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太初神焰,再遇故人(1 / 1)

这火焰没有颜色,没有温度,没有形态。

它只是存在。

它就是意志本身!

当这股意志之火自吴双神魂深处燃起的瞬间,那片由湮灭道韵构筑的紫色世界,陡然一滞。

正从四面八方疯狂扑来的紫色火莲大军,攻势齐齐凝固。

它们那纯粹到极致,足以焚灭仙王道果的湮灭意志,在这股更加宏大、更加古老,仿佛来自于万物诞生之初的开天意志面前,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栗。

那是一种源自法则本能的,低等生命在面对至高存在时,无法抑制的恐惧!

是道,对道的臣服。

但,焚天仙帝遗留的考验仍在。

那份属于仙帝的孤高烙印,不允许它如此轻易地退却。

短暂的停滞之后,紫色的火海再度爆发出更加狂暴的力量,强行驱使着那些颤抖的火莲,发起了更加猛烈,也更加绝望的冲锋。

吴双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他的指尖,一缕无形的意志之火,正在轻轻跳跃。

他没有去抵挡,也没有去攻击。

他只是将这缕意志之火,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朵紫色火莲,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没有法则崩碎的爆炸。

当那无形的意志之火,触碰到紫色火莲的瞬间,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一微小的接触点上失去了意义。

那朵火莲之上蕴含的,属于焚天仙帝的湮-灭意志,便如同薄暮下的残雪遇到了初升的烈阳,被瞬间净化,彻底抹除。

失去了意志的支撑,那朵紫色的火焰莲花,在空中停滞了一瞬。

它所有的暴戾与杀机尽数褪去,变得温顺无比。

它不再具有任何攻击性,反而围绕着吴双的指尖,亲昵地盘旋起来。

它找到了自己的君王。

成了。

吴双心中一片清明。

这场考验的真正答案,已经在他面前揭晓。

不是对抗,不是承受。

是……征服!

他不再有任何迟疑,神魂深处,那股承载了盘古开天辟地之伟力的磅礴意志,轰然爆发!

嗡——

无形的意志之火,自他体内席卷而出,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领域,瞬间笼罩了整片紫色的火海。

在这片意志领域之内,吴双便是唯一的王,唯一的神!

“臣服。”

一个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音节,自吴双的口中吐出。

这音节,并非声音,而是一种规则。

它化作了这方天地的至高敕令。

轰隆隆!

整片紫色的火海,彻底暴动!

亿万万紫色火莲,不再维持莲花的形态,它们不再攻击,而是调转了方向。

它们在咆哮,在翻腾,化作了一道道最纯粹的紫色火龙,每一条都长达万丈,龙鳞皆是燃烧的道纹。

它们在挣扎。

它们在抗拒。

那是焚天仙帝遗留下的最后意志,在与吴双那至高无上的开天意志,进行最终的,也是最绝望的角力!

吴双神情淡漠,只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的神魂,在这一刻与那漫天的意志之火彻底融为一体。

他仿佛化身成了那混沌之中,手持巨斧的盘古。

他俯瞰着脚下这片小小的,由后天之道构筑而成的火海。

那股开天辟地的无上意志,不再是先前那般温和的净化,而是化作了最蛮横,最不讲道理的镇压!

镇压!

镇压!

任你湮灭万法,任你焚尽苍穹。

在这开天辟地的意志面前,一切后天之道,皆为虚妄!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是某种宇宙诞生之初的枷锁被彻底打碎的声响,回荡在这片意志空间。

那挣扎、咆哮的亿万紫色火龙,其上附着的,属于焚天仙帝的意志烙印,被吴双的开天意志,硬生生碾得粉碎!

失去了最后的束缚,整片紫色的火海,彻底平息了下来。

那亿万火龙,不再咆哮。

它们缓缓低下高傲的头颅,巨大的龙躯匍匐在火海之中,龙首深垂。

随即,它们朝着火海中心的吴双,朝着那道并不高大的身影,整齐划一地,深深拜下。

万火,朝拜!

也就在这一刻,这片独立空间的中心,那片被彻底征服的紫色火海,开始了向内疯狂的坍缩。

所有的紫色神火,都化作了最精纯,最本源的能量,化作一条浩瀚的紫色星河,涌向吴双。

那被彻底征服的紫色火海,化作了一条奔腾不息的紫色星河,没有给吴双任何反应的时间,便一头扎进了他的体内。

轰!

