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也为圣上准备了一出戏(1 / 1)

    殿中一夕安静了下来。

    二驸马怔了半晌,喉咙滚动,许久,“呵”地一笑,他握住二公主的手。

    唇边讽刺的笑意,轻描淡写地否认:“此婢子尽在胡乱语,本驸马何时杀人?”

    春雨抬起眼睛,满是怨恨地看着他,“你!”

    二公主疑惑地看着春雨,眸光又落在了二驸马脸上。

    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二驸马。

    二驸马兀自哂笑,觉得荒唐,“你的确是本驸马与二公主房中伺候的奴婢,本驸马与公主琴瑟和鸣,为何要杀人?”

    他临危不乱,目光如炬:“说我杀人,你有何证据?”

    “就凭你一个奴婢的话,没有丝毫证据就敢污蔑于本驸马,简直荒唐!”

    春雨一下子愣住了,陷入呆滞。

    她只是有满腹的话想说,但她平日里胆小甚微惯了,受多年倾轧鞭锤,早已经逆来顺受。

    在她所得到的教导之中,但凡主子对奴婢做的都是对的,

    但凡是奴婢受到惩处,都是奴婢的过错,甚至将所有的侮辱都当做是主子对奴婢的恩赐。

    她就是人证啊!

    春雨余光所视,迫不及待地想向鸣栖求助。

    她记得,昨日夜里,屋中的女子放下兜帽的时候,露出的就是鸣栖一张脸。

    月光刮过了落雪,亮澄澄的一片。

    少女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担惊受怕的模样,淡淡的抬起眉眼,那目光里没有看低,没有鄙夷,只有抚平创伤的柔和:“你很怕是不是?”

    “身边所有人都失踪,独独还剩下你一人独活,你觉得歉疚,觉得恐慌。”

    鸣栖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的女子,轻抚过她的手臂,灵力舒缓她肌肤的伤痛,“二驸马对你所做,你不想挣脱吗?”

    春雨愕然:“你怎么知道?”

    眼前的女子有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眸,她说:

    “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杀之人,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女子笑了笑,给予她莫大的鼓舞: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豁得出去。”

    鸣栖给了她一个瓷瓶,要她今日在正殿,当着圣上以及皇亲贵胄的面,告发二驸马。

    春雨收回目光,她深深吸气,这是这么多年,有人将她当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哪怕对面站着的是天家,也给予她活下去的渴望。

    春雨几乎是将一切都豁出去了。

    声音哽咽:“启禀圣上,奴婢与几位姐妹,皆受二驸马逼迫,避开公主,受二附马床榻胁迫。”

    ”二附马夜夜凌虐,我算是受伤最轻,其他姐妹们苦不堪。”

    说罢,春雨便露出了浑身的伤。

    撩起的衣衫,露出手臂,密集的伤口青紫一片,似有鞭痕、火烛烫伤、掐痕咬痕。

    “天啊,这一身的伤!”

    几位妃嫔生生看得不忍起来。

    此一出,二公主震惊,扭头看向了二驸马!

    二驸马摇了摇头,“公主你信我。”

    春雨牙齿打架哆哆嗦嗦,“公主有孕在身后,二驸马脾气极差,变本加厉地折磨我等。”

    震惊不已

    众人不解地看向二公主与驸马,他只觉得目光焦灼,脸几乎都要烧了起来!

    “身为驸马,有一两姬妾也无可厚非,只是竟然这么残忍?”

    ”二驸马也玩得太花了吧”

    大公主脸色凝重,但顾及妹妹,护着二公主,沉声:“本就是夫妻间事,我看谁敢嚼舌根!”

    大驸马隔着大公主的侧脸,悄无声息地望了眼二公主。

    二公主虽没有看到,但仍是感受到一阵灼热的视线,她蓦地抓紧了衣袖,红了眼睛。

    春雨唯恐说不完,语速越来越快,将此事兜了底:

    “而来承天台的一日里,我们伺候起居的时候,发现”

    “房中的侍女景和竟然毫无声息地死在床榻之上!”

    她想到那一日

    大约是祭天后的第三日。

    推开屋门的一瞬,看到侍女尸体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至今都忘不了。

    二驸马的心停了一瞬。

    二公主感受到眼前人的不安,嘴唇颤抖:“可是真的?”

    二驸马梗着脖子不语。

    春雨继续道:“而二驸马慌忙惊醒,竟也未曾唤人,只是警告我们不许说出去,将景和从悬崖上推了下去!”

    “什么?”

    宫妃之中有人惊讶,“夫人有孕,使丫鬟伺候也是常事,只是将人弄死,还是头一回。”

    二驸马绷紧了身体,一张脸铁青,“景和的死只是意外,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死,根本不关我的事!”

    二公主将手从二驸马手中抽了出来。

    鸣栖垂下眼眸,手指在桌上轻点。

    容珩捻着酒盏,任凭酒液体晃动。

    他看着一场戏,昨夜就知道鸣栖查出来那些尸体的真凶是谁。

    有人发问:“若是意外,怎么当时不唤太医,不唤刑司?”

    “这等事情,亦不光彩。”

    容珩看似事不关己,倒是及时说:

    “所以才想着承天台高耸,不比宫禁,尽可毁尸灭迹。”

    圣上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

    好好的一场除夕夜宴,竟然被二驸马惹出来的事情弄成这般!

    容时堪堪起身,望着二附马狡辩,他俯身:

    “圣上,儿臣领禁军在山崖下发现了被野兽啃食的尸骨,其中有人的腰牌在此。”

    他轻轻挥手,宫人踱着小步子,将几枚带着流苏的宫牌放在了众人眼前。

    圣上眯起了眼睛,是个要听下去的意思,“你接着说,都查到了什么。”

    只听得容时继续道:“而那些尸骨所在的位置上方,正是二驸马的院落。”

    “岂有此理!”

