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春宵(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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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大家,感觉会引起误会,这里也写一下吧,她那“十几个”是编的,“Marcus”也是编的,但满旭是真的,设定上她非c,只是体验很少。

另外也不是床照事件,一直写的都是一张接吻照、单人照怼眼睛拍,还有一张雪山下的合照。但因为发生在90年代的香港,且她新婚燕尔,算很大的八卦新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手掌重重落在白腻的皮肤上,她的臀肉在他眼前颤抖翻滚,香艳的场面却无法平息他被挑起的怒火。

“唔……”

鄢琦忍不住并起双腿,腿根止不住地抖,腿心却渐渐有了几分潮意。双手被他禁锢在腰后,她被死死压在桌上,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却让她眼眶发热。

关铭健再次扬手,不轻不重地扇在她的臀上,下颚崩得很紧。他听见了她带着些许难耐的嘤咛,呼吸渐重。

理智上清楚自己离失控只有一步之遥,这根本不是应该做爱的时候,可两个人的欲望都被撩拨到一触即发的时刻。

她腿间那片洇湿的那片布料,还有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夹起腿的动作,都是证据。

他重重地闭了闭眼,抬手直接撕掉她破碎的裙摆,利落地将最后那片遮挡都拽了下来。

“拉窗帘……”

鄢琦挣扎起来,想要从他的钳制中抽出手来,去拉那片鹅黄色的布料。

可他却不为所动,中指轻轻地插进那片湿热的花蕊,穴肉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吮吸着那段指节,刺激感让她再次跌回了桌上。

“别……”她想合拢双腿,躲过他直接的玩弄,可男人却猛地将中指推进紧窄的穴道,紧紧勾住她穴壁上的凸起,用力摩擦揉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不要……”

她又开始挣扎,眼里蓄满了泪,身体里的浪潮却犹如开闸一般,黏腻的汁液顺着丈夫的手指一点点滴落。

她忍到脚趾绷紧,忍不住弓起腰抗拒,不想就这样在他面前丢盔弃甲。窗外扑腾的飞鸟忽然叫了几声,惊得她呜咽着再次请求:“拉窗帘。”

男人感觉到她即将来临的高潮,兴奋到呼吸都在发热,他松开钳制她手腕的手,连带着那根在她体内搅动的手指一起,整个人全身而退。

她无力地匍匐在书桌上,眼泪掉在自己的日记上,晕开了一片墨迹。

这是对他的第一次反抗,不能就如此以她的溃败结尾。

鄢琦没有去管那片在风中飘舞的窗帘,反而是颤抖着转身,准备继续说些什么,让他离开。

可她回头的那一瞬,却看着丈夫松了松领口,慢条斯理地摘下那条银灰色领带,连带着自己送给他的白金腕表,都被妥帖地存放在一旁。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锐利,动作也依旧优雅,可此刻的目光却犹如盯上猎物的狼一般,闪着嗜血的兴奋。

“Ivy。”

他伸手极快,大步上前直接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将她压上了柔软的床,整个人跪趴在床单上,红艳的腿心再次暴露在他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放手!”

关铭健拉过一旁的床慢,暖黄的光几乎无法穿透那片白色蕾丝,来到她眼前。昏暗和狭窄的空间让她心跳加速,紧张到发抖。

她其实从没见过他发狠的那面,原本倔强的自己如今却忐忑起来。

“放手?”男人抓住她扑腾的手,银灰色的领带顺着她的腰际渐渐下滑,一路磨蹭过她发红的臀尖。他微微扬手,原本柔软的丝质面料却成了惩罚的利器,此刻精准地抽在她空虚到吸绞的穴口。

“啊……”她没预料到这种刺激,感官瞬间被逼到峰值,断断续续地抽泣起来。

他连抽了几下,细微的痛感和极致的爽意让她忍不住双膝磨蹭着床单,弓起腰难耐地哭起来。

“我不会放手。”

他拿起那条沾满汁水的领带,大手探到她的身体前侧,手掌卡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你说我的爱意是演的,”他自嘲地笑笑,热气滚进她的耳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Ivy,如果你不想看我,那就别看了。”

他的尾音发着狠,潮湿的领带被他绑上了她的眼睛,在她脑后打了个死结。关铭健轻轻在她的耳畔印下了一个吻,唇上的伤口还在冒着血,在她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带血的吻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干什么?”鄢琦忍不住发抖,声音都弱了下去,脆弱的脖颈依旧在他手下,只要他想,她今天大概根本无法走出这间房间。

“我要干什么?”关铭健淡淡地复述了一遍她的话,手指抚上她柔软挺翘的胸脯,捏着她早已挺立的乳尖,“其实我知道,等你再次睡过去,等另一个你醒来时,你不会记得我对你做过什么。”

“你们之间的记忆不互通,解离症患者都有这样的困扰。”

指尖抚过那个小小的咬痕,昨天夜晚情到深处,他实在没忍住那样嗜血的欲望,轻轻在她的乳肉上留下了这个痕迹。

可同样嗜血的欲望再次翻腾,催促他把她拆解,生吞入腹。

鄢琦哽咽了一声,“要打要杀随便你,我总有办法告诉她。”

“嗯,所以你总是在写日记,提醒自己每天发生了什么。”

他用力拧住她的乳尖,在她被拆穿的慌乱中,含住了她的耳垂。

视觉被封闭,她只能依靠男人的气息来判断他此刻的想法,心脏仿佛被提到嗓子眼一般不安。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寥寥无几,可却要和这样的丈夫共度余生。

“我不会区别对待你的每一面,”他疼惜地含住她的耳垂,手指却一路向下,揉捏肿胀起的阴蒂,双腿跪在她腿间,不容许她合拢颤抖的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会刻意制造不同,加剧你的分裂。”

鄢琦被他揉搓到浑身发颤,脖颈的皮肤在他手掌的磨蹭下发着红,她仿佛被哽住一般,嘴上却依旧逞强,“我是不会和她那么懦弱的样子缝合在一起的……唔……”

“我也不会像她那么逆来顺受……”

“哦。”他淡淡地应了声,拇指用力搓着阴蒂,中指再次探进腿间,轻松找到那个凸起,内外一起用力揉按,按到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

她想喊,想请他轻一点,可求饶的话却说不出口,“你……”

这一次的话头被他截住,他轻轻地笑,手上抽送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是Ivy,你好像很喜欢被惩罚。”

“我没有——”

她无力地反驳,出口的声音却破碎又娇蛮,整个人紧张到了极致,几乎是趴在他的手臂上高潮了。

她的身体被翻转了过来,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床铺,小腹不停地痉挛着,脚尖在他身旁绷紧摩擦起来。

“撒谎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抽出汁水淋漓的中指,塞进了她干渴的唇间,将人逼进了羞耻感的边缘。

鄢琦没能再嘴硬,暧昧咸腥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小腹却在被他按压着,高潮的余韵被他无限延长。

“还是爱哭鬼。”

“你——”

她含着他的手指,含糊不清地反抗,可在她的不安中,男人搂起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翻折起来。

大腿紧紧贴着小腹,腿心想必是在他火热的视线里,每一层褶皱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她无力地想象着,却无法挣脱开。

有一个滚烫粗壮的东西抵在穴口,她呜咽了声,意识到那是什么。

“不承认也没关系。但的确该让你长长记性。”

他用力挺腰,在她湿软的穴里陷入了大半,强悍的侵入感让她想发出的呻吟都被堵在喉间。

男人没有再去等她适应,微微抽离开后,又猛地陷入更深的地带,弄得人忍不住仰头哭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体位太过深入,又太过直白,两个人的腿根直接碰撞在一起,每一下都仿佛要插穿整个阴道。

小腿被挂在他的臂弯,双手被死死摁在身体两侧,她除了摇头承受,什么都做不了。

大脑已经几乎一片空白,可男人的插入却愈发深重。他快速地退到穴口,又狠狠顶到花心,她身体的每一寸软肉都仿佛被他凿开。

身体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性爱,小腹都凸出一个微妙的弧度,她还是没扛住那样的刺激,胡乱地张口求饶。

“不要,不要……”

他每一次沉腰都仿佛要捅烂她阴道顶端的软肉,男人听着她的求饶,呼吸越来越重,嗜血的欲望再次翻腾起来。

这次他不再忍耐,在她的求饶声里操得愈发深重,他粗暴地顶开每一寸涌上来阻碍他深入的穴肉,低头咬住了嫣红的乳珠。

“Ivy,你爱撒谎,所以你说不要,我会反着理解。”

男人顶在她的花心里狠狠地凿,肉体拍打的声音越来越大,沉重的大床都跟着上下起伏。

“不要……”她呜咽着扭腰想逃,可四肢流淌着电流般的快感,下体酸麻到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近乎哀求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告诉我,Marcus是谁?”

