族会在秋收之时打几场战,其他时间相安无事,毕竟大家都要过日子的,哪能一年到头不停打战啊。

“你们继续商议事情,我走了。”苏星斗在权贵们开口之前离开了。

“星斗少爷长大了。”

“真懂事。”

“小小年纪就有族长一样的威严了。”

权贵们嘀嘀咕咕的奉承声从身后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夜!

苏星斗没敲门,推开了父亲的寝房,更深夜静,烛光如豆,男人坐在窗边的长案上俯首疾书。隔着屏风的锦榻上隐约有一个婀娜的身子,正自酣睡。

男人把笔搁在砚台上,无奈道:“怎么又没敲门!”

“父亲常说君子坦荡荡,既然坦荡,何必敲门。”苏星斗平静的说。

“总是不好的。”男人看了眼屏风后面。

苏星斗不易察觉的撇撇嘴,男人子嗣单薄,只有他一个嫡亲儿子,又是道门出身,道门养生讲究辟谷藏精,所以很少睡女人......睡女人这个词不妥当,很少近女色。但是族人们说,族长英明神武,虎父无犬子,像星斗少爷这样的天才多多益善,族长应该为了我族大计而广纳后宫,多生虎子。

族人们便为他物色了许多美貌小妾,男人偶尔会例行公事的睡一睡。

奇怪的是男人一直没有后续子嗣,苏星斗从小就是很孤独的孩子,普通人家的小孩不敢和族长大人的公子嬉笑怒骂,他又不喜欢和那些奉父母之命陪玩的孩子待一块,渐渐长成了孤僻的性格。

某次,苏星斗问父亲,你为什么不继续生一个儿子或者女儿什么的给我玩?男人说,因为你妈死的早啊。才思敏捷的苏星斗想了想,竟无言以对。再一想,不对呀。可以和小妾生嘛。

男人就笑哈哈的说,生儿子这种事情妙手偶得之,强求不得。

苏星斗又一次无言以对,总觉得这句话哪里听过,并且怪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不喜欢父亲的小妾们,因为她们经常朝自己抛媚眼。

男人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摇摇头:“说吧,找我什么事,白天不方便在书房说?”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苏星斗凝视着父亲的眼睛:“别隐瞒我,红杏失踪了,我知道他是被抓走的,这几天城里的军卒在不停的搜罗小孩,虽然你把我禁足在府里,不过我有渠道能知道城里的事。你今天和那群蛀虫鬼鬼祟祟谈论什么?”

“首领和他的部下们商议大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鬼鬼祟祟了,还有用蛀虫形容族里的权贵不妥当吧。”男人敌不过儿子灼灼的目光,挠头叹气:“好吧好吧,你也长大了,能给我分担事情了,将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漂亮女人也要帮我睡......”

“父亲!”苏星斗像只小狮子似的怒道。

“你这孩子,总是一副假正经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我。”男人说。

苏星斗额角青筋跳了跳。

男人其实不是个爱开玩笑的浮夸人,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疏忽让儿子缺爱,养成了死小孩的性格,于是总开一些低级玩笑,比如说儿子你快点长大,老爸后宫里的女人随你睡。又比如儿子总是装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很累吧,老爸小时候也这样,为了吸引姑娘们注意。

苏星斗很反感这类玩笑,却无可奈何。

“九婴要苏醒了。”男人忽然正色道,不管语气还是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婴?是厉害的妖族吗?”苏星斗皱着眉头问,他没听说过九婴的名号。

“是凶兽,太古神魔九婴的后裔。几百年前它就沉睡在平阳湖,每隔十年苏醒一次,苏醒后就会天降暴雨,洪水泛滥,九婴驾着雨云,乘着水浪,来摧毁人族部落,见人就吃。”男人说:“人们畏惧着它,屈服在九婴的淫威之下,人族仗着脑子好,总搞些歪门邪道,大家觉得九婴肯定是饿了,所以要吃人,既然是吃人,那就吃小孩好了。小孩子劳动能力弱,死了可以再生,只要大人们没事就好了。于是人族派了代表和九婴沟通,九婴一想,哎呦不错啊,都不用我出去找吃的,食物自己送上门了。这种好事当然要答应,它就说,你们九族每个部族各出三千童男童女,送到平阳湖来给我填肚子,否则就杀光你们人族。”

每族各处三千童男童女!

苏星斗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九个部族就是两万七千个孩子,他缓缓打了个寒蝉,明白父亲为何要把他禁足在府里了。

“几百年前......父亲小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是啊是啊,说起来真是不堪回首。”男人一脸“还好我命大”的模样感慨:“我出生没多久,就碰到了一次九婴苏醒,那时候没户人家都要出一个孩子,而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我还没学会说话呢,命运就决定让我去见阎王爷了。父亲打算把我贡献出去,幸好母亲是个护犊子的女英雄,抱着我藏在地窖里,一藏就是两个月。每天吃着咸菜维持生命,一直到风波过去。”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对我来说那像是在听故事,没什么切身感受。我长到十一岁的时候,又碰到了一次九婴苏醒,吓的我赶紧找隔壁的青梅竹马破了童子身......”

苏星斗抽了抽嘴角,想问你隔壁的青梅竹马莫非就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妈?但他说不出口。

“可我两个妹子就没那么好运啦,”男人叹了口气:“她们被送去了平阳湖,再也没有回来过。说起来二妹是代我受过,因为当年我逃过了一劫,如今要把那个名额补偿回来。为此我着实抑郁了很长时间,心说怎么我两个妹子就这样没了呢,再也不能陪我玩,不会跟在我后面喊哥哥哥哥......”

苏星斗心里一动,这就是男人一直不愿生孩子的原因吗?儿时的心理创伤?

“所以父亲想杀了那头叫九婴的凶兽对吗。”苏星斗直视着男人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愣了愣,哈哈一笑:“知父莫若子呀。想啊,想了很多年了。”

男孩能跟父亲上战场并肩杀敌是最大的荣耀,苏星斗心里一热,脱口而出:“我跟父亲一起去。”

男人皱起眉:“这可不是你平时杀杀蛮夷的战场,两个不同的层次。就算是我,也顾及不到你。”

苏星斗很自信,他有自信的资本,十岁就已经练体七重境界,族里的青壮年都不是他的对手。实战经验更别说了,有真人境的父亲陪他训练,给他喂招。

“不能因为对手强大而畏缩,这是父亲告诉我的。”苏星斗自傲的说。

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军可以,不能擅自出手。”

九婴苏醒在七月初,阳光艳艳,花开灿烂,平阳湖碧绿荡漾,倒映青山,岸边盛开着紫色重瓣的鲜花。羿族的船队游荡在八百里平阳湖,寻找即将苏醒的九婴。围剿九婴的军队并不像预料中那样浩浩荡荡,九族精锐齐出,甚至羿族中也有分歧,有人说九婴不可战胜,触怒了这尊凶神,很可能遭来灭顶之灾,与其冒险,不如送孩子求平安。

族长眼见人们对九婴的畏惧要胜过对自己的敬仰,强迫族人的话可能要造反,于是带领五百亲信兵马,开着船进入平阳湖。

苏星斗和男人并肩傲立船头,男人拄着他的青铜战矛,苏星斗手里是一把青铜剑,那把青铜战矛的余料铸造而成,和他各子一样高,苏星斗曾经用这把剑割下过蛮夷的脑袋。

父子身后是披甲执锐的悍卒,船舷两侧架起一张张车弩,弩箭上刻着繁复咒文,这是男人为了对付九婴特别准备的符箭,附了道门法术,每一根都有成年人手臂粗,箭头是百炼精铜,专破妖族鳞甲肉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我们能赢吗?”

男人抬起手,放在他脑袋上,温和的说:“世界上没有一定能赢的战争,更没有常胜不败者。”

“那为什么不再等十年,等父亲修为更上一层楼,不是把握更大吗。”

“修为攀升,越到后期越困难,也许我终其一生都卡在真人境呢,难道一辈子不与它做个了结?”男人说:“而且等十年的话,你的那个朋友可能就不在了,还有许许多多像她那样的孩子牺牲。蝼蚁尚且偷生,但任何生存都不该牺牲孩子来得到。这是我的道!”

苏星斗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暗暗握紧手里的剑。

正值午时,本该是阳光最酷烈的时候,可不知何时,天边翻涌起了乌云,遮蔽阳光,天地都暗淡了下来。

“来了!”男人脸色肃穆,举起战矛,大喝道:“全军戒备!”

乌云渐渐厚重,浓墨似的浮在众人头顶,暴雨随之而下,前一刻还波光粼粼的平阳湖,翻腾起半人高的水浪,八百里湖面荡漾起来,船身跌宕起伏。

苏星斗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心里有些忐忑和不安,九婴要苏醒了,它醒来的时候,伴随着异象,这是父亲都不曾达到的境界。

苏星斗不敢睁眼,全神贯注盯着湖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那里!”他猛地一指前方。不远处,湖面忽然翻涌,似滚水沸腾,随后是哗啦啦的水浪声。

一颗巨大的蛇头从湖底抬起来,长长的脖颈淹没在水里,足有三丈粗,额头长了根独角,瞳孔里流淌着溶金色的光,高高昂着头,冷漠的俯瞰湖面上十几艘战船。

被那森冷的眸光注视,苏星斗只觉浑身发寒,像是坠入了冰窖。

“放箭!”男人大喝着。

士兵们如梦初醒,压下心头的恐惧,用大锤敲打扳机,“嘣!”弓弦震动声清越如剑鸣。几十架床弩同时射出弩箭,这些弩箭在半空中燃烧起火焰,化为一道道流光,有的擦着蛇头飞过,落在极远处的湖面。有的刺中黑色的鳞甲,鳞甲破碎,鲜血飞溅。

九婴发出愤怒的咆哮,声音刺耳的像是在撕什么东西。喉咙中喷吐出水浪。

这时,男人动了,他双膝弯曲,猛地在甲板上一蹬,整个船头都陷入水中,男人借力冲天而起,青铜战矛腾起熊熊火光,连带着男人也燃烧起来。九婴喷吐出的水浪挡不住他,水浪被男人分开,白雾袅袅蒸腾。

青铜战矛刺入九婴溶金色的瞳孔,男人双臂一振,气机搅动,九婴的脑袋立刻炸开,怒吼声戛然而止,长长的蛇身无力摔入水中,溅起高高水花。

赢了!?

苏星斗又惊又喜,惊的是胜利来的太容易,喜的还是胜利来的太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容刚刚从他嘴角荡起,还来不及扩散,就听又是哗啦啦一阵水声,紧接着嘶吼声再次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将士们惊呼声和惨叫声。他循声望去,右翼一艘战船边冲起一只巨大的蛇头,蛇头鳞甲铮铮,瞳孔流淌着熔金色的光,猛地往下一撞,战船如纸糊般支离破碎,桅杆折断、甲板碎裂,船上数十名士族顷刻间覆没。

又一头九婴?

苏星斗脸色变了。

铮铮弓弦声再次响起,床弩射出箭矢,男人持矛踏浪而来。

但就在这时,破浪声接二连三响起,一条条漆黑蜿蜒的蛇颈隆起水面,白沫纷涌,不停的有“九婴”出现,士卒们来不及更换弩箭,弯弓朝九婴们射出劲箭,或是持长矛刺击。但凡兵怎么可能伤到堪比真人境巅峰的凶兽,矛头和箭矢在九婴鳞片上溅起点点火星,丁点伤害都做不到。

凡人的挑衅激怒了九婴,黄金色的瞳孔光芒炽盛,有的战船被一头撞碎,侥幸没死的人在湖面载沉载浮,很快也被九婴吞食。有的战船被从底部高高顶起,不等落下,就被九婴喷吐出的水龙撕成碎片。还有的更惨,九婴蜿蜒的蛇身缠上战船,拖入湖底深处,浮上来时只剩零碎的残骸断木。

苏星斗目光所及,尽是漆黑粗长的蛇颈,翻滚着在浪花中隐现,五百人马眨眼间损失过半。这就是凡人和九婴的差距,无法弥补的差距。

一道粗壮的水柱从苏星斗身边炸起,长长的蛇颈突出水面,黄金般的森冷竖瞳俯瞰苏星斗。

又一条九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类,覆灭吧!”

九婴的声音响起,像是高居王座的君王下达审判。

苏星斗上过几次战场,见过血杀过人,来这里之前,他觉得九婴不过是更强的“妖族”而已。战士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退缩,这是战士的信条。

可是当九婴注视着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瞳孔让他浑身血液都僵凝在血管里,这个时候应该举起手中的剑,势要与敌人分生死,但他才发现自己举不起手里的剑,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退缩了,恐惧了,一个战士连手上的剑都不能举起来,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吧。

这个时候男人来了,从侧面冲来,把青铜战矛递进九婴獠牙遍布的嘴里,同时也把右手递了进去。他挽救了儿子的命,但他失去了右臂。

男人左手伸出,苏星斗手里的剑落入他手上,刹那间,剑光夭矫如龙,把九婴的脑袋切下来。

“父亲!”苏星斗嘶哑的声音叫道。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双腿剧烈打颤。

“走吧!赶紧走!”男人说。他把那根断裂的战矛丢在船头。

苏星斗摇头。

“恐惧是因为弱小,如果不愿意做卑微的小人物,就努力强大起来,你有这个天赋。你的天赋比我好,总有一天你能超越真人境。”男人持着剑,任由右臂鲜血流淌,这个时候他大概是想抚摸苏星斗的脑袋,但他只剩下一条胳膊了,仅剩的手要握着兵刃,战士不能抛弃自己的兵器,除非死亡。

“一起走!”苏星斗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感觉自己身体都被掏空了。

“退缩是因为没有做好觉悟,我来之前就已经有觉悟了。”男人笑了,但他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断后,放心吧,老爹我没那么脆弱,放开手脚跟它杀一场,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但你留在这里会让我分心,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我顺利斩了九婴的两颗脑袋,削弱了它的力量。”

“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离开这里,一路向东,去道门。反正这里也没有牵挂了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忽然明白了,明白男人为什么不继续生孩子,一旦他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就成了不能割舍的牵挂。男人早就为他安排好后路了。他不知道男人年少时经历了什么,但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杀九婴是男人毕生目标,为此他准备了很多年,只生一个儿子也在他的考虑中。

男孩能跟自己的父亲并肩作战是最大的荣耀,但怎么能比得过与父亲一起赴死呢。苏星斗痛恨自己的软弱,他害怕了,怕极了,双腿到现在还在颤抖,九婴的威严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潮,压迫的他只想跪下来膜拜。

男人一脚踹在船头,船身像是离弦之箭,破开水浪,飞速退出战场。

巨大的惯性让苏星斗栽倒在甲板上,他惊慌失措的爬起来的时候,心莫名的绞痛起来,他有一种感觉......他将失去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苏星斗再次抬起头看过去,他终于看到了九婴的本尊,那是一条长达百丈的巨蛇,身体的前半段分叉出九条颈椎,九个脑袋,它有九条命!

沉沉的雨云之下,翻滚的黑色湖水之上,那条恐怖的凶兽昂起七条脑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男人持着剑冲向九婴,浑身火焰缭绕,把雨水蒸发成白色雾气。

这是苏星斗看见的最后一幕画面。

那天之后,九婴又陷入了沉睡,两万七千名孩子逃过一劫,但男人再也没有回来。

苏星斗一生中无数次回忆那幅画面,他痛恨自己的软弱,真屈辱啊,父亲在前方拼死拼活,他却落荒而逃。从那以后,他就把退缩两个字从人生中抹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不后退半步,以卵击石也好,飞蛾扑火也罢,他绝不再退缩。因为退缩会让他想起那个男人,想起当年那个让他憎恶的自己。

九州历1193年,七月夏,阳光灿烂。

八百里平阳湖烟波浩渺,风吹过湖面,带起一湖褶皱,耀眼的波光闪烁。绿柳如烟,草长莺飞,岸边紫色重瓣花摇曳,空气中漂浮淡淡花香。彩蝶翩翩,燕儿回旋在湖面,时而贴着水面滑翔,轻啄一口,涟漪荡漾。

湖岸上,铁块击打的声音铿锵有力,遥遥回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星斗赤着上身,一手拿铁钳,一手握锤,奋力敲打剑胎,火星四射。每一次敲打,身上的肌肉随之隆起。熔炉里的高温扭曲了他脸。

剑胎的材料是男人留下来的断矛,苏星斗已经有三把飞剑,以他如今真人境的修为,可以早就可以锻造第四柄飞剑,他在真人境的时候回到了故乡,把第四把飞剑的名额留给父亲的遗物,这样他就可以和男人并肩作战。十年后的盛夏,也是真人境,他重新来到平阳湖,他是来了却夙愿的,心结以死结。

锻打、淬火、再锻打、再淬火......一把倾世名剑的雏形渐渐形成,青铜战矛的材质算不上顶级,甚至比不上传授飞剑术的老人赠给他的材质,但苏星斗有信心它将成为自己平生最出色的作品,他当然有信心,因为这把剑倾注了他十年的仇恨和悲伤。

没人知道他是来复仇的,葛长青也不知道,葛长青是唯一知道他心结所在的人,据说当年男人和他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事先传书给葛长青,大概的意思是,我要去做一件很男人的事情了,如果我回不来,你帮忙照看我儿子。

苏星斗拜入丹鼎派后,葛长青还感慨,当年因为某些事,他意志消沉了很长时间,否则怎么也要赶来帮好友一臂之力。

午时,清朗的天空黑云翻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平静的湖面翻涌起浪花,仿佛暴风雨来临的海面。

苏星斗面色平静,把铁锤搁在石台上,淬火。长约四尺的剑身已经成形,剑身黑绿,像一根朴素的铜条。他舀起湖水泼在磨刀石上,就差最后一道工序,开刃!

剑刃经过磨刀石反复磨砺,青光照人。苏星斗脸上无喜无悲,一如平时模样。

剑成!青光怒舞,无形剑气劈开水浪。

沉沉的黑云下,翻涌的黑水湖中,巨大的怪物破浪而出,重新长出了两颗脑袋,九条脊椎像是九条巨大的蛇,朝着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苏星斗握着剑冲天而起,丹田中黑光闪烁,连续三道流光冲出,三柄飞剑出鞘。四剑齐鸣。过往的岁月在心间翻涌不息,他如金刚怒目,如狮子怒吼:“九婴!”

