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特典】糖果的交易(附通知)(1 / 2)

('午后的阳光从金属表面反射过来的,明晃晃砸在地上,把城市边缘这片市集烤得发白。

空气中有一股铁锈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阿多尼斯站在一块地砖边缘,脸上没什么表情,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适应不了这边刺眼的光。

他的衬衫是订制的,熨得笔挺,雪白的布料在阳光下反光,几乎晃人眼。他的头发也是白的,像丝线柔顺地垂下来,遮住外耳廓。

他逃了出来。

父亲吩咐管家一早把他带去会所,说要跟巴尔克一起出席生日宴——实际上是替巴尔克撑场。他从宴会厅的后门离开,坐车坐到城西,又走了几条巷子,才鬼使神差地进了这条市集。

他不打算回去。

就在他犹豫要去哪儿躲太阳时,他看见了那个人。

那是个蹲在垃圾桶边翻金属废料堆的小孩,脸晒得通红,头发是浅浅的金色,被汗黏成几撮贴在额上。

他的衬衣是拼色布料缝的,一只袖子明显比另一只短,裤脚用塑料绳打了个结,鞋后跟都塌了。

他嘴里咬着一截糖棍,察觉到目光后,抬起头,视线与阿多尼斯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双眼睛绿得像雨后的森林,带着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打量。

“有事吗?”他开口,声音沙哑,又带点懒洋洋的吊儿郎当,“你是走丢了?还是被绑票了?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要收费。”

阿多尼斯皱了下眉。

“我不需要你。”

“哇,口气真大。”对方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那你站在我们地盘上干嘛?”

“你们?”

“我兄弟他们在那边捡瓶子。”他朝一个摊位后的角落努努嘴,又看了阿多尼斯一眼,“放心吧,我不打劫。你长得好看,我可以给你打折。”

“你叫什么名字?”

“我?时文柏。”

阿多尼斯从裤袋里摸出一个金属糖罐,拧开,捻出一颗被彩色糖纸包裹的糖果递过去。

时文柏挑了下眉,接过糖,翻来覆去地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意思?你想收买我?”

“不是。”阿多尼斯语气平静,“我是在考虑……要不要雇你当我的城市向导。”

“我才不想当什么狗屁向导。”

“你不是说带我出去要收费?”阿多尼斯抬起下巴,看起来像是在宣判而不是提议,“那带我逛一圈也可以。我付钱,糖先给你。”

时文柏叼着糖,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要是想卖,刚刚就不会提醒我‘要收费’。”

“……呦。”时文柏咧嘴一笑,眼睛眯起来,“行吧,小少爷,给你个本地通待遇,收你半价。”

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市集深处。

前一秒还只是铁皮棚子和小推车,下一秒就像突然跌进另一个世界。

吵闹的音浪、蒸腾的热气、人群的摩擦感扑面而来。

街道狭窄得只能侧身挤过,脚下的砖石早被踩碎,缝里长出些灰绿色的植物,像是也想找条路逃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踩右边。”时文柏突然伸手拽住他胳膊,把他从一块地砖上拉开,“那儿是个下水口,昨天下过雨,你一脚下去就能滑个狗吃屎。”

阿多尼斯被拖得踉跄半步。他看了一眼那块湿漉漉的油渍地,蹙眉没说话。

棚子变矮了,光线也变得模糊。

头顶横着拉了一排排旧帆布,有些破了洞,阳光就从那些口子漏下来,像一块块不规则的补丁,斑驳地贴在人身上。

前面忽然传来一声金属掉地的脆响,有人吵了几句什么。

“你确定这不是哪种非法集市?”阿多尼斯低声问。

“这里最合法了,”时文柏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咬着糖棍,“收租的是警局局长的亲戚。”

