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思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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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秋风卷着枯叶,簌簌扫过金色屋檐。

寝殿外传来两声轻叩:“姑娘,该起身了。”

紫苏推门而入,铜盆里的水微微晃荡。她将洗漱之物置于妆台,低声道:“奴婢伺候您梳妆。”

明琬自书院归来后,夜夜难眠,今日醒来仍觉昏沉。她缓缓起身,坐到镜前,任由紫苏替她挽发。想到昨夜院中戍卫骤增,她心中一悸,忽问:

“昨夜……府里可有异动?”

“一切如常,姑娘安心。”

“那——”她抬眸,铜镜里映出自己微蹙的眉,“父亲为何仍不许我出府?”

紫苏手上动作微滞,声音更低:“老爷自有考量,姑娘……且再忍忍。”

明琬唇角轻扯,无声一叹。

此番回府,见府中虽有异样,却远不及容承聿所言那般可怖。只是父亲一直囚她于高墙之内,虽已偷偷遣人送信至书院,可萧廷洲……怕是依然会忧心的。

得想个法子出府亲自见他一面。

又至深夜,书房内烛火明灭不定,将三人的影子拉得狰狞扭曲。

杜致礼眉头紧锁,沉声道:“半月前为父上表的那道奏折,原以为能揣摩圣意……”

他突然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如今看来,竟是在自掘坟墓!”

“父、父亲会被革职吗?”次子杜羡文惴惴不安。

烛火剧烈摇晃,在杜致礼眼中投下两簇跳动的鬼火。

“革职?”他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骤然攥紧拳头,“以当今圣上的性子,若当真震怒,岂会止于革职?”

话音未落,长子杜羡予已急得额头沁汗:“父亲!朝中那帮人近日攻势愈烈,再这般下去,只怕……”他声音发颤,“只怕我杜家满门都要遭殃!”

杜致礼额角青筋暴起,扶额的手微微发抖。

为官数十载,何曾这般如履薄冰?

难道百年世家竟要毁在他手里!

此番不能仅希冀于圣上对家族的怜悯之心了。

杜致礼猛地站起身,案几被他掀翻在地。烛台倾倒的瞬间,整个书房陷入一片黑暗。

“都给我听好了!”

黑暗中,他猛地抬眼,目光如炬:“从今往后,咱们一言一行就像踩在刀尖上,务必慎之又慎。”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嘶哑:“我杜氏百年家业,我的族人,纵是拼上这条命……”

他眼中迸发出决绝锐利的光,

“也绝不容他人染指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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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地牢

地牢里阴风刺骨,血腥味混着霉腐气。

萧廷洲被铁链勒在刑架上,手腕脚踝皆血肉模糊。

他垂着头,颧骨肿得老高,黑发黏腻地贴在脸上,嘴角不断淌血。

“咳……咳咳……”

每声咳嗽都震得他胸腔剧痛,带出血沫。破烂衣衫下,新鞭痕叠着旧伤。

月光透过高窗,照着他青紫变形的脸。那双曾经清亮的眼睛半阖着,瞳孔涣散。

胸膛几乎不见起伏,只有偶尔的颤抖证明他还活着。

“我、我要见明……明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