本卷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州历1193年,十一月,黄昏。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儒家有这样一句诗来形容西域风景,但这对于广袤西域而言,不过是一隅之景。当年女娲将天下划分十三州,西域独占四州,人族生存的领域在昆仑山方圆数万里之内,因此昆仑山从古至今都是人族心目中的圣地。西域虽然是最广袤的,但却是出了名的贫瘠。地域辽阔无疆,环境也异常复杂,境内高山盆地相间,草原和沙漠并存。大多数都是长不出庄稼的废土,荒地千里,生在的只有零星的杂草。

人族当年弱势,甚至被妖族视为牲畜,当然不可能得到肥沃的土地。而今的九州格局,都是人族先辈,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

一望无垠的贫瘠土地上,一队商旅缓慢跋涉,龙马拉着一车车货物,车轮在并不坚硬的土地上走出深深的痕迹。随行的护卫商人,前后加起来大抵两百余人。临近昆仑瑶池宴,各地俊杰齐聚昆仑,商旅闻风而动,从中州北方甚至东荒运送茶叶、丝绸、灵药等诸多物资,趁机赚上一笔。

领队的是一个复姓澹台的西域家族,一百多号人马,这次从中州购买了丝绸胭脂上品灵药等紧俏货,甚至还有中州的一些特产干货,等瑶池宴一到,就在昆仑以高出成本价几倍的价格出售,保准能赚的盆满钵满。

一个庞大家族的奕世沿守,除了后继有人,还得生财有道。当年楚府便是生财无道,才打楚望舒黄杏坊的主意。

这支队伍倒也不全是澹台家的人马,还有几支小商旅依附过来,中州到昆仑路途遥远,途中剪径蟊贼数不胜数,商旅往往会联合起来抵抗匪寇。

领队的自是澹台家的人,为首的是个银发苍苍的老人,虎背熊腰,不见老态,此人是澹台家的客卿袁力,负责此次押运货物的安防。他左右两侧是一对年轻男女,落后他半匹马位置。

女子穿一身窄袖紧衣,外罩狐裘大氅,雪肤樱唇,碧眼秋波柔媚,腰悬一口黑鞘长剑。

男子面如冠玉,风姿翩翩,黑玉冠束发,马鞍上挂着一杆长枪,枪头罩着枪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对年轻男女是澹台家的弟子,接触家族生意不足两年,年轻,修为尚浅,故而需家族派遣客卿辅助。

寒风裂面如刀割,夹杂着粗粝的沙尘。澹台家的嫡子侧头,朝左侧一骑笑道:“苏兄,穿过这片平地就是黑山岗,有一伙剪径盗贼常年居于此地,专干拦路抢劫的勾当。”

苏兄一身青衫儒冠,读书人的装扮,腰上配一柄白鞘华丽君子剑,唇红齿白,俊朗不凡,一听这话,立刻流露出些许紧张,右手轻轻按在剑柄上。

这位澹台家的嫡子名叫澹台皓月,二十出头的年纪,已是初入练气,前途远大,但有些玩世不恭,嘿嘿笑道:“不过别紧张,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咱们借地过路,送点孝敬银子也就是了。”

“就这样?”读书人一愣。

“若是小鱼小虾的商队当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我们又岂是任人宰割的鱼虾?有袁客卿坐镇,真要玉石俱焚还真不怵他们,只是这世道,大伙儿都是混口饭吃,又不是穷途末路弹尽粮绝,能不拼命自然不会拼命。我这两年出入中州数次,一来二去,也跟这儿的大当家混了个半生不熟。”澹台皓月笑吟吟的说,这读书人是在中州加入他们商队,有个颇雅致的名字:苏云!应该是想前去昆仑参加瑶池宴的儒生,孤身力薄恐路途遥远无力自保,故而与商队同行,缴纳十两银子的保护费。

澹台皓月自诩风流,就爱和读书人交朋友,一路行来,两人指点江山意气风发,颇有九州江山入我怀的气概。用澹台皓月的话说:读书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和读书人做朋友。

苏云喟叹道:“圣贤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诚然不欺。皓月兄老练沉稳,见识广博,实乃让在下钦佩。”

澹台皓月颇为受用,朗声大笑。

最左侧的妙龄女子悄不可察的撇撇嘴,异域风情浓厚的碧眼流露讥讽之色,自家兄长什么脾性她岂会不知,天赋好归好,但纨绔子弟该有的习性一样不缺,在大宛城毁誉参半,西域民风彪悍淳朴,该骂就骂,但读书人不一样,读书人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人,哪怕你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读书人也会诚挚的叹息说,“汝乃上佳美玉,然不曾雕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澹台大小姐澹台吟月眼里,苏云就是这种读书人,袖手空谈是豪杰,但实际上眼高手低,腹中空空。

“苏兄第一次来西域,瑶池宴尚有一月之期,时间充裕,一定要在大宛城流连几日,我们西域的姑娘虽然不如中州娘子水嫩娇柔,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为兄带你好生领略西域风情。”澹台皓月流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苏云的目光在澹台吟月浮凸有致的娇躯扫过,尤其是胸前那波澜壮阔,抚掌而笑:“此乃天下第一等风流事。”

澹台吟月大怒。

始终默然的袁力忽然勒住马缰,另一手抬起示警,车队缓缓停下来。

澹台皓月眯眼眺望,远方扬起蒙蒙烟尘,经验老道的他一眼就看出那是马匹扬起的尘埃,人数还不少。马蹄声渐进,来势汹汹的盗匪群轮廓也渐渐清晰,刀矛鲜亮,统共百余骑,人强马壮。与正规军比只差了覆身铁甲,铜器铁器在各地都是禁品,掌控在豪门显贵们的手里。

为首一人方脸大耳,面容粗犷,身体强壮的好似熊罴,一手握马缰,一手提了根狼牙棒。最惹人瞩目的是他头生双角,宽鼻阔嘴,竟是个半妖。

商队后方一阵骚动,尤其是几个依附的小商队,纷纷拔出兵刃,严阵以待。

澹台皓月笑吟吟的镇定自若,客卿袁力擅长贴身近战,尤其拳法刚猛霸烈,据说年轻的时候曾得昆仑守山神指点过修为,在澹台家所在的大宛城名气不小。有他在,澹台皓月确实没什么好担忧的。

澹台吟月眼波流转,瞥见那儒生面色僵硬,不自觉的挺直腰背,大气不敢喘的模样,心里愈发不屑。白生了这副好皮囊,银枪蜡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伙盗贼在百步之外勒马,半妖首领先朝袁力拱了拱手,豪气干云的大笑道:“澹台公子,数月不见,别来无恙。”

澹台皓月笑吟吟拱手,朗声道:“铁牛首领风采更胜往昔啊。规矩我懂,进山拜神,进庙烧香,我澹台家借道行商,还得大当家多多关照。”

说着,让侍从奉上五十两黄金。

名号铁牛的大当家扫了眼木盘上一锭锭黄金,看向澹台皓月,嘿然道:“澹台公子,要是往日,老牛我一定二话不说,收了黄金就走。可瑶池宴在即,你这几十车货物,少说也值几千两黄金吧。”

这是嫌金子给的少。

澹台皓月隐晦的看了一眼客卿袁力,袁力微微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澹台皓月笑脸相迎,丝毫不恼怒,“不过我们商队从西域到中州,一来一回,路途遥远,上下打点关系,再加上本钱,消耗不少。这趟挣的银子要是少了,我回去也不好向家里长辈交代。这样,我再出五十两黄金,就当给大当家和诸位兄弟添点茶水钱。”

铁牛大当家沉吟半响,道:“好,澹台家在整个西域也是上得了台面的家族,我铁牛与你们打交道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给自己找不痛快。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商队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等马贼远去,儒生苏云如释重负吐出了一口气,怒斥道:“贪得无厌,贪得无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吟月不屑的看他一眼,刚才怎么不说?事后做一副正义凛然派头。

澹台皓月面色阴沉,“袁客卿,刚才为什么答应他们?五十两黄金啊!”

他一脸肉疼的样子,十两银子可以让普通人家过上一年的富足生活。一百两黄金,就算是他也吃不消了。况且这一路行来,各路牛鬼蛇神都要打交道,这得多少银子?

袁力摇摇头,低声道:“来之时见那铁牛,气血浑厚,目吐精芒,修为虽然不弱,但比我还是要差许多,刚刚再看他,气机内敛,纳气自然,想必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财帛动人心,他刚才未必没有拼一拼的打算,但终究忌惮澹台家在西域的势力。”顿了顿,笑道:“我是不惧他,但真动气手来,无非是两败俱伤,毁了货物才是麻烦。外出闯荡,其实不像市井流传那样腥风血雨,血杀百里,反而讲究以和为贵,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一场意气之争中。”

澹台吟月沉思不语,澹台皓月则笑道:“还好再过三日路程,就能抵达大宛城,而今夜,我们能在自家客栈歇脚,这两个多月来,终于能睡场安稳觉。”

苏云喟叹道:“早听说西域半妖与人族杂居,不分彼此,所言非虚啊。这半妖性情凶悍,不堪教化,实在可恶。”

袁力斜斜看他一眼。

澹台吟月似笑非笑:“苏公子,袁客卿也是半妖哦。”

“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狼牙沟是附近五十里内唯一的绿洲,有一片月牙形小湖泊,本来叫月牙沟,后来此处被狼群占据,又改称狼牙沟。十几年前,澹台家肃清了盘桓此地的狼群,在狼牙沟建起狼牙客栈,作为家族商队的一座驿站。同时也供来往的商旅歇脚住宿。

狼牙客栈四合院的骨架,主楼有四层,共两百余间房,规模着实不小,邻着客栈的是简陋马厩。

夕阳的余光里,商旅终于抵达了狼牙沟。客栈的十几名伙计在老掌柜的带领下恭恭敬敬站在外头。瞅见商旅缓缓走近,大步前奔过来,前倨后恭的模样:“大公子,小的总算等着您了,大公子这一路辛苦了。”

澹台皓月高居马背,俯视他:“酒菜都准备好了?”

“好酒好肉,都给您和众兄弟备着了,前日收到您的飞鹰传书,估摸着您晚间会到,提前让伙计备好饭菜,打扫出上等房间。就等大公子和二小姐入住了。”老掌柜点头哈腰。

澹台皓月满意一笑,转头身后,运气朗声道:“诸位兄弟,今天好酒好肉招待,睡个安稳觉。他奶奶的,辛苦了两个月,总算有舒服的床榻睡了,可惜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找不到水灵娘们暖床。”

侍卫们一阵哄然大笑。那两队依附而来的小商旅也如释重负,终于有床睡了。在这个荒地千里,还得提心吊胆的地方,一顿安稳觉比起晚上有水灵娘们滚被窝还要舒心安心。

这时,澹台皓月瞥见苏云望着空荡荡的马厩发呆,也不知想什么。他笑道:“这里平时还是有商队入住的,尤其这种时候更多,不过前几日我传书过来,让掌柜的清出房间,毕竟客栈就这么大,住了别人,自己人就得露宿外头。”

苏云笑着点点头,这个年轻书生眉飞色舞起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澹台兄,今晚小弟可要与你大醉三千杯。”

“奉陪到底。”澹台皓月大笑着翻身下马,当即便有伙计上前接过马缰。

大院中,中央烧着篝火,一张张桌子围绕着篝火摆开,热气腾腾的菜肴香气扑鼻,主食都是羊肉牛肉等肉食,白面馒头反而是稀缺紧俏之物。侍卫们扑在饭桌上大快朵颐,就着果酒吞咽肉食。与这一群糙汉子比起来,苏云的吃相别提多细致文雅了,到底是读书人。他和澹台兄妹以及袁力坐一桌,澹台兄妹不说,毕竟是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就算西域风俗粗犷,民风彪悍,大家族的礼仪架子半点不缺。袁力一介武夫,但据说已是练气境八重天,对五谷杂粮需求甚微,吃了几口就停下来,独自饮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皓月除了偶尔站起来邀众人举杯共饮,就是殷勤的拉着苏云喝酒。酒过三巡,儒生苏云已经面色潮红,醉眼朦胧,不胜酒力。澹台皓月反而越喝越起劲,真不愧是流连花丛的酒场老手。

“苏兄,你觉得我这妹子如何?”澹台皓月忽然搂住苏云,笑眯眯的问。

儒生苏云先是一愣,血丝遍布的浑浊目光盯着澹台吟月,酒后失态的他终于流露出些许垂涎,“一等一的尤物。”

澹台吟月吃相优雅,红唇轻启,小口小口咀嚼食物,听到这话,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吟吟望着苏云。

“我妹子打小就俊俏。”澹台皓月凑近他耳畔,似蛊惑似怂恿道:“那你想不想睡她?这种蜂腰翘臀大胸脯的女人,在*****的时候当真销魂蚀骨。”

苏云酒意上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想......”

但他猛然惊觉,一个兄长怎么会用如此**的言语来形容自己妹子?就算酒后失态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所谓酒后吐真言,除非他心底里觊觎自己妹子?而看他一脸食髓知味的神情,兄妹俩......

这时,他感觉澹台皓月不知何时把手掌贴在了自己心口。苏云心中大凛,酒意全消,想把身体往后挪开,猛然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连握紧拳头都坐不到。

中毒了!

这个念头方起,就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响起,眼角余光瞥见,除了澹台本家的守卫,另外两对附议澹台家的商队人马,统统瘫软在桌上,或者从座椅上摔倒。

苏云之所以没一头砸在桌上,或者摔在地上,是因为澹台皓月左手搂住他的肩膀,右手按在他胸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们想......侵吞另外两支商队的货物?”苏云脑中如闪电划过,惊怒交集。

两支商队的人岂会不知自己遭了黑手,怒喝叫骂声不绝于耳。

澹台皓月微笑着,只是再不见温文尔雅,眼神是一片冷漠,“西域民风虽然淳朴,不过你有没有听说过另一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为了生存任何事情都可以做。那群愚昧的劫匪都是些头脑简单的蠹虫,拼死拼活的做刀口舔血的勾当,哪里有我们来钱快,做事稳妥?这就是所谓的思路决定出路吧。人无横财不复,马无夜草不肥。但横财来多了也损气运,我们澹台家做这种勾当不多,可谁叫今天被那群挨刀子的东西坑走了一百两黄金呢。”

“苏兄呐,我是真想过要和你在大宛城花天酒地的,毕竟咱们投缘不是,可做这种事不能留活口的,否则我澹台家的名声就臭了。别人也会防着我们。你算是殃及池鱼无妄之灾。下辈子有机会,兄弟我肯定请你吃花酒。走好!”

澹台皓月一掌震断这家伙的心脉,把喷吐鲜血的尸体推开。冷冰冰的下令:“都杀了。”

转头朝澹台吟月笑道:“妹子,我帮你解决了这个讨厌鬼,晚上要怎么犒赏我?”

澹台吟月扳着脸,不发一言。澹台皓月就喜欢她这副冷冰冰的高傲模样,把这种女人征服在床上翻云覆雨,听她情难自禁的轻声呻吟,可比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更销魂百倍。

侍卫显然都是老手,手起刀落的一刀捅入那些可怜鬼的胸膛,送他们转世轮回。

澹台皓月吩咐手下的侍卫:“把人拖到远一些的地方埋了,手脚干净点。”

侍卫们齐声应诺中,他伸臂揽住澹台吟月的纤腰:“妹子,更深夜重,随为兄早些安歇。今晚儿保准让你神仙都不愿做。这几个月可憋死我了。”

澹台吟月突兀一笑,清冷褪去,媚态横生,娇艳欲滴:“大哥想尝尝欲仙和谐欲死的滋味,何必去房里?妹子现在就叫你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皓月看见澹台吟月美眸闪过凌厉狠辣的杀意,略显醉意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后感到胸口一痛,一股寒意渗透心底。他想都没想,一掌拍向澹台吟月高耸丰满的胸脯。

澹台吟月后撤一步,与他对了一掌,喉咙一甜,嘴角沁出血丝,但也借势朝后飞退,同时喝道:“还不动手?”

当是时,异变突生。

满地死尸中,有两具本该早已命丧黄泉的尸体忽然诈尸,从地上一跃而起,强猛的气机把附近的侍卫当场绞杀。两人一左一右夹击满头银发的袁力。

袁力双臂肌肉猛地隆起,撑破袖子,两条臂膀长出黑褐色的绒毛,长度暴涨十几公分,宛如猿臂。双拳同时朝左右击出。

“嘭嘭!”

院子里气浪怒舞,光焰迸炸,篝火被狂风掀起,火星密集散射。

澹台皓月跌跌撞撞的退出战圈,生怕被波及,扶着一张尚算完整的桌子喘气,双目赤红瞪着远处妖娆女子:“澹台吟月,你想造反?”

澹台吟月舔了舔鲜艳的红唇,咯咯笑道:“妹子想杀你想了很多年了,你就成全妹子的心愿吧。你放心,整个澹台家随后就到。你今晚儿安心的走,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澹台吟月拔剑出鞘,碧光一闪,剑尖挑向澹台皓月喉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皓月朝后一仰,险而又险的避开,嘶哑着嗓子喊道:“杀了这臭娘们。”

百余名侍卫持刀蜂拥而上。

澹台吟月剑术超群,在侍卫群中穿插纵横,每次出剑都收割一条人命。

澹台皓月退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手掌握住胸膛上的匕首,猛一咬牙,“噗”带着一泼温热的鲜血,他闷声一声,险些昏厥过去,颤巍巍的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枚瓷瓶,往掌心倒出一粒乌黑丹药,吞下。随后闭眼调息。他俊朗的脸庞青筋暴起,汗水划过脸颊。

这阴险的一刀准确无误的刺入心脏,之所以没有当场毙命,全靠一口真气护住心脉,但也只是苟延残喘,幸好他前些年突破练气境时,家族赏赐一枚道门金丹,是家族花重金从道门神仙们手中求来的,整个家族也不超过十粒,粒粒价值连城,可见家族对他何等看重。

养气片刻,伤势稍稍恢复,血也止住了,一时半会不可能痊愈,好歹小命是保住了,不愧是道门神仙的金丹。澹台皓月心神稍安,瞥了眼在做困兽斗的澹台吟月,心里冷笑,过了今夜,他定要叫这小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看向大院中斗至酣处的三人,此时的袁力衣衫尽裂,银发化为黑褐色毛发,两条猿臂大开大合,拳法刚猛无铸,每一拳击出都伴随恐怖罡气,或在地上击出大坑,或把桌子炸裂。

反而两名刺客,表情木讷僵硬,在袁力疾风骤雨似的攻击下,惊险如一叶扁舟。

澹台皓月再次松了口气,袁力修为已臻至练气八重天,抛开昆仑道门这些显赫势力,无论在哪里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心思敏捷的澹台皓月已经在揣度这次是何方势力要与澹台家作对。是想杀他这个嫡子打击家族,还是重在劫掠货物!澹台家在大宛城屹立百年,敌人绝对不少。至于幕后黑手是谁,现在还猜不到,只能等擒下那两名刺客,或者澹台吟月,才是拷问出来。

这个念头刚起,澹台皓月就见到了目眦欲裂的一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听其中一名刺客阴测测的笑道:“昆仑山神陆吾的黑虎神拳,你也只得其中精髓一二,无趣无趣。”

另一名刺客同样怪笑:“两百年前,咱们兄弟俩就输在这黑虎神拳之下,今日先收回点利息。可惜你这小猴子连陆吾的半个弟子都不算。”

两名刺客忽然抱住袁力的胳膊,齐齐仰头嘶吼,吼声如同虎啸。接下来的一幕血腥又震撼,袁力双臂像纸糊似的被两人轻易撕断。鲜血喷涌如泉,还不等他惨叫,左侧那名刺客头颅裂开,人皮面具剥落,竟是一只狰狞虎头,满嘴獠牙的张开,一口啃掉袁力半颗脑袋,大快朵颐。

死了?

