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早就心中无码(1 / 1)

冷风卷着雪粒子,拍打在李老蔫的木屋上。

窗户里透出微弱的光,在地上拉出斜长的鬼影。

王玉兰紧了紧身上的破袄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头望了一眼。

驿站方向,谢云景领着沈桃桃潜伏在夜色里。

沈桃桃的脸大半缩在厚厚的狼皮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盯住那扇木门。

王玉兰告诉沈桃桃,李老蔫每次都是靠哨子唤鹰来传递消息的。

但那只哨子李老蔫藏得很好,从来都不让她碰。

沈桃桃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附在王玉兰身侧,耳语了几句。

商量好的计划,在风雪中徐徐展开。

王玉兰深吸一口气,那冷气刀子似的剜进肺里,激得她浑身一颤。

她抬手敲了两下门。

咚,咚。

几乎在她敲下第二声的同时,“吱嘎,”一声,门被从里面突然拉开,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猛地伸出,如同虎爪擒兔,攥住王玉兰的身子狠狠往里一拽。

“啊!”王玉兰短促的惊呼被风雪吞没,人已被扯进门内。

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只余屋内腥膻浑浊的空气在发酵,令人窒息。

昏暗摇晃的油灯下,李老蔫那张阴鸷的面孔凑到王玉兰眼前。浑浊的眼睛里,翻腾着无尽的欲望和警惕。

“哼!贱蹄子,这会儿知道滚回来了?”一口带着浓重狄戎腔调的话语从他那张臭气熏天的嘴里喷出,唾沫星子几乎溅到王玉兰的脸上。

他掐着王玉兰的下巴的同时,凶厉地看向门口,又十分警惕地听了片刻屋外的动静,才顺势将她掼到床上。

“想爷了?”李老蔫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口气熏人欲呕。

他狞笑着逼近,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拽开王玉兰的衣襟,“陈黑子那蠢货能伺候好你么,嗯?爷的小贱蹄子。”

王玉兰的胃里翻江倒海,她强迫自己挤出一点媚态,软着身子往板床内侧躲闪,扭着腰肢避开了那只探向她胸口的手,细着嗓子,刻意拖长了黏腻的尾音:“哎呀……死鬼……你轻点……陈黑子就是个木头,闷得要死。”

她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李老蔫一眼,那眼神混合着委屈和娇嗔,“哪有……哪有爷会疼人……”

木屋单薄的门板外,沈桃桃和谢云景如同凝固的雕像,紧紧贴在墙根下。

李老蔫那粗嘎的狄戎腔调,王玉兰假装的矫揉造作,甚至粗重的呼吸,都清晰无比地钻进两人的耳中。

谢云景紧抿着唇,周身散发着低气压。他微微侧身,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去捂住沈桃桃贴近墙壁的耳朵。

沈桃桃却一偏头躲开了,还极其不耐烦地一挥胳膊,把谢云景的手直接拍开。

她翻了个白眼,一脸“没见过世面”的鄙视神情,无声地用口型怼了谢云景一句:“这算啥?”

活春宫都看过无数了好吗,比这激烈的多了去了。

沈桃桃内心疯狂吐槽,现代影视剧熏陶二十年,硬盘资源阅尽千帆,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此刻屋里的动静,在她眼里充其量就是前戏开胃菜。不,连开胃菜都算不上,隔着木墙呢。

她甚至还有闲心分神想:谢云景这古人真封建,这点动静就受不了。

谢云景被她拍开手,眉头倏地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他无声地盯着沈桃桃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怎么说也曾是官家女眷,京都清流世家教养出的大家闺秀,这……这成何体统。

她居然听得如此坦然,脸都不带红的。谢云景只觉得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闪过脑海:沈桃桃真的是沈家人么?

沈桃桃浑然不觉身旁冰山王爷内心正经历如何的山呼海啸。

她甚至还有点小得意,微微抬起下巴,无声地用夸张的口型继续气谢云景,顺便显摆一下来自穿越者的“优越感”:“姐阅尽天下春宫,早就心中无码,自然高清。”

谢云景:“?”

无码?码是……何物?高清……又是何意?

这话拆开了每个字都懂,合在一起如同天书。但这不影响他清楚地接收到这丫头语气里那赤果果的炫耀和“你太土鳖”的鄙视。

谢云景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噎着。

他看着沈桃桃那带着品评意味的眼神,竟一时忘了屋内正上演的危险。

木屋内,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响起,伴随着布帛摩擦的暧昧声响和粗重的喘息。

沈桃桃的眼睛更亮了,贴着木墙的一条细缝往里瞄。

昏暗摇晃的灯火中,隐约能看到李老蔫敞开了破旧的皮袄和脏兮兮的里衣,露出大片布满黑色鬈毛的胸膛,和那已经明显松垮下垂的肚子。

沈桃桃无声地撇了撇嘴,内心弹幕疯狂刷屏:啧啧啧,不行不行不行,这肚子……软塌塌的跟塞满了垃圾的袋子似的,油腻,真油腻,简直精神污染。再看看那手臂……嗯?咦……沈桃桃的目光倏地凝住了。

在李老蔫那粗壮的手臂内侧,灯光映照下,一片模糊却又狰狞的图案隐约可见。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猛禽,那是狄戎部落的图腾?