他再次顶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深度,在她猛烈的裹吸下重重地喘了几声。他惩罚性地戳刺着那个快要张开一道缝隙的小口,听她高昂的呻吟,眯起了眼。

“我不知道……”大脑太迟缓,所有神经都仿佛被性爱调走,她失神地喘息着,在他越来越快的动作下反应过来。

“是吗?”

他勾起唇,温柔地亲了亲她的下巴,下身的动作却动得幅度更大。那道狭窄的缝隙被他微微顶开,巨大的吸力诱惑着他不断向前。

“呜……别……啊……”

他进得越深,小腹的酸胀就更明显,子宫深处仿佛都在颤抖,不停分泌着兴奋的水液,将他的龟头浇了个畅快。

男人小心地顶开一道口子,龟头被里面那道小嘴箍到发疼,可是她的穴道再次开始了不规则的抽搐,他知道,她的下一个高潮又要到了。

“敏感成这样,”他轻轻地笑,暂时放弃了继续深入的想法,在阴道深处的敏感区里毫无顾忌地抽插了起来。

她的乳尖都被剧烈的动作逼到上下甩动,男人在她激烈的反应下,狠戾地操干那片敏感到极致的软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高潮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她忍不住向他示好,手掌回握住了他的手腕,小猫一般地磨蹭着他的皮肤。

“你真是……”

他的欲望被这样无意识的撩拨助长到了一个阈值,男人忍不住粗暴起来,撞击她身体的力道愈发大,就像要把人插到对穿一般。

“啊——”

他松开了捏紧她手腕的手,转而伸向腿间,在她红肿的阴蒂上狠狠揉搓了一下。

他没来得及撤出,汹涌的水液就猛地浇在他的柱身,然后尽数喷涌而出。鄢琦下意识蜷缩起身体,整个人都抽搐着哭泣。

那种强度的酥麻仿佛直击到了灵魂,她连呼吸都在发烫,耳朵像被堵住了一般,耳畔静到可怕。

可就这样的时刻,她却想要立刻躲进他的怀里。

这种性爱,大概真的会让人上瘾吧。她摇了摇头,在他怀里哭得厉害,不愿承认溃不成军的是自己。

可男人并不是想要温柔地托住她无力的身体,而是转身将她压在床头的墙壁上,从后抓住他的手臂,摁在墙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再次分开她的腿,跪坐在她身下,将人逼进自己和墙壁之间的小空间。

“不……”

受不了的吧。

她哭着重重摇头。可抽搐不断的穴口却欢喜地接住了他滚烫的龟头,粗壮的阴茎紧随其后,一寸寸再次占领她的身体。

他扬手再次抽在那片臀肉上,钳制着她的腰,强迫她跪坐在自己腿间,将他那根狰狞的肉棒含了个彻底。

“嗯啊——”

她想要逃,可前面是墙壁,后面是严酷的丈夫,小腹被他顶起,她颤抖着承受过多的刺激,头皮都在发紧,意识都好像快要被他夺走。

“Ivy,告诉我,Marcus是怎么吻你的?嗯?”

他轻咬她的耳垂,抬臀在她的穴道里猛干,大手托住她的小腹,手掌下是她不规律的痉挛,他知道这样的性对瘦弱的她来说快到极限。

“呜呜……”她被他顶得上下起伏,臀肉都被抽到发烫,可是身体深处那片软肉却越来越期待他每一次的深顶,于是她还是说了实话:“他没有吻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他是谁?”

“呜呜,”她声音都哭到沙哑,腿间的肉棒实在太粗,她几乎只能坐在他的腿上,倒吸着气小心翼翼地含住他。

可那根阴茎现在却在她腿间猛烈地进出,她又摇了摇头,继续哽咽着坦白:“我不认识……”

“好孩子。”

他长叹了口气,如她所愿,狠狠地凿进那片软肉,给她留下一阵在体内疯狂传递的快感。

“Ivy,不要企图说谎来激怒我。”

“你可以不想要我的爱,但不可以编造关于自己的谎言,来证明自己不该被爱。更何况,你编的那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话仿佛警钟一般在她耳畔敲响,鄢琦哭着想要反驳,可出口的全是呻吟和尖叫。

“下次要是还说这种伤害自己的谎言,”关铭健用力顶腰,将龟头卡进那道缝隙,听着她娇气地尖叫,低声笑道:“还会受罚。”

“但下次,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狠狠顶在那道缝隙上,直到将自己送了进去,才大开大合地继续撞击着。

连隐秘的宫腔都被他打开,鄢琦抽搐着弯下腰,侧头将额头蹭在他的下巴,讨好似得求他给自己更多。

“好乖。”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大手抽在她的臀尖,加快了腰腹的动作,粗暴地顶开她身体的每个角落,送她上了又一个极限的高潮。

“呜啊……”她被紧紧抱进丈夫的怀里,眼前的领带被取下,微弱的光亮都变得刺眼。

床慢隔出的空间里全是他们交缠的喘息,后背密不透风地贴着他的胸膛,她整个人狼狈到睁不开眼,可心却慢慢落地。

“我说的话,你要记住,不要再撒那样的谎。”

男人将她平躺放下,阴茎再次没入她的腿间,温柔的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满旭的事,我替你解决。”

“但从今往后,没有东西可以横在我们之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昀面不改色地关上大门,替他们拿走满是黏腻体液的床单,耳根都发着红。

傍晚六点的阳光斜穿过落地窗,在柚木地板上投下一迭光影。关铭健靠在书桌边,藏青色家居裤包裹的长腿交迭着,烟灰缸里积了叁四根烟蒂。

他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烫到皮肤时才恍然回神。窗外传来佣人修剪九里香的声响,混合着远处游艇会的汽笛,衬得室内愈发寂静。

男人靠在那张狼藉的书桌边,盯着妻子红肿的唇,眼色晦暗。

唇上的咬痕还有些疼,他指尖轻轻摸了摸,轻叹一声,转过身去。桌上的日记本摊开着,墨迹在黄昏的光线里泛着潮气。他无意窥探,却又想知道什么刺激她到如此地步。

他迟疑片刻,还是翻了起来。

关于这一整天,最开始她的字迹整洁又清秀,无非是在谈论读了什么书,有什么感想。右下角还画着一枚蓝宝石戒指,设计风格和她之前的画没什么区别。

可到了中间,他看着逐渐凌乱潦草的字迹,她用中英文夹杂地表达着自己纷乱的心绪。

——“他说,我不该去念哲学,去当只会花钱的废物。”

——“他说,我连相夫教子、安稳度日都做不到,只会给鄢家丢人。”