练气八重天的袁力就这样死了?

澹台皓月心胆俱裂,寒意遍体,刚才还在袁力一双铁拳之下苦苦支撑的两名刺客,忽然就把强敌干掉,而且看姿态,似乎还游刃有余,感情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袁力是澹台皓月最后的依仗,被杀的只剩四五十人的侍卫最多是绵薄助力,锦上添花可以,一旦形势不对,就起不了作用。

此时他身受重伤,别说那两个不知是妖族还是半妖的刺客,就算澹台吟月,他也不是对手。澹台皓月作为一个大家族的长子,未来前途光明,当然不愿折损在此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刚冲向墙角,想翻墙逃遁,就听澹台吟月娇斥道:“别让他逃了。”

那名咀嚼头颅的虎妖狂奔几步,而后一个纵身就扑到澹台皓月身上,把他硬生生踩翻在地上,脊椎骨当时就断了。另一名刺客如虎入羊群,在侍卫之中大开杀戒,砍瓜切菜似的收割一条条性命。

澹台吟月手提长剑,剑身一滴滴鲜血垂落,扭着蜂腰,款款走向澹台皓月。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哥,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澹台皓月心知在劫难逃,双目圆瞪,恶狠狠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早知最毒妇人心,老子就该把你弄死在床上。”

澹台吟月掩嘴吃吃而笑:“大哥不是说妹子身段好脸儿俏,在床上活儿也是极好,舍得辣手摧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皓月一口血沫子啐在她脸上,一字一句道:“贱人,你跟你那婊子娘亲都是贱人。”

澹台吟月柔声道:“骂吧,人之将死,随你骂几声又如何,这点心胸妹子还是有的。大哥还记得十五岁那年,那老东西深夜闯入我闺房,不顾我苦苦哀求,把我玷污的事儿吗?当时你就在门外偷看,等老东西走后,你推开门,又一次把我玷污。那时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要让整个澹台家,倾覆在我手上。”

“这些年来,我沦为你们父子的玩物,偷偷堕了三次胎,前半夜陪老东西睡觉,后半夜还要被你这畜生凌辱折磨。当真是生不如死啊。不过妹子仁慈,会叫你死个痛快,等你死后,还得剥下你这张面皮,毕竟澹台家嫡长子无缘无故死在外面,我回去也活不了。”

她拽住澹台皓月的头发,任凭他叫骂,一剑抹了脖子。温热的鲜血很快流了一地,澹台皓月身子抽搐,却没有死去,不多时,脖子上深深的伤口竟然愈合,澹台吟月蛾眉一蹙,料到是他刚才服食的丹药药力还在。索性一剑割下他的脑袋。

大仇得报,澹台吟月正心绪激荡,忽听一叠声的掌声。有人笑道:“精彩精彩,情节曲折,高潮迭起,惊呆了我这个吃瓜群众。”

心底一惊,回眸看去,那个青衫儒生坐在一张缺了脚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使劲的鼓掌。

他不是死了吗?

“阁下究竟是何人?”澹台吟月眯着眼,迸射出危险的眸光。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苏云两指夹起酒杯,嗞了一口酒。

澹台吟月瞳孔骤然一缩,淡淡月光下,那只晶莹剔透的酒杯,并非酒杯,而是由真气凝聚成形。练气境之后可以驾驭真气离体,比如一拳打出,将真气一股脑儿宣泄出去。或者将真气灌注兵刃,通过兵刃施展。都是很粗糙的释放方式。把真气凝聚成酒杯形状,这份操纵力非资深练气境不可。

她也不傻,明白自己碰到了深藏不露的高手。

离家之前,家里的长辈告诫过澹台皓月,瑶池宴在即,天下豪杰齐聚昆仑,极有可能会有低调的高人隐在商队中,因此这段时间切忌不能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免得阴沟里翻船。不过以澹台皓月的桀骜自负,想来是没当一回事。澹台吟月也没当一回事,因为按照她的计划,这次商队里混入了“自己人”,自然不担心阴沟翻船的事儿。以她谨小慎微的性子,起先也对这书生起过疑心,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个多月的餐风饮露长途跋涉,最终确认这儒生是个袖手空谈有万言的草包。谁想还是打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了他!”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不其然,澹台吟月心中一番思量衡量,做出最直截了当的决策,杀人灭口。

那两名似半妖似妖族的怪人,返身掠向儒生苏云,半途中衣衫爆开,现出虎头,体表生长雪白毛发,双手化粗壮虎爪,竟是半人半虎的怪物。

能轻易拍碎巨石的虎爪先后拍在苏云胸膛、头顶,儒生苏云不躲不挡,任由虎爪携千钧之力拍在身上,搁在炼体境的武者身上,非当场被拍成肉泥,即便练气境的修士,也同样必死无疑。见他如此托大,澹台吟月嘴角噙起笑容。

“当当......”

两声金铁交鸣似的脆响,仿佛铁器相撞。

苏云完好无损,倒是两个虎族半妖被震的倒退,虎爪裂开,鲜血淋漓。

两个虎族半妖俱为小真境界,修为不高不低,眼光却极好,惊怒道:“无垢道体?你是道门弟子?”

苏云掸了掸身上灰尘,淡淡笑道:“白虎双煞,你俩虽然不堪大用,可好歹是九翼龙女的裙下之臣,什么沦落到为一个出身小豪门的女子做事?”

在西域名声赫赫的白虎双煞对视一眼:“你究竟是何人。”

“闲云野鹤一道人。”

澹台吟月嘴角一抽,方才他还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儒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知道我们九翼龙女娘娘大名,阁下应该知道其中利害,今日我们也不是针对你,有冒犯的地方,阁下见谅。你既然要在西域久待,难免日后不会与我们打照面。大家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苏云呲溜一声喝酒,砸吧砸吧嘴,忽地冷笑道:“一个卡在大真人境几百年,始终踏不进仙门的老婆娘,很了不起?”

白虎双煞勃然大怒,继而惊惧交集。

谈笑风生的儒生说翻脸就翻脸,不见先兆,骤然出手,只见残影从白虎双煞之间一掠而过,停在澹台吟月面前,眨眼间十数丈。手里已然提着两颗鲜血淋漓虎头,瞪着四双青碧色的虎目。死不瞑目。

俊俏书生随手抛下两颗虎头,笑眯眯道:“姑娘,该你了。”

他的身后,两具无头尸体轰然倒塌。

澹台吟月放眼望去,满地杯盘狼藉,死尸遍地,俏丽娇艳的脸蛋仿佛褪去鲜艳的花朵,一点点惨白下去。

年轻儒生举起右手,才想给她一个痛快,却见她冷不丁的跪倒在地,悲切哀泣:“我不想死,求公子怜悯。”哭的双肩颤抖,梨花带雨,当真我见犹怜。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苏云笑容温和。

“奴家此次与外人联合,杀了澹台皓月这个挨千刀的畜生,除了泄愤之外,本就想李代桃僵,窃夺澹台家富贵。不过世事难料,竟被苏云公子截胡。公子若是答应不杀我,吟月必当竭尽所能配合公子,为你夺来澹台家的底蕴。西域虽然不比中州富饶,澹台家立宗百年,积累的财富资源不可估量。以公子的修为,又有奴家配合,只需混入澹台,徐徐图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苏云挑起她尖俏白嫩的下巴,凝视着这张梨花带雨泪痕未干的美艳脸庞,啧啧赞叹:“我更好奇你和澹台皓月是什么关系。西域风气开放,也不至于开放到吃起窝边草来都理所应当的地步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澹台吟月闻言,昂起螓首,深深看一眼苏云:“公子不愧是风流人物,既然公子有兴趣,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顿了顿,风情万种的碧眼闪过刻骨怨毒之色:“我娘亲本是大宛城殷实人家的小姐,因貌美而名声在外,十六岁那年嫁给了一户门当户对的夫家,生活本该圆满幸福,但某次出城踏春,被澹台家现任家族澹台红熊遇到,惊为天人。谁料到当时只道是寻常的那个男人,一回头就派府上死侍伪装成破门抢劫的盗匪,灭了满门,抢了我娘亲。那时我娘亲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澹台红熊那老匹夫沽名钓誉,自然不会让让人知道我娘是他抢来的女人......”

说到这里,她看见苏云撇撇嘴。柔声道:“苏公子有何意见嘛。”

苏云嗤笑道:“确实无耻了些,这年头抢个女人还要藏藏掩掩。”

澹台吟月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诅咒这个家伙冷血。

“就算是我的出生,对外宣布也是早产。但其实我的身份在澹台家宗支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我娘在我五岁那年,郁郁而终......”

苏云摆摆手:“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十之八九,是不是你越长越大,越大越水灵,于是招来了名义上老爹的觊觎,老家伙肯定在想,这么漂亮的闺女,将来嫁人就可惜了,闺女本来就是赔钱货,更何况还不是亲生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睡白不睡!”

澹台吟月丰满的唇瓣颤抖,心里铁定恨的要死,却不得不强颜欢笑:“苏公子果然聪明。”

苏云出奇的沉默了许久,原本明亮如含星子的眼睛沉了下去,深邃不见底,竟是在恍惚出神。

“苏公子?”澹台吟月喊了一声。

苏云回过神来,然后一个凶狠的巴掌把她拍飞出去,娇嫩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沁出血丝,直接打懵了。

澹台吟月捂着脸,又是绝望又是怨毒的眼神。

“废话说完了,咱们来说说心里话,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苏云蹲下身,神态淡漠的看着这位西域美人儿,“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是小聪明。白虎双煞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半妖,但任何一个都足以碾压澹台家,从中州一路行来,蛰伏一个多月的时候,为了谋夺澹台家的财富?你当我是新来的啊,信你这鬼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吟月刚想说话,又被他打断:“想好了再说,你只有一次机会,我的耐心不太好,回答的不满意,你直接轮回去吧。”

“公子......”

苏云却站起身,打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今天疲了,先睡个好觉,明儿出发去大宛城。”

澹台吟月孤零零的站在伏尸满地的院子里,眼神迷离。

翌日清晨,两骑绝尘而去,狼牙客栈在熊熊烈火中化为虚无。

两骑风驰电掣,快马加鞭,走了三十多里路都不见人烟,稍作停顿,苏云拿去水囊洗刷龙马鼻,自己也喝了一口水。随后把水囊抛给老老实实一晚上的澹台吟月。

澹台吟月接过水囊,没有立即喝,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干涩的樱桃小嘴,终于鼓起勇气:“苏公子这一夜都在想什么?”

“在想你们那点破事,是不是值得我劳神费事去插手。”

澹台吟月眯眼笑:“公子贵人多事,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别费神了。”

苏云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澹台吟月好奇道:“苏云是你真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给点阳光就灿烂,需不需要插手,还得先听你讲。”

澹台吟月点点头,柔声道:“公子别急,容奴家好好想想。说的也更清楚一些。”

苏云也不催促,牵着马缰,眯着眼眺望初升旭日。

“从我出生那一天起,澹台老贼就欠我全家七十六口人命。我虽然痛恨澹台家,但一直没有找到复仇的机会。直到半年前,某一天夜里,我侍奉澹台老贼入寝,一番云雨后,他得意忘形,透露说澹台家近几年一直在准备一件大事,若是能成功,则将一跃而成西域最顶尖的家族。更多的细节却不愿意透露。经过我多次旁敲侧击,私下底打听,隐约知道澹台家似是发现上古大能遗留的洞府,再多就真的不知道了。”

“所以你私通外敌,驱虎吞狼。”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澹台家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姐,如何接触到白虎双煞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澹台吟月摇摇头:“是他们主动找上我,并且对我的身世遭遇了如指掌,坦言如果我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别说澹台红熊父子,就算整个澹台家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

苏云翻身上马,垂首轻笑:“如果不是本公子见多识广,刚才就一巴掌拍死你了。知道自己刚才话里有多少纰漏吗?”

澹台吟月一脸茫然。

“白虎双煞要灭澹台家,就像澹台红熊当年灭你亲生父亲一族那么简单。何需你一个小人物里应外合?不过此种缘由,估计你也不清楚,我能判断出你刚才说的是真话。”

澹台吟月秋波起涟漪,烨烨生辉,俯身跪倒:“谢公子不杀之恩。”

“杀不杀你,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骑背着朝阳,马蹄轻缓,不疾不徐。

冷冽如刀的风啸声中,苏云轻轻哼唱歌谣:

“枯叶今时落,飞燕向南飞。

冬雪年年有,娘子几时回?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澹台吟月听的入神,痴痴望向他侧脸,娇声道:“公子,这是什么歌,好好听。”

苏云恍然不觉,自顾自唱着:

“黄叶今年落,一岁又一岁。

秋风明年起,娘子在不在?

青草年年生,春风时时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雁去复归,游人离未回。”

苏云自然就是楚望舒,他在十月初苏醒,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之后甚至分不清何年何月,自己是谁。就这么呆愣愣的坐在床上,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直到门口传来铜盆坠地的声音,木讷讷转头,门口俏立一个小美人儿,捂着嘴,泪水涟涟。他只是觉得女孩有些熟悉,甚至记不起名字,女孩飞奔出门外,大叫大囔:“姨,楚师兄醒啦,醒啦,呜呜呜......”之后门外冲进来一个清丽少妇,二话不说,抱着他嚎啕大哭。

当是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昏暗的天色瞬间亮如白昼。他如醍醐灌顶,前尘往事如走马灯闪过,记起自己是谁了。

楚望舒苏醒的消息只在道门高层传开,道尊、太乙、葛长青等人先后看望他。太乙真人感叹道说:人的意志果然是世间最神奇的东西,原本以为你近十年都不会醒来了。谁想只用了一年零十个月,不过代价是元神受到了轻微损伤。因此你醒来的时候才出现短暂失忆。

得知自己并没有错过瑶池宴,楚望舒松了口气,清徽、张道一两位大真人代表道门前往昆仑山参加瑶池宴,早在两个月前就出发了。同行的还有红鸾、李妙真、苏星斗等杰出弟子。

数天后,楚望舒告别娘亲师长,启程前去昆仑,在中州时易容成一位儒生,化名苏云!

不紧不慢的赶路,三天后两骑抵达大宛城。

大宛城作为靠近西域核心城市,繁华程度丝毫不啻于中州和东荒的雄城,兴许是楚望舒给的银子够分量,又或者他一身儒生装扮气度不凡,守城的士卒没有刁难,目不转睛的在澹台吟月浮凸有致的身段上流连好一阵后,恋恋不舍的放行。

入城后,楚望舒带着澹台吟月进了一家茶楼。要了一间二楼的上好雅间。

推门进入雅间,地面铺了一层上好的羊毛地毯,门口摆两只青胆瓶,内厅一张红漆鲜艳的圆桌,铜兽中檀香袅袅。正对门口的墙壁在中间挖出一个大圆,墙边又有一架三叠式屏风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但雅间的人可以透过屏风看到一楼大堂的景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伙计招呼两人进房,笑容殷勤:“两位客官,要喝点什么?”

“你们这有什么茶?”

“客官,小店最顶尖的茶叶要数中州的黄叶茶、吞云茶,还有东荒的柳叶眉和龙舌香,南疆的......”一口气说了十几种茶叶:“都是最近从九州各地购置的。”

“有白霜茶吗?”

