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难产(2 / 2)
户部。
许温书正端坐公房,品着香茗看着闲书。
户部虽忙,但也有忙里偷闲的时间,总是对着那些数字,公文难免头痛。
今日寻的这本书倒有点意思,是从家里拿来的,还是儿子买的书。
一本志怪小说,听说还是从桃源县流出来的。
不过内容读起来倒颇为新奇有趣,拿来放松正好。
书倒不厚,加上轻松易读,许温书很快看到了最后,忽然有人来报:“大人,锦衣卫指挥使方大人求见!”
锦衣卫?方正一!
许温书腾的一下来了精神,随手将书放到一边,高声道:“快请进来!”
不多时,方正一笑呵呵的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入公房。
许温书心头疑惑,起身笑着迎接道:“稀客!稀客呀,方大人今日到访户部有何公干?”
“公干?没有!闲来无事,想起上次跟你吃饭,说送你点茶叶。想起来我这不就来了?”
方正一说完提了提手中的物件。
许温书眨了眨眼,脑中仔细回想。
上次跟他吃饭,那可有段时间了...他说过要送茶叶吗?
“方大人,请坐。来人啊,给方大人看茶。”
许温书道:“您来我欢迎,不过礼物就算了,我家也不缺茶叶。心意我领了,东西您就带回去吧。”
方正一落座,笑道:“没什么值钱玩意,都是民间流行的吃食,您就拿着吧,我拎着也够沉的。”
说着拆开了一件纸包,露出了里面的茶点。
见都是些寻常之物,许温书松了口气:“也好,拿着是不方便,那我就不客气了。”
简单寒暄一番,见方正一没有走的意思。
许温书试探着问道:“方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自打我上任,您这是头一次来户部吧,有话不妨直说,这里没外人。”
方正一摸了摸手中的奏折,琢磨了一番还是决定先不拿出来。
于是微笑着道:“真没什么重要的事,但是确实有一些问题..想要咨询一番。”
许温书心生警惕:“但讲无妨。”
“爽快!许大人应该知道,以往京中各小吏或衙门都有盘剥商贾百姓的情况存在。但自锦衣卫成立之后,锦衣卫一直在致力打击这些不法之事。”
“所以..我想锦衣卫这么长时间的作为也应该体现出价值了,如果民间商贾可以正常经商不受打扰,那么朝廷收上来的京中的商税应该也是有所提升才是。”
“我来就是想问,今年的朝廷从京中收上来的商税是否有提升,又升了多少,也好验证一下我锦衣卫的工作成果,如果有缺漏我好去督促下面整改。”
原来是这样。
许温书心里松了一口气:“方大人,锦衣卫所作确有成效。不过这税收乃是户部机密...”
方正一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一动不动。
许温书尴尬的笑了笑:“如果只是局限于京城,说了倒也无妨。比去年提了两成,因为锦衣卫的关系,投税漏税比之往年都少了不少...当然能提这么多还有其他因素。”
方正一感叹道:“好啊,能对朝廷有所助益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忽然话锋一转道:“可是商税收入能有如此巨大的提升,许大人你说将来你说有没有可能取代农税呢?”
“如果放开商人的那些限制,取消各地关税的话,商税的收入会不会...”
许温书抬手皱眉:“绝无此种可能!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商人逐利更是助长此种风气。再者说富者众之怨也,商贾崛起,引起其他百姓艳羡,怕是要引起动荡。若是人心浮躁,那离礼崩乐坏也就不远了。”
“有道理,有道理。”方正一口中附和着,心里万分不屑。
宫中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在老家全是大地主,家中仆从如云,生意无数。
嘴上说清正廉洁,清贫治家,背地里玩的比谁都花。
锦衣卫早就摸了个门清,现在装的冠冕堂皇,实在是无耻。
(昨天书评区给我看懵了,我看的是工作细胞,你们说的是啥动画片啊,怎么没听说过???)
请收藏:https://m.1b0112db.xyz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过,看许温书的态度,请他帮忙八成是没戏,绝大部分人也都这样想。
方正一起身拱手道:“今日多谢许大人解惑,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改日请你吃饭。”
许温书也起身回礼。
方正一刚要转身离开,目光瞥见桌上的书,乐了。
“许大人,你还看西游记呢?实不相瞒这是我写的,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啊?”许温书原本有些尴尬,听到方正一这话大为吃惊,拿起书道:“这西游记是你写的?”
