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强取豪夺(1 / 2)
('此后七天,楚望舒在小院里埋头苦修,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不停的修炼“游龙八劲”,精疲力竭了,就躺在地上休息,稍一恢复体力,便继续修炼。七天下来,从第一次勉强打完拳法,到如今一口气可以把拳法、腿法、爪法、掌法通通打一遍。
付出和收获永远都是成正比,他这七天浑身肌肉始终是撕裂般的酸痛。力量也节节攀升,如今已经是练体第六重的修为。
水玲珑这几天也没有出门,白天寸步不离的守在楚望舒身边,前天她随水研姬出门浆洗衣衫,回来后发现楚望舒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险些力竭而亡。姑侄二人把楚望舒搬回屋子,泡在热水里,又给他浑身做按摩,舒筋活血,到了晚上楚望舒才醒过来。
水研姬心疼的不行,觉得儿子从小到大吃的苦头都没有这几天多。少不了一顿责备。
楚望舒倒是不怕吃苦,怕的就是没有时间。修道过程,无非就是“练精化气,练气化神”这八个字。精乃人之本,藏于肾,分先天之精,后天之精。
说的通俗点,“精”就是人的血肉,修道修法都得先练体,练体分九重境界,三重一关卡,前六重差距不大,也无需什么资质,只需要坚持不辍的锻炼身体总能达到。后三重是修炼内劲,练出了内劲才算半只脚踏入武道,内劲大成后会打开丹田,衍化成“炁”,如此方才算登堂入室。内劲化炁就是所谓“练精化气”的由来。
楚望舒被卡在了内劲关卡,心想:“以我的资质修炼内劲只是时间问题,前世我花了一年时间练出内劲,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如今有游龙八劲辅助,一个月内就能修出内劲。可还有八天就是祭祖大典,我现在拼命修炼也无济于事。练体这一层境界,资质倒是其次,主要是看你吃什么,大鱼大肉肯定要比清汤寡水进境快。”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伙食这一块,每天吃咸菜腊肉,根本无法满足身体所需要的能量。不过好在祭祖大典临近,府里会发下一批福利,酒肉布帛必不可少,我身为庶子还有十两银子的用度。有了钱之后可以够买一些大补的食物,十两银子加一些腊肉,应该够我修炼出内劲的所需。
“玲珑,帮我擦一下药酒。”楚望舒扯着嗓子朝屋外喊。
水玲珑正在院子里晒衣服,闻言“诶”了一声,去厨房洗了手,握着一瓶药酒跑进来。楚望舒已经脱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一身精赤的上身。
“肩膀上酸疼的厉害。”楚望舒说。
水玲珑红着小脸,往掌心倒了些许药酒,白嫩嫩的小手在楚望舒肩膀上揉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舒哥哥,你现在修炼到练体第几重了呀。”水玲珑娇声道。
“第六重!”
“那不是比楚望生还厉害啦?”水玲珑喜孜孜的说:“以后玲珑都不用怕他们啦。”
“哪有这么简单?我这个庶子的身份摆在这里,处处受掣肘,但至少不怕他们找麻烦了。”楚望舒安抚水玲珑,这几天水玲珑很关心楚望舒的修炼进度,楚望舒打完拳她就拿着药酒给他擦身体,楚望舒咳嗽一声,她就捧着红菜汤看着楚望舒喝下去。小丫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楚望舒身上了。
“今天不打拳了,过会儿府上的赏钱应该就发下来了,咱们去一趟集市,买点药材和补品。”楚望舒笑道。
“玲珑也去?”
“嗯。”
“望舒哥哥你真好。”水玲珑笑逐颜开。
小院的柴门被叩响,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囔囔:“七爷,祭祖大典在即,府上赏赐下来的用度给你送来了,出来个人接着。”
楚望舒与水玲珑并肩走出小院,门口站着一个青衣仆人,挑着担子,神态言语有颇多不恭之处。见到两人出来,就把担子往小院里一搁,满不在乎的说:“快点儿把东西拿走,我好带着担子走人。”
楚望舒这些年受的白眼不少,久而久之也懒得计较下人们的不敬。再者他正缺钱呢,布帛腊肉什么的先不说,光是十两银子就能解他燃眉之急了。
两篮子物品有布帛绸缎、腊肉、灯油、盐巴、花钿……零零总总十多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玲珑一样样往竹篮外搬。
仆人站在一旁,眯着眼偷看水玲珑春笋般的娇躯和精致绝伦的脸蛋。等到水玲珑把最后一件东西拿走,恋恋不舍的挑上担子。
“站住!”水玲珑忽然一声娇斥,掐着腰,眸子狠狠瞪着回头的家丁,怒道:“银子呢?”
“什么银子,”家丁眼神一阵飘忽:“我只是送东西过来,至于里面缺了什么或者多了什么,一概不知。”
“放屁!”水玲珑显然怒急,否则绝对不会蹦出脏话,“你们送东西之前没有清点过吗?少了十两银子你会不知道?”
水玲珑声色俱厉,却没有丝毫威慑性,反而娇俏可爱的很。
仆人不怵她,冷笑一声:“说了不知道就不知道。”
“说句心里话,大夫人还念着在祭祖大典给你们发放用度,你们就烧高香吧,还妄想要银子?咋的,当自己还是嫡子?或者玲珑姑娘还以为自己是水族千金小姐么?”仆人哂笑道:“不过玲珑姑娘绝对值这个价钱,小人虽然家底浅薄,但十两银子忍一忍总能拿出来,玲珑姑娘要是愿意陪小的耍耍,十两银子当场奉上。”
水玲珑气的浑身发抖,抓起盐罐子就要砸过去,终究是没舍得,眼圈一红,泪水就流了下来。
“小的也就随便说说。”家丁哈哈一笑,越发得意。楚府上下都知道几位少爷视水玲珑为禁脔,也就楚望舒这个死心眼的七爷拽着玲珑姑娘不放,否则兄弟同享,大被同眠,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颠了颠肩上的担子,刚走两步,就听到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让你走了吗?”
仆人心里猛然一惊,侧身避开,同时转头看去,楚望舒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爷还有何事。”仆人皮笑肉不笑,心里也是怒极,但碍于身份,也不敢明着喝怒楚望舒。
楚望舒冷哼一声,大步上前,五指箍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冷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云氏这些年以各种理由克扣我用度,可你见过她分文不给?她若敢扣光我月例,我就敢向父亲告状她刻薄子嗣。你倒是好大的胃口,十两银子分文不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命去花?私吞主子的例钱,仅凭这一条我就可以杀了你。”
楚望舒满脸狞笑,五指收紧,仆人脸庞涨的紫红,额头几根青筋怒爆,双脚悬空乱蹬,一双手拍打楚望舒手臂,但不管他如何做垂死挣扎,都无法摆脱这个体弱多病的七少爷的臂膀。肺里氧气越来越少,双眼开始充血,舌头也渐渐吐了出来。
楚望舒正要拧断家丁的脖子,给他一个痛快,忽然听见水玲珑颤抖的声音喊:“望舒哥哥......”侧头一看,水玲珑小脸煞白,手指拽紧衣袖。
楚望舒松手,俯视跌坐地,捂着脖子咳嗽的仆人,“银子呢?”
自知在鬼门关溜了一圈的家丁匆忙用袖口抹去鼻涕和唾液,浑身微微发抖,不知是后怕还是庆幸,磕头如捣蒜:七爷,不管小的事啊,是,是二爷吩咐的,他说以后您的例钱都送他那边去,何时凑够一个仆奴的钱,何时结束。”
“以后我的例钱都归他?”楚望舒面色阴沉。
楚望云欺人太甚,先是让长随强行带走水玲珑,现在又强取豪夺他的例钱,真当我是软柿子,随你拿捏?
以前克扣我例钱就算了,现在直接分文不给,想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看来我杀人立威的效果差强人意,软弱的废物当了太久,偶尔爆发一次,也没人当回事。
楚望舒觉得要再次立威,杀一个仆人不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府是牧野城数一数二的豪阀贵族,地位只在城主府之下,楚府占地面积达五亩,奢华府邸,已经雄踞牧野城四百多年。单是园林就有六座,院落不计其数,百廊回转曲径千折说的就是这种豪门。
楚府先祖是道门弟子,领兵有道,曾经立下大功,受封百战侯。当今家主楚长辞,修为尚可,而立之年已经跻身小真人之境,领兵一道谈不上惊才绝艳,但也四平八稳,是个能守成的家主。楚府开枝散叶了四百多年,旁系多不胜数,但一直未出过一名开疆拓土的惊艳子弟。
楚长辞有九个儿子,当真应了那句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的谚语。嫡长子楚望楼天赋极佳,双十年华已是练气三重的修为,牧野城响当当的青年俊彦。兵法一道也深受其父真传,以“正”见长。其他儿子大多资质平平,不出彩也称不上朽木。唯有七子楚望舒是楚府上下公认的废物,自小被测出体内五行相冲,终生无法突破练气境。
时下严冬,百花凋敝,枯枝成林,唯有凌霜傲骨的雪梅可供一赏。今日阳光灿烂,空气干冷清新,是个赏景游园的好日子。
梅林间一座亭子,四面垂下挡风薄纱,楚府的一群公子小姐们在亭子里烹茶赏花,谈笑风生。
亭中三男四女,列案而坐,架起红泥小火炉,火焰烧舔着青铜掐丝茶壶,壶内沸水咕咕,翠绿扁平的茶叶跌宕翻滚,茶香弥漫。两名丫鬟俏立亭中,为火炉添碳,为公子小姐们添茶。
楚望云捏着白瓷茶盏,深深嗅一口芬芳茶香,满脸陶醉道:“三月里采摘炒制的陈茶,竟然能有如此诱人的芬芳,三妹秀外慧中,连炒茶都颇有一手,为兄想讨教讨教。”
楚府本有三位嫡子,大夫人云氏所生的大公子、三公子,以及水氏所生的七公子。前几年水族落魄,水氏又行为不检,由妻贬为妾,于是只剩下两位嫡子。大公子去年随楚长辞去了边军磨砺,三公子闭关修炼,楚望生在一干兄弟姐妹中是地位最高的二哥了。这次的赏花烹茶也是由他发起组织。
被称为三妹的女子掩嘴轻笑道:“二哥想学,妹子当然不会吝啬。”
楚府三小姐闺名叫做楚浮玉,是享誉牧野城的美人儿,年芳十八,黛眉如画,长睫如刷,有一双被姐妹私下啐为狐狸精的丹凤眼,狭长妩媚,肤白如玉,标准的瓜子脸。其他姐妹还在为微微鼓起的胸脯愁肠百结的时候,她已经是身段浮凸玲珑,风韵难掩。
仅仅是掩嘴而笑的姿态,便已百媚横生,秋波荡漾,让几个兄长弟弟都不禁一阵心神摇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个姐妹心中暗啐一声:狐媚子。脸上却笑容温婉的道:“二哥想喝茶,只管到三妹闺房喝去,何需自己动手?”
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
三小姐矜持一笑,算是默认。
楚望云脸上喜色浮动,往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是一只青墨色木镯子,其上有天然纹路,“这镯子就送三妹了。”
“湘木手镯!”
女孩们艳羡出声。几个弟弟也一脸惊叹。
九州经记载,东荒有山曰灌湘,其上多木,硬如精铁,火烧不透,水浸不腐,其干温润如玉,入药活血生肌,补气养颜。
湘木手镯取材湘木主干,且必须由五百年的树心雕琢,光雕成手镯就得花一年时间,之后涂抹牛油阴干三月,使其韧如牛筋。最后也是最花功夫的雕花工序。这手镯长期佩戴,不但可以驱寒去病,还能调理身体,补气养颜。是豪门女子钟爱的佩物。
“这得五六十两银子吧,二哥果然大手笔。”楚府六子楚望平啧啧叹道。
“二哥厚此薄彼。”五小姐酸溜溜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府的庶子庶女,每月也有五两银子的例钱,开销用度府上都有提供,但扣除买胭脂水粉以及首饰的银子,余下来的基本都没有。即便她们是楚府的千金,也买不起湘木手镯。
楚浮玉大大方方接过湘木手镯,伸出雪白纤细的皓腕,将手镯推入手腕,嫣然笑道:“多谢二哥。”
她一笑起来,便如雨后天晴,云开雪霁,美艳不可方物。楚望云几个兄弟不禁心头狂跳。
“二爷,二爷!”亭外忽然有仆人焦急的叫道。
楚望云掀开薄纱,见到此人,皱眉道:“何事?”
那仆人一脸慌张惶恐,压低声音道:“您拿走七爷例钱的事,已经被他知晓了。”
楚望云眯着眼睛,寒声道:“你说的?”
仆人“噗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小的也是没办法啊,七爷,他,他要杀了小的。”
楚望云“嗤”地一笑:“他还杀人杀上瘾了?”
仆人满头大汗,他现在回想起楚望舒那阴冷的眼神都不寒而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哥,怎么了?什么例钱?和七弟有什么关系?”楚浮玉柔声道。
楚望云沉吟片刻,“他怎么说?”
“他倒是没说什么,就是让小的滚。”家丁低声说。
楚望云不屑的笑了笑:“既然七爷让你滚,你还不快滚?别打搅了本少爷喝茶赏景的雅兴。”
家丁慌忙起身,一溜烟的跑的没影了。
楚望云这才进了亭子,笑道:“前阵子七弟杀了我一个长随,我便扣了他的例钱,祭祖大典在即,有十两银子。往后他的例钱也得归我,总不能白白损失一个长随吧。”
楚浮玉眨巴着漂亮的丹凤眼,没有说话。
众人摇头一笑,不以为意。
六公子楚望平不屑道:“谅那废物也不敢多说什么,他怎么没死啊,命真大。”
四公子楚望天阴阳怪气道:“人贱命硬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娇笑声。
楚望舒不受大夫人待见,又与嫡子楚望生势如水火,连带着整个府上的公子小姐都不喜欢他。
楚浮玉眉间轻蹙,低声道:“听说前几日七弟与三哥起了冲突,受伤不轻,这些银两怕是七弟治伤所需。”
二小姐嫣然笑道:“三妹,你关心那个废物做什么,他和他那水族生母都是人贱命硬,死不了。”
五小姐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若不想要这湘木手镯,不如送给妹妹可好?”
楚浮玉勉强一笑,也不说话。
五小姐楚云烟心中冷笑:“装模作样,这狐媚子成天装温柔扮可怜。”
楚府九位公子六位小姐,除了两位嫡子是一母同胞,其余都是楚长辞小妾所生,豪门大宅总是亲情冷淡,为了利益、争宠勾心斗角,貌合神离。远不如寻常百姓家亲情浓郁。
亭外又传来一道冷笑声:“二哥这招借花献佛,妙极妙极。”
众人齐齐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蓝衫少年掀开薄纱,大步跨入亭子。他身材颀长,俊秀逼人,头发用一根乌木簪扎着,凸显出几分潇洒磊落,双眸亮如寒星。登时就把几个兄长比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弟!?”
亭内众人俱是一惊。
楚望云脸色微变,立马挂起温和的微笑:“前些日子听府内下人说七弟被三弟失手打成重伤,如今看来都是谣言,不足为信。”
“让二哥失望了。”楚望舒挑了挑嘴角。
“你这是什么话?阴阳怪气,绵里藏针,是跟二哥说话的态度吗?”六公子楚望平冷哼一声。
楚望舒眼皮子一抬:“我跟他说话,有你什么事?”
楚望平勃然大怒,搞不懂这家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敢跟自己这样说话。
楚望平连忙打暖场,和颜悦色道:“都是自家兄弟,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楚望平冷哼一声。
“七弟,我们在喝茶,没什么事情你先走吧。”二小姐楚雨燕蹙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场中的兄妹都露出不欢迎的神色,楚府嫡子和姬千渡势如水火,大夫人也经常拾掇姬千渡母子,谁都不想跟他太过亲热,免得惹来麻烦。
“二哥把银子还我,自然就走。”楚望舒道。
“还什么银子,谁拿了你的银子?”楚望平讥笑道。
“拿了你的银子又怎样?二哥把你的银两买了湘木手镯送给三姐啦,我倒想瞧瞧你是问二哥要呢,还是问三姐要。”五小姐楚云烟阴阳怪气道。
“他敢?”四公子楚望天讥笑道。
楚望云低头喝茶,嘴角荡起一丝微笑,只当没听见楚望舒的话。
楚浮玉尴尬的笑了笑,柔声道:“七弟,是姐姐要拿炒茶的手法跟二哥换镯子,你若急着用钱,回头姐姐把祭祖的例钱派人给你送去。”
楚望舒转头,见她眼波含媚,温言软语,心中冷哼一声,咧嘴笑道:“谁拿了我的银子,我就管谁要。”
楚望云放下茶杯,眸子闪过一丝寒芒,笑道:“七弟这是一定要让我还钱了?”
“你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楚望云一摊手,招来丫鬟给自己添茶,面带冷笑的看着楚望舒,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样子。
楚望舒默然不语,难免想起了往事,前世他就是太怯弱,除了守住水玲珑这条底线,其他事情处处忍让,尽量不去招惹别人,想让母亲和水玲珑过的安稳些。却不知人心从来不会满足,你退一步,他便想让你退十步。直到水玲珑出事后,母亲含冤而死,他和楚府彻底决裂,他才大彻大悟。楚府教会了他遇事绝不忍让。后来更惨,被人抓住当鼎炉想将他炼成五行神丹,受尽折磨。那人教会了他物竞天择,强者为尊。
见他沉默,众人心中又是鄙夷又是不屑,几个笑嘻嘻看好戏的姐姐们也撇撇嘴。
“七弟大概是被三哥打坏脑子了,一时冲动来找二哥质问,这下可好,不上不下,我瞧着都尴尬。”四公子楚望天故作风趣的说,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前日我修为突破到了炼体四重,本来还想跟七弟切磋切磋,不曾想七弟消息这么灵通。”楚望云哂笑道。言下之意,楚望舒若是敢跟自己动手,那是自讨苦吃。
“咯咯咯......笑死我了,人家的淑女仪态.....”
“讨厌,二哥是故意逗我们笑呢。”
“哈哈哈......”
楚浮玉也掩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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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敢动手?
楚望云眸子里寒光一闪即逝,反应也不慢,挥手把滚烫的茶水朝楚望舒当头泼去,趁着他侧头躲避的时间,冷哼一声,同样握拳挥出,竟是要以拳对拳,以硬碰硬。
炼体四重境界,跨越了第一道小关卡,武者力量会有质的飞跃,全力一击足以敲碎蛮牛头骨盖,楚望舒一介废人,估计整条手臂都会被打折。
在场众人不禁收起了戏谑表情,神色怪异,毕竟是亲兄弟,嫌弃归嫌弃,真要将楚望舒打成重伤,府上必然不会坐视不管。不过转念一想,顶多也就闭门思过,罚几月例钱,就如嫡子楚望生名义上被大夫人禁足半月,实则是让他趁着半月时间安心修炼,迎接即将到来的祭祖大典。
一声闷响,夹杂着指骨碎裂的脆响声,亭内众人看见楚望云的手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然后臂骨也发出断裂的闷响,最后的肩骨......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力量顺着他的拳头传递,一路摧枯拉朽,摧毁了楚望云整条右臂。
楚望云完好的左手按住右臂,双膝一软,跪在楚望舒面前,脸色是一片苍白,豆大的汗珠滚落。
“你......”
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更浓烈的是心中的震撼。楚望舒是谁?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一个自暴自弃的庶子。一拳打断了他的右臂?
“不告而取是偷盗,抢夺弟弟的例钱更是不义,就算我打断你的手,母亲那里也不会说我什么。”楚望舒嘴角勾起凉薄的笑:“哦,母亲向来不喜欢我,说不定会扣我一个手足相残的大帽子。但是......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你藏得真够深.......”楚望云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面目微微狰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不够深,不然不会给你再开口的机会。”楚望舒裂了裂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此言一出,亭内众人悚然。
“楚望云,我知道你对水玲珑念念不忘,楚望生是,”他转头环顾楚望平和楚望天,冷然道:“你们也是。或许那位也有同样的想法,但,我不答应。”
他无声的笑了笑,握住楚望云的手按在桌案上,“好事成双,祸不单行,索性将二哥这只手也打残算了,省的你成天无事献殷勤。”
“住手!”
“你敢!”
“不要!”
“七弟......”
亭子里的兄弟姐妹们脸色大变。楚望舒一道冷冽的目光看过去,众人立刻噤若寒蝉。
楚望平色厉内荏的道:“你若敢如此,母亲不会饶了你。”
她何曾饶了我?你们又何曾饶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新仇旧恨翻涌着冲上心头,楚望舒面容冷漠,拳头砸下。
“啊......楚望舒,我要你不得好死。”楚望云嘶声惨叫,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脸色惨白。
楚望舒不再看他,扫过在场的几位兄长和姐姐,被他目光注视,所有人都面容发白,下意思后退一步。
亭外那丫鬟想去禀告大夫人,被他看了一眼,浑身一颤,受惊小鹿似的瑟瑟发抖。
楚望舒走到楚浮玉身边,牵起她欺霜胜雪的皓腕,啧啧道:“湘木手镯,好名贵的礼物。今日是三姐的诞辰?小弟怎么不知?”
楚浮玉妩媚的白了他一眼,柔声道:“七弟心里只有玲珑妹子一人,哪里会记得姐姐的诞辰?”
楚望舒笑吟吟的道:“若不是三姐的诞辰,二哥为何送此名贵礼物?”
楚浮玉抿了抿红唇,妙目莹莹,低声道:“二哥是要跟我换炒茶法子。”
“你信?”楚望舒回头看了一眼死狗般躺在地上的楚望生,再转头时,脸上笑意尽褪,只剩下一抹深恶痛绝的厌憎。松开楚浮玉的手,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一脸茫然。
楚浮玉被箍的紫青的手腕藏在大袖中,春葱般的手指紧紧拽成拳头,俏丽绝伦的脸蛋煞白如纸。只有她看懂了楚望舒那道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没有讨回银子,这是意料之外的事,也不在意,出手教训楚望云,主要是立威,杀一个仆人你们不怕是吧,那我就打到你们怕。以后再敢惦记水玲珑,先想想自己有没有底气承担我的怒火。
他得为银子发愁了,从炼体六重跨入炼体七重,这不是简单的一道小阶位,而是炼体境最大的关卡。对别人来说千难万难,可对楚望舒而言是水到渠成的事。但他需要大量孕养筋骨血肉的大药。
楚望舒精通药理,并非只有草本植物才算是药,生灵也是一种药,其中以人为最佳灵药,当初他就差点被人拿去炼“五行神丹”,在炼体这一层境界中,肉食远比草药有效,当然要排除那些得天独厚的灵草,再者他也买不起那些东西。
楚望舒一边沉思着,一边朝楚府大门走去。
牧野城地处东荒,南疆多毒虫,东荒多蛮兽,生活在这两域的人骁勇彪悍,常年与蛮兽作战,因此蛊毒与丹药盛行,东荒的九老山乃道教祖庭,炼丹之术更是闻名九州。牧野城周边群山笼罩,山峦连绵,对疗伤丹药的需求量也是巨大。楚望舒走出楚府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注意。
城北有一条很出名的街名叫玉华街,街名取自大名鼎鼎的玉华阁!距离楚府不远,三里路而已。
玉华阁是九老山在牧野城的产业之一,与监司楼地位相当,说到监司楼又不得不提到城主府,城主府是牧野城的土皇帝,相当于一方诸侯,监司楼具有监察城主府之职,直属与九老山。城主府的性质和楚府相差不大,第一代府主也是九老山的弟子,立下过赫赫功劳。
玉华阁是一座以炼丹卖药为主的机构,因此吸引了很多商人攀附,在周边开一些丹铺、药铺,形成了一整条专门营销灵丹、灵药的街道。玉华阁高三重,飞檐翘角一层叠一层,几尊戗兽栩栩如生,绿瓦片片如鳞。它就像个巨人一般俯视这条街道,没有建筑能跟它比肩。
楚望舒站在街边,仰头看着大匾上三个鎏金大字:“玉华阁”,沉吟片刻,踏台阶,迈过门槛,进了玉华阁。
方甫进入一楼大堂,淡淡的药香便扑鼻而来。入眼是高到顶格的药柜。
有伙计站在高高的梯子上给客人取丹药或草药。大堂中央有一尊青铜药鼎,往来俱是衣着光鲜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面药柜都有招待的伙计,穿青衣小厮服,楚望舒朝东墙那位眉目清秀的伙计走去。
“客官需要丹药或者草药?”眉目清秀的小伙计眯着眼看了眼楚望舒,见他蓝衫朴素,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我不买药,我有一张药方想卖给你们......”楚望舒还未说完,伙计已经满面笑容的招呼一位身穿紫袍华衣的中年男子。
“拓跋官人,有什么需要小的为您效劳?”
紫袍男子眯着眼笑道:“两百枚止血丸,十颗回气丹。”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两锭黄橙橙的金子。
伙计眉开眼笑的收了金子,招呼人手取来丹药,谄媚的奉上:“祝您队伍出猎满载而归。”
紫袍男子走后,楚望舒又道:“我有张药方想买给你们。”
伙计眉头皱了皱眉,本来见楚望舒穿衣寒碜,他就不愿搭理,又听他不是来买丹药的,就不太想招呼他了。不耐烦的一掀眉头:“我们不收购药方。”
“生肌丸的配方也不要?”楚望舒笑道。
“不要不要。”小伙计摆摆手,心说什么生肌丸听都没听过,像你这种拿着石头当金条的家伙小爷我见多了,把注意打到玉华阁来了,痴心妄想。
楚望舒倒是一愣,心说玉华阁的人如此不识货?生肌丸都没听说过?他眼珠一转,朗声道:“出售一张神农典药方——《生肌丸》,价高者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堂内忽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楚望舒。
眉目清秀的小伙计大怒,喝道:“玉华阁内禁止喧哗......”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华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姬千渡面前,绿豆眼猛放精光:“小兄弟,你刚才说生肌丸的方子?神农典里的那味生肌丸?”
楚望舒笑道:“然也!”
“可否容我一观?”中年男子激动道。
“小兄弟,你若真有生肌丸的药方,只管开价,我买了。”又一个长须美髯,风度翩翩的墨袍男人说道。
“小兄弟卖我吧,价钱方面好商量。”
“能否取药方一观?多少钱老夫都出得起。”
“生肌丸?真是生肌丸?神农典不是失传几百年了吗?还有散方遗落民间?”
大堂内啥时间如炸开锅一般喧哗起来,十几人把楚望舒团团围住,七嘴八舌。楚望舒站在人群中央,任凭他人如何追问,只是微笑着默不作声。
眉目清秀的小伙计目瞪口呆,生肌丸?神农典?!他虽然没听说过生肌丸,但鼎鼎大名的神农典却如雷贯耳。神农氏乃上古人祖之一,曾经留下两件神物,据说可化腐朽为神奇的神农鼎,以及记载了尝百草之后编著的神农典,神农典本名叫做《百草注》,神农羽化,后人为纪念他便将百草注改名为神农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名伙计眼珠一转,疾步跑上二楼向掌柜的禀报去了。
“小兄弟你倒是说话啊。”
“到底有没有生肌丸的方子?莫非是拿我们寻开心?”
“就是就是,快拿出药方来看看,确凿无疑后我们才买。”
“小兄弟难道心虚了不成?”
众人见姬千渡默不作声,都急了。
楚望舒看向几个闹得最凶的,嗤笑道:“看药方?各位欺负我年少无知?若是方子被你们瞧了去,又翻脸不认人,我能拿各位怎样?”
那几人被说中了心事,老脸一红,叫嚣声顿时弱了下来。但也有人恼羞成怒:“你到底卖不卖?”