伙计干笑道:“白霜茶自然是有的,咱们西域为数不多的本地茶叶嘛,虽然在西域算的上好茶,可毕竟西域贫瘠,长不出什么好茶,跟刚才我说的那些茶叶相比就差远咯。”

“一壶白霜茶,一壶龙舌香。”楚望舒丢了锭银子过去。

伙计登时眉开眼笑,若是只点白霜茶,那就没什么银子好赚了,一壶白霜茶几钱银子,就算因为雅间而提高售价,一壶也买不了半两银子,可龙舌香从东荒万里迢迢运过来,物以稀为贵,一壶可以卖五两银子。

片刻后,两壶茶送上,伙计躬身退去。

楚望舒自顾自的倒了半杯白霜茶,再倒半杯龙舌香,摇晃均匀,浅啜一口,神情陶醉。他瞥了一眼略显拘谨的澹台吟月,笑道:“西域白霜茶属水,龙舌香虽然生长在东海海岸,却属火。两者任何一种茶单独饮用,味道虽然不错,可多饮伤身,把两种茶水混合,互相中和,细细品味,茶香固然淡了些许,但久饮不伤身,不涩舌。且回甘悠长。”

澹台吟月照做,小啜一口,眸子亮晶晶,绽放笑颜:“苏公子见识广博,小女子佩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喝着茶,不说话,他不说话,澹台吟月就不敢主动开口。借着喝茶的时候偷瞄他的神色,揣摩他的心思。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酒楼生意渐渐好起来,一楼大堂几乎客满,二楼雅间也都有客人入座。

大堂中央,一个做儒士打扮的老者慷慨激扬,说着最近九州发生的趣事大事。稍大一点的酒楼都有类似一位坐堂的说书先生,为茶客排解寂寞,也为茶楼招揽生意。说书先生起源中州,本是一些白首太玄经的老儒生谋求生计的手段,久而久之就成了酒楼茶楼的标配,风靡九州。

“要说最近九州大事,即将开始的瑶池宴不说,我这是有几桩确凿无误的趣事,且听老夫一一道来。”捧起身前的茶杯,悠悠喝了一口。见满堂茶客目光投来,满意一笑,朗声道:“从远到近,今年三月开春,儒家稷下学宫两百名读书人,以顾鸿儒、南阳先生等几位大儒为首,年轻一代则以陈子玉等儒家俊彦为代表,南下潼关,渡长江,两个月里横扫妖族大大小小二十六部落,纵横三万里。最后返程之时,距离天帝宫只差五千里。一展人族雄风,扬我人族威名。好叫妖族知道,人族同气连枝,生死与共,你犯我东荒道门,我们同样能叫你们平地起惊雷。”

满堂喝彩,一片叫好声。

老儒生开始讲述儒家忠义之士们的南疆之行,乘船横渡长江,尚为登岸,就遭蛟龙阻截,大儒南阳先生口含天宪,以浩然正气将蛟龙镇杀于河底。

登岸后接连击败妖族高手,斩首不计其数,最后遭妖族高手联手围攻,险象环生,连几位大儒都遭了暗算,受了重伤。誉为小儒圣的陈子玉精通兵法,临危受命,率领儒家众人,于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名震九州。

老儒生说的绘声绘色,有板有眼,好像他就是儒家壮士团其中一人似的。

大堂中的茶客听的心驰神醉,听到妖族使计偷袭,以多欺少时,则大骂卑鄙无耻。而儒家众人化险为夷,反杀妖族后,就轰然叫好,激动不已。一个个面红耳赤,身临其境。

澹台吟月听得入神,不经意间回过头,看见楚望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笑,妩媚的眼波荡漾:“苏公子似乎对儒家有成见。”

楚望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将澹台吟月看的心底发毛,这才悠悠道:“不必试探,与你明说又何妨,我根本不是儒家弟子,更不喜欢儒家人。不过我始终认为儒圣才是撑起人族脊梁的圣贤。仁义礼智信,是这些东西区分了人族与妖族。立德立功立言此三不朽,古往今来唯儒圣一人。”

“任何东西,时间久了都会变味,儒圣毕竟是史册上少之又少的人杰,后人学了糟粕没学到精髓。所以那群大儒贤者,一个个迂腐顽固,不通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前世与儒家格外不对眼,儒家人指责他心术不正,偏激暴戾。而带头抨击的人里头,就有“小儒圣”陈子玉。楚望舒就在稷下学宫的功德碑背后刻了“百无一用是儒生”六个大字。当时儒家的人差点和他不死不休,双方互下战帖决战皇城,最后是人皇把风波压了下来。

楚望舒低头饮茶,想起了往事。

“可儒家以天下为己任,胆识气魄委实叫人佩服,都说道门和儒家不对付,但两年前道门遭妖族入侵,隔年初春,儒家就还以颜色,此等大义莫非是假的?”澹台吟月歪着头,妙目晶莹。

“假倒是不假,大义两个字就过了,充其量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楚望舒笑容温和如四月春的煦日,“仗着有神帝背后撑腰,将胸中一口不吐不快的书生意气尽抒而出,妖族真要与他们死磕,两百儒士一个都回不到中州。”

澹台吟月沉默半晌,竟是如释重负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纤柔小手轻轻拍打丰满胸脯。

“怎么?”

澹台吟月抿了抿嘴,风韵凝在眉梢,柔声道:“到现在我才真正相信苏公子不会杀我了。”

“说说看。”

澹台吟月展颜一笑:“公子方才说的都是些朋友之间絮叨的常话,评论时事,评论群雄,没有深意,却莫名的让人心安。而公子若想杀我灭口,不该是逼问关于澹台家以及澹台皓月的一切信息嘛,如此才能天衣无缝不漏破绽,大不了改个说辞,就说我死在贼人偷袭中,反正也不会有人关心我的死活。”

“有点意思。”楚望舒微微点头。“不杀你,不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免得到时候顺着竿子往上爬,惹我不喜,死的不明不白。”

“奴家能斗胆一问吗?”

“你和她很像!”楚望舒幽幽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吟月俏皮道:“与我相似......我猜她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楚望舒摆摆手:“你想多了,身世相似罢了,论姿容你也就配做个提鞋的丫鬟。”

澹台吟月噘着嘴,满脸委屈。

“九州大陆人杰地灵,英才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那些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今儿就不说了,咱们说一说当今九州的后起之秀。众所周知,东荒道门有一位天纵奇才,丹鼎派弟子苏星斗,年纪轻轻便跻身真人之境。”

此言一出,茶客顿时哗然。

苏星斗的名号世人并不陌生,但西域东荒相隔数十万里,也谈不上很熟悉。苏星斗十岁那年拜入道门,便引起轩然大波。十载光阴悠悠而过,自然不会名不经传。茶客里听说过苏星斗的人不少,可怎么也没料到苏星斗竟然已是真人境高手。真人境,在任何地方都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双十年华,便是真人境?”

“空口白牙,不可轻信。”

“怎么可能,儒家陈子玉似乎也没达到真人境。”

“咱们西域纵横三十万里,似乎也没几个年轻的真人境高手吧。”

“西王母娘娘的嫡传弟子或许已经是真人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茶客议论纷纷,各抒己见,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老儒生不紧不慢的喝茶,乐的众人讨论,有质疑才有话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等众人声音小下去,他才开口继续说道:“君子贵德,我儒家子弟从不信口雌黄。今年七月初,东荒与南疆接壤的蛮荒地带,出了一件大事。不过容老夫先卖个关子,在此之前,有必要提一提苏星斗的身世。苏星斗便是出生在那片蛮荒地带,父亲是道门弟子,也是当地九族中羿族族长,在人族境内,有一座八百里平阳湖,湖中盘踞着一头凶兽,名叫九婴!在场的朋友,可有人记起这头凶兽?”

茶客们闻言皱眉沉吟,有人面露茫然,有人觉得颇为耳熟,但一时半会有记不起九婴是何方神圣。

“九婴?”忽然有一人震惊起身:“太古年间神魔九婴?”

他刚说完,忽然发现满堂宾客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老儒生嘴角抽了抽,干笑道:“这位小兄弟说笑了,三千神魔,早就在几万年前被女娲大帝剿灭。不过平阳湖那九婴,的确和太古神魔九婴有些许关联。”

雅间里,楚望舒轻笑道:“这就是读书的重要性。”

澹台吟月噗嗤一笑,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我记起来了,”说话的是个兽耳半妖老者:“三百年前,西域流沙河曾有一头凶兽,似蛇似龙,颈生九头,天生九命,据说是太古神魔九婴的后裔。某年,不知为何忽然发狂,引得流沙河河水泛滥,水淹二十里,周遭村落朝夕覆灭。最终引得昆仑山弟子下山除害,在流沙河狂涛中与九婴大战七天七夜,将凶兽重创,沿流沙河逃进长江,从此不知所踪。那凶兽就是九婴,而昆仑山弟子,正是当今西王母。”

老儒生一拍桌子,朗声道:“正是如此,那九婴逃入长江后,顺流而下到中州,沧州地方志曾有记载:“九州历1610年,有兽出于江,其状如蛇而九头,可以御水,名曰九婴!”这九婴逃到沧州后,并没有停留,而是一路往东,抵达东荒,最终在东荒与南疆接壤的蛮荒地带停下来,栖居在平阳湖。那里民风彪悍,却混乱无治,九婴在那里作威作福,当年与西王母一战,伤了本源,故而沉睡疗伤,十年一醒,醒则吞吃数万童男童女。”

“苏星斗的父亲感民生疾苦,十年前率众清缴九婴,反而被九婴杀死在平阳湖。可九婴怎么也没想到,十年之后,那个男人的儿子找上门了。”老儒生拍案而起,唾沫横飞,神采飞扬:“今年七月,苏星斗于湖畔铸剑,三天三夜,剑成,气冲斗牛,神鬼退避。这个年轻人肩负着父亲遗命而来,将生死置之度外,势要将九婴诛于天地之间。那场战斗打的惊天动地,湖水溢出百里之外,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雨收云散,当地人们装起胆子靠近平阳湖,只见那百丈凶兽死于岸边,九头齐齐斩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男儿当如此!”

“为父报仇,可歌可泣。”

“好一个天纵奇才,为人族除一大害。”

“生子当如苏星斗。”

“今日斩九婴,明日便可杀入天帝宫。当真是我人族豪杰。”

满堂喝彩声好似要掀翻屋顶,茶客们举杯痛饮,好像那不是茶,而是烈酒。此类英雄事迹,最为人所津津乐道,大家听着人族高手们的种种事迹,就觉得人族果然是最强大的,妖族什么的一点都不可怕。这种传奇味道浓重的故事,一般只适合在市井流传,上不得正史。但底层百姓就爱听这个,试想,你要是每天宣传妖族高手有多厉害,会被人打的。

老儒生继续说着,未必是第一手消息,但茶客们还是喜欢反复听。大多是近几年发生的一些趣事,有的人楚望舒不曾听说,但有的却是老熟人,比如李妙真与昆仑山弟子切磋,连胜十场。又比如道门一个先天火灵的小女孩,一把火烧了昆仑山一座宫殿。再比如中州最受宠的姑射公主,在西域撞破某某世家欺世盗名,祸害乡里,一怒之下灭其满门......等等等等。

楚望舒仔细听着,既感慨又唏嘘,感慨的是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九州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也终于明白师兄苏星斗为何心结深重的原因。师兄能走出心理阴影,他还是蛮开心的。唏嘘的是,听故事里内容,不难猜测,李妙真、苏星斗、姑射基本都已臻至真人境,而他这个封号近两年的可怜虫,依然还是练气八重天。

唯一欣慰的就是无垢道体一跃而成他最强手段,直接跨过第五重,初入第六重。第六重的无垢道体,他闭着眼睛也能和大真人肉搏。前提是对方不使用元神手段。

“今日时辰快到了,容老夫最后再老调重弹,以两年前东荒那场骇人听闻的妖族奇袭事件收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州历1911年,冬末,九州人人皆知东荒发生了一件大事,妖族趁着道门祭天大典之际,入侵道门,险些让这座传承万载的宗门覆灭,但鲜少有人知道,在这一年中,东荒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开春之时,东荒边境曾有一场席卷三城的瘟疫,病死十几万人,后来被民间某位医道圣手化险为夷,事后我们儒家前往东荒牧野城调查此事,惊觉瘟疫并不非天灾,而是妖族精心准备的一场阴谋,真正目的更是让人惊怒交集。那年中州皇廷的姑射公主游历东荒,恰好途径牧野城,但无缘无故失踪了,姑射公主陷入了妖族蓄意已久的阴谋中......”

“紧接着又是八月盛夏,道门发现妖族秘密解印远古大妖青眼九尾狐。这青眼九尾狐来头可不小,太古末年崛起的大妖,据史料记载,来自东海海外,天生九尾,青眼邪魅,传说除了女娲外,无人敢与她那双青眼对视,是而今幻术的鼻祖。现在东荒青丘狐一脉的祖先。远古时代十二位大妖辅佐女娲平定了神魔之乱,肃清天地,重建秩序,然时光无情,时至今日,除了女娲飞升成仙,不死不灭,其他的大妖都陨落在历史长河中。但凡事总有例外,那位狐族远古,青眼九尾狐并没有陨落,史书上有关它的记载,最近的一次是六千年前,人、妖两族的第一次灭族之战,妖族领袖就是这位狐族远祖。这位大妖西至于空桐,登昆仑;北至于海,压龙牙之山;竖起的大旗被鲜血染成黑色,杀生百万,最后在东荒与道祖展开决战,此后销声匿迹。几千年来,所有人都以为它死在道祖手上,孰料此妖并没有彻底死去,而是被道祖分印在九州各地,处在不死不灭的状态。”

“妖族竟然想解开青眼九尾狐的封印?果然贼心不死。”

“哼,他们做梦都想一统九州,灭了我们人族。”

“狂妄自大,九州有神帝坐镇,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就是,即便青眼九尾重现人间,也不见得是神帝的对手。神帝的修为,比之当年道祖也丝毫不差。”

“这也不见得,妖族天帝可是神帝之外的九州最强,若是与青眼九尾狐联手......”

老儒生压了压手,满堂议论声稍消,“道门可是道祖传下来的道统,岂是那么好应付的,根据我们得来的准确消息,妖族解印的第一条狐尾,就被道门给截胡了去。而后大真人张道一更是孤身涉险,深入东皇宫,竟将妖族大半年的心血给连锅端了,整整六条狐狸尾巴,一条没落下,全盗走了。”

茶客们轰然叫好。

“这其中肯定有咱们小老百姓不知道的腥风血雨,必然也有壮士牺牲,虽然那些无名至死都不为人念叨,可咱们都应该记在心里......”说到这里,老儒生清了清嗓子,停顿几秒,茶客们凝神聆听,重头戏来了。

“啪!”

一声响亮的惊堂木中,老儒生开始娓娓道来:“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道门祭天大典那天,因果终于来了。因为有长江之盟的约束,又是一场突袭,所以妖族并没有发动大规模军队侵犯边境,但东荒妖族中顶级高手几乎全来了,此外还有三大妖皇之一的娲皇,若是算上整个道门,九州将近一半的巅峰高手齐聚在九老山。长江之盟后,最惨烈最宏大的两族之战,在道门祖庭拉开序幕。此战被我儒家史官载入史册,注定要流传百世。没有参与那一战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其中的一波三折,不管道门还是妖族,都是底蕴尽出,娲皇血祭祖先,请下女娲大帝法相降世。而我人族道门也不甘示弱,道祖法相紧随而至。古往今来,女娲与道祖是真正超脱轮回,飞升成仙的大能,孰强孰弱不可知。两位仙人交手,自然是难解难分。妖族有备而来,自然早就料到这种局面,那青丘国主婴姬以祖先狐尾为引,召唤来青眼九尾元神,远古大妖为女娲助阵,共抗道祖。”

“道祖在两尊大神左右夹击之下,法相瓦解,回归仙界,事后据道门弟子回忆,哪怕过了一年半载,仍然心有余悸。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然最终邪不胜正,在这大厦将倾之际,在道门生死存亡之际......”老儒生忽然道:“你们猜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盘古!”

“盘古!”

......

茶客们异口同声,呐喊起来。

“没错!”老儒生一拍惊堂木,站起身来,情绪激昂:“九州历1911年,冬末,盘古真灵降世,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叫那妖族知道,人间终究以谁为尊!”

“盘古大神相助人族,这恰好说明我人族秉承天地气运,大势所趋。”

掌声如雷响起,茶客们情绪也被带动了,个个激动的面红耳赤。这两年来,盘古真灵降世的消息传遍整个九州,最疯狂的时候,身在中州皇城或者东荒雄城,每进一家酒楼茶楼,必有说书先生在大堂感慨激昂,唾沫横飞,讲述同样的故事,同样的剧情,那就是盘古大神降世。

西域虽然消息落后了些,但也不是第一次听这则故事了,老调重弹了无数遍,可人们就是听不腻,听一次欢呼一次。以前茶楼酒楼的说书先生结束之时,都会选择神帝大败天帝,结下长江之盟的段子来做终结,但现在清一色换成了盘古大神降世。

“故事反复听了快两年,这盘古转世究竟是何人?”

“就是就是,每次都是一样的内容,就没有更多关于盘古真灵的消息了?”

“老头儿,你们儒家不是吹嘘儒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别想走。”

“对,盘古转世是谁?不说不让你走。”

茶客们欢呼之后,情绪没有平静,反而更加炽热,老儒生本想光荣身退,结果满堂气氛热烈,看架势是不可能轻易让他走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雅间内,澹台吟月幽幽道:“女娲、道祖、盘古......就像两个世界一样。距离我们太过遥远。对我而言刻骨铭心的仇恨和不甘,在仙人眼中就是微不足道的尘糜吧。”

我不在江湖,江湖却有我的传说。

楚望舒闻言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知道的越多,烦心事也就越多。夏虫不可语冰,但它们一生都过的无忧无虑。傻子也很好,因为傻子没有烦恼。”

澹台吟月捋了捋鬓角发丝,娇嗔道:“公子真不会安慰人。”

顿了顿,眨巴着水汪汪的碧眼,“公子才情不凡,绝非池中之物,你知不知道这盘古转世是谁?”

老儒生不断作揖,干笑道:“诸位就放过老头儿吧,老头儿不过是个说书先生,与大家一般无二,哪会知道这盘古转世是谁,不管是道门还是皇廷,都对盘古真灵的消息讳莫如深,咱们市井百姓呐,也就茶余饭后胡乱猜一猜,也许是那天纵奇才的苏星斗,也许是当代道尊,也许是某位名不经传的人物......亦或者并非盘古转世,而是盘古散落在天地间的真灵被道门以特殊秘法召唤而来。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茶客们并不满意,但也没有继续强人所难,没人指望一个说书的老头儿给大家解惑,只是发泄一下不满情绪罢了。

“当然知道。”楚望舒笑道。

澹台吟月美眸绽放光彩,不由的挺直了腰背。

楚望舒悠然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公子真会开玩笑。”澹台吟月掩嘴,咯咯娇笑。心说你要是盘古转世,我就是女娲转世。这话她不敢说,怕惹这个冤家不高兴,一巴掌拍死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日渐西移,楚望舒带着澹台吟月离开茶楼,他又变了一副面貌,苏云的外貌俊朗中偏向阴柔,典型的中州俊哥儿的形象,而他现在的身份是澹台皓月,多了一些西域人的粗犷和阳刚,脸庞线条分明。

两人骑乘龙马狂奔在城中主干道,澹台吟月趴在马背上,颠簸的脸色惨白,望向楚望舒的目光既有幽怨,又有敬畏。

茶楼雅间之中,澹台吟月把澹台家的情况、人物事无巨细的介绍了一遍,重点描述澹台皓月的行为举止,生活作风,前者还好,楚望舒与他相处了一个月,模仿起来不难。但一些生活上的细节,非亲近之人不可能熟悉,好在澹台吟月和她那个名义上的兄长生活了二十几年,更有过无数次床笫之欢,了如指掌。

澹台吟月惋惜道:“奴家原以为在劫难逃,一心等死,没有心思再去剥澹台皓月的面皮,现在却成了唯一的破绽,哪怕乔装易容再相像,与本人终究有些不同......”

