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人缘极佳(1 / 1)

第1112章 人缘极佳

「你是在为她惋惜,还是单纯不愿意看见另一个类似的倒霉蛋?」

对贝尔摩德的感慨,唐泽的询问十分直接。

现阶段的库拉索或许没有太强烈的意义,但在他接下来的计划当中,库拉索也是有她自己的作用的。

了解贝尔摩德对库拉索真实的想法,也算是有所帮助了。

「惋惜?」贝尔摩德被他的用词逗笑,「真是有意思的说法。我以为能用这个词的前提,是起码在身份和地位上有些差距。」

「你不算吗?」唐泽反问,「我不是说你的身份很高,而是……」

「而是她当时的身份太低了?」贝尔摩德偏了下头,「你其实也知道的,站在里头丶站在外头,是不是被关在玻璃里的,对我们而言并无区别。」

唐泽的指尖敲了敲方向盘的皮面,默认了她的说法。

他并不是真正的吞口隼人,自然没有与她实际上相似的经历,但光是通过父母留下的资料,以及成为库梅尔的这麽长时间以来,他在组织当中的所见所闻,结合灰原哀有时候坦然相告,有时候讳莫如深的描述,他大约能理解贝尔摩德的意思。

贝尔摩德的身份,如之前推测的那样,极有可能是乌丸莲耶的后裔,但大概并不是自然生产出来的,并且她诞生的目的,不是为了延续血脉或者生命,而是子嗣艰难的乌丸家找不到合适的直系血脉用来测试APTX的效果,由此诞生出来的「定制小白鼠」。

这个部分有一些来自安室透的情报,综合下来看,她的情况确实和正常意义的组织老大的继承人或者后代很不一样,所以她的自嘲很大一部分是实话。

「……那你希望,库拉索的结局如何呢?」出于试探,也出于想要深究贝尔摩德的心态,唐泽似乎答非所问地询问了一句。

贝尔摩德从手包的烟盒里抽出了细长的女式香菸,闻言,抬了抬眼皮。

为了方便骑行,她今天原本没有化多麽浓的妆,那张怎麽看都格外年轻美丽,分毫看不出年龄的面容,没有了眼妆,甚至更显年轻了几分。

贝尔摩德多少明白库梅尔的意思。

如果库梅尔不是认为库拉索真的没死,他给琴酒的答覆不会是那样,也不会多馀询问她对库拉索的看法。

库拉索是组织精心培养的特殊杀手,即便记忆全无,光凭培训出来的肌肉记忆,都确实可能在那样危险的车祸里生还下来。

库梅尔这麽问,就是有意想要知道库拉索在组织真正的地位和情况,以及,想要参考她的意见,去考虑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了。

贝尔摩德抽出打火机,看着火苗在黑暗中引燃窜起,将她的指尖映亮。

「我希望她,再也不要回来了。」最终,贝尔摩德如同呓语一般,低声回答,「一无所知的,作为一个孩子,活在我不知道地方,或者,永远的丶永远的,离开这里……」

————

「听上去还挺有善心的。」唐泽这样总结道。

「赤井秀一死了?」

安室透的重点却完全没在唐泽讲述的内容上,而是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用一种分外狐疑的目光,微妙地打量着唐泽的表情。

已经接近打烊时分,波罗咖啡馆里只剩下了还在吧台收拾的安室透,以及唐泽这位「原住民」。

他们两个讨论起来自然没什麽顾忌。

这次事件,从头到尾琴酒都没让他参与。

不好说是出于组织的勾心斗角,还是琴酒觉得库梅尔一个不安定因素就已经够麻烦了,不需要更多火药增加伤害,又或者牵扯到了库拉索的事情很难避免朗姆那边的问题……

总之,波本这次全程是被排除在事件之外的。

哪怕琴酒知道,既然动用了库梅尔,最终这件事很可能还是会落进波本的耳中,琴酒还是这麽干了。

「……死了。」唐泽眨了眨眼睛,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淡定地回答。

安室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现在已经很习惯越过现象看本质了,比如说,完全无视唐泽对外表露出来的情绪和表情,只考虑他的话是真是假。