“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药方岂能轻易示于人前。生肌丸的药方我们玉华阁买了,各位不必再争。”二楼走下来一个羽衣道士,束发盘髻,脚踏云靴,大袖翩翩,道士驻颜有术,看不出真实年纪。
“丹阳子道长!”
众人见到此人,果然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衣道士来到楚望舒面前,打了个揖,笑道:“贫道丹阳子,这位小兄弟可是要出售生肌丸药方?”
“是。”
楚望舒同样在打量丹阳子,作为玉华阁的掌柜,他半点不见商人的市侩狡黠,反而有种淡泊出尘的气质。
“可愿卖给玉华阁?价钱上绝对公道。”
“不愿!”楚望舒摇摇头。
丹阳子愣了愣,“为何?”
楚望舒指着人群外的小伙计,哂笑道:“方才问过这位小兄弟了,玉华阁不收生肌丸药方。”
丹阳子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那小伙计,眉目清秀的小伙计浑身一颤,脸色煞白。丹阳子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一笑:“伙计浅薄无知,小兄弟别与他一般见识。刚才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贫道代他赔个不是。”
楚望舒这才躬身还了一礼,“在下楚望舒。”
“楚望舒......”丹阳子咀嚼了片刻,挑眉道:“楚府望字辈?”
“正是!”楚望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府是牧野城豪门,丹阳子和楚长辞打过好几次交道,听名字就猜出了楚望舒的身份,这个不足为奇。
“楚府竟有生肌丸的药方?楚兄也忒不仗义,瞒得我好苦。”丹阳子笑道。
楚望舒摇头:“生肌丸的药方是我偶尔所得,与楚府无关,与我父亲无关。”
丹阳子含笑点头:“楚贤侄开个价吧。”
“一百两银子。”楚望舒毫不犹豫的说。
大堂再次一静,片刻后,众人哗然。
“一百两银子就把生肌丸卖了?”
“夭寿啊,这个败家子。”
“刚才还以为他很高明呢,没想到是个蠢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钱财毕竟身外之物,丹方才是流传百世的宝贝,何况是神农典中的珍品。普通人家得此药方必当传家宝供起来,像楚望舒这般贱卖的,真没有!
丹阳子是修道之人,淡泊钱财,所以听到楚望舒开价,并没有像寻常商人那样欣喜若狂,反而皱了皱眉头。
“楚贤侄可知生肌丸的价值?”丹阳子提醒道。
“自然是知道的。”楚望舒会心一笑,他之所以想把丹方卖给玉华阁,图的就是“公道”二字。而生肌丸的价值他也是心知肚明,生肌丸治疗外伤绝对有奇效,不过其中有几味药材稀少,成本太高。他治疗头部创伤的生肌散是简化版的生肌丸,剔除了那几味贵重药材,效果虽有折扣,但更为实惠。而生肌散是那位对他人生有些非凡意义的前辈改良。
世人一昧崇古贬今,此风不正!
“我有一个条件,今后玉华阁所卖的生肌丸利润,我要占一成。”楚望舒道出真实目的。
“一成……”丹阳子沉吟,拿捏不定。
“道长何须犹豫?我之所以把药方售与玉华阁,不过是图个清静,否则大可与人合伙开一家丹药铺,有生肌丸做主打,何愁不财源滚滚?”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又呱噪起来:“楚公子好主意,不如我等出钱你出药方,咱们共同打造一间牧野城数一数二的丹药铺如何?”
“楚公子,我给你三成利润。”
“我们五五分账,楚公子跟我联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笑而不语,他不可能和这些家伙合伙开店铺,合作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如今他没钱没势,与这些人心险恶的家伙为舞,生肌丸难逃肉包子打狗的结局。而与玉华阁合作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一来玉华阁是九老山的产业,这种级别的庞然大物对信誉最为重视,二来修道既修心,九老山的道士做不来背信弃义的事情。
丹阳子心中权衡利弊,欣然同意。虽然楚望舒的胃口有点大,不过能为玉华阁带来一份上古丹方,这点退让还是值得的,当下便邀请楚望舒上楼详谈。
楚望舒点头,跟着丹阳子来到二楼一间静室,亲手写出生肌丸药方。丹阳子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炷香时间,确认无误,脸上笑容越发愉悦。其实他从未见过生肌丸的药方,但身为丹道大家,药方真假一看便知,不过具体情况还是得配出丹药才清楚。
两人签下契约,按上手印。交易达到后丹阳子让伙计去账房取了一百两银票交给姬千渡,主客尽欢。
楚望舒怀揣着一百两银票出了玉华阁大门,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在这条闻名遐迩的丹药街逛了起来。他今天出来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采购修炼所需的物资。
有些东西这条街上有,而玉华阁没有,比如蛮兽赤焰虎的虎骨酒,金线蟒的蛇胆,还有白猿的肝以及黑牛的肉等等,这些都是滋养血肉筋骨的大药。
此外他还购置了一些补血养气的药草,搭配血肉大药服用效果更佳。走出楚府的时候刚过午时,回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楚望舒拎着大包小包的货物,踏着夕阳的余晖迈入楚府大门。
一路上迎面碰上许多家丁、丫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有鄙夷、不屑以及一丝丝畏惧,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神色。七爷今天在凉亭把二爷打成重伤,这事儿在楚府烈火燎原般的传开了。前几天是三爷把七爷给打了,这不算什么,反正七爷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废人,最多给下人们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没想到怯弱怕事的七爷居然也把二爷给打了,打的还不轻,不知道惊呆了多少人。
楚望舒不理会下人们的眼光,径直回了小院,见到水玲珑在院门口翘首期盼,脸色惶急。
“望舒哥哥你把楚望云给打了是么?”小丫头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追问,得到楚望舒点头后,没心没肺的鼓掌娇笑,但很快又愁苦着小脸:“大管家刚才来找你了,说是大夫人传话,让你去一趟宗祠,这是要惩罚望舒哥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抚平水玲珑紧蹙的眉间,给了个宽慰的笑容:“放心,我自有思量。”
他把东西交给水玲珑,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吃力的提着那些酒坛、鲜肉、药材进了厨房,这才转身朝宗祠的方向走去。
按照自古风俗传统,宗祠在府中东方位,距离楚望舒的这座小院有一段距离。楚府传承四百多年,宗祠规模庞大,天色刚刚擦黑,檐角两盏红灯笼已经亮起,除了府上几个侍卫看守,这里并不容许下人靠近。
祠堂一般位于后堂东侧,坐北朝南,有三间二外门。正大门平常不开,只在春秋二祭或族人议大事时开启。阶墀、门柱皆由青石砌成,灰墙青瓦,雄浑大气。如今天色已黑,不然还能观赏一番出自大师手笔的梁木雕刻。
楚望舒从侧门进入,穿长廊过天井,寒风凛冽,两侧灯笼摇曳,天井四角站着四名覆甲侍卫,楚府大管家负手而立于中堂门口,长须与黑袍翻飞,气态巍然。大管家在府中位高权重,只听令于家主、夫人以及嫡长子之命,见到楚望舒这庶子,难免有几分倨傲。
“夫人已经等你多时,进去后态度好点,认个错,领了罚,大夫人自然不会跟你多做计较。”大管家沉着脸告诫楚望舒。
“何错之有?”楚望舒笑吟吟道。
大管家冷哼一声:“不识抬举。”
楚望舒斜眼看他,嘴角哂笑,推门而入。中堂香烛终年不灭,烛火将宽敞的大堂照亮,正前方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香案下端坐一位雍容华贵的美貌妇人,头戴金钗,薄施粉黛,裙边系着绿玉翡翠,项上戴着盘螭璎珞圈,华美大气,贵不可言。左右俏立两名清秀丫鬟,至于那贴身老丫鬟翠竹则没有带来。
云氏原名云若水,青木城云府嫡女,身份自然也显赫。云府所在的青木城距离牧野城有五百里之遥,牧野、青木、碧泽三城是东荒前线铁三角,再往东便是千里山峦万里平原,不再是人类的疆域,而是妖族和一些蛮夷国的领地。三座城市唇寒齿亡,大家族之间多有联姻,楚望舒母亲水研姬就是碧泽城水族的嫡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相貌也是极美,只是比之水研姬要差上一筹,此刻面容霜罩,冷冷的盯着楚望舒。
楚望舒同样也在打量云氏,时隔多年,又见到了这张令人厌恶的脸,眉细唇薄,天生的凉薄面相。
云若水冷笑道:“见祖宗还不下跪?”
楚望舒乖乖跪在地上。
“磕头!”
楚望舒又乖乖磕了三个响头。
云若水见他这副乖顺模样,这才面色稍霁,心中冷笑他软骨头,故作温和道:“七儿,你可知错?”
“孩儿愚笨,不知错在何处,请母亲指教。”楚望舒茫然道。
“云儿的双手是你打断?”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若水拍案怒喝:“手足相残,此为何罪?”
“依照家法,手足相残,杖责五十,家谱除名!”楚望舒朗声道。
“你父亲和大哥巡视边关,家谱除名容他回府再议,杖责五十今日难逃。”云若水冷哼一声。
楚望舒心中冷笑不已,见面便让我下跪磕头,是打压我的气势,为之后的责难铺下伏笔,我若只是十五岁少年,还真要被你扣上这结结实实罪名。
“娘亲所言差矣,我与二哥分明只是切磋武艺,亭中的诸位兄长和姐姐可以作证。怎么到了母亲口中就成了手足相残?何为手足相残,视兄弟如仇寇,害其性命才是手足相残。我与二哥手足情深,只是因一时出手大意而伤了他。望舒有错,但绝不是手足相残。”楚望舒振振有词。
“你断他一臂是切磋大意,但事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断他左手,楚望舒,你告诉我这是切磋?今日若不严惩,家法何在?”云若水冷笑连连。
“然而此事错不在我,二哥欺我心善,占我例钱,压榨兄弟,强取豪夺,此事恶劣之极。就算是父亲知晓了,也不会怪我。”楚望舒争锋相对,丝毫不怵云若水的威仪。
“巧舌如簧,你小小年纪心狠手辣,罔顾兄弟情谊,今日可断兄长双手,来日岂不是要背弃祖宗?我身为当家主母,定要严惩不贷。”云若水深吸一口气,喝道:“来人!”
“说得好,母亲身为当家主母,理当公正公平,”楚望舒亦是大声道:“孩儿今日要向母亲告三哥一状,三哥欺我妹子,辱我尊严,将我打成重伤。请母亲主持公道,杖责五十,家谱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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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水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楚望舒,脸色阴沉如水。半晌,语气森森道:“长幼有序,嫡庶有分,你冲撞嫡子在先,本就是你错。何况我已罚他禁足半月。”
“母亲因何忽略了我前两句话?也罢,此事暂且不提,二哥也是有错在先,他霸占我例钱就对?强取豪夺是对?我怒而反抗是错?如果母亲也是这样认为,那等父亲回来,我定要和母亲在宗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好争论一番。”楚望舒面无表情。
“强词夺理。”
“有理走遍天下。”
云若水被一而再再而三顶撞,眼中怒火欲喷,冷笑道:“好胆!”
楚望舒冷笑道:“不敢!”
两人沉默中对峙半天,楚望舒一语破局:“祭祖大典在即,母亲代父亲斋戒七日,七日中府上不兴家规,子嗣犯错,可在祭祖大典后清算惩罚。如果母亲今日唤我来,只是为了警告孩儿,孩儿已经收到。若无他事,孩儿先告退。”
云若水冷哼一声:“滚!”
楚望舒大步离开中堂,慢悠悠的走出祠堂。心中思筹:“如果我忍气吞声,云氏便会罔顾家法杖责我五十大板,这顿打也是白挨,真是人善被人欺。不过她这次发难,并不是单纯为了惩罚我,怕是还有试探的心思,我出手打伤楚望云,她估计认为我一直都在韬光养晦,隐忍深藏,故而迫不及待一探我深浅。我若是继续忍,那一顿打绝对逃不掉,一石二鸟,好计谋啊,娘亲斗不过这个女人的。她现在肯定在得意照出我的原形,却不知我从未想过隐忍,我为什么要忍?”
楚望舒胸有成竹,只要他在祭祖大典一鸣惊人,得到父亲的重视,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不必再任人揉捏。云氏若没有正当理由,就不能轻易动他。对那个父亲,楚望舒心中多少有些怨念,但也明白豪门深似海,骨肉亲情远不及家族传承来的重要。如果你只是一个废物,家族不可能给你太多的关爱和资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宗祠中堂,烛光明亮,云若水捧着一盏茶浅啜,优雅端庄,浑然不见方才的恼羞成怒。放下茶杯,淡淡笑道:“都听见了?”
大管家赭青感叹道:“七公子能言善辩,城府深沉,以前倒是小觑他了。”
云若水脸上毫无忌惮神色,反而轻松悠然,笑道:“比起他那个亲娘倒是心机的多,不过终究太嫩了。以为练体小有就成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那点修为也就在庶子中拔尖,连生儿都比不上,更何况楼儿?”
“那是那是,大少爷天纵之姿,三少爷也是出类拔萃,岂是七少爷能比。”赭青当即恭维。
“能看他在眼皮子底下蹦跶,总比他一直隐忍要好,至少能看得清清楚楚。”云若水道。
大管家欲言又止。
云若水眉头一皱,不悦道:“有话就说。”
“这样一来,三少爷想得到水玲珑就愈发困难。”大管家道。
“一个女人而已,真让他这么念念不忘?”云若水语气恨铁不成钢,微怒道:“当今天下,强者为尊,封侯拜相后,什么女人没有?他若是能明白此理,将来成就绝对不低。水族那小贱人除了一身好皮囊,有什么能给他的?老爷当年娶水研姬,是因为她身后的水族,水族落魄后,我略施小计,老爷他心知肚明却依然将水研姬贬为妾室。生儿就是学不来他父亲的明智果断,这点他大哥比他做得好。”
大管家嗫嚅片刻,终于咬牙道:“我听说,这里面有一半是大少爷的意思......”
“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若水猛地把茶杯摔碎在地上,酥·胸剧烈起伏,怒不可遏。
赭青唯有苦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水玲珑只是一介婢女,本来也不算什么,可楚望生为了这个婢女,三天两头跟楚望舒起冲突,虽然没有吃亏,但也没遂心愿。大好的精力不放在修炼上,光顾着争风吃醋。云若水恼怒儿子不争气,本想把水玲珑赐给他,好让他遂了心愿,收收心,但水研姬死活不同意,跑到楚长辞面前哭诉。本来水玲珑就不是楚府正规的婢女,没有卖身契,水研姬将她收养在身边,楚府也不用给她工钱。云若水将她赐给儿子做通房名不正言不顺,老爷又念旧情,就说了云氏几句。此事也算是云氏的一块心病了。
楚望舒回到小院,天色已黑,寒冬腊月,天黑的很快。院门口布衣荆钗的水妍姬翘首企盼,见到楚望舒安然无恙回来,搅扭在一起的双手才放松下来。
“云氏没有为难你吧?”水妍姬拉着楚望舒上下打量。
“她倒是想,不过孩儿没给她机会。”楚望舒反握住水妍姬的手,示意她安心,“云氏想搬出家法,扣我一个手足相残的帽子,欲将我杖责五十,还说等父亲回来,家谱除名。”
水妍姬听完沉默了很久,脸色发白,咬着牙,一副又凄楚又发狠的样子:“她怎么刁难我都没关系,娘都能忍,但对你不行。你是娘的命根子,真要把娘逼上绝路,娘也要让她断子绝孙!”
“娘早有谋划?”楚望舒低声询问。
水妍姬柳眉一挑,唇角冷笑:“不过是一些见不得光的腌臜手段,娘亲出嫁前又不是没学过,只是不屑用罢了。再说以我们如今的处境,这是玉石俱焚的无奈之举。”
楚望舒闻言默然,半晌,柔声道:“娘,孩儿会努力修炼的,今天我能教训楚望云,改日便能教训楚望生。”
水妍姬听后很欣慰,忽然又问:“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楚望舒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水妍姬指的是他下午带回来的那些“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机一动,道:“娘你不知道,那楚望云夺了我的银子,就是为了给楚浮玉买湘木手镯,那女人倒也识趣,当即便把银两捧上。”
“毕竟是你三姐!”水研姬瞧见儿子嘴角掩饰不住的冷笑,叹了口气。
俗话说“皇家无亲情,豪门无恩义”,说白了就是利益二字,兄弟可以为争家产反目成仇,姐妹也可以为嫁妆明争暗斗,古今皆然。楚望舒和几个兄弟间的仇隙是为了女人,但楚浮玉和楚望舒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而三小姐又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不像其他姐妹那样见七弟失势就冷嘲热讽,甚至楚浮玉和楚望舒小时候关系很好,所以水研姬一直不明白楚望舒对楚浮玉的恶感来自何处!
晚辈之间的恩怨她不清楚,以前几次询问楚望舒也避而不谈。此时见到楚望舒缄默,她便知道问了也是一样。
母子二人回屋子的时候,水玲珑正在灯下做针线活,清纯绝美的脸蛋在烛光下温润可爱,双眸烨烨。
“玲珑想给你做件冬袄,白天没时间,晚上就挑灯熬夜。”水研姬浅笑。
水玲珑脸蛋一红。
楚望舒摸摸她脑袋,柔声道:“别太晚,对眼睛不好。”
水玲珑很敷衍的“嗯”了一声,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夜晚无星无月,风不大,但刺骨,楚望舒赤着膀子在院子里打拳,健硕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汗水滚落,周身腾起一层薄薄的热气。他每一次出拳都刚劲有力,带着呼啸的拳风,脚下踩出一个个浅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了晚饭后,他亲自在厨房熬了一锅大补汤,配入补血养气的药材,让水玲珑看着火候,然后一个人在院子里练拳。打完一个时辰游龙八劲的功法,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厨房,这个时候肉汤也熬好了,楚望舒端着碗咕噜噜猛灌,又抓着肉狼吞虎咽。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药力就在体内化开,暖洋洋的酥麻感涌遍全身。借着消化食物的时间,他还恶趣味的强迫水玲珑喝了一碗肉汤,两朵红云很快爬上小丫头的脸颊,脑袋也变的晕乎乎,趴在灶旁呼呼大睡。
楚望舒抱起水玲珑送她回房休息,她身子孱弱,一时经不起大补之物,所以身体强迫她睡眠消化能量。
睡眠和运动是最好的消化方式,楚望舒有了大补的肉汤最后盾,修炼起来更加无所顾虑,独自一人在院子里修炼到寅时,一锅肉汤吃的精光,他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气血翻涌,神清气爽。感觉力量上有了明显了进步。
果然,只要拥有充足的资源,就能迅速迈过练体境界。世间生灵的修炼过程,其实是一个不断吞噬的过程。吞噬血肉,吞噬灵药,吞噬天地灵气。
此后的五天里,楚望舒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水玲珑在家操持家务,水研姬一如既往的做着繁重的工活,妾室地位很低,总有忙不完的活儿,粗活重活当然不用她做,但浆洗衣衫,缝补夫人少爷的衣物等等活儿却很多。
祭祖大典前一天清晨,楚望舒打完一套掌法,身体里传来酥酥麻麻的异样感,就像蛇蜕皮时那种刺痒难耐的感受。他心中一喜,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是内劲诞生的前兆,四肢百骸都有一种刺痛,那是经络在提前适应内劲的冲击。
他当即盘腿而坐,调息养意,内劲这东西玄而又玄,不似真气可以运行琢磨,它是真气的前身,在体内行走起来似有似无,一般人很难感受到它的存在,即便能感受到也无法操纵。所以需要先养劲,后识劲,最后才是运劲。这个过程天赋好的人需要几天,天赋差的人十天半月未必能行。
但楚望舒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巩固了体内新生的内劲,再一盏茶功夫已能熟练运转内劲。对他而言只是轻车熟路。
他睁开双眼,眸光亮如星辰,清如皓月,“虽然我内劲初生,并不强大,但论到对内劲的控制力,即便是练体大成的人也不是我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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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刚走半个时辰,怎么又回来了?”楚望舒暗想。修出内劲后,五识六感敏锐了许多。
楚望舒闭上眼睛,继续打坐调息,不再理会。脚步声在院门一顿,旋即推门进来,在小院遛了一圈却不进屋,而是在楚望舒身边停了下来。
楚望舒闭眼调息,嘴上笑道:“娘,您这是早去早归啊,莫非是太想念孩儿了,特地回来看一眼?”
那人噗嗤一声,咯咯笑道:“是啊是啊,娘放不下你这个乖儿子、小混蛋。”
姬千渡脸色瞬间冷硬,睁开眼,皱着眉头看身前姿容绝美的女子:“你来干嘛?”
楚浮玉眨巴着纯真妩媚的双眸,撅着嘴,委屈道:“七弟这是什么态度,不欢迎姐姐吗?前几日听到七弟受伤,姐姐揪心了好一阵子。”
楚望舒不咸不淡的笑了笑,平静道:“劳三姐记挂了,我很好……还要修炼。”
这话就跟逐客令没什么区别了。
楚浮玉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从屋子里搬来小板凳,托着腮坐在院子里,笑吟吟道:“七弟神完气足,精神抖擞,修为又有长进啦,可喜可贺!”
顿了顿,歪着脑袋,补充一句:“我就看看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今天穿了件素绒绣花袄,青丝插一根雕花玉簪,外罩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素颜朝天,一颦一笑都风姿卓绝。
楚望舒眉头一皱再皱,眯着眼审视这个论美貌不啻于水玲珑,论气质略胜一筹的三姐。水玲珑气质纯澈如水,她却是集妩媚与纯真于一身的妖精。她唯一比水玲珑幸运的是她姓楚,然而这也是楚望舒最让深恶痛绝的地方。
楚长辞众多妻妾中有两人最出挑,水妍姬是其一,另外一个就是个楚浮玉生母。楚望舒记得好像叫晏云柔,他得叫一声柔姨娘。出生小户人家,但天生媚骨,风韵十足。据说柔姨娘出生的时候,有白狐叩门来贺,献上猎物,被传为狐仙转世。
楚望舒对那位姨娘印象不深,只知道是个谨小慎微的女人,不争宠不斗艳,安安份份,膝下只有一女,所以日子虽然过的如履薄冰,但也不至于被云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母亲已经是艳名远播的大美人,女儿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楚浮玉和母亲不同,自小狡黠聪慧,八面玲珑,虽是庶女却在楚府如鱼得水,楚府没有嫡女,她形同嫡女。
楚望舒浓眉一扬,讥笑道:“三姐这察颜观色,见风使舵的本事又见长啦。就是太心急了些,小弟虽然打了楚望云那个腌臜货一顿,可前头还有楚望生这头拦路虎,你不继续观望观望?”
楚浮玉撩起鬓发,挂在耳后,似是没听懂他话里的嘲讽,嫣然一笑:“七弟本事见长,模样也越发俊俏,就是没小时候可爱啦。你以前你这么点儿高的时候,成天跟在我身边跑,姐姐姐姐的叫。”
楚望舒只是冷笑,他厌恶这个同其母一样天生媚骨的姐姐在诸多兄弟间卖弄风情,左右逢源。更厌恶那些家伙丑陋阴暗的心理,想起前几日楚望云送她的湘木手镯,楚望舒就恶感更甚。
空灵清悦的歌声飘入小院,一袭黑裙的水玲珑蹦蹦跳跳的窜进院子,口里哼着小调。
帮水妍姬做工的水玲珑总会提前一个时辰回来做饭,这几天水玲珑过的很惬意,并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来自精神层次的放松。眼下楚望生禁足在室,楚望生卧床养伤,其他庶子一改轻蔑鄙夷之态对楚望舒忌惮不已,因此再无人敢拦路调戏,也没有下人敢当面颐指气使冷嘲热讽。小丫头开心极了,觉得望舒哥哥从小就是靠谱的哥哥,将来也必是靠谱男人,玲珑我也有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猛地见到一位姿容俏丽的女子,桃花眸对丹凤眼,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迅速低头福礼,脆生生道:“见过三小姐。”
楚望舒眉头立刻皱了皱。
楚浮玉从小凳子上起身,牵起水玲珑的手,柔声道:“叫三姐就够了,玲珑妹子出落的越发水灵啦,难怪七弟严防死守,把你看得牢牢的。妹子,别怪姐姐说话不中听,这女人呐生的太出彩也不是好事,史书上红颜祸水的例子比比皆是......”
“楚浮玉!”楚望舒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楚浮玉看都不看他,目光怜惜,“但这并不怪你,你的苦姐姐知道,收养你的是水姨娘不是楚家,楚家对你有亏但无恩。这些年......委屈你了!”
水玲珑眼圈红了。
楚浮玉从左腕摘下那只湘木手镯,戴在水玲珑手上,妩媚笑道:“这是三姐送你的礼物,好好戴着。”
楚望舒咳嗽一声,对水玲珑摇摇头。
“嗯,谢谢三姐。”水玲珑泪眼婆娑,自动忽略了楚望舒的暗示,乖巧又温顺。
楚浮玉笑着拍拍水玲珑的手,侧头对楚望舒道:“七弟,三姐就不打扰你修炼了。”眨了眨风情荡漾的眼眸:“不送送三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待人处事上都无可挑剔,楚望舒也觉得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扯了扯嘴角:“走吧,我送三姐一程。”
楚浮玉嫣然一笑,莲步款款走向院外,楚望舒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楚望舒加快一步与她并肩,默然前行了一段路,四下无人,楚浮玉这才顿足,侧头冷笑道:“很威风?”
说翻脸就翻脸,前一刻风情万种,下一刻冷眼相对。
“为什么不?”
“楚望云算什么?一个无根浮萍般的庶子,哪怕仗着嫡子的威风耀武扬威,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人物。你能打断楚望生的双臂才算你本事,打断楚望楼的双臂你才真正咸鱼翻身。”楚浮玉冷笑连连,樱桃小嘴吐出尖锐刻薄的语言:“你楚望舒以前是废物,现在是强壮点废物,有何区别?隐忍这么多年,为了区区十两银子暴露自身?说你是废物都侮辱了这个词。”
楚望舒平静的看着她,“我的事需要你操心?我是不是废物关你屁事?你楚浮玉除了比玲珑多一个楚字,还有什么?奉劝你一句,小心玩火自焚。”
楚浮玉脸色一变,寒声道:“你说什么!”
楚望舒一声冷笑:“贱人!”
“啪!”
