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血债孽偿(1 / 2)

('高烧!瘀斑!咳血!死亡!

一家接一家地倒下,一户接一户地绝门!凄厉的哭嚎日夜不息,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归于死寂。来不及掩埋的尸体横陈在院落、路边,引来成群的乌鸦,聒噪着盘旋不去。田地荒芜,炊烟断绝,昔日充满生机的村庄,短短数日便化作一片鬼域!

侥幸未染病或症状较轻的村民,拖儿带女,哭喊着,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他们认为唯一可能获得庇护的地方——汉中府城!

“开城门啊!救命啊!”

“知府大人!救救我们!村里死绝了!”

“放我们进去!我们要看病!要活命啊!”

汉中府城高大的城墙下,黑压压地跪满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灾民。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许多人身上已出现了可怖的红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和濒死的疯狂。哭喊声、哀求声、怒骂声汇聚成一片绝望的海洋,冲击着厚重的城门。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城头上森冷的刀枪和拉满的弓弩!

杨文远早已下令:四门紧闭!吊桥高悬!任何人不得出入!

城门楼内,守城官脸色铁青,听着城下震天的哭嚎,手心全是冷汗。他对着一个传令兵嘶吼:“再去禀告知府大人!城外灾民越聚越多!其中…其中确有不少身染恶疾!已有…已有冲击城门之举!请大人示下!”

知府后衙,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杨文远站在书房的窗前,背对着门口。窗外,是精心打理却无人欣赏的后花园,假山亭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冷清。城外的哭嚎声隐隐传来,如同鬼魅的呜咽,不断撩拨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他双手死死抓住窗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在微微颤抖。恐惧,巨大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瘟疫失控了!民变就在眼前!布政使明日就到!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父亲!父亲!”杨慕贤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他锦衣华服依旧,但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惊惶,“外面…外面好多灾民!他们说…说瘟疫…说我们杨家…是罪魁祸首!父亲,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冲进来?”

“慌什么!”杨文远猛地转身,厉声呵斥,脸色因暴怒而扭曲,“不过是一群无知愚民,被奸人煽动!有城墙在,有官兵在,他们进不来!”他努力维持着父亲的威严,但声音里的那一丝颤抖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可是…布政使大人明天就到了…看到这…这…”杨慕贤不敢再说下去。

就在这时,周师爷和沈万金也脚步匆匆地赶来,两人都是满头大汗,神色仓皇。

“大人!城东、城南灾民越聚越多!已有数千之众!其中染病者…恐不在少数!守城官兵…压力极大!灾民群情激愤,恐…恐生大变!”周师爷的声音带着哭腔。

“大人!小人…小人刚得到消息,”沈万金喘着粗气,脸上肥肉抖动,“不…不只是城外!城内…城内也开始有传言了!说…说困龙涧死了几千人…说瘟疫就是从工地传出来的…人心惶惶!再…再这样下去…”

“够了!”杨文远暴喝一声,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眼中射出骇人的、近乎疯狂的光芒!他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案几上,震得那面巨大的紫檀屏风都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传令!”他的声音嘶哑而狠戾,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四门守军!弓弩上弦!滚木礌石备齐!凡有冲击城门者,无论老幼妇孺,无论是否染病…杀!杀一儆百!给本府杀到他们怕为止!”

“城内!着三班衙役全体出动!昼夜巡防!凡有敢聚众议论、传播谣言、煽动民心者,立捕!投入大牢!凡药铺、米行,胆敢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者,立抄家产!店主下狱!”

“沈万金!你立刻派人,将城内所有染病嫌疑之人,无论贫富贵贱,一律驱赶出城!不得逗留!”

“周师爷!你亲自去驿馆!布政使大人的下榻之处,务必清理干净!撒石灰,熏艾草!方圆百丈之内,不得有半个闲杂人等!更不得有半点‘不祥’之音传入大人耳中!”

“祥瑞渠!祥瑞渠!”杨文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癫狂,“沈万金!告诉沈三!金箔铺设,今夜不休!明日辰时之前,本府要看到渠首至中段,金光耀目!明日午时,布政使大人驾临之时,便是开闸放水,祥瑞惊世之刻!若误了时辰…你们叔侄,便提头来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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