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边境红衣女飘(1 / 2)
('我蜷缩在界碑背面,羽绒服下摆早已被血浸透。那抹刺目的红色在皑皑白雪中格外显眼,仿佛是雪原上一朵绝望绽放的罂粟花。风雪正像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刮得我脸颊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刺得喉咙火烧火燎。
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光束突然刺破了厚重的雪幕。那光线如同来自地狱的凝视,让我的心脏骤然缩紧。我下意识地把自己埋得更深,祈祷着不要被发现。余光瞥见远处雪地里立着个模糊的黑影,穿着和我同款的红色冲锋衣,那抹红在灰暗的天色里格外扎眼。
“林小满!”
一声呼喊顺着风滚过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我失踪三个月的哥哥林深,却又掺杂着某种非人的诡异腔调。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我死死咬住冻得发僵的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三天前,我在哥哥最后出现的边境小屋墙缝里,发现了半张揉皱的地图。图上用红笔圈着这片被当地人称为“鬼见愁”的无人区,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红衣祭。
这个发现让我既兴奋又不安,直觉告诉我,这可能是找到哥哥的关键线索。
此刻,那道光束正沿着界碑根扫过来,在雪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我屏住呼吸,看着雪地映出的影子在蠕动,像条脱水的蛇。那影子的脖颈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向后弯折,四肢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找到你了哦。”
声音突然贴在耳边炸开,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我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那双眼深陷在青灰色的眼眶里,像是两个黑洞,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对方的嘴唇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我尖叫着向后滚去,重重撞在界碑上。那块冰冷的石头上刻着的“中国”二字,此刻却给不了我丝毫安全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手腕上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屏幕在风雪中亮起幽蓝的光。
是救援队的信号!
这个意外的转机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也让眼前的“东西”明显愣了一下。趁着这个空档,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离这个恐怖的境地。
“林小满!”
又一声呼喊传来,这次却带着哭腔。那红色的身影踉跄着朝我扑来,冲锋衣下摆扫过雪地,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脚踝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受了重伤。
“哥?”我迟疑地开口,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颤抖。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雪地里突然裂开一道黑缝,无数只苍白的手从裂缝里伸出来,像水草一样缠绕住他的脚踝。那些手冰冷刺骨,指甲泛着青黑的颜色,仿佛来自地狱的魔爪。
“别信她!”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猛地回头,看见个披着藏青色氆氇的老阿妈,手里摇着转经筒,经筒上的铜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却诡异的声响。她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异常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红衣祭要活祭,你哥早就被当成祭品了!”老阿妈厉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警告,“每年雪封山的时候,都会有穿红衣的人在这里失踪,他们都是被‘雪女’拖去献祭的!”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番话,眼前的哥哥突然开始融化。他的皮肤像蜡一样流淌下来,露出下面纠缠的黑色血管。那些血管蠕动着,像是有生命般,在他的身体上形成诡异的图案。
“救我……”他伸出手,掌心赫然印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梅花胎记。
这个发现让我如遭雷击,难道他真的是哥哥?可老阿妈的话又在我脑海里回响,让我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黑缝里突然涌出浓稠的黑雾,瞬间吞噬了他半截身子。我眼睁睁看着那些苍白的手撕扯着他的红衣服,布料碎片在风雪中飘散,像极了哥哥去年送我的那只红风筝。
记忆突然闪回去年的春天,哥哥拉着那只红风筝在草原上奔跑,笑声清脆爽朗。他回头朝我挥手,阳光洒在他脸上,温暖而耀眼。可现在,同样的红色,却成了死亡的象征。
“抓紧!”老阿妈突然将一根牦牛绳甩过来。我下意识地抓住绳子,被她猛地拽向身后的山洞。那洞入口被厚厚的冰壳覆盖,里面却异常干燥,石壁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手印,仿佛是无数人临死前留下的最后痕迹。
刚躲进山洞,身后就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我回头望去,只见那些黑雾中隐约浮现出无数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仿佛有一群饥饿的野兽正在外面享用它们的猎物。
老阿妈用石块堵住洞口,从怀里掏出个青稞酒囊递给我:“喝口暖暖身子,雪女最怕青稞酒的味道。”她的手背上布满老茧,指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污渍,仿佛是常年与某种神秘力量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我颤抖着接过酒囊,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洞外的风雪声越来越大,夹杂着某种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冰层上拖动。
“你哥哥不该来这儿的。”老阿妈点燃松明,火光映出她脸上深刻的皱纹,“三十年前,这里埋了批红军的尸骨,他们都穿着红衣服。后来雪崩把整个营地埋了,从那以后,每到雪封山的时候,就会有人看到穿红衣的影子在雪地里走。”
松明噼啪作响,照亮了洞壁上的壁画。那些图案描绘着奇怪的仪式:一群穿着兽皮的人围着篝火跳舞,中间绑着个红衣女子,她的胸口插着把青铜匕首,鲜血染红了脚下的雪地。
“这是……红衣祭?”我指着壁画,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
老阿妈点点头,眼神变得凝重:“雪女要凑齐九件红衣才能安息。你哥哥是第八个,你来了正好凑齐九个。”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我最后的希望。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指甲刮擦冰层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仿佛有人在用手指轻轻叩门。我和老阿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老阿妈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层层解开后,露出半截生锈的步枪。那枪身上刻着模糊的五角星,枪口还残留着黑色的烟渍,仿佛见证了无数战争的洗礼。
“这是当年那些红军留下的。”她把枪塞到我手里,“雪女怕这个,你要是能撑到天亮,边防军会来巡逻的。”她的眼神坚定,仿佛这把老枪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刮擦声越来越急,冰层开始出现裂纹。我握紧步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突然,一道红光从裂缝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影子的形状不断变化,时而像人,时而像某种巨大的爬行生物。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回头。”老阿妈将转经筒塞到我手里,自己则拿起松明朝裂缝走去,“我年轻时欠了雪女一条命,现在该还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红光中,紧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我死死闭上眼睛,却挡不住那些诡异的声音钻进耳朵:有哥哥的呼唤,有老阿妈的哀嚎,还有无数人临死前的啜泣。
转经筒在我手中飞速旋转,铜铃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后背,冰冷的触感透过羽绒服渗进来,仿佛一条毒蛇正缠绕着我的身体。
就在这时,我想起了哥哥临走前说的话:“小满,要是我回不来,就去界碑那里找我。红军的枪膛里,藏着能劈开风雪的光。”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我猛地举起步枪,扣动了扳机。
空响。
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这个发现让我彻底绝望,后背的冰冷感越来越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钻进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眼前开始出现幻觉:哥哥穿着红军的衣服,朝我伸出手,身后跟着无数个红衣身影。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手腕上的卫星电话突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的字:检测到强磁场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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