 &nb-->>  二驸马青筋崩起,怒火自胸腔蓬勃而起,连连回怼:

    “睿王殿下不去抓真凶,怎能污蔑于我?”

    “我还不至于淫性大发,逮住一个宫人便凌辱杀了。”

    再愤怒,二驸马仍记着是在圣上面前,挥动袖子,执手:

    “这可是圣上的行宫,我有多大的胆子敢这么做!”

    “污蔑之罪,何患无辞?”

    突然

    堂上一道小小的声音响起来:“想要知道是否是他杀人倒也不难吧”

    五公主的眼睛咕噜乱转,忽然提及:

    “呀,我记得宝清姐姐初来大周之时,也解了几个无主冤案,用的就是玄术。”

    大公主听得只觉得可笑,看着鸣栖的目光更加不友善,根本就不信,

    “小五,荒唐之,怎么能相信。”

    “是真的啊。”

    五公主还想狡辩,在四公主的目光下悻悻退回。

    大公主哼了声,“好好的年节,因得这个奴婢之变成这般,贵嫔娘娘定要好生处置这个犯上作乱的奴婢!”

    陈贵嫔沉默了一瞬。

    “招魂”

    正殿内,一旁的嘉宁县主有了些兴趣,

    “宝清郡主真的会?”

    嘉宁县主目光忍不住射向了鸣栖,仿佛一把刀,想要将她身体剖开,仔细看看是何构造,如何下刀才能解恨一般。

    宝清郡主的几次招魂都是有目共睹,郡主的确会一些岐黄卦术。

    如此,圣上倒是想起来她。

    “宝清你说呢?”

    鸣栖见视线聚集,她刚欲说话。

    霍岭按住鸣栖的手,目光汹汹地盯着她恐吓:“你决不能在凡人面前招魂。”

    “之前你如何我不管,但我既在此,绝不允许超脱生死之事在凡人面前发生。”

    鸣栖抿住了唇,慢条斯理将霍岭的手推开,皮笑肉不笑地说:“就这点戏码,还不需要招魂。”

    霍岭挑眉。

    她的话音刚落,容时已然与她做好配合。

    “无需宝清郡主费心,证据自然有。”

    要春雨今日出头,只是为了在圣上面前挑出一个机会。

    一个让春雨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不然,区区杀了几个宫中侍女,二公主定然不会为了侍女平冤。

    即便是捅破天,捅到圣上面前。

    为了皇家颜面,最多也就是责备一二。

    而春雨等人,必然会被秘密抹杀。

    鸣栖让春雨今日用下毒的方式,是置之死地于后生。

    在众人面前公然闹大,才有活命的可能。

    才有真正的公允可。

    今日也同样是鸣栖留给容时的机会。

    容时走到了二驸马面前,目光何其冰冷迫人。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上面赫然画了一个圆形的图案,上刻“清祝”二字。

    “这个你可认识?”

    二驸马浑身一震,袖中的手按住了自己拇指上的扳指。

    有人熟知:“那是二驸马的表字,我记得驸马有个扳指,上面便有此刻印。”

    容时:“不错”

    大驸马离得很近,左右一看,提出:

    “睿王殿下,这是从何处得来?”

    容时将纸放在二公主桌案前,“自尸身的皮肤上所得。”

    二驸马的瞳孔陡然收缩:

    什么?

    容时从善如流,众人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睿王殿下,短短一两年的光景,已经与不是从北漠回来时的沉默寡。

    “尸身扔下山崖,你以为如此高摔下必然毁尸灭迹。”

    容时一顿:“但也并非无迹可循。”

    二驸马如堕冰窖,脸色变得煞白一片。

    容时自袖中取出了仵作的验尸手册,递交圣上,

    “儿臣昨夜里才得到了验尸结果,本欲过完年节再呈交圣上,但今日出此变故,便只得提早呈上。”

    圣上沉声:“说吧”

    容时:“上面清楚地写到,有尸身残块残酷肌肤上留下此痕迹,经仵作勘验,是人死后用力搬动尸体扳指所留下的痕迹。”

    这便是抛尸的铁证。

    二公主瞪大的眼睛逐渐发愣,变得失去了焦点。

    “混账!”

    她腹部抽痛,气得情绪崩溃哭出了声。

    “二妹妹,你眼下有孕,莫要动气”

    大公主怜惜,顿时放下子女,来到二公主身边低声安慰。

    二驸马急得出了一身汗,他自觉百口莫辩:“不是的,我没有杀人!”

    顿时,二驸马成为众矢之的。

    众人的目光齐齐而来,他感受着这些恶意的视线,恍如赤身暴露在众人眼前,被他们的眼神千刀万剐。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说他大发淫性,残暴不堪!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嘲笑讽刺他禽兽行径!

    可明明不是!

    他余光之中,王宫贵眷之中,成双成对,夫妇和鸣。

    二驸马忽然恼羞成怒,声嘶力竭:

    “不是!我从未杀人,我发现景和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若说我做了什么,只是一时惊恐,怕人怀疑我,才慌了神将她的尸体扔下山崖!”

    众人不信,纷纷怒斥二驸马,“敢做不敢当,凌辱侍女过于激烈,玩死了人还不承认。”

    二驸马急躁,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

    “既然你们不信,我也有一出戏,请圣上一看!”

    说罢

    “刺啦!”

    二驸马竟然径直撕开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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