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血脉初觉醒(1 / 2)
('李云天为救村人强行引动血脉,战神虚影一剑斩灭百只腐生魔。
却在失控爆发中震伤无辜村民,更令怀中的柳若雪冰莲破碎。
三日昏迷醒来,他掌中多了诡异战纹印记。
“这是天机子口中的‘天尊印’,将带给你毁灭,还是……”
窗外狂风大作,一道阴冷笑声响起。
“李云天,半块玉珏不足以让你成为真正战神血脉。”
李云天猛然站起,窗外只有一株被刮断的翠竹。
——难道玉珏相撞的神秘人,终究找上了门?
夜色如墨,吞噬天幕上的星辰,冷冽山风卷动庭院里的落叶,拍打在廊柱与窗棂上,发出沙哑低吼。厅堂内仅点着一盏孤灯,豆大火苗在灯罩中跳动,竭力挣扎,在陈旧家什和高大的柱础上投下摇晃不定、扭曲拉长的影子,仿佛无数蛰伏的鬼魅蠢蠢欲动。
昏迷的李云天静静躺在铺了厚实褥子的暖炕上,脸色苍白如纸,唇上血色尽失。眉心却如烧着一簇微不可察的金色火焰,微光流转,时明时暗,每一次明灭都牵扯着守在一旁老者紧绷的心弦。
天机子枯瘦的手指按在李云天冰凉的手腕上。脉象微弱如初秋寒蝉最后的振翅,生机在虚妄的强大与真实的枯竭间挣扎。老人眼中交织着疲惫如灰烬铺陈的疲惫与惊异锐利的锋芒。三天三夜,他不眠不休守在床边,灵气小心翼翼地度进青年体内,只为稳住这风中残烛般摇曳的神魂。李云天周身曾经暴涨如日、几近焚灭一切的霸道炽烈血气,此刻却死寂沉寂,仿佛被那惊世一剑抽干了所有元气,只余微弱的火种,在他眉心倔强而飘摇地闪烁着。
窗外,风声愈发凄厉癫狂,撕扯着本就摇摇欲坠的窗纸,犹如无形鬼爪伸向室内的光亮与安宁。
“呃……”
一声痛苦至极的喘息声,陡然撕裂了屋内沉闷粘滞的空气。
李云天紧闭的眼睫剧烈颤抖起来,眉心那簇微弱的金焰猛地一亮,光芒骤然收紧,几乎刺得人眼生痛。他全身肌肉骤然绷紧,如同拉满强弓的弦,冷汗霎时浸透了他的额发和贴身衣物。
他回来了。
但意识并未真正落地,只狠狠撞进一片无边、粘稠、粘稠到无法呼吸的猩红里。
血色。铺天盖地的血色。粘稠如熔化的铁,沉滞如凝固的海洋,裹缠着他每一寸感知。浓烈的、令人几欲作呕的腐朽血腥气,混合着硫磺与焦肉的恐怖气味,凶猛地钻进他的口鼻,灌进他颤抖的肺部。耳畔不再是熟悉的风声,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尖锐、层层叠叠、足以撕裂魂魄的嘶嚎!是金属断裂扭曲时发出的、震得颅骨嗡嗡作响的刺耳**!是沉重的肉身被无匹巨力一次次砸进泥泞、骨断筋折的沉闷钝响!
他的身体悬浮在这片翻腾的血色炼狱之上,身不由己,被无形而狂暴的力量撕扯着,向前方一个巨大无比、不断旋转着的黑暗漩涡拖去。漩涡的中心,是无尽吞噬生命的虚空。
恐惧,像冰冷坚韧的毒藤,瞬间穿透护甲,深深扎进骨髓深处。但除了恐惧,一种源于血脉深处的、更原始更蛮横的存在同时爆发出来——那是面对终极毁灭时,不死不休的狂怒战意!这愤怒瞬间点燃了他的意识,疯狂挣扎着想要摆脱那恐怖吸引。
就在这时,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温润的气息,丝线般顽强地探入这片惊涛骇浪。
它如此陌生,却又如此不可思议的……熟悉。
一股柔和清凉的气息,带着一丝如初雪般纯净的微寒,精准地渗入这片炼狱的核心。它拂过他被撕裂的灵魂边缘,带来久旱逢甘霖般的慰藉,短暂地隔绝了那直刺魂魄的粘稠血腥与震耳轰鸣。
‘清心……凝心……归!’
苍老低沉的声音穿透血色帷幕,如洪钟大吕,每一个字都带着抚平焦土的沛然力量,狠狠凿在李云天混乱的意识核心之上!
这声音!
是天机子前辈!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一线清明的光芒,在无边血海中艰难地透了出来。缠绕身体的、来自血渊的沉重枷锁似乎略微松动了一瞬。
视线边缘猛然一亮!一道无法想象的金色流光,蛮横地切开翻涌的血潮,斩破沉重的窒息感。那光芒极纯、极炽、烈如九天骄阳内爆,带着斩断一切的锐利决绝,朝着他劈面而来!
那并非幻觉!是他失控爆发出的力量!
