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让沈宴州帮我离婚(1 / 1)
而他明明是叶昭昭法律上的丈夫,是朵朵的亲生父亲,却只能攥着这凉透的烤红薯,站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
理智在嘶吼,说朵朵还在医院等着他,说他该走了。
可双脚像被钉死在雪地里,顾时序就这么偏执地站着,任由雪花落满肩头,把黑色大衣染成灰白,自虐式的任由寒风灌进衣领。
不知过了多久,霍珊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们这才回去。
霍珊走在中间,一手拉着叶昭昭,一手拉着沈宴州,叽叽喳喳说着刚才堆雪人的趣事,偶尔还会回头冲雪人挥挥手。
昏黄的路灯把他们三个的影子拉得很长。
直到那三道背影彻底消失在楼栋门口,楼道里的灯亮了又暗,顾时序才从那个没半点光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
寒风卷着雪粒,刮得他脸颊生疼,可他像没知觉似的,一步步朝着那个胖胖的雪人走去。
雪人立在原地,沈宴州的卡其色围巾绕在它脖子上,霍珊留下的小熊发卡在雪人头上歪着。
他盯着那雪人,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连摸一摸的勇气都没有。
以前在叶家的院子里,他不知道陪叶昭昭堆过多少雪人。
那些日子,雪落在脸上都好像感觉不到冷。
可眼前这个雪人,是沈宴州堆的,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那蜷缩的手指最终紧握成拳。
……
回到家,霍珊还沉浸在堆雪人的兴奋里,小脸蛋红扑扑的。
我拉过她冰凉的小手,连忙催她:“快去浴室泡个热水澡,不然该感冒了,泡澡水我已经帮你放好了。”
霍珊乖巧地点点头,抱着换洗衣物蹦蹦跳跳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客厅瞬间只剩下我和沈宴州。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沈宴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道:“太晚了,我该走了。”
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开口道:“马上霍珊放寒假,接着就是过年,我会联系霍明琛,让他尽快来接霍珊。总把孩子放在你这儿,不是长久之计。”
我微微顿了顿,想到霍珊在霍家寄人篱下的日子,道:“如果霍先生那边不方便,我继续照顾珊珊也没关系。她很乖,平时自己写作业、玩玩具,一点都不费心。”
沈宴州抬眼看向我,别有深意地道:“听说朵朵住院了?怕你两头忙不过来。”
提到朵朵,我嘴角的弧度瞬间垮下来,苦涩地笑了笑:“我没什么可忙的。她有顾时序陪着,根本不需要我。”
沈宴州像是看穿我似的,道:“说得这么潇洒,如果真放下了,今天怎么郁闷成这样?要不是我过来,就带着孩子吃外卖?”
我微微叹了口气,没法否认,今天我确实被朵朵的情况吓到了。
“你跟顾时序这个婚,我看,是离不了了。”
沈宴州忽然冒出一句,语气平淡,却像根针轻轻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他那副冷嘲的样子,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烦躁一下子涌了上来,带着点赌气的意味:“那沈律师有什么好办法吗?你要是能帮我把这个婚离了,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原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低笑了一声,道:“你这是在激我,想让我替你打离婚官司?”
“明明是你先提这件事的!”
我有些无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染上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而且……沈律师有时候说话真的很伤人。既然你帮不了我,就别总说这种话戳人的心窝子。”
客厅里静了片刻,沈宴州忽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朝我凑近,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随之裹了过来。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暧昧:“那你想让我怎么帮,嗯?”
我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可我现在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我凭什么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帮我?
他帮了我,我又能拿什么还?
我勉强扯出个笑,往后退了半步,道:“我开玩笑的,不敢劳烦沈律师。”
沈宴州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点头道:“我该走了,你早点休息。”
“我送你下去吧。”
我起身跟着他出了门。
我们一路没说话,直到看着他的车汇入夜色,尾灯渐渐消失,我才转身准备上楼。
可刚转过去,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昭昭。”
我不可思议地回头,顾时序竟然站在雪地里。
路灯的光落在他肩头,一层薄薄的雪像撒了层糖霜。
我心尖猛地一紧,下意识蹙起眉。
顾时序目光撞进我戒备的眼神里,喉结动了动,嘴角牵起抹苦笑:“见到我,就这么厌恶?”
