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死皮赖脸留下来(1 / 1)

“向国,我们后天出发,你订好回京的车票。”

“好,我这就去办,那我先走了。”李向国如蒙大赦,立刻点头应下,他转头看向还僵在原地的宁静柔,语气轻快地催促道:“静柔,我们走吧。”

宁静柔哪里肯走,她今天受的屈辱还没找回来,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岂不是认输了?

她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楚楚可怜地望着谢承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现在不想回招待所,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害怕。向国哥你还有事要办,我先留在这儿,等你办完事再来接我,好不好?”

说完,她又转向沈姝璃,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承渊哥哥,就让我在这儿陪陪沈同志吧,我们女同志之间也好说说话。”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示了弱,又将自己摆在了“陪伴者”的体贴位置上,仿佛她留下是出于一片好心,想要和沈姝璃化解干戈。

谢承渊的眉心拧得更紧,心底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

让她留下?那不是引狼入室,给阿璃添堵吗?

他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语气疏离却不容置喙:“你在这里不方便,不如先去我那边,有几个你认识的人,正好可以陪你在海城逛逛。”

这是赤裸裸的驱赶。

宁静柔心头恨意翻腾,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为什么要赶自己走?为什么要这样护着沈姝璃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狐狸精!

可她深知谢承渊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更改,眼珠一转,便将突破口对准了沈姝璃。

“承渊哥哥,你是不是担心沈同志会欺负我呀?”她说着,还故作大度地笑了笑,拔高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我俩之间有点小误会,但沈同志心胸宽广,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更不会伤害我的。沈同志,我说得对吗?”

好一招以退为进!

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直接把问题抛给了沈姝璃。

若是沈姝璃点头,那就必须捏着鼻子容下她。

若拒绝,那便坐实了她小气、容不下人,当着谢承渊的面欺负他青梅竹马的“妹妹”了。

沈姝璃眼底划过一丝冷嘲,这心机,这脑子,这段位,确实不是苏婉婉那种蠢货能比的。

可惜,她沈姝璃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眼看谢承渊脸色一沉,薄唇微启就要发作,沈姝璃却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后,她才将目光懒洋洋地投向宁静柔,迎上她那看似柔善实则挑衅的目光,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开口。

“宁同志可能不了解我。”

“我这人呢,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若有人不长眼,非要犯贱犯到我面前,那我必定会让那人后悔招惹我。”

她睨着宁静柔僵硬的脸,哂笑道:“不过,既然宁同志这么死皮赖脸想留下,那就留下吧。免得你一个人在外面,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说我欺负来客。”

“你!”

宁静柔被她这番夹枪带棒的话狠狠噎住,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骂谁犯贱呢!

骂谁死皮赖脸呢!

我堂堂宁家大小姐,肯屈尊降贵留在你这破地方,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对方还居然给脸不要脸!

然而,这些翻江倒海的怒骂,她只能死死地压在心底,一个字都吼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一旦撕破脸,谢承渊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丢出去。

可这些话她不能说,不然在承渊哥哥面前就要败坏名声了。

她脸上努力绽放出灿烂笑容:“沈同志放心,我宁家也是京市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怎么会做那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我是真心想要和你交朋友的。”

沈姝璃似笑非笑道:“你自己信了就行。”而后转头看向眼谢承渊:“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谢承渊点头道:“行,那你们聊。”

等人一走。

宁静柔脸上那副精心维持的甜美笑容便寸寸皲裂,直至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敌意。

“沈同志,我还是第一次来沈公馆,你能不能带我到处逛逛?”宁静柔语调轻飏,听着像是在撒娇,眼底却淬着寒光,仿佛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母狼。

沈姝璃眉梢轻挑,这就按捺不住,要开始找茬了?

还挺迫不及待。

她心底觉得好笑,倒也想看看这位京市来的大小姐,究竟准备了什么新奇的戏码。

“行啊。”

她领着宁静柔在沈公馆里参观,却一不发,两人之间除了脚步声,再无半点交流,气氛安静得诡异。

宁静柔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每个房间。

这沈公馆的骨架倒是大,可内里的陈设却让她心底的优越感疯狂滋长。

偌大的卧室里,除了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和一个样式老旧的衣柜,再无他物,与房间原本精致的雕花墙壁和西洋地板格格不入,显得寒酸又掉价。

她越看,嘴角的讥讽弧度就越发明显。

“啧啧啧,”宁静柔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声音里满是夸张的惋惜,“我说沈同志,你们沈家好歹也是海城曾经的名门望族,这品味怎么……这么一难尽?”

她伸出纤纤玉指,嫌恶地虚点着那张木床,“这床板,这衣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个乡下收来的破烂货。你们家布置房子,眼光也太差了些吧。”

沈姝璃闻,非但不恼,反而发出一声轻嗤。

她就知道,这女人的脑子里除了攀比和贬低,装不下别的东西。

只是,她会在意犬吠吗?

她悠悠靠着门框,双臂环抱胸前,懒洋洋地耸了耸肩,吐出的话却格外气人。

“宁同志,你恐怕不知道吧?这满屋子的家具,从床铺到柜子,可都是你的承渊哥哥,亲自跑遍了海城,一件件挑选,又亲手布置的呢~”

那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三分戏谑,七分看好戏的促狭。

外之意,再直白不过。

你费尽心思想要踩我一脚的槽点,结果每一脚,都结结实实的、精准无比的,踩在了你心尖尖上的那个人的脸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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