要是对唐泽的对外表现信以为真,接下来等着的是蛋糕还是陷阱就不好讲了。

而只要知道唐泽的真实身份,自然就会知道这句话有多麽的不可思议。

「不可能。他可不是那麽好弄死的家伙。」安室透将手里清理杯具的白布扔回水池,给出了判断,「就算他真死了……」

「就算他真的死了?」唐泽装傻一样,不仅没有接招,还重复了一遍。

「……那我会去看望他的。」安室透眯起眼睛,表情十分微妙。

也不是没有已经死透了的人又被唐泽带回来的先例。

赤井秀一,不管从任何角度上去考虑,唐泽都不可能坐视他死在眼皮底下的。

忽略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谈,既然赤井秀一是曾经在组织里卧底了那麽久的人,即便出于立场的考虑,唐泽也肯定是会想要拉对方一把的。

水无怜奈就是例子。

她曾经是个CIA,为了在组织中生存下来付出了极大代价,也因为这份代价,她的立场不可能动摇,不是会被组织轻易污染的人。

若非出于这种考量,唐泽完全没有掺合进她的事件中的必要。

毕竟唐泽自己走的要比水无怜奈高得多,也稳固的多……

面对安室透这句高情商的回答,唐泽笑了笑,然后在嘴前面比了个叉。

「总之,你就先当他死了比较好。」唐泽只能委婉地回答。

固然赤井秀一肯定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唐泽,甚至这中间唐泽也变相提供了一些帮助,包括协助他们制造局面,利用搅屎棍的身份,转移琴酒的注意力,合理化水无怜奈的一些情绪等等,但这个计划到底是柯南和赤井秀一一起折腾的。

从头到尾,对方都没来找唐泽通过气,那唐泽就先默认对方觉得这件事有不需要让他知道的必要性。

好吧,不理解,但尊重。

反正搬过来也是邻居,爱搬就搬呗。

更何况,这个状况也比较符合接下来的需求。

「你是让我,闹出一些动静?」理解了唐泽意思的安室透,面上的表情很快严肃起来,「怎麽,这中间也有什麽能发挥的文章?」

「那是当然。」

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唐泽将它在灯光下晃了晃。

稍有分层的咖啡液与牛奶再次在晃动中混合了起来,将颜色重新调和的温和适中。

「库拉索让朗姆吃了很大的亏。此消彼长,他很快就会走投无路。他不能失去手里的权力,更无法失去组织的支持,他是不可能容忍一个后辈取代他的。」

「然后呢?」安室透打量着唐泽的表情,感觉到了他话里有话,「闹到那个程度,就该鱼死网破了。他毕竟是组织的二把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朗姆不仅仅是自己,甚至父辈都和组织脱不开干系。

他手中不可能毫无个人渠道和资源,和他闹僵,是个风险极大的举动。

「是啊。然后,他就只能寻找自己的出路……」

然后钻进,早就给他设计好的袋口。

最⊥新⊥小⊥说⊥在⊥⊥⊥首⊥发!

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唐泽只是微笑着举了举杯,很有仪式感地和安室透放在桌上的空杯碰了一下。

好似他手里拿的不是什麽加了四颗糖的咖啡,而是用来庆祝胜利的美酒琼浆一样。

「我会让他的出路足够精彩的。」

安室透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配合他的意思,只是重新擦了擦那个被碰瓷了的玻璃杯外壁,无奈,又不太意外地反问:「又是什麽不能告诉我的计划?」

