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容时你不配(1 / 1)

    好凶啊!

    鸣栖可是忍着剧痛在宽慰他。

    天际,阳光逐渐落下,黑夜逐渐吞没了枯竭的色彩。

    说罢,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哪里看都是要出事的样子!

    容珩气得唇角发颤,又无可奈何。

    鸣栖莫名被骂了一句,有些委屈,她贴着他的胸膛,勃发有力的心跳声越发快速。

    手再次拉扯他的衣领,“你避开他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

    容珩静静地看着她,抵住了后槽牙。

    忍了许久才终于忍下了所有的情绪,没有半句询问与疑惑,他看了身后的心腹一眼。

    随即走向了胡杨林深处。

    如墨色的夜空,只要抬头一望,便能看到往日看不见的壮阔星河。

    璀璨的星辰点点,像是揉散的碎银,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

    “呜~”

    风吹过胡杨林的枝桠,如泣如诉。

    他们坐在沙堆上,容珩没有放开她的腰。

    “容珩”

    “嗯?”

    “你”

    “说什么?”他俯下身,听她说话。

    鸣栖此刻虚弱不已,没有半分力气,她体内的浑浊之气,激得她痛不欲生。

    她费尽全力,抬头望着天际,呼吸越发无章法。

    “你闭上眼好不好?”

    声音如蚊蝇,软软的。

    印象里,这似乎是认识她这么久以来,鸣栖对他的第一次祈求。

    容珩愣了愣,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拢住,他缓了缓气息,默不作声地闭上了眼睛。

    鸣栖倚在他的怀中,没力气再挣脱。

    乍然

    手中凌空出现了一张玉盘,琉璃的色泽如曦光耀眼。

    唇边默念咒印。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召唤起了护体的结界。

    无垠的旷野,众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瞬间

    狭长的光晕,在天际凝聚成浓雾,那一丛丛银河,竟自天幕倾泻而下。

    夺目的银河,如同瀑布倒灌,星光争先恐后地落在了鸣栖身上。

    鸣栖猝然睁开眼睛。

    双眸的颜色灿若繁星。

    她是现世纪的星月之神。

    漫天星辰所在,是她的世界,亦是她神力来源。

    周身崩溃的神力以极快的速度,加速死亡,又迅速重生。

    男人清俊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疑惑。

    他紧闭着眼睛,即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刺眼的光芒。

    若是他在此刻睁开眼,便能看到身旁的少女,每一寸肌肤宛若古玉般通透,周围萦绕不散七彩圣光。

    眉心之处

    属于神女的印记耀眼到了极致!

    但是他始终记得她的话,未曾被好奇夺走理智。

    “唔!”

    鸣栖的身体骤然痉挛,她捂住嘴唇,吐出了一枚漆黑的珠子。

    她剧烈地喘息。

    星辰光晕散去,鸣栖苍白的脸色已然恢复如常,神力平息。

    漆黑的珠子,散发着鬼魅般妖冶的颜色。

    这是她追踪体内异样的浊气,以神力包裹凝成的珠子。

    鸣栖疑惑地捻起,在月华下反复查看,珠子之内的浊气不像是凡物。

    “倒像是——魔气”

    她喃喃自语。

    四下沉寂,风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容珩忽然感觉到有人靠在他的肩头。

    他轻轻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鸣栖。

    只是少女仍是虚弱的模样,身体依偎在他怀中,侧身看去,脸色也并非刚才那般的死白,红润了不少。

    “没事了吗?”

    他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并不那么平稳。

    鸣栖闭上眼睛,她疲倦不堪,寻了处安稳的位置,缩了缩身体。

    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她说:“我没事,你放心。”

    声音也恢复如初,不似刚才般急促。

    容珩:“没事就好。”

    “我好累,借我靠一靠吧”

    “好”

    容珩的桃花眼,自有完整温柔。

    “你睡吧,我在。”

    他将她的手心握在掌中,温热透过皮肤传到她微寒的肌肤上。

    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鸣栖?”

    鸣栖应了一声

    “嗯”

    她睁开了眼,忽然眼前落下一道阴影。

    蓦地

    唇上一重

    “唔…”

    柔软的触觉,似春日风雨,覆盖了一身的冰凉,如羽毛轻扫,引起一阵颤栗。

    鸣栖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纤长的羽睫眨动,眼里倒映着她的神色。

    那般温柔

    那般在意。

    由浅入深,他忽然将人拎起,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在他的攻城略地之下,鸣栖的脑子逐渐昏沉,抬手圈住他的脖子。

    “鸣栖,你下次再敢这么做试试!”

    他突然狠狠咬了她一口。

    “嘶”

    鸣栖只觉得唇上被他咬破了皮。

    还挺凶!