他继续往前走,掀开一块垂下来的挡布,像是穿过了另一层壳。

墙面上贴着褪色的宣传纸,已经看不清内容,只剩下层层叠叠的黏痕。

狭窄的街道被摊位占掉了一大半。

有人在卖金属零件,铺在摊布上闪着光;有几个孩子围着一个铁桶蹲着,用削尖的木棍子捞糖水煮过的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往左,是个专门卖旧电器的男人,他正和顾客商量着维修的价格,双手灵巧地使用工具。

这些摊位上售卖的东西都没有标价格,阿多尼斯不太明白买卖的逻辑。

有个摊主试图拉住他,他只是看了一眼,对方立刻松了手,转身去拉别人。

“喏。”时文柏从一旁小摊子上端来两个塑料杯,一杯乌梅汁,一杯西柚茶,“左边这个不太甜,你喝这个吧。”

“我没说我口味清淡。”

“你的配色看着挺清淡的。”时文柏开了个玩笑,“随便选一杯吧,我反正是喜欢西柚的。”

阿多尼斯接过西柚茶,低头尝了一口。

是酸的,甚至带点涩。

他怀疑时文柏在骗他。

但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停下。

茶水的味道确实不讨喜,酸涩得像刚剥开的柚子皮,带着点凉气,喝下去有种像是在嗓子里刮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皱了皱眉,又抿了一小口。

“你还挺能喝的。”时文柏笑着凑近看,“我弟第一次喝这个酸得在地上打滚。”

阿多尼斯咽下那一口,脸色没什么变化,但他现在确定——时文柏是在骗他。

“我要喝乌梅汁。”他说,语气平静而不容置疑,把那杯西柚茶递了回去。

时文柏接过那杯剩了一大半的饮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耸耸肩,把另一杯递过去。

“成啊,小少爷你挑。”

阿多尼斯接过乌梅汁,试探着喝了一小口。

比起那杯齁酸的柚子,这杯虽然也带点发涩的药味,但冰凉得刚好,甚至微甜。他抿了抿唇,没出声,却下意识又喝了一口。

而那边的时文柏已经把西柚茶举起来,毫不避讳地凑嘴喝了一口——就在阿多尼斯刚刚喝过的地方。

“啧,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该自己选。”时文柏舔了舔唇,咂咂嘴,“不过今天这个柚子味确实怪,不如平时的好喝。”

阿多尼斯没搭话,只慢慢把乌梅汁喝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下午和以往的都不一样。有人陪他说话,有人带他体验未知,有人给他买饮料,再随手接过他剩下的饮料,一口气喝完,毫不迟疑。

这在他熟悉的世界里,从未发生过。

时文柏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臂,轻巧地将空杯抛进远处的桶里,很准。

“走吧。”他说,侧头看向他,额角还挂着细汗,“你不是想逛一圈?我还没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地方。”

阿多尼斯学着他的样子把杯子扔过去,运气很好地一次就投进了。

时文柏很给面子地鼓掌欢呼了几声。

他们重新穿过人潮,向更内侧的区域走去。街道的湿气加重,连脚下的石板都冒出淡淡的水光。

铁皮棚压得更低了,像是要贴着他们的头顶划过去,风里时不时掺进一两句说不清是什么语言的吆喝。

他们肩并着肩。

时文柏偶尔领着他钻进一条小巷、或绕开一个弯道。渐渐的,他意识到,时文柏的步速控制得很好,不快也不慢,很自然地“等待着”他。

他从未在任何一场社交宴里,有过这样的体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就是。”时文柏忽然抬手指了个方向。

他们走上一处高台,是两幢楼中间废弃的旧管道交错平台,视野开阔,像是城市裂缝中被遗忘的一片空地。

涂鸦从墙根一路蔓延到天台侧面的挡板,色块堆叠,图案错落,有人画了翅膀,有人画了轮椅,有人写了一句:

“我们都在很久以后的远处等你。”

“那是我以前画的。”时文柏指着一只贴在墙角的小猫轮廓说,“没什么技术含量,我弟说它像癞皮狗。”

