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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ga0cHa0又被强迫继续挨C的时候,春离用最后的力气哭喊挣扎了起来。她实在是累极了,尽管也极舒服,前一晚的隐痛与疲累与今夜叠加,让她倦怠得好不适应。

如果是江以明的话,也许愿意让她中场休息一会儿。

她这样想着,妄图翻身把他推开。

而事实证明她完全错了,江以明在床上几乎是另一个人,纵情而贪得无厌。

春离呜呜咽咽着讨饶的声音一早就让他警醒,她才一抬手推拒,江以明就折过她的手臂、钳制在她腰后,像拎玩具一样扯着她的下半身朝他胯下撞去。

“啊啊……”豆大的泪珠从她眼眶滴落,春离在他身下的挣扎就像扑腾的小J崽一样可笑。

他的力气有这么大吗?她混乱地想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整个人脱力地趴伏着,只有两团饱满的Tr0U被他拎在手里啪啪顶撞、肆意地使用。本就失了力气,被反扣住手臂之后更是失去了支撑,她只得被动地挨C,听凭他如打桩一般在她腹中往复。

舒适和畅意渐渐过去,徒留过度刺激之后的酸软疲乏、以及摩擦的炙热甚至一丝灼痛。

烛影摇红,绸被半落。春离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哀哀哭起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哭哑了嗓子、而后沉默地做一个美YAn无方的xa人偶。江以明又换了姿势,从侧面c进来、从正面将她的腿折起、又抱着她站起来c,浊白sE的JiNgYe从她红肿的x中滴下时拉出长丝。

当初是这样的T位吗?

有多久了来着?

春离记不清时间,恍然觉得是夜半、却又觉得是在做梦、恍惚又好像回到了她刚发现自己有孕的那天。

——若是怀着孩子,就不能让他这样妄为了。

她胡乱想着,莫名涌现出了对x1Ngsh1的恐惧。这般JiA0g0u,会让她受伤、会让她岌岌可危的家进一步分崩离析……

……可春离还是喜欢za。

因为江以明,是她的第一个所有物。

“我要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他强制着又一次ga0cHa0时,春离终于眯着眼睛下达最后通牒。

也许窗外已经熹微了。

她顾不上考虑那些,用b小猫儿还轻的力气推了他一下,只想着就这么睡过去。

“嗯。累了就继续睡吧,离。”

仍cHa在她身中的男人说。

——咦?

继续?还是睡?

春离的眼睛闭起来了,脑袋更是老早就宣布了罢工。她总感觉有哪里很不对劲,努力地思考了半天,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夫君。”她阖着眼这样唤他。虽然发出的声音不过是娇媚黏着的“哼哼”两声。

“……离。我在这。”

他躺在她身侧,柔柔地将她揽在怀里,轻缓地抚着她顺泽而芬芳的长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她又哼了一声,就在他怀中落入沉沉的梦乡,梦中梦。

——夫君、夫君……

即使说不出话,她也在心中默默地唤着。在他怀中的安心感让她沉沦其中。

春离享受着与他的关系。

即使表面上要唤他“师弟”,私下里却亲昵地唤他“以明”。若是到了床上,就会忘乎廉耻地唤他“夫君”。

而他也一样。“四师姐”。“春离”。偶尔为了回应那句夫君而唤她“卿卿”……

“睡吧……离。”

——离。

离?

等等……“离”,是谁?

春离陡然震悚起来,震悚到恐怖,浑身剧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谁将她唤作“离”?!

自从近两年前她被冠以莫家的姓氏,宗门只知“莫春离”。昵称也该是“春离”二字。

而以明是今年才上山的。

他从不唤她单字“离”。

——为什么?!

——你是谁?!

春离着急而恐慌地想要挣扎清醒,却因在梦中,再怎么醒来也只能落入更深的黑暗。

睁眼又是一重混沌,起身又是一片空虚,鬼压床在她焦躁时愈发难以挣脱。

明明方才还在他的怀抱里。

春离努力地想要清醒过来时,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了。她直直陷入无尽的孤独中,失了他的T温,徒留刺骨的冰寒。

“以明……”她发不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知这世上终究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她仍想哭喊他的名字。

——对了。

她想到那枚定情信物,下意识在黑暗中m0索自己的无名指。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这才想起来,为了避人耳目,她素日并不会戴着它。

有时收入囊中;有时放在衣服内袋;有时穿在发饰的珠翠中,藏在发髻上。偶尔独处想念他时,会戴上手指片刻。

尽管它应是个毫无意义的玩意,春离仍想抓住她拥有的证明。

——一个人生的锚点。

一件武器。

而在那b地府更冷的虚无之境中、妄图寻找隐匿之物时,她沉入了真正的睡眠。

因为睡yu,是一种Siyu。

凡人步入修真之道,即戒断了饮食和睡眠。摄取灵药是为了滋养,闭目打坐是为了冥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修行之人向来追求长生,睡眠令他们焦虑。梦境无法掌控,深陷其中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正如Si亡,是常人不可控的另一重世界。

春离不在乎这一点,并非豁达或是勇敢,而只是生X惫懒、贪图享乐和刺激。

可这次的沉眠,当真让她害怕了起来。

庸俗者畏惧而渴望Si亡,正因为Si亡令其放空一切,可以什么都不在在乎。

从这一点来说,达到ga0cHa0时的x1nyU与Siyu相同,都是追求那一瞬间极致的超脱物外罢了。

而x1nyU亦与食yu相通,通过满足R0UT的需求,进而获得JiNg神的安宁。

可若真如此,相杀岂非与相Ai同质,岂非受食的进阶,奉献自己、成全对方?

无论如何,入梦、进食、JiA0g0u、杀戮、Si亡,皆属修行之人有所不为。

修道,须得清醒、辟谷、断yu、慈悲,才能得长生参悟宇宙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向来读不懂这些。

师父每每论道时,她就打瞌睡、或是眺望窗外的飞鸟流云。

出神时,她忆起小时候在家中的窗棱下,曾观察过刚刚交配的雌螳螂吃掉了它的配偶。她回过头,看到父亲正在掐着母亲的脖子。

也许从那时起,春离就不是一个能理解道法的人。

有一点赫仙说得没错,春离不适合修真。

而在此刻的梦中,仿佛有谁在她心头讲经一般,春离好像忽然参透了什么,头脑一片豁然,却恐惧到想要呕吐。

幸而,在她如那些贪睡修士一样走火入魔之前,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当下不知何时,仿佛辗转岁月又重回世间般,她幽然醒来。

眼前所见的,是不久前才见过、却恍如隔世的后殿会客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春离缓缓撑起身,意识从沉重的虚无中挣脱。

她r0u了r0u略有g涩的眼睛,长睫在手指上的触感如纤纤羽扇。刚苏醒时置身云外的放松感很快就褪去了,也许是空气中微微的尘土味让她感到紧张。

现在几时了?发生了什么?这些问题她一概不知,就感到身上一阵猛烈的酸软疲乏。孩子——春离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那种苦楚就是从腹中滚滚涌现。

从春梦中醒来总归让人羞耻,她微红了脸颊,却更多地在意自身切实的痛感。

身下厚软的垫子稳托她玲珑纤巧的身T,却难以疗愈她的疲累。从xia0x通到子g0ng的胀痛酸楚如此熟悉,仿佛之前每次事后一样。让她几乎以为春梦是实在发生过的。

被他久久折起腿,让她的双膝还有些僵y。后腰更是沉痛,像是被压断过那般,只是动一下就让她险些挂不住表情。x口还是Sh润的——也许春梦之后这也正常,春离只担心会在不知不觉中沾Sh裙子、教她尴尬。

自从怀孕以来,她就刻意减少了和江以明的接触。隔三差五才见一面,见了也要百般推诿让他动作轻些。可这倒让对方的需求更加迫切,到了床上每每将她折腾得爬不起身。春离不敢告诉他实情,只能自己y撑。好在她一向身T强健,除了正常的害喜之外,一直胎象安稳。

现在也是如此。许是因为孕中行房总让她太过忧心,乃至春梦醒后都会一如既往地感到痛和累。但她r0u了r0u肚子觉得尚能忍受,那痛感大概也只是幻觉、又或是害喜的症状之一罢了。

眼前的情境更迫在眉睫。春离抬眼暗暗r0u着腰腹打量周围时,见师姐师兄们也在此地。

眼前还是那间奢靡的厅堂,沉重的重重帷幔坠着颗颗骤雨般的碧玉琉璃,四面又有紫檀雕花屏风,如重峦叠嶂分隔着空间。天sE微暗,室内也燃着烛火,将那些青缎红绡映照得辉光熠熠。

她于一张花梨美人榻上半躺,处于房间靠内的位置。虽说是“会客厅”,陈设却相当怪异。临近上方有两对雕花木椅,绕着堂侧墙边又有卧榻、小几、长案,再有散布堂中的香台圆桌圈椅多宝阁,陈列丰满而错落有致,仿佛一个华丽家具的展示间。其他同门也各据一处,就像那百态图中的人物一般。

赫仙和大师兄对坐在上首的宾席,就如往日在师父座下一样,分别作为男nV弟子的表率。此时大师兄施行辉也照常端坐,抱着手臂不动如山,面容严肃得像铁打的,横眉怒目,显然很清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面的赫仙却恹恹地靠在座中,一反常态地掐着自己的眉心。她似乎和春离一样是刚醒不久,连眼睛都半眯着无JiNg打采。素日红衣飘飘的装扮此刻也无JiNg打采地垂在身上,远看如一滩鲜红刺目的血。

夏夜俯身立于她侧后方,一脸担忧地扶着她的椅背,口中似乎在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赫仙没看他,只抬了抬手表示没事,让他放心。

哥哥坐在一角的黑漆描金大方案前,那大桌四脚雕刻松竹梅兰,桌上列着笔墨纸砚,背靠小窗,面前堆叠着书卷,一侧摆放着玉雕、琉璃盏、景泰蓝瓶,富丽奢华。他沉默地靠在椅中,原本怔怔地盯着某处,春离醒来时,他便把目光移了过来,与春离对视,却并不像往常一样走过来关心。

寒一枝和林应愁分坐乌木围栏罗汉床的两侧,中间一张低矮的小方桌,上置一盘残棋,可显然不是这两个人下的,林应愁正斜倚在桌边打着哈欠,而寒一枝依旧畏缩地耸着肩,手指抠着桌角,脚尖勉强够着地,小幅地晃动着。

丽天娇怜端庄地在一把宽座圈椅中,身下铺着苏绣细绸软垫和织花云锦靠枕,手边一台小叶紫檀高脚香几。她静坐如同一幅仕nV图,表情不见波澜,更不知她在想什么。

春离的目光寻到江以明时,见他靠在窗前,手边是一架楠木月牙桌,明显也是刚醒的样子,一抬手碰得桌上瓷瓶摇了一下,花枝晃动,落下花瓣来。他抬眸投来目光,很快又移走,打量着周围。

睁眼前春离才与这人在梦中yuNyU,一醒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望见他,怎能不叫人心虚。难以言明的疲乏焦躁撕扯着她的身子,自从怀孕以来逐渐显现的发热、x闷、乏力、轻微的呕吐感、以及情绪不稳……似乎在顷刻间全被激发出来,尤其难耐的下半身更是让她无所适从。

春离收回目光,低头朝自己身上望去,她穿一袭玄黑sE的长纱裙,垂坠的面料含蓄地g勒着她的身形,却因为昏睡而被压出一些浅而杂乱的褶皱。她一向又好面子,这令她烦躁不已,立即不自觉地用手整理着衣服形状。

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让她焦虑不安的既不是身上的隐痛、也不是裙角的凌乱,而是造成这不明局面的根源、在上方投下晦暗的重压、以至于她迟迟不愿抬头面对的——主座上的陌生人。

“都醒了?那好。”

从未听过的男声从最上方从容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随之穿过厅内琳琅装饰的纱幔画屏,集中到了会客厅的正堂宝座。

“他”,就高高地坐在那里,翘着修长的腿,一手轻轻撑着下颌,若有似无地微笑着,俯视着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人。

他穿着玄sE的翻领长袍,背靠正堂中央宽大的紫檀主座,墨灰的长发略显散乱地披在肩上,乌金sE的披风在他身后的龙凤锦云靠背上展开。面具只遮了上半,虽然无法看清他的眼睛,却能从他玉白sE的下半张脸上,看到他面部线条锋利俊美、推测出他五官JiNg致如画。

主座两侧各置高脚楠木茶几,一台上放鎏金香炉,幽幽檀香自中缓缓飘散;另一台上是青瓷茶具和蜜饯果盘,清新沁甜。座后是一副巨大的水墨山水画,画中峰峦叠翠、飞瀑激流、云雾飘渺,如入仙境。

而那个青年男子高坐堂上,神sE自若。

“时辰也差不多了。”

这样说完,他轻盈地放下之前翘着的腿,银丝云纹掐边的黑靴发出微弱的踏地声。

他从座上站起,上前一步到主座的桌前,紧接着,“嘭”的一声,他颇具气势地将双手按在桌上,微微俯身,面带着明朗的笑容,扫视过座下每一个人的脸。

那面具下Y鸷的目光,让春离不寒而栗。

“那么,试炼现在开始。”

“为了确保公平,请允许我代替江师兄,接任祭司一职。”

他缓缓地说着,如同殿上的阎罗,声线沉稳而冰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给我等一下……!”