——“这么多年,有谁问过我的感受?我又何曾有一点想做鄢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恨我选不了,可事到如今,我快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一行被钢笔戳破了纸页,洇开的墨水像一滴干涸的泪。他握了握拳,抚摸着那片坑坑洼洼的字迹背面,眼色变得冰冷。

说到底,是他把那些照片交到鄢鼎手里。他想试探鄢琦有多在乎满旭,但更多的,是想试探鄢琦和鄢鼎之间的关系。

外界查,始终查不出什么。他想为了地位和鄢琦拿下鄢氏基金,也应该再叁确认,他和鄢琦在同一条船上,而不是他们父女连心。

晕开的墨迹在他手下蜿蜒成了一小条叶脉一般的痕迹,他重重地吐气,关上了她的日记。

是他太多疑,也小瞧了她身体里另一面的刚烈。他坐到鄢琦床边,轻轻抚摸她红润的脸,盯着她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出神。

是他做得不对。

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他不是怀疑鄢琦会背叛他,而是没有任何把握,她会毫无保留地依赖他。

鄢鼎和满旭,不过都只是今天戏场上的演员,他想要的,是鄢琦知道,只要身边发生了风暴,自己的身后才能是她唯一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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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暮色中的奔驰W140碾过一片飘落的紫荆花瓣,缓缓驶离深水湾道。后座的鄢琦蜷在男人怀里,嫣粉色褶皱裙摆铺展在米色真皮座椅上,像朵被雨打湿的木槿。她脚上的芭蕾平底鞋还沾着几点颜料,橙色像朵向阳花,含苞待放点缀在鞋面上。

车一路向北开着,鄢琦的意识昏昏沉沉,手脚根本无力活动。减速带颠簸的瞬间,丈夫的领针在她眼前晃出一道冰冷的银线,勉强将她从睡梦中叫醒。

“……你要带我去哪?”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眼睛也干涩得厉害,可心跳却骤然变快。窗外的景色在快速后退,她一眼便知,他们离香港岛越来越远。

“你不是说要打要杀随我?”男人故作严肃,牢牢攥紧她的后脖颈,“我现在把你带去个废弃船厂,更方便些。”

“你——”她指甲陷进他手臂,紧张到手心发汗,慌乱让她的睫毛又沾上了些湿意:“放我下来。”

“这就怕了?”

她无力地挣扎,裙摆缠上他膝盖,褶皱在苎麻面料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她不怕死,可却不想以这种方式死在新婚丈夫手里。

关铭健抱高她的身子,盯了一会她不停心虚眨动的眼睛,忽然笑了:“这么怕死,干嘛还说那样的话?是知道我会生气,是吗?”

“……”她没忍住,哽咽了一下,红着眼瞪他,“你真的要杀我?”

“你觉得呢?你想不想死?”

“如果我说不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拇指碾过她发抖的眼睫,把泪珠揉碎成星屑,轻叹道:“Ivy,你自己说的,你不想。所以以后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不要把死亡挂在嘴边。”

“更何况,”他抱紧鄢琦的身体,仿佛在自言自语,下巴抵在她松软的发顶,“我怎么舍得?”

车驶过皇后大道东时,街边音像店正播放着Beyond的《海阔天空》。鄢琦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男人结实的手臂箍得更紧。

她气急败坏地捶他胸口,指甲在阿玛尼西装上留下几道发白的细痕:“你故意吓我。”

关铭健擒住她作乱的手,低头吻了吻她泛红的指节,眼底满是笑意:“是啊,我故意的。”

“好了,Ivy,我们不吵架了。我带你去Sam那里,今晚他有演出。”

鄢琦倏地睁大眼,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变成熟悉的隧道灯光,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吉他被司机稳稳地放置在副驾驶,白纸上的五线谱在她脚边,被她踩得不成样子。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替她整理好了乐谱,再次送到她手边,“虽说主题还是重金属,但Sam说给你留了一首《November?Rain》。”

关铭健的手指抚过皱巴巴的谱纸,动作轻柔,“Sam把solo部分留了八小节,”他指着被踩脏的地方,“说是等你来改。”

她愣了片刻,声音细若蚊呐,眼睛却亮了起来:“多谢。”

“变脸这么快,”关铭健突然轻笑,指节蹭过她脸颊还未消退的婴儿肥,“真不知道你是几岁的鄢琦想象出来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她愣愣地看着他,没听清他说的话,却一眼看见他脸上的笑意,赌气似得将脸移到一边。

小手被他捏在手里把玩,他轻轻地笑,“待会我坐最后面,你自己坐前面和朋友聊聊,天天待在家里,快把你憋坏了。”

“坐前面和朋友聊聊?”鄢琦狐疑地抬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乐谱边缘的卷边,嘴上却不饶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我也没有很小气吧。”他无奈地亲了亲她的侧脸,俯身替她整理裙摆,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脚踝,“不过……”突然收紧手掌,“如果你的朋友再敢像上次那样搂你的腰——”

“那我之前的法国朋友还会吻面礼呢?”她扬起眉毛,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下巴都微微抬起。

“……”男人低笑几声,大手一路顺着她的腿向上,钻进宽松的裙摆,隔着纯棉布料揉捏那片红肿发烫的阴唇,齿间轻咬她的耳垂:“Ivy,你又不听话了,是吗?”

“……”

她忽然瑟缩着肩噤声,小腹一阵阵酸软得厉害,慌忙转移开话题:“晚上我不想回去了。”

“嗯,”他看着司机放缓车速,替她撩下裙摆,“尖沙咀的那家洲际重新装修好了,我找人开了套房,我们之后先住那。”

“听说楼下新开的那家SPOON?by?Ain?Ducasse,是香港唯一一家米其林二星法餐厅。明天我还要忙一阵子,你妈咪说过来陪你吃饭,我已经预约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水湾那套房子了,已经过户到你名下,算作婚前财产,以后你回港,不用再住你爹地那里。”

“好了,下车吧,Ivy,去玩一会儿。”

他把她带到Sam面前,又稳稳托着她的肘弯,像引导初学舞步的少女般将她带到化妆镜前。

鄢琦对着镜子撇撇嘴,指尖卷着裙摆的褶皱玩,对他的叮嘱和唠叨,左耳进右耳出。她盯着男人腰侧的风衣腰带出神,这件卡其色的立领风衣显得他挺拔又优雅。

只可惜谁会想到,这么优雅从容的人,刚刚命令几个荷枪的男人把她要走过的路和待过的地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

就连缉毒犬都带来了,小狗黑黑的鼻子蹭了蹭她的膝盖,又悄悄走远了。

“我先出去了,Ivy。”关铭健看着她发愣的样子,轻叹一声,“就知道你没在听。”

“算了。”

“待会期待你的演出。”

她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他,唇角缓慢地扬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生苦短,懒得去想结束后要面对什么——她拿起自己的吉他,将谱子铺在梳妆桌上,狡黠地笑了笑——她先玩一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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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的射灯穿透薄纱帷幕,将鄢琦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她站在台侧暗处,发尾用一根珍珠发绳松松绑起。

她无意识地转动戒圈,金属内壁刻着的「Aamp;I」字样硌着指腹。远处Sam的电吉他正撕扯着《Sweet?Child?O’Mine》的副歌,弦音震得她胸口发麻。

以前Sam说,想要一个干净宽敞的门店,不一定要装修得多豪华,但一定要有他自己的风格。于是她和阿昀从上环看到屯门和葵涌,想要替他承担不菲的费用。

她还曾趴在铜锣湾公寓的地板上,和Sam一起画店铺平面图的场景。那时她用红色马克笔圈出吧台位置,信誓旦旦说要让这里成为全港摇滚青年的乌托邦。

她手写了一份营销方案,毕竟乐队花费大,他们即便是出于兴趣在做,也要能收支平衡。

可还没来得及替他交下两年的押金,丈夫就已经替她做完了所有事情。那家名为「Antigone」的Live?House就开在兰桂坊最显眼的位置,他甚至买下了整栋唐楼,按照她草图的每一处细节装修,甚至保留了她在方案上随手画的潦草签名,用鎏金刻在入口处的黑胶唱片墙上。

鞋尖在毛毯上蹭了蹭,她回过头去看化妆间的方向,那道专门为她留的小天地,也装满了她喜欢的裙子和衬衣。

他总是周到的,周到到她心口发慌。是托住她的绸缎,也可以是绑住她的天网,她低下头,眼神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落什么呢?她探头去看观众席,却发现本该出现在后排的人,早已不见踪迹。

他是不是无意读懂自己,只是像个牵着小朋友的大人,带她去游乐场就算完成任务了?