楚浮玉甩手一巴掌扇在楚望舒脸上,俊秀的脸盘顿时多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盯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容,面无表情说:“这巴掌我会还给你。”
姐弟俩瞪着对方,齐齐转身,不欢而散。
牧野城外,一行三十二骑踏着冻的冷硬的驿道奔涌而来,入城时速度丝毫不减,在城门口呼啸而过,守城门的士兵只是低头行礼。
这行铁骑踏入城中主干道,这才稍稍减速,龙马墨绿色的蹄子踏在青石板地面上,哒哒声整齐划一。龙马上的侍卫个个身穿黑甲,腰跨大刀,目光冷冽,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的老卒。两侧行人驻足观望,认出了这是楚家的铁骑。为首的那名骑士面容古拙,身披血红大氅,覆虎头铠,腰悬三尺青锋剑,马鞍处的鸟翅环上挂着一杆长枪。
此人正是楚家家主楚长辞,世袭的百战侯,麾下悍卒五万。绝对是牧野城权力巅峰的那一小撮人。落后一个位置的骑士,是个年轻俊朗的公子,剑眉星目,英气勃勃。尤其是身覆戎装,衬托出一股沙场铁血的气质,叫人眼前一亮。对于这个在牧野城大名鼎鼎的楚府嫡长子,行人们同样不陌生。二十岁的练气三重修士,就算搁在九老山里也是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况且楚府大公子在领兵一道上颇有天赋,去年在平谷之野遭遇千人蛮夷狩猎队,率五百精兵,以少胜多,斩敌首三百,俘虏六百人。名声大震,被曲意奉承之人吹捧为“不输先祖”的天才。
楚长辞每年夏冬两季都会居住在军营,当下九州人、妖两族虽然立下长江之盟,大战没有,小战不断。东荒边境还有十余个蛮夷小国,不入人族之列,不入妖族之种,茹毛饮血,野性难驯。冬季百草凋敝,万物沉眠,猎物稀缺,蛮夷诸国又不懂耕种,故而冬天时常入侵村庄烧杀抢夺,甚至啖人肉喝人血,令人发指。
楚长辞此番回城祭祖,途中碰到一支三眼巨人的百人狩猎团,双方在荒野上毫无征兆的来了一场接触战,楚长辞率领三十亲兵剿灭了这支潜入牧野城境内企图浑水摸鱼的蛮夷,耽搁了小半时辰。枪尖还萦绕着血腥味,鞘中青峰血迹未干。
队伍在主干道行了盏茶功夫,折转方向朝北而去,道路变狭窄,策马速度却丝毫不慢,逼的行人马车纷纷退避。直到龙马的蹄子踏在这条叫做“三伏里”的宽敞街道,楚长辞率先减速,他减速的毫无征兆,身后的三十亲兵却仿佛心有灵犀的齐齐减速,有条不紊。
三伏里这条街,住着达官显贵不少,两侧府邸俱是红漆大门,门槛高到小腿,檐下大红灯笼从四只到八只不等,门前坐两尊石狮子。楚府在三伏里最深处,占地面积最大,红灯笼十八只,单是那大门上十八排十八纵的铜钉,就能彰显出楚府的地位。除了城主府和监司楼,能在牧野城和楚家掰手腕的世族豪门还真不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吃完午饭后,楚府的嫡子庶子庶女们由大夫人云氏的带领下,齐齐恭候在大门口。云氏站在门前正中央,身侧是服侍她几十年的丫鬟翠竹,府上下人如今也要称翠竹一声“嬷嬷”。楚府九位公子六位小姐恭恭敬敬的站在大门两侧,按照男左女右,男尊女卑的规矩,泾渭分明。左侧以嫡子楚望生为首,楚望云次之,右侧是楚长辞最年长的庶女楚画屏。至于那些姨娘妾室,是没资格站在这里的。
“时辰过了,老爷和大少爷还没回来。”翠竹抬头看了看灰冥冥的天色,又瞟了眼特意命令仆人搬来,摆在石狮子边的日冕。
云氏双手敛入袖中,气质温雅,威仪十足,淡淡道:“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无妨!”
楚望舒就趁这段时间观察他的兄弟姐妹,前世过了二十年,哪怕是往昔的仇人也渐渐淡出记忆了。楚长辞子女共十五名,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才九岁,就是那个穿着碎花小棉袄的嫩粉小女孩,她的生母是谁楚望舒也不记得了。姐姐妹子中印象最深刻的是楚浮玉,兄弟中印象最深的有五个,当年玷污了水玲珑的五个畜生。
大公主楚望楼,二公子楚望云,三公子楚望生,四公子楚望天,六公子楚望平。当年楚望生将他痛揍一顿,五花大绑丢到柴房,临走前说了一句:“我楚望生想要的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楚望舒当时预料到要出事了,但没想到楚望生这几个畜生竟卑鄙如斯。
今生债今生还,今生恩怨今生了!
楚望舒嘴角突然荡起一抹狞笑,他忽地心有所感,侧头看去,楚浮玉秋波盈盈地正看着他。两人实现交错,楚浮玉嫣然一笑,神色温柔,好像两人刚刚不曾翻脸。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初时隐隐约约,片刻后如在耳畔。一队骑兵在楚府门口停下,勒马声也整齐划一。
云氏眼睛一亮,盈盈上前,对着那名气势雄浑的中年将领施了一礼,道:“老爷!”
楚长辞翻身下马,点点头,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一干儿女身上。
“父亲!”
“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几道声音齐齐高呼,楚望生等人躬身行礼。
楚望楼左手按住腰间刀柄,右手握拳,龙骧虎步,朗声笑道:“诸位弟弟妹妹,好久不见了。”
“娘,孩儿想死您了,身体可好?”楚望楼握住云氏的手,眼圈说红就红。
云氏反握长子的手,柔声道:“娘身子很好,不用担心,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疆场凶险万分,千万不能有任何松懈。要做好父亲的左膀右臂。”
好一副母慈子孝,这份虚伪做作,爱惜羽毛的性子,真是如出一辙。楚望舒心中冷笑连连。
“云儿,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楚长辞忽然说道,做为一个手握重权的彪炳人物,他的子女不算多,但十六个也不少,自然不会刻意的注意一个庶子,委实是楚望云夹着木条,缠着纱布的双手太显眼。
楚府门前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楚望云上前两步,忽然跪倒在地,悲戚道:“求父亲为孩儿做主!”
眼看就到了祭祖的大日子,家里又生了什么事故?楚长辞眉头一皱,沉声道:“说!”
“几日前,孩儿与弟弟妹妹们在亭子里赏景,孩子听闻三妹对湘木手镯喜爱已久,就想买一只送给她。可是孩子银两不够,就暂时借了七弟的例钱,并且让府上家丁去知会七弟一声,来日必定还他。”楚望云声泪俱下的控诉:“可谁想七弟怒发冲冠,进了亭子二话不说就打断了我的右手,还说我强取豪夺,欺凌兄弟,打断手臂是应该,就算父亲您知道了也不会说他什么。”
楚长辞眯着眼看向云氏,云氏点点头,柔声道:“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打理好这个家,请老爷责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铁青。
楚望云趁热打铁,“当时四弟六弟三妹五妹都在场,父亲不妨问问他们。”
“可有此事?”
楚望平上前一步,朗声道:“父亲,二哥所言句句属实,孩儿可以作证。”
“七弟先是打断了二哥的右手,然后非但没有罢手,反而穷追猛打,还口出狂言,说好事成双祸不单行,所以把二哥的另外一只手也打断了。”楚望天也说道。
五小姐楚云烟咬着唇,故作委屈状:“父亲,女儿也想阻止七弟的,可七弟当时样子好吓人,根本不听我们的劝阻。”
二小姐楚雨燕说道:“父亲,确实如此。”
众人的状词一片倒,纷纷指责楚望舒,有点墙倒众人推的意味。想想也正常,楚望舒虽然展现出了不俗的战力,可对他的处境却没什么颠覆作用,只要云氏依然厌恶他,兄弟姐妹们就会一直排挤他。
楚望云心中得意,嘴角冷笑,仍然不满足,对楚浮玉道:“三妹,你说是不是?”
楚浮玉歪着头看向楚望舒,楚望舒冷冷的看着她。她嫣然一笑:“委屈二哥了。”
好一个落井下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已经阴沉如水,他盯着人群后的楚望舒,语气却极为平淡:“小七,几个兄长姐姐的话可属实?”
楚望舒平静道:“基本属实!”
“混账东西,残害兄长,视家规为何物?视兄弟情义为何物?为父离家才三个月,你本事倒是见长了不少啊。”楚长辞神色俱厉,左手猛地往刀柄处一按,众人都吓了一跳。
楚望舒冷然的目光徐徐环顾众人,楚望云脸上的怨毒,楚望生戏谑的表情,云氏阴冷的笑容,楚浮玉冷淡的脸庞,还有一众兄弟姐妹兴灾惹祸神色,以及年幼的六妹害怕的要哭出来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踏步上前,大声道:“父亲,孩儿这里也有另一套说法,二哥为了讨好三姐,霸占我例钱,我追到凉亭与他质问,二哥非但不知错反而冷嘲热讽说“你能耐我何”,至于差下人告知我借钱这事儿根本是子虚乌有。他此番作为又视兄弟情义为何物?半个月前,我被三哥打的头破血流,大夫都说我是这是命大才侥幸活下来,这件事府上人人皆知。二哥明知我急需银子买药疗伤,却依然强占我例钱给三姐买手镯,他又视我这个七弟为何物?二哥不仁,三哥不义,请父亲为我做主。”
众人面面相觑,又是震惊又是茫然,眼前这个楚望舒还是以往那个怯弱的七弟?
“混账!”嫡子楚望生勃然大怒,戟指楚望舒喝道:“好一个恶人先告状,你这个无用的废物,分明是你先挑衅滋事,暗算于我,我的奴才可以给我作证。”
“好一个恬不知耻,你的奴才不给你作证难道还给我作证?”楚望舒冷笑。
“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楚望生怒火中烧,他在府上张扬跋扈惯了,何曾有人敢跟他叫板,更何况是“软弱无骨”的楚望舒。
云氏眉头一跳,呵斥道:“闭嘴,七儿毕竟是你弟弟,你年长大两岁,连基本的兄友弟恭道理都不懂吗?就算望舒有错在先,你做哥哥的也需忍让些他。”
楚长辞瞥了云氏一眼,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寒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在府中,你就是这样管理府上之事的?云儿断了两条手,望舒幸亏命大侥幸活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云若水勉强一笑:“孩子们毕竟年轻气盛,一言不合便起摩擦。这事儿是妾身不好,妾身太心慈手软,待祭祖大典结束后,必定个个重罚。”
“是啊,娘亲昨晚召我到宗祠,说要重罚五十大板,等父亲回来,家谱除名。”楚望舒阴阳怪气道。
这回云氏彻底变了颜色,蓦然转身,眸子阴沉如水盯着楚望舒。
楚长辞冷不丁的道:“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楚望生支支吾吾道:“那天我只是在花园偶遇玲珑妹子,闲聊几句,七弟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冲我拳脚相加,我这才失手打伤了他。”
楚望舒立即道:“闲聊几句需要撕扯衣裳?三哥的闲聊方式可真奇特。”
又是为了那个水族丫头!
楚长辞心中顿时了然,两个儿子为了那个小丫头闹过不少矛盾,云氏更欲将水玲珑送给楚望生做通房,但最终被自己拦了下来。其中有三分是念着水研姬的情分,三分念着当年水族的情分,水玲珑是水族嫡女,尽管家道中落,可做通房的的确确太委屈了她。还有三分是楚望舒的激烈反抗,楚长辞想他们表兄妹亲梅竹马感情深厚,再过几年将水玲珑许给楚望舒做正室,谁都不委屈谁,他也算还了水族当年的情分。
至于水研姬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压迫,楚长辞心知肚明却不干涉,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也有女人的战场,他无心更无意插手后院之事,那是女人的战场。水研姬从平妻位置退下来也好,是福不是祸。
楚长辞是非常理性的男人,楚望舒小时候聪明伶俐深受他喜爱,可既然他不能习武,那也就不值得家族投入太多精力去培养了。这些年楚望舒受到的欺辱他也不闻不问,只要不过分就好。坐到他这个位置,家族的利益永远得摆在第一位。
可今天这些事儿,显然是超过了他所能忍受的极限。当即一挥手,冷冷道:“把二少爷、三少爷、七少爷带到宗祠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脸色一变,低声道:“老爷,祭祖大典在即,不宜行惩戒之事。”
楚长辞神色阴郁,没搭话,不耐烦的皱皱眉,示意身后的亲兵快快动手。云氏还想说什么,见到嫡长子朝自己微微摇头。
六名亲卫把马缰递给同僚,奉命带着三位公子前往宗祠,楚长辞冷哼一声,当先走入府中。中门前二十四名亲卫牵马绕着楚府走了大半圈,才从后门进府。
宗祠。
楚望舒三人跪在祖宗灵位下,这一跪便跪到太阳西下,楚望舒和楚望生体魄强健,倒也无碍。楚望云伤势未愈,跪了两个时辰后,脸色开始发白,额头沁出豆大汗珠,上半身摇摇欲坠。
最后一缕晚霞也消失在西边,楚长辞踱步来到宗祠,戎装换成了黑袍,头盔换成了发冠,双手负在身后,施施然踏入中堂。他挥退了堂内的亲卫,坐在太师椅上,斜睨三个儿子,冷哼道:“我不要求你们手足情深,一些明里暗里的争强好胜我也懒得管,楚家将来是楚望楼的,你们未来能走到哪一步看你们的造化。但凡事都得把握一个度,做事之前先低头看看脚下,有没有越过那条不能逾越的底线。”
三人低头默不作声,一副悉心受教的样子。
“云儿,你强占七儿例钱,不告自取,错在与你。今日十五大板难逃。”
楚望云张了张嘴,颓然道:“是!”
楚望舒暗想,看来父亲怒火已经过去,回过味来了,即便众口铄金,他心里也自有思量,明白必然是楚望云先招惹我,他既知我娘俩受尽委屈,却从不过问,做为一家之主我能理解他,但做为人子,我却无法原谅。
“生儿,你使铜棒殴打七儿,令其遭受重创,险些酿成大祸,二十大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舒儿,”楚长辞眯着眼,顿了顿,冷冷道:“你冲撞嫡子在先,殴打兄长在后,性质恶劣,不重惩无法服众,然明日乃祭祖大典,子孙需完好见祖宗,且先罚你杖责三十,秋后算账。”
“是!”
楚望舒心中叹了口气,他终究势单力薄,一番胡搅蛮缠勉强把两人拖下水,可父亲心中仍然偏向楚望云和楚望生。一人杖责十五,一人杖责二十,而他非但杖责三十,日后还要算账。
楚长辞挥挥手:“出去领罚吧。”
三人闻言告退,门口早有亲卫握棍棒候着。
“现在就算你肯将水玲珑给我,我也不会放过你。明日祭祖大典,我会亲自把水玲珑要到手。”楚望生压着嗓子冷笑道。
“先恭贺三弟抱得美人归,来日享尽胯下之福,可莫要忘了为兄。”楚望云装模作样的拱手做揖。
“届时也不会忘了七弟,咱们兄弟之间有福同享,有女人同睡,最好大被同眠,三龙戏凤。”楚望生声音中透着一股子阴冷。
楚望舒顿足,回头朝两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亲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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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祖叩开天门,弘扬万法,人族天纵之才辈出,守护一方安宁,人们念其功劳,在死后建立石像牌位,年年祭拜,这就是祭祖的雏形。
道祖后七百年,人族出了一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天仙人物。定礼乐,传经义,创儒学,被后世称为:至圣先师,万世师表。
这位至圣先师为人族制下纲常伦理,其中有一条就是“敬天法祖”,也就是后来的祭天祭祖。
祭天乃一国之事,在东荒只能由道门主持。祭祖是一家之事,由族长或家主召集族人祭祀祖宗。
楚家传承了几百年,旁系支脉无数,大多都无缘参加祭祖大典,除了嫡脉之外,只有三代之内的旁系才能参与祭祖。楚长辞父亲那一辈只剩下三个叔父还健在,同辈本有十余个兄弟,年幼时夭折了两个,因为内宅一些见不得光的龌蹉中又英年早逝了四个,失踪一个,成年后死在战场的有三个。如今只剩下两个庶出的弟弟,一个已经成家立业,在楚长辞麾下担任千夫长。一个性情洒脱,放任不羁,年轻的时候仗剑九州,策马江湖,当了游侠儿。
三个叔父那边的嫡子嫡孙有三十余人,庶弟那支有三个嫡子,那名性情不羁的游侠儿天黑才赶回楚府,与楚长辞把酒言欢到深夜。再加上楚望舒九个兄弟,此次祭祖大抵有五十人,人丁还算兴旺。
大清早,府上的仆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张罗着祭祖仪式。太阳温吞吞的挂在天上,到了正午时分也不愠不火,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早上起床后,楚望舒拿了两块水玲珑做的米糕填肚子,喝了一碗肉汤,然后就赶到宗祠正门前的大雪坪上候着。一同等候吉时的还有一群族兄族弟。
祭祖大典还没开始,因此大雪坪上气氛并不凝肃,众人低声谈笑,楚望楼和楚望生两位主家嫡子自然是众星捧月,十几个清秀少年围着两人攀交情。楚望楼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剑眉星眸,俊朗温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面对铺天盖地的奉承之词坦然受之,但他也不是一味的高傲,每个人都能亲切的聊上几句,不冷落任何人,更显豪阀贵子风度。
楚望生与一母同胞的哥哥相差了三岁,远不及嫡长子哥哥那样人情世故拿捏熟稔。汇聚在他身边的都是些臭味相投,或阿谀奉承的谄媚小人,人情世故反而不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府做为楚氏一族嫡脉,哪怕是庶子也比旁系的嫡子来的身份高贵。好比在诸多族兄弟间如鱼得水的二公子楚望云;为人处世很有一套的五公子楚望风;没什么本事却喜欢扯虎皮拉大旗的六公子楚望平。
七个庶子中有三人不太合群,性情怯弱的八公子和年仅十岁的九公子,最后一个是楚望舒。其实当年楚望舒还是嫡子的时候,每逢祭祖大典,总有族兄族弟们围着他翩翩起舞,阿谀奉承。一朝贬为庶子后,自然而然就遭了冷遇。这几年水玲珑眉眼逐渐长开,在牧野城名声不显,但在楚氏一族中却美名远播。而楚望舒和几个兄弟间的矛盾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他被排斥孤立就不足为奇,庶子和嫡子,该选择谁不用多说。
楚望生那对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声哄笑,旋即一道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朝楚望舒看来,性格张扬点的,甚至对楚望舒指指点点。
楚望舒眉头刚刚皱起,就见到一个锦衣少年郎笑吟吟的朝他走来。此人相貌平平,却有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儒雅之气,与楚氏一群修力不修性的后辈显得格格不入。
“望舒堂弟,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那人走到楚望舒面前,展颜一笑,温润如玉。
楚望舒眯了眯眼睛,仔仔细细的端详此人,一时竟没能想起他是谁,这张脸在记忆中模糊而遥远,他连自家亲兄弟都记不住,比如性格怯弱的老八,还有年仅十岁的老九。这两个兄弟当年都没有参与水玲珑的事情,二十年的沧海浮沉中早就淡出楚望舒记忆。不过没被姬千渡记在心里,是福不是祸。
那人见楚望舒不答话,笑了笑,“望舒愈发丰神俊朗,当年父亲就跟我说过,大伯子嗣中要数望舒你最具备先祖神韵,可惜了天妒英才,断你修炼之途。”
若没有最后一句话,楚望舒还真以为这人心怀善意。不过他终于记起来这人是谁了,楚长辞庶弟楚长恭的长子,楚望青!
“望舒堂弟神华内敛,精气十足,想必修为已臻至炼体六重境界了吧。”楚望青赞叹道,眼神很真诚的和楚望舒对视。
“堂兄是替楚望生来探我虚实?”楚望舒笑道。
楚望青叹道:“堂弟这话过了,都是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对,楚望生张扬跋扈惯了,根本不屑来探查我这个废物的虚实。”楚望舒颔首微笑:“堂兄一片诚意怕是泥牛入海,用错了地方。”
楚望青摇头,道:“前些年我父亲从一名游侠儿身上购买到一柄传世名剑,长两尺七寸,身覆蟠龙纹,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杨其华,如芙蓉始出。剑藏于匣中而锋芒不减。为兄行冠礼之时,父亲把这柄心爱配件赠给了我。但我修心不修力,修道不修炁,宝剑与我实乃明珠蒙尘,所以我将宝剑送给了望楼......有些事情有舍才有得,宝物有德者居之。望舒你从小聪慧,自当明白为兄的意思。”
楚望舒哈哈大笑,引来旁人瞩目。
“望舒你笑什么!”
“宝剑赠英雄,英雄配美人,堂兄字字珠玑,发人深省啊。”
楚望青淡淡一笑。
楚望舒脸色说变就变,森然道:“既然自知修心不修力,就给我乖乖滚一边凉快去,倘若继续在我耳边呱噪,我叫你知道修力不修心的厉害。”
“冥顽不灵!”楚望青拂袖而去。
但凡知道楚望舒和楚望生有矛盾的楚氏族人,甚至一些族老,都觉得两人只不过是争夺喜爱玩物的孩子,打打闹闹本是正常,可闹的势如水火就过头了。更觉得兄弟间有福同享是正常,你楚望舒藏着掖着吃独食,不让兄弟染指就是你的不对,是你小气。连带着他们也没机会享用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小美人。匹夫怀璧为罪就是这个道理。
楚望舒朝着楚望生那波人看去,恰好撞见楚望生的目光,楚望生无声的说了一句话,唇语是:“水玲珑早晚是我的人。”
楚望舒报以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辰一到,楚望舒一干候在宗祠中门大雪坪的后辈们便陆续进场。穿过外天井后在入仪门,步行二十米,才是内天井。内天井只有外天井一半面积,但容纳百人都绰绰有余。后辈们只能在天井祭拜祖宗,唯有上香的时候才能进中堂。
中堂内有七人,楚长辞居中央,楚望楼在他右侧,左侧是楚长恭,三位族老在最边缘。他们七人才有资格在中堂给祖宗上香。
祭祖仪式规矩繁多,大抵就是上香、叩拜、读祝文、奉献贡品、焚祝文、再叩拜、最后在焚帛烧纸钱的时候由家主献上一杯烈酒。期间鸣锣击鼓不停,为祭礼增添热烈,祭祖结束后需将祭品分给参祭人员。
整个过程除了礼乐和主持仪式的声音,任何人都不能交头接耳,不然会被视为对祖宗的大不敬。
仪式从开始到结束,足足有一个时辰,最后由楚长辞向祖宗叩首,洒下一杯烈酒,礼乐停歇,祭祖结束。
但对一些行过冠礼的后辈而言,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祭祖结束后由楚长辞将祭品分给族老,若只是一些鸡鸭鱼肉,岂不是小觑了堂堂楚氏?每年祭祖,楚氏家主都会给予后辈一些恩泽赏赐。比如楚望楼行冠礼的那年,祭祖大典上就被封为百夫长。进入军伍后领兵才华凸显,距离千夫长只是资历问题。
楚长辞负手走出中堂,望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笑道:“今年行过冠礼之人出列!”
十三人出列!
楚长辞一袭素白长袍,气态沉稳,朗声道:“按照往年惯例,比武争高下,只取前三名,摘得桂冠者赏金百两,封什长;第二名赏金五十两,封伍长;第三名赏金十两。”
仆人从偏堂搬来钟鼓,击鼓鸣钟,众人纷纷退到天井两侧的长廊,钟鼓声停止,一名族老念道:“楚望丘、楚望符上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名少年走入天井,一人穿素白衣裳,一人穿黑袍,祭祖大典对衣着也有讲究,忌红、紫、黄、蓝色等衣物,以素色和黑色为主。楚望舒今天就穿了一件浅白色长衫,是水玲珑亲手做的。
锣鼓一响,两少年相互拱手作揖,竟摆出相同的起手式。这是楚氏祖传拳法中的套路,名头倒是响亮,叫做“百步崩拳”,创始人是楚氏老祖宗,走刚猛霸道路线,是一种战场搏杀技。号称百步之后,杀尽场上敌人。经过几百年的修改完善,这套拳法愈发无暇。是楚氏后辈练体时期的不二之选。
楚望舒年幼的时候也学过几年百步崩拳,底子打的还不错,后来自暴自弃,荒废了。如今更是看不上这种二流拳法。
场上两人修的是同一种拳法,彼此知根知底,招式上就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胜负全看谁修为更甚一筹。
楚望丘练体四重天,楚望符练体五重天,对决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三十招后前者被后者一拳击退,身形狼狈,紧接着就遭到一顿穷追猛打,无奈之下只好认输。
楚长恭站在中堂门前,对身侧的一名族老道:“叔父,望符年纪轻轻便有练体五重天的修为,天赋着实不错,五年之内必定踏足练气境,我楚氏又多一位青年俊彦。”
那名族老抚须微笑,心情畅快。楚望符是他的嫡长孙,家中重点培养对象,能修到这般境界,除了资源倾斜,还是他自己有足够的天赋。但嘴上却谦虚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起青儿可差远了啊。”
楚长恭连连摇头:“青儿就是个书呆子,自幼好读书,不爱修炼,恨铁不成钢啊。”
楚长辞插了一句:“二弟,我们楚家自古崇武,骁勇善战不算什么,如青儿这般才华横溢的读书人,才算是鹤立鸡群,将来若是出一个经世济国之才,那才是楚家的造化。”
楚望舒索性闭眼调息,运起内劲在体内循环,走上一个大周天。内劲也好真气也罢,都讲究一个日积月累,就像人的体魄,需要不断锻炼打磨才能变的强大。普通内劲高手需要通过熬练身体达到增强内劲的目的,而楚望舒却可以将内劲如真气般运转。他曾经领略过绝巅之上的风景,自然要比别人少走很多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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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第一名怕是在望生和望锋之间吧。老四,你这次子了不得啊。”三位族老中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那位,瞥了眼楚长恭,笑道:“我楚氏这一辈人才济济,先有望楼珠玉在前,后来望生和望锋距离内劲一步之遥。一个家族最怕的不是入不敷出,财政空乏,而是后继无人,一代不如一代。我楚家多雏凤,此乃中兴之兆啊。”
楚长辞听后开怀一笑,转头对身侧一名青衫剑客装扮的中年男子道:“六弟,这些年你回家的少,小辈们对你这个六叔都陌生的紧,这次可不能在匆匆来,匆匆走。怎么也得在家住个十天半月吧。”
这位不爱荣华富贵,痴心武道,年纪轻轻便外出游历的楚府六老爷,苦笑一声:“非不愿,实不能尔。我已是半步小真境界,这次出来祭祖,打算直接由东荒入东海,一路斩妖灭蛮,磨砺剑意,为迈入小真积蓄底蕴。”
堂前众人皆露惊容,楚长辞大喜过望:“六弟,你已是半步小真?”
楚长风点点头,“临门一脚,至今未曾寻到突破契机。”
“哈哈哈,今晚咱们兄弟俩促膝长谈,为兄倒有一些感悟,希望对你有所裨益。我楚家若能再出一位小真修士,如虎添翼。”楚长辞大悦。
练体九重天,练气九重天,之后便是真人境界,踏入真人境界,方才触摸到炼气化神的边缘。道教所谓的长生真人便是真人九重天的绝顶高手,哪怕在九州也是名震一州的强者。练气九重天的修士又称为“小真修士”。
长辈说话晚辈插不上嘴,因此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嫡长子楚望楼深深做了一揖,“祝贺六叔早入迈入长生真人境。”
淡薄名利的楚长风亦忍不住开怀大笑:“大侄子过奖了。”
第二轮决斗最终选出前三强,再由前三强对决分出名次,楚望生和楚望锋毫无意外的位列其中,还有一人却出乎大多数人意料,楚氏旁系中的一位嫡子,此子叫楚望轩,虽然也是嫡子,但却不是嫡长子,能有此修为已经实属不易,令人惊奇的是他的拳法不但炉火纯青,更精通爪法和腿法,境界虽不高,术却小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轩走入天井,与他对战的是楚望锋,他趁着钟鼓未响,朗声道:“望锋哥,我自知在修为上远逊与你,小弟有个不情之请,我擅长用剑,想用最巅峰的状态来临战你。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可以选择一样兵器。”
楚望锋笑了笑,“我擅长拳法,就不用兵器了,你想用剑就用吧,你擅剑法我擅拳法,这样才是公平。”
楚望轩抱拳道:“谢了!”
