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梦别醒(1 / 2)
('关押恶兽的牢笼没了锁,饥肠辘辘的野兽露出獠牙,肆意地进食、标记地盘。
两人的身影交叠,老旧的床板发出吱呀的细响。
过热的情绪、动作不用考虑后果,无法使用精神力沟通的向导和哨兵,在纯粹的肉体碰撞声中,对抗着。
阿多尼斯的白发凌乱地铺在床头,衣襟被撕扯得布料开裂,他攥着纱布的指节用力到发白,手臂肌肉绷紧,试图挣脱不受控的混乱境地。
而时文柏的动作稳健有力,每一次感受到阿多尼斯的挣扎,就熟练地变换节奏反制,牢牢地占据了主导权。
他本有一肚子话想说,真枪实弹地干起来之后,那些文字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只剩下哨兵满是占有欲的本能。
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玫瑰味,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却没人说话。
时文柏的绿眼睛牢牢盯着阿多尼斯,没有错过后者眼中闪过的焦灼和倔强。心中情感涌动,让哨兵的动作越发急切,生怕下一秒就会从这个美好的梦境中醒来。
手麻了。
在连绵不断的快感中,阿多尼斯眉头微蹙,脸色白了两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上的哨兵明显只把他当作获取快感和向导素的工具,这是一场报复……以己度人,换做是他,他当时也没在意哨兵感受如何、受不受得住。
混蛋。
阿多尼斯试着活动手指,但绷带挤压造成缺血引起的麻木和肌肉僵硬的麻木完全不同,一番动作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加重了不适。
不想求饶。因为小时候向巴尔克求饶示弱的阿多尼斯只会挨更狠的揍。
……但时文柏不是巴尔克。
阿多尼斯想起对方不久前,软乎乎放低语气的样子。
不如赌一把,即便输了,也不会有再差的境况了。
“时文柏……我的手麻了。”
他的声音很小,被不规律的呼吸冲得颤抖。
但哨兵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没有错过这句话。
享乐的动作中止,时文柏当即伸手解开了禁锢着阿多尼斯的绷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之前挣扎得厉害,手腕和小臂上留下了明显的勒痕,痕迹发紫,不像有血色的深粉色那样诱人,反倒像是会因为触碰而脆裂。
时文柏一下又从混乱的精神世界中找回一丝理智,他小心仔细地握着他的手臂揉捏按摩。
紧张的氛围骤然变缓,窗外原本遮着太阳的云被风吹远,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
温暖的,照在时文柏的半边身体上,也将阿多尼斯银白的发尾点亮。
像是洁白无瑕的雪,下一秒就会融化在阳光下。
即使身体能被填满,被满足的感觉还是如水般流走——不知多少个日夜,他抱着属于向导的衣服,汲取着上面残留的气味——渴望和不安重新在心口挖出一个空洞。
他需要确保阿多尼斯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因为失去对方,便意味着再次陷入那无尽的孤独。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时文柏,感受到一丝恐惧,恐惧阿多尼斯突然挣脱,恐惧那些曾经如美梦般美好的过去瞬间破灭。
恐惧自己根本没有从那个矿区走出去。
恐惧那如故事般的觉醒、在军部屡立战功平步青云、潇洒肆意地享受生活,真的只是故事。
只是一个注定要被时间遗忘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这是他死前的幻想,他希望这样美好的梦境可以持续到永远。
时文柏眼皮猛然一颤,手指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许,但旋即又放缓下来,仿佛害怕自己的力度会让那手臂再次受伤。
阿多尼斯暂时没有反击的力气,纵使手臂重获自由,也没有再动,他躺在床上侧过头眯着眼睛,虚虚盯着窗户框出的蓝天。
爽归爽,疼归疼,向导没有哨兵那样能靠着向导素止疼的作弊能力,汗水已经把鬓发完全染湿。
他不想理睬时文柏。
也不想承认自己在被解开束缚的瞬间,混乱的一拍心跳。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休息会儿,恢复体力,哨兵却不如他所愿,又把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牙齿轻咬指节,濡湿的舌头绕着指尖打转,时不时还嘬几下。
阿多尼斯往后收手没能成功,额角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挣开束缚,扇了过去。
脸颊上的血色更盛,时文柏毫不介意自己被扇了巴掌,甚至咧开嘴笑了笑,抬头露出脖颈,抓着向导仍要用力的手,引导它往脖子上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他又开始动作起来。
阿多尼斯手指用力掐紧,时文柏呼吸受阻,胸膛剧烈起伏,心脏加速将血液泵到身体各处,在耳内震响砰砰的鼓声。
标准的骑乘动作逐渐走形。
在意识飘忽即将无法控制肌肉的临界点,时文柏屏住一口气重重地坐了两下,双手撑在向导腰部两侧,微弯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张着嘴喘息着,再含不住阿多尼斯的手指,涎水淅淅沥沥地落下,落在向导的下腹,和那片白浊混作一团。
糊了层晶莹水光的手指死死抓着床单,阿多尼斯也在喘,受限于腰上的伤,再加上时文柏现在卸了力道坐在他身上,牢牢压着他的胯骨和腿根,他喘息的幅度比起哨兵来说要克制很多。
“滚,重死了。”阿多尼斯没好气地说道。
时文柏抬手抹掉嘴唇上的口水,另一只手的掌根在眉心揉了揉,哑着嗓子道:“亲爱的,怎么能用完我就丢?”
情欲勾起的红逐渐消退,他脸颊上的巴掌印变得明显一点,脖子上的掐痕也显出深色,但感觉不到痛,他没有在意。
向导素像是强效药,抚平了尖锐的头疼和无止尽的耳鸣,身体和精神力都像是泡在了暖洋洋的水里,舒适得不像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恨他和阿多尼斯的匹配度不够高,不然他绝对能借着这个理由、死不要脸地缠着阿多尼斯一直做,直到精神力痊愈。
恢复了正常思维能力的哨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撑着床起身,依依不舍地在离开的关口用力“嘬”了下。
阿多尼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他暂时没了能压制哨兵的精神力,义肢还坏了一条,体术也打不过对方。
和时文柏做是爽的,但他头疼伤口疼,现在不想再做了。
时文柏像是知道他的担忧,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道:“你那义肢我会尽力修的,但不保证能修好。”
他屁股和腿上的肌肉绷紧,硬是留存住了阿多尼斯的体液,动作僵硬地把裤子套上后,他苦恼地看着杂乱的床铺,和凌乱的向导。
这颗行星是废弃的,这栋楼是保存得比较好的建筑,这间房子,是装修和风景都有中上水平的房子。
房子面积挺大,有两间卧室,但时文柏来这里不是为了享受生活,也没什么精力收拾,阿多尼斯现在睡的床就是他之前睡的。
也就是说,另一间卧室里灰很大,床铺很旧,没法睡人。
他刚把向导带回来处理伤口时已经弄脏了一床被褥换了新的,现在又换一床,物资不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沉默让阿多尼斯不安,向导抿了抿嘴,说:“把我的光脑给我。”
时文柏望向他,自私的念头占了上风,“不行。”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冷了下去。
阿多尼斯垂眸,面无表情地撑着床坐起来,额头上的退热贴早已经在汗水的侵蚀下失去了粘性,“啪——”地落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没管,扯过一旁的毯子,擦拭身上的水痕。
好不容易把时文柏留下的体液擦干净,阿多尼斯看着乱作一团的床单,抬起尚能使用的那条腿,把自己往干净的角落挪了挪。
他半靠在床头,金色眼睛此刻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疲惫与脆弱。
时文柏坚定了去补充物资的念头,他想起城郊有不少仓库,可以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不过,在出门前……
他缓缓俯身,伸出手指勾起一缕白发,用指尖轻轻摩挲,“亲爱的,我要出去一会儿,汤应该不烫了,饿了记得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盯着窗外,没有应答。
时文柏的手更近一步,按在了向导的义肢上。
“别乱动。”
阿多尼斯警觉地回头,与此同时,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伴随着腿部一轻,让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你!不要……!”
他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住那即将被带走的部分,但时文柏的力道远大于病弱的他,没能坚持几秒,义肢就被哨兵拿着远离。
“你放手!”