“嗯嗯嗯,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可别给我传出去,太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
许温书竖起大拇指:“佩服!实在佩服,不过我有个问题,取经八十一难怎么写到女儿国就没了?后面应该还有吧?”
“哪有?已经到了极乐世界了。”
“啊!原来如此!”
两人同时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方正一走后,许温书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直到下值回到家中,心里还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上来哪有问题。
饭后,许温书靠在厅堂的椅子上,儿子许鸿才上前奉茶。
看他神情有些不对劲,问道:“爹,你今日怎么了?感觉有些魂不守舍的,莫非遇到了什么事?”
许温书哦了一句,端起茶盏:“今日倒真是有件怪事,方正一到户部来找我。啧...说了些好话,不似他的为人呐,我越想越不对劲。”
许鸿才起了兴趣:“就是您说那个好惹事的方正一?”
“呵,京中就这么一号人物,还能是谁?对了,那本西游记是他写的,你以后别看了。”
“啊?此人竟然是西游记的作者!”
“嗯..确实有些出人意料,还写挺好。”许温书心里还在琢磨。
许鸿才见状问道:“爹,他既然只说了好话,那还有什么可琢磨的?说不定就是没事。”
“不可能!”许温书重重放下茶盏,叮嘱道:“鸿才,朝中为官,时刻都要如履薄冰。”
“尤其是对上方正一这种不按常理出牌之人,更是要小心百倍,说不定哪天就被暗箭所伤。”
“不过他还算好的,锦衣卫大权在握,也没听说他对谁下死手。”
“朝中众人原以为他是一条胡乱攀咬的狗,现在方才知道是只刺猬,只要不招惹他就不会有事。”
“可现在刺猬主动贴上来,必有蹊跷!”
许鸿才踟蹰了片刻,犹豫道:“爹,我感觉你是多心了。”
许温书嗤笑一声:“多心?爹纵横官场半生,有些事不能用常理判断,要用直觉!”
“你可知地崩之前动物都会出现异动,老鼠成群出动,鸭鹅不愿下水。”
“今日狗嘴吐人言,这正是不祥之兆啊!”
许鸿才:“呃....”
镇抚司内,方正一依然没有归家。
许温书有些油盐不进的意思,看样子还得用些手段才能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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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德胜也还在一旁陪伴,见他良久不曾开口,忍不住问道:“老爷,今日到底请到帮手了吗?”
方正一摇头:“没有。”
“您说的是谁啊?我这边看看能不能想点办法。咱们锦衣卫一直都在搜集京城中的各路消息,说不定能有用处。”
“户部尚书,许温书。”
钱德胜陷入沉思,许温书这个名字他是有印象的。
没过多久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老爷稍等,我去取些东西。”
说完,急急忙忙跑出公房。过了一会捧着一叠文牍返回,放到了方正一桌前。
“老爷,这些是关于户部尚书的消息。家中族人,还有在京城中的生意,平时联系过何人都有详细记载。”
方正一眉头一皱:“你往他家里派人了?不是不让你搞的那么过分么。”
钱德胜连连摆手:“不是啊老爷,按您要求的都是市面上公开搜集出来的,只要有心都查得到。咱们锦衣卫跟报社还要坊间百姓联系密切,要打听这些东西再容易不过了。”
方正一颔首,接着翻看起文牍。
翻看良久,方正一露出一丝笑意,将文牍递到钱德胜面前。
钱德胜读道:“许平,许温书亲侄,在京城开玉器店名为青光阁,官商往来,生意颇大。”
“老爷,你想从此人下手?”
方正一道:“不错,没人比他合适了。明日你带张彪去跟他谈一笔买卖,多给点好处,签好契约后再给我拿回来。”
“对了,张彪人呢?最近怎么老不着家,跑哪去了?”
钱德胜笑了:“还能跑哪去了?去桃源医馆了,那个王猛不是解剖过死刑犯么?他跟人家一起研究肌肉,上个月还出书了呢,叫囚徒健身。他儿子不都出生好几个月了么?说以后训练儿子用,老爷你不知道吧。”
“我草!还有这事?”方正一无语了。
这段时间净忙着照顾媳妇了,没心情想别的。
彪哥几个月前就生了儿子,叫张小彪。
早前还在家照顾着,后来张彪就没影了,没想到...教育思想这么超前,竟然为儿子出书!