当即就有一位交好的族兄抛给他一柄青铜长剑。锣鼓一响,楚望轩持剑奔至,握剑的左手往后一滞,随后出剑迅捷,直刺楚望锋胸口。
这么快......楚望锋措不及防之下,险些中招,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迅捷的一剑,剑尖刺入他的衣衫,划破一道口子。他脸色如常,屈指弹开剑身,右手挥拳打向楚望轩胸口。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使剑有先手之利,但如果被近身,优势便会转为劣势。楚望锋一个回合之间便欺身而近,虽然有些凶险,但似乎胜负很快就见分晓。岂料楚望轩面对来势汹汹的一拳视若无睹,手腕一转,剑锋横扫,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楚望锋这才变了脸色,拳头一撇,击打在他手腕上,使得长剑荡开。而楚望轩也藉此朝后飞退,拉开距离。与此同时,剑尖鬼魅般的斜向刺来。楚望锋不得不停止追击,侧身闪开。
四下响起一片叫好声,显然是被楚望轩的剑法惊艳到了。
从旁观战的楚望舒暗自点头,小小年纪剑法已经登堂入室,而且走的是剑法诡道,用来越级杀敌最适合不过。
果然,两人之后交手十几招,境界更高的楚望锋被压制的险象环生,明明才练体四重天的楚望轩却占尽上风。
楚长风喟叹道:“道乃指路明灯,术乃手中利剑,前者为你指引方向,后者为你披荆斩棘。道术各有所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笑着附和:“六叔所言甚是,两位弟弟都很不错。”观其神色,是一副前辈看晚辈的傲然。
楚长风又道:“只是境界差距摆在那里,诡道剑法,可一不可二。”
仿佛印证了他的话,场中,楚望轩忽然收剑,微微喘息,低声道:“我这套剑法共有三十式,前二十五招走诡道路线,最后五招是唯快不破的路数,望锋哥若能接下我最后五剑,小弟就认输了。”
“给你半柱香调息?”楚望锋气定神闲,交手时虽然狼狈,但也没吃什么亏,余力尚存。
楚望轩摇头:“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
一剑如疾风过境!
两剑如迅捷奔雷!
三剑只剩剑光!
......
一剑快过一剑,到了第五剑,满堂尽是阵阵风啸声。
楚望锋用拳头砸开两剑,避开两剑,最后一剑让他脸色大变,几乎是靠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福至心灵般的上半身一仰,剑芒擦着他鼻尖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轩挥出最后一剑后,青铜剑跌落在地,右手不自然的下垂,苍白的脸上汗水滚滚,他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盘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楚望锋心有余悸,冷汗淋漓。
楚长风踏入天井,先是喂了一粒药丸给楚望轩,随后握住他的右臂一拉一抬,咔擦一声,接上了脱臼的右臂。拍拍他肩膀,道:“量力而行!”
第二场比试,楚望生对决楚望轩,然而楚望轩因为之前的战斗伤了元气,服下药丸后,调息了一炷香时间,勉强恢复五成气力。
趁着这段时间,楚氏后辈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这次魁首是楚望生还是楚望锋。也有人为楚望轩惋惜,他若是与两人同级,这次肯定就是魁首。楚望锋和楚望生境界相同,楚望锋都能避开,楚望生自然也行,况且楚望轩一番苦战,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巅峰,自然与魁首无缘。
楚望舒暗暗皱眉,这次的排位战,明显偏向楚望生,虽然楚长辞不至于做这些小动作,但却有人借此讨好主家。他在人群中一阵穿梭,挤到楚望轩身边,不动神色的把一粒药丸塞进他手里,低声道:“吃了它。”
楚望轩目光一闪,抬头望来。楚望舒却已经挤入人群,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人是......楚望舒?
楚望轩对主家兄弟之间的矛盾略有耳闻,不是他八卦,而是水玲珑姿容太出众,都已经成为几大旁系的谈资,茶余饭后就会拿出来说几句。或是猜测楚望生几个兄弟何时把水玲珑弄到手,或是打赌楚望舒能坚持几年。出于旁系对主家的某种阴暗心理,此话题经久不衰。
楚望轩不禁心想,他下一个迎战的是楚望生,此时此刻楚望舒必然不会害他,或者会有意外之喜。
他把药丸吞入肚中,打坐调息片刻,睁开双眼时,眸子神光烨烨,朝着楚长辞等人方向躬身道:“已经无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快?已经恢复体力了?
自暴自弃了吗?
众人吃惊的瞪大眼睛。
钟鼓声中,战局又拉开序幕。
楚望生性情倨傲,众目睽睽之下倒是有所收敛,颔首笑道:“我会手下留情,虽然你觉得我胜之不武,但即便是你巅峰状态,也不是我对手。”
楚望轩握了握剑,感受到身躯涌动的澎湃力量,沉声道:“手底下见真章。”
钟鼓声中,两人迅速交手,长剑如毒蛇般以刁钻的角度攻击楚望生,剑势不比对战楚望锋时逊色。
楚望生游刃有余,或躲或退,或以指弹开剑锋,笑道:“这是什么剑法,如此厉害?可惜已经被我看过一次,诡道诡道,本来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干脆直接使出那五招快剑,看看能不能伤我。”
楚望轩一言不发。
中堂门前。
楚长风眼睛一亮,赞道:“望生见过一次剑招就能牢记于心,殊为不易。这场比斗胜负悬念不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淡淡一笑。
楚望楼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和楚望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虽说豪门无恩义,但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总归不一样,他那些庶弟中将来若有成才的可用却不可重用,楚望生才是他将来视为左膀右臂的助力。对于这场战斗他提不起兴趣,哪怕是最终夺冠之战也已经没有悬念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弟弟修出了内劲,他这是在扮猪吃老虎。
果不其然,这场决斗一方打的拼尽全力,一方却温温吞吞,呈现一种巨大的反差。
楚望轩低吼一声,剑势徒然一变,由缥缈诡异转为迅如雷霆。
楚望生在剑光中游走,笑道:“再快点,再快点!”
楚望轩步步紧逼,手中剑势越来越快,直到劈出压箱底的第五剑,长剑切割空气发出凄厉啸声。
两侧长廊的人目不转睛,心中思忖,倘若是自己绝对避不开这一招快剑。
楚望生却自信满满,因为之前见过这一剑,心里有底,他可以轻易躲开这剑,而不像楚望锋那样狼狈,如果爆发内劲甚至可以尝试一下硬碰硬,但他何必这么早暴露自己的实力呢,在最后的夺冠中展露实力,岂不是更好?
当是时,楚望轩嘴角忽然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这剑在半途突然加速,速度增幅达到一倍,以楚望生大大提升过的六识,竟然也觉得眼前一花,锐利的剑气扑面而来。
太快了,快的连他也来不及闪躲。措不及防之下,楚望生当即放弃躲避的念头,内劲喷薄而出,附在掌心,双掌一合,生生夹住了剑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长剑被手掌夹住后,余力未衰,一半剑身突破了掌心,最终卡死在双掌之间。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楚望生手掌一片血肉模糊。他脸色因为剧痛而略显狰狞,双眸中怒火跳跃。
“该死的东西!”楚望生抬起一脚踹在楚望轩胸口,将他踢飞出数米,重重摔在地上,当场昏迷。
几名仆人匆匆上前,抬起楚望轩下场救治,另外有一名仆人取了白布药膏,为楚望生包扎手掌。
围观的族人炸开了锅,震惊莫名,议论纷纷:
“空手入白刃?这也能接住?”
“楚望生修为绝对不是练体六重,他必然修出了内劲,否则不可能徒手接住这一剑。”
“隐藏的好深,差点被他骗了。”
“天啊,他修出了内劲,这次魁首非他莫属。”
“楚望轩也留了一手,刚才最后一剑是不是突然加速了?难道就我一个人发现了?”
楚望锋脸色微沉,思忖道:“楚望生好深的修为,刚才换了是我,绝对接不下楚望轩那最后一剑,他仅仅受了些轻伤。这份能耐绝对不止练体六重,虽然不甘心,但我不是他对手,下场比斗没有进行的必要,干脆直接认输。”
当即走入天井,拱手道:“望生堂兄修为精湛,小弟自愧不如,祭祖大典魁首非你莫属,小弟就不献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堂门口,楚长辞畅快大笑,爽朗的声音传来:“练体七重,生儿,你可给了为父一个大惊喜啊。”
楚长恭见到儿子认输,颇为遗憾,倘若都是练体六重或者儿子还可以和楚望生一争高下,但眼下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心里虽然失望,脸上却不会表露出来,反而一脸欣慰的笑容:“生侄儿天资聪颖,十八岁迈过了练体六重的关卡,前途无量啊。望楼大侄子十六岁突破练体七重,已经是同辈第一人。生儿是第二人。”
三名族老亦是交口称赞。
楚长辞听后,喜悦更甚。虽说他有九个儿子,不过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两名嫡子在他眼中分量要比庶子重太多。之前楚望生喜好熬鹰斗犬和美色,修炼上反而不太上心,楚长辞为此敲打过他好几次,效果不大。殊不知他竟然默默的修到了练体七重。
“父亲的谆谆教诲还在耳边,孩儿不敢松懈。”楚望生躬身道,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本想着在最后决战中爆发真正修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想到却是在被迫的情况下逼出了实力。
楚望生心中恼怒不已,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被楚望舒暗中坑了一把。
人群中的楚望舒冷笑,他给楚望轩的药丸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大力丸,短时间内会刺激筋肉,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副作用是事后会有两天的虚弱期,与现如今九州盛行的自残法术异曲同工,被注重养生的道门视为奇技淫巧。
楚长辞当场赐下魁首的奖励,三名仆人捧着托盘上前,摆着整齐的金锭子,还有一块铜质腰牌。
楚望生揖礼谢恩,挥手让仆人带着东西下去。他是楚府嫡子,这些东西就是过个场子,不需要他亲自去接。
第二名的楚望锋赏赐黄金五十两,封伍长!
第三名楚望轩赏赐黄金十两!本人因为受伤昏迷,没有上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年的祭祖大典到了这里才算真正结束,家主和族老先退场,后辈们依次离开。
楚望生转头看了一眼安安分分的楚望舒,目光闪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朗声道:“父亲,孩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来了!
楚望舒眯眯眼。
楚长辞心情大好,一点也不介意嫡子漫天要价,微笑道:“你还有什么要求?说说看,只要你今后努力修炼,为父一切都满足你。”
楚望生顿了顿,似乎在心中措辞,沉吟片刻后,道:“孩子今年已经及冠,但一直未曾纳妾,娘亲前些日子也与孩子说起过此事,认为娶妻不急,但是时候纳一房妾室了。孩儿寻思着,此事还得父亲您来做主。”
楚长辞凝眸看着儿子,心中有几分了然,笑道:“看上哪家姑娘了?如果合适的话,不妨让你娘亲派人给你说媒去。”
楚望生摇摇头,叹了口气,无奈道:“娘亲倒是千肯万肯,但爹爹你不肯啊。”
“此话怎讲?”楚长辞挑挑眉,故作不知。
“孩儿相中那人正是七弟的婢女水玲珑,虽然水玲珑只是一介婢女,但孩儿并不介意她身份低微,愿意给她个名分。去年娘亲有意让水玲珑添给我做通房,可父亲您没同意。孩儿左思右想,既然父亲觉得做通房委屈了水玲珑,那孩儿就纳她为妾。”说着,他跪下来,朗声道:“请父亲成全。”
楚长辞没有立刻表态,扶手沉吟,心想:“果然如此,生儿对水族那丫头执念不浅啊,也罢,既然他苦苦哀求,干脆就遂了他的愿。水玲珑虽然是水族嫡女,可水族早就分崩离析,纳她做我楚氏嫡子的妾室,也不算委屈了她。同时也解决了府上一桩麻烦,省的望舒和生儿两人闹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既然话说出口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此事并无不可,水族和我楚氏有几分香火情,如今虽家道中落,你也不能辜负了人家。”楚长辞道。
楚望生大喜过望,脸上却依旧为难:“可是七弟那里......”
楚望生这招可谓用心险恶,他明知楚望舒绝对不会同意,却故意当众把这问题抛出来,就是想让楚望舒在所有族人面前顶撞父亲,一石二鸟。
果然,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楚望舒。一道道视线投来,有同情的,有仇视的,也有兴灾惹祸看好戏的。
楚望舒低着头,看着青石板间纵横交错的沟壑,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起呆来。旁观的众多族人很难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境,愤怒、不甘、悲楚、怨恨......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种种情绪在心中翻涌,但更多的是心寒!
我知道你偏心,但没想到偏心至此。楚望生是你儿子,我就不是?难道在你心中只有利弊权衡,没有一丁点的骨肉之情吗?我视为至亲的女子随手被你赏给楚望生当玩物,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时隔二十年重临当初噩梦似的场景,他仍有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以至于浑身微微颤抖。
“望舒,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楚长辞皱了皱眉头:“水玲珑是你表妹,把她许给生儿,正好亲上加亲。难道你不同意?”
楚望生假惺惺道:“七弟,我知道你舍不得水玲珑,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楚望舒双拳紧握,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大步走入天井,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大声道:“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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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楚望舒还真敢啊,一点也不避讳,当众驳了家主的颜面。”
“还当自己是嫡子?可笑。”
“他这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忒不懂事,此举只会让家主下不来台,导致事情无法挽回!”
“忍气吞声就能挽回了?这会儿不站出来说话,水玲珑就是楚望生的小妾了。换我有这样的美婢女,我也不同意啊。”
“不同意又怎样?一方是嫡子,一方是庶子,形势比人强。”
“七弟,休要鲁莽,父亲也是为玲珑妹子好,三弟对玲珑妹子一往情深,今后只会待她更好。莫非,你是认为三弟配不上水玲珑?”楚望楼跨前一步,以兄长的姿态训斥楚望舒:“不过是一介婢女而已,莫要因此伤了父子之情,兄弟之义。”
楚望生笑了笑,环顾四周,而后看向楚望舒,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七弟这就不爽利了,水玲珑是你表妹也是贴身婢女,平时你严防死守吃独食也就罢了。三哥我都不介意你俩是不是日夜颠鸾倒凤,反而纳她为妾,给她名分。反正大伙同处一个屋檐下,你若心里想她了,三哥会吝啬一个小妾吗?”
这话糙理不糙,女子地位本就低下,妾室说通俗点就是高级丫鬟、小老婆,虽然也是轿子抬进门,但走的是侧门,也不需要办喜事,贵族纳妾只需要给女方父母一些银两,就可以用小轿子把女人抬回府。市井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小老婆的儿子没地位。”一语道破妾室和庶子的辛酸。贵族豪阀之间交换妾室更是桩风流韵事,兄弟之间也有分享妾室的。楚长辞就有一个妾室是楚长恭送的,双十年华的柔媚小娘,年岁不大,却久经风月。妾室说白了就是个人财产,和金银布帛无异,可以随便转送。倘若妾室生了子嗣,就可以免去被随手送人的命运。
许多族兄弟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水玲珑这等姿色的美人儿谁不垂涎?十四岁就已经长的国色天香,内秀十足,将来再年长几岁,指不定有多诱人呢。楚望生张扬跋扈,但在女人上总不至于像楚望舒这般小气吧,被他玩腻之后,自己再厚着脸皮讨要来耍耍,甭管是第几手的破鞋,能睡上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子,也是件人生快事。
楚望舒昂首挺胸,不顾周遭的视线,目光直视着楚长辞,重复了一句:“我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辞脸色铁青,没想到楚望舒竟然如此不懂事,大庭广众之下,竟和他这个父亲争锋相对,冷哼一声:“为父决定的事情,岂容你呱噪?速速退下,明日把水玲珑送去你三哥的房里,否则家法伺候!”
三位族老以及楚长辞的两位庶弟,不约而同保持缄默,毕竟是楚长辞的家事,他们不好越俎代庖,权当看个热闹,但心里都觉得楚望舒小题大做,固执且不懂事。
“父亲!”
楚望舒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水玲珑不是我婢女,她是我妹子,三哥一口一个区区婢女来混淆视听,难道父亲你还不知道?为何却将妹子送人做妾说的如此微不足道?”
“七弟这是什么话?水玲珑是你表妹,三弟难道就不是你哥哥?”楚望楼呵斥。
楚望舒看了他一眼,没搭理,转而朝楚长辞大声说:“并不是我不懂事,也不是我当众让父亲下不来台,而是此事于情于理都不该。”
楚长辞目光灼灼看着这个忽然牙尖嘴利不少的七子,冷冷道:“你倒说说,怎么个于情于理都不该?”
“第一,水玲珑并不是我楚府的婢女,没有签卖身契,婚姻嫁娶,何去何留,自然不能由父亲一言而断。倘若以势压人,又与强取豪夺有何区别?”
“第二,水族虽已衰落,却有几支旁系犹在。玲珑妹子是水族嫡女,婚姻大事就算没了父母之命,也该有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来决定,与我楚府何干?”楚望舒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天井旁扫了一遍,将族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
楚望生见父亲沉默,心中一凛,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七弟好一双利嘴,只是任你巧舌如簧,父亲也不会信。水玲珑虽然没有签卖身契,可她在我楚府寄居多年,吃我们的,穿我们的,父亲怜悯她才没在卖身契上计较,想不到七弟抓着这个纰漏不放。”
上次就是因为没有卖身契的事,水玲珑才没有给他做通房,楚望生这个话题也是耿耿于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错了。”楚望舒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振振有词:“水玲珑吃穿用度皆是出自我的月例,她没签卖身契,楚府也没给她例钱。父亲,你说说,你将玲珑妹子许给三哥做妾,可是名正言顺?可是合情合理?”
还不等楚长辞说话,楚望生已经怒不可遏,戟指楚望舒,怒道:“混账,你的月例难道不是我楚府给的?水玲珑用你的钱就是用楚府的钱,有何区别?你休要胡搅蛮缠,父亲已经将水玲珑许给我了,今日我就把她带走,看你能耐我何。”
我会打死你!
楚望舒目光森冷,嘴角冷笑:“三哥气急败坏了,说明你知道自己并不占理。而且你刚才说的话又错了,玲珑虽然花我的银子,但那是她照料我衣食住行,端茶送水的回报,说起来楚府还欠我一个婢女,你帮我问问母亲,她何时才给我配一个婢女?水玲珑充当这婢女的角色,月例本该由府上出,但她的从未向府上要过一分一毫。所以她不欠楚府什么,楚府对她也没有所谓的恩情。”
四周的族人们瞠目结舌,楚长辞也无言以对,众人脑子都呆呆的,竟然被楚望舒一番说辞辩驳的哑口无言。好一个伶牙俐齿,思维敏锐,逻辑清晰。就算楚长辞自己也觉得再将水玲珑许给楚望生,是以势压人,是理亏。
“父亲,我觉得七弟所言有理。”楚望楼目光闪动,忽然出声,顿了顿,他轻笑道:“七弟,父亲可没有强迫水玲珑的意思,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说的这些难道父亲不知道吗?他这是怜惜水玲珑无依无靠,如流水浮萍,所以特地将她许给三弟,好让她有个归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扰,是觉得三弟配不上水玲珑吗?”
“对对,父亲只是提议而已,所以并没有强迫。这个提议很好,对水玲珑来说是一个机会,多少女子想入我楚府?楚望舒你百般阻扰是何用意?”楚望生回过神来,巧妙的避开了强取水玲珑的事情,转而变成了为水玲珑着想。
就怕你们不讲理,既然要讲理那就好办了。
楚望舒从容淡定,被扣了大帽子也丝毫不慌,道:“既然父亲只是提议,那就最好了。父亲,实不相瞒,我和玲珑妹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私下早就情愫暗生。孩儿向她许诺,等孩儿及冠,便娶她为妻。她怎么会愿意给三哥做妾?”
楚长辞缓缓点头。
“不,不行!”楚望生急了,脸色大变,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他怎么甘心!他觊觎水玲珑一年多了,从十三开始,水玲珑身段长开了,眼儿也媚了,渐渐具备了国色天香的雏形。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女子凭什么只有楚望舒才能享受!怒火和妒火在心间熊熊燃烧,几乎烧毁了他的理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亲,你答应把水玲珑许给我做妾的。”楚望生气急败坏的大声道,“按照族规,我要跟他武斗,以武力分雌雄,赢了,水玲珑就是我的。输了,我无话可说。”
此武斗非祭祖仪式上的切磋比试,关键在“武力分雌雄”五个字上,一决雌雄不是什么好字眼儿,特别是在兄弟之间发生这类事情,往往是有极大的矛盾,才会用武力来“一决雌雄”,楚氏以武立族,族风彪悍,随着家族规模日益庞大,即便是同族之间也会有矛盾,如果矛盾累计到一定程度,唯有爆发这一途径。所以就有一条族规,双方可以摆擂台以武论雌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简单直接。
不过随着人族教化之道推广加深,此类粗陋野蛮族规虽未曾废除,也罕有再提及。楚望生这是被逼急了,不惜跟他彻底翻脸。
族人纷纷变了脸色,心想这热闹可大了,这已经不是看热闹那么简单了。可别闹的不可开交,否则他们这些观众也会异常尴尬。
穿青袍留长须的年迈族老咳嗽一声,不得不出面干预,沉声道:“兄弟之间哪有化不开的矛盾?为了一个女子何至于此?这武斗事关主家颜面、兄弟情义,切不可儿戏。”
一直冷眼旁观的楚长辞摆摆手,看了楚望生半晌,又看楚望舒:“望舒你的意思呢?”他也是被这件事弄烦了,趁早解决。
就等他这句话了!
楚望舒毫不犹豫道:“孩儿没有异议!”
“准了!”楚长辞点点头。
刚被撤下去的锣鼓又被搬了上来,楚长辞说了一句:“点到即止”,挥手让仆人敲响锣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生背对中堂,朝楚望舒露出狰狞笑容:“不知死活,我还真怕你又当缩头乌龟。”
楚望舒朝他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我还真怕你不敢提出武斗,楚望生,今非昔比了!”
兄弟俩双双拉开距离,楚望生大吼道:“拿我佩剑!”
一名仆人捧着铜剑小跑过来,楚望生握住剑柄,随手抖落剑鞘,这柄出自名家之手的黄铜剑,剑身纹路清晰,保养极好,在阳光下闪烁着黄橙橙的锐光。
“望舒侄儿,可需要兵器?六叔这把三尺青锋可以借你一用。”楚长风朗声道。
“谢过六叔,杀鸡焉用牛刀?”楚望舒嗤笑道。狂妄的语气让众人都是一愣。
楚望生握剑狞笑:“狂妄至极!”
他跨步疾奔,黄铜剑隐隐发出啸声,不劈不斩,而是如长枪般一剑点刺。楚望舒后撤几步,堪堪避过这一剑。第二剑几乎毫无间隔的再次点来,楚望舒再退,楚望生一剑接一剑,楚望舒一退再退,场内剑鸣震震。
中堂前,楚长恭道:“望生侄儿这招梅花剑法的点穴式,造诣不浅啊。”
楚长风摇头:“点穴式以快、狠、准为要领,刺不到人有何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花剑法也是楚氏武典中的一部剑法,与百步崩拳同为练体境层次的武学。名字取的优雅,其实也是一种战场上的杀人技,剑式直来直往,不求花哨,只求杀人。点穴式有七剑,分别刺人体要害:胸、喉、丹田、耳、颈侧、面部、眉心!
楚长风仗剑九州,剑法造诣深厚,曾经为梅花剑法修改过大纲,将剑法分为三式二十一招,点穴式只是第一式。
楚望生一连刺出十几剑,剑剑蕴含内劲,但楚望舒滑溜的很,次次避开,步伐稳中有序,不见慌乱。渐渐的,他被逼到了天井边缘。身后是一根三人合抱的承重柱子。
楚望生改刺为削,挥剑横扫,黄铜剑化作一道凌厉残影,啸声凄厉,威力比之楚望轩的第五招快剑,尤胜一筹。
楚望舒双膝一屈,身体从剑下滑过,黄铜剑劈砍在柱子上,木屑横飞,斩出一道五寸深的痕迹。附近的族人哄然退散,唯恐被误伤。
“你就只会躲?”楚望生眼神阴冷,以右脚为中心轴,身体旋转起来,手中长剑荡出一个弧度,有无形的剑气扩散,像水中涟漪。梅花剑法地儿式:花开无痕!
第一式梅花点穴在单打独斗中颇有奇效,剑法走的是唯快不破的武学至理。第二式适合群战,剑气所过无物不破,走的则是至利破坚的路子。
剑气荡来,无声无息,却有一股裂面如割的凌厉,楚望舒不再一味退缩,跨前一步,挥拳砸碎剑气,砸在剑锋上。
“叮!”
黄铜剑冲天飞舞,在半空打了几个旋,恰好插在青石板剑的缝隙上,剑柄微微震颤。楚望生被一拳打的武器脱手,虎口火辣辣生疼,心中正惊骇不已,楚望舒疾步靠近,一手揽住他的后脑勺,身体微微后仰,然后对着楚望生当头一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几乎让人心中发寒的闷响,血花立刻溅起,楚望生受到这一头槌后,又被一把推开三四米,摔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这种意识混乱的状态持续了片刻,思维才重新恢复,耳边是轰然鼎沸的人声,额头剧痛。他摇摇晃晃起身,摸了一把,满手鲜血。
楚望舒摸了摸脑袋,宅心仁厚的没有趁火打劫,见他恢复了意识,笑道:“还你的!”
楚望生目呲欲裂,半个月前,楚望舒不就是被他一根铜棍开瓢了么,半个月后,众目睽睽之下,楚望舒还了自己一个头破血流。楚望生捂着脑袋环顾一圈,族人们震惊的神色,嘈杂的议论,就像一个个巴掌扇在他脸上,像一把把尖刀刺在他心里。
“我要杀了你。”楚望生咆哮着拔出黄铜剑,剑尖挽起绚烂剑花,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铺天盖地的剑花封锁了楚望舒的退路,每一朵剑花都覆盖他没一处要害。
梅花剑法第三式:血梅朵朵!
楚望舒不闪不躲,伸出两指探入剑花中,吹毛断发的名剑被他手指夹住,漫天剑花登时一收。
“华而不实的招式而已,要我来说梅花剑法第三式还不如前两式来的利索。三哥啊,看到了吗?赢你,我只需要两根指头。”顿了顿,楚望舒用唇语说了一句话。然后是一声响彻天井的脆响。黄铜剑竟然被他生生夹断。
楚望生呆呆的看着断裂的爱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嘴唇颤抖,徒然喷出一口鲜血,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楚望舒手指夹着半截剑尖,目光徐徐在每个族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楚长辞身上。父子两名沉默的对视,楚望舒转身朝天井外走去。
“雌雄已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尖一弹,剑尖凌空飞旋,“咄”一声没入柱子。
鸦雀无声!
直到楚望舒的背影穿过外天井,跨过大门而去,楚氏族人们才从一脸懵逼的表情中摆脱出来,仍是不敢发出喧哗声,而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中堂门前的楚长辞。
楚长辞一副看不出喜怒的面无表情,即使楚望舒最后报复性的离场,他也没有表露出震怒的神色,淡淡道:“来人,还不把三公子抬下去救治。”
战战兢兢的仆人立刻上场,把伤势不重却急怒攻心而昏迷的楚望生抬了下去。
“退场!”楚长辞再一挥手,声音里还是听不出情绪。
楚府东厢房,云氏用过午膳后,让丫鬟沏了一杯浓茶,她体态雍容,神情慵懒,端起茶盏,茶盖轻扣几下杯缘,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唇齿留香。
茶是近甲子来贵族最常用的饮品,饭后饮茶、闲时品茶,即便是煮茶也被视为一件风雅趣事。寒门子弟家中也都备了劣茶,平时舍不得饮用,只有等好友到访才烹煮上一壶。谁又能想到这种品相普通的东西在一甲子前是最无用的“贱草”!就算是《神农百草注》后来的《神农典》都没有记载其功效。但是那位文治武功,雄才伟略,被誉为人族三千年来第一人的神帝陛下,在昆仑山瑶池宴时,赞此物品相无奇,内蕴神秀,久服安心、益气、少卧、轻身、耐老......明珠蒙尘了无数年的茶叶从此崛起,在九州广受追捧,“喝茶”一词也由此诞生。
神帝是谁?人族的定海神针,当今九州第一强者,他崛起于微末,孑然一身,如今依然是闲云野鹤,但他出道至今五百年,功名赫赫,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载入史册的辉煌事迹。三千年前有至圣先师万世师表,再往上则是那位紫气东来,开天道叩天门的一代道祖。神帝是与那两位存在并肩的伟人。
“什么时辰了?”云氏放下茶盏,侧头看身边的翠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时初!”