他那金色的眼眸中闪现出愤怒、绝望、以及一丝难以言表的恐惧。
冰冷的金属,是支撑着他站立的全部力量。
最后一丝自我掌控的能力也被剥夺,阿多尼斯紧咬牙关,嘴唇紧抿着,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抽动,仿佛在抗拒着不可避免的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给我……”
他的声音染上一丝哽咽。
时文柏的指尖沿着金属义肢的边缘划过,仍能感受到链接处遗留的体温——属于阿多尼斯的体温。
为了修理另一支义肢,拆下这个完好的作为参考是必须的,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拆除的好时机。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向导的表现也如他所预料的一样。
不过无所谓了。
窗框的阴影落在床上,形成了囚笼似的框格,时文柏抓着义肢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阿多尼斯伸手的动作,走进了阴影中。
“我很快就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关门声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
他真的走了。
阿多尼斯的目光停留在截断处的伤疤上,手指颤抖着捏住睡衣的衣角,指尖用力直到掌心刺痛。
冷汗洇湿了睡衣的后背处,阴冷的濡湿感顺着脊背缓缓滑落,令人不适。
他猛地打了个冷颤,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胸腔内的窒息感十分强烈,不论怎么努力,都很难顺畅地吸入空气。
空间仿佛无限缩小,小到只剩下一张床,和一个无法站起来的人。
获得权力后养尊处优的十几年,阿多尼斯记住了被队友背叛的愤怒,却忘记了曾经自己的恐惧。
时文柏拿走了他仅剩的完好义肢,把他重新变回了那个无法行走、只能依赖他人的人。
就像他刚失去双腿的那几个月。
但阿多尼斯不再是刚上战场的他。即使愤怒、屈辱和恐惧交织,即使精神力受损、身上有伤,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仔细审视四周环境。
这间屋子不大,门是普通的木门,没有锁,地面铺着瓷砖,边角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木质家具表面干燥开裂,很老旧。
结合飞船坠落时他在半空中看到的景象——地表的建筑大半都被植物覆盖——可以判断出,这里是一颗被废弃的殖民星球。
在帝国境内,如果一个星系内的资源都被采空、星系位置没有战略价值,星系中宜居行星的居民都会被迁移到其他星系。
时文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多尼斯的视线快速扫过房间内的一切,筛选和推测,试图在脑中构建出几个逃脱方案……
但仅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义肢的支撑,没有一个方案可以实现。
还是得尽快找到光脑。
他撑着身体,弯腰去拿之前被脱掉的睡裤,勉强穿上,又仔细地把睡衣扣子一颗颗扣好,随后挪动残肢抵住床垫,在力气用尽前,勉强换边到了有床头柜的那一侧,把手伸向床头柜的抽屉。
不知道时文柏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有任何能用的工具都能成为突破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什么有用的都没有,他就只能把汤碗摔了——用碎片杀掉哨兵的可能性很低,但不是完全为零——他不可能真的被囚禁在这里,成为供给向导素的工具。
抽屉被拉开,里面只有几个空喷瓶和一堆衣服,像是被胡乱塞抽屉的。
阿多尼斯认得出那些喷瓶是装向导素用的,他没放在心上,令他好奇的是那堆衣服。
他微微皱眉,把衣服拿了出来。
衬衫、长袖T恤、背心和内裤交缠在一起,抖两下才完全分开。
熟悉的面料、熟悉的刺绣装饰花纹、熟悉的尺码。
他的衣柜有专人打理,如果少了衣服,会被补上同款,所以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属于他的衣服。
深色的衬衫褶皱得厉害,领口边角有些磨损,能看到明显的折痕,就像是有人无数次攥紧、展开、再攥紧……
内衣的状态就更别说了。
时文柏一直把它揣在怀里,还是枕着它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几个向导素喷瓶的来源也有了定论。它们并非紧急救护所提供的人工向导素,而是属于他的。
阿多尼斯脸色一黑,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觉得讽刺,又觉得无语和心酸。
如果只是想要向导素,即使不愿使用有成瘾性的合成制品,哨兵能找到售卖自制产品的向导。
可这些衣服呢?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哨兵想要安抚的不仅仅是生理性的依赖?
阿多尼斯的拇指碾过面料,没有被这种联想冲昏头脑,也没有天真地认为时文柏带走这些东西就能代表爱。
硬要说,更像是……占有欲。
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简直是同类。区别在于,他更习惯于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时文柏……却选择了更加失控的方式,将一切展露无遗。
哨兵的精神力状态多半是他表现的根源,要死的人哪有闲心伪装自己的意图?
阿多尼斯嗤笑一声,将衣服塞回抽屉里,冷静地调整自己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需要找到能够作为支撑的东西,让自己站起来,毕竟他的残肢不等长、无法提供支撑,单靠手臂爬行的效率不高,还可能造成新的伤口。
房间里除了床和床头柜,还有一组设计简单的木质桌椅,阿多尼斯盯着椅子看了一会儿,在脑海中拟定了可行的路线。
困难点是床和椅子之前有一段距离,而且床比椅子高一些,如果坐在床尾伸手去够椅背,他可能因为重心不稳摔倒。
他扫了一眼床头柜,决定把它挪到床尾借力。
他单手撑着床垫,另一只手拖着床头柜,将它和自己往床尾的方向挪动。床头柜不是沉重的材质,这一步本不需要花费太多体力,但仍然让他累得够呛。
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火,那碗汤水颜色清亮,在随着柜子被一起挪动的过程中洒出了不少,切成小块的蔬菜和肉类沉在碗底,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阿多尼斯抿紧嘴唇干咽了一下,不打算吃它。
将柜子挪到床尾处,他用力在腰侧按下,血色渗出,疼痛像一柄利刃,劈开了昏沉和疲惫感。心跳加速,血液在体内奔涌,阿多尼斯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将疼痛转化为力量。这种短暂的强化是以身体为代价换来的,但他别无选择。
手掌撑在柜子上,他调整好姿势,核心发力将上半身撑起,慢慢脱离床铺。
他将残肢末梢抵在柜子上维持稳定,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椅背,双臂同时发力,靠近床的腿用力垫了一下,借助惯性,将身体推到了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后背撞在了桌子上,肩胛骨被磕得生疼,但他一声没吭,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将碍事的两条裤腿分别扯起打了个结,转头看向另一把椅子——比他现在坐着的这把稍远一些,靠近房门。
阿多尼斯一手抓稳自己坐着的椅子,一手缓缓伸过去,指尖触碰到了目标的椅背,将它挪近了一点点。
他耐着性子一点点把椅子拉近,直到自己可以用手掌抓住构成椅背的木杆,才顺利地把它挪到方便自己行动的位置上。
他深吸一口气,抓住新椅子,小心地将身体往前移。随时会随着椅子一起翻倒的恐惧让他的肌肉过分紧绷,在动作过程中不断颤抖。
但他做到了。
他的身体成功地从第一把椅子,转移到了第二把椅子上。
没有停下的理由。
尽管手臂肌肉的酸痛逐渐袭来,之前用伤口刺激出的激素也逐渐没了效力,阿多尼斯还是要继续向前。
他靠着椅背喘了口气,短暂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用相同的方法,交替利用两把椅子向前移动——重复这个动作,耐心调整重心,避免摔倒。
他的额角渐渐渗出了细汗,银白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落,金瞳因为疼痛洇上了水色,但眼神依旧锐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于,在经历了对他来说漫长而艰难的移动后,他到达了卧室和客厅的连接处。
客厅的窗帘拉着,光线略显昏暗,透过窗帘底部的空隙,阳光照亮了地板上零星洒落着的碎屑。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机油味,混合着一丝金属烧灼的气息和熟悉的玫瑰香味。
黑色的光脑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外壳上还留着几道磕碰的痕迹——大概是在坠机或是被时文柏带走时留下的。但无论如何,它看上去没有损坏。
就在光脑旁边,放着一条金属义肢。
不是哨兵走之前拆走的,是他之前损坏的那一条。
义肢的金属外壳已经被拆开,露出复杂的内部结构。它的四周散落着几块沾着油渍的棉布,几颗螺丝被整齐地放在一旁。
茶几边的地上有一个半开的工具箱,里面凌乱地摆放着扳手、螺丝刀和几根用过的焊条。
时文柏没说慌,他确实尝试修复过它,或者至少研究过它的构造。
……为什么要修?
