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改良与信任(1 / 2)
('陆战野的军绿色,摩托车在公社门口熄了火,车把上的军用水壶晃得叮当响。他用手捏着那张盖了红章的证明,额头上的汗顺着晒黑的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滴在磨得发白的军裤上。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来公社——前两次要么办事员不在,要么公章被带去开会,直到日头偏西以后,才总算拿到手。
“战野,这硫磺粉不好弄吧?”传达室的老李头探出头,手里摇着蒲扇,“刚才王家庄的人还来问,说他们的棉花地也等着用呢。”陆战野把证明折好塞进裤兜,扯起脖子喊:“张教授特批的,给太空种子用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惊得院墙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农资站的仓库里,五袋硫磺粉堆在墙角,袋子上印着“农业专用”的黑子,边角被老鼠啃了一小口,淡黄色的粉末漏出来,在地上积了一小堆。陆战野雇了辆板车,把袋子一个个搬上去,手指被粉末呛得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东西金贵着呢,撒的时候得悠着点。”仓库保管员叼着烟,看着他装车,“去年有人拿这当炸药引子,被公社抓去批斗了三天。”
板车慢悠悠往村头晃,夕阳把陆战野的影子拉得老长。路过二柱子家的菜地,二柱子正扛着锄头往家走,看见板车上的硫磺粉眼睛一亮:“这就是能救苗的宝贝?我家那三分地也碱性重,能不能匀点给我?”陆战野头也不回:“先紧着太空种子用,剩下的后面再说。”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等板车到药厂,乡亲们就都知道硫磺粉买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温室门口聚了二十多号人,老周扛着锄头站在最前面,草帽檐压得低低的,露出的耳朵红得厉害。“苏同志,战野,”他把锄头往地上一顿,“之前是我老糊涂,不该说那苗是邪物。
今天我带个头,咋撒这粉,你们说了算。”
苏瑶正在筛硫磺粉,竹筛子在木盆里摇得沙沙响,粉末细得像面粉,呛得她直打喷嚏。“周大爷,您能来帮忙,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她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张教授说了,每亩撒二十斤,得拌在土里五厘米深,不能太浅也不能太深。”
陆星辰蹲在地上画格子,用石灰粉把试验田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这样每块地撒多少就有数了,省得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他手里的小铲子昨天断了柄,今天换了个新的,木柄上还留着没磨掉的毛刺。
“我来撒!”二柱子抢过苏瑶手里的瓢,慢慢舀起一瓢硫磺粉,学着苏瑶教的样子,胳膊抡成个圈,粉末像黄雾似的落下去,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李寡妇提着个瓦罐,里面是凉好的绿豆汤,给每个人都递了一碗:“天热,喝口汤歇会儿,别中暑了。”她的手背上沾着点灰,是早上喂猪时蹭的。
老周没说话,只是闷头翻地。他的锄头比别人的都沉,翻起的土块又大又匀,硫磺粉撒下去,他再用锄头轻轻一搂,粉末就均匀地拌进土里了。
苏瑶看着他弓着的背,想起前几天他说要拔苗时的急脾气,忍不住笑了——这老爷子,就是嘴硬心软。
陆星辰拿着个小本子,在每块地旁边记着数:“东头第一块,撒了两瓢;第二块,一瓢半……”他的声音有点哑,是昨天喊得太凶了。苏瑶让他歇会儿,他摇摇头:“我得记清楚,以后好知道多少量最合适。”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管,是张教授给的ph试纸,插进土里沾了点潮气,颜色慢慢变成了蓝色。
“还是碱性高。”他皱着眉,把试纸放进本子里夹着,“撒完粉三天才能浇水,到时候再测测。”旁边的青苗拿着个小铲子,在空地上挖小坑,把撒漏的硫磺粉往坑里埋:“哥说,这粉不能浪费,埋在土里能当肥料。”
太阳爬到头顶,大部分地都撒完了。乡亲们坐在田埂上歇脚,草帽往脸上一盖,呼噜声此起彼伏。苏瑶数了数剩下的硫磺粉,还够撒两亩地,心里松了口气;:张教授说得多备点,果然没错。
接下来的三天,星辰每天都来田里,测土壤酸碱度。第一天,ph试纸还是蓝色的;第二天,颜色浅了点;第三天早上,他刚把试纸插进土里,就看见颜色变成了浅绿色,激动得差点把手里的玻璃管摔了。“娘!降到7.5了!快来看!”他的声音在温室里回荡,惊飞了落在帆布上的麻雀。
苏瑶正在给健康的苗浇水,听见喊声赶紧跑过来,看见试纸上的颜色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能浇水了!”她提着水壶,手都有点抖,往土里浇了点水,水渗下去的地方,土色深了一块,像块深色的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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