“祭祖仪式已经结束了。”云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翠竹是伺候云氏十几年的老人了,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能猜到主子的心意,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望生少爷定然是这次的魁首了,待会儿没准就火急火燎的跑来跟您这个娘亲报喜啦,望生少爷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心中有事总第一时间来跟您倾诉。听大少爷说这次侯爷拿了什长的腰牌和百两黄金作为魁首赏赐,过了年呐,三少爷也可以像大少爷那样疆场立功了。”
云氏笑意更浓,抚摸着手腕上碧绿翡翠镯,柔声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俩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可谁先谁后是老天定的。长子将来继承爵位,是未来的一家之主,让他戎马生涯是无奈。可生儿又不是扛梁的,我啊,就希望他平平安安留在身边就好。眼下勉强算太平盛世,再挣一个百战侯爵位,何其困难!生儿也不是这块料。”
翠竹笑着连连点头,说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然后就被匆匆闯入的小丫鬟打断了后续。
“我平时教你的规矩都喂狗了?”翠竹恶狠狠的瞪着那二八年华的小丫鬟。小丫鬟穿了淡粉色对襟衫,小身躯微微一颤,想着翠竹严厉的手腕,俏脸苍白,怯生生道:“奴婢不敢了,嬷嬷饶命。”
“好了,有事儿吗?”云氏心情正好,也就不计较丫鬟的冒失。
小丫鬟顿了顿,嗫嚅片刻,小心翼翼道:“夫人,三少爷......他,他在祭祖仪式上受了重伤,大少爷已经请了府上的大夫去诊断,让婢女过来告知夫人。”
“什么?”云氏脸色大变,霍然起身,厉声道:“生儿受伤了?为什么会受伤,祭祖仪式上谁能伤他!重伤?那个人敢伤我楚府嫡子?”
丫鬟见她这般声色俱厉,吓的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受大公子之命,慌慌张张就跑来禀告夫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用的东西。”云氏一脚把丫鬟踹到在地,径直走向屋外。
“夫人等等老奴!”翠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瞪一眼丫鬟:“回头再找你算账!”
被殃及池鱼的小丫鬟又委屈又恐惧,低声啜泣。
有杨是楚府的御用郎中,不惑之年,医术高明,在杏林中属于青壮派。有杨是他的名字,母亲身怀六甲在山野间拾柴,孕期突临,在一块叫做“有杨”的山坡生下了他,于是把孩子取名叫有杨。当今九州,有姓氏的皆是百世望族,山野凡夫有名无姓,所以取名也就比较随意,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有杨本是四方游学的穷郎中,而立之年却不立,颠沛流离,来到牧野城后遇到了人生中的伯乐楚长辞,聘请他为府上私医,有杨就在楚府安顿下来,次年娶妻,两年后生了一个女儿。今年也有九岁,以家生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事。
远未到豆蔻年华少女怀春年纪的女儿,对大公子楚望楼倾慕不已,说什么非大公子不嫁,把有杨给气的直跺脚。你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痴心妄想着嫁大公子?大公子是谁?楚府未来的家主,年轻有为,天赋好,心性更好,对待府上的下人一直是和颜悦色,跟那些不把仆人当人的贵胄子弟简直是云泥之别。
有杨昨日把一门·心思往内宅凑的丫头拉倒房里,语重心长的开解了一番,谁料这死丫头非但不领情,还跑到她娘亲那里告状,娘俩合起伙来给他脸色,晚上连床也没让上,睡书房了。
今天在娘俩爱答不理的脸色里用了午膳,有杨闷声回到书房看医书,有仆人匆匆敲开他家院门,开门见山道:“三公子受伤了,大少爷让你赶紧过去看看。”
跟娘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制腌菜的闺女眼睛一亮,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哀求的看自己父亲。有杨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定是想随他去见一见朝思暮想的大公子,可府上嫡子受伤是大事,有杨可不敢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跟着过去。狠下心肠瞪了一眼发花痴的女儿,随着仆人匆忙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有杨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内院,轻车熟路的进了三少爷的房间,被满地的鲜血吓了一跳。只见楚望生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一名女婢用整洁的白布压住他的额头,俏脸发白,挺翘的鼻尖冒着豆大的汗珠,却不敢擦一下。床边站着一个丰神玉朗的公子哥,一席素雅白袍,剑眉紧皱。
“大公子!”有杨躬身行礼。
“有杨叔不必多礼了,快来看看我三弟。”大公子上前拽住他的手往床前拖,“血是止住了,但不敢擅自敷药,有杨叔赶紧看看情况怎样。”
婢女识趣的给有杨让开位置,他揭开白布,倒抽一口凉气,看伤口不浅,都见骨了,棘手的是伤口好像是被钝器打裂,所以受创面积很大。作为一名医生他知道外伤不怕深就怕大,伤口太大很难愈合,感染是肯定的,而且又在头部。
“怎么会这样?”有杨眉头紧皱。
楚望楼眼中闪过阴翳,苦笑道:“是被七弟一头嗑出来的。”
七公子?
有杨一愣,旋即心中了然,半个多月前他恰好给楚望舒治过伤,巧的是也是头部受创,当时七少爷身子瘦弱,救治也不及时,失血量很大,有杨当时断定即便侥幸不死,也会留下后遗症,日后药不离身。更巧的是府上流传七少爷楚望舒的伤就是这三少爷给打的。这其中的因果傻子也看出来了,不过这种豪门内的恩怨纠葛,有杨向来避之不及,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样?”楚望楼追问。
有杨翻了翻楚望生的眼皮,又把了把脉,从药箱里取出瓷瓶、白布,给楚望生上药包扎,做完这些,才开口说话:“伤口虽然吓人,不过没伤及根本,三少爷身强体壮,问题不大。待会儿我开个药方,修养十天半月,也就好了。额头上的药三天换一次。”
“可三弟至今未醒!”
“刚才我为三少爷把脉,脉象紊乱,应当是受了刺激,加上失血过多,才一直昏迷不醒,天黑前肯定会醒来。”顿了顿,他看着楚望楼的眼睛,嘱咐道:“伤、病皆要静养,等三少爷醒后,大少爷切记叮嘱他不要太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楼会意,点点头,“我懂!”
女婢款款走到书桌边,捧起白瓷小碗倒了些许清水入砚台,素手捻起墨锭画圈儿,不多时,清水变成了浓淡适宜的墨水。
有杨提笔刚要写药方,就见一个宫装美妇急匆匆闯入,满脸惶急。他立刻放下笔,躬身道:“夫人!”
云氏没搭理,一眼瞧见昏迷不醒的次子,枕头锦被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脸色刷的就白了,扑倒床边,忍不住想拥住儿子,手伸到一半有触电似的缩回,悲戚道:“我的儿啊,是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从小到大你都没受过这种伤。”
“是七弟失手,娘,三弟没事。”楚望楼安慰。
“闭嘴,你怎么做哥哥的,连自己弟弟都看护不好。让那个小贱......让别人伤了我儿。”猛地醒悟有外人在场,连忙改口。
有杨识趣的充耳不闻。
楚望楼满嘴苦涩,心知娘在气头上,反驳不得。
有杨运笔如飞,快速写完方子,吹干墨迹,把药方递给女婢,道:“这要每日午膳后煎一副喝下,饮食注意清淡,不宜大补。”
“生儿这伤,可会有后遗症?”云氏忽然开口喊住了正要离开的有杨。
有杨沉吟了片刻:“后遗症是会有的,如果没有灵丹妙药,三公子额头会留疤。醒来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记忆混乱,记不起受伤时的事情,并伴随头昏、头痛、呕吐等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氏脸色微变,指尖一颤:“那我儿岂不是成傻子了?”
“不不不,夫人误会了,这只是短时间内的症状,三五天就恢复了,也没什么大碍。”有杨连连摆手。
云氏脸色稍稍好转,点点头,柔声笑道:“有劳了,楼儿,你送大夫出去。”
“是!”
楚望楼送走了有杨,转身回屋,见母亲脸色阴沉的可怕,挥手让女婢退下,亲自关上门。
“那小贱种敢伤我儿,不将他千刀万剐,此恨难消。”云氏终于忍耐不住,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等物通通扫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要不要孩儿......”
云氏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找人去做,这件事你不需要沾手。楼儿你是嫡长子,跟那些低贱的庶子不同,你的形象必需正派高大。在府里非但不能刻意刁蛮那小贱种,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展现出你的宽容大度。想要弄死那小贱种有的事办法,我倒是小瞧了他,这还是头长了爪牙的小老虎,不过忍的了一时,却不能忍一世,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他继续隐忍,将来没准还是你的劲敌。”
“这个道理我懂,可忍不下这口气。”楚望楼叹道。
“没说要忍,不刻意刁难,没说就不刁难。”云氏阴冷的笑着:“我不但要把他碎尸万段,还要连带着将他那个贱人母亲和水族小贱人一起拉去给他陪葬。不过此事从长计议,不急,娘亲有的是耐心,我能忍水研姬十年,还忍不了这一时半刻?”
楚望楼欲言又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儿莫若母,云氏指头狠狠点在楚望楼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这风流的性子随你父亲。楼儿啊,你天赋根骨是楚氏这一辈最好的,你做楚氏族长是天命所归,可楚氏在牧野城是庞然大物,在九州却算不得什么。想要走的更远,就得明白三样东西的利害性:权利、金钱、美色!它们既是良药,也是毒药,是鞭挞人上进的动力,也是刮骨钢刀。真正成大事的人不会被这些东西所迷惑,尤其美色最毒,温柔乡英雄冢,最能消磨人的意志。古人早把话给讲明白了。你遗传了你爹的风流,但也要学他凉薄的性子。”
“我明白!”楚望楼道。
“你不明白,”云氏摇摇头:“当年水研姬得宠,不仅是她太狐媚,身后还有水族给她撑腰,两族联姻,为的不就是利益往来么!就算水研姬是庸脂俗粉,你爹也会掏心掏肺待她。可水族没落后,我略施小计,他二话不说将水研姬贬做妾室,打入冷宫。这份凉薄果决,才能担的起这庞大的家业。生儿受伤后你父亲可有来探望?有没有对那小贱种做出惩罚?”
“既然如此,那楚望舒在祭祖大典上一鸣惊人,父亲肯定会对他有所改观,甚至会考虑重点培养他。”楚望楼脸色一变。
“看明白了?”云氏神色阴冷,“所以此子留不得,即便他不能修炼,可我们也不能把这个危险因素留着。也不需心急,你的地位目前无人能撼动,娘亲自有办法对付这对母子。水玲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子,你若真喜欢,娘亲也不反对你留在身边,一个玩物罢了,你和生儿怎么处置都无关紧要,不过为娘有两个要求,第一,不得让她诞下子嗣。第二,三年后必须送人,至于是送族内兄弟还是圈内好友,你们自己决定。”
楚望楼点头应是。
“你先出去吩咐下人为生儿抓药,娘跟你弟弟待一会。”
“是!”
当晚,云氏所住的东厢房。
楚长辞坐在书桌上挑灯看兵书,云氏让下人准备了一晚燕窝,亲自端来。柔声笑道:“侯爷,更深露重,您多注意休息。这身体啊禁不起熬夜亏空的,沉疴旧疾不都是日积月累得来的嘛!”
“也罢,既然说好今晚陪你,我就不看这些兵书了,省的你生闷气,不替我晒书,烂在阁楼里可怎么办!”楚长辞朗声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来为侯爷宽衣。”云氏俏脸一红,眼波柔媚,她本就是美人,徐娘半老的年纪,举手抬足都风韵十足,成熟女子的韵味是那些小丫头片子学不来的。
两人熄灯上床,一番云雨。
云氏青丝凌乱,两颊晕红,伏在楚长辞身上娇喘吁吁。
楚长辞握了握她的肩膀,故作漫不经心:“生儿的伤势怎样?”
云氏白了他一眼,柔柔道:“大夫说只是皮外伤,死不了,就是醒来后会有些许后遗症,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谁叫他不识好歹,跟弟弟抢女人不说,还提出要同族武斗,兄弟阋墙。活该遭这罪过。”
楚长辞低头看了一眼发妻,敏锐的捕捉到她话中的怨气,笑了笑:“你心里是怪我没有向着生儿?”
“妾身不敢。”
“那就最好。”楚长辞哼了一声。
云若水眼神幽怨。
楚长辞摇摇头,叹道:“我若不心向他,怎么会答应把水玲珑赠给他?但望舒说的句句有理,我怎么好在众多族人面前厚此薄彼,行强迫良家之事?机会已经给他了,要怪就怪他自己不争气。怨的了谁?”
云若水连忙道:“妾身明白,侯爷要以大局为重,小事可以偏袒,大事一定公允。是生儿不自量力,他醒来后,妾身已经狠狠训斥过了,叫他以后万不可在打水玲珑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个水玲珑,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红颜祸水,留在我楚府不见得是好事。要么把她遣送回碧泽城,要么把她许给望舒做妻,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迟早还要生出事端。”
云氏笑了笑:“老爷您自己不就有一个祸水女儿么,还操心起水族小丫头来了。”
楚长辞眉头一皱,不悦道:“你是说浮玉?”
云氏自觉失口,红颜祸水不是个好话,就算楚浮玉是庶女,也是他楚长辞的女儿,任凭哪个父亲听了也会不高兴。
“女大不中留!她早到婚嫁年纪啦。”云氏道。
楚长辞只是点点头,神游物外。
“侯爷在想什么?”
“望舒怎么这么强大?今日看他表现,修为在炼体八重到九重之间,距离练气只差一线之隔。这份天资,假以时日未必就在楼儿之下。”
云氏眼中闪过一抹嫉恨,又听楚长辞叹道:“怎么就五行相冲了呢,浪费了大好的苗子。”
她这才嘴角荡起笑容,腻声道:“侯爷,妾身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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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祖之后,九州有谚语称:天下心法出道门。
虽然此后人族英杰辈出,修炼之法、神功秘籍层出不穷,但最基础的养气炼神法门都大同小异,源于道门的练气打坐。
然而养气也好,练气也罢,都是修出炁之后才要参悟打坐的事情,楚望舒修出内劲只是勉强触摸到练气的门槛,本不需要打坐。他前世修为已入大真人级,高屋建瓴,通晓一些不可与人言的奥秘,内劲不走经脉,只随气血运行,通过打坐来运转内劲,看似无用,实则对锤炼体魄大有裨益。
楚望舒根据真气运转法门,内劲绕体十二周天,三周天一循环,九周天一小圆满,搬气十二周天为大圆满。楚望舒搬气一小圆满,已是正午,内劲消耗的干干净净,全部用来淬炼肉身。
从练体后三重天跨入练气境,有的人进展神速,有的人举步维艰,那些进展神速的往往被誉为天才奇才,而进展缓慢的大部分确实是庸才,但有极少部分是通晓其中利害,耐得住性子去稳打稳扎的打基础。
比如楚望舒把辛苦修来的内劲全部化入筋肉骨骼,不知情的人会骂他愚蠢,平白消耗力量。殊不知练出内劲后火急火燎的冲击练气境才是愚蠢,用内劲反哺肉身,打熬体魄,再修炼内劲,再次反哺,良性循环。他日踏入练气镜,不管是体魄还是真气精纯度都会有质的飞跃。
楚望舒和楚望生同为练体七重天,但前者一头锤就能让后者头破血流,高下立判。
他走出房门,到厨房吃了两大碗水玲珑事先给他熬好的血肉补药,走到院子里开始打拳。修炼游龙八劲来恢复内劲。
艳阳高照,冬天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宜人,水研姬今日得以空闲,带着水玲珑在院子里做活儿,她腌制咸菜,水玲珑做女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性子娴静温柔的女子看了看儿子,又看看俏丽可人的侄女,嘴角噙笑。出身豪门贵族的水研姬却没有一点豪门贵女该有的心机和城府,更没有一个大府平妻该有的狠辣跟阴毒。倘若她只是一介良家,心底善良是好事。可她既是出身富贵,就是祸非福了。
还是平妻那会儿,待人待己都和善,从没跟谁红过脸,也没刁难过妾室,下人犯了错顶多也就口头训斥几句,没真的动过板子,更没扣过例钱。倒是积攒了不少口碑,可惜世态炎凉,一朝贬为妾,树倒猢狲散。甭管受没受过她恩惠,都恨不得离她母子俩远远的。不落井下石算是厚道的了。
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没道理为了你那点小恩小惠去跟大夫人过不去。虽说这些年苦了点,可也松了口气,不像以前那般如履薄冰了。就是觉得对不起儿子,从嫡子沦为庶子,没少吃苦头,这些年为了水玲珑的事儿,也时常被兄弟排挤欺负。这孩子也是死倔,受了委屈、欺负,犟着脖子,一条路走到黑,九头牛也拉不回。说了不让自己妹子受欺负,就绝对敢跟楚望生拼命。可他哪里斗的过人家啊,每次鼻青脸肿的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以为这样就不会让母亲和妹子发现了。却不知道每次他受了殴打,门外都有一个女孩儿捂着嘴无声哭泣。
水研姬看着挥汗如雨的儿子,嘴角笑意更浓了,儿子被打坏脑袋后,没想到因祸得福开窍了。哼,幸好我儿子无恙,否则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云氏尝尝丧子之痛。
楚望舒打完一遍拳,本想一鼓作气接着练完掌法爪法和腿法,冷不丁的见到平时总为自己鼓掌叫好的水玲珑愣愣的望着墙头发呆。手里的针线捏在手上,好半天才刺下一针捻上一线。
“丫头,回魂啦。”楚望舒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拍。
水玲珑小小的身体一颤,吓了一跳,旋即“哎呦”一声,慌不迭的把手上的针线丢出去。莹白圆润如蚕宝宝的大拇指沁出一粒血珠。
最怕疼的水玲珑小嘴一瘪,眼泪汪汪的转头看着楚望舒,无限委屈的道:“望舒哥哥你干嘛啊......”
楚望舒抓起她的手,把大拇指吮在嘴里,吐出来,歉疚一笑:“一下午心不在焉的想什么?”
水研姬掩嘴笑道:“少女怀春了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有!”水玲珑脸蛋羞红,瞪了一眼好脾气的姑姑。
楚望舒摸摸她脑袋,柔声道:“你在院子里待了小半个月,想出去就出去吧,老是闷在家里会憋出病来。”
水玲珑立刻摇头,皱了皱鼻子:“玲珑不出去,讨厌的楚望生不闭关了。外面很危险的。”
楚望舒心中一阵抽紧,悄悄叹息,伸手抚摸她凝脂般的脸颊,柔声道:“我若无能到让你不敢踏出家门半步,那我就活该悲苦一生了。去吧,从今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再强迫你,这是我对你承诺。”
水玲珑歪着脑袋,想了半晌,试探道:“那玲珑走咯?”
“走吧!”
“出去玩咯!”
“嗯!”
小丫头一蹦一跳的蹿出院子,她其实才十四岁,正是最活泼跳脱的年纪。
“娘没跟她说昨日祭祖大典上的事?”楚望舒侧头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研姬只是笑着摇头。
母子俩心意相通,楚望舒低声一笑。
水玲珑出了小院,没敢走太远,在离小院不远的一座小花园边逛荡。闷在家里这些天,画地为牢,着实把她闷坏了。虽然有楚望舒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可楚望生几个少年恶霸的阴影就像无法抹除的狗皮膏药,粘在水玲珑心里。
小花园枯枝败叶没什么好看,可她呼吸着新鲜自由的空气,浑身轻松。沿途碰上了几个府上的丫鬟仆人,居然不像往常那样对她酸溜溜的冷嘲热讽,或者用色眯眯的目光窥视她。和她擦身而过时微微低头,竟是有些畏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水玲珑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不说话也好,谁愿意跟你们这些坏家伙们说话,最好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各过各的,我有姑姑和表哥就够了,水玲珑恨恨的想。
她顺着鹅卵石小径走出花园,在楚府青石打磨的宽阔的路面溜达,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只要一看到楚望生那几个讨厌的家伙,她就撒腿跑路,躲回自己那个不大却安心的暖窝。
目光扫到的所有丫鬟仆人,都下意识的退避她看来的目光,背过身去窃窃私语。迷惑了好半天的水玲珑翻了个白眼,索性破罐子破摔,昂着雪白下颌,黑裙飘飘。
拐过一丛冬日耐寒的芭蕉,迎面碰上一个青衣小厮,两人差点撞在一起,幸好水玲珑刹住步子,侧身避开。
大眼瞪小眼!
“水玲珑!”一脸骄横的青衣小厮,相貌清秀,不过眼睛太小,镶嵌在脸上有几分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感觉,瞧着特滑溜特蔫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老鼠!”
水玲珑妙目圆瞪,不甘示弱的瞪着眼前的家伙,银牙紧咬。青衣小厮叫做楚小书,三少爷楚望生的贴身扈从,是个家生子,赐了楚姓。楚老鼠是水玲珑取得诨号。这家伙虚头巴脑,鬼点子多,私下里自号是三少爷身边的军师。往日里对付楚望舒的鬼点子多半出自他和楚望云之手,府上相遇,因为水玲珑是主子看上的女人,他不敢毛手毛脚,可却没少拿话刺水玲珑。这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恶仆,最让她厌憎。
水玲珑目光下意识看向楚小书身后,没见到楚望生,这才松了口气,旋即见到他手上提着抓好的药,哼哼笑道:“这是赶着去投胎还是咋地?呦!手上还拎着药,遭你主子毒打了?”
楚小书恨恨道:“水玲珑,你别得意,这个仇三少爷肯定会报,让你那废物情郎等着。还有你,别以为有那废物出头就可以高枕无忧,你一个小小婢女,三少爷还能让煮熟的鸭子逃走不成!”说着,怒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水玲珑虽然惧怕楚望生,可不怕这个狗奴才,横在路上不闪不退,插着腰:“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报仇不报仇,楚望生怎么了?”
楚小书眯着眼看她,“你真不知道?昨日祭祖大典上侯爷要把你许给三少爷做妾,楚望舒那废物把三少爷打伤了,行啊,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啊!可就连我这个下人都知道这事情算是闹大了,夫人和大少爷可不会善罢甘休。我不信你们还能跟大少爷掰手腕。现在越得意,将来越凄惨,我要是你啊,这会儿就跑到三少爷房里磕头赔罪了,顺便自荐枕席,没准三少爷还能给你们一条活路。”
楚望生受伤了?因为我?望舒哥哥打的?
水玲珑呆住了。
楚小书见她失魂落魄,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神色得意,本想在刺她几句,言语无形,却最能伤人。猛然想起自家主子还等着他抓药回去,心说天大地大主子最大,一溜烟的跑开了。至于这个小娘皮,嘿嘿,来日方长!
水玲珑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消化刚才的消息。这么多年了,楚望生步步紧逼,起先是威胁恐吓,后来见楚望舒是一块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便利用权势克扣月例,仍然不见效果,干脆就撕破脸皮,对楚望舒拳打脚踢,对水玲珑动手动脚,甚至不惜霸王硬上弓。水玲珑觉得自己就像书上写的那些上古先民一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先为自己悲苦的身世伤心了一会儿,然后脑海里就浮现楚望舒的音容笑貌,耳畔回荡起他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玲珑,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次听他说这句话是在五岁那年,那会儿她还是水族嫡女,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个柳树新抽嫩芽,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春天,她偷偷逃开丫鬟嬷嬷们的视线,一个人溜到水池边,见芙蕖灼灼,碧水涟涟,便心生莫名欢喜。
可那次她差点摔入池中,被那个随着母亲一同回娘家探亲的小男孩拽住了小手。
“玲珑妹子?”小男孩眼眸闪闪发亮,俊秀漂亮,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
“望舒表哥?”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回应。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小男孩用力拍了拍她肩膀,很有大哥哥的风范,却差点把她拍进池子里。
水玲珑回忆起幼年往事,嘴角勾起一丝甜蜜笑意,脸颊却倏然滑过两行清泪,原来答应了保护一个人,可以这么认真。原来答应了要保护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之拼上一切。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物,这句话跨越了十年的时间和空间,在耳旁响起......
水玲珑蹲在地上,脑袋埋在膝盖里,哭的浑身颤抖,撕心裂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在院子孜孜不倦的修炼游龙八劲,体内枯竭的内劲经过破茧成蝶后,隐隐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趋势,楚望舒不急着突破到练体八重境,停下锤炼内劲,想回屋淬炼体魄。
小院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府上的青衣仆人。楚望舒打开院门,盯着拘谨恭敬的年轻仆人“何事!”
“大公子请您去池心水榭品茶赏梅......”仆人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好似很惧怕楚望舒,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楚望舒看着这个也许曾经讥讽过自己,因此格外心虚的仆人,笑了笑,他楚望舒不是以德报怨的阔绰君子,但也不至于睚眦必报到跟一个下人斤斤计较。
青衣仆人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补充道:“大公子说,他也是给六老爷传话,请七公子您务必前去。”
楚望舒恍然,心说原来不是楚望楼迫不及待要耍阴招了,而是六爷又要开道场“讲经传道”了!
“知道了!”楚望舒说。
仆从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那,那小的告退?”
“嗯!”