“你在期待什么?”身体里那个冷静的自己忽然出声,淡淡地询问。

“我没期待!”她急切地反驳,又故意将婚戒转了个方向。钻石陷进掌心,棱角的刺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眼角带着泪花。

“你好像真的只有14岁,”那个声音笑了笑,“可是我们不是14岁的时候就知道,婚姻到最后,都是悲剧吗?”

“……”

她忽然想逃避,看着那个空座椅,眼色添了几分空洞。

“她醒了吗?”她回过神来,低头盯着鞋尖上那点橙色颜料,喃喃自语地问。

“让她回来吧,我不想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雨水在生锈的铁楼梯上蜿蜒成河,关铭健的牛津鞋碾过一张被浸湿的画作。年轻画家画的还是同一个人,是还在读大学的鄢琦,她穿了一条牛仔背带裤,盘腿坐在慕尼黑皇家啤酒屋的橡木长桌上,指尖沾着啤酒沫,笑得连小虎牙都露出来,是关铭健从未见过的鲜活模样。

“照片我拿到了。”他弯腰拾起另一张速写,小小的画本上只有鄢琦趴在桌上午睡的侧脸,睫毛在晨光中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你拍的琦琦很好看,不过,始终不及她本人千分之一。”

满旭的卫衣领口还别着油画颜料刮刀,此刻正随急促呼吸上下颤动:“那是自然,她在你身边,不会再像照片里那么快乐。”

男人突然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宽大的手掌,草草翻了翻桌上摊开的速写本,“琦琦知道,你一个人在德国的时候,陪着老师,一遍遍地画那些女模特的裸体吗?”

棕发男人忽然哽住一般,瞳孔骤然收缩,唇角开始颤抖。

过去他们时常因为这件事情吵架,鄢琦始终认为,那些渴望成为缪斯的女人,应当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而艺术也不止有人体研究。

可他无法放弃对导师口中“艺术”的追求,于是在只有他一人的时候,他还是会瞒着鄢琦,去那个秘密裸体画室。

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可如今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过去24年的人生,仿佛透明一般。

就连他约自己见面的地方,都在这个已经被一把火烧尽的文澜印刷厂。Sam告诉过他,这里发生了一场意外,警官的判断是线路老化。

可他却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他盯着男人一尘不染的皮鞋,吐气不稳地质问:“文澜是她的手笔,Sam不过只是替她经营。她收留了很多禁书作者的作品,帮了很多想要发行作品却缺了门道的学者。”

“可我刚刚才发现,被烧毁的,大部分都是c大学生的画册,特别是我的,还有那些我替时尚杂志写的短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她锁进了保险柜,而那些藏书,我已经替她带回了大陆。”关铭健打断他的话,强硬地抢过话头,“满旭,这些年,文澜的盈利一半给了Sam,一半给了你。”

“她知道你不得志,明里暗里替你做了多少,你心里清楚。”

“但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男人走上前,单手将混血青年制服,摁在印刷机残骸旁的油墨槽边,“你说你把照片寄给她,但你知道我是从谁那里拿到的吗?”

“鄢以衡。”

他冷冰冰地吐出这个名字,在满旭的错愕中,将他骄傲的头压得更低,“满旭,她待你不薄,你却要助纣为虐,差点让她被舆论的口水淹没。”

“哪怕你堂堂正正站到我面前来挑衅,我都不会如此生气。”

“你给她寄这些照片,除了让她痛苦,还能有什么用?你保护不了她,甚至在伤害她,满旭,你配不上她。”

年轻人用力挣扎着,却没法从他手里逃脱,只能像个失败者匍匐在脏污的池子旁,闭上眼忏悔:“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要向她道歉。”

“可是你,你机关算尽,又何曾配得上她?”

“我也配不上。”

男人坦然地笑,他盯着无名指指节上那个铂金素戒,“但她太纯粹,你没能力,就该认清现实,离她远点。”

油墨槽里的残渣泛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满旭被熏到有些头晕,却依旧紧紧抓住左手腕间的十字架手链,里面是鄢琦亲手刻下的”Kyl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父亲在巴伐利亚的教堂修复项目,背后有中资参与,对吗?”

“还有,巴伐利亚州立美术馆,”他突然低下头,凑在满旭身边,满意地审视着他的无助和恐惧,“明年春季的亚洲青年艺术家展有很多c大学生的作品。”

风衣袖扣擦过满旭颤抖的眼皮,关铭健继续沉声说道,“只是策展人刚收到举报信,说你抄袭约瑟夫·博伊斯。”

满旭的呼吸陡然急促,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他的眼球上蒙上蜘蛛网般的红血丝,小麦色的脸涨到通红,想要为自己声辩,却被男人直接打断。

“我给你个号码,你打过去告诉她,你想想当面对琦琦道歉。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

“如果你做得不合我预期,你父亲挣得那些,供你母亲疗养的钱,就别要了。还有你,满旭,我会让你在美术界除名。”

“听懂了吗?”

关铭健没等到他的回应,年轻男人给他只有漫长的沉寂。他轻笑了声,抚平满旭被冷汗浸透的衣领,“香港这个美术展,只是个诱饵,因为我想见你,你才有资格来。”

“明晚会有司机送你去机场,顺从一些,才不至于像上次那样,被扣留在机场四个小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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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泻在穹顶的钢化玻璃上,欢呼声伴着燥热的鼓点,如潮水般退去。舞台灯光暗下,只剩一束冷白追光钉在鄢琦身上。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那双芭蕾平底鞋不知何时已踢到台下,珍珠发圈也被取下,漆黑的长发倾泻在肩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Sam的钢琴前奏响起时,她抱着吉他坐上高脚椅,那双眼睛沉静朦胧,看不出太多情绪。

「When?I?look?into?your?eyes」

鄢琦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仿佛一张老唱片,念着那些歌词,娓娓道来。她忽然跳下椅子,一步步走向舞台边缘的叁角钢琴,裙摆扫过Sam放在琴凳上的皮衣。

「I??see?a?love?restrained」

钢琴突然走调,和弦变得柔和而缓慢,鼓手读懂她的眼神,力道也渐渐放轻柔,配合着她一起唱起抒情版的《November?Rain》。她微微低头,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唇角却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副歌降临时,主唱原本热情的吟唱,在她口中,渐渐变成了释怀的感慨,犹如一场真正的十一月的雨,沉静、克制,却又带着某种近乎隐忍的温柔。

「Don\'\'\'\'t?you?think?that?you?need?somebody?」

她忽然感到这句歌词有些奇怪,弹奏吉他的手指僵了片刻,抬起头的瞬间,却在那个原本空置的座位上见到了他。

他似乎已经回来了许久,那样静静地、专注地看着她。他的目光越过观众席上所有的人,从头到尾,只笼罩在她一个人身上。

“琦琦。”

唇齿轻碰间,他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看出了她的不同,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药盒。沾上油墨的手套已经被扔进街边的垃圾桶,他用了柠檬皂洗了两遍手,才一身清爽回到她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来的路上,他望着后座上散乱的照片,看着她以前的生命力,喉头发涩。嫉妒在胸口燃烧,可他却舍不得烧掉这些旧照,只能匆匆封装进文件袋,连带着那些暴戾和狠辣。

他催促许尧开得快些,好让他早点回到这座为她定制的live?house。

他想见她,不论她是不是已经在舞台上兴奋地和Sam的乐队玩成一片,无论她享受的当下里是否有自己。

可他匆匆进门,却看见,她只是坐在那里,弹着吉他,唱着歌,像任何一个寻常的夜晚,在琴房里轻轻哼唱喜欢的曲子。

时刻都有失控风险的那个她离开了,剩下这个恬静优雅的鄢琦。

「Everybody?needs?somebody」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暴雨声重新涌入耳膜。鄢琦放下吉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终于完成了一场漫长的跋涉。

雨点重重地砸在顶层的钢化玻璃上,取代了收尾的音效,Sam接过她的立式麦克风,大声地欢呼:“Love?is?the?rain?that?never?dies!”