我别开眼,声音压得平淡无波:“你不在医院照顾朵朵,来这里干嘛?”
他没答,反而慢慢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
他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边缘被捏得发皱,一道道扭曲的纹路像极了我们这几年支离破碎的婚姻。
“以前你最喜欢吃的那家烤红薯,我答应过你,每年第一场雪都会给你买这个。”
他声音低了些,道:“可惜……都凉了。”
风裹着雪沫子吹过来,我鼻尖忽然一酸。
那时候的我多天真啊,以为他对我的点点滴滴,每一件小事,每一个承诺,这就是爱情。
连我身边的人也这么觉得。
可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他从没爱过我,那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的幻想罢了!
我目光落在他手里凉透的红薯上,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凉了就扔了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
他掌心冷的像冰,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
他却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昭昭,我想跟你谈谈。”
我以为他要说朵朵的事,所以点点头:“谈吧。”
顾时序喉结动了动,叹息道:“我对雅欣好,是看在念恩的面子。更重要的是,这四年她养育朵朵尽心尽力。”
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我却没什么感觉,心里像被冻住了一样毫无波澜。
听他说完,我只是淡淡开口:“你想对谁好都可以,跟我没关系。”
顾时序继续道:“我会解决好雅欣的事,你放心。那个孩子……是个意外,我不会让她生下来,不会让她影响到我们。”
他的话却只换来我更深的麻木。
我语气没有半分起伏:“你怎么处理苏雅欣,是你的事。我现在只关心,你什么时候能跟我做个了断,把离婚手续办了。”
他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下来,死死盯着我:“你这么决绝,一点余地都不给我们彼此留,是因为沈宴州,是吗?”
我连反驳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力:“到现在你都觉得,我们的婚姻走到这一步,是别人的错吗?顾时序,你好好想象一下,如果你是我,你经历了我经历的一切。被欺骗、被冷落、被伤害,你会不会原谅?”
顾时序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良久,才声音沙哑的说:“对不起。”
我目光清明而坚定的看着他,道:“我们的婚姻变成这样,跟沈宴州、苏雅欣,甚至苏念恩都没有关系。是你的冷漠,你的自私,还有你的自以为是!”
我深吸一口气,道:“顾时序,我不管你怎么处理苏雅欣的事,也不管你以后想对谁好。但我请你一定保护好朵朵,别再让她受伤害,别再发生这次这种意外!”
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快步走进楼道,将漫天风雪和他的身影彻底隔绝。
我刚进家门,手机便震动起来,是顾时序发来的信息。
他说朵朵还在生病,希望我能每天抽空去看看孩子。
可我不想再因为朵朵和顾时序有任何牵扯,更何况,那孩子压根就不需要我。
于是,我只简单回了一句:“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
虽然我没有再去医院看过朵朵,可从第二天起,顾时序的信息却从未间断。
他每天都会给我发来朵朵的各种状况。
“今天朵朵烧退了,精神好了不少。”
“中午吃了小半碗粥,还主动吃了药。”
“刚才跟家里的阿姨说想玩积木了。”
每天信息的最后,总会附上一句:“昭昭,我会想办法让朵朵接受你,再相信我一次。”
我一次都没回复过,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每天都发许多关于朵朵的消息。
……
转眼间一周过去。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去接霍珊放学。
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了朵朵的身影。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康复,气色好了很多,身边陪着的是顾时序的助理孙杰。
看到我,孙杰立刻礼貌地打招呼。
我忍不住问他:“怎么是你来接朵朵?顾时序呢?”
孙杰闻,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那天顾总正在跟一个重要客户谈判,中途得知朵朵生病的消息,二话不说就撂下一屋子人赶了回来。最后,那个项目最后被沈宴州捷足先登,顾氏损失惨重。这段时间,顾总天天在公司处理烂摊子,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接孩子。”
我顺着孙杰的目光看向朵朵,只见她耷拉着小脑袋,一副无精打采、很不开心的样子。
她的眼神几次落到我身上,可每次都只是抿了抿嘴唇,没跟我说一句话,最后便跟着孙杰径直上了车。
而霍珊最近倒是越来越开朗,脸上总挂着笑。
坐进车里后,她笑眯眯地说:“叶阿姨,老师今天说了,还有一周我们就要放寒假啦!”