视线再往旁边移,阿多尼斯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受伤时穿着的身,被叠好放在了沙发扶手上,没有灰尘和血,是已经被清洗后该有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悉、侵略性的占有欲在此刻变得陌生,阿多尼斯先前的猜测被推翻,一时无法判断时文柏的真正意图。
他的身体状态支撑不了他再往深处想,趁着还有力气,他用之前的方法把自己挪到了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拿到了属于他的光脑。
按下启动键,熟悉的全息影像跃入眼帘。
阿多尼斯没有犹豫,迅速进入通讯界面,连上了星网。
时文柏没有设置信号屏蔽、没有损坏他的光脑、没有抹掉他的认证信息,或者说——哨兵根本没有对光脑做出任何改动,只是把它拿走了,然后放在这里。
难以计数的未读消息在他出神的时候涌进光脑,阿多尼斯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压下心头的悸动,挑着最紧要的联系人先查看。
光脑的屏幕闪烁几下,信号连接成功,琼·迈尔斯的影像被投影出。但这次,他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冷静与从容。
一道已经缝合的伤口从他的额角蔓延到颧骨,他的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发青。背景的噪音很大,像是有人在远处吼叫,机械设备运转的声音和说话时交杂在一起。
“老板?!太好了,您还活着。”
琼的声音略带喘息,显然状态不佳。他换了个较为安静的角落,过程中找回了不再紧张的状态,迅速汇报起自己的情况:“舰队遭遇袭击后,我们经过了一个奇怪的空间,和其他舰船分散……然后操作系统就失灵了。船员里的哨兵一个个都疯了,我侥幸靠着跳伞捡了条命。我一直在试图联系您,但您的通讯没有人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看出了他不在公司、甚至不在公司的势力范围内。
如果琼也不可信的话……
阿多尼斯确信自己在过去的合同里给足了琼报酬,现在情况特殊,他在追问公司状况前,多问了一句:“你受伤了,还好吗?”
琼被他人性化的关心惊到了,道谢表示自己已无大碍,就接着道:“我现在的位置太偏了,运输航线一个月才来一次,只能远程和公司联系,在您失联的这顿时间里,公司遭到了不止一波攻击,有针对数据库的,还有物理上的袭击……我们在外环星域的好几个分部都遭到了轰炸,伤亡和损失还在统计。”
阿多尼斯皱着眉听完。
显然,针对他的袭击和针对他公司的动作是同一批人策划的。
帝国这段时间忙着应对外星舰队的袭击,原先被压制的反叛势力也纷纷冒头,在这种情况下,有政敌对他和公司下手,也没什么奇怪的。
“老板,您现在在哪里?”
琼没注意到阿多尼斯的脸色很差,一是昏暗的光线影响了画面,二是他也很少盯着阿多尼斯的脸看。
他能顺利收到通讯,就知道老板还活着,自己也没有被“抛弃”,还能继续保留这份高薪高地位的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舰船也坠落了。”
阿多尼斯把定位发了过去。
“老板,……您坠落的地方很难进入。”琼的脸色变得难看,“按照战时规矩,帝国封锁了几条航线和不少区域。我得先去申请审批。”
未尽的话很明显了——猜猜审批过程会不会被袭击他的人干扰?
阿多尼斯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目光锐利而冷静,“那就先全力稳住公司,不要透露我遭遇袭击的消息,也不要去申请审批暴露我的位置。我会自己想办法离开。”
琼一怔,随后皱眉道:“那里是废弃星系,还有舰船可以使用吗?您真的能自己脱身?”
暂时还不行。
阿多尼斯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条被拆开的义肢上,轻轻点头,语气不变,“不用担心,保持联系。”
通讯结束,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阿多尼斯低垂着眼,指尖缓缓收紧,攥成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
短时间内没有救援,而他身处这里,身边没有可用的武器,甚至连最基本的行动能力都被剥夺。
唯一有效的武器,就是他的精神力。可当他试图催动精神力的时候,如生锈铁钉嵌入颅骨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疼痛至少能提醒他,他还活着。
阿多尼斯重新望向茶几上的义肢。
他得抓紧时间,在时文柏回来之前,恢复一点行动力。
如果做不到……那就只能……
坐在沙发上的向导被黑暗笼罩,只有金色的眸子映着阳光在地板上反射出的光斑。
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静静磨砺着爪牙,耐心等待着一个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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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子里装着简单的食物——加热过的速食米饭和鱼类罐头。
将餐盘放到向导面前后,时文柏在他身边落座,拿着把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起水果。浅红色的果实是这颗行星的特产,大约半个拳头大,其貌不扬,胜在果核小,果肉脆甜。都是时文柏状态好的时候摘的。
今早起来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少了言语交锋,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室内,勾勒出些许温暖的氛围。
阿多尼斯朝时文柏瞥了眼,见哨兵没有要喂他的意思,拿起筷子,夹起食物送入口中。
速食米口感一般,罐头的咸度比他习惯的要高,刺得本就干疼的嗓子更加难受,但还算能吃。
水果的清甜气息凑近鼻尖,是哨兵递了块从削了皮的部位切下的果肉过来,道:“将就下,我没想过会有客人来。等我找到点像样的食材,给你做好吃的。”
阿多尼斯沉默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张嘴叼走了那块水果。
果子放了有一段时间了,水分不如新鲜时那么充足,但甜度变得更高,冲淡了先前残留的咸味。
坏处就是,吃完它再吃罐头的时候,咸的变得更咸了。
时文柏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这点,喂了他一块就没再继续,而是把它们切好堆在小碗里。
阿多尼斯安静地继续吃饭,即使是在吃再简单不过的速食,也能从他的动作里看出餐桌礼仪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他就把碗里的饭和肉吃完了。
“吃饱了?”时文柏抓准时机把装满了水果切块的小碗推过去,笑着说,“真好养活。”
阿多尼斯瞥了他一眼,没搭话,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把嘴里的咸味冲走,才开始吃水果。
时文柏把不容易切下的果肉啃完,随手把果核扔进垃圾桶,端着向导用过的餐盘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洗了手收拾好。
他伸了个懒腰往门口走,边走边道:“我出去找芯片,也顺便找点吃的。”
阿多尼斯喊住了他,“所以你今天也打算让我一个人在这里?”
时文柏停下动作,回头问:“你要出去?你出门不方便。”
“我不想待在这儿。”阿多尼斯靠在椅背上,语调缓慢,“而且,你的状态太差了,我怕你死在外面。”
一起行动至少能有个照应。
阿多尼斯和时文柏对视,见后者不接话,接着说:“我要去舰船废墟那里看看,说不定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时文柏忽然开口:“你的飞船是怎么坠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他状态不好,又被突然再遇的狂喜冲昏了头脑,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对一切源头一无所知。
“受到攻击。”阿多尼斯答。
“谁?”
“还不确定。”阿多尼斯回忆起和舰船一起穿越奇怪空间的感觉,皱着眉道:“有点像我们在地下遗址里遇到的……算了,等回去查一下就能知道了。”
说完,他沉默地看着时文柏,话题无声地回到了“出门”这件事上。
几次呼吸后,时文柏啧了一声,有些妥协地往回走,“行吧,那就戴上你的义肢,有一条还能用,对吧?”
