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玄火焚痕(1 / 2)

('李云天在枯骨石桥上踏错一步,玄冥老祖突然现身拉住了他。

“小崽子想死?这桥下有十万神魔怨灵等着活人。”玄冥眼中红光明灭不定。

当他说出“当年是我和战神封印了九婴”,李云天体内的血脉印记竟突然剧痛。

玄冥掀开袖口露出手臂幽绿火焰纹路:“这叫冥火印,你那天尊印本该与我共鸣……”

李云天数次催动天尊印都毫无反应,却在此刻突然剧烈灼烫起来。

随着冥火印光芒大盛,墙壁深处传出愤怒嘶吼,石桥开始寸寸断裂!

血红色的魔藤虬结如蟒,扭曲地攀附在巨大的黑石柱上,它们贪婪地吮吸着石柱表面流淌的未知幽光,藤蔓缝隙间竟渗出类似粘稠血浆的物质,滴滴答答,在死寂中发出空洞的回响。

李云天踏过一块碎裂的远古石碑,脚尖掠过处,堆积的骨粉如同灰烬般翻腾扬起,无声无息,唯有死亡的气息沉重地黏附在靴筒和裤脚上。这座沉埋于地底的神魔战场遗迹,早已超脱了岁月的侵蚀,将一种凝固了千万年的、冰冷的“死”意,镌刻进每一寸风化的岩石、每一粒微尘、每一片悬浮在腐臭空气中的磷光之中。

他曾以神识数次扫过这片空间,却仅能探到一片混沌的虚无。此刻他格外小心地抬脚,尽力避开地上散落的枯骨碎片。空气滞重如铅,裹挟着死亡气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喉咙深处的不适。每一步落下,寂静便如水面涟漪般破碎,荡开一层层低沉的嗡鸣,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极深处无数沉眠的怨魂,被生人的气息从漫长沉寂中惊醒,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的呓语。

正前方,一座狭窄扭曲的石桥鬼魅般凌空架设,横跨过下方一眼无法探底的幽暗深渊。石桥完全由惨白的巨大兽骨挤压、熔结而成,某些粗大的骨节甚至保留着生前被强大力量碾压粉碎的纹路,一些奇特的关节处,还能看到微弱的、带着不祥色彩的磷火幽幽飘荡,成为这片绝对黑暗中唯一闪烁的光源。桥面狭窄到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更令人不安的是骨桥本身似乎在缓缓起伏,仿佛下方深渊中隐藏着巨大的活物,正托载着这累累白骨之桥,随呼吸脉动而微微搏动。

视线所及,深渊深处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沉淀着一种浓稠得化不开的、污浊的墨绿。那深渊之底传来微弱而持续不断的沙沙声,像是无数虫蚁在啃噬,又仿佛亿万亡灵在绝望地摩擦着什么。神识尚未完全接触那墨绿领域,一股混杂着痛苦嘶嚎和怨毒诅咒的冰冷信息流便猛地冲击上来,带着无法言喻的恶寒,李云天眉心剧痛,如遭重击,瞬间收回探出的神念,冷汗自额角悄然滑落。

“嘶嘶……嘶……”

那源自深渊、宛如亿万个魂灵在啃噬骨髓的沙沙声仿佛再次被唤醒,从深渊之下弥散而起,音量倍增,形成了一股无孔不入的、压迫感十足的声浪。

李云天在桥头站定,强迫自己忽视那几乎要钻入神魂的鬼祟声响,目光凝练如刀锋,反复在桥身的每一处异常连接点扫视:一段看似稳固的脊骨横断面,几处闪烁着最微弱磷火的骨节,以及狭窄桥面边缘那些形状狰狞的骨刺——它们极有可能暗含着恐怖的禁制。他没有丝毫犹豫,指尖轻轻擦过衣襟下摆,带起一股不易察觉的柔风,几缕极细的骨粉应风而起,轻轻飘向桥面。

骨粉触桥的瞬间,桥头几处原本沉寂的微白磷火骤然跳跃一下,随之变得极为暗淡,桥身内部仿佛传来几声沉闷的骨裂轻响,旋即,一切又沉入无边寂静,仿佛刚才的细微变化不过是错觉。但那瞬间增强的深渊杂音却像钢针般狠狠扎进识海,提醒他刚才绝非侥幸。

只能前进了。

李云天深吸一口气,带着那股深入骨髓、挥之不去的血腥与腐朽气息踏上了骨桥。脚下踩到的并非坚硬岩石的稳固感,而是一种被时间泡得酥脆、带着微微弹性的骨质触感,每一步都带来踏破薄冰般的错觉,伴随着脚下轻微的“嘎吱”声响。下方浓稠深渊中,那些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注视与贪婪的饥渴感变得更加清晰。他全身肌肉紧绷,心神凝练至极限,体内灵力流转谨慎而流畅,感知提升至巅峰,几乎能“听”到那深渊下方污浊的墨绿中,无数模糊嘶吼正逐渐聚拢、拉近!

他屏息迈步。第五步。左脚试探性地踩在一块光滑的、微微凹陷的髋骨关节面上,它正散发着微弱的白芒。

脚掌踏实的刹那,那处关节白芒倏然暴涨!

