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急了(1 / 1)

第516章 急了

二十分钟前,牺牲大教堂之外的广场上,涌动的人潮里,两个身影静静站在其中,凝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狂热欣喜的氛围之中,却唯独像是无关的人。

沉默的伫立,许久,许久·—

就好像在等待着一个半个小时前就信誓旦旦的出门了的朋友一样,渐渐焦躁,渐渐恼火。

偏偏在沉默里,却好像坐超高楼层的电梯一样。

按下按钮之后,缓慢看不见尽头的向上,无止境的沉默里,渐渐尴尬。

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天很蓝啊。」

「嗯。」

「风也很不错。」

「确实。」

短暂的对话并没有驱散尴尬,反而令沉默显得震耳欲聋。

眼看着闻雯再一次焦躁起来,季觉忍不住叹了口气,趁着身高优势还在,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趁着她反应过来之前,赶快找话题:「闻姐你究竟想说什麽?」

闻雯双手抱怀,着脚,来不及因为季觉拍肩而气恼,又陷入了思考之中,

以至于没注意到季觉嘴角勾起的那麽一丝笑意。

压不住嘴角了。

像闻姐这种一根筋单线程的纯正荒墟,真的很好哄啊。

「—要说的话,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闻雯捏着下巴思索许久之后,感慨道:「认识了这麽久,虽然大家协力合作了很多,但要说正儿八经的一起出门打架,这还是第一次吧。」

「唔,确实。」

季觉点头,想了想,也感慨道:「一直都没有什麽机会啊。」

顿时,闻雯投来的目光,越发复杂起来,简直就像是看着自己带的小弟,跑去别人家干活儿一样!

「童植物那个家伙,每次说起你来的时候,眼睛好像都跟放光一样,说你多靠谱多厉害,配合多默契——.我只能在旁边点头嗯嗯啊啊,根本插不上嘴。每次说完之后还要问我,有这麽靠谱的朋友,出任务一定很轻松啊,真的好羡慕你啊。」

闻雯的牙都快咬碎了:「结果这便宜老娘半点是没占到过啊!」

「不,一般来说,你遇到什麽对手,基本上都被一拳头干碎了吧?一拳头干不碎就再上一拳。」

季觉遗憾提醒:「我根本就没有什麽发挥的机会嘛,况且,工匠不就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大本营里干活儿麽?真要和人打遭遇战,才叫倒霉呢。

但这麽一想,这麽长时间以来,在工坊外面跟人千了那麽多架,几乎自己都快习惯了结果还是霉运作票麽?!

「工匠啊.」

闻雯沉默一瞬,「虽然至今依然不知道你去做工匠究竟算不算一件好事儿,

但你搞得似乎还挺不错。

明明才一年多一点而已,连天工都已经搞得定了,搞不好以后,我出去还要报你的名字求罩呢。」

她感慨着,随手锤了锤季觉的肩膀,结果忘记了身高,锤到胸口了,然后,

才反应过来,忽然抬头,眼神审视:

「对了,你刚刚拍我肩膀做什麽?」

「误?有吗?」

季觉茫然看过去,早有准备的无辜眼神,反而令闻雯越发的确信,拳头捏的嘎嘣响:「你小子,趁着我这会儿个子小,一个劲儿的占便宜是吧。」

「没有没有,就顺手,顺手,真不是故意的。」

季觉赶忙解释安抚,努力的憋着笑,「不过我感觉,闻姐你现在这个身高也挺可爱的就是了噗一一喂,这就没必要打我了吧?

好好好,我闭嘴。」

季觉举手求饶,不然闻雯就要跳起来给自己狗头来个大逼兜子了,目前身体的石化状况还是没有缓解,别一巴掌下去,脑袋飞起来,到时候接回去更麻烦。

眼看他投降,闻雯哼了一声之后,收回视线。

不想说话。

季觉低头看过去,装上了机械肢体之后,他的身高反而提升了三十多厘米,

如今此长彼消,闻雯才到自己胸口。

怎麽说呢,总感觉,身高变矮了,年纪变小了之后,似乎心智也年轻了好多啊。

不,这个建立黄梁遗骸的世界终究是一场幻梦,所有的一切都是泡影所化,

即便是人自身的面目,也是以内心中的自我认知显现模样,也就是说——

明明看起来那麽成熟稳重,结果心里完全就不一样啊!