阿多尼斯垂眸,“只靠一条义肢,我走不了多远。”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又因为刻意压低,听上去比平时更加无害。
时文柏原本没什么感觉,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阿多尼斯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侧脸,白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
他的眼睑下带着些许病态的浅青,嘴唇还有些偏白,金色的眼睛透过半垂的睫毛看过来,像是蒙了层雾气的琥珀。
看上去委屈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见识过他昨天的表现,时文柏知道,他现在才不是真的委屈——真委屈的时候,他反而不会直白地表现出来。
“我背你。”哨兵没去拆穿,顺势接了话,拿起桌子上完好的那条义肢,走到阿多尼斯身边,递给他。
阿多尼斯的视线跟着他的行动移动,定格在微微抬头的位置,却没有伸手接,“手上脏了。”
语气有点无奈。
时文柏看着他,视线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沾上透明的果汁后,多了一点莫名的、几乎有些暧昧的意味。
分明有水果叉……阿多尼斯就是在耍小手段,想再试探、或者说,再拿捏一下。
但偏偏,时文柏就吃这一套。
“行吧,我来。”
时文柏将桌子推开些,顺势蹲下,单膝抵在地上,伸手把睡裤裤管往上卷,一直到露出神经触点的位置。
皱起的伤疤再次暴露在空气中,阿多尼斯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适应能力会这么强,也许昨天的“变故”有不破不立的效果,他的情绪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抱着他的腿再舔那些伤疤,先是检查了一遍残肢的连接口,确认没有新的伤口或感染迹象,然后熟练地对准义肢的神经触点,将它卡进正确的位置。
整个过程里,哨兵都看着他的腿,毫不掩饰眼中的耐心和专注。
阿多尼斯抿紧嘴唇,视线落在了时文柏的手上,食指的指节处有大片、层层叠叠的血痂,它们边缘翘起,像是久治不愈又被反复撕裂后留下的,以哨兵的愈合能力,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你咬的?”阿多尼斯问。
有必要弄清楚哨兵的状态,他既不想独自待在这里等待,也不想外出途中遇上哨兵的精神力暴乱。
时文柏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把卷起的裤腿归位,“随便弄的。放心,我向你保证,这三天里出不了问题。”
他抬头看向阿多尼斯,伸手把向导的睡衣下摆撩起,“我再看看你的伤口。”
“才换过药。”
时文柏没再多说,把衣摆放下,叮嘱了一句:“出门别乱动。”
阿多尼斯挑眉,道:“那你打算让我怎么行动?”
“不是有我背你?”时文柏比划了一下伤口的位置,“也许抱着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懒得纠结这种小细节,“随你。”
时文柏嗤了一声,赌气似地捏住向导的一缕发尾,轻轻扯了扯,问:“这会儿不装了?”
撩完虎须的哨兵反应极快地松手,攥住了向导正拍过来的手,毫不介意地把人的指尖含进嘴里。
阿多尼斯微微皱眉。
水果汁液甜津津的,舌头扫过时能感觉到一点黏性。
时文柏漫不经心地反复舔着。
阿多尼斯没说话,指尖却突然用力,狠狠夹住了那条湿热的舌头。
哨兵吃痛,皱着眉下意识张开嘴,向导趁势抽回了手,语气冷淡地说:“无聊。”
“无聊?”时文柏抬眸看他,似笑非笑地伸出舌尖,“我之前明明让您很舒服~”
阿多尼斯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个话题,控制着失而复得的右腿,转动脚踝,确认神经触点的链接正常。
时文柏失望地啧了一声,起身进卧室,从以衣柜里找了件外套披在他身上,“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没有拒绝,把外套穿好,手指搭在外套摆上轻轻拽了拽,感觉到那明显宽松的尺寸。
哨兵已经在他面前半蹲下,看来是选择了“背”而不是“抱”。
阿多尼斯并不习惯穿不合身的衣服,但没多说什么,随手整理了一下被领子压住的头发,随后搭上时文柏的肩膀,顺势靠了过去。
时文柏托住他的腿,站起身的瞬间,肩上微微一沉。
阿多尼斯动作熟练地调整姿势——经验来源于他康复时期——以尽可能减少哨兵的负担。
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带着难以忽视的真实感。即使加上义肢的重量,他还是很轻,背上去几乎没有负担。
这次总不可能是装的。
时文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叹了口气,但一时间想不到说点什么,只能冷硬地叮嘱一句:“抓紧点。”
……
他们一路穿过残破的街道,往飞船坠落地点前进。
时文柏走得很稳,阿多尼斯被他背在身后,目光冷静地观察着四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废墟遍布,城市曾经的秩序已经彻底崩塌,风穿过断裂的建筑,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情况有点像他之前被联公约逼到某个行星上,但又不完全一样。
那次他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手,所有情报资源都断了线,只能进入地下建筑隐蔽行踪、孤身潜伏。而这次,他受伤不便,暂时被困在这里,但局势仍在掌控范围内,至少,他还有办法联系外界。
至少,他还有个能信任的哨兵……
一颗不定时炸弹。
令人担忧的是,这颗炸弹的状态也不好。
时文柏的呼吸明显不平稳,精神力时不时波动一次,强烈得让无法使用精神力的阿多尼斯也能察觉到。
他的肩膀和背部肌肉,每迈出几步就会有一次僵硬,都像是在用力压制什么。
阿多尼斯垂眸,手臂用力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他不是天生会隐忍的孩子,他只是没得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有权力,所以可以冷漠地忽视一切,不受任何束缚;巴尔克有精神力,所以可以肆意践踏比他弱小的存在,不受任何惩罚。
而他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被推入海里,被夺走珍视的东西,被无视,被遗忘,被困在无能为力的泥沼里挣扎。
而后,他觉醒成为向导,摸到了通往世界顶端的道路。渐渐的,他从习惯隐忍,到不需要,到忘记。
他应该是恨时文柏的,因为在这里他又重新体会到了曾经的弱小。可现在,被时文柏背在背上,感受着哨兵同样隐藏的疼痛与疲惫……
食指上的那些伤口果然是哨兵自己啃出来的吧?
如果不想被别人看出来,就可以装得很好。
——他们在这一点上意外地很像。
阿多尼斯微微侧过脸,在时文柏的颈侧停了停,像是在判断什么,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然后,他缓缓靠近,气息擦过哨兵的皮肤。
时文柏的脚步顿了一瞬。
下一秒,属于向导的白发滑落,发丝擦过他的下颌,带起一阵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导素透过皮肤,如同一阵温热的水,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安抚着疼痛且紧绷的神经。
时文柏被突然的安抚击中,声音有些沙哑:“……你在干什么?想做的话你就不应该跟着我出门。”
“别乱发情,只是支付报酬。”阿多尼斯语气淡淡。
被一句话定义为“随地发情”的哨兵哼了一声,轻轻舔了舔后槽牙,继续往前走。
两人没继续交谈,大约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飞船坠毁的地点。
破碎的金属残骸散落四周,深陷地表,爆燃的火焰早已熄灭,焦黑的痕迹从断口处蔓延开来,空气中仍残存着烧焦后的异味。
阿多尼斯撑着时文柏的肩膀,微微抬起身,目光从舰体损毁的部分扫过,最终落在驾驶舱区域。
“先去那里。”他道。
时文柏没多问,背着他往前走去。
绕过崩塌的舱壁,内部的状况更加狼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控制台被冲击力震碎,线路暴露,支离破碎的屏幕反射着微弱的光,地面积满碎片,许多地方已经无法通行。
阿多尼斯一眼就确认了现状,抬起手指了个方向:“能打开那边的存储柜吗?”