赫仙当即打断了他的话。她r0u着额头,愤怒而有些迷茫。

还未等众人看向被提及的江以明,注意力就齐齐被她引走。赫仙还是大梦初醒的样子,神sE有些恍惚,却强撑着身T坐直,狠抓着扶手怒视向主座上的人。她旁边的夏夜就像个挂件似的,叉着腰也瞪向他。

“你代替我师弟当祭司?你谁啊你,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赫仙厉声冲主座上的人问道。

那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赫仙只是询问了他一句天气。

“我是一个无名之人,”他不疾不徐地说道,“不过,大师姐言之有理,为了便于称呼,我就给自己选个代号吧。”

他说着抬起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面具,那玉面狐眼上攀附着一条弯弯曲曲的黑线,细看下是一条小蛇的纹样:“各位师兄师姐,唤我为‘虺’huǐ即可。”

放下手指时,虺高深莫测地笑着,从那微微咧开的嘴角中,春离总觉得寒光一现,仿佛看到了毒牙。

“你既称‘师兄师姐’,难道也是我们天留宗的人吗?”难得施行辉也耐不住脾气开口了,冷冷地质问他道。

“啊,”虺听后轻飘飘地从齿缝中笑了一声,道,“其实不是。我随便叫的。”

“岂有此理!”赫仙立即吼他道,“那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宗门大会指手画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场的人几乎都对这个神秘来者抱有戒心,难得都跟赫仙站在了统一战线,于座下一齐神sE不善地盯着他。

虺却毫不在意众人的仇视,倒像是对局面感到十分有趣似的:“你们长辈应允的。”

赫仙便一拍扶手,纳闷地竖起眉毛:“啧!你说是就是?!”

“……师姐。”施行辉无奈地抬手制止了她一句,看不得她在外人面前太失T面。

虺感到很好笑地偏过头问赫仙道:“若不是,你又能如何?”

大师兄的安抚顿时作废,赫仙那个暴脾气哪能受得了这个,当时就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还未等任何人做出反应,一掣棍上前,就叱道:“师父说了在这b武的禁地中只管决出一个胜负,我看你满口哑谜就是故意找打,保不齐杀了你这厮就算夺魁!”

——师父的原话好像不是那样。

而迅雷不及掩耳之间,赫仙就一脚踹翻了凳子,身形化作一道猩红火影腾空而起,掌中赤焰流金的长棍瞬息如龙般舞动,裹挟着重重叠叠的焰浪,朝那高高的主座上当头劈下,攻势凌厉决绝,浑然不顾尚还身处于琳琅的屋内,谁也没料到她竟那般生气。

眼看赫仙的棍子就要抡到主座上,施行辉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急急伸出手、还未来得及拦下,众人皆在恍惚之时,上方的虺只是信手一招,衣袖扬起自虚空中凝聚而生的清凉水雾,顷刻间化作澄明凝练般的瀑布。

而赫仙那根沉重的燃烧着的大棍击到这层水幕,顿时如撞入一片浩瀚无际的深湖,水流卷上她的火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狂暴的火势顷刻如被噬咬一般,丝丝化去,连热量也被吞没,棍上激起嘶嘶作响的水汽,就这么忽然悬停在半空。

赫仙眸光骤冷。她手腕用力一旋,长棍翻转间炽烈火光再度迸发,暴掠而起,势不可挡地朝上方直扑过去,动作愈发迅猛狠辣,赤红的焰光几乎将她的身形掩埋。火舌T1aN上了布幔,立即将整个堂中烘得灼热不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虺未曾移动半步,只稍抬袖中素手,指尖微凝水元,在瞬息之间,轻点在长棍首端,寒意如涟漪般扩散开来,那疾速挥下的棍,霎时间震颤着发出嗡鸣,再不能移动分毫。

灵蛇一般的的清流交织于棍上,纵横肆nVe的赤焰就如残烛一点,一息间湮灭了。

在纷散如霜雪的水雾之后,虺那被面具遮掩的神sE淡然,如漫步赏花般从容闲雅,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淡笑,而赫仙的表情就如被融化了似的,带着难以置信与不解,被震麻的双手还在握着长棍微微颤动着。

“你……”她咬着牙问,“你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何人?”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弹指一挥间。

两人短暂的交锋结束、或者说赫仙的暴起一瞬就被虺镇压时,其余人还未能做出有效的反应,施行辉刚刚闪身到赫仙旁边、意yu拦架,江以明走向了上方、却并没有动作,夏夜还趴在地上捡被赫仙踹倒的椅子。

“大师姐还不信吗?我是你们掌门委派的新祭司,老实交代过了。”

虺说着放开了她的长棍,无奈地一笑转身坐回了主座上:“都坐着说话吧。我来重新对试炼的规则进行说明。”

这下无人再敢轻易反驳他的话。赫仙是同门中的首席弟子,一向自傲又勤勉,修为也是众人之间最高的。可她怒气B0发的攻击却被那个陌生人四两拨千斤地尽数化开,以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可想而知对方的实力是何等深不可测。

一层修为如一道天堑,赫仙尚且落得如此下风,即便是同门合力也未必敌得过虺,何况师父座下九人乌合之众,一向最是面和心不和。若再论虺有什么资格站在上面,答案也只能是——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资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为何这人会在宗门的禁地之中?为何师父安排了江以明主持试炼、临时却又换人?虺究竟是什么人?

带着满腹疑问,众人也只能静观其变。

夏夜殷勤地扶着赫仙坐了。施行辉和江以明还如两尊大佛似的,站在主座下盯着高高在上的虺。

其余人还坐在原位,二师姐寒一枝和二师兄林应愁在罗汉床两端,眼睛和嘴巴张得一个赛一个的大;三师姐丽天娇怜和三师兄莫惜风各自靠在自己的椅中,蹙眉望着上方,巍然不动。

春离的座位稍远,此时看戏看得连身上的疲累都忘了,只恨自己手头没有零食可以吃。她着实不在乎赫仙要和谁打架,甚至巴不得他们从殿内打到殿外从山上到山下打个三天三夜、顺便再给她带只香sUJ捎个竹筒粽、再唱段昆曲给她解闷。只要这战火不烧到她身上就好。

何况,那个叫虺的人外形的确好看。她算是第二次见到远远一看就如此潇洒俊秀的男子,虽惹人心焦却很养眼,也就只有江以明能与他相提并论。

只是不知他为何要遮着半张脸,难不成是面具下的脸长得太丑不能见人吗?

这一点真是恼人。

好在上方那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众人各自在位置上坐好或立定,齐齐朝上盯着虺,等待他开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留宗的b武,一年一度,十年一盛会,历史悠久。

“每当大办之时,流程不同常年,当届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要接受特殊的关门试炼。

“……之类的,想必你们已经听师父说过了吧。”

虺在座上,不疾不徐地说道。有了方才的一番下马威,众人不得不在下方老实听着。

“……那你还不快捡要紧的讲。”赫仙还是不满地接话,靠在椅背上还有些微喘。

虺也不恼,略一点头接着道:“如各位所见,这里就是用于秘密试炼的禁地了。而我受掌门丽天氏所托,奉四裔少皞氏之命,负责主持本届试炼。”

他顿了一下,其余人皆在这个空挡中暗暗瞧了一眼江以明。

自从小师弟上山以来,师父就明里暗里地向他分权。表面上是塞给他繁杂的活计,实际俨然是要为他赶快树立威信。大师兄大师姐多年一向袖手,大抵师父有将小师弟作为接班人培养之势吧。

虽说天留宗一直重视血脉传承、代代由丽天家的人继任掌门宗主之位,可就连春离这么孤陋寡闻的弟子都知道,师父本也不姓丽天,其实是上任掌门的倒cHa门丈夫。

他又只有娇怜这么一个nV儿,若是起了择优招婿的心思,也不奇怪。

最不济,江以明是师父得意的关门弟子,师父也有意让他成为天留宗未来的长老、宗门的中流砥柱。这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

这次大会前,师父的态度也是让江以明主持嫡系试炼,在大殿之上、众人瞩目中吩咐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为什么会忽然变卦,在这么重要的大会上找人顶替江以明的职位?

春离空空的脑袋被这几条信息搅得一团乱,实在想直接找人问个明白。

昨天——也就是大会的前一天,江以明因为杂事下山的时候,她跟去镇上酒馆与他灵r0U纠缠了半日,只顾卿卿我我。晚上被罚跪祠堂,第二天就迟到了。现在她可真后悔啊,若是昨日吹吹枕边风跟他打听几句,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迷茫。

此时的江以明神态自若,只是沉思着望向虺,并不见他有什么被鸠占鹊巢的恼怒之意。

可春离明白他,他今日格外惜字如金,分明就是不高兴的样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呢?

“试炼主题分为三项,我会为大家逐个揭晓。”

虺从容地说道。话间,似乎又露出了那一丝闪着寒光的笑意。

“毕竟是b武大会期间。从现在起,大约10日之间,你们要以武斗决出胜负。这是第一项试炼内容。

“武试结束之后,我再向大家公布第二项主题。

“在试炼期间,有几条规则希望大家能够遵守:

“首先,禁止离开天留宗界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到此处,寒一枝颤颤巍巍地举起手:“那个……所以、可以离开后殿?”说完立即紧张地缩成一团。

“请自便。”

虺接着说:“不过,从明日起,每日昼间、午时之前,当天b武的人,请按时来参加武试。

“日落之时,全员在这里集合,参与讨论。”

“讨论什么?”施行辉追问道。

虺藏在面具下的眼睛闪了一下,笑得神秘莫测:“这个嘛,我并不会为谈话内容加以限制。就请把集合讨论当做试炼的惯例,每天定时来与同门交流维系感情吧。”

施行辉脸sE颇不好看地闭嘴了,其他人也是无语的样子,显然是和同门没什么感情好交流。

这届嫡系弟子之间关系不睦,是宗门内有目共睹的事情。在大殿上都能公然吵起来,私下里自然更是不会给彼此什么好脸。

对于广遭非议的春离,处境更是如此。

但愿每晚集合的时候不要成为另一场武斗会才好。

虺等了片刻见下方并无异议,就继续道:

“需要注意的是,山脚下的屋宅,山后的海域,也属于天留宗的势力范围。下到山底是被允许的,只要不走得太远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规定范围内,任何地点、甚至是往常禁止入内之处,并不设限。”

春离总觉得有哪里听不明白。

——明明是在禁地中进行b武试炼,为什么反而可以在空余时间去宗门内到处逛呢?

“最后——”虺说道,“请牢记宗门戒律,守住道心。需要注意的就是以上内容。”

下方寂静了片刻之后,从一侧忽然传来丽天娇怜细声细气的发言,打破了沉默。

“是父亲大人让你来的吗?”