我忽然想起快过年了,便顺口问她:“那珊珊想爸爸妈妈了吗?过年想不想跟他们一起过?”
霍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垂下眸子,小声说:“我想爸爸。”
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霍太太平时对霍珊那么刻薄,孩子只惦记爸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在这时,霍珊突然抬起头,眼神格外认真地看着我,问:“叶阿姨,是不是只要爸爸妈妈有了弟弟妹妹,就不会再疼爱我们了呀?”
我心里一紧,道:“当然不会了。爸爸妈妈对每个孩子的爱都是一样多的,除非是那些偏心的父母,才会厚此薄彼。”
霍珊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似懂非懂的失落:“可是朵朵的爸爸妈妈好像也很偏心。她说她妈妈肚子里有小弟弟了,家里所有人都特别期待小弟弟,已经很久没人理她了。”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顺着她的话问:“这些话,是朵朵亲口跟你说的吗?”
霍珊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朵朵不太喜欢我,她才不会跟我说这些呢。是今天课外活动的时候,我听见她跟玩得最好的那个小朋友说的。”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担忧。
其实顾时序要不要留下苏雅欣的孩子,我根本不在乎。
可看着朵朵如今这副像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我难免还是会心疼。
晚上回去,我更新完小说,熬夜缝了几件小娃娃的衣服,放在了一个礼盒里。
这还是上次朵朵住院想让我教她的,她对这些很感兴趣。
翌日上学时,我让霍珊帮我把这个带给朵朵。
霍珊看到盒子里那些精美的娃娃衣服和裙子,感叹道:“哇!好漂亮啊!”
我笑了笑,道:“如果你喜欢,晚上你放学,阿姨教你做。”
“真的吗?”
霍珊开心极了,跟我保证道:“阿姨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做的这些交给朵朵。她肯定会喜欢的!”
我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送完霍珊,我回到公司上班。
刚坐到工位,孟云初就凑到我工位前,一副严肃凝重的样子。
她压低声音问:“你跟顾时序已经离婚了?”
我一愣,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孟云初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指尖点着几分钟前热搜词条:“你自己看!”
我低头看去,屏幕上赫然挂着#顾家长媳苏雅欣怀孕#、#顾氏集团官宣喜事#的热搜。
点进去全是媒体通稿,字里行间都在说苏雅欣怀了顾时序的孩子,是顾家期盼已久的继承人,全网都在跟风祝贺,默认两人“好事将近”。
通稿里甚至还附了姜淑慧接受采访的视频。
镜头前,她笑得满面春风,对着记者细数苏雅欣的“好”,说她怀了孕还体谅顾家,从不恃宠而骄,话里话外都把苏雅欣当成了板上钉钉的顾家儿媳。
虽然顾时序都没有在任何媒体面前露过面,也没有发布任何声明。
但这并不影响舆论走向。
“你再看她的社交账号。”
孟云初滑动着屏幕,语气带着几分不屑,“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营销,三天两头晒怀孕拍戏的照片,做戏的手段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扫了眼苏雅欣刚发的动态。
照片里她穿着宽松的戏服,手轻轻护着小腹,背景是杂乱的剧组现场,配文写着“为了角色,坚持到底”。
下面满屏都是粉丝狂热的追捧:
“姐姐也太拼了吧!怀着孕还在剧组熬夜拍戏,这才是真正的敬业女演员!”
“心疼,真是敬业的好演员!路转粉了!”
“宝宝一定会平安出生的!期待小少爷降临,到时候姐姐就是人生赢家啦!”
“那些黑姐姐的人快闭嘴吧!现在姐姐可是顾家承认的准儿媳,有顾家做后盾,谁也别想欺负她!”