就在她试图看得更清楚时,屋内动静更大。

李老蔫急不可耐地要甩掉裤子。

沈桃桃的瞳孔瞬间放大,不是兴奋,是职业性的好奇和评估。

来了来了!关键部位数据收集,让她看看这狄戎细作的硬件怎么样。

突然,一片带着铁腥味的黑暗覆了下来。

谢云景忍无可忍,大手如同天罗地网,完全罩住了沈桃桃那双正欲往门缝里探的眼睛。

同时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将她彻底挡在自己身躯投下的阴影之中,严严实实。

沈桃桃:!

世界瞬间一片漆黑,只剩下眼前冰冷的大手和浓烈的男性气息。

她气得想跳脚,双手扒拉着谢云景的手腕,无声地挣扎:起开,快起开啊。

就在沈桃桃被捂得快要发疯时,木屋内的王玉兰也到了极限。

王玉兰看着李老蔫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她快速伸手抵住李老蔫粗壮沉重的身体,指甲几乎要嵌进他那松垮的皮肉里。

“等等!”她声音拔高,带着一丝破音的颤抖,喘息着喊道,“爷,等等,正……正事要紧。”

李老蔫的动作顿住,那情欲冲脑的兴奋劲儿被打断,浑浊的眼睛里翻腾起不耐烦的暴戾:“贱人,这时候扫什么兴?”

王玉兰趁机从他身下死命地退出半边身子,脸上努力堆砌着焦急和关切:“沈……沈桃桃,我已经把她骗出驿站了,就在外面林子里转悠呢。再不去……再不去就晚了。万一那丫头机灵跑回去了,或者谢爷的人找出来,可就……可就坏事了。”

“什么?”李老蔫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直起身,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喜色,“你这烂货,怎么不早说!”

他像火烧屁股一样从床上跳下地,也顾不上敞开的衣裳,在狭小的木屋里急促踱了两步,突然站定。

沈桃桃虽然被谢云景捂着眼睛,只能听到一点闷闷的动静,但她的身体几乎本能地绷紧了,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李老蔫他转过头,那燃烧着贪婪和急切的目光,带着一种野兽般的警惕,盯在王玉兰的脸上。

屋外的风雪似乎都为之一静。

王玉兰心头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她能清晰地看到李老蔫眼中那缕被点燃的杀意,完了……他马上要抓住沈桃桃回狄戎了,此刻他要杀人灭口。

几乎是求生欲的本能爆发。

王玉兰脸上强装出来的焦虑瞬间崩塌,转而被一种巨大的绝望和委屈取代,她眼圈一红,晶莹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喉咙里溢出细弱的呜咽。

“呜……呜呜……我就知道,”她抽泣起来,声音凄楚断肠,身子像被抽走了骨头般软倒下去,伏在冰冷的床沿上,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我就知道,到了这时候……到了爷你就要立大功,要回狄戎过好日子的时候……爷……爷你就嫌弃我了,瞧不上我了。”

她的控诉带着哭腔,又尖又利,直直扎向李老蔫内心最隐秘的算计:“白白跟你过了这么些年,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给你……”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眼神哀怨地瞪着李老蔫,“我什么都为你做了,可你呢?防我像防贼一样,连传消息的哨子放在哪儿……都不敢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打算着事成就一脚把我蹬了,呜……”

王玉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凄惨可怜的样子,与刚才故意勾引时的媚态判若两人。

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像一记重拳,猝不及防地打乱了李老蔫的警惕。

李老蔫的眼角抽动了几下,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王玉兰,心头的杀意和戒备,竟硬生生被这凄楚的哭声搅散了。

一丝得意和欲念混合着升腾起来。

这么个娇滴滴、哭起来都带着股勾人调调的女子,可比狄戎草原上那些腰比水桶还粗的女人有滋味多了。

他李老蔫如今马上要立下天大的功劳,回狄戎王庭领赏,到时候必须把这小贱人带回去。

一来,这细腰丰臀,水做的身子,哭几声骨头都发酥,玩起来那叫一个销魂,比干狄戎的糙娘们强一万倍。

二来,这种姿色,献给上面那几个脾气暴烈却又喜好这一口的大人物,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换个部落首领当当。

这么一想,李老蔫胸腔里那股蠢蠢欲动的燥热更胜了几分。

他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嘿嘿干笑了两声,声音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点哄骗的意味:“哎呀……你这小蹄子,想哪儿去了,哭得爷心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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