楚望舒看着青衣撒腿狂奔的背影,没来由的冷笑一声,豪门大宅里规矩颇多,下人也分三六九等,外雇的仆人统一穿灰衣,灰衣一般在外院干活,和府上也只是雇佣关系,一般来说得不到什么赏赐,也领不到有油水的活儿。高一等的是青衣,青衣一般都是家生子,或者被赐了姓氏的家丁。再往上一级就是云氏身边翠竹那种资历深厚的老嬷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乱世重武,盛世重文,儒教大兴只有短短的千余年,与这片天地十万载悠悠岁月而言,实在短暂。那位至圣先师羽化登仙之后,人、妖两族又陷入了长达几千年的烽火狼烟。儒教礼乐崩坏,传承断断续续,颇为艰辛。大概在一千年前,那座曾经的儒教圣地“圣贤山庄”归于尘土后,天下几无读书人。盖因自那位至圣先师之后,鲜有修出浩然正气的读书人,更没有出现为儒教陈前铺后,披荆斩棘的大才。修道则不痛,前有妖族至圣女娲珠玉在前,后有人族道祖弘扬玩法,这条道上虽依旧困难重重,好歹有前人的脚步可以追寻。不像儒道黑灯瞎火,一不小心可能就身死道消。
儒教的精气神没有遗传下来,一些虚头巴脑的规矩倒是被后人学了个七七八八。比如这豪门府邸,中门内设仪门,大到院落布局,小到斗拱瓦兽,皆由规矩。
像楚府这种侯门,花园需布置三座,水池六方,两榭六亭八阁楼。
楚望舒来到三座花园中理所应当为魁首的东院梅园,这里两座水榭,有最大的一方水池。嫣红瑰丽的梅花沿着水池两岸生长。澄澈的水池波光粼粼,梅景水景交相辉映。
楚府是以武立家,祖上在战场上马革裹尸建立这份家业,后辈也都重武不重文,儿孙只要识字就好。再者在这个文人被武人喘不过气来的九州,文人顶多也就做一个帮助主子管理领地的怜人罢了,牧野城城主修为精湛,据说已达小真境巅峰,离那玄而又玄的“道门真人”只有半步之遥。可让他写经义作策论,把一城之地管理的井井有条,还不是得由麾下圈养的幕僚文人来做。
楚府本不兴喝茶赏景这种文人才做的事儿,如今也一样不兴,偶尔有府上少爷小姐闲来无事附庸风雅。
楚长辞的庶弟楚长风,生性洒脱,喜欢仗剑行九州,见多识广,谈笑风趣,所以每回他归家,府上的庶子庶女们就喜欢请六叔来给他们讲讲九州上的一些奇闻异事、地理人文、民风民俗等等。
府上藏书楼里虽有九州志、山水经之类的地理书籍,可看书枯燥乏味,怎么比得上有人给你讲故事。
往年楚望舒是不敢来的,一来兄弟之间关系不睦,二来怕楚望生挑衅生事。
穿过曲折长廊便是观景水榭,水榭临池而建,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出水面,以一人合抱的粗梁凌空架设水中,两层檐角飞翘,红柱绿栏,顶格绘有道祖飞升图,灵鹤衔芝图。观景平台上设茶案十几张,有几名婢女在亭中看灶烹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六爷楚长风居首座,其次是嫡长子楚望楼,其余兄弟姐妹按岁数入座,楚望舒沿着长廊走进水榭赏景台,笑谈声钻入耳中。
楚长风坐在案首,面朝众人,见到楚望舒,笑着招招手:“望舒,来来来,就差你了。”其他兄弟姐妹都转头看来,神色各异,楚浮玉回眸看他一眼,便转回头去,楚望楼嘴角含笑,看不出真实想法。
楚望舒先是作揖道:“六叔!”目光扫了一眼,除了受伤不轻的楚望生,以及双臂骨折的楚望云,楚长辞的一干儿女都到了。
有句话叫做豪门无粗鄙,不是一味的奉承之语,在座皆是俊男美女,最差也能落个俊朗或者清秀,不说侠骨之风浓郁的长辈楚长风,单是楚望舒这一辈,相貌都不差。楚长辞妻妾貌美,其中当以水研姬和宴云柔容貌最美。因此长相随母的楚望舒和楚浮玉是兄弟姐妹中最出挑的。
楚望舒微笑入座,立即就有婢女倒茶水,“整日修炼枯燥无味,听到六叔在此开堂讲道,迫不及待就赶来了,没想到还是迟了,看来哥哥姐姐们比我还心急啊。”
听到“整日修炼”四字,楚望楼长眉一挑。
楚长风抚须笑骂:“去去去,‘讲道’二字除了古之圣贤,谁敢担之?六叔在外这些年,别的没有,也就一肚子奇闻异事可以跟你们这些小辈絮叨絮叨。”
“我们所在的牧野城,于九州而言不过沧海一粟,九州原本不叫九州,叫做十三州,再往前也不叫十三州,叫洪荒。天地初开,世间还是蒙昧未知的状态,经过无数岁月的积淀,诞出生灵,那些生灵由天地孕育,生来可捉星拿月,移山填海,是这方天地的主人,称之为“神魔”。洪荒末年,有十二位妖族大能横空出世,率领部族推翻了神魔统治,其中以蛇族女娲为尊,女娲奉天承运,福泽妖族,平定神魔之乱,一统洪荒,将天下分为十三州。人族只占一州之地。女娲大帝羽化后,四海龙族叛乱,排山倒海,生生打沉了四州,虽然最后妖族平定叛乱,十三州却名不副实,改名为了九州。”
“六叔,你这些都说了好些年啦,听也听腻了。”年岁最小的六妹最没有心机,嘟着嘴,眨巴着灵动的大眼,有话直说。
楚长风愕然,大笑着拿指头点了点小丫头,“六叔最喜欢老幺,有话直说,爽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丫头很是得意的看看哥哥姐姐,六叔和蔼没架子,颇得后辈们的爱戴。
“既然如此,就不老调重弹,说一说我自己的见闻吧,这几年走南闯北,问道练剑,走了很多城池,看了很多人,民生百态很难一言两语道尽,黎民苍生男耕女织,大多都平平淡淡,只可意会,说出来就显得寡淡了。最记忆犹新的是六叔在西海随船队出海捕猎海兽,遇到紫翼苍龙破海腾空,遮天蔽日,险些葬身龙腹。当时船队里加上六叔有七位练气巅峰的修士,一位小真境的高手,联手击退紫翼苍龙,三人死亡,其余皆是重伤。其中凶险,至今心有余悸。”
楚府众公子小姐们面露惊色,不自觉的在心中幻想那场必定惊心动魄的大战,唯有楚望舒闻言一笑,道:“六叔,你们是不是出海捕捞雷鱼?”
楚长风一愣,“你是如何得知?”
楚望舒淡然一笑,却未回答,只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脑海中跃出一张英气勃勃的绝色容颜,在他还未功成名就,但已修为小成的时候,曾经带着东海那位龙女前往西海龙宫兴师问罪,是一场起于龙族联姻的纠纷,像极了酒馆说书先生口中逃婚千金爱上穷酸书生的老套戏码,只不过他不是一贫如洗的穷书生,而是当时炙手可热的青年高手。
紫翼苍龙是龙族亚种,真龙与紫翼雷蛇交配的混血种,终生无法化作人形,但凶威极盛,他曾在西海碰到过。也从那位龙女口中得知,紫翼苍龙喜食雷鱼,若遇大型雷鱼群,必有紫翼苍龙在周围。
楚望舒一生挚爱的女子不多,大抵有四位,却无一有善终,要不怎么说他一生历经辛酸坎坷。水玲珑身世凄苦,后来更苦。道门一位红颜知己,索性修了太上忘情的无上天道。而那位龙女也是下场凄凉,死于一场妖族内讧的惊天之战。最后一位是从来不曾与人言,始终埋藏在心中的女子,还未等楚望舒认清心中那份不该有的爱情时,已经早早地香消玉殒!多年后蓦然回首,只余空叹。
“快说快说,发什么愣?”楚长风见他愣愣出神,忍不住好奇的追问。
诸位兄长姐姐们也好奇的盯着楚望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九州志中有记载,西海有狂龙,真龙亚种,紫翼控雷电,六角生波涛,喜食雷鱼。”楚望舒随口应付。
众兄弟姐妹一听,顿时失去兴致,钟鸣鼎食的贵胄子弟生平有四厌,读书排第一,世上没有比看书读书更枯燥乏味的事情。楚长风性情放任不羁,有古之剑仙风范,亦难逃此桎梏,微笑颔首,略过此事。
楚浮玉忽然回首,眯眼笑,“九州志有记载紫翼苍龙吗?我怎么不知道。”
楚望舒面不改色,“自然是有的。”
“那可奇怪了,七弟还记得你四岁那年,三姐抱着你一起看书,教你识字,恰好就是那九州志。三姐这些年都快把九州志翻烂啦,可没见过什么紫翼苍龙。”楚浮玉笑容愈发妩媚。
楚望舒眉头一皱,立马改变说辞:“望舒先谢过三姐当年的启蒙之恩了,这些年我也看了不少的杂书古记,兴许是我记错了吧,把某本书上的内容和九州志混淆了。”
楚浮玉“哦”了一声,似笑非笑。
楚望舒目光一扫,捕捉到几个兄弟眼中隐晦的嫉妒。
“遭此横祸后,我们也顾不上捕捞雷鱼,本想先回海岸修整。岂料世事无常,又遇上了一场大风暴,巨浪狂涛掀起数十丈高,电闪雷鸣,在这等天地伟力面前,人力显得格外藐小,船队被冲散了,我在大海上漂泊了七天七夜,也饿了渴了七天七夜,偶尔跃入海中捕捉海鱼果腹,茫茫大海就算是御气飞行也坚持不了多久。无奈之下躺在甲板碎片上随波逐流,到了第八天夜晚,终于见到了一座岛屿。”
楚长风能说会道,渲染气氛很有一手,一下子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又有怎样的境遇。
“那并非一座无人空岛,我借着月色在靠岸,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从老天爷手上捡回一条命了。喜悦之情刚刚燃起,脚下冷不丁踩到了陷阱,嘿,冰蚕丝织成的大网,柔韧无比,剑斩不断,挣扎越厉害,缠的越紧。我正惊骇莫名,忽然听到啸声四起,黑暗无声的海岸边亮起十几道火把,人影向我靠近,说着稀奇古怪的古语。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人身蛇尾的妖族。”
“啊!”小丫头捂着嘴惊呼,身临其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半妖?”楚望楼沉声道。
半妖是人族和妖族混血,人族妖族势如水火,半妖处境就显得尴尬窘迫,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人族还好,无非就是唾弃打骂。妖族最重视血脉传承,半妖在妖族眼中是连牲畜都不如的杂种。
楚长风摇摇头,喟叹道:“一开始我也是这般想法,可后来发现他们似乎对我并无恶意,而是把我捆绑了起来,押去见了族群的老祭祀。蛇人族的老祭祀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九州闯荡过几年,通晓人族语言,与我一番交谈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竟然是上古妖族大帝女娲的后裔。”
“女娲后裔?”
众人无不大惊,女娲是上古仁德圣主,在妖族中宛如神明般的存在。传说人族先祖也是女娲,当年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女娲用息壤神土烧制出五彩石,补天裂,并有息壤混入灵泉,捏造出了人族。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造物之神奇,非人、妖所能。妖族为了更好的奴役人族,捏造了这种传说。如今人类不再是蒙昧的弱小族群,先有道祖传法,后有至圣先师教化人族,这种荒诞的传说早就被推翻。
楚望舒暗暗皱眉,他闯荡九州,游历四海,哪怕是妖族疆域也去过不少,却从未听说过海外有什么女娲后裔。不过转念一想,九州疆域辽阔,四海更是浩淼无边,岛屿星罗棋布,不计其数,他没见过也不代表不存在。
“老祭祀说,女娲是仁德圣主,天下万族都是女娲大帝的子民,因此他们对人族的我并没有歧视或仇恨,否则我早就被杀了。老祭祀还说,他们这支女娲后裔,当年为了躲避妖族内讧,流落到此岛,休养生息已有万载。”
楚浮玉掩嘴笑道:“六叔,若是如此,那必然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庞大族群了,区区小岛岂能容纳族人?”
“若是其他族群自然愈发壮大,但它们既然是女娲后裔,就另当别论。”楚长风抚须微笑,卖了个关子。
“这是为何?”楚望楼问。
唯一猜出原因的楚望舒神情古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揭秘:“女娲一族向来都是近亲联姻,兄妹婚配,后代的畸形、死亡率极高,大大遏制了族群数量的增长。”
众女齐声惊呼,羞的脸色酡红。
楚望楼脸色略有尴尬,干笑道:“一直以为是上古谣传,不足为信,没想到是真的。”
众女暗暗呸了一声,心想,果然是一群蛮夷兽族,不堪教化。
人族礼教森严,这种风俗简直难以置信。
“昨日我见到六叔风尘仆仆,身上穿的似乎是中州那边的衣饰。”楚望舒忽然道。
“望舒好眼光,观察入微,我在中原逗留了一段时间,那可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土地肥沃,青山碧水,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众人都面露向往,中州是姬姓皇朝的天下,那儿是出了名的温柔乡,气候宜人,盛产丝绸瓷器,儒教文化浓烈,不像东荒穷山恶水,凶兽横行,也不像南疆林莽苍苍,毒虫遍地。北域天寒地冻,西方赤地千里。九州中唯有中州最养人,据说那里的娘们也最水灵,体态娇柔,肌肤细腻。
九州内人族呈三足鼎立之势,昆仑山有西王母俯视西域一个甲子,中州和北域有皇朝这个庞然大物雄踞,定国都于中州,自诩人族正统。东荒执牛耳者是道教祖庭九老山。
楚望平目中有神往之色,道:“六叔,听说中州美女如云,冠绝九州。”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中州女子确实婉约,青楼酒坊处处可见,风花雪月,令人回味啊。”楚长风感概道,接着是一连窜男人都懂的笑声。
几位楚府千金脸红着啐了一口,年岁小的一脸懵懂,幼妹眼珠子转了转,想问青楼是什么地方,便听楚望楼朗声笑道:“今晚有几位老友邀我参加宴会,算是为我接风洗尘,我想邀三妹和七弟一同赴宴。三妹切勿推辞,你可是他们百般请求于我,定要邀你赴宴。七弟你平时专心修炼,这是好事,但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迈,可不妥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长风颔首:“广交好友,裨益无穷,这点六叔深有体会。”
其他兄弟姐妹都有些嫉妒,楚望楼是嫡长子,他哪怕是绣花枕头,结交的也必定是各府的嫡子,这可是一波波的人脉啊。
“大哥开口了,小妹自然得应,不过七弟练武成痴,怕是没时间吧。”楚浮玉露齿一笑,风韵动人。
楚望楼看着楚望舒,等他答案。
“多谢大哥,这几天待家里确实乏了。”楚望舒道,心里冷笑,楚望楼怕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他自己不方便出手对付我,找人当枪使?或者纯粹是在兄弟姐妹面前做做样子,好表现一下他博大的胸怀?
众人在水榭中喝着茶,又听楚长风说了一些奇人轶事,日头逐渐黄昏,茶壶里的茶叶换了三次,这才散席。
楚望舒和诸位兄弟姐妹们在长廊口分道扬镳,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看着被云霞映的金红闪耀的水面发呆。
“景色再美,看久了也无趣。七弟在想什么?”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楚望舒转头,见到楚浮玉俏立在身后,衣袂翻飞,笑靥如花。
他凝视着那张尖俏妩媚的脸蛋,嗤笑一声:“是啊,再美的东西看久了也腻,”
楚浮玉眨了眨眼:“那姐姐的脸有没有看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冷笑不答。
楚浮玉与他并肩看一池晚霞,啧啧道:“是三姐打眼了,本以为你的修为只是比楚望云略强,但万万不可能是楚望生的对手,昨日丫鬟告诉我,你把楚望生打的重伤昏迷,三姐小心肝可是被吓的狠狠一颤,三姐以前觉得,你能打过楚望云是侥幸了,现在回味起来,楚望生兴许早就不是你对手,天晓得过些日子,会不会连楚望楼都不是你对手了呢?好弟弟,你跟三姐透个底好不好?”
楚望舒转头,口中蹦出一句话:“关你屁事!”
楚浮玉不以为意,笑了笑,梨涡浅浅,“去年楚望楼就是练气三重的修为了呢,今年守本望高,怎么也得练气四重境界了吧。你这般急吼吼的跟他掰手腕,不妥当呐。”
楚望舒没回答,反而道:“一群纨绔子弟的宴会,能玩出什么风浪?倒是三姐你自己小心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指望着楚望楼帮你挡那些狂蜂浪蝶?”
楚浮玉嫣然一笑,眼波柔媚,“关你屁事!”
楚望舒眉梢一挑,冷冷的盯着这个女人。
楚浮玉淡淡一笑,忽然柔声道:“夜晚风寒,姐姐那里有件披风闲置多年,待会让丫鬟给你送过去。”
不等楚望舒说话,楚浮玉又道:“本来是想送给大哥的,只是压在手上一直没送出去,花了姐姐十几两银子,总得送出去不是?”
楚望舒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回到小院时,已是炊烟袅袅,水玲珑和水研姬在厨房忙碌,一阵阵的菜香扑鼻而来,楚望舒走入厨房,深吸一口气,笑道:“娘,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好菜!”
不等水研姬回答,水玲珑笑着抢嘴道:“今天侯爷派人送了不少好东西呢。这都是望舒哥哥你的功劳。”
她端着一盆炖猪蹄上桌,浓郁的肉香让人食指大动,猪蹄膀烧的红彤彤,浇了糖浆和咸酱,放进几片老姜,临熟了再下一把咸菜,洒上葱花。
此外桌上还有一盘红烧河鱼,先用猪油煎半熟,在加入水烹煮,放入几颗蒜头,洒葱花和胡椒。
楚望舒看了一眼猪蹄上淋了一层糖浆,就知道这是水玲珑的作品,他喜甜厌苦,水玲珑一直记在心里。
“望舒哥哥,尝尝?”水玲珑夹了一块猪蹄,水灵的眸子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楚望舒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妹子,你手艺越来越棒了。”
趁着水研姬不注意,低头在她娇嫩的小脸上啃了一口。水玲珑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年纪不大,却妩媚天成。
“望舒哥哥,再来一块呗。”
楚望舒又吃了一口,水玲珑眨着眼睛看他,然后把自己的脸抬了抬,暗示的很明显。楚望舒咳嗽一声,用眼神示意她看身后,水玲珑转头一看,见姑姑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啊”一声,羞的满脸通红,捂着脸呜呜。
楚望舒又夹了几筷鱼,便听有人在门外躬身道:“七爷,三小姐让我送披风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出厨房,只见一个丫鬟俏生生站在门口,唇红齿白,正是楚浮玉的贴身丫鬟,她手上捧着木盘,一件紫色披风叠的整整齐齐。
丫鬟笑道:“这是紫貂皮毛做的披风,前年三小姐买这件紫貂大氅时,可心疼的不行,奴婢只当小姐有了心上人呢,没想到却是要送给七爷的,只是不知为何留在手上迟迟不送。”
她哪是要送我,她是想献媚讨好嫡长子的。
这些话他不会跟一个丫鬟讲,点点头,想让玲珑过来拿走,又听丫鬟怯生生道:“七爷,奴婢能为你披上么?”
楚望舒一愣,“可以!”
丫鬟把木盘靠在门槛上,捧着披风绕到楚望舒身后,素手展开披风,盖在楚望舒身上。然后转到他身前,踮起脚尖系好绳子,小丫鬟眸子立刻晶晶闪亮,心说,哎呀哎呀,七爷原来这么俊俏,老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果然不假呢。府上的少爷都没有比七爷更俊俏的啦。
水玲珑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叫了一声:“望舒哥哥!”
丫鬟低着头,柔声道:“七爷,奴婢先告退了。”
水玲珑看着她走远,连忙把院门关上,拽着楚望舒的手往厨房走,哼哼唧唧道:“这些小狐媚子可有心机了,成天就想着勾搭少爷们,好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望舒哥哥你可不能上当啊。”
楚望舒哭笑不得,心知这小丫头是打翻了醋坛子,水玲珑自幼跟他母子相依为命,危机感很重,把楚望舒视为唯一可依靠的男人,任何靠近楚望舒的女人都是她警惕的对象。
一家人总算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这顿晚饭谈不上山蒸海味,勉强算大鱼大肉,对于清汤寡水咸菜米粥的一家三口,殊为难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今后我会好好修炼,让你和玲珑过上更好的日子。”楚望舒给母亲夹了一筷鱼,也给水玲珑夹了一筷子。
水研姬笑容温婉,柔声道:“你别怪你父亲,他是一家之主,很多事情不是光凭自身喜怒就行,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水玲珑把脑袋从饭碗里抬起头,四下瞅瞅,皱了皱鼻子,低声道:“姑姑,你就是心太好了,侯爷就算真的要考虑大局,可他只要稍稍对你们有点情谊,就不会让云氏那贱人这般欺负我们。”
“玲珑!”水研姬皱眉不悦。
楚望舒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水玲珑,笑道:“娘,你放心,等我更加强大,父亲肯定会越来越看重我,你看,他今天不就让你送好吃的过来了吗。”
不管当年楚家和水族是利益联姻也罢,郎情妾意也好,母亲水研姬都是那种出嫁从夫的柔弱女子,既然嫁入楚家,那就会安分的相夫教子。楚长辞对水研姬未必有情,但未必无情,总之父母那辈的恩恩怨怨他不愿意纠结,只要楚长辞今后能好好待水研姬,他不介意带楚府一起鸡犬升天。
吃完饭后,夜色降临,水研姬舍不得灯油,早早的睡了。水玲珑偷偷瞒着姑姑,在房间里挑灯捻针,缝补楚望舒那件穿了一天就在祭祖大典上破了几道大口子的新衣裳。
有仆人送来一份请柬,和赴宴地址。
宴会在一座临河的院落,算不上寸金寸土的地段,胜在景色宜人,春来推窗远眺,就可以看见杨柳依依,波光粼粼,本是一名商贾的住宅,后来被城主二公子威逼利诱,给买了过来。本想着在这里金屋藏娇,养只金丝雀,可惜一直没有相中的良家小娘子,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干纨绔聚会玩乐的场所。
楚望舒叩开私宅大门,递交请柬,护院领着他入门,这是座三进三出的院落,比不得楚府这种豪宅,不过布置的颇为精致,假山流水,梅花凉亭,曲折的回廊挂着一盏盏灯笼,寒风中摇曳。
楚望舒到内院的时候,宴会正热烈,筹光交错,灯火通明,有乐师奏响丝竹,舞女翩翩起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护院不敢打搅了公子哥们的雅兴,但有宾客到来,又不能不说,压着嗓子道:“几位爷,楚府七公子来了。”
他声音本来就轻,很快被丝竹声压了下去,即便听到他声音的几个锦衣公子也只是投来淡淡的目光,楚府七公子是谁?没听过!
护院朝楚望舒尴尬一笑,带他入座,不过是末座,随后告退。
楚望舒入座后,把披风递给左边的婢女,而右边的婢女奉上酒水、菜肴,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眯着眼打量这个集齐了近半个牧野城纨绔圈的宴会,坐首位的是一个相貌俊朗的公子哥,头戴青玉冠,身着锦绣华美的青袍,举止间有股久居高位的倨傲,左右陪酒的不是女婢,而是楚望舒的三姐楚浮玉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
楚望舒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冷如院外结了一层薄冰的河水。
不出所料的话,这个白袍青年就是城主府的二公子了,也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他身边另一个少女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庶女,嫡女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小门小户的嫡女,也不会做这等陪酒的事儿。
在场的俱是身份显赫的公子哥,身边都有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陪伴,深更半夜还参加宴会,在场的女子只怕连一个嫡女都没有。
儒教礼仪中,男女不同席,陪酒是女婢才做的下贱事儿,但东荒毕竟不是中州,没有那么多的礼教束缚。
一曲既罢,歌舞停歇,舞姬们盈盈退去。
白袍青年击掌笑道:“这次邀各位前来,是为望楼兄接风洗尘,楚伯父治军有方,是我牧野城的定海神针。望楼兄可跟我们一些钟鸣鼎食的纨绔不一样,为了牧野城,咱们敬他一杯。”
“一杯怎么够?得三杯!”一个紫袍少年大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
楚望楼端起酒杯,摇头笑道:“这劝酒话实在厉害,这一年我在军中过着禁酒禁色的苦日子,酒品没变,但酒量肯定减了,各位兄弟待会可要手下留情。我先干三杯。”
说着,一连喝了三杯。众人哄然叫好。
青袍公子哥又一次举杯,朗声道:“先前三杯是大家敬你的洗尘酒,说三杯就三杯。不过,我这里还有三杯,要祝兄弟你早日高升,做到千夫长位置。”
青袍公子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斟满,又一口喝干,连喝三杯,到最后一杯时,将酒杯倾覆,显示自己的诚意。
楚望楼指了指青袍公子,笑骂道:“好你个拓跋小狐狸,感情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这个茬我可不接。”
被戏称为拓跋小狐狸的城主府二公子气道:“你看你看,刚才还说酒品没变,以前望楼兄可是酒到杯干,千杯不醉的酒场好汉,难道从军一年,在沙场上把胆儿都用光了?”
楚望楼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小酒,笑吟吟不说话。
拓跋二公子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行啊,别以为这样我就那你没辙,你妹子可在我手上,你不喝酒,行,兄债妹还,我们让浮玉替他大哥还债。啧啧,与浮玉这般仙子似的美人儿喝酒,总比跟你这无赖喝酒强。”
众人一听,顿时起哄。
楚望楼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但嘴角笑容意味深长,并没有真的阻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浮玉眼波柔柔的看一眼大哥,贝齿轻咬红唇,似在踌躇。殊不知她这副不经意间媚态横流的姿态,让在座的勋贵子弟们心头火热,心想她若是普通良家那该多好,二话不说抢回府上先享受一番再说,可楚浮玉是楚府庶女,容不得他们霸王硬上弓,既然美人儿暂时吃不到嘴,灌酒总可以吧,酒宴上多的是酒后乱性的事情。没准儿就让自己给吃上这块天鹅肉了,届时楚府在不愿意,只怕也要捏着鼻子成人之美。
楚浮玉矜持一笑,端起酒杯,左手长袖遮掩,让人看不到她扬起白皙下颌饮酒的香艳景象。
一连三杯!
众人大声叫好,既然开了先河,敬酒就变成理所应当,不管是凑热闹也好,心怀鬼胎也罢,纷纷向楚望楼敬酒。
楚浮玉又连饮数杯,已是不胜酒力,俏脸升起两团红霞,更添妩媚。
拓跋二公子大发善心的帮楚浮玉挡了几杯酒,借着酒意,作势就要伸手去揽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楚浮玉柳眉一蹙,身子朝后倾了倾,避开他的手臂,与此同时抬起酒杯,朝那个劝酒的纨绔敬了三杯酒。
小动作没得逞的拓跋二公子撇撇嘴,也不气馁,这女人就像美酒,不是说越年长越甘醇,而是说越难得到手,就越有嚼头。他这个城主府二公子的身份,在牧野城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了,什么样的美人不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虽然都是为了骗上床滚床单,但投怀送抱就太无趣了,得来容易,食之无味。拓跋二公子更享受摘花的过程,越刺手的花儿越好,就像驯服一匹胭脂烈马,侥幸脑汁费尽心思,最终骑在跨下,心境完全不同。
所以楚浮玉越矜持,他越喜欢,倒是身边这个杨府庶女有些令他乏味,不动声色的黏糊过来,胸前那几两肉还不及楚浮玉一半,也好意思往他胳膊上蹭。
一番推杯换盏,敬酒最欢的那名紫衣公子突然“咦”了一声,转头看向末座,囔囔道:“这不声不响的就多了一个兄台,谁来给我介绍介绍,这又是那个府上的少爷啊,我们的酒宴虽然小打小闹,可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只当没听见他们的呱噪,自斟自饮。
紫衣公子哥当即叫嚣道:“拓跋二哥,你这院子里的下人越来越不懂事了,怎么连门都把不住?放任小鱼小虾随便进来,你若不懂管教下人,我帮你就是。来人,打走打走。”
闻声而来的管家傻眼了,苦着脸左右为难,不知道几位爷闹什么矛盾,楚望舒是递了请柬进来的,肯定没错,想来是那种费尽心机才挤进一流纨绔圈的圈外人,可惜不被待见,才有了这般尴尬的场面。但不管怎样都是神仙打架,殃及他这种小鱼小虾。
楚望舒放下酒杯,扫了一眼“心领神会”的众公子哥,看着那位紫衣少年,扯了扯嘴角:“打谁?”
紫衣公子一副年轻气盛的不甘示弱,冷笑道:“打你!”