看着这些评论,我只觉得一阵讽刺。
我不知道顾时序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但从姜淑慧的反应来看,她已经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怪不得,朵朵会被忽视成这个样子。
孟云初见状,对我道:“你跟顾时序还没离婚,对不对?这苏家兄妹真是一个比一个下贱!她怎么敢在你跟顾时序还没离婚的情况下,就把怀孕的事公开啊!”
这时,我手机响了,是顾时序打来的。
我走到休息室,接了电话。
那边他刚开口正要解释,我便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你妈为了逼你认下苏雅欣这个孩子,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发布了苏雅欣怀孕的消息,对吧?”
顾时序明显松了口气,道:“昭昭,你能想明白就好。这段时间我在公司忙的焦头烂额,我没想到我妈竟然把事情弄成这样子。幸好,你没有误会我。”
我道:“你跟苏雅欣上床,她怀孕,一直到现在她怀孕官宣,都不是你的本意。但所有的事都这么发生了!这些事情发生的机会和条件,是你给的,也是你创造的。所以顾时序,你并不无辜。”
顾时序沉默片刻,道:“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我……会跟雅欣好好谈,这个孩子我不要。”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先把我们的事处理好?”
我道:“现在全网都知道苏雅欣怀孕了,大家都在期待你们的婚讯。但顾时序,重婚罪是犯法的。我们得先把离婚办一下,你才能跟她进行下一步。”
顾时序语气沉了几分,道:“事情一发生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你打电话解释。可你就是这么回应我的?叶昭昭,你究竟是想让我跟苏雅欣进行下一步,还是你想跟沈宴州进行下一步!”
我不禁握紧手机,道:“如果现在这个时候我把我们的结婚证亮出来,你说,会怎样!”
“叶昭昭!”
顾时序语气突然凌厉起来,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沈宴州抢了顾氏的生意,把顾氏股价弄的一团糟!你要是再敢火上浇油,我会先毁了叶家!你该知道我的手段,我不想鱼死网破,但你不要逼我。”
我知道,现在顾氏的股价摇摇欲坠,要是这时候顾时序再爆出什么能让他身败名裂的新闻,对顾氏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事业对于顾时序来说,重要程度绝对是第一位的。
我如果不趁现在逼他一把,那恐怕就必须再经历几个月的煎熬,直到重新上诉打官司了。
因此,我语气也前所未有的强硬起来:“顾时序,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不答应离婚,那我就把结婚证公布出来!你想拉着叶家和我妈陪葬,可顾氏完了,你妈和苏雅欣又能好到哪里去!你要想鱼死网破,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谁都别想好过!”
我以为顾时序为了顾氏,也一定不敢跟我鱼死网破。
可他只轻笑了声,道:“你想过朵朵吗?别忘了,朵朵是我的女儿,你让我名誉扫地,让顾家玩完,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人就是朵朵。叶昭昭,你忍心让认识朵朵的人戳她的脊梁骨,你忍心让她以后在这个圈子里抬不起头吗?”
“顾时序,你浑蛋!”
我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恨恨道:“你还知道朵朵是你的女儿?可你现在在利用她跟我谈判!”
顾时序冷冷道:“我是想跟你重新开始,好好过的。是你自己,非要把路走死。”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不停地深呼吸,可眼眶还是又酸又痛。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咔嗒”一声被推开。
我猛地抬头,撞进沈宴州深邃的眸底。
他目光就定在我通红的眼眶上,眉峰瞬间拧成一道深痕,问:“就这么难受?”
我愣住了,疑惑地看着他。
沈宴州走到窗前,冷冷道:“外公说你电话打不通,让我开导开导你,别因为苏雅欣怀孕的事抑郁了。”
说到最后,他语气带着一抹嘲讽,甚至,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愠怒。
我微微怔了下,他该不会以为我在为了顾时序吃醋吧?
我立刻否认道:“我没有难受,苏雅欣怀孕跟我又没关系。”
“那就别在这儿摸鱼,出去工作!”
说完他转身就走,就连背影都冷得跟冰山似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公司里的气氛都格外压抑。
沈宴州待在办公室里没出来,连从他办公室进出的乔丽和高朗都蹑手蹑脚的。
孟云初偷偷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你觉不觉得沈总今天不对劲?那脸冷的,跟失恋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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