“丽天师姐,委派我来主持试炼的时候,您父亲和祖父都在场。”

虺说的是掌门和宗主。宗主是天留宗的所有者,在任已有数十年,平日里并不出面。掌门负责宗内的绝大部分事项,是实际的话事人。

丽天娇怜不说话了。江以明却继续追问道:“试炼的具T流程,也是师父向你交代的吗?”

“嗯,这你就不用管了。”虺略显不耐烦地说。

下一刻赫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盖了上来:“好了,就当你是真货,那赶快说武斗怎么b吧!一对一吗?武器和法术有没有什么限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师姐提醒得是,”虺轻松地说,“那就一对一吧。除了按时参加之外,没有任何限制。”

“怎么分组?”莫惜风道,“我们人数不凑巧,难道你也要参加?”

虺轻笑着摇了一下头:“很遗憾,我并不属于这次试炼的参加者。”

于是赫仙忽然沉下脸,却假作秉公持正地说道:“既然凑不成双,还如何一对一b试?不如先淘汰一人吧。”

春离心说不好,果然就见赫仙愤懑不平的目光是投向了她。

她分明在安静看戏呢,赫仙这SinV人,又要来找她的麻烦了。

她就纳了闷了,赫仙凭什么这么讨厌她?凭什么这么容不下她?

“嗯——有理。”上面那个虺的语气倒是优哉游哉的。

眼看他就要同意先行淘汰一人的提案了,春离不禁在桌上攥紧了手。

——难不成,赫仙知道了第一名的赏赐是什么东西……又或者,她对我起了什么疑心……

毕竟,赫仙作为她曾经多年好友,如春离了解她一样了解春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唯有她知道,春离并非什么孱弱之辈。

小时候掰手腕,大她两岁、又早早步入修真界的赫仙,每每被她掰得嗷嗷直叫。

——不对。

不管为什么,赫仙越是不想给她的东西,她就越想夺来看看。

也许是因为一点好奇心和叛逆心作祟,春离接话道:“是啊,若说武斗,赫仙夺魁的次数可不少了,实力早已被证明。今年就给师弟师妹们一个机会如何?”

她身子微斜,手肘撑在一侧的茶桌上,托着脸轻笑,眸中却无一丝笑意。

“你!”

赫仙咬牙切齿地把眼刀甩过来,怒叱一声,又强压着火气说道:“小师妹上山修行的时日尚短,却又日日旷工。何况小师妹的天资在同门中最差,修为也最低,无需b试就知道垫底。依我看,合该先让小师妹免除试炼吧。”

莫惜风当即打断道:“大师姐此话差矣。小离自上山以来,每每被大师姐挑刺。同门修行之时,大师姐十有要勒令我家小离受罚,怎么如今反而怪她不去修行?分明是你耽误了她。再者,若论修为高低就能直接定名次,还要这b武大会做什么?”

“三师兄,你这话说得,什么叫‘挑刺’?不犯错怎么会受罚,大师姐哪次罚她是冤了她?”夏夜笑嘻嘻地问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呵、那你倒说说看,大师姐哪次罚得能算公正?门规里没有明文说弟子不准下山吧、修行m0鱼的弟子更是一抓一大把,哪里见他们每次都被罚挨打了?”莫惜风毫不相让地开始回嘴。

恍惚中让人忘记了此刻的境地,仿佛回到了平日同门吵架的时候。

“门外弟子道心不坚、不求上进也情有可原,咱们小师妹可是师兄你亲自下跪求情、让师父开后门进来的亲传弟子啊~怎能不严加管教呢?”夏夜语气贱兮兮地说。

“到底是管教还是寻个由头来欺凌打压,大师姐心里也有数吧。说起来,大师姐明知道今日事关重大,昨晚却强行责罚小离,一直到夜半都不让她回去休息,难不成是故意想害她参加不了大会?”

赫仙一听又气急败坏了:“莫惜风你脑子有毛病吧!昨天明明是小师妹自己要罚跪的!”

“如若不然,你就会放过吗?”

“好啊!你恶意揣度我!”赫仙把椅子拍得嘭嘭响。

——自请罚跪,不过是看穿了赫仙的心意罢了。

“我记得大师姐说时辰到了会叫小离出来呢,怎么只顾自己休息,到了三更时分还不见赴约?这不是故意趁b武前一天磋磨又是什么?!你原打算让小离一直罚跪到错过大会吧!”

“放你娘的P!”赫仙厉声一骂差点再次暴起、又努力稳住风度,“门规森严,三师弟不得信口雌h!我分明是惦记着再过一刻就去叫小师妹起身,谁承想你胆大包天,自己先去把人带走了?”

“哎呀~”夏夜借机煽风点火道,“三师兄难道不知男nV授受不亲?这黑灯瞎火又孤男寡nV的,你这么着急把小师妹带回去g嘛呀?好难猜呀~”

“口不择言的是你俩吧!我与小妹亲厚有何不妥,若说男nV授受不亲,夏师弟难道不觉得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够了!”

眼看争论的话题一溜烟跑出去十万八千里,施行辉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低吼声压过争吵:“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情Ai之事在宗内是很严重的指控。

三人顿时黑着脸噤声了。

而主座上的虺,只是笑眯眯地旁观。

片刻后,赫仙压着火气再度开口:“无论如何,以小师妹的水平,参加武斗就是没必要的事,要淘汰一人的话,她最合适。”

春离的心里颇为恼火。被赫仙这般执着地针对、排挤,就是让她憋一口气。

她不无恶毒地想着,也许就是因为她和赫仙如今的外表差距太大了吧。小时候彼此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自然能玩到一起去;随着年岁增长赫仙发觉自己与她的容貌云泥之别,心生嫉妒反感,酝酿成恨意,唯独指望能在b武这一项上赢过她。

可春离不愿意接受赫仙的安排。

武斗输掉,可以;顺她心意,不行。

就算是与她对局再当场认输求饶,也好过被她按头退出。

……可是,春离实在找不到能有力反驳赫仙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赫仙所说实在不假。修仙界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凡人多以共具三四个灵根为主,而灵根数越少、越纯净、天资则更优秀。这便是人人从小习得的常识。

而掌门收徒严格,座下九名亲传弟子,除了春离之外,都是那万中选一的佼佼者,得天独厚的单灵根。

只有春离是水木双灵根。说不上太差,也注定平庸。

这大概就是师父当初不愿收她的原因吧。

修行速度差同门一大截,又不勤加修炼,春离自上山后就一直卡在筑基期毫无动静,可其他所有同门都早早步入了结丹期,大师姐大师兄更是突破了元婴。

在事实面前,春离有什么能辩的呢?

正当她脑子卡得冒烟时,出声援助她的却是大师兄施行辉。

“……师姐,三师弟方才说的有理。武斗场上瞬息万变,双方的状态和计策种种原因,都会影响局面。按修为高低盖棺定论,不妥。”

虽是为春离撑腰,大师兄的脸依旧板着,一点也不瞧她。

“对……赫仙,你不敢和我打吗?”春离笨嘴拙舌地只说出这句来。

没搭理施行辉,赫仙像要被春离这句无厘头的挑衅气晕了似的:“你……你、你睡昏头了吧!”

一直远远旁观的、在公众场合总是对春离很冷漠的江以明,此时终于开了金口:“大师姐,师父叮嘱过大会秩序的重要X。靠三言两语将四师姐排除在外,终究不合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明……!”

赫仙咬牙切齿地偃旗息鼓了。

“那个……我也觉得……毕竟我主修医术,要是对上小师妹,我也没有自信一定能赢……”寒一枝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cHa嘴了一句。

她一向是老好人X格,唯有在赫仙对春离打压太过时才露头劝解几句。

春离顺着二师姐的话想象了一下她们对局的场面:她是水木灵根,寒一枝是木灵根,JiNg通医理,木又克水,可以说春离并没有什么优势。就算能靠暴力对她刮痧,寒一枝只需要不停地N自己,最终耗尽力气的也只会是春离。

这么说来,春离该感谢二师姐的谦逊。

“那当然,我家小离本就不是等闲之辈。”莫惜风倒是毫不客气地放大话。

“……大师姐,”难得的是丽天娇怜也在此时发言了,“师父既然同意了小师妹入门,想必是因为小师妹也有过人之处。我们同门不分高低贵贱,理应公平竞争。”

——真漂亮的一番话。只是从掌门之nV的口中说出来,莫名地有点刺耳。

春离闷闷不乐地愣在自己的小榻上,心头总有些疑惑为何今天有这么多人跳出来为她帮腔。

一直未发一言的二师兄林应愁,此时已经阖眸在默念清心咒。

在上方静听的虺,像是终于看够了戏,缓缓开口,清澈的声音顿时压下了满堂纷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各位说的都有道理。既然如此,就采取一个相对公平的办法,全员投票选出一个自己认为会垫底的人。

“得票最多的人让位,其余人再八进四、四进二。如何?”

众人皆沉默了须臾。虺虽问大家意见,却并没有给人留提出异议的余地。他随即就把冰冷的微笑投向了赫仙。

“按照师门位次,就从大师姐开始吧——虽然我也是多问一句,你要投给春离对吧?”

“我投春离。”

尽管还对投票的提案感到突然,赫仙却没有犹豫地说道。

虺微微颔首,继续问施行辉:“那么大师兄呢?”

施行辉抱臂沉思,没有立即答话。

“我投给……三师妹,丽天娇怜。”

仿佛做了好一番考量,他良久才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言一出,众人之间又是一片短暂的寂静。

而被提名的丽天娇怜依旧端坐着,神sE无波。

丽天氏独nV娇怜,在宗门是很特别的存在。

首先是为她这嫡嫡道道的身份,无人会怀疑她将成为下一任掌门乃至宗主。在这唯血统论盛行的天留宗,就算她无意于高位,也不过是招婿而退隐幕后,手中仍会握着天留宗的所有权,绝不至于泯然众人。

因此,本宗所有人无不对她以礼相待,不敢轻慢。

其次,她与几位同门一样是单灵根结丹期,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然而,许是因为她身份太过特殊,实际上她从未参与过宗门之间的修行和b试。

春离记得去年的b武,丽天娇怜就称病没有参加。

虽然修为摆在那里,宗门弟子却无一人曾跟她交手,没人m0得清她的真实实力到底有几斤几两。

施行辉判断她会输,也算情有可原。他一向又是不惧强权的X子,也不怕这么个投票会惹恼了丽天。

“嗯……”虺若有所思地微笑着,然后把目光转向寒一枝,“二师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点到名的寒一枝在座位上抖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嗯……”了起来。

在她迟疑的档口,众人皆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等待她抉择,一时间满堂的凝重气氛让她压力更大了。

这么一个小小的投票,就让她为难到坐立不安,又是想赶快渡过、又是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

寒一枝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慌张的眼神开始瞟向春离。

“我……我……”她哭丧着脸垂下头,“我投我自己吧……”声音越来越小。

显然如果在这九人中选的话,她还是倾向于认为春离垫底的。但为了她那个和所有人友好相处的X子,她情愿牺牲自己。

“二师兄呢?”

林应愁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只道:“小师妹。”就又闭了回去。

现在春离2票,二三师姐各1票。

“那么……三师兄。”虺继续点名。

莫惜风的表情有些不爽。他沉着脸思考了一番,场面再次寂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眼神掠过其他人,短暂地定在春离身上。与寒一枝的目光不同,春离一见莫惜风眼中那种毫不掩饰怜惜的意图,就知他有意维护。

因此,他想让春离不被淘汰,最好是投给其他已有票数、或者容易被投票的人。也就是从二三师姐中选一个投了。

“……二师姐吧。”犹豫过后,他选了一个。

寒一枝轻轻地“咿”了一声,随着被提名而哆嗦了一下。

于是票数变为春离和寒一枝各2票,丽天1票。

然而接下来丽天娇怜的话却让以莫惜风为首的其他人都惊掉下巴:

“我也投我自己。”

“哈?!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现在是谦让的时候吗?!”赫仙听两个师妹都这般自谦,惊疑不满得眼睛都瞪大了。

莫惜风更是一蹙眉之后紧盯向丽天,好像在解读她的想法。

照常理推测,他原以为丽天会投春离,其次是寒一枝或者其他人,唯独没想到她会投她自己。

早知如此,方才他若是投了丽天,此时春离的票数就已经安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但莫惜风更疑惑场面为何会变成这样。

而丽天的神sE一如往常,微微垂头避开了他的窥探。

场上的票数一下变成了2b2b2。

“……三师姐!糊涂啊师姐!”夏夜恨铁不成钢地惨叫了一阵,“唉……我投春离!”