不过他儿子是个健身潜力股,生下来就长得跟小拳石似的,估计练练能超越张彪的成就。
“我的天,他儿子还练呢,长到三岁跳起来能把我腿打断。”方正一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他儿子长得跟石头墩子似的,以后得练成啥样啊?”钱德胜感叹道。
“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哎,他书卖的怎么样了?”
“囚徒健身,听着就不吉利谁买啊?他印了一批送到卫所,都搁茅房里堆着呢,这回纸可够用了。”
方正一咂咂嘴,可怜的彪哥,人生第一次或许是最后一次出书就面临了这么尴尬的局面。
看来只有我出手挽救了!
方正一提起毛笔,刷刷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钱德胜:“明日去印坊,让他们把书名改了,重新印一批。”
钱德胜展开纸条一看,沉默了。
【跟我学,你也可以成为大肌霸。】
“咳,老爷。跑题了,您还没说怎么跟那许平做生意呢?”
“你明日带着张彪,就如此...这般...”
(第十天打卡,这本书可以帮你健身,没参加的赶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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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内,许温书在家中书桌前,捧着报纸聚精会神的阅读。
桌旁还有几张报纸,分别是来自其他不同报社。
虽然朝廷自己办报,但是对许温书个人而言,还是对半山日报更为上心。
半山日报内容繁杂,但是唯一不变的便是京城各城区的每日物价表。
这物价变动是极为准确全面的,远远超过户部的调查,民间百姓甚至都通过它来安排购物计划,所以许温书格外留意。
另外一点便是半山日报的新闻标题总是写的特别火爆。
【震撼!这个男人的故事,全京城的人看完都哭了!】
【震惊!一女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情!】
【惊天大骗局!这些东西吃不得,你还在吃吗?】
【太可怕了!东郊大学科学家最新发现....】
诸如此类的新闻标题每天翻来覆去的上,虽然每次看完许温书都感觉被人喂了一肚子屎。
全城人都哭了,结果是男人切葱蒜流泪教大家生活小妙招。
女人光天化日读书,鼓励女子学习识文断字。
燕窝没有鸡蛋有营养,而且燕窝沾着屎,吃完害病。
东郊大学发现酗酒会导致阳痿
虽然被恶心的够呛,但是他又总架不住想拿起来再看一眼。
不过这两日报纸上倒是出现了让他觉得耳目一新的新闻。
原本充满了各种震惊新闻的版块,一部分换成了食货商贾之学。篳趣閣
什么分工合作,民间财富存量增量,供需关系之类。
虽然写的通俗易懂,但是内容的思考角度截然不同,里面还举了几个简单的案例。
许温书看的津津有味,不过每逢看到末尾,便忍不住升起好奇心。
这些文章的作者通通没有署名,不知是报社的疏漏还是其他原因,怪哉
正看的兴起,许鸿才忽然匆匆来报,脸上带着焦急:“爹,方正一来了,还带了礼物。”
许温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果然有问题啊,这厮今日竟然登门拜访了。
“鸿才,你去给他请进来...罢了,你随我同去。”
说完,许温书就往外赶,边走边交代道:“为父与他说话之时你就在旁边好好听,好好记,千万别插嘴。”
“懂了爹。”
大门外,方正一正提着礼物等待,咯吱窝间还夹了一个布包。
见到许温书走出,笑吟吟的拱手道:“许大人,下官又来打扰您啦。”
“稀客!稀客!求之不得,方大人请。”
许温书热情至极,拉着方正一就往里走。
口中还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儿子,名叫许鸿才。鸿才,还不向方大人问好?”
许鸿才悄悄打量了方正一两眼,道:“见过方大人。”
方正一见他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也没太在意,点头以示回应。
等二人落座,许鸿才去准备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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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倒也没事,不过是路过许大人家门。我想起之前我们相谈...”
方正一话没说完,许温书竖起手掌道:“方大人,客套话就算了,老夫也不是初入朝堂。多次来访,必有要事。”
“你不妨把话讲的更明白一些。”
方正一哑然,笑了笑从袖口中掏出奏本,递了过去:“既然你快人快语,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是我准备递上去的奏本,许大人请看。”
许温书接过奏本,仔细阅读,看着看着脸色变了。
这里面条条内容都直指一件事,宽商。
取消城间关税,允许商贾衣丝乘车,宽松商引限制....种种足有十条。
许温书沉默了,狐疑的瞥了方正一两眼,问道:“我不明白,这些事跟方大人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商贾说话?”