    她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而后滚烫的吻再次将她的呼吸淹没。

    比所有的语更能叙述人心。

    更能让人感受彼此心绪。

    沙丘上

    两人许久未曾分开。

    容珩不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但身体瞬息之间恢复,已非常人能做到。

    他知道,她不再避开他,便是已经信任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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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后,鸣栖恢复了些,抬手收回了圈住两人的结界。

    “回去吧”

    容珩见夜风渐凉,抱着她回去。

    李聂将军的人占据了角楼,沙漠之中,他们回到了军队暂时驻扎的营帐。

    营帐几乎与黄沙的颜色一致,一看就是为了进沙漠早有准备。

    容珩看了眼,兀自一笑。

    忽然,有人出现唤停了他的步伐

    “太子”

    容珩脚步停歇,余光之中来人的脸色凝滞,紧盯他怀中的人。

    他回过头看容时,勾起嘲讽的一笑:

    “六弟这是记起来了?”

    容时的脸色顿时白了。

    是

    他的记忆恢复。

    容珩还有什么不明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的人,自上京而来。

    筹谋了这么久,万分小心追踪查栾爷的下落。

    他费尽心思闯入哈尔朱沙漠,引出栾爷,顺藤摸瓜想截断蓬莱散的巢穴,却被容时打断了部署。

    关键这样也就罢了,容时留了不小的后手。

    容时并非是他们接到的消息那般,在接应将军的途中消失在边境。

    而是与李聂将军,早在错金城便碰了面。

    两人奉圣上的旨意,追查蓬莱散一案。

    李聂将军与其早已经计划好,里应外合,诱捕栾爷等人。

    容时便佯装被拐,李聂将军在外守株待兔,只等容时露面,端了栾爷老巢。

    这一局

    容珩的人伤亡惨重,几乎就要成功。

    而最后关头,眼看活捉蓬莱散巢穴就在咫尺。

    却被李聂将军抢先一步,不费吹灰之力就收了尾。

    该说容时什么?

    是该说他先前部署得当,还是他的运气当真是好。

    容珩气笑了。

    第一次感觉到怒火蔓延。

    容时默认自己已然想起了一切,他眼神晦涩,落寞的神情始终不散。

    想到鸣栖毫无怨地替他吞服蓬莱散,他异常忧心,坐立难安。

    偏生容珩带走了鸣栖,他无处可寻。

    “她怎么样了?”

    容时急切。

    容珩语气平淡,他总是这样,再生气也仍是温和的模样。

    “鸣栖又替你挡了一次。”

    “无论在上京还是东魏还是错金,她一再帮你。”

    两人面对面交锋,容珩难得露出危险凌厉的神色,

    “容时,我不知道你们在北漠发生过什么,是如何相互依存多年。”

    “回到上京,她接近我,为你探听我的消息,卷入容阙和容旭的争斗。”

    “他们败了,你得到三司,得到圣上的信任。”

    容时琥珀色的瞳孔,一息收缩!

    巨大的恐慌,似藤蔓般绞住他的身躯。

    容珩竟然全都知道!

    鸣栖和他的关系,他知晓了多久,又隐藏了多久?

    容时脑中乱成了浆糊,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容珩看得出容时的慌乱。

    他倒是八方不动,欣赏着眼前人的紧绷:

    “她帮你做了许多,甚至在你命悬一线之际,奋不顾身地去救你,东魏容阙一箭是,今日蓬莱散亦是”

    容时脸色僵白,眼睛风波卷起。

    “只是容时,你扪心自问。”

    容珩唇角扯动,露出了不屑:

    “现在的你,还是失去记忆后的你,才是你的真正面目。”

    容时锁眉,没有明白。

    他的语气里是暗暗的讽刺:

    “角楼之中,你没有拒绝鸣栖帮你吞服蓬莱散的建议。”

    “为何?”

    “是否,觉得那等危急关头,有人愿意替你死,心中是那样的接受,那样的如释重负。”

    容珩描摹着容时那张分明的脸,“自己不用死”

    “是否觉得庆幸”

    不!

    不是的!

    这件事宛若一根刺扎进他的肉里,伤口不住溃烂,不住疼痛。

    容时内心疯狂叫嚣:他只是忘记了她

    不然,绝不可能让鸣栖以身涉险!

    而容珩早已经看出来他这副心肠之下的自私,打碎了他的自圆其说:

    “无论当时你是否想起鸣栖是谁。”

    “你都不能否认,在你心中她一个人的生死,远比不上你自己的安危重要。”

    容时浑身僵硬,瞳孔猛烈颤抖。

    “不是!”

    “何必否认?”

    容珩一身清润,眉目柔和:“你觉得若受伤,鸣栖一个女子只会妨碍你、阻碍你,倒不如替你扫清障碍来得实际。”

    “容时,你将自己看得最重要。”

    “而后”

    容珩步步靠近他,他下意识退了一步。

    居高临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剖析他的内心。

    “才是别人。”

    容珩看得出骨子里的他,褪去这身人的外皮后的

    自私自负

    容珩眼皮微垂,眸中根本没有他:

    “容时,上京的这些时日,我实在太高看你。”

    “你不配”

    他说得轻描淡写

    却如一道惊雷劈下,容时脸上的肌肉不住收缩,拳头攥得发白发硬。

    一双眼睛,红丝遍布。

    他猛然看向容珩。

    容珩知道什么!

    他怎么能理解,他们之间的过往。

    他根本什么都不清楚,怎么胆敢来评判他们的感情。

    容珩

    他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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