丽天娇怜当然没有搭理他,只是略带歉意地皱起眉。

春离几乎想笑,即使她又领先了一票,也无需太过担心。看夏夜那副气哼哼唉声叹气的样子就知道了,他和赫仙串通一气、想把春离投出去的计划并没有像他们预料的那样顺利。

因为下一个投票的就是春离了。

不过,春离自己也有点疑惑,为什么她的票数并没有太高,到现在也只领先了一票。

没有投她的那些人中,寒一枝是X格使然,哥哥无疑是她的后盾——可大师兄和三师姐为什么那样选呢?

春离又想到丽天从不公开修行或与人b试,无人知道她的真实实力。

——也许三师姐真的没有什么实战水平?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和大师兄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把票投给了她、教她免于武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春离此时都莫名其妙地脱离了危险线。

接下来,她只需要在二三师姐中随便选一个投,就能让那个人和自己平票。

最后的决定权会交给江以明。

——他会投给谁呢?

春离把探究的目光窥向江以明、以及其他所有人。

此时众人的目光也在向她汇集而来。

江以明在最前方、最靠近主座的位置——他似乎相当提防着虺——还是那般白衣胜雪、恍若天人。

他看向春离的神sE那样疏离、让她捉m0不透。

有些时候,春离以为自己很懂他。

在宗内擦肩而过时,只需要一瞬间的眼神交错,她就明了他大概几时想见她、与她共赴yuNyU。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事后,从他无言的凝望中,她就知道他想让她离开还是再留几刻。

可当他在私下海誓山盟、又在人前划清关系时,春离觉得自己看不懂他。

问过他太少、想要的却很多。江以明之于她如同一本天书,好像一眼扫过去就读通了,却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到你了。”

虺的声音将她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来,春离望向大堂中央气势恢宏的高座,那个黑发黑袍的男子闲适地一手撑着下颌,正在盯着她。

不知为何,春离忽然从深深的心底升上来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虺那双面具下看不清的冷冰冰的双眼,闪烁着如鬼火一般的Y光——春离这样觉得。

没由来地,春离觉得虺讨厌她。

——明明是个陌生人。

这个念头让春离的背脊都发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已经遭人嫌到习惯了,她却明显害怕这个人会厌恶她。

“你要投给谁?”

又仿佛是错觉那般,虺的声音依旧清朗而温和,带着g人心弦的尾音。

“我……”

春离尽量镇定地看向二三两个师姐,她们都避开了与她对视。

实际上,虽然对于春离来说投这俩谁都没区别,但她知道莫惜风会希望她与他选择一样——跟他的票会让他觉得他们兄妹俩在“并肩作战”。

然而春离现在要想自己不被淘汰,唯有确保江以明和她选择同一个人才行。

他会愿意淘汰掉寒一枝或者丽天娇怜吗?就春离所知,他和她们俩都不熟,无非都是同门面子上的点头之交罢了。

不过……鉴于江以明与春离能保持地下恋情,他也许与别人也能在私下里交好。

春离不愿相信这一点,却不得不考虑这方面的可能X。就算自恃美貌不同常人,春离也自知男人不会因sE而对她忠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掌门对江以明那么看重,又考虑到寒一枝相对来说更友善,思来想去,春离还是更不喜欢丽天娇怜。

或者说,二选一的话,春离更期待江以明会和她一起把丽天投出去。

“我投三师姐吧……”\'\'\'\'\'\'\'\'

春离说着向丽天露出示弱又愧疚的表情,当然是装可怜。

丽天仍旧淡淡地,稍抬了抬下巴,也许是在表示她不在意。

赫仙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无奈地发泄不满。夏夜跟着在她旁边咬牙。

春离不禁在心里翻白眼:难不成他们指望她也会投自己么?想得倒美。

此时春离和丽天娇怜各3票,寒一枝2票。

来自于虺的、令人胆寒的压迫力终于从春离身上移开了,他转而问最后一人:“江师兄想好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嗯。”

众人接着看向江以明。他所在的一角被他衬托得如一副光华夺目的名家画作,如往常一样与其他人之间存着一层壁障,只是现在,座上的虺抢走了他的位置、顺便抢走了他曾独一无二的光芒,闲雅而疏狂,与他争辉、仿佛平分秋sE。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江以明回答得并没有迟疑。

“我选春离师姐。”

此言一出,投票的结果就此一锤定音。

堂中鸦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在花时间消化这一信息。

而春离完完全全地、呆愣在了原位。

——为什么?

随着赫仙忽然放松下来“嗤”地一声轻笑,夏夜更是拍着手哈哈乐了起来。

堂中气氛一下子松泛下来,仿佛众人忽然都从屏息开始喘气。

听不清周围有谁在小声交谈。唯独春离一动也动不得,眼前渐渐有些模糊,而耳边是轰然作响的嗡鸣。

——以明为什么会投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的脑中一片空白,然而下一刻,只有一个念头骤然清晰——她想杀了他。

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强行稳了稳心神,想冷静下来思考,却怎么也集中不了JiNg神。

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充斥着她的心脏。春离一时只觉得他那句平静的话似有千斤重,几乎要将她压碎。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江以明会投她?

……可她也早就知道的,江以明对她并非真心。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他想维护丽天?他想顺赫仙的意?他不在乎春离所以只是投出了客观的一票?他在想什么?

——这些通通都不重要了。

仿佛春离所剩无几的期冀被捻灭了一般,她心头的苦涩凝结在骨r0U中,从腹中凉到指尖。

任谁都能看出来,春离自己投了别人,一直都表达着不想被淘汰的意愿。

在最后掌握着决策权的江以明,偏偏与她唱反调。

——反正,他就是对我无心罢了。

即便只是投票选一个参会资格这种小事,他的背叛也让春离感到万分痛苦。是因为怀孕导致她的JiNg神异常敏感吗?她不知道,可身上灼热得像在烧的酸楚感,一寸一寸地从她皮肤中钻进钻出,提醒她回想起往昔日日夜夜与他肌肤相亲、如胶似漆之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亲、至疏。

春离低下头去,唯恐自己不小心落下泪来,被旁人看出端倪。

“那么,根据各位的投票结果,莫春离获得4票,暂时不用参与一对一b武了。”

座上虺的声音倒是轻松。他娓娓宣布结果,尘埃落定,其余人自然都将关注点从春离那边移开、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赫仙和夏夜脸上大概会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吧。不用看就知道。

别的师兄师姐可能会松一口气。哥哥应该会有些失望吧。

春离的脑子乱糟糟的。

“……对了,”虺音声和煦地说着,“既然作壁上观,要不要到我身边来?”

约有五秒时间,春离盯着自己的裙摆不知现在是何状况。

然后她意识到了气氛的转变,诧异地抬起头来,发现虺是在对她讲话。

“……嗯?”她愣愣地应了一声。

——到他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虺是在邀请她坐在会客厅的主座一旁?

春离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止是她,所有人都因为虺这句话而呆住,不明白他怎么会发出这样的邀请。

就算是那个高深莫测的虺一时兴起,春离又算什么人呢?

同门中地位最低又不讨师兄师姐喜欢的小师妹,她坐在上头像个二把手似的俯视大家,那像什么样子?

春离眼前浮现出那画面,急忙尴尬地摇了摇头:“不不算了算了……我这小床坐着挺舒服的……”

这一阵子种种事端变化得太快,让她连情绪转变都措手不及,一开口喉头还有些哽咽。

其他人更是Ga0不懂虺在想什么。

他对春离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默默地盯着她。

“嗯……”眼见气氛不对,春离只好又说道,“我能拒绝吗?”

“不能。”虺答得g脆而冰冷。

这下春离真是手足无措了,她实在不愿现在挪动身子坐到上面去,可是虺作为试炼的祭司、能轻松化解赫仙愤怒的攻击,她又如何违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可跟这么个陌生男人并坐堂上也太不成T统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离不是说了她不想换位置吗?”莫惜风带着些许愠怒说道,“难道祭司就可以仗势欺人?”

“那个……这也是父亲大人吩咐的试炼流程吗?”丽天娇怜提道。

“你这人,不是别有所图吧!”赫仙拧着眉瞪他道。

“哎呦喂,我们师妹真是万人迷啊~”夏夜嬉皮笑脸地说。

“是的、是的。”虺笑得表面一派明朗。不知他在回答哪句。

“你——!”莫惜风发起火来,握拳猛捶了一下桌面就站起身。

春离一下子慌了神,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放任莫惜风像赫仙一样上去讨打,一时间心中乱上加乱,急急忙忙地就说道:“等等……!我、我忽然觉得,我又想坐在上面了!”

“小离?!你怎么……”莫惜风的怒火倏尔被生生止住,气得哭笑不得。

“我既然参加不了b武……坐在各位之中也是不便,换个位置也不错。”

春离说着起身,垂眉朝上方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上的不适感这会儿已经休息得好多了,她尽量维持了走路的仪态。穿过脸sE各异的同门师兄师姐,与江以明擦肩而过,最终y着头皮走到虺的前方,那人厚颜无耻地g着唇,一手在主座的空余位置拍了拍。

春离假装没看见,搬来一把小凳子放在主座侧前方,就这么坐了。

她刻意没往身旁的虺那边瞧,好在对方也没再继续b迫,怡然自得地讲起了下一步流程:“八进四的轮次,就由cH0U签决定吧。”

春离装作面上无悲无喜地看着座下。

在这个半人高的台上,面对众人而坐,确实能将每个人的举动尽收眼底,而台下人的关注也会更方便地往她身上集中。

“你俩也找地坐下,别像门神似的守着我了。”虺一抬下巴,把所有人赶去原位落座。

“以明!做得好……”

江以明路过赫仙,后者畅快地笑着揽住他的肩,亲热地拍了两下才坐回去。

江以明仍是对谁都很冷淡的样子,被这一举动Ga0得措手不及,不太适应地僵着后背、避开半步,才继续走去。

春离在座上垂眸看着堂中种种,长睫掩住眼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赫仙从来都喊他“师弟”,仿佛在刻意隐瞒感情,从不唤他的名字。今日究竟为何变了态度?她仗着此地无人监管,就不再担心戒律了吗?

春离默默地想着,内心被反常的疲惫充斥,反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江以明那决定X的一票为她带来的愤怒与痛苦,因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只能隐忍不发,最终化作在灵台方寸之间横冲直撞的怨气,并就此湮灭。

连发一丝脾气都没有资格,长久以来,她已经为这种怨妒感到累。

昔日对江以明抱有期待时,她时常要嫉恨谁与他过从亲密。

今天是师姐借着公务与他聊了好几句?昨天是外门的师妹故意对他说tia0q1ng的话?前几天还有长相清秀的男弟子红着脸问他要不要一起下棋?

真是太让人心烦了,分明是这么细碎的小事,却像一包包垃圾一样,朝着远远路过、连多一句闲聊一道目光都不敢的春离扔去,在她心中堆成惹人嫌恶的大山。

——我的生活、我的心,因为你而烂掉了。

——我是你的妻。为何却连看你都不能?

单恋上这么一个人,又处在这般森严的环境中,竟让人连痛苦都觉得累。

她那点期待和坚韧,敌不过看不到未来的沉重。以为这孩子能强留下他,终究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春离怎么会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她只能强迫自己愚信着。

方才经历了投票落选b武,窘迫之意还未散去,就被揪到讲台边接受下方的目光洗礼,怎么不煎熬、怎么不难堪。

也许,他们都不知道她与江以明的关系,反而成了一件值得宽慰的事。否则她被自己一厢情愿的伴侣投出局,岂非更教人耻笑、教她无地自容?