难不成这小子抢活儿抢上瘾了?刚跟工部闹僵了,现在手又伸到户部了?
“哎,许大人这话说的。你我俱为朝廷官员,为民请命何错之有?我之前听你说商税的收入有所增加,还不是为了国库能有更多的收入?许大人,你觉得我写的怎么样?”
“爹,方大人请用茶。”许鸿才这时已经准备好茶水端了上来。
许温书朝他使了个眼神,许鸿才放下茶水老老实实站在一旁旁听。
接着许温书默默将奏折推了回去,道:“方大人写的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并不现实。”
“纵容商贾后患颇多,而且商贾不事生产,只能作为中介,在百姓之间赢取暴利,这无异于与民争利,此事万不可行。”
眼下的情况都在预料之中,方正一也不急将奏折收了回去。
随即道:“此话我不敢苟同,天下若无中介早就乱了套了。这商人就如同水车之中的齿轮在连接着生产者跟买方,若无他在其中调停资源,则买卖双方都极难成立,而利润不过是他应得的报酬罢了。”
“商贾促成的生意越多,天下财富增长的便越多。若是商人图利便损害了其他人的利益,我大景又怎么一年好过一年,国库的收入一年高过一年呢?许大人,您说是也不是?”
方正一说完,许温书脑海中神使鬼差的跳出了前几日看的报纸内容。
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有些道理,不过方大人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呢?如果只是想问我的意见,我说句心里话,还是不要递上去,递上去最多也是个留中不发。”
“况且说句不好听的,这应该是我户部的分内之事,而不是由方大人您来提。”
方正一点头默认。
“不错,这确实是户部的事。但是我若不提只怕是没人会提了。”
说完,方正一低头翻找随身携带的布包。
一叠信笺从包中拿出,递到了许温书眼前。
许温书接过信笺,只扫了一眼,立刻脸色大变
眼中多了一丝掩藏不住的恐惧。
“方大人...你这是...”
(兄弟们先发一张啊,明天补上。身体出点问题,明天肯定补。)
请收藏:https://m.1b0112db.xyz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方正一笑眯眯的呷了口茶水,伸出手道:“许大人,不妨看完再说。”
许温书冷汗不觉而下,一张接着一张看了起来。
每看一张,手便颤抖一下。
这里面一张张纸上记录的都是朝中有名有姓的人物,而其中的内容,竟然是其家族在京中的各项产业。
内容之详实令人咂舌,纵然是他身在户部了解一些情况,也没有信笺上记录的内容清楚。
最关键的是其中竟然有他家,还分毫不差
待所有内容看完,许温书心情沉重了不少,抬起头道:“方大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正一微微一笑:“没什么意思。”
“您瞧,我大景的官员口口声声看不起商贾。可私下却各个都有自己的生意,今日给你看的只是冰山一角。”
“我记得大景律应该是有过规定,官员及亲属不可经商。防的就是官商勾结,以权图利,如果锦衣卫搜集的这些东西让外界知道,那恐怕是我大景最大的丑闻吧?”
这本就是秘而不宣的潜规则,大家都知道,怎么就你方正一这么来劲?
许温书艰难道:“你到底是何意?难道就是为了仅仅想要宽商开一试点吗?”
“呵呵,说来有些冒昧,就是为了此事。锦衣卫打击不法,朝臣与民争利,我当然要想办法解决。”方正一笑呵呵道。
“许大人,我从桃源县起家,对于商贾的力量再了解不过。当今世道正是商业兴起之时,何不做一推手?时代变了,你我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前人难以企及的盛世!”
许温书眼皮抽搐了几下,心里突然觉得格外委屈。
原以为方正一这厮只是个无耻之徒,没想到还是个妄人。
还时代变了?你算哪根葱啊!
“方大人您直接去奏明圣上不就行了,奏折都写好了,跟我说什么呀?”
“许大人你别装了,我要是奏上去有反应还来找你吗?你就说帮不帮我吧,只要你开金口我觉着朝廷只是开一试点没什么难的。”方正一大大咧咧的道。
许鸿才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眼前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是有些说不上来的特殊。
见话已经说开了,许温书脸一拉,将信笺推到方正一面前:“我不帮!老夫说项此事自然是好办一些,但是其他人该如何看我?你想的倒美!”