那不是能量的灌注。

那是一场从内而外的,沉默的焚烧。

紫色神火霸道绝伦,甫一入体,便无视了一切阻碍。它没有顺着经脉奔流,而是直接渗透,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乃至每一个最微小的粒子,都化作了它的疆域。

一股足以将仙王道躯都烧成飞灰的恐怖高温,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悍然炸开。

没有惨叫。

吴双只是闷哼一声,那顶天立地的身躯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周遭的虚空都因这一下的震颤而泛起涟漪。

他明白了。

念头在剧痛的狂潮中,清明得可怕。

这并非奖赏。

这是另一重更加凶险的,也更加根本的考验。

焚天仙帝,以“焚天”为号,其对火焰的掌控与理解,早已超脱了寻常大道的范畴。

他留下的神火,既是传承,也是熔炉。

想要得到,便要先承受。

以身为柴,以魂为薪,引火烧身。

渡得过,便是脱胎换骨。

渡不过,便是神形俱灭。

吴双的念头通达,再无半分抗拒。

他非但没有去压制那股在他体内疯狂肆虐的紫色神火,反而主动放开了对肉身的控制,甚至撤去了那护持神魂的最后一丝本能防御。

来。

盘古玄元功!

这门铭刻于血脉最深处,源自开天辟地之祖的无上功法,在这一刻,被他催动到了极致。

他要以这焚天之火,锻自己的不灭真身!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无法用任何语去形容的痛苦。

他的血肉在被焚烧。

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在紫色的火焰中扭曲,碳化,最终化作最原始的粒子,消散于无。

他的骨骼在被熔炼。

那堪比神金,足以硬撼混沌灵宝的祖巫之骨,在湮灭道韵的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自内而外地融化,化作滚烫的金色汁液。

他的经脉在被寸寸烧断。

那一条条奔腾着神力长河的宽阔通道,被更加霸道的紫色神火直接冲毁,化作焦土。

那紫色神火中蕴含的湮灭道韵,在疯狂地磨灭着他体内的一切生机,要将这具承载了盘古血脉的无上道躯,彻底还原成一片虚无。

可祖巫血脉的霸道之处,也在此刻显露无疑。

毁灭的尽头,是新生。

被烧毁的血肉,在下一瞬,自血脉源头涌出一股更加磅礴的生命精气,以更快的速度重生。新生的血肉,蕴含着一丝淡淡的紫色,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致密。

被熔炼的骨骼,在金色的骨髓之中,汲取着湮灭道韵,重新凝聚。

重塑之后的骨骼,其上会多出一丝淡淡的紫色神辉,变得更加沉重,仿佛承载了一方星域的重量。

被烧断的经脉,在废墟之上,被一股蛮横的力量重新开辟。

全新的经脉,变得更加宽阔,更加坚韧,能够容纳比以往狂暴十倍的力量在其中奔腾。

毁灭与重生。

在这具身躯之内,达成了一种惨烈到极致,也玄奥到极致的恐怖平衡。

吴双盘膝坐下,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彻底沉寂下去。

他的意识早已超脱了肉身的痛苦。

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我,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了这场以自身为战场,以神火为锤,以血脉为砧的惨烈战争之中。

他内视着自己的身体。

那不再是一具血肉之躯,而是一片正在经历开天辟地般剧变的混沌宇宙。

紫色的神火是毁灭的劫难,盘古的血脉是创生的本源。

每一次毁灭,都让这片宇宙的根基更加稳固。

每一次重生,都让这片宇宙的法则更加完善。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

十年。

弹指一挥间。

他体内的紫色神火已经不再是先前那般狂暴奔腾的洪流。

它化作了亿万缕细若游丝的紫色火蛇,钻入他每一颗细胞的最深处,钻入他神魂的每一道念头之间,进行着最细微,也最痛苦的淬炼。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深入神魂的灼痛,永无休止。

百年。

吴双的身体表面,开始自发地浮现出一道道玄奥的紫色道纹。

那道纹古老而苍茫,仿佛是天地初开时,地,迈入那传说中的三重天之境!

时间,在这场疯狂的盛宴中,失去了任何意义。

不知过去了多久。

当最后一头血兽,被吴双一拳轰碎,化作最后一股气血洪流涌入他体内时。

整片浩瀚的血海,已经变得稀薄无比,原本暗红粘稠的海水,此刻竟变得清澈了许多,再无半分生机。

吴双静静地悬浮在半空。

他闭着双眼,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恐怖力量。

盘古玄元功二重天的壁垒,已是摇摇欲坠,只差最后的一步,便能彻底贯穿。

他准备一鼓作气,冲击那更高层次的境界。

然而。

就在他引导着那股磅礴的气血,准备发起最后冲锋的瞬间。

一股难以喻的,源自神魂本能的极致厌恶,混杂着致命的警兆,毫无征兆地在他神魂最深处悍然炸开!

