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魔族的渗透(1 / 2)
('李云天拖着玄冥老祖的锁链重伤回归,却撞破魔族伪装医者诱骗村民献祭。
寻常村民饮下魔药后化为腐烂泥浆中爬出的腐生魔,在痛苦中撕碎昔日亲友。
他与柳若雪奋力绞杀暗影卫,夺下刻有九婴图腾的令牌。
令牌内侧血祭预言昭告天地:血祭之日,便是星辰陨落之时。
李云天体内锁链却在胜利那一刻猛地收紧,耳中钻进诅咒低语:“九婴之目……在看着你。”
暗沉的天光从厚重的铅灰色云层缝隙间漏下,吝啬地涂抹在陨星谷外围低矮起伏的丘陵地带。嶙峋的山石蒙着一层病态的灰绿苔藓,夹杂着几株歪斜、枯死的怪树,如同在贫瘠大地上戳着的骸骨。风吹过狭长的谷口,带着凛冽入骨的寒意,掀起阵阵打着旋儿的微尘,卷起枯草,刮过地表,发出呜呜咽咽的低鸣,像无数逝去的幽魂在荒原上徘徊的呜咽。
空气粘稠滞涩,弥散着一股若有似无、带着铁锈和腐草混合的怪诞气味,那是弥漫在谷外外围区域、被称为“猩红瘴”的薄雾特有的气息。长年盘踞于此,深入骨髓。
距离山谷入口大约五六里地外,一个名叫“泥石坳”的凡人村落,如同卑微的藤壶,紧紧攀附在一道可稍微遮蔽些谷内寒风的石崖下。村舍大多用粗砺山石和稀泥垒砌而成,低矮、歪斜,屋顶铺着半黄不黑的蒿草。村口唯一宽阔些的空地上,此刻却反常地聚集了一群村民。
人群正中,支着一口黄褐色、污浊不堪的大铁锅。黑色的柴薪在锅底燃烧着,窜起扭曲的、带有青黑之色的火焰。锅里翻滚着浓稠的绿色粘液,气泡鼓起又炸开,散发出一种更为诡异的甜腻腥味,与无处不在的猩红瘴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锅旁立着两个身影。
两人皆身着灰扑扑的宽大布袍,头上裹着同样的灰布,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的眼神沉静如水,深不见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扫视着面前排成松散队列、脸上交织着期盼与麻木的村民。
一个老者,眼袋浮肿,皮肤蜡黄,佝偻着背脊,在另一个年轻妇人艰难搀扶下,踉跄靠近铁锅。其中一个灰袍人上前一步,动作透着一股非人的流畅与僵硬融合的矛盾感。他手中捏着一个粗糙的土碗,无声地从翻腾的绿液中舀起满满一碗,递给老者。
“喝下去,”灰袍人开口,声音如同被沙石反复打磨过,嘶哑、缓慢,带着某种岩石摩擦的质感,“圣药护体,瘴鬼不侵。”
老者浑浊的双眸中升起一丝微弱的亮光,那是溺水者抓住浮木的本能。他枯瘦颤抖的双手接过土碗,那粘稠诡异的绿色液体几乎要溢出碗沿。他闭紧双眼,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仰头将碗中“圣药”倒入口中。
仿佛不是液体在滑落,而是带着自身重量的、油状的生灵渗入他干瘪腐朽的***深处。他僵在原地,碗“哐当”一声掉落摔碎,眼睛瞪得几乎撕裂眼角。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牵动脸上深刻的皱纹,一种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冻结在脸上。
“嗬…呃……”一阵怪异的咯咯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那声音并不大,却像冰冷的钩子,猛地刮过在场每一个竖着耳朵捕捉希望的人的心尖。排队的村民们脸上的期盼瞬间凝固,被惊疑不定取代,几个孩子瑟缩着往大人身后躲去。
老者身体开始轻微痉挛,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挂在枝头的颤栗。他喉间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一串短促而绝望的吸气声。他僵硬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肚子,仿佛那里正在孕育什么恐怖的怪物,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蜡黄的皮肤下,颜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变暗,仿佛被浸透的劣质皮纸,迅速泛起一层污浊沉滞的青灰色。
“咳!”老者突然弯腰,剧烈地呛咳出声。没有预想中秽物喷出,只有几点粘稠得拉丝的、半透明的涎液挂在他嘴角。涎液滴落在地面的泥土上,那块泥土瞬间失去了颜色,仿佛被无形的酸液腐蚀般,腾起一缕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白烟。
变故只在一刹。
老者猛地挺直了佝偻大半辈子的脊梁,昂首向天!整张脸的五官骤然向内挤缩,皮肤下的血肉在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撕扯下剧烈沸腾,泛起一阵波浪般的诡异抖动。一声凄厉得不成人形的嚎叫炸雷般从他扭曲的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已全然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嗷——!”
声音如同濒死野兽的垂死尖哮,混杂着骨骼被强行拉断碾碎的密集喀嚓声。他身体内部像正被塞进一头疯狂挣动的活物,原本佝偻的骨架被恐怖的力量猛地拉直、变形、拱起一个夸张的弧度。布满老年斑的皮肤急速膨胀、拉伸,薄如蝉翼,青灰色的皮下清晰地显现出无数粗大虬结的暗紫色血管,像某种怪异的藤蔓在疯狂增生缠绕!