时文柏把他往上踮起些,重心偏移,托牢他的右腿,另一只手用力扯开了柜门。
柜子里原本储存着一批便携装备,但现在大多已毁损,只有角落里还堆着几个勉强能用的物资箱。
东西不多,食物和水都因高温变质或受到爆炸破损,剩下的只有些紧急医疗用品,还有少量可再充能的便携能源。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聊胜于无。
“你有没有学过机械电子工程的专业课?或者,你学过精密焊接与纳米制造吗?”时文柏的视线落在一侧。
“你想用控制台的芯片改造义肢控制芯片?”阿多尼斯也跟着看了过去,“可惜,没有,我的兴趣在作战与指挥,辅修也是机甲工程方向的。”
无法使用精神力的哨兵无奈放弃,“那还是给你找个拐杖凑合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里有医疗设施,废弃了但应该有点存货,等下回去的路上去找找。”
说着,时文柏背着人走到了舱室边缘一块相对完整的金属板边上,随手扯了块破布擦了擦那块地方的灰,然后才让阿多尼斯靠着墙坐好。
“你在这儿歇一会儿,我继续看看有没有漏掉的。”他说。
阿多尼斯应了一声,声音不高,没有拒绝。
时文柏直起身,朝控制台的方向走去。
主控系统已经彻底损毁,但副控舱那边还有一小块没完全烧毁的框体。他扒开几块金属碎片,拉开底座的冷却槽,视线在焦黑的线路间一扫,很快注意到那块镶嵌在中枢通讯位上的芯片。
不是义肢专用型号,但他一眼认出那是战术用调频芯片。
芯片的外壳局部烧蚀、标记模糊,不过接口还完整,数据缓存区也没烧断。
不一定用得上,但以防万一——他动了动手指,将芯片拆了下来,收进了外套内袋。
拆完芯片后时文柏没急着回去,侧头朝阿多尼斯那儿看了眼。
那人白发微乱,落在侧颊与衣领之间,正闭着眼靠着墙,脸上没什么血色,睫毛垂着,一动不动,显得格外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了一会儿,手指在口袋里的芯片边缘轻轻摩挲。那是块调频芯片——他记得,调频参数的设定往往因人而异,映射出使用者的动作习惯、神经反应时差、甚至潜意识里的用力偏向。
可以说,这种设定本身就是某种身体印记,一种能窥见他人习性甚至心性的微妙窗口。
他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便问:“你的义肢调频精度……是你自己设定的?”
阿多尼斯睁开眼,眉头微蹙,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解:“为什么问这个?”
他显然不明白这个问题背后藏着什么意义。
时文柏没回答,只把那点意味藏进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里:“随便问问。”
又花了点时间四处搜寻一番后,时文柏将可用的物资打包提着,单手背起阿多尼斯,准备往医疗设施的位置去。
这时刮起了风,带着碎沙和阳光的味道。
哨兵走得很稳,阿多尼斯趴在他背上,能清楚地察觉那稳只是维持出来的假象。
可哨兵没出声。
阿多尼斯也没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把头微微侧着,靠在时文柏的肩胛附近,眼神掠过他们走过的街道——茂密的植被、坍塌的墙、与植物茎杆不分你我的能源线。
他想起很久以前,他还是指挥官的时候,也曾因受伤伏在同僚背上转移战场,不过那人后来叛变了。
慢慢的,远处的一栋矮楼显出轮廓——建筑残缺,门口斜斜贴着一块标志板,已被磨损得看不清楚字迹。
时文柏停了一下,将阿多尼斯从背上放下来,动作缓,但没有迟疑。
“这里原来是医疗点,我进去找找。”哨兵说完,看他一眼,“你在这儿别乱动。”
阿多尼斯靠着一段半塌的石墙站稳,点了点头:“别死在里面。”
“真出事了,记得进来救我啊。”
时文柏没头回地抛下一句,身影很快没入黑暗走廊。
阿多尼斯站着,指尖隔着裤子缓慢地扣着义肢和肉体的连接处。
阳光落在身上,像温热的水汽包裹住皮肤,又慢慢渗进骨头。风从那些高大的植被间掠过,拂过耳侧时卷着一股潮润的香气,不似花,更像是某种鲜活且生机勃勃的苔藓。
阿多尼斯站得笔直,但不知何时,他的肩慢慢放松了些,指尖也从义肢上撤了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动作迟了半秒——那半秒像是被偷走了。
他皱了皱眉,试图重新挺直,却忽然想起那句话:
“记得进来救我啊。”
时文柏说得太随意,仿佛相信他真的有能力用一条腿冲进建筑、制服精神暴乱的哨兵。
一句话既嘲讽自己,又能刺到别人。
阿多尼斯试图转移注意力,去想义肢的损伤、琼那边的消息……可脑中还是浮现出时文柏离开时的背影,洒脱得像什么事都不足挂齿。
有点……羡慕。
他扯着外套宽松的领子往上提了提,把下半张脸埋了进去,在阳光和植被的环绕下,缓缓放松了身体。
没过多久,脚步声响起。
时文柏出现了,他的金发被阳光照得发亮,手里拎着一根削短的金属拐杖。
“找到了。”他说,“这东西原本是医用悬架支柱,强度够,我改了一下,应该能凑合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接过,金属接地时发出干脆的声响,他试着把身体的重量压上去,挺稳的。
他站直,动作没有多余的晃动。
“行。”他说。
时文柏“啧”了一声,半是挑剔地扫了一眼他站立的姿势,“要不……我继续背你吧?”
“不用。”阿多尼斯看他一眼。
哨兵转过身,“走吧。”
两人并肩离开那座残破医疗点。
走了没多远,一道低矮的围栏后露出几颗果树的枝叉,倔强地生在断墙的缝隙里,挂着果实。
“想不想吃?”时文柏问。
阿多尼斯放慢了脚步,望过去。
时文柏没等他回答就走过去,手指在断墙上一搭,轻松爬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站在下面,靠着拐杖,仰头看他。
阳光从树叶缝隙打在时文柏的侧脸上,头发乱中带卷,眼里是明显的疲倦,却还撑着在给他摘水果。
他忽然觉得这种事很荒唐。
误会、冷战、重逢、囚禁、再被背着、再吃他摘的果子……像是某种蹩脚里的情节。可此刻真实发生了,他居然没有感到违和。
时文柏丢下一颗果子:“接着。”
阿多尼斯伸手接住,毫不介意地低头擦了擦果皮,咬了一口。
是酸的,但汁液没有杂味。
他轻声说:“还行。”
时文柏在树上轻笑了一声,“这么好养,酸的也吃?”
他跳下来,把另一颗果子塞进阿多尼斯手里,换走了那被啃过一口的酸果。
“吃这个,这个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新果子,颜色更深,皮上还带着刚摘下来的树枝痕。他没急着吃,只是半抬眼,瞥了一眼对方。
“你刚才是故意的摘错的?”
时文柏笑了笑,“你不是说‘还行’吗?”
说完,他低头,在那颗果子上咬了一口——就咬在阿多尼斯咬痕的位置上。
酸味直冲天灵盖,他脸皱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他抬手抹了嘴角果汁,下意识舔了舔指尖,结果又酸得一哆嗦,眉头几乎拧成一条线。
“你是专门等着我上当吗?”时文柏嘴角抽着,半笑不笑地看过来。
阿多尼斯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咬了一口自己手里那颗,甜得发腻。
“……太甜了。”
“我收回说‘你好养’的那句话。”时文柏一边吐槽,一边用转着那颗残果,“酸的吃得干脆,甜的又嫌。要不要我再上去给你摘一颗七分酸的?”
阿多尼斯扫了他一眼,语气不紧不慢:“你看起来挺在意我吃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转果子的动作顿了一瞬,笑出声来。
“那当然。”他抬眼看他,“你昨晚吃饭那副样子,谁看了不在意?捧着碗坐着,像个等待投喂的小动物。我不投喂点什么,良心都不安。”
阿多尼斯神情没变,只是视线缓缓落到他手里的那颗果子上。
时文柏挑了下眉,“怎么,”他晃了晃果子,“还惦记?”
