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离开安济坊(1 / 2)

('辰时,她们跟随者同样手持竹牌,走向那扇从未向他们敞开过的侧门。门扉沉重,被衙役缓缓拉开。门外,是久违的、带着青草气息和市井喧嚣的自由空气。

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林岁安忍不住回头。安济坊那破败的门楼在晨雾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愈合的疮疤。东墙下盖着草席的隆起似乎少了一些,西廊的废墟正在清理。空气中那股混合着石灰、腐药和死亡的气息似乎也淡了些许。

她看到了远处丙字七号棚的轮廓,看到了那些仍在等待观察的、熟悉而麻木的面孔,看到的了阿九微微勾起的嘴角……

安济坊那扇沉重的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里面弥漫的石灰与死亡气息。门外市井喧嚣如同潮水般涌来,小贩的叫卖、车马的吱呀、孩童的嬉闹,混杂着食物蒸腾的热气和牲畜的膻味。

林岁安她们穿着安济坊发放的,洗得发白又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头发杂乱,红丫头发好一点不杂乱,她自己的就不行,头绳不好绑,自己给自己绑怎么都绑不结实。想起绑头发就让她想起春霞姐,现在老林家怎样了,有没有往大名府走。

三个那么小的孩子走一起,显得格外扎眼。引来不少或好奇、或怜悯、或嫌恶的目光。

她没有像其他出坊的灾民那样茫然地汇入主街人流,而是迅速拉着红丫拐进了一条狭窄、堆满杂物的夹道。夹道阴暗潮湿,但胜在僻静。她在一个堆着破箩筐的角落停下,蹲下身,观察了一会,确认无人尾随。

林岁安在安济坊最后那几天,听一个曾在城里做过帮佣的妇人提过:“官地私赁的联排棚屋,专租给脚夫、苦力、孤寡…..几个铜板就能赁蜗角……找那些守着自家门脸的孤寡老婆婆问,兴许心肠软些……”

林岁安她们仨都是小孩,虽然有验放牌跟盖有大名府左军巡院朱砂押印的历子。(‘历子’是本朝官方发放给流民、灾民的临时身份凭证、纸质的。)

但是本朝未成年人无缔约权,她们一样租不到正经房屋。去住酒楼没有大人也一样不给住。到时候如果通报官府,会被收到恤孤院去,跟安济坊一样惨,要嘛就是沦为乞丐流民。

历子上清楚写着她们姐妹三人姓名,年甲、体貌特征、籍贯(流民),以及安济坊验放字样和日期。这是她们暂时行走于城中的护身符,也是租房时最基本的凭证。她知道,没有这盖了红戳的历子连最破的棚户都不会让她们进门。

至于当初老周为什么说让她对外说小豆丁是妹妹,应该是弟弟容易被抢走卖掉。其实她也没怎么搞懂,现在就将错就错了,反正他还这么小。

所以那个妇人说的城南根下就是林岁安她们最好的去处。

南城,是大名府最穷困,最鱼龙混杂的下厢,也是像她们这样无根浮萍最可能得容身之所。

她胸前背着小豆丁,后面背着双肩包,牵着红丫尽量避开繁华处,沿着污水横流的僻静小径和墙根阴影走。

穿过几条污水横流、气味刺鼻的陋巷,她们终于靠近了高大厚重的城墙跟。这里的棚屋低矮破败,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蚁穴,屋顶多是破瓦、茅草甚至油毡,墙支歪斜,不少用木桩勉强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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