“爹!”搀扶他的年轻妇人发出一声凄绝的哭喊,本能地想去抓住那变形抽动的躯体。她的手刚触碰到那件破旧的葛布短袄——
“噗嗤!哗啦!”
仿佛装满污水的厚皮囊被撑到了极限后不堪重负地爆裂开!老者彻底变形、膨胀的身体轰然炸碎!不是血肉横飞,而是喷射出无数黄绿色的、粘稠如同鼻涕和腐泥混合体的粘液,腥臭扑鼻,里面夹杂着浑浊的气泡和点点未消化的、带着血丝的污秽残渣!
粘液如同巨大的伞盖喷溅开来,兜头盖脸浇了年轻妇人和离得最近的几个村民一身一脸!
“啊——!!!”妇人被烫伤般的剧痛刺穿了神经,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手本能地捂住被灼烧的脸颊。剧痛只持续了一瞬。那泼在脸上的,地上的,混合着泥土和老人残肢的粘稠黄绿色粘液,突然如同有了生命!
它们蠕动着!翻滚着!在泥土上疾速汇聚、融合!一个、两个、三个……数个完全由这种腐臭粘液构成、湿滑泥泞的人形怪物,几乎在爆炸声刚落的同时,就从那一滩滩恶心的黄绿色粘浆中猛地“站立”起来!
它们没有清晰的五官,只在相当于脸部的位置挖出几个漆黑的窟窿,隐约能看到里面缓缓旋动的粘液漩涡。身体流淌着滴落在地,每一秒都在细微地改变形状,体表不断渗出同样的黄绿色腥臭汁水。一股更浓烈、更令人窒息的***恶臭瞬间取代了圣药的甜腥,如同有形有质的灰色浪潮,狠狠冲击着每一个村民的嗅觉和神经!
“呜……呜哇……”它们从喉咙深处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或嘶鸣,那湿滑流淌的手臂扭曲、变长,如同鞭子般猛地朝着还沉浸在亲人血肉无存这个事实中的妇人狠狠抓去!
噗!那粘液构成的湿滑臂膀轻易就穿透了妇人柔软的腹腔!
“啊……?”妇人喉咙里的惨叫骤然停住,如同被掐断脖颈的鸡。她脸上的痛苦凝固了,眼中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茫然。她低下头,眼睁睁看着自己肚子上破开的那个大洞里,流出来的不是殷红的鲜血,而是灰白色的、混合着破碎内脏的污秽泥浆。那泥浆淅淅沥沥地滴落,被地上还在流动蔓延的黄绿色粘液贪婪地吸收、融合。
她像一个被抽空了稻草的破口袋,被那只粘液手臂狠狠甩开,重重砸在不远处的土墙上,再无声息。
绝对的死寂只持续了一瞬,如同冰封的湖面裂开前的临界点。
“鬼!尸魔啊——!”
终于,某个村民被这非人恐怖彻底压垮神经,发出一声破了音的、撕裂喉管的凄厉尖叫!如同一根引线点燃了火药桶,整个泥石坳瞬间陷入绝对的疯狂和恐慌!人群炸开了锅,尖叫、哭嚎、呼救、怒吼……所有声音扭结在一起,形成震耳欲聋的恐怖潮汐。人们如同没头的苍蝇,互相推搡、践踏着,只为了远离这血腥地狱般的中心!
混乱中,排队的队伍早已不复存在。村民们只想着逃命,但出路却被同样陷入惊恐的人群堵塞,狭窄的空地瞬间成了旋转沸腾的死亡漩涡。
而那几只刚刚诞生的“腐生魔”——一个名字突兀地、冰冷地浮现在李云天混乱的意识深处——正如同鱼入了混水,开始在惊恐溃逃的人群中散开,掀起更加血腥的屠戮!它们湿滑流淌的手臂如同沉重的攻城锤,随意挥舞,扫中一个村民的腰侧,那人便如同被巨象腿踹飞的石子,惨叫着横飞出去,口喷鲜血撞塌半堵石墙,瘫在土石堆中没了动静。另一只腐生魔的“手”化作尖锐的粘液锥刺,洞穿一个壮汉的胸膛,然后猛地向后一甩,那硕大的身躯连同胸腔里的粘稠内脏被狠狠掼在泥地上,发出湿沉的闷响。血腥与污秽的恶臭浓烈得如有实质,混在猩红瘴雾中,将整个泥石坳的空气凝成了死亡的粘胶。
“住手!”一声清脆而饱含愤怒的厉叱如利剑穿透混乱的喧嚣!一道轻盈迅疾的雪白身影从村外的一处乱石坡后电射而至!柳若雪!
她的俏脸煞白如精致的冰瓷,清澈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冰冷的杀机,再无半分往常面对李云天时隐藏的柔婉。冰寒彻骨的气息从她窈窕的体内爆发出来,仿佛瞬间将周遭翻腾的腥臭空气都冻结了几分。她人在疾冲的半空中,双手已闪电般结印,指尖划出数道流溢着霜雪的痕迹。
“寒箸!冰棱针!”
娇叱声中,她身形猛地在半空一旋,那结印的双手狠狠向外一推!刺耳的空气冻结尖啸声迸发!在她前方扇形区域,数十根一尺长短、晶莹剔透如同蓝水晶打磨而成的菱形冰棱凭空凝结成形,下一秒,便拖曳着锐利的霜白流光,撕裂弥漫着血雾尘埃的空气,暴雨般覆盖向那几只正在屠戮村民的腐生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