爱是永不停歇的雨。

她站在Sam身旁,轻轻地笑了一声,视线却被一步步走下观众席的男人吸引。他脱去了长长的风衣,里面洁白的衬衣已经解开了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潮湿的空气让他打理好的额发散落了几根,隐去了些许瞳孔中的锋芒。

他一步步走上前,拿着一双崭新的银白色缎面平底鞋,在所有人面前,在她身前单膝跪下,噙着笑替她系上水钻搭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Love?is?the?rain?that?never?dies!”

观众席上有人开始跟随着Sam欢呼着,闪光灯忽然亮起,打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和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上。

他圈住鄢琦纤细的脚踝,摩挲着她的皮肤,站起身,搂住了她的身体,低声问:“今天开心吗?”

“……嗯。”

她享受这个舞台,可是她对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站上这个舞台,几乎已经毫无印象。心里一直残留着一种淡淡的失落,她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今那个缺席的人归来,她却又无从下口,只能揣着心绪沉默下来,抬头一字一句地问:“你要用这些照片,去换鄢以衡原本订好的明天的头版吗?”

“嗯,”他的眉角动了动,看着她这幅冰雪聪明的样子,搂住她的肩,笑意更浓,“好聪明,琦琦。”

“这场演出的收入,我会照数捐给儿童教育计划,”男人低笑,搂着她转向汹涌的闪光灯。他的唇压在她耳畔,声音淹没在欢呼声里:“我知道你不喜欢以我太太的名义登上报纸。”

“我会让他们写成,这场慈善演出,是你准备已久的。”

她沉默了片刻,手指抚上他手臂内侧长长的红色抓痕,还有那个印迹逐渐淡去的牙印。鄢琦盯了一眼自己尖利的指甲,轻轻叹了口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雨幕还在继续,维港的灯火在落地窗上流淌成河,鄢琦的指尖悬在关铭健手臂的抓痕上方,消毒棉签洇开的酒精在他的皮肤上反出壁灯的光。她睫毛上粘着的银色亮片在灯下显出几分暖意,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柔光里。

“Sorry...”

尾音消失在关铭健突然收紧的怀抱里。他的下颌抵着她发顶,呼吸间带着洲际酒店特供的晚香玉香氛气味。

“疼不疼?”她闷声问,手指无意识描摹他衬衫前襟的黑色纽扣,眼底有了几丝自责。

男人忽然托起她的脸,她眼尾的银色水钻像滴未干的泪,瞳孔也清澈得惊人。没有那种锋利和叛逆,也没有混沌和迷茫,只是安静的、温柔的。

“医生说过,每次你状态不好——”他顿了顿,仿佛在思考措辞,谨慎地选了个委婉的说法,“会头痛。”

他的拇指按上她太阳穴,力道精准,“这里...真的不难受?”

鄢琦摇了摇头,越过他的肩线,望向窗外。一艘天星小轮正驶过九龙仓,船舷灯在玻璃上投下五彩光影。她看着这艘船的航线,忽然想起满旭曾经说过,要带她偷渡去澳门,坐上通往南极洲的邮轮。

记忆在此戛然而止,有许多细节已经渐渐被淡忘。

“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她抓住他滑向自己耳后的手,细细的伤疤在发根处延伸,“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关铭健望着她这副失神的样子,瞬间收紧了拳,仿佛是一瞬间,他就做下了残忍的判断——她是在为满旭,为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而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剧烈的不甘让他藏在鄢琦背后的手渐渐颤抖了起来,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强硬地打断了她想要努力回忆的思绪,将她的嘤咛吞进喉咙里。

他的呼吸很烫,烫得她的大脑都有一秒断片。

远处香港文化中心的霓虹突然熄灭,维港陷入短暂的黑暗。鄢琦在那几秒的混沌里仰头,蹙起眉承受着这个热烈的吻。

唇舌间的氧气被夺走,男人微微抽离开,含着她的下唇,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琦琦,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一会儿该难受了,嗯?”

她眯着眼想要思考,可他又再次不容抗拒地撬开她的齿关,吮吸她带着乌龙茶醇香的舌尖,中断了她大脑内的一切进程。

门铃声却忽然响起,男人抚摸她脊背的手顿了顿,松开她的唇,望着她面上的潮红,轻轻笑了笑,“我去开吧。”

鄢琦无力地瞪了他一眼,拉上了柔软的冰丝被,身体缩进那张大床里。冰凉的手背覆上泛红的唇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正在发烫。

“是阿昀。”

他走回卧室,低头把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拇指蹭过她上扬的眼尾,“她说有个电话找你,要接一下吗?”

“嗯。”

鄢琦揉了揉干涩的眼,被丈夫安置在卧室门外的羊绒地毯上,脚尖勾起绒毛拖鞋,小步迈向门外,看着一脸谨慎的助理,轻声问道:“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昀迟疑了一瞬,朝她身后的男人看去,他似乎无意窥探她们的对话,只是坐回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泡过了头的乌龙茶。

“是满旭。”

她压低了音量,攥着她手腕退出玄关,带她站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小心翼翼地将手机递给她。

鄢琦拧起了眉,盯着小小的手机屏幕,小声问:“佢...究竟想做乜嘢?”他到底想干嘛?

“佢话想同你say?sorry,但call足七次都转入留言信箱。”

“……”鄢琦无奈地摸了摸额头,接过助理手里的揭盖手机,在沙沙的电流声后,缓缓开口问:“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疲惫,听见她的声音时,沉默了片刻才开口:“Ivy,是我。”

“照片的事,我本来是想赌气还给你,没想到给你惹了很多麻烦,对不起。”

“……不会,”她轻叹,她了解满旭的性格,他不是那种周到的人,甚至很莽撞,可她从不会怀疑他是个坏人。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满旭的呼吸突然变得很轻:“他......”这个音节在齿间徘徊太久,最终化作一声小心翼翼的试探,“有没有为难你?”

鄢琦的手指僵了僵,指节无意识拧起粉色裙摆。她低头盯着被摆放在木桌上的镜子出神,鎏金梳妆镜里照出她现在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松散的发髻,被咬出月牙痕的下唇,还有随呼吸起伏的领口。一切都似乎还是自己,可她却有些迟疑地与镜中的人相认。

她长叹一声,只能仅凭着还记得的事,淡淡地叙述着:“……没有。”

“好……”他在那边似乎很焦虑,碰倒了沉重的画架,沉闷的“咣当”声传进她的耳畔,“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可以见你吗?”