流光深处,他恍惚看到了无数熟悉的、惊恐绝望到扭曲的村民面容——那是白石村的乡亲!他失控的力量风暴中,像易碎的琉璃人偶般被狠狠抛飞、撞击在树干和石墙上!
更深处……破碎!无数剔透纯净、象征绝对保护的冰莲花瓣,在他力量爆发的核心点,寸寸碎裂开来,如同无数颗绝望星辰瞬间熄灭……
而冰莲破碎的中心,一张熟悉的、绝美的脸在极致的冲击下霎时失去所有血色,凄楚的白唇微微张开,似乎想唤出他的名字,却连呼吸都被狂暴能量切断。那双总是明亮如星子、倒映着他身影的眸子,那在霜雪中守护他一路的眼睛,所有的光芒、所有的生气,都在瞬间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掐灭。浓密的睫毛无力地覆盖了原本璀璨的光华,像是秋日彻底凋零的蝶翼,归于一片死寂的静默……
柳若雪!
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发出碎裂的声音——比冰莲破碎更轻,却更彻底,更冰冷。那是足以冻结灵魂的声音。
“不——!!!”
无声的惨嚎自灵魂深处炸开,比刚才更加撕心裂肺,瞬间冲垮了血色漩涡最后的拖拽力量。无边的黑暗吞噬而来。
李云天猛地睁开双眼!
身体像一张被强行拉满的弓,骤然从坚实的炕面上弹起,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有粗砂狠狠刮过喉咙和气管,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无法抑制、恐惧与窒息混杂的猛烈呛咳。额头上冰冷的汗珠大滴滚落,瞬间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眼前熟悉而简陋的房梁轮廓逐渐变得清晰,可那片无边的血色、那冰莲碎裂的画面、那双死寂美丽的眼睛……依然顽固地黏在视野的边缘,如同附骨之疽,只要他一闭眼,便会立刻汹涌反扑,将他拖回那个绝望的场景。喉咙深处的烧灼感和血腥气,真实无比地提醒着他——那不是梦,那不是幻境。那失控的狂啸,那毁灭一切的震荡之力,那……因他破碎的、珍贵的守护之光……
是真的……全部都是真的……
身体在巨大的情绪冲击下簌簌发抖。绝望如同无形的铁钳,冰冷地攥紧了他的心脏,缓缓收紧,每一次跳动都带来被锐器刺穿的剧痛。是他……是他亲手将柳若雪推开……是他这个试图守护的人,变成了最凶残的毁灭漩涡的中心!那份力量……那份来自于血脉、来自于“战神”先祖的力量,像一头挣脱一切枷锁的嗜血凶兽,吞噬了他极力想要保护的世间!
他……才是那个深渊!
“醒了?”低沉平静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李云天猛地抬头循声望去,如同受惊的野兽。天机子枯瘦的身影坐在桌旁的阴影里,油灯昏黄的光芒只照亮了他半边衣衫。老人的脸上刻满了疲惫的纹路,如同干涸河床上深深的龟裂,眼底那沉重如山的忧虑几乎要满溢出来,却被他强行压在那份刻骨的疲惫之下。
“前…前辈……”李云天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每一个字的滚动都带来刀割般的疼痛。“若…若雪她……”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惧死死扼住了咽喉,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那双死寂的眼睛不断在眼前晃动。
“力竭。”天机子打断他,没有迂回,声音低沉如磐石,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疲惫,“玄阴冰莲乃她本命交修之宝,强行替你挡下那瞬间失控的余波,遭受重创……宝毁,灵识震荡。幸有老夫及时稳住心脉,死不了。”
他缓缓站起身,枯瘦的身体在这片昏黄的暗影里显得有些佝偂而渺小,只有那沉重无比的目光,仿佛凝聚着千钧之力。
“但是,”天机子的目光锐利地穿透昏暗的光线,直刺李云天剧烈收缩的瞳孔深处,一字一顿,重若千钧,“她体内那道潜藏、蛰伏的‘腐毒寒煞’,失去了冰莲的强力压制……已然开始……”
天机子没有说下去,但“反噬”两个字如同无形的冰刺,狠狠钉进了李云天的心脏深处,冻结了他最后一丝侥幸的妄想。冰莲是柳若雪的剑,是她的盾,是她压制体内那跗骨之蛆的唯一屏障!而现在,正是因为他……守护之盾为他破碎了,那隐藏的毒蛇,也终于找到了挣脱桎梏的裂口!
天机子沉默着走到炕边,昏黄的灯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眼中沉重如山的疲惫,还有深埋其下的、一种近乎悲凉的复杂神采。
“那力量……”老人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是你强行引爆了血脉深处被封存、排斥的核心之力。霸道,酷烈,毫无约束……足以斩魔,也足以…碾碎你想要保护的尘微。”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李云天流血的伤口上,带来真实的、绝望的钝痛。
他想起祠堂前的惊悚景象。那从自己身体每一寸皮肉下浮现、如熔金般流转的纹路,它们灼烧着自己的血脉,发出无声的暴烈嘶吼,渴望着毁灭与释放!然后,那道笼罩天地的虚影降临,巍峨如山岳,古老如洪荒战场的尘埃,蕴含着洞穿寰宇的恐怖意志。
那道虚影随他心念而凝聚的巨大金色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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