她话刚说完,就看见楚望舒脸上肌肉挪动,眉毛变浓变密,下颌骨微微朝外扩张,颧骨也凸起,连瞳色都变成浅灰色。这张脸她太熟悉了,熟悉的刻骨铭心,赫然就是澹台皓月。

澹台吟月的心情唯有震骇二字可以形容,易容术不稀奇,行走江湖谁不会点易容术,最上乘的易容术可以伪装的与目标对象一模一样,但绝对不可能凭空变化。这已经不是易容术的范畴。她毕竟是豪门贵族出身,眼光见识还是有的,单单是这一手,只怕不是练气境那么简单了。

心中惊讶还未褪去,又听楚望舒淡淡道:“最大的破绽不是面孔,而是我们,连客卿袁力都死了,你这个练体巅峰的反而毫发无损?”

二话不说,一掌拍在澹台吟月胸口。她当时就鲜血狂喷的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立柱上,感觉自己要死了。

她醒来的时候,躺在楚望舒怀里。

“不能让人看出是新伤,所以我稍微处理了一下,让你五脏伤势反复裂开,修复,最后呈现苦苦支撑不及时治疗就回天无力的情况。”楚望舒把她搀扶起来:“所以快点走吧,你要油尽灯枯了。”

澹台家的府邸在大宛城东部,它背靠穿城河流,房舍连绵,西域缺石料,但府邸的外墙石基却有六尺高,俱是材质上佳的青石。

澹台府大门外,两骑匆匆,龙马嘶鸣着在门外的石板路上停驻,楚望舒踉踉跄跄下马,本想第一时间去抱澹台吟月,刚迈出步子,便见澹台吟月朝自己摇摇头,然后体力不支的摔下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皓月天性凉薄!

他大步奔向府门,门口守卫诚惶诚恐的迎上来,“大少爷......”

楚望舒摆摆手,神色匆匆道:“去通知家主,商队途中遭遇变故。把三小姐送回内院,叫府上最好的大夫治伤,快去。”

他头也不回的进府。

出发之前,澹台吟月给他画过澹台府简易地图,标注过府中重要人物的院落,当然也包括澹台皓月。楚望舒一边分辨方向,一边观察澹台府的格局布置。作为大宛城屹立百年的豪门贵族,澹台府庭院森森,青苔蔓延,尽显百年世家的沧桑与底蕴,论规模不比牧野成楚府差,在地广人稀的西域,府邸面积甚至更甚一筹,但房舍院落,回廊花园之类的建筑不如东荒精致。中州人骂东荒人蛮子,东荒人骂西域人才是蛮子,西域人又骂中州人是娘子......地域歧视其实有一定道理。

不多时,他就找到了“自己”的院落,四合院的骨架,主屋正对院门,院子里栽种花草,两名俏丫鬟正在院中洒扫。

“公子!”丫鬟跪地见礼。

西厢房里窜出来一群女眷,都是澹台皓月的妾室,瞧见澹台皓月,喜出望外。

楚望舒没搭理莺莺燕燕们,径直走入卧居。他在床榻上盘腿打坐,做出运气疗伤的模样,心底揣测着,澹台家虽是大宛城显赫贵族,相对于整个西域来说上不得台面,以九翼龙女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澹台家敢不从?又或者是白虎双煞自身觊觎澹台家的宝藏?但不管九翼龙女或是白虎双煞,都不是澹台家能招惹的,白虎双煞何必大费周折的潜伏在商队里,袭杀澹台皓月,以次混澹台府。这不合理。

是在忌惮着什么?

一个澹台家自然不可能让白虎双煞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忌惮,一条大鱼忌惮一条小鱼的原因,只能是旁边还有一条觊觎小鱼的大鱼。幕后也许还潜伏着一股势力。

基于这种判断,楚望舒才选择伪装成澹台皓月,而不是以力服人长驱直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点意思!”

楚望舒睁开眸子,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轻轻叩了叩门,“大公子,家主让您过去。”

来了!

楚望舒笑了笑,声音变得有几分虚弱:“知道了。”

议事堂!

堂门紧闭,院子里空无一人,主人议事的时候,奴仆都要被遣散。

楚望舒推开议事堂的门走入澹台府核心,门口铺着松软的羊毛地毯,地毯尽头的太师椅上端坐面色沉肃的中年男子,紫衣华贵,不怒自威,面容与澹台皓月有几分相似。檀木案几上放着一盏茶,一尊口吐青烟的铜兽。

地毯两边的长椅上端坐三名中年男子,容貌各异,到了中年都有股内蕴的气质,或凌厉或沉稳或淡然。

楚望舒一瞬间辨认出堂中众人的身份,这个难不倒他,澹台府这一代共有五房,澹台皓月是长房嫡长子,其余四房都是家主澹台红熊的兄弟。其中二房四房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三房五房也是嫡子。庶出的兄弟没资格接触澹台家族权力核心。

“父亲!”楚望舒先是朝澹台红熊躬身,接着才是几个叔叔:“二叔、三叔、四叔!”

“怎么回事?只有你和月儿逃回来了!”澹台红熊道。

“从中州返回一路上都风平浪静,好不容易抵达狼牙客栈,本以为离家不远,稍稍松懈了些,谁想阴沟翻船,被人奇袭,只有我和吟月逃了出来。”楚望舒脸上适时的做出心有余悸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来了多少人数?功法招式上有什么特征?”澹台红熊皱眉。

“人数不多,大抵五十余人,但其中有两位练气八重的高手,我们几无还手之力,孩儿第一时间选择撤走。受了些轻伤,袁力客卿被那两位高手缠住,没能逃走。至于功法招式......孩儿并没有久战,看不出何方势力。”

澹台红熊目光一闪:“货物损失事小,皓月你能弃车保帅,没有留恋身外之物,为父很欣慰,可月儿是怎么逃走的?”

楚望舒冷笑道:“那小贱人心眼活泛着呢,哪怕我死在哪里,她都能活下来。”

澹台红熊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的,她毕竟是你妹子。”

几位叔叔随后问了几个问题,楚望舒应付的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三叔澹台红鹰道:“皓月觉得谁会是幕后黑手?”

楚望舒不自觉的双手交叉与腹部,大拇指相互叩击,沉吟道:“我澹台家立宗百年,仇人多了去了,以往也不是没有商队被劫的事情,甚至还有联合某处马匪一起行动的。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手,而且出动两名练气八重的高手,总觉得有点大材小用的嫌疑。”

这个动作是澹台皓月的习惯,每当他思考问题的时候总会双手交叉与腹,拇指相互叩击,要伪装成一个人,并不是容貌一致就够了,更要注重小细节,尤其在亲人面前,也许一个动作,一句话,就会让你原形毕露。

“你的意思是......”澹台红熊注意到他的动作,并没有多想。

“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楚望舒语不惊人死不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堂内众人脸色一变。

“不要疑神疑鬼,但也不得不防,此时为父自有计较。”澹台红熊沉声道。

没办法继续这个话题了。

楚望舒本来想套些有用信息,但见澹台红熊几人讳莫如深的样子,显然不适合继续打探下去,越敏感的东西越不能深究,否则就会引起猜忌。

从议事堂出来,天色已黑,楚望舒借口疗伤,打发了要求侍寝的几波妾室,几个美艳动人的小妾幽怨的离开了。

他躺在宽阔的床榻上,床架是用上好的柏铁木雕琢成,浸过油,百年不腐,大家族的底蕴在小细节上展现无遗。楚望舒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澹台家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的假想敌是九翼龙女和另一股隐藏的势力。虎口夺食似乎有些困难,他目前修为还不到小真境,肉身虽然强横,但碰上真人境巅峰的高手,只要不与自身肉搏,他就没任何胜算。

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闯荡九州,斗智斗勇的时候。这是个以武为尊的世界,但武力却不代表一切,胜负乃至生死,取决于很多东西,比如智慧、计谋、谨慎、武力,天时、地利......等等,以弱杀强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境界修为很难决定一切。武力能解决一切的话,神帝早就一统九州,哪有妖族什么事。

世界很复杂的,博弈不能全靠拳头。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有人蹑手蹑脚的进来。

楚望舒翻身坐起,看着不请自来的女子,皱眉:“你来干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澹台吟月转身关上门,她披了一件薄纱,玲珑曼妙的身子若隐若现,脸色微微苍白,脚步虚浮。

“公子不必担心,没人发现我的行踪,再说,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陪他睡觉了,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澹台吟月凄然一笑,仿佛一株即将枯萎的牡丹。

楚望舒眉头一皱,沉默不语。

“我知道公子心里还是不放心我的。”澹台吟月在床边坐下,袖长莹润的柔荑攀上楚望舒的肩膀,神态妩媚,眼波款款:“吟月只求公子要了我的身子,不求公子推心置腹,只求公子怜悯奴家,放奴家一条生路。”

男人像强者屈服的方式就俯首臣称,女人屈服的方式则是献出身子。

“你安安分分的待着,别整什么幺蛾子,我也不会与你一个女子斤斤计较。”楚望舒说。

澹台吟月眼波里闪过失望和黯然,泫然欲泣:“公子是嫌弃奴家残花败柳,没资格侍寝吗?”

楚望舒心里权衡,要不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算了。

“权力、金钱、美色,永远是男人挣不开的桎梏,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见识见识澹台家所谓的宝藏,如果能让我动心,不介意强取豪夺,届时必然要顺手灭了澹台家,恰好与你的目的一致,我们暂时算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大可不必献身。如果想表示诚心,今晚想办法爬上澹台红熊的床,替我旁敲侧击一番,挖些有用的信息。”

澹台吟月露出犹豫神色,“那老东西癖好古怪,喜欢折辱女人,我伤势未愈,只怕......”

楚望舒为数不多的耐心也没有了,手掌间真气凝聚,他这种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油子,从来不知什么是怜香惜玉。可当他撞见澹台吟月凄然的目光,苍白的容颜,心中忽然一震,眼前莫名的浮现那个伤心欲绝的凄美容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来了!”楚望舒眉头一皱,望向门外。

三更半夜谁会来他卧房?不甘心的小妾?

澹台吟月也皱了皱眉头,本能的心虚,“我先去屏风后躲躲。”

她前脚刚藏到屏风后,后脚就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月白色长裙,身段丰腴,一张漂亮的鹅蛋脸,眉梢间可以挂好几斤风情,竟是个三十许的成熟女子。

楚望舒不由的愣住了,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澹台吟月也没和他讲过澹台皓月关系亲密的女子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关系亲密是肯定的,否则三更半夜跑人家房里来?

“瞧傻啦?你这没良心的小坏蛋。”女子扭着丰腴诱人的身子走来,侧坐在楚望舒大腿上,一手顺势拦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轻轻在他脑袋上用力一戳。

“小色胚,人家想死你了,一走就是两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也不来找我。”她娇嗔着,在楚望舒大腿上扭了扭,不愧是到了如狼似虎年纪的女子,臀部之丰满,远胜澹台吟月。

喂喂,大婶你谁啊,咱们认识吗。

楚望舒满脑子都是槽,摸不准对方的身份,唯有保持缄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丰腴美妇人轻轻蹬了绣花鞋,往锦被里一缩,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就把裙子褪了下来,轻轻抛在楚望舒头上。

“还傻愣着做什么。”她千娇百媚的抛来一个媚眼,嗔道:“你这急色鬼什么时候转性了,以往没人的时候,一见面就把人家按在床上,小甜甜小心肝的叫。”

藏在屏风后的澹台吟月目瞪口呆,耳边猛然一声炸雷似的怒吼:“这女人是谁?”

楚望舒的传音。

“她,她是五叔的正妻......”澹台吟月传音回应:“我真不知道澹台皓月那畜生,竟然和五婶有一腿。”

“该死,这小子什么人品。”楚望舒怒了,恨不得现出真身,大杀一通。

美妇人脸色一变,秋波流转的媚眼儿蒙上一层水雾,“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大了,已经是个黄脸婆?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胡说八道。”楚望舒揽住她的腰肢,另一手就攀上了沉甸甸的胸脯:“你是我的心尖肉,小心肝。”

他这辈子都没说过这种恶心的话。

美妇人破涕为笑,圆润白皙的双腿从被褥里伸出来,勾住楚望舒的腰,一双欺霜胜雪的藕臂同时揽住了他的脖子,丰腴的身子半挂在他身上,在耳边吐息如兰:“好人,快进来,人家等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能感受到妇人双腿间的热度与湿度,嘴角噙着侵略性的笑容,左手在她胸前轻揉慢捻,美妇人星眸半眯,随着他的动作轻声呻吟,春潮泛滥。

“你这缠人的妖精,胆子忒大了,趁五叔睡着了偷摸过来,不怕咱们被侵猪笼?”

“别提那死鬼,扫兴,一个月前出门办事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嗯......别弄......人家难受死了,快来吗。”

烛光摇舞,火盆烧着木炭,室内温暖如春,床幔轻轻摆动,柏铁木床榻剧烈摇动,女人呻吟声和男人喘气声交织在一起。澹台吟月透过朦胧的纱布屏风,看见床上赤裸的男女交缠,男人身躯精赤健壮,凶猛的撞击声让她浑身发软,面色潮红。她不是没经历云雨的女子,更因此才能体味男女欢好的滋味。

“好看吗?”冷冰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澹台吟月浑身汗毛炸竖,想也没想,回头就是一掌。

对方轻描淡写的抓住她的手腕,把他手臂反扣在背上,澹台吟月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大吃一惊:“苏公子?”

床上那个又是谁?

“幻术而已。”楚望舒在她眉心一点,澹台吟月只觉一股清流涌入体内,百骸通畅,耳边是女子销魂的呻吟,侧头看向床榻,美妇人抱着被褥摸索,右手在双腿芳草萋萋神秘地带挖掘摸索,沉迷其中。

“公子是真君子。”澹台吟月苦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别逗,她只比我妈小几岁。楚望舒心说。

“澹台红熊今天有找过你?”

“没有。”

“明日或许会问你一些事,你别露馅。”

“奴家晓得。”

“这几日注意观察府上众人的行为举止,稍有异样,立刻通知我。”

“公子的意思......”

“我们能李代桃僵,偷梁换柱,别人自然也可以。”楚望舒冷笑。

翌日,天色未亮,楚望舒摇醒床上的美妇人。演戏演全套,他只穿了里衣,两个年纪差上半轮的男女同床共枕。

美妇人睡眼惺忪的睁开,神容有些疲倦,鬓发凌乱,嘟囔着不肯起床。楚望舒伸手在她滚圆的臀部狠狠掐了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娇呼,她这才猛地坐起,窗外天色沉沉。

“再过半个时辰,丫鬟就进来了,到时候撞见我们躺床上滚被子,你说老家伙会不会当场打死我们这对奸夫*******

美妇人舒展慵懒的身子,沉甸甸的胸脯裸露在被子外,回忆起昨晚的癫狂,媚眼含春,嗔道:“还不是你昨晚折腾的人家太狠,没良心的东西,人家那样求饶了,你都不轻点。”

眉眼间的春意几乎要溢出来。女人果然是离不开云雨滋润的。

“侄儿都全力以赴尽心尽力的孝敬婶婶了,婶婶还不满意?”楚望舒笑道。

“死样!”美妇人白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裙,又变成了雍容华贵的妇人,她站在床边理了理鬓发,一俯身,手伸被褥里握住了楚望舒的龙根,笑吟吟道:“真是爱死这个宝贝了。我不管,今晚你得来找我,否则我就把咱们的事儿捅出去......咦,怎么感觉它大了些。”

楚望舒坏笑道:“还能变得更大,婶婶想看吗?”

“讨厌。”美妇人啐了一口,小碎步走到房门边,探出脑袋左顾右盼,一闪身出去了。

楚望舒笑容渐渐褪去,望着梁木纵横的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午膳后,内院花园中的一座小亭,假山倚着树木,青石板桥横亘在绿水小池之上。冷风吹来,亭子四角帷幔翻飞,小丫鬟候在亭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楚望舒和澹台吟月对坐饮茶,边上火灶架着一只雕龙画凤的铜壶,滚水咕咕。

澹台吟月今日穿了大红色留仙裙,衬托着娇媚的容颜,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今早澹台老贼找我了。”澹台吟月道。

“不出意外,是问询遇袭过程的细节吧。”楚望舒笑道:“那老家伙嘴上说不必多想,其实心里是存了疑虑的。可见那宝藏对澹台家而言事关重大。”

“我没有露破绽,但也没敢多问。”

“别急,男人最松懈的时候是在床上。同样一个问题,在不同的场合说,效果天差地别。”

澹台吟月咬着唇,楚楚可怜:“公子就忍心把我推上那老贼的床?”

“少来这套。”楚望舒冷笑:“你要没有了用处,我留你何用?”

澹台吟月嫣然一笑,竟是美艳不可方物:“他索取的越多,他日我越加百倍奉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没搭理这个心态扭曲的女神经病,皱眉沉吟,如果一个人发现了宝藏,必然第一时间得到手。澹台家显然没有得手,不然就不会有后续这些事,那么当你发现宝藏而无法得手的时候,会怎么做?脑海里有一道闪电划过,“澹台府在外行走的商队还有多少?”

澹台吟月愣了愣,如实回答:“瑶池宴之前半年,府上就开始准备到各州购买货品,我和澹台皓月的商队是最后一批出发的,不过据我所知,东荒那批商队尚未回来。公子发现什么?”

楚望舒食指轻轻敲击桌案:“昨晚那个女人,是五房澹台红龙的正妻。据她所说,澹台红龙一个月前离府办事,至今未回。”

澹台吟月眸子一亮。

“既然排除了带领商队购置货物,偏偏又在这个时候,那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他是去办“正事”了。”

“就算知道又如何,我们也找不到他。”澹台吟月失望道。

“我们不知道,但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谁?”

“五婶!”