楚望舒“哦”了一声,起身从侍女手上拿回披风,道:“不用打,我走就是。”
众人都是愕然,旋即失望,心中不免鄙夷这个面容俊秀到令他们嫉妒的家伙,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金玉其外的绣花枕头。
场中女子更露出嫌弃的神色,先前楚望舒安安静静的饮酒,从容优雅,就像喧闹中的一道风景,她们都在暗中猜测这是哪家的俊俏小郎君,怎地这般面生。现在看来是误入“庙堂”的贩夫走卒,白瞎了姑奶奶一番暗送秋波。
“七弟且慢!”楚望楼出面打暖场,笑道:“我这帮朋友就是这样,说好听点是玩心大,说难听点就是臭脾气,其实特义气。这位是禺山小狼,禺山伯伯晚年得子,难免宠溺,也怪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平时太纵容他,让他养出这副乖戾性格。小狼,这是我七弟楚望舒,都是自家兄弟,喝一杯酒,此事就算揭过。”
楚望舒很没骨气的满上一杯酒,岂料禺山小狼却不肯罢休,梗着脖子道:“望楼哥,不是小弟不给面子,咱们几个虽然没有斩黄鸡拜把子,却也没什么区别了,小弟我特别重视咱们的情谊,虽然这是你七弟,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我们圈子的,不然要规矩干嘛?”
楚望楼不高兴道:“够了,我权当做你在说醉话,你快向我七弟赔罪,否则这兄弟今天是做不成了。”
拓跋二公子咳嗽一声,摆摆手:“望楼兄,这话过了,今日我是东道主,大家给我个面子,不如这样吧,我们按规矩来,若是这位望舒小弟通过咱们私底下定的胡闹规矩,那大伙就算接纳他了。如果没过也无妨,酒照喝,毕竟不能扫了望楼你的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禺山小狼咧嘴笑道:“还是二哥说话中肯。”
楚望舒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道,陪你们玩玩。诚恳道:“好,什么规矩但说无妨。”
禺山小狼嘿然道:“我们兄弟几个以前定了个规矩,谁要入我们圈子,文武可选其一。过了考验就是兄弟,没过考验请你走人。”
“愿闻其详!”
“所谓“文”,简单,先喝烈酒十坛,若是还能站着,就需要背小娘子绕小院跑三圈,再喊一声“娘”,这还没完,虽然我与你年龄相仿,但毕竟先来为兄,后来为弟,你还得敬我们几个哥哥一杯酒。”禺山小狼对着场上诸位女子挤眉弄眼:“哪位姐姐想要个儿子?啧啧,这么俊俏的儿子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众女齐齐呸了一声,抛给她妩媚的白眼。
楚望舒脸色瞬间铁青,难看到极点。
拓跋二公子解释道:“这规矩确实胡闹,但有舍才有得,望舒兄弟若是无法接受,还有“武”字可选。”
“说来听听!”楚望舒黑着脸道。
就等你这句话!
禺山小狼眯着眼,笑道:“过五关斩六将!”
“比武切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也!”禺山小狼道:“你若是连续击败我们场上任意六人,就算你通过。前四关捉对厮杀,第五关你得以一敌二。若是怕了,速速退去。”
“可若是像大哥这样练气境的高手,我只怕连一关都过不了。”楚望舒摇头。
“这个你无须担心,练气境以下,你随便挑选。”禺山小狼傲然道。
楚望舒又是摇头,“我与诸位不熟,挑不挑人都没太大意义,谁想与我交手的,只管来就行,我接着!”
“爽快!”
只见一名黑衣少年推案起身,跃跃欲试道:“这一场就让我来吧,诸位哥哥坐好,不需要你们出手了,我一人足矣。”
楚望舒警惕道:“练体九重了?”
黑衣少年一愣,“练体七重!”
楚望舒“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
“东陵,你可小心了,我这七弟也不是弱手,练体七重未必是他对手,尤其擅长拳法,刚猛强势。”楚望楼笑道。
楚望舒对他的小手段一笑置之。
黑衣上绣着烫金龙头的少年叫做李东陵,祖先曾是一名江湖游侠儿,因机缘巧合得到九老山一名游历道士传授一套长生拳法,修为大增,苦练十余年后自创虎相拳,落户牧野城后闯下不小名气,经过百余年的发展,跻身入二流豪门行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东陵一身家传拳法如火纯情,听到楚望舒也擅长拳法后,顿时战意熊熊。
拓跋二公子当即让仆人搬走桌案,腾出一片空间。
楚望舒率先出手,直线出拳,下盘稳健扎实,出拳如疾风,蕴含骇人力道。李东陵见他果然拳出如雷,强势霸道,心中早有准备,一个虎跃避开拳头,身躯微微躬起,脊背弯曲如一张绷紧的弓,拳头在蓄满力量后瞬间击出。此时楚望舒一拳打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禺山小狼大声喝彩,引来众人附和。
楚望舒眼见避不开,索性咬牙硬抗,拧身如绳,手肘顺势撞向李东陵脑袋,与此同时,后者的拳头也狠狠砸在了楚望舒肋间。两声闷响,两人齐齐后退,竟是两败俱伤。
练体境的打斗不像练气境那样剑气呼啸,气浪层叠,而是拳拳到肉,看着更加热血刺激。修士随着修为高深,配合神功心法,移山填海不在话下,像九州顶尖强者的战斗,一般人无缘得见,也不敢去见识,就怕被殃及池鱼。
神帝曾经在长江流域与妖皇大战七天七夜,江河倒卷,河流改道,这份惊天动地的威能光听着就不寒而栗。
李东陵晃晃脑袋,再次扑过来,一拳直取楚望舒面门,一拳收在腰间蓄势待发。楚望舒挥拳硬撼一记,另一拳如毒蛇钻出,击向他刚才受过一拳的肋间。李东陵料想他会退避,这样他会接着使出准备已久的几招后手,不曾想楚望舒竟是一副玉石俱焚的莽夫打法,再次硬吃这一拳,同时也挥拳打在李东陵胸口。
李东陵闷哼一声,脚下滑出两丈,喉中腥甜翻滚,哇一口喷出鲜血,疼的脸色煞白。
楚望舒捂着腰部晃了晃身子,抱拳道:“承让!”
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一愣,大出所料,两人交手短短数个回合,明明还势均力敌,转眼就却分出了胜负。各府千金眨巴着眼睛看着楚望舒,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李东陵闷声回座,盘腿调息,他没料到这家伙不但拳法刚烈,心性也如此刚烈,竟然全然不顾自身,哼,就算你侥幸胜了我,也是惨胜,下一回合就叫你败下阵来。
禺山小狼眼睛一亮,大声道:“我来......”
话音未落,一个华服青年站起身,抢先入场:“小狼,愚兄虽然痴长你几岁,可你好歹也是练体九重的修为,就不要跟我抢了吧,让愚兄出出风头。”
禺山小狼没好气道:“大伙儿里就数你和二哥最鸡贼。”
几个公子哥大笑道:“这捡漏的功夫,我们望尘莫及。”
楚望舒抱拳道:“兄台高姓大名!”
华服青年撇撇嘴,似乎连自报姓名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懒洋洋道:“我也懒得与你多说,虽然你拳法不错,可惜有勇无谋,与人比斗岂能招招玉石俱焚?若是碰上蛮兽你该如何?罢了罢了,我也懒得指教你,不过还得给你说清楚,我擅长腿法。”
楚望舒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我也擅长腿法......”
华服青年不愿再听他呱噪,疾奔两步,耍了个漂亮的连环踢,身体轻盈似纸鸢,腿上力道却丝毫不轻盈,如毒蛇扑咬般凌厉。楚望舒好似猝不及防,狼狈跌退几步,堪堪躲过这踢向下颌的两腿。
华服青年落地后,几乎顺势扭身弯膝,一记凶猛的鞭腿劈向楚望舒腰部。腿法比拳法更讲究下盘稳健,华服青年在单腿弯膝的时候,脚底咔擦一声踩裂了青石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对这招几乎能扫断小娘子纤腰的凶猛鞭腿,楚望舒依然很死性的采用玉石俱焚的打法,他猛地蹲下,右腿划过一个半弧,秋风扫落叶。华服青年一招鞭腿没劈在他腰上,而是劈在了他胳膊上,把楚望舒劈翻在地的同时,他自己也被扫翻下盘,摔在地上。
就在所有人以为难逃两败俱伤结局的时候,楚望舒一个虎跳而起,右脚一抬狠狠踏在华服青年胸口,瞬间把他踩晕过去。
又输了?
场内一时鸦雀无声,这楚望舒分明修为不高,满打满算也就练体七重,撑死八重,可这两次侥幸胜出,委实有点邪异,这人的运气得好到什么地步?两次都是玉石俱焚,两次都让他侥幸胜了。
“我不信你能赢第三场......”禺山小狼刚说完,又一个家伙抢先上场,朝着嘿嘿一笑,回头对侍女道:“把我的剑取来。”
禺山小狼狠狠翻了个白眼。
“刀剑无眼,你可小心了。我叫......”那持剑家伙话没说完,就被楚望舒打断:
“行了,我会注意!”
他心中大怒,本来想说些亮堂的场面话,然后再让这个少年吃吃苦头,好给两个兄弟找回场子,顺便出一出风头,可他既然如此不识趣,那自己就没必要下手留情了,好叫你知道疾风三剑的厉害,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剑法同样如此。
片刻后,楚望舒一个头槌将这家伙撞晕过去,自己也踉踉跄跄一屁股跌坐在地,好半晌才重新站起来,又是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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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拳法腿法精湛,连深谙破剑之法,望楼哥,你这个七弟不简单嘛。”禺山小狼怒笑道。他算看出来了,楚望舒能赢,全凭一股舍得一身剐把皇帝拉下马的拼命劲,这股狠劲是在百战老卒或者刀口舔血的匹夫身上不稀奇,但他们一群声色犬马的膏粱子弟岂会与人搏命?这才是前三人输了比斗的关键所在。
被长辈夸张每逢大事有静气的拓跋二公子眯起眼睛,一双男子罕见的丹凤眼愈发凌厉,不动声色的朝楚望楼瞥去一眼,得到后者肯定的神色后,顿时释然,笑道:“望楼兄,你这弟弟厉害得紧呐,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们楚府以武治家,果然没一个弱手呐,可惜我前不久刚好突破练气境,否则定要与他好生切磋一番。”
楚浮玉睫毛一颤,柔声道:“我家七弟自然是厉害的,不过他还小,比不得诸位公子,侥幸连赢三场已是殊为不易,不如就此罢手,奴家替弟弟向三位公子赔罪。”
她只当没看见楚望楼冷冽的眼神,莹白素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拓跋二公子深深嗅了一口,美人吐出的气息芬芳中夹杂着熏人的酒香,此时若能一亲芳泽,滋味无穷,心中一荡,差点就要答应。
“不行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可轻易退缩,那岂不是让人笑话嘛。望舒小弟也不想被人当做笑柄吧?”拓跋二公子连连摇头。
“那是自然。”楚望舒少年心性,增强好胜,被此话一激,立刻斗志昂扬,连捂着腰间的手也悄悄放了下去。
楚浮玉恼怒的握了握拳头,眯着眼看了他半晌,冷眼旁观。
又一个青年离案上场,让婢女取来一杆青铜盘龙长棍,棍长八尺,碗口粗,两名婢女抬着都颇为吃力,那青年单手握住青铜棍,随意挥舞,虎虎生风。
“我拳脚功夫不行,只会耍棍,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可以选择一件武器。”
楚望舒傲然道:“不需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目光交接,齐齐冷笑。
使棍青年方一出手,楚望舒就看出是个棍法小宗师,有十来年的火候,在棍法中算不上老郎,也难能可贵。长棍劈下时,这位年轻周身也随之前倾,显然是掌控了“身随棍走”的运劲法门,殊为难得。
棍法比枪法简单,一般的棍法大师走的都是刚猛路子,唯有那些浸淫棍法一辈子的大宗师才能领悟到刚柔并济的境界。
楚望舒侧身避开当头一棍,脚下立足之地炸开,碎石四溅,不等他有反应的机会,青铜长棍头一抬,朝他胸口直刺。楚望舒一退再退,被逼到了墙角。始终没有找到反击的机会,使棍青年度量距离很有一手,楚望舒想贴身返攻时,他便退,或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两败俱伤的打法迫使楚望舒不得不打消近身的打算,你使拳我用棍,两败俱伤谁更伤?
众人哄然叫好。
棍法无常,招无定式,全靠临敌发挥,使棍青年一连窜猛攻效果显著,从一开始中规中矩,变成招无定式,渐入佳境,情绪也跟着兴奋起来,没想到这小子竟是绝佳的练招对手。己身已立不败之地,可以在他身上尽量练招,这种对手太难的。
他手腕翻转,长棍也随之旋转,如怒龙出海气势汹汹。楚望舒慌乱中脑袋一侧,长棍擦着他耳边刺过,插入身后墙壁中。
这时,众人听到楚望舒沉沉的低吼一声,往前奔走两步,以右脚为立足点,肩脊朝着使棍青年一记贴身靠!
使棍青年当机立断的弃了青铜棍,他虽擅长棍法,然而贴身肉搏也不是一窍不通的,脚下扎稳马步,双拳迎上。
两人硬拼了一招,闷响声后,使棍青年踩着步伐就要借势拉开距离,就在这时,楚望舒又使出了那招令自诩剑法小成的捡漏青年脸色大变的招牌式头槌。
“砰!”
头和头相撞的响声中,猩红的血液溅起,使棍青年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身子一晃,也跌坐在青石板小院里,额头鲜血淋漓,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对方的血。
楚望楼手中的酒盏瞬间被捏成粉末,祭祖大典上,楚望生就是被这招打伤,至今还躺在床上。
“混账东西,你敢!”
拓跋二公子勃然变色,把酒杯掷在地上摔个粉碎。在场的一群膏粱子弟家世都不简单,小伤还可以瞒天过海,可这头破血流的惨烈景象,必然瞒不过家里大人,哪个嫡子不是家里的心肝宝贝,他们这群纨绔怎么玩都没关系,只要不出大事,一些欺男霸女的小事家里大人都会睁只眼闭只眼,顶多擦屁股的时候那几句不争气的东西。可要是越过了底线,就不好交代了。他也逃不了被责罚的命运,虽然老家伙对他这个次子素来宠爱,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可关你个十天半月的,可比挨顿板子还要让拓跋二公子难受。
楚望舒咧了咧嘴,邀功似的朝着楚望楼道:“大哥,我赢了!”
楚望楼嘴角抽了抽,瞪着直愣愣发傻的仆人,喝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抬下去治疗。徐公子若有个好歹,我让你们陪葬。”
下人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把昏迷不醒的徐公子抬进里屋。
“厉害厉害!”禺山小狼目光森冷,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场子,扯了扯嘴角:“这最后一关有我的份,练气九重就是单挑你也绰绰有余,你也别怪我们以多欺寡,规矩就是规矩。另一个跟我打配合的也是练气九重,这场比试你没什么悬念了,千万别认输,打完之后我可以让人把你抬回去。没办法,你打伤了我几个兄弟,下手不太讲究,这场比试如果点到即止,我不好交代。”
禺山小狼一伸手,拓跋二公子抓起身后婢女捧着的一柄紫鞘长剑丢过来。与此同时,另一个面相古拙,气质朴实的青年也走了上来,他手中托一口九尺青铜巨刀,刀身刻着繁复花纹,铜绿斑驳,刀锋不利,反而给人厚实的感觉。
他提着刀一路走来,刀尖在青石板上划出一线细长痕迹。
楚望舒歪着头,问道:“如果我认输呢?”
托刀青年冷笑一声:“照打不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方落,场上一人暴起,那名侥幸连过四关的楚府少年,忽然摇身一变,化成气势凶悍的蛮兽。以饿虎扑羊之势扑杀到眼前。托刀青年心中一凛,瞳孔瞬间收缩如针,下意识的把那柄巨刀横在胸口。气势一涨再涨刹那间宛如脱胎换骨的楚府少年握拳连敲刀身两拳,第三拳把这柄百炼青铜巨刀打飞,重愈百斤的青铜刀呼啸着凌空飞旋,“锵”一声插在楚望楼桌案前,桌案断裂,青石崩射。
楚望楼运气震开漫天泼洒的酒菜和木屑碎石,脸色难看。
失去耐心后不再藏拙的楚望舒再补一拳把这桀骜的家伙打的横飞出数丈,看也不看死狗一样昏厥过去的他,一拧身,飞起一脚踢在禺山小狼手腕上,出鞘半截的长剑应声归鞘。楚望舒抓住禺山小狼的领口往怀里一拽,膝盖狠狠顶在他的小腹,然后一手掐住禺山小狼脖子,让他把冲到喉咙里的秽物重新咽回去,目光凌冽,哂笑道:“不好玩!”
说着,目光徐徐扫过场间众人,在几乎按捺不住就要暴起的拓跋二公子身上顿了顿,冷笑道:“我管你是禺山小狼还是禺山小狗,不是很气势凌人吗,很不可一世吗,不把我打残不好交代?谁给你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练体九重了不起?或者你觉得自己的家世可以跟我楚府掰一掰手腕?那也得先过了我大哥这一关啊。”
楚望舒转头朝楚望楼道:“对吧大哥,你这些狐朋狗友真是不友善,无缘无故挑我刺儿,好像我睡了他们女人似的。明知道我是你七弟,还想着踩呼我,分明是想给你颜色看。小弟我多嘴劝大哥一句,交友要谨慎,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哥觉得我这话在不在理?”
他把禺山小狼往地面狠狠一掼,让其吐血昏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众人,嘿然道:“这规矩可是你们定的,刀剑无眼,拳脚更无眼,受点伤不算什么吧?如果谁不讲究想翻脸,我也不怕,我楚府在牧野城怕过谁?倘若输不起,让家里长辈来找麻烦,那就更不怵了。酒也喝了,架也打了,称兄道弟就算了,家里兄弟姐妹本来就够多。”
楚望舒又道:“大哥,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宴会,先回去了。”顿了顿,“时候不早了,三姐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去?省的归家太晚母亲责罚你。”
楚浮玉置若罔闻。
楚望舒自嘲一笑,转身朝院外走去。
无人出声,无人敢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楚望舒离开这座临河小院,大步往楚府方向走,刚走出百米,又折了回来。在河边一处僻静之处眺望。
河边风大,吹在脸上如刀割,他体魄强健不惧严寒,仍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紫貂披风。不远处的小院灯火通透,喧闹声被关在大门里。不知何时,河面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如轻纱层叠翻涌,月光暗淡,远处时而传来寒鸦的啼叫声。此情此景倒是与儒家那句“月落乌啼霜满天”颇为贴切。
楚望舒一时心潮澎湃,最多半月,他便可以臻至炼体境大圆满,但要跨入练气境却需要做一番准备。道教古籍中有句箴言:“太极两极生四象,阴阳八卦化五行。”一语道尽古今十万载的修道历程。
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唯一,即是太初,又称混沌、鸿蒙!
混沌大神盘古开天辟地后,元气发生了变化,清气上浮浊气下沉,谓之阴阳。
阴阳衍生出四象,四象分为八卦,看似玄而又玄,其实都是天地运转的规则。太初时代,天地一片混沌,开天之后,有了日升月落,白昼交替。阴阳衍生四象后,便又有了春夏秋冬,四季交替。最后一步是天地灵气化五行,生命由此出现。
所谓修道就是一个让生命不断升华的过程,需要摄取天地灵气,而这天地灵气是根据身体属性来定,人体具备阴阳五行,但强弱不一,有的人火属性灵力天生强大,他就只能走火属性的道路。摄取天地间的火属性灵力化为己用,修炼的功法也只能是火属性功法。
五行得其二者,便是天纵之才,得其三者,千万中无一,得其四者,可为当世第一人。五行兼备者,则体内五行相冲,元气混而唯一,谓之混沌体!
古往今来,只有生于混沌,死于混沌的盘古大神。
体内五行相冲!
想起十岁那年的洗脉仪式,楚望舒冷笑一声。
世间灵丹妙药无数,天材地宝更是数不甚数,但在混沌体面前任何灵草灵药都是糟粕,往前看尽历史,也只有传说中的开天大神盘古了,可惜盘古太过遥远,而楚望舒活在当世。若不是遇到那人,他早就被人练成五行神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尘往事翻涌上心头,一时悲喜交织。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小院里的酒宴终于散了,楚望舒看见大哥楚望楼坐乘坐马车离开,其他人也陆续驱车回府,宴会上被他打伤的几个公子哥没有人影,想来是不敢回家,留在此地修养了。
所有人离开后,楚望舒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仍是没见到楚浮玉出来。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团无名怒火,从夜色中走出来,一脚踹开禁闭的红漆大门。
胡管家送走所有客人后,提着灯笼准备回房睡觉,想起那个被少爷带回房的绝色女子,不惑之年的他也不禁胯下老鸟蠢蠢欲动,那真是个不得了的狐媚子,一颦一笑都有勾人心魄的魅力。胡管家不姓胡,没有姓氏的贫寒出身,名字取得也不好听,叫做胡甲草,一种随处可见的草药名。因为做事还算勤恳,得了二少爷的赏识,让他来管理这栋准备用来金屋藏娇的私宅,离开了城主府,待遇反而变好了。平日里这一栋院子十几号人都得听他号令,那些正值妙龄的侍女二少爷是看不上的,平白便宜了我老胡,用读书人的说话就是,恩,一枝梨花压海棠。
胡管家决定今晚找春桃那小骚蹄子耍耍,这群小婢女里面就数她最风骚,床榻上回味无穷。不像屋里那自家老娘们,年轻时候还蛮清秀,上了岁数,人老珠黄起来刹也刹不住,浑身肉松松垮垮。
“哐当!”一声巨响,门栓飞射,门闩断裂,大门被竟被人一脚踹开。胡管教吓的浑身一激灵,手上的灯笼差点掉在地上,旋即心中涌起滔天怒火。心说何方贼子如此大胆,需知此地乃城主府二公子的私宅,门槛固然不能与齐膝高的城主府相提并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冒犯的。
胡管家招来两名被响声惊动的护院,提了军队标配的虎纹青铜剑,气势汹汹的就往大门冲去,只见一个身披紫貂大氅的俊秀公子哥靠坐在门槛上,手臂搭在膝盖上,正朝自己咧嘴笑。
胡管家满腔怒气顿时一滞,认出了楚望舒,暗忖这不是刚才在酒宴上出尽风头的楚府七公子嘛,一顿好好的酒宴被他搅的不欢而散,莫非是觉得还不解气,半道又杀回来了?
胡管家定了定神,好言好语的道:“七少爷,这会儿酒宴也散了,我家二公子已经回房歇着了,您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破门而入吧?先不谈您大哥望楼少爷和我家二公子的交情,楚府和城主府向来有来往,逢年过节更是礼尚往来,您这番莽撞作为实在不妥。”
“已经歇着啦?”楚望舒眉头一挑,阴森森的笑道:“金屋妆成娇侍夜,芙蓉帐暖度春宵,啧啧啧,拓跋二公子今夜怕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难买楚浮玉啊。只是......”
顿了顿,一张俊俏绝伦的脸变得阴沉如水,咬牙切齿道:“我三姐什么时候变成他拓跋二少爷想玩就能玩的床上尤物了?你速速通知他,如果还没吃到嘴里,就赶紧把人给我送过来。如果已经颠鸾倒凤了,今晚我就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红颜祸水。”
东厢房,红烛摇曳,檀香袅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间极少来住的屋子陈设极其奢华,首先是地上铺着一层耗费人力的丝织地衣,东侧墙边摆博古架,放着瓷器和盆栽,用一张绘八美出浴图的屏风隔开睡处和锦厅,正中央有一张八角桌,金兽熏香袅袅,檀香中夹杂了催情药物。
拓跋春竹坐在桌边,深深嗅了一口纵横花场无往不利的催情迷烟,不放心,又喝了一杯催情酒。然后端着酒杯走向锦榻。倒不是他拓跋春竹房事上有什么隐患,只是男子几次之后,便是九天仙子在侧,也提不起兴趣来了。他对楚浮玉朝思暮想,不做一回七次郎怎肯罢休?
锦绣大榻上一名绝色女子,双颊晕红,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白皙肌肤,拓跋春竹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口干舌燥,蠢蠢欲动。他搀扶起神志不清的女子,撬开红唇,将情酒倒入樱桃小嘴。
“呜,呜......”女子喝了半杯,酒液顺着雪白的脖颈流淌,湿透了衣衫。呢喃着摇摆螓首,软弱无力道:“小坏蛋,别欺负姐姐......”
“好姐姐,待会还有更坏的,定让姐姐快活的神仙也不做。”拓跋春竹狠狠吞了口唾沫,双眼冒火,伸手去解开那束缚纤腰的衾带,暗想:这尤物浑身上下无不勾人。
楚浮玉周身绵软无力,神智模糊,浑身燥热如同火烧,素手轻轻推在拓跋春竹胸口,断断续续道:“臭小子......又使坏,看我不告诉水姨娘......”
拓跋春竹身子僵了僵,这才醒悟楚浮玉口中的“小坏蛋”、“臭小子”说的并不是自己。什么男人让她这般牵肠挂肚?神智不清之下还念念不忘?心头燃烧起熊熊妒意,恨不得立刻占有这具美妙玉体。
拓跋春竹迅速为自己宽衣解带,正要提枪上马,忽听激烈扣门声。
“二公子,二公子,有急事......”
拓跋春竹眉头拧在一起,想杀人,听声音是管家老胡,只是老胡向来做事很有分寸,懂事的很,平白无故断然不会在这时候打搅自己。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狂怒的情绪,几乎低吼着道:“什么事?今天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老子一定要把你扒皮抽筋。”
门外的胡管家脖颈一凉,哭丧着脸道:“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啊,那个,那个楚家七少爷打上门来了。”
拓跋春竹闻言一愣,这如花似玉的妹子本来就是楚望楼送上他床的,今日酒宴有两个目的,拾掇楚望舒是其一,楚浮玉是其二。这本就是他和楚望楼之间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易,楚望楼把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妹子送到他床上,做为报酬他也得付出一些肉疼的东西,此中隐秘不足与外人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来干什么!”
“楚家七少爷说,他说来接他三姐回家的,如果二公子您还没有吃到嘴里,就赶紧识趣的把人给送回去,如果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那......”
拓跋春竹寒声道:“你明白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胡管家战战兢兢,咽了咽口水,“那就让您明白什么叫红颜祸水......”
