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疯了(1 / 1)
荣衍脸色骤变,再顾不得深思江泠月之事,一把抓住长随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惊怒:“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太子现在如何?大皇子呢?”
长随吓得脸色发白,语无伦次:“就、就在祈福礼毕,诸位殿下正要散去时……大皇子殿下不知何时藏了柄短匕,突然扑向太子殿下……现场全乱了!太子殿下肩部受伤,血流不止……大皇子已被侍卫当场拿下!陛下、陛下震怒!”
疯了!真是疯了!
荣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在开元寺这等佛门清净地,于刚刚结束的祈福大典后,众目睽睽之下,兄弟相残!此事绝无可能善了!
他立刻问道:“五殿下此刻在何处?”必须立刻找到赵宣,绝不能让他卷入其中,更不能让他此刻做出任何不当行!
“五殿下当时离得远,应是无恙,此刻正随驾在陛下左右……”
荣衍不再多问,撩起袍角便朝着御驾所在的禅院疾步而去。一路上,只见侍卫比之前多了数倍,个个面色凝重,刀剑出鞘半寸,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所有官员女眷皆被勒令待在各自院落,不得随意走动。
虽事发突然,如此大事,又如何能封锁消息。
不过半日,流便已在开元寺内悄然传开。
江泠月被季夏匆匆寻回院子后不久,便从孟春打探来的零碎消息和谢长离那边悄然递来的一个字条中,拼凑出了大致轮廓。
别人也许猜不到,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赵宣做的。
太子抢夺大皇子心上人一事,直到后来才被爆出来,在那之前,大皇子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人移情别恋,也是因此事,大皇子跟太子的关系更加恶化,兄弟之间拿命厮杀,才有了后来赵宣的咸鱼翻身。
她没想到,赵宣居然在这个时机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大皇子中毒一事玄机颇多,太子虽有嫌疑却证据不足,迟贵妃母子也,没有完全撇清用苦肉计的影子。
双方的关系本就紧绷着,此时赵宣火上浇油……
赵宣果然疯了!
据闻,皇帝在临时充作行在的禅院内勃然大怒,几乎要当场废黜大皇子。
迟贵妃哭得晕厥过去数次,长跪不起为儿子求情。就在皇帝盛怒难抑之际,迟贵妃竟不顾一切地喊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她声称,大皇子之所以行此疯狂之举,是因为他偶然得知,东宫新纳的那位颇受宠爱的柳良娣,原是大皇子想要纳为侧妃的人!是太子暗中逼迫柳家就范,将女儿送入了东宫!
夺爱之恨,让大皇子失去了理智,做出了当众刺兄的骇人之举。
若迟贵妃所为真,那太子此举,无疑是彻底践踏了兄弟人伦。
皇帝当场差点气晕过去,太子跟大皇子一人挨了皇帝一脚,二人同时禁足,身上的官职也被褫夺。
迟贵妃跟皇后两败俱伤。
一场原本为祈福消灾而举行的大典,最终以一场流血的皇室丑闻告终。
翌日,圣驾在一片极度压抑的气氛中起驾回京。
长公主身体不适,蕴怡郡主随侍在旁,江泠月独自坐着郡主的车回去,一路无话,车马辚辚,她想起开元寺的事情,就觉的自己跟谢长离的婚事一定要尽快。
这个疯子,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回到城中,谢长离并未立刻回宫复命或去北镇抚司,而是亲自护送江泠月的马车,直至她所居的院门外。
马车停下,江泠月扶着季夏的手下车,转身便对上了谢长离深邃的目光。他骑在马上,玄衣墨鞍,身姿笔挺,似乎这一路的风波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唯独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色与冷冽。
江泠月看着他浅浅一笑,“进来喝杯茶再走?”
谢长离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一旁的侍卫,走到她面前,“进去说话。”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江泠月微微一愣,跟在他身边进了门。
院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谢长离并未进屋,只站在庭院中那株开始落叶的树下,看着江泠月问,“昨日在寺中,荣衍拦了你?”
江泠月心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她点了点头,将昨日与荣衍的对话大致复述了一遍,重点在于荣衍替赵宣传话以及试探她是否与开元寺之事有关。
谢长离静静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待她说完,他沉默片刻,方才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这回你还要护着荣衍?”
江泠月抬眼看他,怎么听着这话有点奇怪,她认真道:“再看吧,若是他执迷不悟,即便是天纵奇才,也不能让他挡了大人与我的路。”
谢长离轻笑一声,“是吗?”
江泠月总觉得谢长离这一声笑在嘲笑她,但是她既然做了,也不怕人笑。
她叹口气无奈道:“让大人见笑了,许是我妇人之仁了。”她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添上一句,“只是,可惜了。”
“可惜?”谢长离捕捉到这个词,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可惜什么?可惜明珠暗投,跟了赵宣?”
江泠月没有直接回答,只轻声道:“若有这样的人做大人的左膀右臂,我会为大人高兴。”
谢长离目带讥讽,“我这样的人,人家哪能瞧得上。”
江泠月一怔,抬眼看着谢长离,“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别人怎么看有什么关系?大人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她说的坦荡,眼神清澈。
谢长离移开目光,江泠月这张嘴……惯会骗人的!
“荣衍此人狡猾的很,你与他还是少见面,赵宣如今行事越发狠辣,我会再派几人护卫你的安全。”
江泠月没有拒绝,赵宣的确疯了,护卫多一点,她也能安心,“我跟大人就不客气了。”
谢长离见江泠月没有丝毫不满拒绝之意,面上的神色缓了缓,“有事让孟春季夏去找燕知秋跟秦照夜。”
交代完毕,他不再多,转身大步离去。
江泠月站在院中,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过了许久,忽然笑出声来。
谢长离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江泠月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正在洗漱,大门就被敲醒了,蕴怡郡主身边的若书面色苍白的冲进来,“江姑娘,我们郡主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江泠月知道若书一向沉稳,见状神色一凛,立刻换了身衣裳就往外走,边走边问:“若书,出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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