「也不算吧,只是,大概不需要别人的助力,目前的规划也能好好解决它就是了。」唐泽把最后一点咖啡喝完,耸了耸肩,「就当作是,小惊喜。」

「我可不喜欢在饼乾里咬到硬币。」对这个点子总是特别多的家伙,安室透只能表明自己对所谓惊喜的抵触,然后无奈地回答,「有这样的自信是好事。」

那咋办呢?事已至此,再反驳也不能改变唐泽的想法了。

与其试图预判这种脑回路过分活跃的家伙会做什麽,还是先把手头的问题处理好吧。

「比起关心那麽遥远的事情,还是想想怎麽发疯,怎麽表现自己不相信赤井秀一的死亡,比较能让人信服吧……就比如说先找个藉口去把朗姆的病床掀了怎样?」

「哈?什麽叫作……等一下,朗姆住院了吗?」

「搞不好就躺在水无怜奈隔壁呢。哎,水无小姐这住两次医院,都有同事陪同,在组织里也算是人缘极佳了吧?」

「……」

————

「这个,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放在这里就是给你吃的。」

「哦,好的,谢谢……」

劝着满脸乖巧坐在那里的库拉索吃了一些东西,宫野明美再次确认过她的状态还不错,眼神清澈,也依旧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才从她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一走出门,她就看见了站在走廊的另一侧,似乎是在观察这边的房间门,戒备着什麽的星川辉。

「星川?」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多少能猜测到他想法的宫野明美无奈一笑,「她现在记忆退化到了孩童时期,没有什麽威胁性的,不用这样子。」

将库拉索直接带回怪盗团的据点,肯定是个合理的决定。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什麽地方能绝对躲开组织的探询,这里绝对算一个。

贝尔摩德亲自过来走了一趟,都完全被误导进另一个空间当中,一无所觉地走进来,一无所觉地离开,要说还有什麽人能看破这个地方,那也太看不起诺亚方舟的能力了。

被唐泽一点点养大的诺亚方舟,变化的可不只是外形。

诺亚方舟感受情绪丶理解人类的力量,随着他对网络越来越深度的控制和了解,以及鲜少有人涉足,但总归会有几位探访者,以及偶尔没有被送去改心,而是被丢进去玩游戏的幸运儿,逐步加深。

现如今要是再来一遍茧的全息游戏,哪怕是唐泽,不依赖外挂,都很难看破它的本质了。

库拉索可以安全在这里呆到唐泽准备让她参与下一步安排,安定的环境也不容易刺激她出现什麽反覆和变化。

「不好说。」听见宫野明美的话,星川辉紧绷的脸色没有松弛,「她的记忆没有遭遇什麽严重的打击,只要再次遇到一些刺激,就可能恢复。」

「恢复过来,她也会认可唐泽是自己的盟友,没关系的吧?」宫野明美拍了拍他环抱的胳膊。

「真的完全恢复都好了。」星川辉只是摇头,「她要是和现在一样,记忆仅仅恢复到了,某个年龄段的话……」

现在的库拉索,或者说,索尼娅,记忆停留在了自己刚刚被组织选中并带走的时候。

从索尼娅的表现来看,她或许和曾经的星川辉以及他的母亲差不多,很可能是找不到来历的流浪儿童,缺乏能稳定生活和成长的环境,居无定所。

像这种来历的人,本来就是最容易无声无息消失在城市边缘的,即便身处东京都这种大都市里,也只是都市的影子,这个世界的过客。

她会对组织的挑选感到感激和欣喜是自然的,但这份小小的喜悦很快就会被深重的现实所碾碎。

「她只要再恢复一点记忆,一两年的,不,说不定不需要那麽久,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天,她就会想起自己到底都遭遇了什麽。」星川辉的表情十分阴沉,被刘海遮住些许的眼睛里黑沉沉的,「那样,她就会充满攻击力,而且拒绝信任任何人。」

那些训练,那些实验,有些没那麽难捱,有些则痛苦异常。

在这个过程中,再无知懵懂的孩童也会很快意识到一个事实。

——自己没有被当成人类去对待。

「那也没关系。」宫野明美再次拍了拍他绷紧了的手臂,吐出了一句稍显冰冷的话,「孩子的攻击性再强,也只是孩子。这才是组织会如此选择人的原因不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