无奈,春离只好尽量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除眨眼之外,不说话也不动,封闭自己的情绪,以求把尴尬留给别人。

可落在台下人眼中,她在台上的身影却仍然是那样一幅惹人忌惮的绝景。

纵是对春离那副美YAn无方的外貌早就见怪不怪了,当看到她端坐台上,仿佛一个被摆放好、受人供奉的妖冶人偶时,任谁都不禁会一遍遍默叹天人之姿。

即便春离尽量降低存在感,也着实收效甚微。

“这签筒中有八根签,两两刻着从一到四的数字之一。”

春离稍稍侧过脸,见虺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JiNg巧的木筒,托在手上展示给下方。

檐下十人,视线就这般交错着。最终又汇集到那签筒上。

“就按照cH0U到的数字,决定八进四的次序吧。”虺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底下神sE各异,一张张面孔盯着这边皱了起来。

“你不会在里头Ga0什么鬼吧?”赫仙拧着眉说。

“要怎么证明这签筒里没做什么手脚呢?”莫惜风紧随其后地追问。虽然和赫仙立场一致,他俩还是互相瞪了一眼。

“当然没有,”虺无辜地一摊手,“二位,还是不信任我吗?”

“我们与你素未谋面,自然谈不上信任。”施行辉依旧冷着脸。

虺拖着长音、悠闲地“哼”了一声,做出思索的样子。

“这签筒里又没有机关,cH0U签也是交由你们亲手cH0U,何来我作弊一说。不过,既然各位信不过我——春离cH0U得好,就让春离cH0U吧。”

春离还在演木头人。虺说的话从她左耳进右耳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虺是在支使她g活。

“……啊?我啊?”

眼看着虺单手拖着那签筒递到了她面前,春离惊疑不定地用食指指了一下自己。

“是啊,”虺挂着若有似无地微笑,睥了一眼其他人,“小师妹与参与b武的各位相识至少有一年半了,现在又置身事外,让她负责主持cH0U签总可以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台下一时噤声。从他们那不太好看的脸sE上,明显能看出来对春离也没有什么信任之意。

“什么?!让小师妹来,那还不如你来呢!”其他人提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唯独夏夜满脸发绿、直言不讳地叫了出来。

虺无视了他的叫声,等了等其他人暂时无话,就接着对春离道:“你拿着它,让他们挨个cH0U签,次序随你定吧。”

说完就将签筒交到春离手上,舒适地靠在主座上袖手旁观。

春离拿着那签筒,顶着台下的视线,一时无言——这差事,说到底就是把她当下人使唤呢。难怪要把她这个闲人捞到台上来。

“那……就跟平常的顺位一样,一个一个cH0U吧。”

春离不敢为了这点事跟虺叫板,唯唯诺诺地双手捧着签筒走下去,到赫仙面前让她cH0U签。

——忽然要像个侍婢一般。真是憋屈。

赫仙重重地“哼”了一声,当然没什么好脸,一把就夺过签筒,哗啦啦大声摇晃了几下,取出一根木签来。

其余人谅她也没本事在他们这些修为高的人面前出千,也就都默认了春离代执。春离一路把签筒交给大师兄、二师姐、二师兄……挨个下去,相安无事。

只是莫惜风一直在怒视着虺。直到春离走到他面前让他cH0U签时,他才略微缓和了脸s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夜没有接那签筒,撇着嘴斜眼看着春离,伸出一只手来,要春离只把cH0U出的那根签交给他。

最后是江以明……

春离几乎不想看他。

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

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在轻微地发颤,她仍然在生他的气,却不能表露出来。而他又是什么表情呢——他坐在桌边,一如往常的淡然优雅。

“到你了,师弟。”春离说着,低头把签筒交给他。

——其实他cH0U不cH0U也没差别,筒中只剩下最后一根签。

递出签筒时,为了表现得自然,她还是抬眼看了他。

江以明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或是亏欠之意,泰然自若。有一瞬间,春离恍惚中以为她接触到了她平日所熟悉的眼神:与她对视时片刻之间隐秘的柔情、仿佛诉说Ai意那般私密的邀请。

若是以往,春离会觉得她今晚该去老地方赴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她现在越来越觉得看不懂他。

想知道他的过去、他的想法、他的打算,他由内到外的一切,不止是从身T上,春离想探究他灵魂中的一切。

不知从何时起,愈演愈烈的Ai与怨交织着,几乎将她撕扯开来。

——到底是怎么变得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切?

签筒交到他手上,春离也不再看他、不等他cH0U了签还回签筒,就转身回主座旁的小椅子去了。

八进四,共四场对局的轮次,就这么定了下来。

“就从明天开始吧,第一场是……cH0U到数字‘壹’的二位,请示意一下。”虺说道。

第一场是莫惜风和夏夜。

夏夜一边起身招手一遍咕咕哝哝地骂了几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随后第二场则是林应愁对丽天娇怜。

第三场是赫仙对施行辉。

最后是寒一枝对江以明。

第二组没什么反应。赫仙和施行辉握着签对视了一眼,气氛倒很是紧张。

他俩平时关系说不上好,也不算太差,应是相互制衡、又在身份上有惺惺相惜之感。

论修为,大师姐和大师兄这两人在同门中最高,本应是争夺魁首的两人,如今却要早早淘汰掉一个,他俩无论是谁都会感到不满吧。

至于最后一组,江以明是云淡风轻的,寒一枝得知cH0U签结果后却像吓得要背过气去似的,一边深呼x1,一边哆哆嗦嗦地垮下脸,看着有些好笑。

“那么,明天请莫惜风和夏夜按时来参加武试。其余人若无特殊情况,也请尽量过来观战。

“还有一个注意事项要向大家说明:本次‘b武大会’中,存在一些特殊机制。

“因此,鄙人友善地提醒各位: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而天黑之后,请各回各家、避免在外游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我可以接受各位的提问。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今天就散会吧。”

虺悠闲地说完,慵懒地撑住下颌,已是一副“有事准奏无事退朝”之意了。

“……什么特殊机制,你不能讲清楚吗?”短暂的沉默之后,赫仙问道。

“我可以直言的是:武试这种有明文规定的考核内容,并非试炼的全部。至于‘b武大会’中具T还有什么,恕我不能向考生透露考题。”虺平静地回答。

此言一出,犹豫着要问些什么的人,都绷着脸问不出口了。

“……请自由行动吧。”

虺朝后殿之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可以离开了。

堂中有了些许桌椅摩擦的响动。赫仙稍一招手,夏夜就像听话的狗一样跟上了她。

如砂块散开一般,堂中众人起身准备出去。

远远地,春离注意到江以明瞥了她一眼。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眼神试探没有得到如常的回应吧,他又在邀请春离私下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在春离收拾好心情面对他之前,莫惜风先一步上前挡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那人说‘不要单独行动’。你就跟我一起走吧,小离。”

被莫惜风充满鄙夷地提到的“那人”还坐在春离旁边呢,听了这话,虺也只是无所谓地轻笑了一下。

“好呀。”春离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只能浅浅地打起笑容回应。

尽管对江以明的态度失望痛恨,她仍想去找他。春离一边在心里鄙薄自己轻贱,一边又忍不住b较,觉得如果是和以明一起行动,更好。

可没办法,莫惜风是她名义上的兄长,也是除了老好人寒一枝之外、唯一一个会与她主动亲近之人,她没得选。

莫惜风满意地微微颔首,春离知道他那副面无表情的外表下藏着些许开心。他侧身等春离走过来和他并肩而行,而春离不经意地再看向之前江以明的方向,他已经转身去询问林应愁了。

……罢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何况春离真的暂时不知面对他该说什么。

她柔柔地笑着走到莫惜风身边,和他一起朝外去。

由于离开得b较早,刺人的目光似乎扎在她的背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无心去看那些目光都来自于谁。一向如此。

兄妹二人走出后殿,见眼前是来时见过的那片华丽的后院。外头Y凉,不像爽快的秋日,天空低垂、空气凝滞,就像是雷雨将至的前兆。

在那灰暗的天sE下,满园争奇斗YAn的奇花瑶草,开得有些Y森。

“小离想去哪儿?”两人在院中止步,莫惜风问她。

“我不知道……哥决定吧。”春离摇头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明天哥哥第一个b武,要去修炼吗?”

“不用。”莫惜风轻松地微笑道。

他似乎并不把夏夜放在心上。其实春离也觉得,位次上仅b自己高出一位的四师兄夏夜,实力也是除了她之外最低的。哥哥好歹是富庶人家天材地宝养出来的修为,要打一个夏夜并不算难事。

于是春离也不再担心:“那哥想去哪儿?”

莫惜风便神秘地一笑:“要不要去师父的住处?”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第一反应是对糟大叔的卧室毫无兴趣。

想了想,大概是莫惜风想借此机会调查宗门的隐秘吧。莫家是宗门的金主,对宗门内部事务感兴趣,要查查宗门有没有在拿钱好好办事,也是合理的。

“好,那我们去吧。”春离兴致缺缺,面上却乖巧地点点头。

两人就在后院小路中一折,寻师父的住处而去。春离开始默默祈祷不要在师父房里见到什么脏兮兮的内衣K之类的腌臢东西。

走了没几步,却见赫仙和夏夜也在往这边走。很快,后方寒一枝也探头探脑地跟了上来。

看来,大家的首要目标倒是出奇的一致——毕竟宗门和丽天家迷雾重重,平时很少有机会打探。

“……小师妹,我可没邀请你一起走。”

赫仙在前方停下脚步,回身叉腰冷笑着。

“可是人家想和赫仙一起。”春离蹙眉露出可怜的微笑,随口道。

这幅惯用的示弱讨好嘴脸,落在赫仙眼里一定很犯贱吧。成日被她欺负得要Si要活、还摆出受气包的姿态贴上来,怎能不叫人生气?可偏偏春离最喜欢用这种小把戏恶心赫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赫仙烦得一咧嘴,气哼哼地骂了几句,便抓住夏夜小声商量一番,转身往别的路走了。

而身后的寒一枝,大概是忽然发觉自己被前面的人注意到,于是就像受惊的小鹿似的一跳,尴尬症犯了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二师姐,你怎么独自行动?”春离回身,主动招呼这个同门中唯一一个乐意搭理她的师姐。

“啊……我……”被问了话,寒一枝红着脸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小跑过来,“我不知道邀请谁同行才好……刚才问了祭司,他说在后院之内、不找人陪同也没事……”

“哦,那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春离顺口接道。

话音刚落,莫惜风那边的气压一下就低了下来。

“哎呀,可、可以吗……”寒一枝倒是无知无觉,有些忸怩地搓起了衣角。

春离察觉到了莫惜风的不悦,可刚说出去的话总不能立即收回,只好问道:“哥哥觉得可以吗?”

“嗯,有小离的朋友作伴当然好。”莫惜风温和地一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太好了!”寒一枝乐颠颠地,明显b同门幼态一点的脸颊如同粉红的苹果。“我正愁晚上怎么回屋呢……”

“对了,二师姐往这边走,是有什么打算吗?”春离问道。

“嗯……我闲来无事,想趁机看看师父的房间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寒一枝老老实实地说。

“你为何会觉得师父藏着秘密?”莫惜风忽然问道。

“啊、因为、因为师父一直很神秘,不知道他什么来路……”她磕巴了一下。

春离不想让气氛太紧张,于是引着其余两人继续往屋宅那边走,边走边聊。

“说起来,除了赫仙和大师兄,就是二师姐拜入师门最早了,你可了解师父的为人?”

“嗯,师父最是温柔心善,待我们就像生父那般好。”寒一枝乖巧地答。

春离听得大倒胃口,不敢相信寒一枝口中“温柔心善”的老父亲就是平日里对她冷眼相待的师父。

“既然如此,你怎倒怀疑他?”