「噗季觉想着想着,肚子忽然一痛,不由自主的弯下腰。

被肘了!

「喂,闻姐,你干什麽?」

「啊?我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锤你两下。」闻雯肃然问道:「一般这个时候,被揍的家伙心里都在寻思什麽鬼东西,你该不会也是吧!?」

「完全没有好麽!」

「那为什麽越来越想锤你了?」

「只是你单纯想要锤人而已吧!」

「你小子,别给我逮到了!」

都是一些,无聊的时候随意的闲聊,只是,不知为何,不知从何时开始起,

那样的尴尬和疏离消失不见了。

自然而然的站在一起,推揉打闹。

就在周围无数狂热的祈祷和呐喊里,就像是两滴截然不同的水,混入海洋里,随波逐流的缓缓向前。

耐心十足的等待。

直到,大门洞开的轰鸣,终于响起。

那个仿佛被圣光所照耀的人影,在万众的欢呼之中,缓缓走出,如同代表神明,君临在大地之上,轻蔑的警过了一切,却丝毫未曾因尘世的美荣所停留。

终于一一季觉无声的轻叹着,撒下了那麽多饵料,打了那麽久的窝之后,总算有分量足够的巨物从水中升起,露头了!

「闻姐,加油哦。」他低头,最后鼓励。

「切,还用得着你说。」

闻雯笑起来了,掀起兜帽,直勾勾的凝视着数百米之外的圣者,活动了一下手腕:「看我的。」

叨逼叨了这麽久,总算能干乾脆脆的干一架了!

她握紧了背后拆解成两段的长枪,拼合在了一处,经过精细调试的重量和仿佛和五指贴合为一的绝妙手感。

尺寸,重量,重心,尽数完美无缺。

那一瞬间,她握紧了重构的长枪,悍然投出!

于此,掀起赫赫风雷。

铁光灼红,笔直的划过了一道直线,遥隔如此漫长的距离,仿佛撕裂薄纸一样,贯入了圣者伊德拉的胸膛,恐怖的力量再度爆发,拖曳着那一具躯体,飞起,钉进了神圣之门中。

馀音巨响,轰然爆发。

惨叫丶怒吼丶语丶悲鸣,无数杂响之中,人群溃散像是褪去的海潮,还有不自量力的狂信徒想要飞扑过来。

长袍的袖摆之下,一把手枪抬起。

季觉头也不回的扣动扳机,一一放倒,银色的子弹如活物一样钻入脊髓,扩散,汲取灵智,迅速凝固。

将那些狂信徒们变成一具具残缺的石像。

充其量,不过是尘埃。

因为有真正的天怒之声,从圣堂的最高处,响起!

「异端丶异—端!」」

神圣之门上,残缺的圣者痉挛着,抬起破碎的面孔,俊美庄严的面容之上,

满是狞,猩红的眼瞳死死的盯着闻雯和季觉,张口,咆哮:

「异端受死!!!」

轰一一!

那一具残躯,骤然膨胀,像是气球一样,膨胀到了极限,紧接着,轰然炸裂,血色和肉芽如潮水一般蔓延。

长枪倒飞而出,落在了地上,被血色所侵蚀,迅速的锈蚀。

而就在震怒的咆哮里,伊德拉从脆弱的人身之中挣脱束缚,所谓的圣徒,显现真正的模样!

就像是一条诡异的大蛇,以残躯为出口,驰骋而出,蠕动不休,一张张狂热的面孔像是鳞片一般,点缀在他的身躯之上。

而就在如大蛇一般的身躯之上,六只翼状器官迅速的展开,就像是白骨和血肉编织而成,凄厉狞。

而四颗头颅,四张面目,从巨蛇之首中生长而出一一悲悯丶漠然丶震怒和微笑,表情变换不休。

此刻,骤然张口,怒斥。

如狮子咆哮。

无形的狂潮爆发,吹向四面八方,万钧之重从虚空之中凭空显现,将一切砖瓦丶建筑丶构造,乃至脆弱的人身,尽数碾成粉碎!

