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遇戏台醉伶音(四)(1 / 2)

('“九重宫阙尽萧寒……”唱到“萧寒”二字时,孟春深踉跄着扑向台口的雕花木栏,广袖拂过烛台,灯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贵妃醉眼望长安,多少征人血染衫......”他唱到“血染衫”三字,目光穿透台前的喝彩声,直直投向侧幕的江寒露。

油彩勾勒的眼尾渗出水光,比戏里醉酒的杨贵妃更多了几分泪染山河的悲怆。

他唱到“血染衫”三字时,刻意将水袖重重甩在戏台,哪还有半分娇柔婉转,分明是穆桂英挂帅时的豪迈与悲戚。

此刻的贵妃不再是因君王冷落而借酒消愁的深宫红颜,而是目睹安史之乱、山河破碎,为国运衰微而痛彻心扉的巾帼。

江寒露却只觉喉间发紧,那本该唱尽风月的戏文里,藏着乱世中梨园人未改的肝胆。

台下的徐经理的烟袋子趴的落在了地上,脸色铁青如被霜打的茄子。赵班主急得直跺脚,烟袋锅子差点砸在脚面上。

谢幕的锣鼓声中,孟春深避开涌上台的献花富商,径直走向后台卸妆。

他刚将帘子掀开,赵班主的声音就追了过来:“孟老板!徐经理还等着您去敬酒呢!”

孟春深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我累了,让师弟们去吧。”

屋内,江寒露正背对着门,听见动静却没回头。

“江姑娘。”孟春深的声音带着演出后的沙哑,“方才的《贵妃醉酒》,可还入眼?”

江寒露望着他眼底的血丝,目光掠过那扳指,语气依旧冷淡:“孟老板的戏,自然有银子捧。”

“这扳指。”孟春深轻叹一声,眼中带着些许无奈,拿起扳指,指尖在翡翠上划出一道白印,“我收下是为了稳住那徐经理,以免徒生事端。”

江寒露转过头来,清冽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犹疑,“孟老板的《贵妃醉酒》,倒是醉得蹊跷。”

孟春深笑了,笑声里带着戏台板鼓的顿挫:“戏服再华丽,总要衬着骨头才立得住。”

他顿了顿,眸光的倒影中映出几分凛然,“就像有些戏码要唱,有些东西要收,不过是想给别的戏,留条生路。”

孟春深离去后,江寒露对着铜镜怔了许久。他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语像未解开的戏谜,在她心里反复纠缠。

离馆时,她特意绕到下午孟春深与徐经理谈话的雅间。四下无人,唯有一名老仆正就着月光清扫走廊。

江寒露装作不经意地驻足,随口问道:“老伯,今儿堂会可热闹?听说徐经理出手阔绰,一出手就赏了孟老板一个翡翠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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