方正一将信笺又推回许温书面前,低声道:“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资料公开?让世人看看咱们朝中大员都有多虚伪?”
许温书冷笑:“怕的恐怕不是我,而是方大人您。如果此信闹得人尽皆知,人人都会知道锦衣卫在暗中监视朝臣,到那时所有人都会恐惧你孤立你。届时你就是众矢之的,我不信你敢得罪所有人。”
“真要闹到那个份上,陛下会裁撤锦衣卫也说不定呢?”
威胁我?
方正一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忽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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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许温书父子俩弄懵了。
方正一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许大人,我想你们都忘了锦衣卫到底是干什么的。”
“侦察百官、缉捕不臣;掌管诏狱、审讯处决。我刚接手锦衣卫的时候,你们就所有人都担心我在这个位子上会挟私报复。可事实证明,这么长时间我一直跟诸位相安无事,哪怕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有人跟我意见不和,我都置之不理。”
“甚至于...有人在背后骂我,我都全然不在意。”说到此,方正一扭头看向许鸿才:“小许啊,你爹骂没骂过我呀?”
许鸿才没想到话锋突然转到了他这,但想到前几天他爹刚骂完,紧张的支支吾吾道:“没..肯定没骂啊,方大人您想多了。”
“那就是骂了。”
“......”
许温书脸红了:“方大人,没证据的事你别瞎说啊,孩子还小你别吓唬他。”
方正一没理他,继续道:“你们应该庆幸,庆幸是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实话跟你说了吧,锦衣卫从不行不轨之事,那些官员的产业都是从市面上打探,分析,总结而出。只要愿意花时间,精力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如果这个位子换做一个简单粗暴的,只会服从命令的人来做呢?许大人你不妨想想,到时会发生什么?”
“可能你的家仆不再是家仆,而是锦衣卫。你的儿子甚至于不再是你的儿子,也可能是锦衣卫....”
方正一的目光又转向许鸿才,许鸿才只感觉被他看的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许温书心有戚戚。
方正一说的确实不错,平日里他们多少都会跟锦衣卫打一些交道,那些上门而来的锦衣卫多数都是彬彬有礼,穿着整洁,让人见了便心生好感,在民间也是美名远扬。
反观之下,东厂番子素质就差远了,为了要案办差可以说不择手段。
大家在这一点对方正一还是没有意见的,但是也没人觉得他做的有多好,毕竟锦衣卫自打一出现就是这个样子。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锦衣卫就该是如此。
现在方正一现在这么一提,他才猛然醒悟。
锦衣卫本该是个为皇帝私人办事,不择手段的暴力机构...温和从来不应该是它表现出来的特质,除非领头人在有意引导
许温书嘴唇动了两下,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说出来。
看他神色有异,方正一笑了笑:“其实你们都应该感谢我才是,因为我一直保护朝中各位同僚。”
“保护你们在朝堂上说话的权利,保护你们免于恐惧的自由。”
“凭借锦衣卫的民望,裁撤它是不大可能的,但是我下去了恐怕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大家最多落得个两败俱伤。”
“更何况就算我一无所有也没关系!我怕什么呀?我是驸马,陛下是我爹,我吃皇粮的,在家躺着他不香吗?”
“所以,你猜我敢不敢把这些东西放出去!”
原本许温书心里还在思忖,听方正一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无奈叹了口气:“方大人,我服了你了,你换个人不行吗?你大舅不比我强啊?”
(前天练深蹲,蹲猛了还没缓过来,疼的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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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好像亲口听你说过...我记错了?”许温书一脸迷糊。
明明大家都这样说,可是方正一亲自辟谣总不会是假的吧?
“你记错了。我可是皇亲,李公怎么能跟我是亲戚呢?”方正一脸不红心不跳。
“啊...那是老夫记错了,不好意思。”
“许大人,给句话吧,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啊?”方正一问道。
许温书淡淡一笑:“不帮。”
“有本事你就把这些东西散出去,法不责众,老夫何惧之有啊!”
眼见他耍无赖,方正一倒不恼,微笑道:“许大人,你不觉得我的奏疏中说的都很有道理吗?这商业之重,收益之丰将来或许会远超农业。我废了这么大劲也是为国为家,为了天下百姓好。你就这么不愿意吗?”