神威无穷,可一个个未曾来得及逃走的信徒却瞬间化为肉泥,只剩下血雾飘荡在半空中。

包括季觉所桔的那些狂信徒。

恶魔和异端们没有茶毒他们,反而是神明的力量将他们碾成粉碎,毫不在意。不,对于圣者看来,未曾洗去原罪的凡人,本就不值得任何的爱惜吧?

更不要提眼前的异端!

异端也不在乎他。

哪怕重力洪流席卷而来,也懒得看一眼一一圣者不爱惜信徒,但闻姐是绝对罩得住小弟的啊!

闻雯伸手,遍布锈迹的长枪倒飞而出,落入手中,倒持,向着地面贯下!

仿佛礁石一样,将迎面而来的洪流撞成了粉碎,令无形的力量也从正中开辟,向着两侧分流而出。

「看你了,闻姐!」

季觉丝毫不讲江湖义气的向后撤出,就像是训练家丢出宝可梦一样,气势汹汹:「弄死他!」

「你可闭嘴吧——」

眼看着这狗东西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闻雯就气儿不打一处来,可生气了好办,反正有现成的出气筒就在眼前。

轰!

地面之上,陡然浮现出了一道裂痕,闻雯突进,践踏大地,腾空而起,向着半空之中的天使化的圣者激射而出。

手中,黄金之枪再度显现烈光,轻而易举的割裂了羽翼所掀起的狂风和屏障,突进,撞破了两只遮在面孔之上的翅膀,倒持的长枪向着伊德尔的面孔此处。

然后,才看到,四张面孔之上浮现的嘲弄。

张口,喷吐!!

猩红的雷电彼此交织,进射而出,如利刃一样,扑面而来!

长枪和雷霆碰撞在一处,居然进发出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激烈震荡,锈蚀的部分迅速蔓延,到最后,居然从正中————·断裂?!

闻雯错愣一瞬,顺势倒飞而出,坠落,在地上,狼狈翻滚,可一根根猩红的雷霆之刃如暴雨一样,不断的撒下,紧追不放。

「季觉,怎麽回事儿!」

闻雯大怒:「这玩意儿怎麽断了!」

「本来就是拿个天使做出来的,而且还是发育不全的水货天使,两边撞一下,断了很正常嘛。」

季觉探头,淡定的挥手:「你先顶一顶,我马上解决!」

「我顶你个一一闻雯牙都要咬碎了,终于体会到,什麽叫工匠的嘴,骗人的鬼!

老娘这是给你做试验品来了麽!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反手将两节断枪抛给了季觉,可另一头的季觉也已经落入了天使的围攻之中,左支右拙。

来不及关心其他人,她就听见,天穹之上再一次传来的咆哮。

暴雨倾盆。

无数猩红的雷霆覆盖天穹,就在圣者的震怒和嘲弄之中,从天而降!

「异端,死来!」

可下一刻,无穷坠落的雷霆陡然一滞,然后,从正中开辟。

一个身影已经再度升上了天空,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如同逆流而上的陨石,

迎面撞碎了一道道脆弱的雷霆。

近在尺!

当着四张面目八双眼睛,闻雯握紧了拳头,毫不留情的,挥出。

【?】

瞬间的错,再程接着,庞大的圣徒,居然———

倒飞而出!

轰!!!!

巨响之中,庞大的天使砸进了破碎的圣堂之中,几乎嵌入坍塌的废墟里。

只是一拳!

烟尘升腾中,勾勒出了那个一步步靠近的身影。

「你大概是记性不太返吧?」

闻雯抬起手来,满不在乎的擦去了脸上的那一丝鼻血,轻蔑摧首:「是不是忘了,没那些玩意儿之前,我是怎麽揍你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