“她?”澹台吟月柳眉一蹙,“一个欲求不满的骚蹄子,她能知道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澹台红熊都会无意中向你吐露只言片语,更何况人家是结发夫妻,论起狐媚勾人,你拍马都赶不上那女人。”楚望舒喝着茶,笑容醉人。

澹台吟月默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悦和怅然。

入夜,楚望舒还是以伤势未愈的理由打发了要求侍寝的妾室,等到子时,他潜行出院,直奔五房所在的院子而去。今晚少不得有得施展一次幻术,满足那个如狼似虎的女人,看看能否从她嘴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两进两出的大院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也没有守卫,他轻而易举的就翻过院墙,这让楚望舒少了很多麻烦。想必是那个女人为他扫清了障碍,这就是所谓的奸夫淫和谐妇的默契。

楚望舒来到主任所住的东厢房,推开门,脚步一顿,脸上浮现急色的笑容,朝内房快步奔去:“小心肝,侄儿来疼你啦。”

床幔低垂,隐隐约约趟了一个人。他蓦地扑了过去,顺手掀开帷幔,血腥味扑鼻而来,床上躺着一具身穿薄纱的女子,双目圆瞪,胸口受到致命创伤,身下的锦被染着鲜血。赫然是澹台红龙正妻,与侄儿澹台皓月有染的美妇人。

楚望舒“啊”一声惊呼,似是惊骇不已,踉跄后退。

就在这时,天发杀机,一蓬银光从房梁倾斜下来,在他惊骇后撤,心神动摇的时候,时机把握的极为巧妙。

楚望舒嘴角挑起一抹冷冽笑意,他同样在等,等对方自以为得手,最松懈的时候。从进门时,就闻到了血腥味。他这种老江湖,对血腥味最敏感。将计就计演了一出戏,混江湖就是如此,斗智斗力。

刹那间,他由猎物变成了猎手,转身挥袖荡开银光的同时,右手已经扼住那个从房梁跃下想补上一刀的刺客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触手柔软滑腻,眼前白裙飘飘,他正要辣手摧花,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绝色妩媚的容颜。

楚望舒耳边像是有惊雷炸开,脑子一片空白。

一声沙磁柔媚的笑声:“寡廉鲜耻的小畜生,发什么愣?姑奶奶送你和老情人共赴黄泉。”

绝色妩媚的脸蛋上露出轻蔑的神色,抬手把一柄匕首刺进楚望舒胸口。“当!”一声脆响,匕首断成两截。

楚望舒如梦初醒,颤声道:“三姐!”

没用伪装成澹台皓月的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

一身白裙的她浑身一颤,手中半截匕首锵当坠地,难以置信看着他。

楚浮玉!

失散三年的楚浮玉!

楚浮玉为什么会在这里,东荒与西域相隔数十万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

莫非那股让九翼龙女忌惮的势力就是妖族?

刹那间,无数个念头从他心中掠过,又在下一刻被他甩出脑袋,眼前只剩下她的身影,她的面容。楚望舒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想顾,只想拥住她,仍时光流逝。

是他......楚浮玉脑海轰隆一响,如晴天霹雳,脸蛋上散去妩媚,散去妖娆,散去杀机,茫然无措。片刻后,用力推开他,俏脸如罩寒霜,咯咯笑道:“谁是你三姐,你又是什么东西。”

楚望舒脸上肌肉蠕动,变回自身相貌,苏云也好,澹台皓月也好,在他本尊面前都不值一提。

“三姐,当年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让你不幸落入妖族手中,这些年,你是不是过的很苦?”楚望舒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柔荑,“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可当我想弥补的时候,你却已经不在身边,我,我甚至无法从婴姬手中把你夺回来。”

他怎么知道我的处境?知道我受制九尾狐?

楚浮玉心中剧痛,忍不住就想扑入他的怀抱,但想起自己这些年受的苦,想起那天他绝决的话语......

蓦地甩开他的手,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凄然道:“覆水难收,楚浮玉早就死在三年前,你我也恩断义绝,何必又来惺惺作态?”

她还在生我的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明明不吐不快,就难以说出来。以前闯荡九州的时候,听人说男人只要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女神也能哄到床上。现在才知道,当你真正面对所爱的人,绝对无法做到嬉皮笑脸死缠烂打。

情丝千结,是愧?是爱?

根本分不清楚。

“你走吧,往事如过眼云烟,我们都不在是当年的人。我是妖族而你是人族,他日相见,你不必手下留情。”楚浮玉冷冰冰道。

“我不走......”楚望舒摇头:“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再也不放手了。”

这句话如果在三年前,她必然生死相许,但时间不可能倒流。

楚浮玉蹙眉怒喝:“滚!”

楚望舒刚想说话,却听夜空中传来细微的衣衫翻飞声,他眉头一皱。

楚浮玉脸色大变,摘下腰间百宝囊,朝他脑袋罩下来,细弱蚊吟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臭小子叫你走不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啦。”

我可以杀光他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想说话,眼前却一片黑蒙蒙,收入了百宝囊中。

有人飞速接近,落在院外,随后推门而入,透过百宝囊模糊不清的实现,楚望舒看见门外进来两个黑袍男子,一个气质冷冽的鹰钩鼻,卷发碧眼。一个肥头大耳,笑眯眯的和蔼可亲。

楚望舒瞬间就认出两人的身份,龙翼龙女麾下三大护法其中的两位。卷发鹰钩鼻是破天护法,是鹰族半妖。肥头大耳的是叫撑天护法,是猪妖与人结合的后代。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两位怎么会和楚浮玉“勾搭”?一个代表妖族,一个代表西域半妖。

半妖在九州是极受歧视的族群,但在西域是例外,西域是半妖的天堂,在这里人族与半妖和睦共处,这得归功与神帝的仁慈宽厚,神帝是昆仑山的主宰者,三百年前颁布政令,收纳半妖。当今昆仑山西王母,她也是半妖。九翼龙女与西王母都是神帝的弟子。她本该是站在人族一方,为何与妖族私下里勾结?

“白虎双煞无缘无故死在狼牙客栈,活下来的只有澹台皓月兄妹,你这几天可查出什么端倪?”破天护法声音尖锐桀骜。

楚浮玉嫣然一笑:“澹台皓月和澹台吟月并无可疑之处,这女人是澹台皓月情妇,昨夜他俩还同床共枕风流快活,我使了幻术逼问她,澹台皓月应该是如假包换。”

撑天护法一双小眼睛在楚浮玉浑身上下打转,毫无掩饰垂涎的目光。

“澹台红龙已经找到,藏剑之地也找到了,一个小小澹台府,不值得耗费心神。龙女大人召集我们议事,走吧。”破天护法冷冷道。

三人联袂破空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雾凄迷,月光暗淡,群山飞速闪过。楚望舒藏在百宝囊中,鼻端甚至能闻到楚浮玉身体淡淡的幽香。

他本想冲出百宝囊袭杀破天护法和撑天护法,考虑到他们是真人境高手,自己未必能一击必杀,反而会弄巧成拙,索性就先隐忍,看看他们在筹划什么阴谋,若是情况不对,大不了带着楚浮玉走为上计。打定主意后,他就淡定多了。

三人朝南飞了近半个时辰,楚浮玉低着头,秀眉微蹙,心事重重的样子。

撑天护法黑袍飘飘,绿豆似的眸子滴溜溜一转,嘿然笑道:“奇了怪了,婴姑娘今日似乎有心事。”

楚浮玉心中一凛,眉梢扬起,温柔叹息:“这些日子为了龙女大人打听藏剑之地,不得不收敛本性,掐指算来,已有大半月没与人双修啦。”

撑天护法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小眼睛里精光爆射:“这还不简单?婴姑娘想找双修对象,本护法这两百多斤肉全扔这里,奉陪到底。就怕到时候别哭着求饶才好。”

楚浮玉撅起嘴,似撒娇似挑衅道:“看人家把你这两百斤的大胖子吸成干尸。”

撑天护法大笑:“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楚浮玉不经意间低头,瞥了一眼百宝囊,嘴角荡起凄然微笑。

百宝囊中,楚望舒死死咬着牙,嘴唇沁出鲜血。

楚浮玉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他该有这种心理准备的,青丘狐妖是什么德行,九州都知道。以楚浮玉的容貌美色,妄想出淤泥而不染?简直痴人说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他听见了汹涌澎湃的涛声。

凝神朝外望去,下方大河涛涛,浊浪排空,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奔腾,看不见尽头,看不见源头,宽阔无边。

流沙河!

撑天护法笑道:“到了!”

从怀里掏出一颗黑光流转的珠子,指尖一弹,珠子破空旋转,一圈圈黑芒荡漾,流沙河奔涌的河面也随之旋转,形容一个巨大漩涡。

撑天护法当先跃入漩涡中心,破天护法随后。

楚浮玉纤手轻轻拍了拍百宝囊,轻叹一声,翩然投入漩涡。

漩涡里黑洞洞一片,黑夜里更加难以视物,好在楚望舒目力极佳,透过百宝囊,他看见漩涡飞速转动,许多被卷入漩涡的鱼儿在眼前一闪而逝,又一闪而现。

流沙河水深几百丈,三人往河底遁去,片刻后已然触底,这时他发现前方的撑天护法和破天护法,忽然消失了。

楚浮玉细若蚊吟道:“女娲地宫便藏在流沙河底,若不是岁月流逝消磨了封印,还不知何时能重见天日,臭小子,你乖乖藏好。”

楚浮玉往前走了几步,淡淡光芒一闪,周遭景物大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河底内藏乾坤!

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巨大的石窟,石窟顶部镶嵌着夜明珠,莹光点点,密集如满天星辰。

古老沧桑的大殿呈现在众人面前,建筑风格迥异于当今人、妖两族的任何宫殿,殿前还有两尊与宫殿齐高的石像,人身蛇首的蛇人,左边的石像是个女子形象,头戴冠冕,身披宽袍,面容已非绝色所能形容,有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另一尊是男子形象,上身赤裸,身躯强健,容貌古拙刚毅。

楚望舒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几乎就能断定,那是女娲和伏羲两尊远古大神。如果不出意外,这两尊雕塑出自女娲或伏羲其中一人之手,人族讲究为尊者讳,妖族同样如此,后世妖族哪怕雕琢女娲石像,也决计不敢雕刻容貌。

那就是说,这座宫殿,确实是女娲所留?

“参加龙女!”

撑天护法破天护法楚浮玉三人拜倒,齐声高呼。

跪拜的姿势遮挡了百宝囊的视野,楚望舒只能看见楚浮玉洁白的裙子,只听一道高冷悦耳的声音:“起来吧!”

视野重新开阔起来,这才看清宫殿前、雕像下伫立一群黑衣人,先前被女娲伏羲的雕塑吸引了注意,没察觉到他们。

为首一名女子银发碧眸,身段高挑,容貌清冷,身穿黑色宽袖大袍,袍子上以金线绣着龙纹,华贵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龙翼龙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帝弟子!

半步人仙!

西域第三号人物!

关于这位人物,头衔太多太多,她背后的故事也可以讲上三天三夜。龙翼龙女毫无疑问是半妖,四百年前,龙族出了一条邪龙,背生九翼,通体漆黑,又称九翼黑龙。再争夺龙皇之位失败后,叛出龙族,兴风作浪,所到之处,洪水泛滥。

后来到了西海,自号西海龙王,建立西海龙宫,其生性残暴,不但水族苦不堪言,还时常肆虐陆地,百姓遭殃。终于惹来神帝出手,双方从西域打到西海,纵横十万里,最终还是还能神帝手中逃生,被神帝斩杀与西海,死后化为一座破出海面的黑山。

九翼龙女便是这条邪龙的女儿,母亲是人族,一出生便背生九翼,故而叫九翼龙女。神帝怜悯她的身世,将她带回昆仑,收其做弟子,传授法术武学。

三百年前,九翼龙女与现任西王母争夺西王母之位,失败后,潜心修炼,几百年来鲜有事迹流传出来。

楚望舒与神帝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原则上应该喊九翼龙女一声师姐。

“奴家还在为藏剑之地苦恼,没想到龙女阁下已经先行一步寻到女娲地宫。”楚浮玉脆声道:“恭喜龙女,贺喜龙女,蛇剑一出,神魔辟易,一统西域指日可待。”

撑天护法破天护法以及两侧黑衣人尽数拜倒,高呼:“一统西域,指日可待!”

龙女脸上悲喜交织,低声喃喃:“一统西域,一统西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凛然。

“你这小狐狸倒是会说话,”龙女心情大悦:“你也是半妖,我喜欢的很,若非婴姬决计不会放手,我还真想把你留在身边。”

楚浮玉嫣然道:“能留在龙女身边,是小女子天大荣幸。”

“藏剑之地虽然找到,但女娲封印犹存,想要破除封印,召唤蛇剑,需要女娲后裔血祭。妖族方面准备的如何了?”龙女道。

“放心,已经有三百娲皇子嗣押往西域,十天之内,绝对能抵达地宫。”楚浮玉道。

“天帝可真敢,就不怕引得九州蛇裔造反?”

“女娲虽是妖族心目中的神灵,然天下从来没有不坠的王朝,娲皇已死在道门,蛇裔中再没有撑起大梁的人物,落魄是迟早的事。强者吞噬弱者,这就是我们妖族一向的行事准则。”楚浮玉道。

楚望舒听在心里,惆怅不已,今时不同往日,楚浮玉也不是当年那个女子,以前她聪慧狡黠,但那不过是女子求存的小心机小聪明。短短三年不到,她已经脱变为妖姬般的女子。这种影响九州格局的大事,也有资格插一脚了。

“弱肉强食,妖族果然万载不变。不像人族,虚伪狡诈,尽是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语言中似乎对人族有深深的恶意。

楚望舒眉头紧皱,前世他和龙女打过几次交道,觉得这女人心机深沉,不同于自己的亦正亦邪,但大义上半步不退。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随心所欲,甚至随时都会反叛人族。前世有神帝压着,神帝死后又有人皇崛起,她在西域还算安分。但今日看起来,她似乎早与妖族有所勾结,近期就要反叛昆仑,一统西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前世本就有这件事,只是他不知道。还是因为他的重生,引发了九州格局的变化?

还有这蛇剑是什么东西,上辈子怎么没听说过。

这时,楚望舒感觉心脏重重一跳,仿佛擂鼓。心中升起莫名的感觉,地宫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吞天妖皇让我带句话给龙女,神帝老而不死,心机深重,切不可被他当了黄雀在后,导致功败垂成。”楚浮玉柔声道。

“这个不需要他多嘴,”龙女哼了一声:“神帝大限将至,不飞升便轮回,我是他弟子,他的情况我最清楚。半年前我亲眼看他闭死关。”

楚望舒哂笑,他几乎可以看见这场阴谋的结局,神帝怎么可能大限将至?怎么可能必死关?那当年就没我什么事了。

坐等神帝出来打脸。

可他又想起当日丹鹤峰上,太乙真人所说的话,连他都认为神帝大限将至,自己的预判还有几分把握?感觉自从他拜入道门之后,一切的一切都脱离了轨迹。

九翼龙女淡淡道:“昆仑那边也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行动,为了避免被他们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撑天,你去把澹台家灭了,不留活口。能拖一时是一时。”

撑天护法躬身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眼睛光芒闪烁,欲言又止。

九翼龙女嗤笑道:“你这贪色无厌的猪头,是不是早觊觎小狐狸的青丘双修术?”

撑天护法跪地:“娘娘慧眼如炬,请娘娘成全。”

楚浮玉柳眉一蹙。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这可不是我的人。如果是其他青丘族人,我也就替婴姬做主了。但这小妮子的处子元阴可不是你能觊觎的。青眼血脉若是没了处子元阴,导致精气外泄,如何与远祖血脉交感?婴姬还不得找我拼命?”

撑天护法非但不惋惜,反而欲念更炽。

她前先那番话,是故意气我的!

楚望舒身躯一颤,分不清是悲是喜。

“还有一事。”龙翼龙女看向楚浮玉:“两年前,盘古真灵降世,你们东荒妖族直面那位混沌神邸,这么久了,可查出谁是盘古元灵转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浮玉摇着头:“这个奴家就不晓得了,龙女阁下改日可以当面问妖皇陛下。”

她虽说是狐族后起之秀,但事关盘古转世的机密大事,根本没资格知道。

砰砰!砰砰!

心脏毫无规律的急跳两下,又来了,莫名其妙的气机共鸣。

这时,九翼龙女咦了一声,侧头看向地宫,地宫中荡漾起一股气机波动,轻微如水面涟漪,但逃不过她这种高手的探知。

“娘娘,怎么了!”破天护法问道。

“奇怪,蛇剑似乎有动静,似醒非醒。”龙翼龙女皱眉。

蛇剑要醒了?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撑天护法恭维道:“那岂不是更好,娘娘早日得到蛇剑,咱们还省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龙翼龙女沉吟不语。

楚望舒忽然汗毛直竖,心生警兆!

九翼龙女似笑非笑的看向楚浮玉腰间,笑道:“小丫头,你兜里装了什么东西?怎么气血如此旺盛?”

楚浮玉娇躯一颤,尖尖的脸蛋略显苍白,强笑道:“龙女阁下慧眼如炬,这都瞒不过你。”

她打开百宝囊,把楚望舒抖落出来。

楚望舒跌坐于地,神色惶恐的张望,是那张俊朗中略显粗犷的澹台皓月面孔。

楚浮玉心里一喜,淡淡道:“先前在澹台府,差点被这小子撞破,我便将他收在百宝囊里。”

撑天护法哼道:“一个无足轻重的纨绔,随手杀了便是。”

楚浮玉咯咯笑道:“这就不烦护法费心了,回头我定会亲手杀了这小子。”说着,就想把楚望舒再兜回百宝囊,岂料撑天护法哈哈一笑:“正好本尊肚子饿了,这小子细皮嫩肉,滋味不错,就让本尊替婴姑娘代劳吧。”

大步走来,宽大肥厚的手抓向楚望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脸色大变,正要出手,只听楚望舒哈哈笑道:“死肥猪,想吃老子,不怕撑坏了你的胃?”

他徒然暴起,迎向撑天护法的手,一拳轰出,碧绿怒舞,幻化成龙头虚影。

“嘭!”一声闷响,然后是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以及撑天护法的怒吼声。

众人惊骇的看着他肉山般的身体被硬生生轰飞出去,右手诡异曲折,手掌血肉模糊。

这是澹台家的嫡子?

一招击败撑天护法?