“不愿意,在老夫看来,这叫无事生非,现在什么都不变就挺好的。况且,你未免有些太自信了,凭什么你就认为商税远超农税,难不成你还能预测未来?”许温书不屑道。
方正一掰着手指头数道:“别急,你看啊,桃源县当初可以说是一片荒芜之地,我亲手将它打造成了一座繁华之城。进入京城后,我与太子又将半山坊经营的有声有色....救灾..开海...”
“后来火药,枪炮,青霉素哪一样不是震惊世人的神物?况且现在还有东郊大学,跟皇家科学院,我敢保证以后像火药一样的神物会源源不断的出世,将这些东西传播到天下,靠的就是商业的力量,甚至于商贾自己为了竞争也会培养更多的人才。”
方正一桩桩件件说完,两手一摊:“我都已经这么成功了,你还不信任我?”
一旁的许鸿才听的如痴如醉,看向方正一的眼神中竟带了一丝崇拜。
没想到这位方大人人生经历如此丰富...大丈夫生当如是!
许温书则是淡定多了,但是仍有些暗自咂舌。
平时跟方正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没觉得他怎么样,只觉得口无遮拦很烦人。
故此之前他做的那些事,也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一条一条重新数落一遍...听起来好像还挺了不得的。
许温书轻叹了一声:“方大人确实了不起,但别怪我说话太直,谁一辈子没有几回光辉的时候,一样一样列出来的都好听,可失败往往没人能看见。凭你刚才所言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你这么年轻做事何必这么激进呢?更何况还不是你该管的事,所以还是请回吧,老夫言尽于此。”
方正一遗憾的摇了摇头。
早知道想说动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这种食古不化的老家伙。
好在做了万全的准备
方正一低头再次在布包里翻找,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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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温书狐疑的看着他问道:“这又是什么?”
“你看就得了。”
许温书强忍着不耐烦,接过文书,展开一看,整个人怔住了。
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两遍,惊慌失措道:“方大人,这是什么时候签的?”
方正一望着天,慢慢道:“啊...大概是前两日吧。你这亲侄许平找到了桃源县,想要跟我们县里做买卖。”
“他卖玉卖的好好的,钻石生意他竟也想掺和一笔。你应该知道,现在钻石生意是我桃源县的人在经营,许平一抬出你许大人的名号,我下面那帮小的哪里不敢合作啊。钻石分他一份卖,还得给人家十万两渠道费,这生意做的是真好。”
“许大人,您家里可真是生财有道啊。”
“方正一!”许温书猛的起身,双目死死盯着方正一,喘着粗气道:“你这是污蔑!许平不可能干这种事!”
方正一笑了。
许平是个生意人而且生意颇大,自然不可能这么傻,用许温书的名号在外面胡乱招摇。
钻石是自己让县里人主动去谈的,还得好说歹说签成的合作。
如今契约已签,黄泥巴落裤裆,可就由不得许温书怎么说了。
“啧,法不责众,确实如此。许大人,可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你说我要闹到陛下那,陛下信我还是信你?”方正一不紧不慢的喝起了茶水。
“这是我侄儿的生意,而且这契约并无问题。就算是闹到陛下面前老夫也不怕,你以为凭借陛下信任就可以颠倒是非?”
“哼!你也承认他是你侄儿?你身为户部尚书,纵容亲属经商,擅用职权,怎么解释?”
许温书冷冷注视着他:“方大人手段如此下作,上行下效,难道锦衣卫都是如此行事吗?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方正一不紧不慢:“许大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前些日子,我们锦衣卫抓了一个仗势欺人的小官,可是只有百姓的口证没有实证。下面人擒着那小官去找被欺压的百姓核实,谁知百姓怕了当场反水。”
“那小官见既无证人也无罪证,便开口叫嚣,大喊着自己自己奉公守法。可到最后你知道他怎样了?”
“怎样了?”许温书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方正一阴恻恻的笑了:“我将此人押入诏狱,当场判了他一个恶意守法之罪!后来他挨不住关押,自个全招了,最终被扒了一身官皮。”
“我想告诉许大人...本官做事,就是这样!”
“你...你敢...”许温书瞳孔大震,彻底迷茫了,他活了一辈子没想到有这种狂人。
特么守法还能判的这么硬,这么有恃无恐!