阿多尼斯抬手,干脆利落地从他指间接了过来。
那果子已经只剩三分之一,被他们各咬了一口,形状不算好看。可他没在意,低头咬下最后一口,动作从容。
“我不喜欢浪费,尤其是我先咬的东西。”
说完,他把剩下的果核丢进一旁的草丛,拄着拐往来时的方向走。
时文柏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身上一晃一晃的。那片草丛像是悄悄吞下了什么,再也没发出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舔了舔牙齿,那一口果子还在嘴里残留着酸味。
“真会。”
他又折回断墙上,仔细挑了几个成熟度足够的果子装进口袋,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叶片和灰尘,迈步追上阿多尼斯。
“再吃一个吧,这个是甜的。”他掏出最完美的果子,擦干净,递了过去。
阿多尼斯看了他一眼,抬手接过,思索片刻后,没有立刻吃,而是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现在还不渴。”他少见地解释了一下。
时文柏没再打趣,也没回头看那片他们摘果子的断墙。他调整步幅和阿多尼斯并肩而行,距离保持得不远也不近。
向导拄着拐走得很稳,身姿挺拔,没人会在意他空荡荡的那条裤腿。
时文柏偶尔偏头看看他,看到他鼻尖和额角的汗珠,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他隔着口袋摸了摸新摘的果子,脑中闪过的是阿多尼斯昨晚安静吃水果的模样,一会儿又冒出那人刚才强势地把他吃过的果子吃掉的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现在沉默地走着,不再需要他的帮助,也不再需要他……
时文柏有点不甘心。
不是被抢了主导权的不甘心。是被回应了,却又被切断的那种不甘心。
从胸腔深处返上来的酸味比嘴里的酸味更涩。
回到房子还有一段路。
阳光正盛,远处传来不知名昆虫的鸣叫,碎声藏在树叶缝隙里。
时文柏偏头看了阿多尼斯一眼,说:“前面有片树荫。”
阿多尼斯抬眼望去,前方是一处坍塌的建筑残骸。
几棵参天树从断裂的地面间生长出来,枝干粗大,根系爬满了早已风化的石板。藤蔓顺着断墙往上爬,把原本的门廊遮得只剩一小道阴影。
阳光从叶隙洒下,斑驳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慢慢走过去,到一块倾斜的石台边缘。他把拐杖靠在腿边,手撑在另一侧,动作精准地坐了上去。
时文柏随后跟上,把提着的包放在另一块碎石上,自己随便找了平坦处坐下。
风从林间吹过,带着土壤、植物与金属混合的气味,还有某种淡淡的果香。
几只不知名的小兽从灌木丛里窜出,动作飞快,像是鼠类,背上有一小丛银灰色硬毛。
它们绕着残壁跑了一圈,见两人没反应,便也不再理会,钻进树根间的缝隙,消失得干净。
阿多尼斯看着它们消失的方向,静静坐了一会儿。
然后,他擦干净手,从口袋里摸出那颗之前没吃的果子。
是时文柏给的那颗。
他低头,慢慢咬了一口。
比之前吃到的所有的都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糖分和水分摄入让人自然地心情愉悦。
阿多尼斯略微侧了下身,另一条手臂撑在身后,坐姿也随之松动。
时文柏看见了,也没出声。他只是往后靠了靠,手臂搭在身后的树干上,仰头看天。
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半边脸上,眼睛微眯着。
他原本还存着点不甘心,可现在,看着那人坐在光与影交错的废墟下,安静又放松,整张脸的轮廓被阳光烘得柔和了几分。
他忽然觉得,那点不甘心也没那么重要了。
挺好的。
气温升高了些,但风还在。
他们就在一棵从废墟中长出的树下,坐着,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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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了那栋楼。
阿多尼斯走在前头,手撑着金属杖,动作熟练地上楼。
时文柏跟在要强的向导身后,并不说话,只在对方的身体因为脱力摇晃的时候,抬手撑他一把。
“还行吗?”?
阿多尼斯转头看他一眼,“你背我?”
“可以啊,我们出来的时候不就是我背你。”时文柏轻笑一声,手还在他背后撑着没收回来。??
阿多尼斯瞥了眼他另一只手上提着的东西——吃的、用的、可能用得上的零部件——回头,拐杖一撑,又上了两层楼。
房门没锁,也不需要锁。
屋里依旧是早上离开时的样子,光线从窗缝中漏进来,灰尘在空中翻滚,早餐时加热罐头食品后的气味已经消散干净。
阿多尼斯径直往沙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把拐杖靠在一边,坐下去,腰一歪,整个人靠在沙发靠背上,吐出一口极轻的气。
他搭在腿上的手臂在轻微的颤抖,一副完全脱力的样子。
时文柏没打扰他休息,把今天的收获收拾好,从里面翻出水果和罐头,走进厨房,挑出熟透的果子洗了一遍,又煮了一锅热水。
他在做饭方面很有天赋,即使食材有限也能组合出好吃的料理——今天的早餐除外,那只是简单的把罐头食品加热。
新的香气在小屋里扩散开。
阿多尼斯的指尖摩挲着腿和义肢的连接处,有点疼,但他又不想把新拿回的义肢再拆下,只能用手指轻轻按压缓解一下。
耳边传来靠近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看到哨兵走到他身边,手里端着一份食物。
“吃饭。”时文柏说,“午饭只吃了几个水果,不够的。”
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往阿多尼斯面前推了些。
向导没有拒绝,拿起碗,低头吃了一口。
罐头里常见的炖肉,加了点香料,还有切块的果子混在里面,味道挺特别的,意外的好入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什么时候学会煮饭的?”
“以前在矿区,食堂配餐太难吃了,就学着自己再加工。”时文柏把之前他挪出来的椅子拉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阿多尼斯看了他一眼,问:“你不吃吗?”
“头疼,没胃口。”时文柏单手托着下颌,“不怕我下毒了?”
阿多尼斯没了继续对话的心思,专心吃饭。
他吃得不快,每一口咀嚼都很有耐心,看不出喜好。
时文柏看着他,忽然说:“累吗?”
“嗯。”
“还以为你会说‘不累’……”时文柏顿了一下,“我们算是停战了吗?”
阿多尼斯抬头,眼神没有嘲讽也没有否认,只是很安静地看着他。
时文柏没再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阿多尼斯吃完后,他收拾了碗,擦了桌子,走回来时,发现阿多尼斯又在鼓捣那条坏了的义肢。
时文柏这回直接在沙发上、阿多尼斯身边坐下,状似无意地开口:“你的义肢调频参数,还记得吗?”
阿多尼斯正用锉刀打磨着今天新捡到的零件,下意识地回:“当然。”
回完他才察觉到这个话题很突然,偏头看时文柏:“你找到了可调频的芯片?”
“型号不匹配,要蚀刻新的线路,还要改焊点。”时文柏从口袋里拿出那枚芯片——从飞船残骸里拆出来的——展示给阿多尼斯看,“我目前没法做到那个精度。”
精神力能用的话,这种操作对他来说只要一秒,即使是几个月前,他也能纯靠手工做到这个程度。但如今的他能维持手不抖就已经谢天谢地,面对这样的情况……只有无力和不甘。
“我可以试试。”阿多尼斯从他掌心接过芯片,翻转仔细看了一遍,“我的精神力恢复了一点。”
时文柏猛地直起背,像是看到了挣脱牢笼的野兽正对他龇牙。
“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怕了?”阿多尼斯将拆开的义肢横置在腿上,身子向后靠,脸上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但嘴角扬起了一点。
楔尾伯劳凭空出现,在屋子里耀武扬威般地飞了一圈,先在时文柏的头顶降落,狠狠把哨兵的金发抓成稻草窝,才落回向导的肩膀,亲昵地蹭了蹭自家主人的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怪不得不怕我下毒了。”时文柏想通其中门道,笑了一声,“我们的向导大人,重回掌控位的感觉如何?”
阿多尼斯抬手摸了摸伯劳,直白道:“比我想象中要平淡。”
这句话不带情绪,听上去就像他在评论一场无聊的剧目、或者一场预料中的胜利。
但时文柏听完,却像被什么轻飘飘地刺了一下。
他没再笑,靠在沙发靠背上,说:“你知道吗,你这副样子最让人火大。”
阿多尼斯挑眉,没接。
“上次我拆走你的义肢,你崩溃得像是要哭出来。现在倒好,一副‘早就知道自己能熬过来’的表情。”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因为我确实知道。”
伯劳啾了一声,像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扑扇着翅膀飞到窗边的支架上去了。
时文柏没有再继续,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值得闹情绪——就算他确实不爽:不爽阿多尼斯那种压根不需要别人担心的冷静、不爽他一个人憋着精神力快崩溃的时候,另一个人却连“我快好了”都不肯说出口。
阿多尼斯没法从哨兵混乱的精神力中感知到真正的情绪,只当自己没感觉到,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支蚀刻笔,说:“有酒精?和焊接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不要试试说‘请’?”
“不请。”
“喂,芯片是我带回来的。”时文柏把他要的东西找来,放在桌上,“我就该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你舍得?”
“啧。”
阿多尼斯把芯片擦拭干净,看向身边还生着闷气的时文柏,道:“我该怎么刻?”