他在一片狼藉中长叹一声,垂着头问:“有些画册和你的文章草稿在我这里,我想,如果你用得上,我该还给你。还有你喜欢的《拜伦诗集》——”

她盯着镜子里的女人,看向她胸口那个不经意间露出的红痕,叹息了声,“不用了,你如果用不上,就扔了吧。”

“Kyle,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说出这句话的心情,比想象中平静太多,她伸手摸了摸镜子边缘的雕刻,大片大片的芍药花被染成金色,固定在金属边框上。

就像她一样。被包装得雍容华贵,可对生活的热爱也被定格在过去的瞬间里。

她知道自己身旁的眼睛不会太少,这段婚姻带来的利益捆绑太重,鄢家盯她的眼睛也越来越多,虽然枕边人替她挡掉了大半,可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又能有多轻?

鄢琦握紧手机,越过镜子看着假装远远避开的阿昀,自嘲地笑笑。满旭的电话和她的回应,用不了几秒钟,就会被传递给坐在沙发上佯装无事的男人。

她摸着胸口,挂断了电话,转身重新对阿昀扬起和煦的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电话听筒传来许尧带笑的吐息,混着老式电话线特有的电流杂音:“怎样?”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跑马场的马哨声,沙田马会的梁会长也在电话那头,殷勤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关铭健的拇指抚过骨瓷杯沿,他注视着茶面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没事。”

杯底与大理石桌面相触时发出“叮”的一声清响,他勾起唇角,让他走。

“呵…那看来鄢小姐不想见旧情人,你也终于舍得放过人家了。Alex,恭喜。”

男人望向卧室关紧的房门,下意识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铂金素戒,低声道:“安排的怎么样?”

许尧滑开金属打火机的开关,替梁会长点燃了一根雪茄,示意他接起电话。

“关总,”梁会长赔着笑,说着一口夹生的普通话,雪茄烟灰簌簌掉在西装上,“鄢二少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专门从泰国请了大师算过,说中秋这场鄢氏的‘幸运7号’稳赢,连骑师都换了铜扣腰带,刻了鄢董事长的生肖……”

关铭健轻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杯沿:“生肖?”

“是啊!他还特意吩咐马厂,提前给马喂了叁天苹果,取个‘平安’的好意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安啊…”关铭健突然打断,念起他的话,轻轻笑了声,“我刚听说‘幸运7号’今早踢伤了马童?”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

许尧笑吟吟地看向脸色僵硬的梁会长,应和着关铭健的话:“兽医说左后蹄有旧伤,训练起来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他故意提高音量,“对了,刚看见鄢二少的人往马场运了箱典藏波尔多红酒,该不会想给评委灌酒吧?”

梁会长顿时结巴起来:“这、这不可能……”

“梁会长,”关铭健一字一顿地叫着他的名字,“我记得您女婿在赛马会管抽签?田忌赛马的道理,我想大家都懂。要是‘幸运七号’在B组,能不能训好,都能突围,您说对吧?”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梁会长打翻茶杯的碎裂声,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们抽签都是找第叁方公证的,不会暗中做手脚。”

“哦,那就好…”关铭健点了点头,指尖沾着凉透的茶水,在茶几上写下了一个“A”字,“万银今年也打算进赛马会玩玩。”

“不过赛马会在97回归之后,也会面临资本重组,如果万银的马能旗开得胜,也算是给大陆一个好彩头。”

“到时候,一定请梁会长喝酒,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尾音微微拉长,许尧听着他的暗示,挑起眉,赞同地点头,目光直接地盯在梁会长发红的脸庞上。

“……好。”他低头看着许尧公文包里露出的文件一角,擦了擦额头的汗滴,连忙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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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什么?”

床垫微微下陷,带着乌龙茶和雪松的气息。关铭健的胸膛贴上来时,鄢琦笔尖一顿,钢笔水在文献综述上洇开一小片蓝。开得十足的空调冷气里,他皮肤的温度像块烧红的烙铁。

“......文献综述。”她缩了缩脖子,耳后被他呼吸灼过的皮肤泛起细小的战栗,“论文正文还没开始。”

他的手指缠上她垂落的长发,黑亮的发丝在他指缝里游走,最后绕在他无名指的铂金戒圈上。

“我让许尧在你书房装了台电脑,处理器用的奔腾586。”他咬字轻快,“等我们回h市就能用。“

“好。”

钢笔咔哒合上的声响里,她突然关掉床头灯,仰面躺下。黑暗中有丝绸摩擦的窸窣声,真丝睡裙的肩带滑落半寸,露出傍晚时被他咬红的锁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想呆在香港。”

这句话没头没尾,语气也轻得像在说给自己听。关铭健的手掌覆上她发凉的手指,替她蹭了蹭那片沾着钢笔墨水的皮肤。

我知道。

厚重的窗帘缝隙漏进一线月光,正落在梳妆台的金属镜框上。她眼色淡淡地看着他晦暗不明的下颌线,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后天回去。”他压低了身子,鼻尖抵住她光洁的额头,“等中秋再来两天,就剩春节了...”

鄢琦缓慢地眨了眨眼,听得不太清晰,意识渐渐沉入睡梦里。

她恍恍惚惚间忽然意识到,身体里的声音消失了,她们似乎都陷入了沉默,只剩对现实一知半解的自己,和与丈夫之间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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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怎么睡到这时候才起?”

周芙伶放下手中的玳瑁单片眼镜,鎏金镜链在太阳透过落地窗的光线中轻轻晃动。她将指尖夹着的薄荷烟搁在水晶烟灰缸边缘,旁边正压着今早的《苹果日报》。娱乐版头条赫然是鄢琦昨晚在live?house演出的巨幅照片。

鄢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蓬松的黑发还带着枕痕,声音沙哑,“几点了?”

“十一点叁刻,”周芙伶端起骨瓷杯抿了口英式早茶,侧头吩咐着,“阿昀,给小姐拿杯热柠檬水来。”

鄢琦接过温热的马克笔,眼神滑落在拍卖图录上。那是佳士得秋季拍卖会的预展清单,周芙伶正翻到一串缅甸紫翡珠链的页面,24颗32mm的珠子,即便是印在平面画册上,也依旧光彩夺目。

“月末在s市的慈善晚宴用这个做压轴如何?”周芙伶的钻石腕表在翻页时闪过一道冷光,“和你那条Dior晚装很配,最重要的是不会太低调,但也不喧宾夺主。”

“挺好的。”鄢琦靠上母亲肩头,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伸了个懒腰。

“《苹果日报》把你从在纽约筹备义演到现在的慈善记录都列出来了。”周芙伶的指尖轻轻点着报纸,“不过今早你爹地来电话,问起满旭的事...”

她顿了顿,“Alex说已经处理好了?”

鄢琦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低头转起无名指指根的戒圈,轻轻应了声。

“他...”周芙伶抬手替女儿理了理睡乱的发丝,“有没有为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她轻声回答,顺手拿起母亲放在一旁的薄荷烟,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烟圈在她红唇开合间散了出来,鄢琦长呼了口气,低声说:“妈咪,我想带个心理医生回大陆,长期呆在那边。”

周芙伶指尖轻顿,盯着女儿没什么情绪的脸,沉吟片刻问道:“那就还是Jennifer吧,我会跟她说,作为你的私人医生聘请过来。”

“好。”

鄢琦伸手拧灭了烟蒂,在母亲欲言又止的表情中轻轻笑了笑,“别担心,我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定期确认我的状况。”

“我告诉过Alex了,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医生。”

“那就好,”周芙伶的眉头松动下来,在阿昀端着空碟子去厨房时,眯眼看向她的背影,压低了音量,“身边能用的人,越多越好。”

鄢琦微微垂眸,望着玻璃茶几上倒映出的天竺葵,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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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周卿。”

女人齐耳的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低调的卡地亚坦克腕表在她手上多了几分内敛的韵味,她扬起唇角对着鄢琦微笑,主动伸出手来,“我们见过的,你还在温哥华上初中的时候,我去拜访过你母亲。”