“因为……就是因为师父人太好了,反而可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一枝笑得有些模棱两可的意味。春离对这个话题失了兴趣,就不再追问了。

话间,很快三人就搜到了师父的屋子:东偏殿掩映于树影之后,孤僻而清雅,堂屋挂着师父喜欢的名家字画,桌上还扔着师父有时会拿在手上的拂尘。屋中陈设乍看之下颇为古朴,细看才能发觉家居摆件用料极佳,随处可见价值不菲的饰物。

三人走进来,一时无话,各自散开随意去看屋里的东西。

莫惜风一进屋就皱着眉头在整个东偏殿溜了一圈,查看过地形后,就各个房间翻找起了柜子架子。

寒一枝很快也加入其中,两人如土匪一般,各占了一处、肆意扒拉起师父的cH0U屉。

春离见他俩手头都忙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发呆,只好开始装忙,踱着步随便拿起桌上的任何东西瞎看。

笔墨纸砚,只能看出料子挺好的;字画,看不出名堂;字多的经书更是看不了一点。很快觉得无聊了,春离又踱到莫惜风旁边瞧他在看什么。

莫惜风正握着一本书读得仔细。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春离一过来,他就自然地侧过身,以便她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书,头却没抬。

“哥在看什么呢?”他总Ai等春离先开口的。

春离眼睛看向了那书,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却进不到她脑中,分明都是认识的字,连在一起就变得让她费解。莫惜风知她一向读不进书,便解释道:“是关于天留宗守护神的记载。”

“天留宗还有守护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别人在这,想必会捧腹或者嫌弃地说她竟连这也不知。

莫惜风只微笑着点头道:“是。”又补充说:“师父每个月都会讲一次关于守护神的历史。”

春离赶快装出用笑容掩饰尴尬的样子:“每月都有一节,哥哥还没听够吗?课下还要找来研究?”

看出她对守护神的事一无所知,莫惜风便道:“有关守护神,课上提到的并不详尽,师父总讲守护神带来的宗门教义,可是守护神的来路、身份,却不曾涉猎。所以好奇。”

“神还有来路?不就是天生的吗?”

“一些神只确实如此。但即便天生,各个神明也有自己的诞生地和职责。也有些神是先神之子,例如龙生九子;也有些是凡人或妖兽经过历练,位列仙班。修真不正是如此么?”

“哦哦,那天留宗的守护神是谁?哥哥找到它的来历了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这守护神虽然是神明,可它在我们宗门,却以‘庇护宗门’这一职责为人所知。”

“这怎么了?”

“你细想看,小离,我们宗门并非天生之物,是人为建立的。神明不会随着宗门创立而诞生于此的。所以,这守护神只能是参与了宗门的创立,又或者,是宗门的先人从别处请来的。”

“嗯、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是说,这守护神诞生之初,与宗门不会有什么关系。从没听过哪个宗门创立,就附赠专属守护神的。”莫惜风尽量解释得易懂。

“不是说它可能参与了宗门的创立嘛?也许就是最初的宗门成员呢?”春离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

“我们宗门的开山祖师爷,在宗谱中有记载。按照这本书中记载的年代,守护神确实也是自初就存在的。”

莫惜风略带无奈地指了指书上的字:“关键是,守护神在天留宗成立之前,是什么人物、什么身份?”

“嗯?这重要吗?也许就是得道成仙的宗门先祖吧。”春离随口说着。“对了,这守护神是个人形吗?”

“不知道呢。若守护神是先祖之一,族谱中却没有任何记载,就很奇怪了。”

“啊?连是不是人形都不知道?没人见过吗?”

“师父和师祖也许见过吧。我偏向于认为守护神是人形,至少也是可以交流的,毕竟我们宗门的教旨很多来源于守护神的神喻。”

“哦。”春离听完了莫惜风的讲解,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兴趣。

那神是什么东西,和他们又有何相g呢?尤其是春离反正再过一个月就要带着腹中胎儿被赶出宗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想着,身后忽然传来寒一枝软软糯糯的声音:“……小师妹、三师弟,你们发现什么啦?”

“没找到什么有用的,随便看看呢。”莫惜风答。

“我哥在看的这本书是关于宗门守护神的。”春离答。

“二师姐方才也从旁听到了吧,”莫惜风又说,“那么你呢,找到什么了?”

“我?我什么有用的都没找到诶……”寒一枝似乎对守护神的话题没兴趣,转而说道:“你们俩感情可真好。好羡慕……”

这下换春离没兴趣接话了。

莫惜风却很受用地一点头。

“我和小离自当如此。”

寒一枝毫不掩饰地露出了YAn羡的表情,捧手睁大了可怜的星星眼:“真好啊,毕竟名义上是兄妹,就算在我们宗门,也能不受戒律限制,在人前大方地表达感情……”

“确实。”莫惜风又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俩就这么带着神秘的微笑互相点头。

春离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味来:“……你在说什么?什么不受戒律限制?”

于是寒一枝忽然摆出一副了然于x的神情,笑眯眯地看着春离道:“小师妹,我懂的。所以说兄妹的身份真是方便啊,好羡慕……”

“是啊。”莫惜风说。

“不是?”春离听得脊骨发毛,“什么方便?你听谁说了什么?”

“大师姐说的,”寒一枝无辜地眨着大眼睛,又道,“不过,我觉得小师妹没做错什么。以小师妹的才貌,做那无情之人才叫可惜。”

有一瞬间,春离只来得及思考“才貌”这个词听起来像在贬低她的“貌”。

“是啊。”莫惜风点头复读着。

“没关系,我会帮你们保密的。”像做了什么好人好事似的,寒一枝得意地拍了一下自己的x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莫惜风和寒一枝好像达成了什么秘密的同盟,彼此心照不宣地微笑点头,春离自己在旁看得毛骨悚然。

纵是她头脑再不灵光,此刻也明白了寒一枝在说什么。

有一部分寒一枝说得实有道理——兄妹身份带来的的便利。

但是,与寒一枝想得相反,这层关系的便利性对春离来说,是指她不必和莫惜风以男女关系相处,仍然可以时时以兄妹为借口保持边界感。

那天,被带到莫家的那天,义父义母好像都方寸大乱。义母挂着勉强又忧虑的笑、匆匆忙忙地安排房间给她休息,义父则一脸严肃地把莫惜风叫去内室私谈。

彼时春离对一切警惕而多疑。莫惜风叁番两头地被父母传唤了去不知说些什么,当面却只叫她安心就是。

入了夜春离悄悄溜去听墙角,高墙深院的大宅楼中,义父压低了浑厚的嗓音说着:“即便你执意求娶……”

春离的心就冷了半截。

“任凭父亲怎么说,”莫惜风在父母面前显出难得任性的一面,“我的心意不改。”

春离靠在吹着夜风的墙角,冰凉的手指扶住墙砖才得以稳定,心里盘算起自己那点行李,再趁夜顺莫家两袋金银就能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那样的门第,如今又声名狼藉,如何成亲……”

“父亲还在说这样的话?那些事又不是小离的错,我也不在乎她的家境如何……”

“你太天真……”

“何况以小离现在的境遇,还能嫁给谁呢?父亲母亲难道忍心看她往后的人生漂泊无依?”

“你给我冷静一点!色令智昏了么!这个节骨眼上、将姓春的那家女儿迎娶进门,你叫外人怎么议论我们?!……”

“惜风,我知道你一直中意小离,可也不该如此心急。她家中刚遭变故,哪有心思立即谈婚论嫁……”义母的声音听起来悲伤而无奈。

“母亲的意思是……”

“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唉……到底不能让她飘零在外,就先收作义女,养两年等风波过去,你若还有此意,再从家里成亲就是了。如此这般,她也不至于所托非人……”

第二日一早,莫惜风心情愉悦地通知了她这个好消息。“不必忧心了,以后就做我的妹妹。”

春离蹙眉含笑地点点头。能有缓兵之计,终究比一无所有地流浪去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那时起,哥哥就志得意满地将“妹妹”带在了身边,如炫耀一般大张旗鼓,不顾他人冷眼非议。

时不时地,春离却会畏惧那个隐而不宣、没有明确日期的成亲倒计时,挣扎于求去和保住依靠两种念头之间,抗拒又自暴自弃似的等待着撕下“兄妹”的伪装、被宣判身心所属的那天。

没有人问过春离的意见。

就算来垂问,她也不觉得自己有第二个选项。

“叁师弟和小师妹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呢。我、我会支持你们的!”

寒一枝莫名其妙地有些兴奋的样子,攥着一对粉拳,道:“小师妹也不必太担心了,就算、嗯……就算咱们宗门有禁令,可叁师弟家中有这等财势,何愁修不成正果?”

心头一阵郁结,春离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想赶紧把这个令她焦虑的话题岔开:“先谢过二师姐的心意……你们还有什么要看的吗?‘师父的秘密’可都搜完了?”

寒一枝一听就垮下脸来,手上又开始忙活着翻箱倒柜。

有了那番同盟交流,莫惜风和寒一枝之间的气氛也松快了些,两人一起将师父的书架橱柜翻个底朝天,又欲盖弥彰地把看过的东西塞回原位。

不多时,他们就从师父的床下掏出带锁的匣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师父这人小气,一个草草塞在床下的破木盒,竟还要亲自施加防护术,莫惜风才一碰那锁,灵光涌现的星芒咒符就将他弹开,连指尖的皮肉都击得焦红。

莫惜风和寒一枝面面相觑地看着那锁,他俩修为上都是结丹期,更不能指望春离这个筑基,如何打得开元婴后期的师父布设的防护。

摆弄了一阵儿,拿那匣子毫无办法,两人只得悻悻地暂时将其塞回床底,转而又去翻阅师父收藏的资料记录了。

春离看不动书,百无聊赖地溜到庭院里等他们耗尽好奇心。

院中一串红开得艳丽,天上却阴沉着难辨日时。她一根一根地扯了花心吸去花蜜,今日不知多久没吃饭了,蜜汁清甜,后味却无端发苦。

揪了一地残红,再往里摸索其他花丛,却被斜刺出来的枝条刮了手。

春离“啧”了一声看了看手臂,一条红痕从肤上迅速浮出,又渐消渐隐,不过片刻,就复原为一片雪肌。

她疑惑地扒开前方的花丛,却见花繁叶茂的表象之下,那丛枝条横七竖八地交错着,明显有被压弯折断的痕迹,又粗略地整理过。

从中劈裂的花枝,青绿色的横截面摸起来还带点鲜嫩。

——谁这么大胆把师父庭中的花丛踩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这样想着,赫然见到那杂乱的枝条根部,稀稀拉拉地挂着不少浊白不堪的液体,粘稠的液丝已有些风干发黄,如攀沿在植物上惹人生厌的肉虫,腐蚀着那些纤细的花枝。

她惊讶地退避开。

毕竟不是那未经人事的闺阁女儿,对那东西是什么,她大概有猜想。

——天哪。谁人敢在师父门前大行秽乱之事?

——好啊,师父那假正经的老登,平日竟是蹲在这里自娱自乐!

——教弟子们清心寡欲,自己却偷偷释放到这花泥里!

春离深感晦气地抽身而去,大倒胃口地撇着嘴回屋。

莫惜风与寒一枝也差不多翻找够了,叁人便商议着离开。春离瞥见莫惜风将先前找到的书揣进了怀里,而寒一枝似乎没什么收获的样子。

“这是几时了?奇怪,我好像辨不清时刻了……”寒一枝眯起眼睛望天。

天上阴沉沉的,就算不下雨也快该天黑了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今天还有什么打算吗?”春离问她。

“没了……既然祭司说可以离开后殿,我就回我的住处休息吧。”

“那我和哥哥送你去吧。”——反正我和他住在一处。春离默默咽下了后半句。

“哎呀,谢谢小师妹……!”寒一枝感激又羞涩地捧起脸。

“说来,那个人让大家晚上各回各家休息,又不让单独行动,我和小离这种情况倒是方便,其他人分头回住处的路上可怎么办呢?”莫惜风说道。

“是啊,”寒一枝说,“也许……短时间内分开没事吧?”

叁人这样闲聊着朝外走去。走进已然寂静下来的大殿,绕过重新关闭的仪门,再朝外走,却见到极不寻常的光景。

一望无际的殿前广场上,人去地空,一片萧索。

黑压压的云下,连风声都显得寥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咦……?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了?”

