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疯魔病(1 / 2)
('“叮铃铃~”
沙哑呜咽的铃铛声,催醒了睡梦中的陈陌。
口干舌燥,浑身酸麻,适应了好长时间才吃力的睁开眼睛,艰难扭头环顾四周。
“怎么会……”
如今的自己正“蹲在”一口木坛子里,仅露出个脑袋,恰好看见木坛子前方摆放着一张香案,案上放着香炉,还有几个瓷碗,碗里装着苹果,香蕉,祭肉,以及一个半生半熟的猪头。
香案两侧立着几个穿着红裙的女纸人,脸腮涂了红色油彩,点了红眼睛,大红唇向上弯曲笑着。房梁上挂满红白的符纸,随风飘扬着。
陈陌闻到了香案上祭肉的香味,还有水果味。
“咕噜!”
下意识的动了下右手,立刻传来锥心的痛。
四根尺许长的铁钉,把自己的手脚钉死在坛子里。
因为方才的轻微动弹,猩红的血便顺着右手腕的伤口往下流,夹带着丝丝血腥味。
“第三天了……每次醒来就被钉在木坛子里。”
陈陌绝望悲呼,近乎崩溃。
自己原本是个大学生,应聘上了某道观的道士,后来剧组过来取景拍摄,需要一名道士吊威亚出镜。观主觉得陈陌是个文化人,适合弘扬道观形象。
然后陈陌去了,威亚断了,就真的去了……
再次睁开眼,便到了眼前这个地方,被钉在坛子里。
过去三天时间里,每到日落时分,就会被怪异的铃铛声催醒。然后会有一个穿着黄道袍的老头进来做法,嘴里面念叨着“红灯娘娘保佑”之类的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何要把我钉死在坛子里?”
身体极度的疲劳和疼痛,让他的脑子始终处于过载的昏沉状态,这个过程非常难熬。但陈陌很清楚,如果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尽力适应这一切,尽快搞明白目前处境。
就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陌立刻把头一歪,假装昏睡,只把眼睛眯开一条缝。
果然见得那黄袍老道进门来。
和往常只拿拂尘和桃木剑不同,今儿这老道双手还捧着一尊雕像,盖着红盖头,瞧不清楚是什么雕像。
老道把雕像放在香案上,跪下去诚心祈祷。
“信徒李元龙给红灯娘娘叩安,请娘娘降下恩赐,佑陈家二郎的疯魔病早日痊愈。”
说罢,老道三拜九叩,随即起身开始做法。
所谓的做法,和陈陌前世见到的法师差不多。嘴里面念叨着听不懂的术语,手中桃木剑舞来舞去,忽然拿出符纸焚烧,在陈陌身前游走,最后一口酒水喷在符纸上,引起一瓢大火扑向陈陌面门。
烧了陈陌几根头发不说,还把口水喷了陈陌一脸。
陈陌:“……”
过分了啊。
但陈陌实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不敢轻动,强忍着不适感继续装睡。
接下来,老道又喷了几口酒水,忽然大喝:“恭请娘娘妙法,陈家二郎快快醒来,快快醒来。”
?
我这是可以醒来了是吧?
总不能一直装睡然后一直被锁在罐子里吧?
要不就坡下驴?
念及此,陈陌把心一狠,不再迟疑,假装吃疼的睁开了双眼。
嘶!
黄袍老道见到陈陌睁开双眼,大为吃惊,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陌。
陈陌着实被瞪的有点发慌,暗想着莫非自己还不到醒来的时候?
但醒都醒来了……也缩不回去了。
便一脸茫然:“道长,我这是咋了?”
“无量天尊!”
老道念了句,随即收起桃木剑,冲门外喊了一声:“陈老爷,夫人,经过三日法事,令郎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随着“枝桠”一声,大厅的门开了,紧跟着进来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束腰挂玉佩,脚踩云纹靴,束发插簪。
俨然是个古代员外富商的装束。
紧跟在中年男子身后的,是个穿着青色罗裙,穿金戴银的美艳贵妇。
“儿啊,你可算是醒了,可把娘给吓死了。”
那贵妇猛地扑到木坛子旁边,抱着陈陌的脑袋嚎啕大哭,“大郎已经得疯魔病去了,若是二郎再有个三长两短,做娘的也不活了。”
这个贵妇是我娘?
我成了陈家二郎?
见陈陌良久痴傻不语,贵妇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二郎,你不认得娘了?”
陈陌愣愣的打量着眼前的贵妇,暗忖: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如何认得……
正琢磨着是不是先叫一句娘应付一下,老道却开了口:“夫人莫急,令郎的疯魔症本已无救,此番能熬过去。全靠红灯娘娘庇佑。大病初醒,精神有些恍惚是正常的。多疗养几日就好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贵妇这才宽心不少。
一旁的中年男子赶忙拿出一袋子银子,塞到老道手中:“犬子此番能熬过大难,多亏了道长做法。这是我陈寅傅的一点心意,请道长笑纳。”
老道笑盈盈的收了银钱,这才兴高采烈的离去。
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令郎大病初愈,还需要静养三日,若三日内无发疯的症状,才可叫人拔除他身上的钉子。另外,红灯娘娘雕塑上的红盖头不可摘下,不可挪动,得留在陈家祠堂镇宅,方可保令郎无忧,切记切记。”
“谨记道长嘱托。”
陈寅傅送老道出了门,片刻后兴高采烈的折返回来,给红盖头雕像上了三炷香,然后跪伏在香案下:“我陈家孝敬娘娘多年,此番多亏了娘娘庇佑,才保犬子无恙。”
说完,陈寅傅给了贵妇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跟着在香案前跪下,伏地祷告:“大郎死的早,就剩二郎一根独苗。多亏娘娘庇佑啊。”
陈陌眼看着贵妇哭的死去活来,心中忍不住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看来自己是穿越了。
只可惜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
而这对夫妇,应该就是自己在此世的爹妈了。看他们表情,是很宠爱自己这个二郎的。
祷告结束,贵妇还不肯离去,最后被陈寅傅强行拉走了。
“道长说了,二郎需要静养,你就休要在这里打扰了,免得耽误二郎病愈。”
贵妇这才抹着眼泪,依依不舍的离去。
随着“咔嚓”一声,房门关上。
偌大的房间立刻变的暗沉了下来,由于窗棂上贴满了符纸,导致透光性不好。只能靠两盏羊角灯照明。
摇曳的烛光倾洒在纸人身上,更显几分阴森。尤其是身前香案上摆放着的红盖头雕像,更像是一头恶魔般盯着自己,让陈陌感到几分莫名的背脊发凉。
好在陈陌在这等地方度过了三天,有了一定的适应,倒是不太惊慌。
压下震惊后,陈陌脑子里开始思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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