“嗯,我记得,我的成人礼你来过。”鄢琦礼貌地回应,回握着她的手,面上清浅着笑,眼神却不动神色地扫过周卿胸口的蜜蜂胸针,“你送的耳坠我还会常常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落地窗外,小型观光游轮在浑浊的水面划出白浪,暴雨过后的闷热让爵士乐队的萨克斯声都黏腻起来。维港的水今天格外湍急,仿佛将昨夜的雨延续。

“周卿以后会同你回h市,手把手教你理财投资,她也会负责在大陆经营我们的投资基金。”

周芙伶替她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替她整理着胸前的丝巾,“琦琦,你上次告诉我你想找间合适的铺面和仓库,想开一家南洋珠宝行下属的店,我很赞成。”

“之前g省省会的第一家分店,也是周卿负责的,她做得很好,你可以多问问她的经验。”

“你外公外婆是解放前就离开s市,去加拿大了,妈咪对大陆的事情也不是很懂,以后大陆的生意,还得落到你和周卿手里。”

鄢琦点了点头,盯着杯中浮沉的白色花瓣,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目前港资想要入驻大陆,必须和内陆资本合资,且港资持股比例小于49%。”

她抬起头,直视着周卿若有所思的目光,“我看过g市的那本账面,你们用了BVI离岸公司代持内地公司股份,拿下了51%的股份份额。”

“但我不觉得这是可持续的,大陆开放时间不长,未来一段时间对外资的管控一定是从紧到松,不可能全面放任市场自由调节。”

“所以,”鄢琦指尖轻点桌面,语速很慢,吐字却清晰,“我猜,97回归以后,大陆会要求香港公开所有离岸公司实际控制人,那时我们还是要另寻出路。”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周卿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下,看向鄢琦的目光带了几分好奇的探究。她不得不承认,在今天之前,她对鄢琦的印象是割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家那边的说法是,鄢琦从小就是个过分安静的孩子,马术比赛被评委刁难也不争辩,宴会上被弟弟故意泼脏礼服也只是低头离场。周家的长辈们提起她,总爱用“文静乖巧”这样的词,仿佛在描述一只被驯养得过于温顺的雀鸟。

可她在纽约读书时的同学却信誓旦旦地说:“Ivy?Yan?那个在学校酒吧喝倒叁个男生的女生?听说她发表完论文的那天,光着脚在草坪上的泥坑里兴奋地跳,直到Davidson教授去找她,她才消停。”

而周芙伶带她来到鄢琦面前时,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琦琦最近...情绪不太稳定。”那语气不像在谈论一个二十四岁的已婚女性,倒像是在嘱咐保姆照看好六岁孩童。

可现在,周卿注视着对面正在仔细核对预算的年轻女人,鹅黄色衬衫袖口露出的一截纤细苍白的手腕,翻阅文件的动作却带着些许果断。

有点意思。

连带着她背负的这段婚姻也有趣了起来。

“我认为需要找一位大陆代理人,最好有国资背景,替我们探探虚实。像z行一样,总是走香港加工,出口大陆的路子,成本太高。”

“可在大陆想有足够稳固的生产线,免不了和矿产开采方和监管方打交道。更何况,经济改革初的社会整顿还是需要借力公共警备系统,不然就会像去年z行在y省开发翡翠矿一样,叁个月内被村民砸叁回。”

周卿思考片刻,忽然轻笑一声:“那你有人选了吗?”

鄢琦抿了抿唇,“没有,但想找,不是难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找关总帮忙吗?”周卿下意识抚摸着咖啡杯杯沿,忽然倾身向前,在周芙伶垂眸思考间,问出了那个问题:“最近黄金处于熊市,可我听说,万银最近收购了大量黄金做储备。还有北边的r国——”

“经济几欲崩溃,西伯利亚的钻矿和黄金矿也即将拍卖,万银私下已经多次接触过。”

“妈咪,”鄢琦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蛛丝般的阴影,侧头看向母亲,“要想继续保持高定路线,我们需要很可靠的原料供应商。”

周芙伶盯着女儿那双冷静清澈的眼睛,轻叹了声,杯沿的唇印上缓缓滑下一颗红茶液滴。

“琦琦,如果只是为了生意,我很愿意这么做,可我……”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我。”

鄢琦轻快地笑了笑,反手握住母亲的手,指腹在她虎口的伤疤上摩挲,“你怕我被Alex困住的枷锁又多一条。”

“可是我在想,你说的对,与其逃避,不如借他去打倒其他人。”

“我不想再像十年前一样,只会哭着帮你包扎伤口,对着出轨家暴的父亲,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你总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就是快乐地享受自己的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鄢琦看着水面上的薄雾和从缝隙中透出的阳光,轻轻地眨动眼睛,忽然回想起他说的话。他说,推翻那些旧的,去创造些新的。

“可我觉得,我还可以有更多的应该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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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合胃口吗?”

关铭健的指腹擦过她的手腕内侧,中环海滨的风裹挟着轮船的汽笛声,吹拂起她长长的头发。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油墨味,他垂眸轻叹,知道她一定又去了文澜印刷厂。

“难吃。”鄢琦撇了撇嘴,随意踢飞脚边一个维他奶空盒,几个英国人和他们擦肩而过,回头注视着她年轻的容颜,“午餐菜单少了很多选择,鹅肝也只有蒸的,只有栗子汤和最后的芝士还不错。”

关铭健低头笑了笑,攥紧她的手,陪她一起眺望对岸九龙仓码头,“s市也有几家米其林,下周我们去一趟。听我母亲说,外滩那家老字号,下周会新到批法国露杰鹅肝,甜点似乎是白松露巧克力挞。”

“你去出差吗?”

“嗯,”男人点了点头,从后圈住她的身体,大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公司合并后,华信总部会放在s市。”

“而且s市毕竟是经济特区,昨天你跟我说你在找铺面,我想如果有合适的,s市会比h市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鄢琦眨了眨眼,低头盯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声音飘散在傍晚的风里,“Alex,我想找一批能用的人。”

关铭健顿了顿,扶着她的肩将人转过身来,望着她那双坦然诚恳的眼睛,“你要有国资背景的开路人,是不是?”

“嗯……”鄢琦点了点头,看着他领口那枚蓝宝石领针折射出的冷光,“但我要自己选。”

“可以。”

他答应得很果决,果决到鄢琦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男人轻笑了声,“我会找人替你收集简历,你自己挑。”

“……谢谢。”

她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着,海风卷走了她轻巧的尾音,又消散在码头嘈杂的人声中。鄢琦下意识捏紧了提包的金属扣,心头有些发慌。

关铭健适时地揽住她的肩,温热的掌心恰到好处地施力,带着她沿着海滨长廊缓步前行。他的目光始终温和地落在远处闪烁的霓虹上,只是搂着她肩膀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她裸露的肌肤。

鸟儿有时也需要放风,特别是一只有意隐藏自我的鸟儿——许尧这样提醒过他。他的目光有些晦暗,有限程度内的自由是能被允许的,但绑在腿上的银链子,不可能有人能解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鄢琦蜷缩在书房的丝绒沙发里,Jennifer刚点燃的佛手柑香薰在空气中划出淡白色的烟圈。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密的百叶窗阴影。

“这样的闪回不是第一次了,”Jennifer用镊子夹起一块方糖,轻轻放进骨瓷茶杯,托着茶碟递给了鄢琦,“但这次你似乎特别不安。”混血女医生灰蓝色的虹膜在烛光里流转,羊绒披肩下的珍珠项链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嗯。这次不一样,”鄢琦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抱枕上的真丝刺绣,那里绣着她的生肖,旁边是大片大片的鸢尾花。

她侧头对上Jennifer倾听的姿态,苍白地勾了勾唇,“我想去剖析为什么不一样,可之前你告诉我过我,剖析自己的心理,反而会让我更痛苦。”

“Ivy,你已经有一些分裂的症状。”女人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过度自我剖析只会加重你的症状。”

“不如说说看,这次发生了什么?”