楚浮玉红唇微微张开,娇媚艳丽的脸蛋满满的不可思议。

所有人心中疑惑泛起,而一击得手的楚望舒深谙痛打落水狗的道理,脚下踏碎岩石,朝撑天护法杀去。

破天护法速度最快,反应过来的时候,见到这小子已经扬起拳头要砸撑天护法的脑袋,以他刚才的力量来看,这一拳砸下去,撑天护法必死无疑。

破天护法袖中射出一柄铜剑,一闪而逝,再出现时,已经直刺楚望舒后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围魏救赵!

但就在这时,楚望舒的身体突兀消失,铜剑刺空,悬在撑天护法眉心三尺处。

人呢?

破天护法心中骇然。这时,听见九翼龙女冷哼道:“不自量力!”

雕塑下,九翼龙女头顶,浮现楚望舒身影,双拳交握,龙吟声震耳。

九翼龙女从黑袍中抬起欺霜胜雪的皓腕,轻轻挡住了声势浩大的双拳合击。

地宫中刮起一阵狂风,碎石沙尘簌簌掉落。

一击不成,楚望舒本想借势退走,但九翼龙女手腕一翻,变掌为爪,探向他脖子。

想擒拿我?

楚望舒脑袋后仰,指尖泛起耀眼青光,一指点在九翼龙女手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齐齐一震,龙翼龙女后退半步,楚望舒趁势拉开距离。

“先是东海龙族的惊龙拳,而后用道门的奇门遁甲移形换影,最后是中州姬氏的灵犀一指。”龙翼龙女双手负在身后,目光灼灼:“你究竟是何人?”

楚望舒当然不会回应,他立在场中,十几名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这些黑袍人戴着兜帽,面孔隐藏在阴影里,亮出奇形怪状的武器,有的是九齿铜环,有的是窄口双刀,有的是铜刺......不一而足。

“堂堂九翼龙女,要以多欺寡么?”楚望舒深吸一口气,双臂张开,左手黑光流淌,右手火焰卷动,“嗤”的一声,水火神兵出鞘。

破天护法持剑切入战场,剑光如暴雨倾泻。

楚望舒左臂一抬,离火刀撞在剑光,一声闷响,破天护法竟被一股巨力生生震开,但他旋即就感觉有一股吸力拉扯着自己冲向楚望舒,眼前火光扑面,离火刀直刺胸口。

一声嘹亮的鹰鸣响彻地宫,破天护法的双臂幻光舞动,化作一对黑色翅膀,羽毛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交叠在胸口。离火刀劈砍在翅膀上,火星四射,焦臭扑鼻。

与此同时,左侧袭来一柄铜刺,身后袭来一对短刀。

楚望舒只能任由破天护法逃开,左手玄水剑画出一个半圆,铜刺收弧形力道牵引,改变了轨迹,顺势玄水剑游走出弧形轨迹,轰然撞中飞射而来的短刀。

“叮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铜刺和短刀齐齐震开,火星跳跃。

离火刀主攻,玄水剑主防!

九翼龙女美眸一眯:“两仪剑阵?!”

当世有这么一号人物?亦或者是某个老东西易容假扮?九翼龙女神念扫动,却没有发现楚望舒有易容的痕迹,她很快放弃了,这种变化之术,不是神念所能窥探出来的,只能活捉后利用搜魂大法拷问。搜魂大法有诸多限制,必须是元神强过对方才能施展,且释放目标必须达到真人境,真人境以下,元神会在搜魂大法的力量下崩溃,这也是她没有对澹台家的人使用这门法术的原因。

战场中人影交错,兵刃的锋芒纵横,她麾下的黑袍人正在围剿那个男人。他傲立中央,右手离火刀大开大合,炽烈的高温让地宫温度升高。左手玄水剑刁钻古怪,或挑或挡,磕开兵刃。双方激战数百回合,竟是没人能近他身。在九翼龙女眼中,火属灵力和水属灵气达到某种平衡,相互交融,各有分工。玄水剑的吸力和斥力极其强大,影响到了她手下高手们的身法,就像一个旋转的太极,挡住了攻击。

而在楚浮玉眼中,就是另外一番光景,她看到的是楚望舒身陷重围,时而有兵刃擦着他掠过,险象环生。她双手紧紧绞扭在一起,恨不得扑过去帮他,可九翼龙女在旁观战,又让她不敢擅自行动,急的香汗淋漓。

早知道在路上就该把百宝囊偷偷扔掉,可她心里不愿承认的小心思,却让她没有放手。时隔多年,好不容易与他相逢,真的就这样分离?相忘江湖?

十几名黑衣人结成阵势,彼此呼应,一步步将水火神兵的气场压制,三丈、两丈、一丈、六尺......

“轰!”

水火神兵轰然破碎,火焰和黑光溃散,化作一大片流光。论真气而言,他只是练气八重天,虽然混沌体不可以常理度之,虽然他的真气浑厚已经超越小真境,但面对群敌围攻,其中甚至有一位真人境,不敌是正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铜刺刺向他的心口,短刀斩向喉咙,九齿铜环罩向他的脑袋,铜剑刺他裆部......

楚浮玉花容失色,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惊呼道:“望舒......”

但下一幕峰回路转,诸多武器或砍或刺或撞在楚望舒身上,爆开一团团刺眼光晕,以及杂乱的锐响。

他任由兵刃加身,巍然不动,毫发无损。

这是无垢道体......

九翼龙女瞳孔一缩。

当是时,楚望舒仰天长啸,声浪激荡如雷鸣。无垢道体有激必应,达到第六层之后,已经不单纯的肉身坚固,身体每一寸细胞都蕴含磅礴力量,收到外界压制打击后,这股力量会进行反噬,这就是第六重无垢道体的“有激必应”!

一股半透明的气劲从他身体里宣泄而出,呈涟漪横扫,十几名黑衣人吐着震飞,兵刃纷乱抛飞。

楚浮玉妙目绽放异彩,这是楚望舒?这是她那个三弟?原来时隔多年,不止她变了,他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鱼肉的庶子,她看上的男人,已经成长为顶天立地的英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群没用的东西。”

九翼龙女冷哼一声,翩然跃起,身在半空,袖中冲出九柄月牙短刀,首尾相连,相互激撞,半空中银光怒爆,空气中响起刺耳的啸声。

楚望舒霍然抬头,嘴角冷笑:“神帝剑谱第三式,龙吟九霄。我也会!”

身下大地骤然坍陷,他一头撞向月牙短刀,握紧拳头,刺耳的啸声再次响起,他整个人仿佛一柄锋芒毕露的剑。

恐怖的音爆在地宫中炸响,窟顶迸裂,夜明珠和石块纷纷掉落,冲击波像狂潮般撞击四壁。

楚浮玉眼前一花,看见十几名黑衣人像浮萍般撞向石壁,碎石射在她胸口,大腿,手臂,绽开一朵朵血花。狂猛的气浪推着她的胸口往石壁上撞去。

这时,她腰上一紧,被人抱住,耳边是熟悉的声音:“跟我走!”

湛蓝色的夜空中高悬着一弯明月,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四周星辰寥落,寂寞地闪烁着。

群山绵延,松柏林海郁郁葱葱,在寒风中呼啸如浪。

流沙河波涛汹涌,浊浪千重,在月光下奔腾。

“轰!”水柱炸开,浪花喷涌,一道人影破空而出,直冲夜空。

他面孔俊朗,略带些许粗犷,身穿锦衣,腋下夹着一名白裙女子,秋波流转,楚楚动人。赫然是楚望舒与楚浮玉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冲出流沙河后,喷出一口鲜血,强行施展自残法术,周身鼓舞起澎湃的气浪,把他像炮弹一样推了出去。准瞬间消失在重峦叠嶂的群山之间。

数息后,九翼龙女当先破浪而出,凝立半空,蹙眉眺望。

紧接着十几道人影接连冲出流沙河,摇摇晃晃在虚空中稳固身形,凌空拜倒:“属下无能!”

龙翼龙女置若罔闻,低声自语:“望舒?”

楚望舒夹着楚浮玉朝西北方向飞遁,途中先折向东北方,再折转北方,复而西方,如此飞了近三百里,仍然不敢在山峰降落,摇摇晃晃栽入一座山谷。

“放开我!”

楚浮玉一落地,一声娇叱,挥掌就拍在楚望舒胸口。

楚望舒登时喷出一口鲜血,断线纸鸢似的飞出老远。

“望舒......”楚浮玉花容失色,飞奔过去,又猛地刹住,冷冷的看着他:“你,你少装神弄鬼!”

楚望舒却觉得视线发黑,楚浮玉俏丽的身影模模糊糊,浑身剧痛如裂。他苦笑一声,想要说话,喷出口的不是声音,而是浓稠的鲜血。眼前一黑,顿时失去意识。

半睡半醒之间,只觉浑身如火如荼,剧痛入骨,像是在刀山火海中折磨着。

“望舒,望舒......”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耳畔温柔呼唤,遥远的好像来自前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脸上一凉,一滴、两滴......雨滴不断落在他滚烫的脸上。

下雨了吗?

楚望舒睫毛颤动,努力想睁开眼。却不料呼唤声戛然而止,雨也停了。

楚望舒的意识再次陷入混沌,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漂浮在无垠的云海里,面前有一个女子,温柔的凝视着他。朦朦胧胧的笑颜仿佛水波幻影,当他伸出手去触碰,她就消失了。

一阵锥心的恐惧笼罩他,他嘶哑着声音喊:“三姐,三姐......”

“三姐在,三姐在!”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耳边再次响起温柔的声音,楚望舒心渐渐安定下来,再也没有做梦。

楚望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有股浓烈的腐臭味,鸟毛遍地,他吃力的撑起身子,扫了一圈,山洞并不大,应该是某种兄禽栖居的洞穴,洞口碧天如洗,洞穴应该是在悬崖上。

他没有找到楚浮玉的身影,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洞穴里。

楚望舒心里一沉,她终究是抛下我离开了。

洞口人影一闪,白裙飘飘的楚浮玉钻入洞穴,手上提着一只修理干净的野鸡,一条鳞片雪白的大鱼。

楚望舒大喜过望:“三姐!”话一出口,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这一咳,牵动肺腑,五脏六腑仿佛有刀子在扎。

楚浮玉皱了皱眉,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在洞口位置坐下来,挑了些禽鸟垒窝用的枯枝和松脂,以及一些干净的羽毛,升起一团篝火,烤起了野鸡和大鱼,很快,浓郁的肉香充斥洞穴,混杂着这里的腥臭味。野鸡白嫩的鸡皮变得松脆焦黄,油脂流淌,而大鱼外表也变得焦黑,鱼香四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低着头,专心烤着野味,鬓角一缕秀发垂下,绝美的容颜始终淡漠。

楚望舒看着不远处的人儿,却感觉自己与她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心中泛起难言的滋味,有重逢的喜悦,对往事的愧疚,对她的思念,还有挥不去的酸楚......她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小姐,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头吧。

“咕咕咕......”楚望舒肚子一阵叫唤,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想必时间不会短,而且身体又是最虚弱的时候,急需能量补充,被烤鸡和烤鱼香味一刺激,胃就疯狂抗议。

楚望舒苦笑道:“三姐,我饿了!”

楚浮玉柳眉一挑,嘴角冷笑,春葱似的纤指撕下一片鸡肉,小口小口吃起来,竟是完全无视楚望舒的话。

楚望舒向来能屈能伸,可怜巴巴的表情道:“三姐,当年是我不对,是我辜负了你,其实第二天我就后悔了,次日中午,我来山谷找接你去道门的时候,你已经不再了。”

“道门?”楚浮玉一愣:“呦,楚公子都拜入道门了。恭喜恭喜。不过楚公子一个名门正派的弟子,前途无量,何必跟我一个妖女纠缠不清?”

“不管你是人族也好,妖族也罢,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

楚浮玉噗嗤一声,冷笑道:“你是看我是个半妖,而非楚府血脉,才改变心意的吧。”

楚望舒哑口无言,无力反驳,她说的是事实。

见他沉默不语,楚浮玉秋波闪过凄苦失望,咯咯笑道:“三年前分别之后,你我就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别干涉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真的忘了我。”楚望舒说。

楚浮玉叹了口气:“是,以前我确实对你情根深种,但那天你也骂醒了我,何必呢,天大地大,何愁找不到好男儿?我浑浑噩噩了一年多,前年清醒过来,跟着婴国主四处闯荡,也见识了不少强者,见了不少世面,早不是当初那个楚浮玉啦。”

楚望舒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出破绽,可惜没有,他心中大痛,见她把目光望向洞外,做出不和他交谈的模样。他叹了口气,颤巍巍的手伸进百宝囊,掏出几粒疗伤的丹药,吞下,盘腿打坐。

可以让垂死的凡夫俗子焕发生机的道门珍品丹药,只是让他脸色稍稍好转了些,这就是生命层次的不同。当年他还在牧野城的时候,炼制出来的九光丹堪称外伤极品,搁在如今,嗑一百粒也无济于事。最伤脑筋的是九翼龙女植入他体内的驳杂剑气,扎根在他经脉丹田,时时摧残他的身体。

不驱逐出这些剑气,丹药的药力就没法起作用。

九翼龙女不愧是半步人仙,非相柳妖尊可以比拟,而他也不像丹鹤峰时可以源源不断吸纳真气。

楚望舒做了些无用功,再看楚浮玉盘膝在洞口处,吐纳练气,他莫名的心安。只要你不走就好。很快,他有沉沉睡去。迷糊之中,感觉有冰凉的指尖撬开他的唇齿,将温热粘糊的流状食物送入他口中,下意识的大口吞咽,他睁开眼。

视野里,是楚浮玉娇艳动人的面孔,低着头,端着崭新的木碗,小心翼翼把肉羹送入他嘴中。

瞧见他醒来,立刻俏脸一沉,把他摔回松软的枯草上,冷冷道:“醒了就自己吃。”

楚望舒心说,我能假装没有醒来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双手捧着木碗,一点点咽下肉糜,满足的叹了口气,苍白的脸色恢复红润。

天色渐渐黑了,寒鸦掠过洞口,发出苍凉嘶哑的啼叫。久别重逢的姐弟俩一趟一坐,彼此相距两丈距离,泾渭分明。

楚望舒望着洞顶,目光空洞,轻声说:“我和你说过,道德伦理不是用来约束别人,而是约束自己。时至今日,我依然这么认为。”

楚浮玉倏然拽紧拳头。

“儒家人常说忠孝两难全,但我觉得情与理,亦难全。小时候看见楚长辞纳妾,我就问娘亲,什么是夫妻?娘说,夫妻就是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我就说娘我以后要娶三姐做妻子。娘亲摸着我的头笑了,她说喜欢一个人并非一定要成亲,世上有许多感情是在男女之情外,比如母子之情,父子之情,兄妹之情,姐弟之情。我就觉得,原来我对三姐是姐弟之情,那就不能娶三姐做妻子了。”

“做姐弟也蛮好的,天天见面,天天在一起玩,无忧无虑,只要每天能见到三姐,我就开心了。后来慢慢长大了,开始懂得亲情与爱情的区别,我就想,玲珑将来要嫁给我的,那么我对她就是爱情。其实还是没分清爱情和亲情的区别,我喜欢牵着玲珑的手,喜欢看她开心的笑容,喜欢和她在一起。相濡以沫,朝夕共处,我觉得那就是所谓的爱情。”

楚浮玉深深吸了一口气。

“十岁那年,我从嫡子变成庶子,大家都讨厌我,看不起我,楚望生几个兄弟也常常找我麻烦,但我不怕他们,我咬着牙关跟他们死打。可为什么三姐也不跟我玩了?就连和我说话也客气起来,我认为她和我生疏了,心里又是难过,又是赌气,在她面前,索性装出冷漠孤傲的样子,不理不睬。”

“直到有一年,我看见她和楚望楼有说有笑,看见那畜生握着三姐的手不放,三姐曲意逢迎,我的心像是被尖刀扎了一下,那一刻,我才鲜明的认识到,我不允许任何男人碰她,也不允许她与我之外的男人亲昵。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三姐了,不是姐弟之情,而是男女之间的喜爱。我开始变得惶恐不安,变得暴躁敏感。偶尔在府上遇见她,我也装作对她视不见,但透过眼角,悄悄地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瞧着她和别人耳语微笑,我的心都像是要碎了。”

“我越喜欢她,对她就越暴躁,越冷淡。她为了过的更好,可以曲意逢迎,可以强颜欢笑,可以与兄弟玩暧昧,我痛恨她,可我更喜欢她。那么我就要把自己变得更强,变成那个唯一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然后我要羞辱她,告诉她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到,她要为她的冷淡和疏远付出代价。可我对她总是狠不下心来,说完冷嘲热讽的话,心里就一阵后悔,一转头,就对她格外温柔。我感觉自己要疯了,她是我血脉相连的姐姐......”

“那天她对我说,她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不顾什么道德伦理,不顾什么姐弟身份。我脑海中轰的一响,分不清是高兴还是愤怒,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可我知道我不答应她,这世界上最永恒的东西不是爱情,是与生俱来的血缘。我不能和自己的亲姐姐苟合,我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可我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我做梦都想娶她。我当时矛盾的就像得了精神分裂,但最后理智战胜了私欲,我不能毁了她,她该有更好的未来、正确的爱情。”

“我发了疯似的斥责她,大喊大叫,说着恶毒的话,看着她泪如雨下,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碎成了无数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我与楚府决裂,杀了楚望楼,拖着重伤的身躯,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带她走!可命运终究是命运,我扑了个空,我们俩的命运在那天晚上之后,向着截然不同的轨迹行走。分离是常态,但我知道我会失去什么。”

“娘亲后来问我,为什么一直闷闷不乐。我告诉她,我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我害怕她对我失望,害怕她知道我爱上了三姐......”

楚望舒瞳孔渐渐失去焦距,声音也低落下来,他又睡着了。

洞外夜色沉沉,寒风擦着洞壁发出尖锐的啸声。

楚浮玉抱着膝盖,把自己的头藏进腿弯里,双肩颤抖。

翌日清晨,楚望舒尚在沉睡,就被楚浮玉刁钻的一脚踢醒,疼的痛入骨髓。

睁开眼,又无奈又生气的瞪着她。

“臭小子,做什么美梦?上路了!”

上路?

