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于无声处听惊雷(1 / 2)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冰凉的触感让陈曜猛地一颤,从那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惊骇中短暂挣脱出来。地板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肌肤,反而带来一丝残酷的清醒。

他不能就这样瘫在这里。

“收藏家”的窥视,哪怕只是一闪而逝的感应,也如同在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狙击镜反光,意味着他可能已经从隐藏的猎手,变成了被标记的猎物。而林菲,尽管暂时被瞒过,但她那双锐利的眼睛和固执的思维绝不会轻易放弃怀疑。

他必须动起来。在真正的网收拢之前。

陈曜挣扎着爬起身,大脑依旧抽痛,但一种更强烈的危机感压倒了生理上的极度不适。他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向外窥视。

楼下街道空旷,雨水已经变得淅淅沥沥,在坑洼的路面上积聚起片片水洼,倒映着昏黄的路灯光晕。没有林菲的身影,也没有任何看起来可疑的车辆或行人。

但这并不能让他安心。他知道,监视可以有很多种形式。

他的目光落在桌角的手机上。重新装上电池,开机。屏幕亮起,没有未接来电,但几条新的新闻推送跳了出来。

一条是关于西区药物过量男子已被送往医院抢救的后续报道,提及警方仍在调查其身份和事件具体原因,语气依旧谨慎。

另一条……让他的呼吸微微一窒。

《雾城晚报资深记者苏婉清独家:失踪案背后,消失的“宁静者”?

苏婉清?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刺入他混乱的记忆。原著中的女主角,善良聪慧的白月光。但他捕捉到的那一丝不符合人设的冰冷计算……

他立刻点开链接。

报道的文笔细腻而富有感染力,并未直接提及警方重新调查的案子,而是从一个巧妙的角度切入:近年来雾城一些社区中,那些被称为“宁静者”的人——他们通常性格温和、与世无争、是社区的精神锚点——却陆续出现了一些悄无声息的失踪或意外。报道列举了几个看似不相关的案例,笔触充满人文关怀,却subtly引导读者思考这些事件之间是否存在某种隐蔽的联系。

陈曜的眉头紧紧皱起。

“宁静者”?这个词触动了他的神经。他回想起自己穿行城市时,偶尔能感知到的那种极其稀少、能让他脑海中噪音暂时减轻的“静默”思维。难道苏婉清指的是这类人?

她是在真正关心这个群体,还是……另有所图?这篇报道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正好在警方重新关注失踪案,并且他刚刚遭遇“收藏家”窥视之后。

是试探?还是某种宣告?

他关闭网页,心脏沉甸甸的。局势正在以他无法完全掌控的速度变得复杂。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无所不在的噪音背景里,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城市寻常思维的波动,再次被他捕捉到。

这一次,不再是“收藏家”的冰冷,也不是苏婉清可能存在的算计。它是一种……纯粹的、深切的哀伤。如同暗夜里无声流淌的河水,沉静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这哀伤并不尖锐,却异常持久,并且带着一种奇特的“静默”特质,让周围纷乱的思维噪音都似乎被它抚平了些许。

又一个“宁静者”?而且正处于巨大的悲伤之中?

这感觉的来源……似乎并不遥远。就在这片街区,可能就在隔壁那栋旧的居民楼里。

陈曜的心被触动了一下。他想起了那个濒死的男人对“玲玲”的呼唤,想起了仓库里那些绝望的残留印记。这些普通的、承受着生活重压甚至悄然消失的人们……

一种冲动在他心中萌生。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座城市阴影下正在发生什么,需要找到任何可能对抗“收藏家”的线索。而这个沉浸在悲伤中的“宁静者”,或许能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获取信息的窗口?至少,靠近对方能让他混乱的思维获得片刻的喘息。

他看了一眼窗外沉寂的夜色,做出了决定。

他需要再次出门。

这一次,他做了更充分的准备。他翻出一顶旧的黑色鸭舌帽和一副平光眼镜,尽量改变自己的形象。他将那把冰冷的拆信刀藏进袖口。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推开了事务所的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他屏息凝神,将感知放大到极限,如同一个灵敏的雷达,扫描着楼梯间和楼下的动静。

……困……明天早班……来自楼下便利店守夜人的模糊思绪。……电视剧真无聊……来自楼上某户居民。……妈的,又输了……另一个方向。

没有林菲的思维波动,也没有那种冰冷的窥视感。

他稍稍松了口气,压低帽檐,快步走下楼梯,融入了门外潮湿的夜色中。

循着那缕哀伤思维的指引,他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来到了事务所后方那栋老旧的居民楼。楼门虚掩着,楼道里灯光昏暗,弥漫着老旧建筑特有的潮湿气味。

那缕哀伤的情绪越来越清晰,来源是三楼。

他放轻脚步,如同幽灵般上楼。在三楼左手边的房门外,他停住了脚步。悲伤的思维波动正是从这门后传来,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但同时,那种“静默”的特质也更加明显,仿佛一个无形的领域,将他脑海中其他嘈杂的低语都推远了些许,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一丝清醒。

他犹豫了一下,是敲门,还是……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朴素、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妇人站在门内,手里拎着一个垃圾袋。她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看到门外黑暗中站着的、帽檐压低的陈曜,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关门。

陈曜也吃了一惊,连忙稍微抬起帽檐,露出自己的脸,努力让表情显得温和无害:“对不起,阿姨,吓到您了。我……我住隔壁楼,刚下班回来,听到好像有哭声……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他临时编造了一个借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老妇人警惕地打量着他,她的思维充满了悲伤和疲惫,但并没有太多的恐惧或恶意:……是谁?……不像坏人……但怎么听到的?……隔音这么差吗?……

“我没事,谢谢关心。”老妇人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听错了。”她说着,又要关门。

陈曜注意到她手里的垃圾袋里,似乎装着一些清理出来的旧物,其中有一个相框,照片上是一个笑容温和的中年男人。

“阿姨,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陈曜没有强行阻止关门,而是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问道。他刻意让自己沉浸在对方那哀伤的情绪场中,让自己的思维频率与之微微共鸣,这是一种笨拙的、直觉性的尝试,试图建立一丝信任。

老妇人关门的动作顿住了。她再次看向陈曜,也许是看他脸色同样苍白憔悴不像歹人,也许是感受到他那份古怪的、似乎能理解她悲伤的共鸣,她的警惕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唉……跟一个陌生人说什么……但心里实在太堵了……她的思维里充满了倾诉的渴望和深深的无力感。

“是我儿子……”她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泪再次涌出,“他……他不见了……警察说可能是自己走了……但我知道不会的……阿亮他很乖的……他不会就这么丢下我……”

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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