阿多尼斯站在他身边,抬头看了看。

“我没看过别人画这些。”

“你家不会让你画吧。”

“……不会。”他说。

阿多尼斯走上前去,认真地看了一遍每一幅涂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没打扰他,只是从一边的纸盒里捡起半根粉笔,靠着墙边蹲下,随手补了一笔猫尾巴。

“你要是想画,我给你让块地儿。”他说。

阿多尼斯低头,盯着那盒七零八碎的粉笔半晌,慢慢坐到他旁边的水泥地上。

他们就这么靠着涂鸦墙坐着,公用一支粉笔在墙上画着,糖罐摆在一边。

地上的光影拉长,一点点靠近两人的脚尖。

时文柏突然问:“你还剩几颗?”

阿多尼斯低头看了看罐子,往时文柏那边挪了挪。

吃完了。

“你这罐糖挺好吃的,可惜不经吃,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糖。”阿多尼斯脱口而出,像是在替这件事辩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文柏转头看他,嘴角咬着一小截糖纸,还没来得及扔。

“然后呢?”

“……你陪我,”阿多尼斯说,“我分你一半。”

那语气认真得不像是要分享什么糖果,而像是在许愿。

时文柏拿着粉笔划了一道,在水泥墙的下缘画了个扁扁的东西。

“你在画什么?”

“你不是说你以后有很多糖吗?”他头也没抬,“我先帮你建个糖铺子。”

那是个门面极小的糖果摊,三块砖大,一只歪歪的招牌挂在上头,写了个“柏”字,还涂了个笑脸。

阿多尼斯看了一会儿,也蹲下来,挑了支浅蓝色的粉笔,在铺子边画了一张摊布,摊布上放了几颗糖——一个太大,一个太小,最后那颗像是化掉了,被他抹开一片。

他皱了下眉,想重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时文柏伸手按住他手背,补了两个火柴棍人影,画得很快。

“这谁?”

“你啊。”

“我才不那样笑。”

“我是说你是那个站得像根棍子的。”

阿多尼斯说不过他,只能和他一起,把吃剩下的糖纸叠起来,塞进砖块的缝隙里,按实——把糖铺子装点得色彩斑斓的。

“你得说话算数。”时文柏扭头看着阿多尼斯,咧嘴一笑,“以后糖多了,我可要挑最大的那颗。”

阿多尼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滂沱大雨持续了三个小时,雨停了之后,乌云也没有散开。高楼直插云层,各色广告牌的光线代替太阳接管了天际。

雨水沿着地砖的缝隙流入下水道,空气中还残留着暴雨特有的味道。

时文柏夹着一根烟,站在警戒线旁,看着尸体被抬上车“抢救”。塑料布下,一截裤腿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脚踝处布满刀痕的皮肤。

同事叹了口气,小声说:“这人三天前还出现在新闻上,说要反腐。”

这下倒好,反腐还没开始,自己先成了尸体。

西市的权力、资源和司法体系都被上层牢牢把控,一个下城区爬上来的“平民代表”,大概是得了几天吹捧,真以为自己能“为这座城市做出些改变”,可能到死了都不知道自己被推出去当刀使了。

电视台的记者在警戒线外不远处架了长枪短炮,因为“死者”的身份,警署所长特地赶来接受采访。

他振振有词地说:“……我们不会姑息任何暴力行为,警方将加大排查力度,呼吁公众积极举报线索……”

在他身后的警察各自忙碌着,时文柏也听到了他的发言,站直身体把烟头在墙上按灭。

警署的预算是上层拨的,老大和上层穿同一条裤子,西市的警察队伍和下城区的帮派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有统一的工作服和工牌。

尸体已经被救护车转移走,年轻的警员把警戒线收回,时文柏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作打招呼,回到了案发现场。