“当然了,对恶人自然要用恶行。许大人您德高望重,晚辈自然不敢得罪。”篳趣閣
“许平虽然靠着你强行跟我下面人做生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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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个忙...”方正一起身掏出了袖中的奏章,放到桌上:“许大人愿意帮我一把,就帮我一把。不愿意帮就算了,也没什么,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走了哈,别送了!”
说罢,方正一捡起布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许温书神色复杂的看着方正一逐渐远离的背影,心中竟然有些佩服。
今日他对方正一的印象彻底刷新了。
心胸宽广,意志坚定,不择手段...就是嘴臭缺德。
犹豫良久,许温书最终将奏章收入袖中,摇了摇头,嘟囔道:“疯子!”
一旁的许鸿才已经看傻了,期期艾艾的道:“爹,你就这么答应帮他了?”
许温书无奈的笑了:“此事对爹来说倒也谈不上多严重的事,只不过太不讨喜,极容易引起争论,此乃朝堂大忌。”
“可方正一此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能应了他了。鸿才,此人虽然卑鄙下流,但这一点你要向他学习,如此方能成事。”
许鸿才点了点头,低声道:“爹,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说的是真的,时代变了...您看自打东郊学院一出现,市面上多了好多以前从来没人想过的问题,许多人的想法也变了,这难道...”
许温书皱眉道:“够了,都是奇技淫巧罢了!就凭着科学院的奇谈怪论就敢妄称什么时代变了?几千年过来,皇帝还是皇帝,朝廷还是朝廷,百姓也还是那个百姓,它永远变不了!”
“呵,小儿狂妄!老夫一辈子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他懂个屁!”
(两章啊,欠的一定补...兄弟们饶我一天,打卡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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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一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前方的许温书。
虽然昨天连蒙带骗外加威逼利诱的,但是说实话心里没底。
能不能帮自己说话就看今日了。
朝会进行过半,一直未正式发言的许温书忽然动了。
方正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许温书徐徐从袖中掏出了一本奏疏,那奏疏的封皮赫然就是方正一留的那封!
“陛下,臣有本奏。”
“讲。”
“臣今月重新命人整理了户部的账册,近两年国库收入虽连年增加,但却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以往粮食不足的境况因红薯跟土豆的种植推广已有极大缓解,想必再过几年天下百姓便无饥馑之忧。”
“因此商税也有不小的增长,但物资流转之困却一直存在。此困若不解,国库待粮产见顶之时,税收恐难再有长足的进步。”
“政策需因时而变,所以臣连夜撰写了宽商十策,臣认为此事事关重大,请陛下御览。”
许温书回头瞥了方正一一眼,见他对自己眉飞色舞。
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压下了心底那股恶心劲儿。
宽商十策
景帝恍惚了一瞬,感觉怎么好像在哪听过呢?
待奏疏递到眼前,景帝一瞧,神色诡异的看向了方正一。
这玩意不是方正一前不久写的吗?不过措辞用语变了许多。
方正一也迎着景帝憨笑,目光澄澈无比。
景帝瞬间已是了然于胸,脸色恢复如常,道:“郭伴伴,念吧。”
郭天养拿起奏疏,开始念了起来。
大殿内郭天养的声音在回荡,但是方正一听着表情却逐渐古怪。
他写的内容...竟然被许温书给改了!
相对他写的那一版来说,后改的措辞用语让人容易接受的多。
但是关键的一点是本来他谏言是开一府之地作为试点,结果给改成了横江府辖下的一个县。
但事已至此,方正一也只能耐着性子听。
由于只限于一县之地,不少人也没表现出强烈反对的态度。
毕竟,只有一个县,就算闹翻了天还能有什么影响呢?
待郭天养说完,景帝目光扫遍群臣,开口道:“许卿,你先讲一讲吧。”
许温书躬身道:“回陛下,臣之所以力谏宽商皆是有据所循。”
“市面财货流通,无非四步。生产、分配、流通、销售。这首尾两步尚无问题,但是中间的分配与流通却是干系甚大。”
“粮食连年丰收,以往没有土豆红薯等高产作物之时,百姓凭借家中劳力尚且只能勉强养活一家,而无结余。如今不但能养活全家,甚至还能多出不少粮食。”
“而这些粮食正要靠商贾收购再在市面销售,百姓卖了粮有了钱,便去购置新衣等家用,如此便有促进了生产。”
“据臣所知,今年京城内修建的雇佣超过百人的手工作坊,竟然不下二十家,这可是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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