嗡——

一股庞大、森冷、带着浓浓死亡气息的恐怖力量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毫无预兆地轰然爆发!这股力量并非寻常的物理冲击,而是纯粹由无数高度凝聚的怨毒、诅咒和绝望凝练而成!冰冷的黑色漩涡自桥面旋转着向上膨胀,像一个骤然张开的、贪婪的黑色巨口,要将他整个吞噬!深渊底部亿万的嘶嚎陡然拔高到巅峰,汇成一股席卷而来的精神风暴,直冲识海!

那力量如同无数冰冷蛇信舔舐而至!李云天瞳孔急剧收缩!脚下所踏的关节处,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细微缝隙,一丝凝练到极致的、墨绿如剧毒般的幽光正从中悄然探出——那是陷阱的力量核心!距离太近,速度太快,那股冰冷恶念几乎冻结了他全身流动的灵力。根本来不及防御!体内的力量印记仿佛感应到生死危机,猛地一震,一股锐利无匹的撕裂感瞬间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然而这预警的剧痛并未带来任何有效的防御契机。

毁灭的寒流已然扑到了眼前!

就在那纯粹恶念几乎要触及皮肤、识海被尖锐怨毒穿透的前千分之一息——

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扯住了李云天后颈的衣领!

“嗤啦——!”

布料撕裂的刺耳声音几乎被那漩涡恐怖的轰鸣吞噬。李云天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被硬生生拽了回去!双脚彻底脱离那令人心悸的骨桥!就在他脱离的瞬间,那无声膨胀到极限的黑色漩涡已然覆盖了他刚才所站的位置。空间短暂扭曲了一下,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齿发酸的、深沉的湮灭声。漩涡消失后,骨桥被吞噬的部位平滑地缺失了一大块,断面处残留着细密的、如同被极寒冻结的结晶,正散发着缕缕冰寒黑气,更显得狰狞可怖。

脚下深渊的墨绿仿佛被彻底激怒,剧烈翻滚沸腾,那亿万叠加的嘶嘶声骤然尖锐拔高,化作了肉眼可见的音波,不断冲击着脆弱的骨桥桥身。骨桥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

李云天重重摔落在坚实但冰冷刺骨的黑色地面上,剧烈的冲击力让他闷哼一声,气息微窒。心脏在胸腔里猛烈撞击,方才那千钧一发、死里逃生的巨大震撼让他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冷电,射向那个站在桥边、近在咫尺的突兀身影。

幽暗的光影之中,一袭残破的黑袍如同裹着无尽暗影。玄冥老祖无声地立在那里,身形仿佛与深渊边缘的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那微秃的头顶在跳跃的惨绿磷火下反射着令人不适的微光。他那深陷的眼窝里,两簇猩红的光芒幽幽地燃烧着,不再是先前如恒星的永恒寂灭,此刻更像是燃烧在余烬里不稳定的血块,明暗起伏不定,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李云天,干裂如同枯树皮的脸上仿佛永远凝固着一层厚厚的冰霜。他只是站在那里,一股冻结灵魂的深寒便扑面涌来。

“哼,”玄冥老祖干涩的声音在死寂中突兀响起,如同两块粗糙的骨头在摩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小崽子,嫌命长么?这桥……”他那只枯瘦得仿佛只剩一层蒙着皮的骨爪随意地向前探出,指向深不见底、依旧墨绿翻涌的深渊,“底下的饿鬼们,眼巴巴等着你这点滚烫鲜活的血肉下锅呢。十万?百万?千万年来,这桥下填埋的神魔……早就数不清了。”

那双燃烧着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云天,仿佛要将他从外到里彻底看穿:“被他们沾上一点影子,你就能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形神俱灭,永世煎熬。那可比老夫动手利索得多。”

李云天挣扎着站起身,顾不得拍去肩背上的尘土,他体内被那陷阱引发的血脉锐痛仍在隐隐作祟,如同残留在经络中的冰刺,每一次心跳都带着不适。他压下那股扰动,目光锐利如刀,迎向那双深渊般的血瞳,冷声道:“玄冥前辈尾随一路,不会只是为了救我这条命吧?”他的声音刻意平稳,但每一个字都像在冰面上磨砺过,“还是说……这‘十万饿鬼’,本就是前辈豢养在此?”

他的指尖拢在袖中,早已不着痕迹地扣住了几张符箓。灵气在指尖与符箓间无声流转,引而不发。他无法相信这位声名狼藉、手段酷烈的魔道巨擘会有什么“好心”,方才那一抓,时机精准得近乎恐怖,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他玄冥想盯着你,你李云天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这比直接出手更显深沉与可怕。

玄冥老祖脸上的那层冰霜般的表情似乎裂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那两点猩红之火猛地向内一缩,如同被戳中了某个痛处,随即又猛烈地跃动燃烧起来。死寂瞬间凝固了周围的空气,仿佛连深渊里那些贪婪的低语都在这一瞬噤声。

李云天全身的神经骤然绷紧到极致!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逆流!纯粹的杀意!不是虚张声势的恐吓,而是如同实质的钢针,自那双血眸中爆射而出,狠狠扎入他的灵台!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连灵魂深处都本能地泛起濒死的寒意,每一个毛孔都在瞬间收缩!

体内深处,那道代表着“血脉本源”的力量印记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寒冰,第一次不是被牵引刺激,而是被这纯粹杀意彻底点燃!不是温和的共鸣或警示,而是如同狂暴的火山被引爆,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的、几乎要撕裂经脉灵魂的剧痛猛地从胸腹间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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