鄢琦忽然坐起身,羊绒毯从身上掉落,她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轻轻地说:“我听到了我爹地的话,那些话,他说过无数遍。”

“我讨厌那个书房,就是在那个书房里,我听见了他和那个电影明星露骨下流的调情电话。也是那一天,她寄了照片给我妈咪。”

“我告诉过你,他们大吵了一架,我从门缝里看见散落在地上的照片,男女交缠的肉体,让我头晕恶心。”

“后来我听到他们吵到我身上,我听到爹地骂我是没用的花瓶,我才知道,原来妈咪这些年一直在收拾他混乱的男女关系,或者说——”

“抓住那些女人去堕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他们开始动手,我冲了进去,抱住妈咪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她被砸出乌青和伤口的手臂,我只会哭,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次…”她低头看了眼新换上的美甲,乳白色的甲油胶散发着珍珠的光泽,“照片变成了我的照片,挨骂和差点挨打的,是我。”

“Ivy,你的创伤应激被触发了。但这不是你的错。”

“是吗?”鄢琦木讷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可是当下我只觉得麻木。”

“我真正的失去记忆,变成另一个人,好像是从我的丈夫回来开始的。”

Jennifer的手指微顿,替她捡起地上的毯子,凑近在她身旁,听她继续说着。

“他其实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对我做。可是我对婚姻早就没了兴趣,我看见他,只把他当作一个抽象的‘丈夫’符号。”

“后来等我再能记起发生什么的时候,我感觉心里有种很强的失落。可我不知为何。”

“或许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又或许是因为他,但那种失落和以往都不一样,我越想忽视,胸口越是烦闷。”

“你害怕自己对他产生感情?”Jennifer轻轻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指腹在她冰凉的手背上短暂停留,“可你的状态,让你无法分辨这种情绪。”

“感情…”鄢琦低声重复,像在舌尖掂量这两个字的分量,“我不知道。可是我害怕我是在依赖他,我怕我从一个深渊,走向另一个。”

Jennifer在她漫长的沉默中,耐心地等待着她继续下去。钢笔笔尖在白色的纸张上记录着什么,最终落到了一个单词上。她轻轻地圈出“trust”,然后合上笔记本,声音柔和却带着引导性:“Ivy,你和Alex之间,有过真正的交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者说,在你眼里,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看不懂他。”鄢琦轻咬下唇,曲起腿缩回了沙发里,“方方面面,我都读不懂。”

“那是他真的很复杂,还是你抗拒去读懂他?”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再次陷入了沉默。她悄悄掀开内心那层自欺欺人的纱布,露出一个被刻意遗忘的角落,堆满了丈夫的影子。

他爱她吗?她迟疑。他不爱她吗?她又摇头。每一次思考触及他,都像拳头砸进棉花,所有的逻辑都无声陷落,只剩一片茫然的空白。

无论是放纵自己依靠他,还是不顾一切地移开步伐,似乎哪一个,她都做不到。

那是一种如履薄冰。

“没关系,Ivy,我想,或许你需要和Alex谈一谈你的困惑,但如果你还没准备好,”Jennifer拿出准备好的绘画本和书法册,“可以先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

“好。”

鄢琦接过画册,目送医生离开。书房门虚掩着,Jennifer正低声和阿昀确认她的用药剂量。她无心去听,只是翻开日记本,钢笔悬在纸页上方,墨水滴落,晕开一片混沌的蓝。

墙上挂着《睡莲》的仿画,画框里的水面宁静无波,而画框背面,一个黑色窃听器静静吸附在阴影处。她收回视线,却毫无防备。

——或许我该去阳光下走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写完这句话,用力拉开沉重的窗帘,百叶窗应声打开,她盯着天边的积云,无奈地笑笑。

秋雨似乎也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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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h市,空气里浮动着桂花的甜香。鄢琦倚在青灰色砖墙边,看着管家指挥佣人们将一个个行李箱搬进那辆黑色奔驰。细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间隙洒落,笼罩在她羊绒披肩包裹的肩头上。

“不是只去一周吗?怎么要带这么多?”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叶柄。

他正在和助理确认行程,闻言转过身来。男人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叁件套西装,衬得身形越发挺拔。九月的阳光为他镀了层金边,却把阴影投射在她身上。

“时间虽然紧,但还是有几场晚宴,给你多带些礼服和珠宝,总没错。”关铭健轻笑,捏了捏她冰凉的手,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落叶,“先上车,后座上有给你的东西。”

他侧身拉开车门,手掌覆在她的头顶,护着她坐进车里。火热的指尖在她的发顶上停留了片刻,眷恋似得摩挲着她的发丝,男人在助理靠近时,才缓缓收回手,替她关上车门。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鄢琦拢了拢开司米披肩,发现座椅上放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袋口没有封死,隐约能看见里面整齐的A4纸边缘。

她抽出那些纸张,仔细地读了起来。那是一迭简历,从工商管理系毕业的高材生,到白手起家的经营者,每个人的自我陈述都写得踌躇满志。

她轻轻一笑,目光却落到其中一张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女人,她听魏仲民的未婚妻刘捷提起过,似乎是关岭曾经看中的儿媳人选。

她叫杨萌,也是大陆政商家族出生,很早就去了波士顿留学,为人做事果断干脆,现在供职在s市的一家公募基金。

一个优秀到极点、独立坚韧的女人,在关岭口中,最大的优点却只是门当户对,温良贤淑。

鄢琦的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摩挲,描摹着那些与丈夫惊人相似的履历轨迹——同样的名校出身,同样的金融世家,甚至连实习经历都重迭在高盛的那两年。

她心底大概有了个想法。

“怎么样?”车门打开,雪松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席卷而来。关铭健弯腰坐进车里,手工定制的西装面料擦过她的膝盖。他随手松了松领带,“我已经让许尧筛选过一遍了,这些人基本都在s市,明天你就可以告诉他,你想见的人。”

鄢琦将简历慢慢塞回纸袋,羊绒裙下的膝盖不自觉地并紧。“这次去S市,”她转头望向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我需要做什么?”

男人勾唇一笑,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明晚保利有个拍卖会,帮我挑几样东西,私下送给证监会的张局。”

车窗外的树影斑驳掠过,在他肩线上投下细碎的光点。鄢琦眨了眨眼,“我看过了拍卖册了,那对雍正斗彩梅瓶还不错。”

“嗯,”他吻了吻她的耳垂,“都听你的。”

“剩下的那些晚宴,”男人握起妻子的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指,“看你心情,想去的话,礼服和珠宝我都准备好了,不想去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自己出去玩玩,记得带个人在身边,告诉我去哪就好。”

“只是周五晚上,我定了和平饭店的露台,听说有国内最近很流行的爵士乐队,我们一起去听听看。”

他的唇贴在她耳畔,浓郁的荷尔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主唱似乎以前在苏格兰玩摇滚。”

她乖顺地靠进他怀里,轻轻地点头,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展开把玩。

关铭健越过她的发顶,手掌扶在她的腰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Jennifer说他们之间没有正式的谈话,的确,从头到尾,他的妻子都像只战战兢兢的兔子,在各种明争暗斗中躲闪不及。每次他试图靠近,她就缩回那个精致的壳里。午夜梦回时,即便他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仍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疏离在滋生蔓延。

就像此刻,她温顺地依偎在他胸前,认真地向他寻求帮助,甚至连她向心理医生坦白的全部经过,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说她很不安。

可他又何尝不是?他早就知道,她的灵魂从来都漂浮在他无法探知的地方。

人心就是如此贪婪,过去他要鄢琦待在他身边,可现在他又忍不住思考,怎么才能把她真真正正地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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