血迹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受害人被人先放干了血,再摆出特定姿势,最后被喷淋上了自己的血——直立的,双手平举,微微向下弯,双腿并拢脚掌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尸体被搬走后,留下的轮廓像个被啃食完的苹果核,也像个倒立的船锚。

时文柏站在血迹边缘,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手臂微弯,灯光从他斜后方照来,他的影子和地上的血迹重合。

他调整了一下动作,影子的边缘线慢慢逼近人形轮廓的一边。

在一个特定的角度下,黑色的影子边缘线和红色的轮廓线吻合上了。

“果然是你。”

时文柏回头,心知这间房子里绝对有摄像头在运作,凶案的实施者正躲在镜头后看着……他。

西市的上层之间不知道是有什么顾忌,从来不会来明的,所以雇凶杀人渐渐成了主流,也就在这座城市里孕育出难以计数的杀手。

而「Pywright」,或者说「剧作家」,就是西市闻名的杀手之一,喜欢用尸体布景。

时文柏抬手摸了摸额头,他额角的伤疤就是追捕剧作家时留下的。

当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警员,对警署腐败的情况一无所知,和今天死掉的那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己能做些什么。

不过他运气比那傻子好,侥幸活下来了。

然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追捕结了仇,剧作家一改以往大开大合的高调作风,开始在现场给他留一些需要细心比照才会发现的信息——也不一定是专门给他留的,只是,除了他,怕是没有其他警察会在没额外收钱的情况下,认真地查看案发现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回到之前的位置,发现自己侧着身,上身向前倾了几度,微微低头。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时文柏在原地思索了一分钟,找不到解法。

他从外套侧袋里抽出笔记和钢笔,记录下了今天案发的时间地点,然后又看了一眼血迹,花了几分钟把它画了下来。

末了,在他自己站着的位置打了个叉标记。

然后他收起纸笔,离开了这里。

……

阿多尼斯在广场对面的咖啡厅外找了个座位,宽大的遮阳伞扛住了先前的大雨,不过地面仍然是湿的。

他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穿着一件偏大的长风衣,长发梳成马尾,像个午休时间出来喝咖啡恰巧遇到了凶杀案的看热闹的上班族,手里捧着热巧克力,却并不喝。

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缝隙,落在正在抽烟的男人身上。

——时文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捏住香烟,在墙上按灭,往房屋里走去。

很快,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下一秒,出现在镜片上的小小画面内。

阿多尼斯微微偏了偏头,有些期待。

“会被发现吗?”

画面上的时文柏先是盯着那滩血迹看了一会儿,然后一点点挪到了,阿多尼斯想让他站的位置。

姿态完美,一如正在亲吻“不存在的”爱人的主演,演出的是一场孤独者的独角戏。

阿多尼斯眯起眼睛,嘴角跟着扬起一点。

他享受编排与设计的过程,每一具尸体对他而言都是舞台的一幕,观众是谁并不重要,有没有被认出这是他的作品也不重要。

但这个人不一样。

这个男人看懂了剧本,接受了他的邀请,愿意登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时文柏的家在离警署十五分钟车程的一栋公寓楼里。

几年前,地铁建成。这个位置处于两个站台中间,离两个站台都有点距离的公寓就没什么热度了,住户卖的卖搬的搬。物业公司承担不起维护费用,很快,这几栋楼就破败了起来。

加上附近新建的楼盘都有了电梯,不像这边还得自己一层层爬楼,对租客来说,唯一吸引人的就是这里便宜的房租。

时文柏在警署混了个不高不低的位置,但不收贿赂的情况下,只靠工资有些拮据,加上他嫌搬家找房子麻烦,就一直住在这儿。

今天下班有点晚,他在回来的路上找了个餐馆吃了碗面,才回到家。

老旧灯管偶尔闪动一下,水泥地面还泛着大雨留下的潮气,他在门口站定,手伸进口袋摸钥匙,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门把手上放着的苹果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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