比武大会那般盛况,就算此处不是比武场、现下又过了打擂的时辰,也总该有几个过路弟子才正常。

春离开动脑筋道:“可能是大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把大家都召去别处了吧。”

莫惜风稍摇了摇头:“我想……‘禁地’应该不止是后殿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春离边说边极目远眺,空旷的广场、遥远的演武台、雾气迷蒙的群峰、乌云压迫下的一点余晖,这处那处,除了他们叁个,真的了无一人。

寒一枝也皱眉眺望着,一向圆润的脸颊都绷紧了。

“……没有人。”

时隔良久,莫惜风的声音穿过广场,散得无影无踪。从这头到天边,除了缓缓飘摇的雾气,再无别的什么出现。

“这里没有别人。”莫惜风重复道:“记得吗?师父说了,嫡系比武专门设于禁地,其他人不得到场亲观。”

说着,还未等春离对这话做出反应,他略微不爽地拉着脸色,一把捉住了春离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

那种不适感又从手上爬了上来。

他从前只会在两人私下里与她有接触。春离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寒一枝,对方仍然很紧张,只在注意到他们的手时微红了一下脸。

——算了,哥哥大概已经把二师姐当自己人了。

春离赌气似的用另一只手挽住寒一枝,眼见她的脸色更红了起来。

“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好……好的!”指定网址不迷路:pozhaiwu.xyz

尽量忽视着莫惜风,春离挽着寒一枝往空荡的广场外走去,昏沉的天色压得叁人身后的影子模糊不清。

蓦地,春离想起自己上一次、也是唯一挽过的女友。赫仙大喇喇地牵着她,却并不握住她的手,只勾着她的腕部或者手臂。于是她只好自己挽住赫仙。

——真是阴魂不散。

寒一枝那只带点肉感的小手捏起来软绵绵的,紧张地略微潮热着。也许是被虺的话恐吓到了,漫步在空城之中,叁人似乎都有种松开手就会有人掉入黑暗中的错觉。但春离不怕,也许是觉得寒一枝不会有危险,也许是不在乎寒一枝的安危,她有意无意地捏着寒一枝手掌上毫无攻击力的肉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寒一枝的嘴巴渐渐抿了起来,圆脸严肃地鼓起。

看来是不小心捏痛了她。春离悄无声息地放松了力气,余光看到对方的脸色也舒展开来。

“就到这里就好……”

寒一枝的住处离得并不远,青砖碧瓦的院落,看起来不如莫惜风的那般富丽,倒有一种古朴大气的风韵。

天色已然擦黑,她走到院门口,回过身来挥手,门口吊着的一颗圆润硕大的夜明珠,将她的脸照成石青色。

“你们回去路上也要小心啊……”她轻声说着,音色发寒。

春离后退了两步,忽然发觉在这只有十人存在的偌大的天留宗境内,寒一枝的身影竟是那么渺小。其他七个人在哪儿呢?若是分散在宗境中,就算卯足了内力呼喊,也无法被人听到吧。

莫惜风牵着春离在宽过了头的路上行走,天那样快地黑了下来,月亮被云层遮得严严实实。

万籁俱寂,连两人的脚步声都大到刺耳。

又和他一起回“家”了,每当此时,春离就心头压抑到想逃。今夜尤甚。

一不留神,又想到江以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换做是他那只温暖的手牵着她。

可他偏偏又投票让春离出局。

——想他做什么?讨厌他。

“原本还想去叁师妹的住处看看啊……”莫惜风在寂静的路上开口了,声音清晰得吓人。

“诶、怎么了?”

“只可惜,方才二师姐一直在场,不方便去。”他面无表情的,只是话中带了一丝遗憾的意味。“不过现在也晚了,叁师妹也回去了吧。只好改天再等她不在家的时候去了。”

春离愣愣地,总觉得有哪里没听懂:“哥哥……为什么想去看她的房间?究竟想找到什么?”

莫惜风不像是会对女弟子的闺房感兴趣的人。大概。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春风化雨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师父的千金也有调查的价值。”

那一刻,天空陡然地打下雷来,然后是沉闷而让人胆寒的轰隆隆、轰隆隆,雨点就这么滴了下来,噼里啪啦,很快连成哗哗的一片。

已经走到了两人同居的院落中。如今没有杂役留守,阴森森的楼阁一片黑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我这儿睡吗?小离。”

他伸出手来,袖子盖住了春离的头顶,将雨水尽数挡去。

“我……”春离干咽了一口,下雨时的泥土味似乎飘到了她的喉中。“今天各种事都好可怕,我也想和哥哥一起睡……可是、我觉得虺说的意思好像是、我们晚上睡在各自的房中比较好……”

“我们待在一起的话,我更好保护你。”

“这次还是先算了……万一那个祭司说的‘各回各家’是严格的戒律,我不敢犯险……”

春离驯顺地在他手下低头,将声音也压得轻柔温婉,只抬起眼眸望他。

“好吧,”他不无可惜地叹了口气,颇不放心地看了看春离房间的方向,又叮嘱道,“回去换身干衣服。”

“嗯。”

春离叁步并作两步地朝屋跑去,心中在想:如果此刻置身于一个别无旁人的“禁地”,她的衣服是否真的也在这里?

没过多时,本该没有任何杂役存在的院外,却从雷雨中传来了悠悠的打更声。

春离在幽黑的床上不寒而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此刻是睡在他温暖的怀抱里……

她忽然又想起白天他小心试探的眼神。他约她今晚幽会。春离当然能读懂。

——你想解释些什么吗?

——你毫不在意,只是继续令我献身?

乱如麻的思绪充斥着春离的脑海,她起身从衣柜中翻开夹层,在那黑洞洞的墙中,赫然立着一把银亮亮的巨斧。

没有任何的花纹,做工朴实的就像会在普通富农家中能见到的那样。

她将其拿了出来,抗在肩上,随即轻车熟路地翻出窗户,越过淌水的院墙,在漆黑且无人的路上冒雨小跑起来。

不敢犯险什么的,当然是骗他的。

既然“各回各家”,那么一定可以独自行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想见你……以明……

雷雨从头顶浇下来时,似乎将心头那股烦闷之意也带走了。一股股水流浸润发丝,黏住皮肤和衣服,春离好像忽地回归自然、与雨夜融为一体,一时间如醉酒那般将忧愁尽数忘记了。

你我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个清楚……春离一边想一边在石板路上跑着,踩踏的触感坚硬而清脆,在身后留下一串水花。手中握着大半人高的斧头,从刃尖淋淋漓漓地一路淌着水。

骇人的“啪嚓”一声,雷电从云层中劈出来,以寒光照亮夜路。多亏那雷和银亮亮的密集的雨丝,让这个格外黑暗的夜晚也有了些微的光源。

春离走这段路太熟悉了,何况如今的情形,甚至不用担心在夜路上碰见路过的弟子。

不多时分,她就溜到了江以明的院外。里面同样黑漆漆的。

雨水将她淋得浑身冷透,那颗尚在泵血的心却还更冷一些。

——想见面……好恨你。我又来找你了——为了你叁言两语的哄骗,一次又一次地忍耐你的表里不一。

春离冷眼看着那墙头,忽然转了方向,朝他院子的正门走去——反正这偌大的宗界只有他们几人在,如今还怕谁看见呢?

虽是不同的入口,江以明的住处却一如既往地接纳了她,仿佛防护结界不存在似的——也许他对任何人都不设防,只是做做样子呢?春离忽然这样想。

那对门甚至没有上锁,她只一敲,门就这样顺着力道打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弟。”

春离在门口踌躇了片刻,朝那小院内唤道。虽然那声音在雨中显得很细微,但他一定能听到。

院中的竹影婆娑,在雨夜飘摇成一片深邃的黑。

他的屋舍,就在那片黑暗之后。

没由来地,春离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大的孤单,她仿佛在此刻明白了什么事实,却无法在心中接受。

为何若即若离、为何出尔反尔,全是逢场作戏、全是假意逢迎——在你的心里,对我真的没多少感觉。

以往来到这个院子,总觉得这个地方充满暧昧而让人欣喜的欲情。因为可以在这片昏黑中忘记现实的烦恼,因为可以与他共赴云雨,因为喜欢他。

今夜再看,却都不同了。因为这里也是“禁地”之中?这个院子再没有什么激情的爱火,只剩下冷雨中的黑暗和恐怖。

打开那房门,会有什么等着她呢?

虺说,“天黑之后,请各回各家、避免在外游荡”。

——后果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心中的勇气和莽撞一时退却了,真想念江以明会迎出房间抱着她进屋的时候。想他在身旁、握住他的手,却只能握紧了手中的斧柄。

她穿进雨中,跑过院子,一把推开了他的房门。

全都是昏黑。房中的摆饰和挂画,被雷雨描出忽闪忽闪的模糊微光。

果然,他不在。

——他不在。

春离忽然失声,定身于门口。

“……江以明!”不知何时,她又无意识地出声喊了起来。

他不在。

——他妈的……他凭什么不在?!

——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为什么?!

春离被动地回想着他白天的眼神。毫无疑问那是邀约的信号。在这个戒律森严的天留宗,他与她之间无需多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那是真的吗?

或许,春离在这么久以来一直搞错了一件事:他们之间从没有心意相通过,她以为的眉目传情,不过是她自我暗示下的自作多情。是错觉。

江以明从没有用什么暗号约她相会,只是在她送上门来时来者不拒罢了。

事实是,江以明白天多看她一眼,她就会尽快找时间登门伺候。

——你我之间,果然是……两厢情愿的床伴,一厢情愿的情侣。

如今竟连上赶着爬床都不能如愿。

他妈的……他妈的……

没有什么比得上不被爱的痛苦。因为她唯一认可对方的评价价值的那个人,对她进行了否定。

在那一瞬间,他是别人都无法替代的那样完美,也是她自身价值的全部寄托。

胸口像压了大石头那样沉重,春离好似完全窒息,也完全酸涩了骨髓。血液里胀痛而翻涌的,是她对自我的厌恶和对那个人的愤恨。

——凭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什么她要如此气恼,凭什么他可以这么简单又随意地、让她成为一个“下贱”的“女人”?

因为她先动了心吗?

因为她违背了戒律吗?

因为她生性如此?!

黑暗之外的雨声萧萧而下——雨啊。

——雨啊、融化我。埋葬我。

春离的生命还剩什么意义呢。

若不曾爱上他,就可以以玩乐的心态面对生活的苦难。

若没有腹中那个孩子,此刻就可以得到解脱。

——我恨你。

我春离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没有爱人,甚至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衣衫——一切都靠旁人的施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下子全身都失了力气,唯独闪着银光的斧头还挂在她手里。

斧头……对了,还有斧头。唯独这斧头和这力量属于春离。

——若你不爱我,?我不必活着;若你爱旁人,我会杀了你。

砍断你的脖子,舔干你那为别人跳动的每一滴血液,抛弃你的尸体。

…………………

不对。我这是怎么了?

好像忽然吹过冷风,春离被雨淋透的身体忽然冰凉地战栗了一下。湿淋淋的衣服贴着皮肤,仿佛蛇皮盘绕、仿佛大面积地吸吮。

屋外的雨声骤然重新敲响在耳边。

春离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几乎被恨意冲昏了头脑。

明明发过誓,要不择手段地让自己活得更好。

仅仅只是在一次投票上有矛盾,只是一次没见到面,何至于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会又想到杀人?

夫君……你到底去哪里了,夫君?

春离在昏暗的房间中,如同被抛到虚空中一样,她脚步虚浮地扑到那张熟悉的床边,随手扔下了斧头,想起自己贴身放着的那枚戒指。

她轻轻探进衣襟中将它取了出来——它还在,被她的体温捂热又很快被雨夜沾凉,似乎还发着不同寻常的微光。

春离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和他说过的话。

——那盒首饰。

她立即着急地把床头翻开,把记忆中那个暗匣打开——

没有锁。

一如记忆中一样,满满一盒钗环珠翠,安静地在黑夜中闪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再看之下,依旧会为那盒首饰的精致所打动。

那华贵的微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几乎可用作光源。

春离探手过去,想再留恋地抚摸一回,可手才伸到咫尺之间,就像无数细碎的虫牙攀咬上来一样,微光映在她的手指上,仿佛让她触到了实体。

那微光是有形的——不对,那并不是珠宝自身的光芒。

不对劲。

她早该想到的,一个乌云蔽月的黑夜里怎会有东西发光?何况这里还是处处透露着诡异的禁地。

细想吧,春离。她对自己说——处处都不对劲,作为宗门骄傲的赫仙,明面上总是对意中人江以明保持冷漠而克己的距离,今日为何屡屡接近?

