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封上告信(1 / 2)

('无风不起浪。长青村里有人把“老三位”给告了,这消息一出,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落,一时成为老神树下人们议论的焦点。曲二秧说:“民字上顶着一个口,官字下保着两个口,两个口顶不过一个口,民干不过官啊!”张铁嘴儿说:“这哪说哪了!积怨越深,鼓包越快。人间有不平,自有出头人,真应了‘官逼民反’那句话。”姚老美听了,咂咂嘴,又编了一段谣来:

自种自收不求你,不偷不摸不怕你。

吆五喝六不理你,惹着咱了就告你。

秦黑牛与村委会的矛盾由来已久。他考下驾驶证,到奇潭市给车主跑长途货运,村上收回他两墒八亩承包地。他游荡三年,因腰间盘突出又回到村里,于是向村委会往回要土地承包权,但村委会以没交三年村提留没出义务工为由,两年迟迟没给解决。秦黑牛让大姐夫分析差在哪里,黄士魁说与村官搞好关系就能解决问题。秦黑牛只好硬着头皮安排了一顿笨鸡宴,把支委们都找来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老三位终于答应补齐欠款就给地。地是给了,却是一块村西的树影地村东一块下洼塘,赶上灾年欠收了两年,那农业退税补助却一分也没得到,从此秦黑牛怀恨在心。

这年春天来得有些早,婆婆丁贴着地皮刚露出浅紫色叶芽,便被一场倒春寒冻得瑟瑟发抖。然而乍暖还寒的天气却抵挡不住撤乡并镇的步伐,福原乡划入老粮台镇,小孤山屯并入长青村。一些村民聚集在一起,想趁民主选举的机会先搬倒钱老牤,商量来商量去,都认为秦黑牛是这块料。秦黑牛一时动了心,索性上村部找会计隋有道报了名,大舀子公冶凹架不住他爹公冶平鼓捣也报了名。

见此情形,隋有道急忙到前街钱老牤的大砖瓦房去了。进屋一看,一对亲家正喝酒呢,架不住三让,隋有道就贴炕沿边坐下了,刚啁了一口酒便说:“跟你们说,真有报名参加民主选举的,有秦黑牛,还有大舀子。”钱老牤撇撇嘴:“嘁,一个丐帮头,一个大酒包,打肿脸充胖子!”黄三怪替亲家让客:“隋子,长点快伸着,别假假咕咕。”啁一口酒说,“也不能小看他们,别看那大舀子一天天喝的五迷三道水裆尿裤,上来那虎劲儿也不好整。特别是不能小看秦黑牛,他拨笼摔甲髭毛蹶腚的,不好摆弄。”

隋有道说:“我听说,黑牛暗中撺掇,跟他打联联的少说也有四五十户,这些户如果再一串联,那势力也不小哇!”钱老牤往地上啐了一口,很自信地说:“我根本就没把黑牛瞧在眼里,他也就会上外面卖卖手腕子,再就是学学那些驴马烂,跟我牤子顶架他不是个儿!”黄三怪转了转小黄眼仁说:“千万别吭大忽哧,为稳妥起见,我看这样:首先,你花钱多拉一些选票,那小孤山不归咱村管了吗?趁他还没先下手,让金四眼、闻老千他们去挨家做工作,每家都给钱,这样保裉。再有,把户在人不在的都找回来,许下愿,让这部分人也投你票。秦黑牛抠门儿,他不会舍得花这个钱,也花不起这个钱,即使在长青村有一半人支持他,咱还有小孤山的,票肯定超过他。”

隋有道冲黄三怪翘起大拇指:“真是高见,高见。我提一杯,先祝牤子竞选成功。”钱老牤说:“隋会计,你跟我好好干,整成了,连任了,好处少不了你的。”三个酒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黄昏来临,秦黑牛家晚饭熥的剩发糕,熬的土豆白菜汤,李琴一边拿勺往二大碗里?汤一边说:“选举快到日子了,咱还得多联络一些中间户,不然没啥把握。”“重在参与,硌楞硌楞他们。”秦黑牛一边喝汤一边挑拣,“疙瘩汤有点儿干乎了,稀溜的才顺口。”李琴说:“别挑了,干乎乎抗饿。”

只听村部大广播喇叭传出黄三怪的带有几分醉意的声音:“村民注意了,村民注意了,有个问题得说一说。这不是撤乡并镇集村归屯了嘛,赶在这个时候,上级要求进行民主选举,让村民充分行使民主权力,这是好事儿,大家积极参与选举也值得肯定。可是报名参加选举也得量力而行,你得知道自己半斤八两,没有那弯弯肚子别吃那个镰刀头,没有那金钢钻别揽那瓷器活,村委会主任那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了的,没那两把刷子就是个大白给,凑火烧僚子疼的是你自己……”

听见黄三怪的这番话,秦黑牛气上心头:“啥他妈玩意,上大喇叭上五马长枪地砢碜人,真把他们狂出屁了!有点小权没处使了,跟我玩阴的,想煞我威风,不好使!”下地就往外走,他媳妇急忙问:“你要干啥?”秦黑牛说:“我去问问他说谁呢?别以为咱稀了面软儿的好欺负!”媳妇一把扯住他:“你可消停地吧!你找人家能掰扯出啥里表,人家又没指名道姓,你找人家叨不住理儿。生这个气干啥?就当听到一顿狗放屁。你要真气不过,也别当面交锋,背后往狠整他们。”秦黑牛觉得媳妇说的在理儿,回屋坐炕沿上直喘粗气,发狠道:“等着,我非把村上这些***分子整垮不可!”

民主选举如期进行。中间派黄士魁等人不想得罪人,就投了弃权票。选举的结果,钱老牤比秦黑牛高出七十四票当选。

这日,一封举报信复印件从老粮台镇转给了黄三怪。他从镇上一回来,就急急地走向中心道最前趟街西侧一户砖瓦大院套里。

村主任钱老牤正要喝点儿小烧酒,尝了两口五花肉炒干豆腐,跟媳妇横道:“这菜得回勺加点盐,又凉又淡没法吃,好东西都让你做白瞎了。”闻小嘚瑟端起菜盘要去回锅,嘟囔道:“对付吃口得了,官不大谱不小呢,这一天天的就知道灌猫尿!”一看村支书来了,钱老牤忙说:“亲家来的正好,我一个人正闲闷呢,来来来,陪我们爷俩整两口,纯粮小烧,足有六十多度。”说完又嗞喽一口。黄三怪抢过钱老牤手中的酒杯,抽抽着脸子说:“可别喝了,起哈子了!”钱老牤卡巴卡巴眼睛,不解地问:“能出啥事儿,天还能塌了咋地!”

黄三怪将举报信复印件递过来,一边抖着一边说:“看看吧,把咱告了!”钱老牤颇感意外,接信时梗梗脖子:“把咱告了?还有这路事儿?我以为跟我牤子作对的人还没出生呢,谁有这个肥胆!”黄三怪说:“是黑牛、贾大胆。”钱老牤问:“告咱啥?”黄三怪说:“都在上面写着呢!”钱老牤将那信展开,仔细看起来。

强烈要求党和政府惩治***村官

老粮台镇党委:

我们长青村委会主任钱莽(即钱老牤)和村支书黄士全(即黄三怪)是儿女亲家,靠宗族势力和裙带关系统治该村二十多年,为小集团利益欺压百姓。主要罪状如下:

□□□□□□□□(此处隐藏1205字,出版时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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