楚望舒想问,我们去哪!但见她怏怏不乐的模样,知道问了也是自找不快。倒是想起了昨晚的梦,梦到瑶池宴上水玲珑苏醒,和他在月光下相拥,许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还有在昆仑与李妙真重逢,执手相看,他一遍遍呼喊着她们的名字......

楚浮玉脸色越发阴沉,冷冰冰的不和他说话,默默的抖开百宝囊把他塞进去。百宝囊里有各种各样的藏品,坚硬的很,楚望舒一头磕上去,脑袋发晕,浑身疼痛。

楚浮玉把百宝囊系在腰间,跃出洞口,凭着风扶摇直上,白裙猎猎翻飞,如花似玉的娇美容颜,仿佛凭虚御风的仙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身处百宝囊,楚望舒亦可判断她往北飞行,太阳温吞,天高地阔,寒冷冷冽入骨,楚望舒没有真气护体,冻的瑟瑟发抖,牙关打颤。心底戚戚然,她终究是不肯原谅我。

如此御风三个时辰,楚浮玉力竭,落地缓行,随手打了几只寒禽充饥,篝火熊熊,脂香四溢,楚望舒悬挂在她腰间,嗅着隐隐约约的香味,饥肠辘辘。

“三姐,三姐!”

楚浮玉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美美的吃了一顿,靠着一株大树假寐。

楚望舒心中又失落又伤感,心想你当真如此绝情吗!但转念一想,自己当日又何尝不是如此,她的苦苦哀求,她的伤心痛苦,她的矜持尊严,全被他仍在地上狠狠踩碎。

楚望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忽然被一阵寒风吹醒,睁开眼,头顶夜空碧蓝如洗,星辰寥落,狂风吹着雪沫纷纷扬扬。他下意识坐起身,疼的闷哼一声,发现自己躺在冰天雪地里,远处是高耸连绵的雪峰,身下是辽阔的雪原,而他赤身裸体,片缕不着。楚浮玉蹲在他身边,一手握着瓷瓶,把褐色浓稠的液体倒在他身上,一手在他身上游走,将液体涂抹均匀。

楚望舒抽了抽鼻翼,闻到一股淡淡的腥甜,笑道:“三姐,这是什么?”

楚浮玉不答,专心致志涂抹。

“有些像蜂蜜,你这是要把我乳猪烤吗?”

楚浮玉冷哼一声:“像你这种没心肝的小贼,从皮臭到骨子里,谁爱吃?”

楚望舒柔声道:“就算你想吃我血肉,啖我心肝,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脸上涌起淡淡红霞,眼波愈发凄苦,柔声道:“望舒,你当年若是愿意对我说这般情话,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掏心掏肺的送给你。”

她起手拍拍手,长出一口气:“大功告成!”眼波流转,极快的瞥了眼他两腿之间的某处,脸蛋酡红,慌忙扭头。

楚浮玉朝着退了几步,指尖弹动,隔空封住他的穴位,咯咯笑道:“臭小子,你要是还能活下去,三姐再和你说说心里话。”

她到底想干什么!

楚望舒见她远远退开,心中疑惑。

这时,他听见了细密的爬动声。那声音积少成多,越来越密集。似乎有什么东西成群结队的向他逼近。

头上一痒,有东西顺着他的头发爬到脸上,楚望舒眼珠子滚动,看清了那个东西,是一只巴掌大的雪白蜘蛛,浑身长着白色细毛,腹部圆滚滚,八条长腿,密集的单眼好似一颗颗血红宝石,它和楚望舒对视了片刻,愣头愣脑的往下爬动,这时楚望舒感觉心口一痛。

西域冰蛛!

楚望舒心中大凛,西域冰蛛生长在西域冰原,不能吐丝,剧毒,群居,喜食蜂蜜,鲜血,能吞噬真气......楚望舒也是炼丹大家,对九州异兽毒虫了如指掌,脑海中立刻浮现关于西域冰蛛的习性和资料。这种蜘蛛成群结队觅食,它们的进食很奇怪,不吞噬血肉,只爱吸血,被他们捕捉的猎物,往往会变成干尸。同时还能吞噬真气,凡是被它们缠上的修士,丹田、穴位、奇经八脉都会被咬破,任你修为再高也无济于事。

缺点是怕火,只要有同伴在旁烧一把火,就能驱走。

楚望舒灵光一闪,知道楚浮玉的目的。下一刻,身体剧痛袭来,雪白的冰原上,一群群蜘蛛爬动,在雪地上留下密集的足印,它们嗅到了蜂蜜和血腥味道,蜂拥而上,顷刻间把楚望舒覆盖,只留下一张脸,他脸上没有涂抹蜂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痛的嘶声怒吼,面色红紫,继而惨白,汗水涔涔滚落,什么样的痛苦能比的上千刀万剐?

西域冰蛛锋利的口器在他身上破开一个个伤口,血肉翻卷,注入毒素,绝对不是麻痹神经之类的毒素,而是能让猎物短时间内死亡的剧毒。

一只冰蛛忽然爆开,浓绿猩红的浆液迸射,继而第二只,第三只......但更多的蜘蛛前仆后继,仿佛嗅到了极品美味。

楚望舒浑身血肉模糊,体无完肤,腹部甚至可见脏器,有些地方的血肉被剧毒腐蚀,发出恶臭。他感觉自己是一块美味的食物,正被一点点吞食。

前世今生,他受过的磨难不少,冰蛛噬体绝对可以排前三。

“楚浮玉,你当真如此恨我?”

“你非要这么折磨我才痛快......楚浮玉,你这个贱人。”

“老子瞎了眼才对你念念不忘......啊啊啊!”

“杀了我,杀了我,我受不了了......”

“楚浮玉,楚浮玉......”

痛苦侵蚀着他的理智,他嘴里喊着没有逻辑的话,碧蓝的夜空扭曲,狂笑声穿越二十年的时间传到他耳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混沌体,古今唯一的混沌体。”

“叫吧,叫吧,这是大世拉开序幕前的欢呼,我会踏着你的尸骨走向巅峰。”

“五行神丹,只要我练成五行神丹,神帝那老家伙也将被我踩在脚下。”

“我将一统九州,踏入仙界,成为古往今来第三位成道者。”

那年,他被投入炼丹炉,身受烈火炙烤,血肉焦糊,看着自己一寸寸化为焦炭,痛苦的想要立刻死去。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回忆之一。那种叫天天不应的绝望,那种连死都做不到的恐惧。有谁尝试过把自己投入炼丹炉?楚望舒为了修炼无垢道体而将自己投身丹炉,但那时有玄功护体,完全不能比。

这个时候丹炉打开了,有人朝他伸出了手。

神帝来了,那个改变他人生的长者出现了。

见他剧痛如此,楚浮玉也脸色微微苍白,妙目中闪过心痛、惊慌、害怕......不停的柔声说:“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拔除了你体内的剑气,恢复肉身轻而易举。”

忽听有人笑道:“婴姑娘居然还好这口,啧啧,我看了都觉得疼。”

笑声阴冷之中夹杂着狂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圆月皎皎,雪峰巍峨。

“谁!”

楚浮玉俏脸失色,猛然转身。楚望舒心底一沉,强忍剧痛,抬头看去,十几丈外的雪地上,站着一个肥肉宽大的身影,面容丑陋,挺着大肚腩,小眼睛精光爆闪,神色又贪婪又怨毒。

楚浮玉仿佛松了一口气,轻轻拍着饱满的胸脯,嗔道:“原来是撑天护法,吓死人家。”转头四顾,试探道:“龙女阁下呢?没随护法一起来?”

撑天护法嘿然道:“龙女娘娘日理万机,岂会为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大动干戈?婴姑娘尽管放心。”

楚浮玉脸上顿时绽放笑容,柔声道:“瞧护法这话说的,我有什么好放心的。”

她面容妩媚,声音动人,白裙在风中飘舞,像是一朵娇媚绽放的雪莲花,看的撑天护法一阵心摇神曳。

楚望舒危机感大作,也顾不得彻骨剧痛了,眼下是他最虚弱的时候,身边有楚浮玉他可以容忍,这是他挚爱的女子。可撑天护法绝对不会留他活路。他身体剑气未消,不能运气,又被西域冰蛛啃噬,身体情况很糟糕,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唯有寄希望于楚浮玉,期盼她尽量拖住这头死肥猪,一旦冰蛛吸尽他体内的剑气,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撑天护法瞥了眼楚望舒,咦了一声:“这小子怎么会落在婴姑娘手上?”

楚浮玉笑道:“龙女娘娘手段超群,修为盖世,这小子已然强弩之末,被我轻易制服。正要带去龙女面前请功呢。”

撑天护法往前走来,哈哈笑道:“这就奇怪了,小兔崽子逃就逃吧,为什么还要捎上婴姑娘?莫非你二人有旧?”

“谁认得他呀。”楚浮玉有意无意挡在楚望舒面前,撅着嘴,“一瞧就是贪婪好色的无耻之徒,见色起意呗。”

话里话外,似有所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如此,婴姑娘快快让开,本护法一棍打杀了这小子,带着他的尸体回去复命。”撑天护法手腕一翻,碧光闪烁,多了一根碗口粗的铜棍。

“这可不行。”楚浮玉微微变色,旋即恢复如初,娇嗔道:“哪有你这么抢功的,这小子可是我的俘虏。”

“原来是俘虏,”撑天护法冷笑道:“本护法鼻子灵敏,一路嗅着婴姑娘的味道寻来,看见婴姑娘辗转千里,对这小子关怀备至,连深夜也紧紧搂着他睡觉,更带他来千里之外的雪峰,寻冰蛛吸摄剑气,啧啧,这俘虏当真艳福不浅呐。”

楚浮玉嫣然道:“原来护法是嫉妒这小子,既然如此,你也乖乖做我俘虏好了。”

撑天护法眼中垂涎之意不加掩饰,嘿然道:“婴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私通外敌,险些破坏龙女娘娘的大计,这事儿传出去,就算婴国主也不会放过你。”

“撑天护法空口白牙,你觉得婴国主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楚浮玉淡淡道。

撑天护法笑道:“也是,婴姑娘身怀青眼血脉,至关重要,婴国主岂会轻信与我。这件事本护法就不提了,不过这小子......”铜棍倏然射出,直奔楚望舒面门而去:“就让本护法代劳,取他狗命。”

“你敢!”楚浮玉花容失色,横身挡在楚望舒身前,手决翻飞,猛地推出一股气浪,撞上铜棍。

“轰!”

雪沫纷扬。

铜棍抛飞出去,楚浮玉胸口如撞,踉跄后退,脸色微微一白。

撑天护法伸手接过铜棍,一脸如果如此的模样。大笑道:“小狐狸,咱们不妨摊开了说吧,这小子是死是活我不管,本护法千里追踪也不是为了他。自从当日见到婴姑娘,本护法就魂不守舍,日夜思念,做梦都想一亲姑娘芳泽。天可怜见,今日叫我逮住了机会。你若不想这小子死,就乖乖脱光衣服让我玩个痛快。当然,你要走,我也不留你,至于这小子嘛,流沙河底,断臂之仇,不能不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这事儿,护法早说吗。”楚浮玉扬起脸蛋,水汪汪的眸子勾魂摄魄望着撑天护法,柔声道:“阴阳交合,男女欢好,本就是大道天理,若不是婴国主要求人家保着处子元阴,早就恨不得破身了。”

楚望舒牙关紧咬,目眦欲裂。

撑天护法脑中轰然一响,口干舌燥,热血沸腾,连忙甩了甩脑袋,把绮念驱逐,喘息道:“青丘狐狸的媚术果然不同凡响,险些着了你的道。小狐狸,我知道擅使蛊术,自己把衣服脱了,然后蒙住眼睛。”

“那咱们可说好了。这小子无足轻重,护法可不能背信弃义,人家任你摆布就是,权当被猪拱了一次。”楚浮玉纤手一拉白色裙带,衣襟登时被风吹来,露出精巧的锁骨,白皙的脖颈,以及胸前一抹白腻。

楚望舒狂怒,嘴角咬出鲜血,死死瞪着楚浮玉,声嘶力竭的咆哮:“不,不要!”

白衣白裙从她身体滑落,上身只穿了一件葱绿色肚兜,浑圆的香肩和雪白的藕臂裸露在寒风中。身下只剩一条及膝的亵裤,白嫩嫩的小腿,穿着一双粉色绣鞋。

寒风吹拂,肚兜翻飞,春光妙处若隐若现,玉体玲珑,浮凸有致,活色生香。

楚望舒怒不可遏,只觉一股杀机从心底升起,直冲大脑。喉咙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楚浮玉翩然回首,眼波凄楚的凝视楚望舒,双颊酡红,瞬间苍白,扭过头去。

她将裙带蒙住眼睛,双手绕后,解开肚兜的系带,褪去亵裤,那葱绿色的肚兜抛入风里,倏地飘远了。

楚浮玉一丝不挂的站在雪原上,月光皎皎,肌肤泛着一层淡淡晶莹光泽,泼墨似的青丝随风飘舞,撑天护法瞠目结舌,喉结滚动,吞咽涎液,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浮玉的玲珑身躯,雪腻纤长的脖颈往下,浑圆骨感的双肩,精美的锁骨,挺翘高耸的雪丘,盈盈一握的腰肢,平坦结实的小腹,修长曼妙的双腿......指尖疾弹,封住楚浮玉周身几处大穴。楚浮玉闷哼几声,俏脸煞白如纸。

“果然是人间绝色,果然是人间绝色......能和婴姑娘一夜缠绵,神仙也不做了。”撑天护法大步朝她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双眼赤红,脸庞扭曲,宛如疯魔,他像只走投无路的困兽那样嘶吼着:“狗贼,狗贼!你敢碰她,我要你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撑天护法没有搭理他,美人在侧,色欲攻心,肥厚的双掌毫不客气攀上楚浮玉挺拔的雪丘,用力揉捏,让那弹性饱满的峰峦在掌心中不断变形,楚浮玉红唇中飘出呻吟,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却更加激起了撑天护法淫邪暴虐的欲念。

“不不不......你别碰她,别碰她!!”楚望舒双眼热泪滚滚,继而涌出血泪。

撑天护法仰天长笑,又畅快又得意,语气森然:“小子,看好了,看我怎么玩弄她。”

奇耻大辱!

楚望舒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愤怒,远超平生任何一次,你喜欢的女人,你挚爱的女人,为了保护你而甘愿受人凌辱,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玷污,可你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做到......

心痛如刀绞,恨不得把自己,连带着这个世界撕碎。

楚望舒双眼泛起死灰般的寂然,夜空淡去,雪峰淡去,一片黑暗,那双久违的瞳孔占据了整个世界,邪恶而冷漠的看着他:“交换吗?”

时隔多年,心魔又来了。

它从未消散,压抑在心底,又等到了契机。

楚望舒咬牙切齿:“交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撑天护法狂笑不止,他喜欢听到楚望舒痛苦的咆哮,这能满足他变态的欲望。为接下来的销魂快活添砖加瓦。他身躯无声发力,撑裂衣衫,露出黝黑肥硕的身躯,胯下淫根高高昂起,狰狞丑陋,青筋暴凸。

撑天护法挺了挺胯下,大笑道:“小子,我会让你看清每一个细节,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楚望舒安静了,“怎么不叫了。”

侧头看去,楚望舒瞳孔是死寂的灰白,微微张着嘴,身体在剧烈的痉挛,像个得了疯癫狂的病人。嘴里无意识的发出“赫赫”之声。

走火入魔了?

撑天护法撇撇嘴,这小子忒不经挑逗。

“望舒,望舒!”楚浮玉察觉到了异样,焦急的直呼楚望舒的名字。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撑天护法一手扶着自己的胯下,就要把楚浮玉推到,可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阵嘈杂的嘶嘶声,心中一凛,只见那些密集的西域雪蛛不知为何仓惶逃窜,惊慌的从那小子身上逃开,相互推撞,相互踩踏,好似世界末日。

不对劲......丰富的作战经验让撑天护法警惕起来,欲念顿消,探手一招,把那根被他插在雪地里的铜棍召唤在手上。

楚望舒双眼骤然爆射出两道白光,气冲斗府,“砰!”身下雪沫炸开,推的身体站起。

撑天护法第一时间出手,先发制人,铜棍在半空一荡,直劈而下,空气中啸声尖锐。铜棍敲在楚望舒头上,劲力透过他的身体传导在地下,积雪齐齐炸涌,雪沫纷扬。楚望舒脑袋血流如注,染红了俊俏的脸庞,双眼如同野兽,死死瞪着撑天护法。

楚浮玉周身穴位被封印,眼睛也被蒙住,焦急的五内俱焚,不惜以自残法术强行冲击穴位。

撑天护法真人境的修为,这毕集全力的一棍,同为三大护法之一的破天护法硬吃这一棍,也得重伤,还打死一个垂死的小子?他笑容刚才嘴角荡起,就听见那小子冷漠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刻骨的怨恨:“蝼蚁,我要生吃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起血肉模糊、可见森然白骨的手臂,握住了头上的铜棍,也不见他如何发力,铜棍竟然从中间碎裂,青铜碎片坠在雪地上,也仿佛坠在撑天护法心里。

撑天护法心头大骇,又回忆起了流沙河底被一拳打废右臂的恐惧,心中无数念头闪过......他明明经脉尽断,身受重伤;他明明体内被植入龙女娘娘的剑气,需要靠冰蛛拔除,他明明......

惊骇、恐惧、茫然......诸多情绪在心中翻滚。眼前一花,面目狰狞的少年横跨数米距离,出现在他面前,那只硬生生掰断他神兵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楚望舒瞳孔中血光一闪,张开嘴,咬在撑天护法的脖颈上,温热的鲜血立刻涌出,沿着黝黑肥硕的身体流淌。与此同时,五色光轮浮现。

撑天护法凄厉惨叫,丑陋的脸庞在五色光芒中扭曲,小眼睛仿佛要瞪出眼眶。他发出非人的嚎叫声。

一道道青光顺着他的经脉涌向脖颈伤口,汇入五色气旋。撑天护法发出一声濒死的嘶吼后,身躯猛地干瘪下去,大肚腩消失,四肢血肉消融,脸颊凹陷,皮肤贴紧脸骨,眼珠子从眼眶中脱落。几息之后,这座肉山硬生生吸成了干尸。

当是时,楚浮玉几处穴位弹出一股股气劲,强行冲开封印,她踉跄几步,勉强站定,顾不得抹去嘴角的鲜血,“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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