拓跋春竹气笑了,在拓跋春竹看来,拾掇楚望舒和占有楚浮玉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楚望楼事前曾透露过楚望舒与众兄弟姐妹离心离德,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姐姐出头。不过在原本的计划里,楚望舒早就身受重伤,便是想出头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计划偏离了轨迹,原本可以定性为酒后乱性的糊涂事,眨眼间就成了霸王硬上弓的腌臜事,倘若是寻常良家女子哪怕是一些小豪门的千金小姐,他拓跋春竹占了就占了,谁敢兴师问罪?可楚府是仅次于城主府的一等一豪门,酒后乱性的话还情有可原,他事后求城主老子登门赔罪,再下个聘礼,这妖媚女子十有八九就成了自己妾室,了不起给个平妻总行了吧。楚府面子也有了,生米也煮成了熟饭,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他这个女婿。
这会儿就不同了,这天杀的楚望舒上门要人,他如果执意睡了这楚府庶女,那性质可不一样,楚府庶女遭城主府二公子****登门要人无果?这传出去那就是轰动牧野城的天大笑话,楚府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拓跋春竹在心中一番利弊衡量,目光一转,瞧见这狐媚女子玉体横陈的诱人模样,苦苦压抑的情·欲如洪水绝提,冲垮理智。
“想办法拖住他,你派人去城主府请高手过来。别让他搅了本公子好事。”拓跋春竹一拳砸在床榻上,咬牙起身:“罢了,时间太久,我亲自去会一会这小子。”
他刚说完,就听见胡管家一声惨叫,撞破大门摔入房中,木屑横飞。
那一名身披紫貂大氅的少年疾步奔入屋中,随手将大氅丢在夜风中,一脚踩在那张紫檀木制成的八角桌上,咔擦一声,四根桌腿齐齐断裂,少年借此高高跃起,双手合抱为拳,以气吞万里如虎之势,狠狠捶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拓跋春竹脸色顿时一变,脚下踩出马步,双掌劈出,丹田内如幽潭的气海瞬间波涛汹涌,一股股真气如洪水冲击河道,过中府,冲云门,瞬间走完手太阴肺经,最后化为淡金色的掌劲,排山倒海似的迎向饿虎扑羊般的楚望舒。
以至刚至坚而闻名的家传掌法,被这个练体境的少年一拳砸碎,下坠之势不改。拓跋春竹真气来不及走完手太阴肺经,堪堪冲到掌心,便与楚望舒的双拳硬碰一记,他朝后退了一步,楚望舒跨前一步,再次握拳砸来。
拓跋春竹咬牙拍出双掌,又是拳拳打肉的硬碰硬,巨力反震之下,他朝后退了两步,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锦榻上。
楚望舒得势不饶人,拳出如猛虎出笼,却在拓跋春竹鼻尖半寸处停下,拳风吹动拓跋二公子的额发,让他脸色发白。
楚望舒瞥了一眼双手虎口崩裂,鲜血长流,十指剧烈颤抖的城主府二公子,嗅了嗅,哂笑道:“好歹是修出真气的人,我说怎么这般不济事,原来是嗅了这催情迷香,一身气血都聚集到胯下去了。”
拓跋春竹死死盯着楚望舒,怒火欲喷,额头青筋突突怒爆。
楚望舒的目光越过拓跋春竹,瞧见云鬓散乱,双颊通红的楚浮玉,她的外裳和里衣都被扒开,水绿肚兜下是傲人挺拔的峰峦,肌肤腻白如雪,小腹平坦结实,肚脐眼显得有些可爱。
“不好意思啊,打搅拓跋二公子您春宵一夜了。想必心里恨死我了吧?啧啧,换了是我,到手的大美人儿说飞走就飞走,的确咽不下这口气。”楚望舒嘴角带笑,可他的眼神冷的结冰。
“你想怎么样?”拓跋春竹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暗中积蓄真气,嘴上拖延时间,威逼利诱道:“你只是楚府庶子,而我虽然不是嫡长子,但也是堂堂城主府嫡子,你猜猜楚府会不会为了你跟我城主府翻脸?如果我秋后算账,你觉得自己能接的下来?”
楚望舒挠挠头,“是有点麻烦。”
拓跋春竹嘴角刚浮起一丝冷笑,正要说话,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啪一声,牙齿混着鲜血喷出来,紧接着后脑一疼,立刻不省人事。
“老子当年纵横九州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肚皮上快活呢。”楚望舒呸了一口,俯身帮楚浮玉裹上衣裳,抓起她的双手往背上一拖,背着朝门外走去。路过门口时,瞥了眼装死的胡管家,笑道:“放心,你家二公子还没死,这事儿是禀报给城主府还是忍气吞声,你自己看着办。我也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刽子手,叫你府上那几个看护别出来碍眼就好,不然一等我耐心用完,回过头来把你们宰了个干净,死也是白死。”
胡管家哪里还敢装死,一溜烟的爬起来,磕头如捣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背着楚浮玉走出大门,默然前行了近百米,突然一个踉跄,吐出一大口鲜血,两人一起摔倒在地。确定身后无人跟踪,楚望舒才爬起来,又吐了两口血,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落。
楚望舒原地调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伤势稍稍好转,冷眼看着身旁逃过一劫的女人,应该是中了软骨散、迷神散之类下九流的迷药,不是单纯的醉酒。
他把楚浮玉扛在肩上,沿着河岸往楚府方向走。也许是夜风太过冷冽,片刻后,楚浮玉神智有些恢复,抬起脑袋左顾右盼,愣愣的看着楚望舒的脸,痴痴笑道:“你也在啊!”
楚望舒没搭理她,脸色冷淡。
楚浮玉蹙了蹙眉,也许是觉得这姿势很不舒服,扭了扭娇躯,发现没用,就不再动弹了,断断续续的说着醉话,一会儿说生女贱如草,一会儿说红颜祸水,“呜呜呜”的也不知是哭还是想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混账话,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都薄情。当说到“肥水不流外人田,三姐把身子给你好不好”这句话时,姐弟俩本来就不好关系登时如冰霜凝结。楚望舒把她狠狠摔进河水里,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河水冰冷裂骨,薄雾翻涌,楚浮玉呛了几口水,什么酒意都醒了,在水里手忙脚乱的扑腾了一阵,发现河水不深,她站在齐腰深冰凉刺骨的河水里,呆呆出神。本就简单裹着身子的衣裳滑落,她上身只剩一件水绿色肚兜,湿透后紧贴着玲珑曼妙的娇躯。
楚望舒一步踏入河水,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要不要脸?”
楚浮玉深深吸了口气,尖俏的脸蛋有些苍白,纤巧的手指捋了捋湿漉漉的鬓发,咯咯笑道:“三姐是贱人嘛,从来都是没脸没皮,成天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搔首弄姿,不知廉耻。你恼羞成怒做什么?”
楚望舒脸色铁青:“就不该带你出来。”
楚浮玉妩媚道:“坏我好事!”
楚望舒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女人,胸膛剧烈起伏,刚刚压下去的伤势又兴风作浪,“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楚浮玉柳眉一蹙,上前搀扶他。谁知被他一把推开,踉跄跌坐在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大怒道:“滚开!”
楚浮玉呆呆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乱颤。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凄然道:“母亲要把我嫁给城主府嫡长子做妾!”
楚望舒皱了皱眉,沉声道:“所以你就自暴自弃?献身给拓跋春竹,好借此来恶心云氏?”
楚浮玉摇摇头:“大哥说他有法子让母亲改变主意,只是他有求于拓跋春竹,想让我出席陪酒,事情搞定后他自会给我回报,叫母亲打消了念头。”
楚望舒指了指她,恨铁不成钢:“楚望楼的鬼话你也相信?他有求于拓跋春竹不假,可他什么时候顾忌过我们这些庶出的死活?今晚你若失了身子,父亲再怎么恼怒也只能把你嫁给拓跋春竹,兴许连个平妻的名分也没有。出席陪酒?要你陪睡才是真的。”
楚浮玉俏脸发白,楚楚可怜。
楚望舒心中一软,低声道:“我可以帮你的。”
楚浮玉凝眸,看着他,冷笑道:“帮我?你自身都难保,怎么帮我?你还能娶我不成?”
这句话让稍微缓和些的气氛又破裂了。
相顾无言。
楚望舒彻底死心,一声不吭的转头走人。
楚浮玉眼神慌乱,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软语哀求:“姐姐错了,姐姐错了,好弟弟,别抛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身后,楚浮玉尖叫:“楚望舒!”
夜风徐徐,云雾离散,圆月在云层中露出一角,洒下皎皎光华。水面如镜,反射着一层淡淡银光。楚浮玉低着头,愣愣看着水中映出自己的身影,形单影只,说不出的悲凉孤单。她伸手去触摸水中的倒影,涟漪阵阵,人影化开,有些事就像这水中倒影,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渴望不可及。
楚浮玉蹲在水里呜呜咽咽的抽泣了一阵,擦干净眼泪,起身就要走上岸。谁知蹲在水中太久,双腿冻的僵硬,又一屁股坐回了水中。气急败坏的她拿水面出气,狠狠拍打,嘴里嘀咕着:“臭小子,臭小子......”
一瘸一拐的走上岸,身子非但没暖和起来,反而更冷了,楚浮玉狠狠打了个寒战,把衣裳穿好,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楚望舒离开的方向追去。
白日里喧闹的城市,一入夜后就宛如鬼城,黑灯瞎火,房屋静默如怪兽,冷风呼啸,吹起的风沙打在青瓦上噼啪作响。楚浮玉心中有些害怕,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生怕哪里窜出一个醉酒青皮,或是流浪乞丐,对自己欲行不轨。
出身富贵的大家闺秀很少深夜出门,在这个律法宽松的年代,杀人都是寻常事,更别说见色起意这种屡见不鲜的勾当。楚浮玉先前叫楚望舒别抛下她,可不是撒娇话。楚府有个看似贤惠实则刻薄的主母,庶出的几个少爷生活都过的紧巴巴,庶女就更别提了,本就是要嫁出去的赔钱货,除了每月不算多的月例,基本没有闲钱提供她们修行。
楚浮玉十三岁的时候修到练体二重,然后一直原地不动了五年。一来是她怕苦怕累,二来没有名师指点,又囊中羞涩。
原本跟一个还是嫡子的小家伙说好的,修行这么苦这么累,姐姐吃不起这个苦头。姐姐把玩具都送给你,你将来长大了可要给姐姐撑腰。那个还是嫡子的小家伙吃着糖人,信誓旦旦的拍胸口保证。谁知道没几年,那小家伙自己也成庶子了,而且越长大越不可爱,两人渐行渐远,终成陌路。等到楚浮玉身段长开了,一天比一天漂亮,危机感也一天比一天重。为了避免沦为家族利益交换的牺牲品,为了能在楚府过的更好,她只能在兄弟间左右逢源,常常深夜独自修炼,可苦苦坚持了一年,修为寸步未进,天资差的令人发指,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自强自立的信念也就崩塌了。
楚浮玉脚下忽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吓的差点尖叫,浑身汗毛倒竖,猫儿似的跳开,低头一看,有些眼熟。一件紫貂大氅,手感顺滑,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被主人无情的遗弃在路上。
楚浮玉弯腰捡起紫貂大氅,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先是寒着俏脸哼了一声,哼哼唧唧生了会儿闷气,又莫名其妙的翘起嘴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天清晨,被噩梦惊醒的楚望舒睁开眼睛,望着屋顶发呆了片刻,掀起棉被,连鞋都没穿就下了床。肺部火烧火燎,剧烈咳嗽两声,嘴角沁出一丝血迹。昨晚他打肿脸充胖子,看着大气磅礴,不拖泥带水的击败了初入练气境的拓跋春竹。
其实楚望舒有苦自知,拓跋春竹只是受了些外伤,楚望舒却伤了脏腑经脉,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练气境是修行中第一道分水岭,初入练气境也是练气境,道教有言,气养金丹意养神,服饵练气求长生。修出真气,一只脚就踏入了道途。他也就唬一唬拓跋春竹这种重境界不重基础的绣花枕头,但时间一长,也会被他回过味来,所以趁着拓跋春竹心神动摇之际,敲晕他。
楚望舒赤着脚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翻箱倒柜,最后在衣柜底下扒出了一堆遍布灰尘的小物件,都是些不值钱的稚童玩物。
一对皲裂的小泥人,依稀看出是两个童男童女,一只绣工拙劣的香包,绘有红鲤鱼的拨浪鼓,褪色严重的鱼哨,还有一只怒须头的蚱蜢。
楚望舒看着它们出神,然后抓起那对小泥人狠狠摔碎在地上,又把香包撕成碎片。想了想,把拨浪鼓也磕碎在桌角,鱼哨踩碎,最后那只蚱蜢也点火烧成灰烬。做完这些后,他坐在地上,捂着嘴咳嗽,手心一抹殷红鲜血。
水玲珑端着木盆进屋,热气腾腾,小姑娘嘴角噙笑,眼儿柔媚,冷不丁的见到楚望舒暴力下的满地狼藉,定睛一瞧,神色顿时变了。
脸色阴郁心情更阴郁的楚望舒摆摆手,接过木盆简单一番梳洗,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待会我出门一趟,午膳不用等我。”
说完走到院子里拉开架势打拳修炼。
水玲珑回自己房间拎来扫帚,把这些从东厢房到西厢房,再到这座小院,望舒哥哥从不曾遗弃的小物件一一清扫干净。
楚望舒练完拳,熬了一锅肉汤喝下,伤势暂且压住,因为那场梦引起的心火却始终旺盛。他在院中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离开校园,直奔楚府大门。
楚浮玉的境遇给了楚望舒一记警钟,从毫不犹豫的打断楚望云双臂,再到祭祖大典上公然反驳楚长辞,跟楚望生一决雌雄,做这些的原因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好叫那个重利不重情的偏心父亲稍稍把余光放在自己身上。可他就算是一头雏凤,也不可能比的过嫡长子楚望楼吧?况且云若水背后还有一个云氏宗族,云若水铁了心要跟他玉石俱焚,楚府如何选择?是要他这个不能修炼的雏凤,还是要嫡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未雨绸缪是智者所为,楚望舒觉得他应该为母亲和妹子留一条后路。哪怕将来在楚府待不下去,也不至于落个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凄惨境遇。
城北玉华街,玉华阁!
东荒和南疆盛产灵药、宝玉,加之多凶兽蛮夷,丹药大行其道,一年四季销量都很好,尤其是在冬末春初的季节。九老山在东荒各城都有一座玉华阁,主营丹药,油水十足。这等暴力行业虽然没有垄断,可却让各地豪门眼馋嘴馋却无可奈何。首先千金难买一丹方,再者炼丹不是煎药,乃是大道分支,九老山有一支派系叫做丹鼎,走的是内练金丹,外练神丹的路子。这玉华阁已经是那一派的手笔。
豪门世家哪怕有丹方,也没有炼丹人才,所以一直无缘插手这个暴力行当。
楚望舒进了玉华阁,左右顾盼,不见了那个对“生肌丸”嗤之以鼻的无礼伙计,笑了笑,伸手招来一个年轻伙计,直言了当:“我要见丹阳子道长。”
那伙计惊疑不定的一阵打量,兴许是认出了这个大半月前一鸣惊人的少年,脸色变了变,“您稍等,掌柜儿往日在这个时段不是炼丹就是修炼,吩咐我们不许打搅,我给你上去传声话,见不见,做不了准。”
楚望舒笑着点头。
伙计匆匆跑上楼,片刻后,羽衣大袖,翩翩出尘的丹阳子拾阶而下,面色红润,神态祥和。小伙计毕恭毕敬的跟在他身后。
丹阳子是玉华阁的主事人,麾下还有一批来自九老山的药童和年轻弟子。这群弟子平日里除了修道就是炼丹,极少在城中露面,否则城里那群仗着家世为非作歹的纨绔就有苦头吃了。比背景肯定是比不过的,比修炼也够呛,好在这群九老山的弟子大多一心向道,九老山门规森严,双方冲突极少。
“楚贤侄,无事不登三宝殿!”丹阳子一听楚望舒找他,就知道必定有事,如果是购买丹药,根本不用派人通传。
“生肌丸方子的事。”楚望舒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到分利的时候,月底我自会让伙计送到楚府去。”丹阳子耐心道。以为楚望舒是为了钱财而来,纨绔子弟熬鹰遛犬的,开销大,不奇怪。
送到楚府就完事儿了。
楚望舒瞥了眼往来如织的客人,笑道:“生肌丸卖的如何?”
“甚好!”丹阳子抚须一笑。
楚望舒点点头,能被淡薄寡欲的道士这样夸赞,说明确实卖的不错。
“此处人多嘴杂,咱们上楼说?”
“随老道来!”
楚望舒跟着丹阳子上了二楼,依然是那间敲定两人交易的雅间,墙壁上挂了一幅紫气东来的道祖画像,以及一张龙飞凤舞的“道”字。
“楚贤侄有话只管说。”
“那张生肌丸的方子我直接卖给你们,不分利了。”楚望舒说。
丹阳子听后,沉吟片刻:“这丹方是你的,想怎么卖都行,玉华阁这边倒是无妨,楚贤侄只管把契约书拿出来,咱们撕毁重译。不过老道多嘴出一句,这一锤子买卖看似来钱快,却不如细水长流,积少成多。以目前生肌丸的销售量来看,每月可以分给你六十两银子,以后若是在东荒各城贩卖,虽然少了点,多少还是有分润的。你们楚府的月例,怕是一点零头也不及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诚心道:“谢过前辈好言相劝了,不过晚辈急需用钱,实在是无奈之举......前辈别多心,我虽出身楚府却不是纵情声色的纨绔,银子另有他用。您千万不要提借钱的事儿,欠人情分比借人钱更不好受。”
丹阳子欲言又止,听他这番话,笑着摇头,“也罢,你打算卖多少?”
“三千两。”
“三千两?”丹阳子眉头一皱,玉华阁一年的利润也就十万两银子。三千两不算狮子大开口,也相当于在玉华阁身上狠狠割一刀了。
“价格其实好商量。”楚望舒笑眯眯道:“倘若前辈送我一尊丹炉,借我一个精通做账的掌柜,两千五百两也成。”
“账房先生倒是好说,玉华阁这边有不少,回头给你一个算术精湛的账房先生,十几年的老伙计了,知根知底。不过你既然用了他,每个月的例钱是五两银子,还得你自己出。但是五百两可买不到一尊上好的丹炉。”丹阳子笑道,“你打算开店铺?”
“想做些丹药生意,丹炉不需要太好,中规中矩便成。您也别担心,生肌丸既然卖给了你们玉华阁,我肯定不会在背后耍什么小聪明,我的店铺里不会出现生肌丸。前辈帮帮忙,虽然晚辈嘴上这么说,心底还是希望您能送我个上好丹炉。这牧野城,也就您这儿有好丹炉了。拜托拜托。”楚望舒连连作揖,嬉皮笑脸。
“两千三百两!”丹阳子悠然道。
“权当我白叫您这么多声前辈了。”楚望舒愤愤磨牙。
丹阳子朗声大笑,头一次觉得谈价还价也是件舒心畅快的事儿。
楚望舒和丹阳子撕了契约,重新签订一份购买契约,然后他就怀揣着牧野城可能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得不到的两巨款银两,沉甸甸的一包裹,一摞金饼子,还有两大盒雪花银,不多不少两千三百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玉华街逛了一圈,挑了一家巷子深的老店面,做的是玉华街随处可见的药材营生,客人稀疏,酒香还怕巷子深呢,加上这家药材店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色药材,门前冷落车马稀不足为奇。掌柜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土生土长的牧野城人士,靠着这家店勉强糊口。
楚望舒在门前看了一会儿,施施然走进店中。一股浓烈的药材味道扑鼻,外堂宽敞,两侧摆着跟老掌柜同样岁数的药柜,老旧归老旧,胜在干净亮堂。
上了年纪的老掌柜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春困秋乏夏打盹,冬日正好眠。古人说话就是有道理啊,这人老了,瞌睡虫就成天缠着你不离开。
老掌柜幽幽吐出一口气,寻思着今天就早点打烊吧,反正没什么客人,正好回屋喝一盅小酒,再睡个好觉。
冷不丁的见到有人进来,老掌柜眯着老花眼瞧了半晌,好一个俊俏后生,唇红齿白,眼神炯亮,那斜飞入鬓的双眉更是点睛之笔,若是弯了些,就显得娘里娘气,若是太平,则不够出彩。唯有一双剑眉,让他平添一股英武之气。
“掌柜的,我就随便看看。”年轻人笑着说。
老掌柜顿时有些失望,生意不景气,开门大半天才迎来一个客人,还是来“观赏”的。瞧在这后生皮囊着实出彩,老掌柜也不好意思甩脸色,蔫蔫趴在柜台上。
年轻人说随便看看,真的就随便看看,漫无目的在大堂转了一圈,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不知道想干嘛,不过很懂规矩,没有随便触碰药材。
年轻人转了一圈,似乎有些索然无味,便坐在堂内的椅子上跟老掌柜唠嗑:“掌柜的,您这般岁数了,还开门做营生?家里的小辈呢?”
因饱经沧桑而面色淡漠的老掌柜神色间出现一丝惘然,低声道:“死了。”
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先是愕然,旋即默然,识趣的没有再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豪门贵族有豪门贵族的恩恩怨怨,平民百姓有平民百姓的辛酸苦辣,芸芸众生,苦海争渡。
“小后生,看你气度不凡,可不像是会来我这里的人。”
“不也还是个人嘛,没什么区别,我也不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曾经有个对我恩重如山的老前辈说过:在人之下,要把自己当人。在人之上,要把别人当人。这话我记一辈子。”
老人一拍桌子:“这话糟老头爱听,公子是个妙人。”
老人似乎是许多年没跟人吐露心事了,一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老汉我这家业啊,是祖传的,年幼那会儿可不是这般惨淡光景。除了经营药材,家父还是杏林好手,说起玉华街深巷里的“黄杏坊”,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好!”
说着,老头抬头指了指上方那个从小看到大,从大看到老的传世牌匾。
“老汉我十五岁娶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得选,好在内子是个贤惠的女子,不亏。十六岁得一子,二十五岁的时候共得三子二女,父亲死后把这家业留给了我,日子过的还算殷实。长子到了十七岁啊,不愿意子承父业,从军入伍去了。次年,死在了战场上。这不孝子死了就死了吧,好歹是为百姓做了件事,马革裹尸不悲凉。老汉我还有两个儿子,觉得生活依然还有盼头。谁想次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没读过几年书,却向往着书中仗剑九州闯天涯的侠士,也是十七岁,偷偷离家了,从此再也没回来......估摸着是不声不响的死在外乡了,这辈子连葬入祖坟的机会都没有,注定死后做个孤魂野鬼。”
老人喃喃道:“父母在不远游,他不懂啊!”
楚望舒张了张嘴,没说话。
“好在还有幼子不是?从小机灵乖巧,比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有盼头多啦。两个女儿也生的清秀可人,将来不愁嫁。大女儿嫁人的时候是十六岁,老汉我可给足了嫁妆,那天她凤冠霞被,可漂亮了。夫家是碧泽城的清白人家,做陶器生意,小富即安么。可没想到几年前,那该死的妖蛮子袭击了碧泽城,大女儿和她夫家三十口人说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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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啊,小闺女长到二八年华,贪玩,去了闹市看花灯。把小儿子也带上了。那会儿黄杏坊生意日渐凋敝,我和内子起早贪黑,进山采药。心想孩子老闷在家里也不好,出去玩玩,散散心。再说腿长在他们身上,还能拴住不成?那天晚上下了场小雨,山路泥泞,我俩天一擦黑,就回城来了。幸运的采到两株老山参,嘿,那会儿可是值十两银子呢。可谁知道,谁知道......我那一儿一女,出了门后就再也没回来。”
老掌柜此时已是涕泪横流,一双枯槁的手使劲拍打柜台,喃喃道:“有个挨千刀的豪门子弟看上了我那小女儿,当街强抢民女啊,小儿子护着姐姐,竟被他的恶奴当场掼死在桥梁上,尸体也扔下河水冲走了。第二天我百般打听,才知道那狗娘养的是楚府嫡长子楚望楼,老汉我壮着胆子去讨要那可怜的闺女,被乱棍打出,隔天送回来一具尸体。内子受不了打击,疯了,成天囔囔着要找儿子,有一天趁我不注意,偷跑出去,在小儿子死的那座桥上跳河了。”
“这是什么世道?这是什么狗娘养的世道!”老人嚎啕大哭。
楚望舒看着老人,他能感受到老人的那份无奈,长子从军出征,是对自己的无奈。次子远游,是对儿子的无奈。长女一家的惨剧是对妖族的无奈。幼子幼女的悲剧,才是对这个世道的无奈。
人生天地间,诸事无奈。
“老人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楚望舒满嘴苦涩,说不下去。天地间有因果,但却没有“善恶有报”这个说法。楚望楼年少时也作出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在纨绔子弟中不稀奇。楚望楼和老掌柜一家有因果,但老掌柜一家都是平民百姓,这个因果太薄弱,对楚望楼造成不了影响。倘若楚望楼抢的是某个比楚府更庞大的家族嫡女,那这个因果会让楚望楼万劫不复。
天地不仁,因此善恶无报。
天地不仁,所以世间有因果。
“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是相中了您这家铺子,想出钱买下来。但是现在改变主意,老人家,后生就不叨唠您了。”楚望舒从椅子上起身,深深一揖。
“买铺子?”老掌柜眼皮子一抬,“年轻人,来来来,走近些,老头子眼睛不好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望舒走到柜台前。
“买铺子做啥啊?不介意跟我这糟老头子说一说吧?”
“玉华街做营生,当然离不开药材丹药这两项。”
老人眸子微微一亮,“可有为人诊脉的杏林好手坐镇?”
“没有。”楚望舒顿了顿:“但会卖丹药,非是投机取巧的卖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丹丸,不比玉华阁差这些话老家人你肯定不信,我也不夸这海口,不过街坊邻里谁生了病,来这里买一副丹药祛病总是没问题的。”
老人好似松了一口气:“公子啊,这些话憋在老汉心里很多年了,可一来孤苦伶仃找不着个说话的人,二来知根知底的人又不敢听。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刚才让公子见笑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公子听完就忘了吧,老头子我这些年也想明白了,人各有命,强求不来的。就像我那几个可怜的娃儿,生在老汉这家里,就注定了这个命运不是?你若是十年前来买我这铺子,老汉我肯定拿扫帚把你打出门去,祖传的家业怎么能卖人嘛。这会儿啊,还是有点不甘心,可谁叫老汉我无儿无女呢,既然注定了后继无人,守着这铺子也没啥意义了。公子你出个公道的价钱,老汉我就卖了。”
楚望舒默默掏出包裹的金饼子,一块一块垒在老人面前,一千两!
老人张了张嘴。
楚望舒抬头看看那张传承久远的老牌匾,笑道:“晚辈我也是初来乍到,想靠这些家当拼出一个前程。这黄杏坊的牌匾怎么说也是百年品牌了吧,不如老人家一并送给我得了,有了这块镇海神针,小子我做生意心里也踏实。免得别人说我这铺子是新开的,没口碑没名声,以后有了这张牌子,我也好拍着胸脯说,看看,这可是百年基业,有口皆碑!”
老掌柜老泪纵横,神色即感激又欣慰。
这恩情,太大了,比一千两银子还来的暖心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掌柜颤巍巍的手,慢条斯理的收起金饼子,笑道:“这破铺子其实值不了这么多钱。”
楚望舒轻轻说,值得的!
老人点点头,又道:“麻烦公子到外等一等,老汉矫情,想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这百年家业,就毁在我这个不成器的子孙身上咯。将来九泉之下,无颜面见先父。老汉在这里经营了一辈子,有很多难以割舍的情怀,趁着这这会缅怀缅怀。”
“黄杏坊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老人笑了笑。
楚望舒再作一揖,转身走出门外,他在门槛外转头回望,老人看着清冷寂寥的大堂,苍老的脸庞无悲无喜。
大门关闭!
楚望舒没有离开,蹲在门口,低头看着街上来纵横交错的缝隙,忽然涌起古怪的念头,天地如棋盘,众生是棋子,有的棋子至关重要,落子之处可决定棋盘的胜负,有的棋子稍次,但却是收官时的转笔。更多的棋子则是弃子,只是为了布满这张犬牙交错的棋盘。是被人收了去,还是固守阵地,各安天命。
以前他觉得,天地不仁,不因你良善而恩宠,亦不因你寡恩而厌弃。所以楚望舒认为,世间法则无非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八字。娘亲够良善了吧,待人温和,还是平妻的时候从没苛刻过哪个妾室,对一干庶子庶女也好言好语。一朝虎落平阳,不说那些冷眼旁观的,落井下石的凉薄人还少?玲珑妹子无辜吧?在一群豺狼环伺下过的战战兢兢,最后依然没能逃离悲惨命运,也许在她心里,最开心的时候是九岁前那段稚子岁月。再说说他自己,不说了,说多都是泪。
也许是从小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后来又饱受折磨痛苦,楚望舒成名之后,亦正亦邪的风格饱受天下人诟病。更有一些居心叵测的,冠给他一个“人面妖心”的帽子。楚望舒从不解释,碰到这些人,随手一刀砍死。
他可以对一个萍水相逢的无辜百姓冲冠一怒,也可以对残忍无情的屠城事件漠然处之。杀起人来从不手软,心性乖戾,在那一撮顶尖高手中也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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