——为何一走进所谓的后殿“禁地”,我就昏倒了?

为何进入禁地后其他弟子就都不见了?

为何以明的祭司之位会被陌生人取代?

为何……他会逆我心意、让我退出比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在大会开始前迟到时,他还堂而皇之地维护偏袒。

……怎么大会开始之后,就连哥哥也放飞自我地想公开关系了?!

为何……为何我会又动了杀心?

“咣当!!”一声,几乎将春离吓得一抖。

没放稳的斧头倒在地上,将木地板凿出一道深深的斧痕。

春离被那蓦然的响动惊得有些后怕。在这诡异处境下独自冒险的危机感,姗姗来迟地浮上她的心头。

砸在地上的斧头是那样硬,黑暗的房间也是那样硬,雨夜的被衾潮寒,细细密密地刺着她的手。

嘶……

微微的刺痛感让春离的注意力回到手边——真的有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肤。是不小心碰到了盒里的簪子吗?

她捻了一下手指,尖锐的痛感和微微的湿润让她确信自己流血了。

而在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明,坐在她的对面。

同坐床边,共执着那盒珠饰。

虽然室内昏暗,春离却看得清是他,他低头一言不发,冷得像一尊蜡像。

他何时来的?春离一时呆住,没有立即说出话来。

江以明一样一样地拿出首饰,倏地一声,他用手捻着了烛火,对着那冷幽幽的跳动的火光细细检看。

春离张合了几下嘴唇:“师弟……”再三犹豫,才捡了个称呼轻声唤他。

他仍盯着其中一支钗子不抬头,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春离。卿卿……”

“以明,你、你刚才去哪儿了?”

他又不答,端着简朴的小烛台,起身踱到桌前。

春离目光跟着他抬起,然后心虚地落到一旁的地上——那把看起来不太合时宜的巨斧,此刻竟然……消失了,连刚刚凿出的斧痕都无影无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陡然惊惧,寒毛倒竖:“以、以……师弟……!你是谁……?”

他无言,从桌上捡起一张轻而透光的画纸,踱回床边,又对光审视起来。

春离几乎被他这副冷淡的态度激怒,好歹他们二人私下氛围一向你侬我侬,此刻也勉强耐住性子凑过去观看。

“以明,这是什么?”

春离压下满腹疑惑问道。火光照耀着一页画像,火色几乎从纸上晕开来。那页宣纸被裁成不过经书大小,淡墨画就的仕女在图上静立,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温婉如二月春风。

那姿容、那五官……由本人来辨认虽说有些羞耻,但任谁都能认出那画的是春离。

但又不那么像她。春离自认不如画上那么纯洁高雅。

与其说那是一个山中修道又不本分的女弟子,更像是独立山巅高不胜寒的神仙。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江以明手执烛台细看。离得过近的火舌将宣纸的边缘舔焦,微微卷起。

“以明,你盯着这个干嘛,这是谁画…的……”

春离被那画像扰了心思,不合时宜地羞怯起来。凑在他身旁看时,无意地去扶他的手臂——却按了个空,从他身中穿过,春离摇晃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

——是假的。

是一个幻影。

春离愣在原位,惊骇地望着江以明的影像。

他垂眸凝视春离的画像,火苗引到了纸边上,呼呼窜起,迅速地吞噬着纸页。

下一瞬间,江以明合手将燃着的画纸攥进手心。剩余的大半张纸被揉成粗糙的一团,他在手中压了一下,就将画纸吞入口中。

“……师、师弟。你做什么?”

春离一时惶惶然,又忘了他只是幻象,几乎伸手去拉他。

江以明的影子木然地嚼了两下,就将那团显然没有嚼烂的东西咽了下去。那口感不见得好,他下咽的动作很生硬,面上却很平静。

春离指尖微颤地愣着,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害怕——应该是觉得恐惧的,但她更感到一种迷茫的空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处处诡异、处处可疑,奈何她脑中空空,怎么也无法把事情联系起来、推断出真相,只能任由未知的不安将她裹挟。

不知何时,江以明咽下了她的画像,又不厌其烦地收拾起首饰盒。

不知何时,江以明开始反反复复地画护符,贴在盒子上,又撕下。

不知何时,他的幻影消失了。房间又变回了一片深黑。

春离从失神中惊醒,看到一旁的斧头还倒在地上。不小心砸出的痕迹也还深深地刻在那里。

——所以,刚才看到那一幕是误入了幻境。

它是出于什么目的造出的假象吗?还是曾经真实发生在此地的记忆闪回?

——以明……你去哪里了?

究竟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春离缓缓地收拾好首饰盒,塞回他的床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用微微脱力的手拿起斧头,指尖的伤口仍在刺痛。

好奇怪啊,从那伤口涌出几乎化为实体的烦躁、郁结,钻进她的骨中,让她手心颤颤地发痒。

两种情绪在她心头碰撞:让他们都去死、把这一切破坏殆尽,让烦恼终结——不行,在弄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之前,不能随便生气。

——真麻烦,杀了他吧。

不行。

不行。

……

春离抹了一把脸上已经干结的发丝,拎着斧头又走入雨中。

去找她吧。春离想着——最好她也不在。或者她在也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室外的雨势丝毫不见减弱,甚至渐渐起了风。湿透的身子经风一裹,顿时冷得让人牙齿打了颤。

——跑起来吧。春离心想。要是在这个黑夜里独自出门太久,会不会很危险?

她踏出啪嗒啪嗒的一串水花,朝着一条不那么熟悉却不会走错的路跑去。

赫仙的宅院跟其他长老座下弟子的住处差不多,完全没有作为掌门大弟子的气派,顶多在独住一院这一点有所区别。可春离远远地看见赫仙的院墙时,却觉得格外反常。

原本黑漆漆的夜色下,她的宅院却照得灯火通明。

在陷入一片深黑的疾风骤雨的天留宗,那间小院就像一丛燃烧的柴火。

即使有围墙和树影的阻隔,也能清楚地判断出她的每一扇窗都亮着。

——赫仙是这么铺张的人吗?

春离总觉得不对。一般人的生活习惯都是把需要用到的区域点起灯,不至于彻夜连耳房都照得那么亮。若是赫仙有这样的习惯,春离早几年就该注意到了。

她还没睡吧。春离这样想着——那要怎么看一眼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只曾拜访过这里一次。

那是在她刚入宗门的时候。跪求许久,师父好歹同意了收下她,春离立即就打听着向赫仙的住处去问候。及至院前,赫仙开门见了她的脸,便由惊讶变得恼怒。

“……师父新收的小师妹,是、是你?!”

“是我呀,”春离满脸堆笑地往赫仙怀里凑,“开心吗?赫仙,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大师姐啦~”

“胡闹!!!”

赫仙暴喝一声,一甩手将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将她扇得朝后跌坐在地。

“你!!”赫仙高高在上地指着她,仿佛要一指将她戳出个洞来似的,“你——你那点本事修什么仙?!你把这里当什么了?!”

“我……”

春离倒在残雪未销的地上,捂着红肿起的侧脸,口中咬出了血,又痛又惊,后知后觉地掉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我只是、想来找你……赫仙……为什么打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愿见你!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我这就去禀明师父,让他将你逐出门去——”

赫仙再没跟她有过什么实质的交流。

没隔几天,就借口说春离与义兄不清不楚,扯乱了她的发髻和裙子将她推到大庭广众下罚跪。

春离恼羞而不从,赫仙就令人按住她,掣出长棍。

那棍落在她身上时,她哀哀地哭出声来……

谁人不知大师姐与小师妹关系差呢?春离自是不会再来赫仙住处讨打,赫仙倒也没那个闲心到莫惜风的堂上找事。只是一碰到面时,就少不得生出争端。

此刻她屋中尽明,春离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瞧上一瞧呢——修为境界在那里摆着,一个小小的筑基爬到元婴的窗下偷看,怎么想都会被发觉。

何况她还带着个来势汹汹的大斧头……若是赫仙见了,能有她好果子吃吗。

收纳戒指是哥哥送的,春离一向不爱把自己的重要之物放在里面,此时却也别无他法,只得收了斧头,孤身走向赫仙的院墙下。

非礼勿视、非礼勿让人视——宗门训诫如此,大多数的弟子都将自己的住处布置了结界,除非将其破解或被准入,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沿着赫仙的墙下踱了几步,思索着解法:她的首要目的只有一样,就是看赫仙是否在屋中。进而,如果人在,那在做什么?状态如何?

她要在赫仙不发觉的情况下偷窥到,或者被发现了之后全身而退——

眼看春离还有俩星期就要想出办法了,她踱到赫仙院门附近,那门却“嘭!”地一声打开了。

春离惊得两腿一软,险些落荒而逃。

“什么人?!”

是赫仙在大吼着。

她怒发冲冠,全副武装地穿着修行时的皮甲,身上缠着红彤彤的火焰,冷雨也浇不熄,反而腾起濛濛水汽。是那根她爱用的重棒,结结实实地撞在大门上。

被抓个正着的春离哪有逃得掉的余地,在台阶下畏缩成鸡崽一般。赫仙怔了一下,叁步并作两步跨下门台,与她不过咫尺的照面。

“赫仙……”春离一颤声道,“晚上好。”

赫仙喘息得胸膛在轻轻起伏着,焰光也随之浮动;咬牙切齿,眼中血丝遍布,仿佛要用目光将她灼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春离觉得她的状态越发不对劲:“赫仙、你这是……走火入魔了吗?”

“我没有!!”

赫仙愈发恼火,疾言厉色地喝道。

“啊、那、那你这是……”

“没有!!!”

“嗯……”春离乖乖地闭起了嘴巴,因为那根炽热得烧红了的棍已经杵到了她面前。

——要挨打了。

可那种不算陌生的痛感却没有砸在她身上。

赫仙稳稳地止住棍势,复又将棍收回,抬起手来,竟是拧了一下春离的脸。

“好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力道并不重,不过是带着薄茧的指腹捏着一张被雨水过分润泽的脸颊,倒显得春离提前叫出的那声痛像撒娇一般。

“你是真的?”

赫仙的声音沉了下来。

“不是真的还能怎样啊……”

春离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赫仙也看到过那种幻象吗?她惊讶于自己的手不是从影中穿过,而是捏到了一张真实的脸。

同理,对面的赫仙也是真人。

“……没什么。”赫仙捏了两下就将手放了下来。

素日一见就要闹出事的两人,此时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了,”赫仙再开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说了晚上自己在房里待着吗?”

“有吗?”春离自不会将打算夜会师弟的事交代半个字,“我看今夜无人的雨景难得,反正也睡不着,就想出来散步,正好路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疯子!”她骂道,“你跟个落汤鸡一样,冻得浑身发抖,谈何散步赏雨!”

“哦,那你可要留我借住、赏我一身干衣裳?”春离故技重施,扯出一抹讽刺的甜笑。

“滚……!滚!!”

赫仙登时又暴跳如雷。她一把攥起春离的领口,转瞬就将她掼了出去,狠狠地丢在数步开外的地上。

春离跌在冷硬而湿滑的石砖上,小溪般的雨水沿着她流淌。

“大师姐、弄疼人家了……”那雨帘将她的声音阻隔得断断续续,她一张口,就被淋湿了唇齿。

“有多远滚多远去!!今晚再教我看到你,我就……”赫仙那怒火中烧的声音,在雨中也逐渐变得冷如寒冰,“我就……你别怪我不客气。”

——你何曾客气过呢?

春离从地上爬起,蓄饱了水的衣裙变得更重。赫仙肯放她走是最好不过了,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只想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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