那感觉,就仿佛一个饥饿至极的人,在享用了一场绝世美味之后,才赫然发现,自己吞下的,是足以致命的剧毒!

那股刚刚还让他血脉欢呼,让细胞雀跃的精纯气血,在这一刻,竟散发出一股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腐朽与污秽!

吴双猛地睁开双眼。

他没有半分迟疑,心念电转之间,一枚锈迹斑驳的青铜宝鉴已然在他身前无声浮现。

古今宝鉴!

宝鉴表面那晦涩的纹路光华一闪,吴双的身影便从原地彻底消失。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法则涟漪,他就那么凭空蒸发,仿佛从未在这方时空留下任何痕迹,被硬生生抹去,遁入了一片隔绝万法,独立于岁月长河之外的古今时空。

在这里,他就是唯一的观者。

他能洞悉外界的一切风吹草动,外界却绝无可能感知到他的分毫存在。

吴双的视线穿透了宝鉴构筑的无形壁障,望向了远处那片刚刚平息下来的血海。

那里的空间,正发生着一种诡异的扭曲,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揉捏,随即,几道身影在扭曲的中心点悄然无声地渗透而出。

他们并非撕裂空间,更像是从另一个污秽的维度,强行挤入了这方天地。

在他们出现的瞬间,一股扭曲、堕落、充满了极致侵蚀性的气息,便如墨汁滴入清水,疯狂地污染着周遭的一切。

古妖气息!

那种足以将任何生灵的道基都彻底同化为狰狞怪物的诡异力量,让吴双体内奔腾不休的祖巫血脉,都传来一阵源自本能的、冰冷的排斥与厌恶。

他立刻收敛了所有探查的念头,不敢动用一丝一毫的神念。

在这种存在的面前,任何神念的窥探,都无异于在黑夜中点燃火炬,只会招来致命的关注。

他只能凭借自己那经过千锤百炼,早已超越仙王范畴的强横五感,去观察,去聆听。

随即,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预料到的身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他的眼帘。

东皇太一!

那个曾经手托混沌钟,执掌洪荒天庭,睥睨万物,连圣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妖族东皇,竟然也在这里!

更让吴双心神震动的是,东皇太一此刻身上流转的气息,竟也堂而皇之地达到了混元大罗金仙后期!

与他如今刚刚突破的境界,不相上下。

看来,此人自洪荒破碎后流落至这诸天仙域,也获得了足以逆天改命的恐怖机缘。

但这都不是最让吴双无法理解的。

最让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腾而起的,是东皇太一此刻的姿态。

他那张总是镌刻着孤傲与霸道的脸上,此刻竟带着一种近乎谦卑的恭谨。

他微微躬着身子,亦步亦趋地落后另一位古妖族半个身位。

那不是平等的站位,那是一种下位者面对上位者时,发自骨子里的,不敢逾越分毫的姿态。

身为妖族无上皇者的骄傲,那份宁可战死也绝不低头的桀骜,似乎早已被他亲手碾碎,抛到了九霄云外。

吴双的视线,顺着东皇太一的站位,缓缓移向了他身前的那几位古妖族。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俊美到近乎妖异的年轻修士。

他的双瞳,竟是传说中早已绝迹的紫色重瞳,瞳孔开合之间,有日月星辰在其中崩塌沉沦的可怕景象一闪而逝。

他的修为,是混元大罗金仙中期。

而在他身侧,还站着一位气息渊渟岳峙,仿佛与整片天地都融为一体的中年古妖。

那中年古妖只是随意地站着,其气息之强,已然达到了混元大罗金仙的绝对巅峰!

只差最后半步,便能铸就仙王本源,迈入那执掌一方天地的无上王境。

可这两个人,都不是最可怕的。

吴双那堪比先天道体的敏锐感知,最终落在了那群人的最中心。

那位被紫色重瞳的年轻修士与巅峰强者,如同星辰拱卫皓月般簇拥着的存在。

那是一个身披漆黑帝袍,面容完全笼罩在扭曲阴影之中的身影。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散发出任何可以被感知的气息,仿佛他本身就是一片绝对的虚无。

可吴双那强横无匹的祖巫之躯,却在那道身影面前,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战栗。

那是一种来自生命层次的,无法抗拒的绝对碾压。

是尘埃,在仰望整片星穹。

是蝼蚁,在战兢地窥探那高悬于天际的烈日。

混元无极大罗金仙!

仙王!

这焚天仙帝的传承之地,竟然有古妖一族的仙王强者,亲自降临!

就在吴双心神剧震,将所有气息都收敛到极致的瞬间。

那位紫色重瞳的年轻修士,微微翕动鼻翼,嗅了嗅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气息,眉头瞬间紧紧皱起。

他那妖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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