“说‘请’。”
“……请你教教我,时文柏。”
时文柏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皱着眉抽了张纸出来,用笔画出了芯片的模样,然后用另一个颜色的笔把需要修改的线路标注出来。
他没有用绘图辅助工具,但纸上的线条横平竖直,转角弧度完美。
“记清楚了,别刻错,我们只有一张芯片可以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低头盯着那张纸,视线在一层层回路、节点上缓慢扫过。
时文柏倚在沙发上看他,见他迟迟未动,问:“你真不会?”
“我说过我没学过这个。”阿多尼斯语调平稳,“作战指挥没这门课,辅修也只是基础的机甲框架构造与战术运用。”
“所以你刚刚在装什么——像个专家一样拿着笔要我帮你准备材料。”
“我说了‘请你教教我’,时文柏。”
被再次点名的哨兵揉了揉眉心,指着纸上的线路,把蚀刻的要点说了一遍。
阿多尼斯微俯下身,开始照着线路图在芯片上缓慢地刻第一条线。
他的手很稳,动作有条不紊。
趁着他抬手的空隙,时文柏道:“这里,角度调一下,往左五度。”
“哪里?”
时文柏往他身边靠了靠,伸长手臂绕过他的后背,握住了他的手,几乎把向导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你刻的线有点浅了,用手指发力。”
向导本人默认了他的动作,顺着他的指导修正了刚刻完的线条。
靠近的距离再次拉远。
客厅里只剩下蚀刻笔在芯片上轻轻划过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阿多尼斯停下休息,忽然问:“你以前也是这么改造你的机甲?”
“翡翠?那是我和朋友一起设计改造的。以前有精神力,芯片只要蓝图画好了,可以随便刻。”
时文柏的语气带点回忆往昔的感慨,随后,他问:“你呢?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在花园里玩泥巴。”
“倒也不用提醒我我们的年龄差……我只是好奇你在学校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以为阿多尼斯不会回答,没想到向导语气不带起伏地说:“罗兰那样的,当然,私生活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兰?!”时文柏眨了眨眼,“你是说,你在学校是个交际花?你?”
阿多尼斯手指微动,蚀刻笔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很意外?”
“你不像是那种会在人群里笑脸相迎的……”
话还没说完,时文柏想起了迟谦给他看过的照片——向导笑意吟吟的,站在哨兵之间。
阿多尼斯起了些许好奇,追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时文柏顺着这个话题联想,猜测着说:“冷着脸、高傲的,会在心里记仇的优等生?”
阿多尼斯笑了一声,“可我那时候就是,对着想攀关系的哨兵们微笑一下,就有人把课程资料、战术题、甚至是午饭、甜品、花送到我桌上。”
“啊……合理利用自身资源,也算是一种社交上的战术策略。”时文柏双手交叉撑在头后,透过向导的白发盯着对方的睫毛看。
他忽然想起他在军部见过的某些向导,笑得明亮大方,身边总有一群哨兵围着,争着做任务、抢着出风头。
明明他对他们都没有过偏见,为什么他偏偏在看到迟谦给的照片时,反应那么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色的发丝微晃,那双金色的眼睛望了过来,眼睛的主人说:“但谁会喜欢‘卖笑’呢?”
是了。
因为照片上那个对着别人笑的向导是阿多尼斯。
时文柏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咬一口,指节凑到嘴边,才想起自己现在不是独自待着,身边还有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时文柏喊出了他的名字。
向导的视线从哨兵伤痕累累的手指上收回,与那双绿眼睛对视,带着困惑。
时文柏咽了下口水,一字一句慢慢说:“你的精神力恢复了,那你,还打算给我向导素吗?”
向导挑了下眉,目光沉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在判断他这句话背后的成分是什么。
空气静了两秒。
“今天早上给过了。”阿多尼斯语气平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只是浅层安抚,”时文柏脱口而出,“我现在——”
“你现在怎样?”阿多尼斯盯着他。
时文柏呼吸微顿,嘴角动了动,片刻后,他低头笑了下,像在自嘲:“算了,当我没说。”
他正准备起身出门找个安静的角落熬过去,手指却被扣住了。
来自向导的拇指和食指的轻握,没用力,一甩就能挣开。
“想做就直说。”阿多尼斯道,“看在你为我准备食物的份上,还有,我也不希望这时候你的精神力出问题……”
时文柏俯身将他拥紧,“我很难受。不是性,不只是精神力……”
阿多尼斯的眼神微动了一下,“那就不做,只要向导素?”
时文柏没有立刻答,手臂收紧些,慢慢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肩上。
“是你。”他说,“……我想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多尼斯很难描述自己这一刻的心情。
他慢慢伸手,环住了哨兵的腰,侧过脸,鼻尖靠近哨兵的颈侧——曾经被他抚过无数次的连接点。
“可以,”他说,“但这次是我说停就停。”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
时钟在四点响起,唐安随手挑了一枚书签,卡在未读完的页面,将书本合拢。
他起身清点了一下包装纸和绸带的库存,又给栽种在盆里的花们补了点水,就穿上外套、围好围巾。
将门口悬挂的“营业中”牌子翻个面,露出背面画着的——两个Q版小人牵着手往右跑,左边的空白处写着“回家了,勿扰”。
唐安转身,确认自己没把什么落在花店里,才出门、关门落锁,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他的花店开在闹市区,即使是过年前夕,依旧有不少客流,所以还能看到不少餐饮店和礼品店坚守着。
唐安路过烧烤店时打包了一些烤串,开车回到家的时候,才刚刚四点半。
一打开家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意。
唐安叹了口气,把烧烤放在玄关处,解下围巾,顺手在中控面板上调低了地暖的温度。
“时文柏,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把室温调的太高,会影响节律的,也不利于你适应异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掉外套挂好,弯腰换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轮子滚动的声音响起,金发男人裹着羽绒被只露出脑袋和两条腿,脚在地板上一蹬,就和椅子一起从书房滑到了客厅。
“安安,你回来啦!”
时文柏挣开被子站起来,快步上前,给了唐安一个拥抱。末了,还拿脑袋蹭了蹭,委屈道:“我知道,可是房子里太冷了,我难受。”
他的异能兽是基伍树蝰,是生活在热带雨林地区的毒蛇,在低温环境中,基伍树蝰可能会尝试进入寒冷休眠状态,反映到他的身上,就变成一种持续的疲惫和不适。
他才觉醒异能不到半年,还没来得及适应和习惯来自于异能兽的“习性”,就遇上了近十年来最冷的冬天。
唐安回拥住他,亲拍他的后背安抚,“抱着我会好一点吗?”
时文柏更用力地把人抱紧,“你很暖和。”
“我带了烧烤回来,要先吃点垫垫肚子吗?”
“要!”
【2】
窗外,雪花纷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里亮着灯,香薰蜡烛灯烛火轻轻摇曳。
阿多尼斯抿了口热茶,刚放下茶杯,一条手臂从他背后伸出,冰冷的手指攥住了他的手腕,指尖用力,将他的手掌抬起。
另一条手臂越过他的腰侧,拿着枚镶嵌着碎钻的戒指,准确无误地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严丝合缝。
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耳旁的发丝被向后撩起,耳机被取下。
“新年礼物。”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亲爱的,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连我回家的动静都没听到。”
阿多尼斯抬手观察无名指上的戒指,细窄的戒圈表面做了磨砂处理,衬得碎钻更加闪耀,比起一整颗的大钻石,更加日常。
时导站在他的背后俯身,把人连凳子一起拢在怀里,手指勾起一缕他的白发,把玩着,问:“你说你想要个日常能戴的,这个怎么样?”
时导开了一家珠宝定制店,每次收到漂亮、稀奇的石头都会给爱人准备一件首饰,戒指也送了不少。
那些镶嵌了大颗宝石的戒指虽然好看,日常带着挺碍事的,阿多尼斯把它们收纳在首饰柜里。
阿多尼斯转动戒指,满意地说:“很好看,很满意。”
“你喜欢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在看新剧本。”阿多尼斯瞥了眼手表,道,“你不是说今天五点才下班,我定的闹钟还没响呢。”
时导绕开椅背走了半圈,倚着书桌和阿多尼斯面对面,放轻声音说:“天冷,难受。”
“冻着了?”阿多尼斯伸手把他的手拢在手心,确实能感受到寒意。
“嗯。”时导恹恹地半垂眸,认下了这个理由——他的爱人并不知道他是异能者,自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难受。
阿多尼斯起身,“我去给你煮杯姜茶?”
时导用力眨了眨眼,压下语气中的疲惫,“你亲亲我就好了~”
阿多尼斯无奈地笑了一声,搂着时导的肩膀,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累了的话就去睡会儿吧。”
时导追上去亲了一下,双手环抱搂住爱人的腰,说:“晚上想吃火锅。”
阿多尼斯没有挑剔,道:“好,那我去把菜洗一洗切一切。”
年夜饭的菜单他们早就讨论好了,也提前采买了需要的食材。
时导低头,把脸埋进爱人的颈侧,短绒的家居服温暖且软乎乎的,还有熟悉的香气,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我就睡半小时,等我醒了我来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洗菜和切菜我还是能做的。”
“手指头会泡皱的。”时导不认同,“我不舍得。”
阿多尼斯顺着他后脑的发丝摸了摸,失笑道:“我没那么金贵。”
“我来弄。”
也不知道是不是胜负欲作祟,时导坚持到底。
阿多尼斯只能退让道:“好,知道了,全都交给你。去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吧。”
时导抬起头,双手捧住阿多尼斯的脸颊,在人的嘴唇上用力地又亲了一下,才放开手,离开书房往卧室去。
阿多尼斯抿了抿嘴唇,将恋人留下的温度全部吃掉,坐回椅子上,拿起刚才被取下的耳机,重新戴上。
“继续。”他说。
静音了很久的通讯另一头传来被压制的呼吸声,“抱歉,长官……我们无意打扰……我们没有听到你们的对话!”
“别浪费我的时间,继续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是……我们已经排查了市内重要基础设施和市政设施,没有发现入侵痕迹,但叛军绝不会做无用功,除夕夜是他们最可能对袭击时间点。您是局里最了解他们行事手段对几个人之一,主任想要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已经退役很多年了,zetz的首领也换了好几任了。”
阿多尼斯强调了一遍,颇为头疼地说:“江边是不是会举行焰火晚会?去查查仓库,再确认下燃放点是否安全,沿途多安排些安保力量。”
“异能治安局人手不足……主任打算向自由联盟临时雇佣一批人,保障市政地铁的运行,您觉得如何?”
阿多尼斯不耐烦地皱眉,“我不想为这个决策承担责任。”
“……是,收到。”另一头的人也知道主任的要求有些得寸进尺,没有继续追问,“打扰了,祝您新年快乐。”
阿多尼斯应了一声,挂断了通讯。
书桌上的茶已经没了热意,阿多尼斯倒掉了茶水重新续了一杯,思忱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3】
唐安将吃完烤串剩下的竹签扔进垃圾桶里,抽了两张湿巾擦干净茶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头枕着沙发扶手,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偏长的金发发尾被他压在脸颊下面,明明觉醒的异能兽是蛇,睡姿却像猫一样。
唐安把毛毯展开给他盖好,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诧异地挑眉。
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锁住门,他才接通电话,道:“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zetz今晚要发动袭击。”
“今晚……?袭击哪里?”
“你不是zetz的吗,问我?”
“阿多尼斯,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至少现在是。
通讯另一头的阿多尼斯反问:“你晚上不出去庆祝新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爱人身体不舒服,今晚不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唐安语气平静,“你不能因为你的过年计划被工作毁了,就来找我的麻烦吧。”
阿多尼斯轻笑一声,“希望你的花店能在袭击中幸存。”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你爱人说不定也很快就会忙起来。”
“什么……?喂,阿多尼斯!?”
唐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皱起眉头。
什么叫,“很快就会忙起来”?
时文柏学的工程,在朋友的维修店里工作,觉醒异能后,全职工作换成了兼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为了补贴家用,他会在网上接一些画画的委托。
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袭击事件牵扯上关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唐安只当是阿多尼斯刻意恶心他。
【4】
手腕上的手表震动,吵醒了浅眠的时文柏。
他眯着眼睛,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先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唐安的身影,才唤醒了手表。
「zetz今晚会进行袭击,消息来源情报局。临时加班。」
有病吧?
今天是除夕夜啊!
Zetz的那群人是都没有家吗?
时文柏快速回复到:「身体不适,请假。」
仿佛预料到他的回复,也可能是很多收到消息的人都这么回复了,异能治安局的局长群发了一条消息:「不允许请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有一瞬间很想辞职。
他只是个外聘的顾问,做做网络追踪、破破悬案的,这种袭击事件不是他负责的范围啊。
而且外面天好冷……
但临阵辞职不好。
况且唐安的花店开在闹市区,每月租金很贵,除了节庆日收入比较高,一年内其他的多数时间,收入只能说是勉强和支出持平。
而他在康康维修的工作只够两人日常开销。
异能治安局开的工资很高,虽然平时要掩饰一下、找个合适的借口——比如维修店的分红,或是接了商单稿件——才能把钱带回家用,但失去这个工资来源,时文柏确实没法为爱人提供优越的生活环境。
时文柏在心里暗骂了几句zetz的首领,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和爱人坦白自己在治安局的工作,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能让他在除夕夜、顶着不舒服的身体出门的借口。
可是他还记得,唐安以前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对异能治安局的不喜。
“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
唐安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自己爱人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叹气的模样。
“安安,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
唐安在他身边坐下,专注地看着他的绿眼睛,一副会好好聆听的模样,时文柏更不自在了。
“其实我……我在异能治安局有一份工作。”
“……啊。”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的,但你说以前开店被治安局为难过,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时文柏心虚得狠,“我刚收到了加班通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班……通知?”唐安眨了眨眼,掩盖住了瞳孔的异样,“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加班吗?”
“是zetz要发起袭击事件。”
这不算是机密,时文柏没有掩盖,“你放心,我是外聘顾问,大概率就是在办公室和他们开会,负责网络安全,不会上前线的。亲爱的,我不是刻意隐瞒你的……别生气……”
“……我不生气。”唐安笑得温文尔雅,“但你不是还难受着吗?外面那么冷,能行吗?”
“我会多穿点的。”时文柏看着他的笑,心里犯怵,但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需要治安局的工资”这件事,也怕爱人误会自己在嫌弃花店收入不够高。
他当然不会嫌弃,相反,他很喜欢唐安照看花花草草的样子——很漂亮,很有生活气息。
唐安抿嘴像是在认真思考,片刻后,他问:“这么重大的事件,会威胁到很多人的安全,我理解治安局的想法。不过,你知道今晚加班到几点吗?”
“估计会到很晚……”时文柏苦恼地皱眉,“对不起,零点的时候不能和你一起吃饺子了。”
“没关系。我可以煮好了给你送过去。”唐安说。
“我先去局里确认情况,到时候如果危机解除,我会尽快回家,如果没解决,外面很危险,你没有异能,在家待着不要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我们可以视频聊天的。”
“……好吧。”
唐安用饭盒打包了一些饭菜,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随后,开车把时文柏送到了治安局。
车窗打开,两人交换了一个吻。
时文柏把脖子上的围巾围紧,嘱咐道:“路上注意安全,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唐安目送爱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关上车窗,慢慢驶出停车场。
时文柏的身体状态不佳,还要出来加班,而且,还是在过年期间……
唐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没有往家的方向去,在城区中绕了两圈,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空气中泛起水波状的涟漪,黑白配色的楔尾伯劳绕着他飞了两圈,与他融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发的末梢染上了黑色,金色的虹膜缩到最窄,像是环绕着黑色瞳孔的一道圆环。他的额间显现数道纵向的白色眉纹,同时,眼下周围也浮现出黑色的贯眼纹,眼神也从冷淡变得攻击性十足。
还带着家里温暖的羽绒服被他脱下、整齐叠好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身穿黑色大衣的身影开门下车,如幽灵般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5】
时导抱着阿多尼斯的衣服睡得好好的,被手腕上的震动吵醒。
并不是提前订好的闹钟,而是下属的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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