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送行(1 / 2)
('翌日,成平侯府的晨雾还没散,江闻铃的卧房就亮着灯。
看着江闻铃一点点收拾行礼,玉柔夫人含着泪,问:“非走不可吗?”
江闻铃久违地抱了抱母亲:“陛下说了,治好西北军,才能证明成平侯府有能力持兵权。”
她怎会不懂?
那支西北军是夫君江徐风用命换来的根基,儿子是独苗,若是推托不去,侯府迟早要被摘了顶戴。
玉柔都懂,可难以割舍,是人之常情。
江闻铃抚摸玉柔夫人的肩膀,轻声道:“今日,娘就好好休息,不用送了。”
他怕看见母亲在城楼上哭,更怕自己忍不住回头。
玉柔夫人咬着唇没说话,只是帮他把箱盖扣好,铜锁“咔嗒”一声落了锁,像把心事也锁在了里面。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
这时,管家叩门道:“侯爷,舒轻纺求见。”
“让她进来。”
舒轻纺掀帘进来时,见玉柔夫人正用帕子擦眼角。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与江闻铃拉开半臂距离,垂手站着,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侯爷,照影夫人让我来传信,说近日安平侯府杂事颇多,不料能否相送,但祝侯爷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江闻铃的心一缩,这疼来得巧,正好斩断了他这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的声音还带着些晨哑,自嘲地笑笑:“无妨,有劳舒姑娘了。”
舒轻纺看出他眼底的失落,垂下眼眸,点头应:“夫人也是怕侯爷空等无人,误了时候,并无他意,轻纺告辞。”
江闻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地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他不过是个朋友,她根本没理由为他送行。
此刻托人传信,已是有心。
玉柔抿唇一笑,抚他的肩膀:“这世上,遗憾和错过,都是强加的。我不止一次后悔,你爹去岷州时,我未能送行,未能见他最后一面。”
“娘?”
“可我想明白了,我们这一生,都在不断地责怪自己,何苦呢?”
江闻铃看向窗外,晨雾渐渐散了,远处传来打更人最后的梆子声。
他知道,该启程了。
江闻铃翻身上马时,晨光刚漫过城楼的垛口。
他穿了件玄色骑装,领口袖口绣着暗纹银线,衬得肩背愈发挺拔。
发带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额前几缕碎发,少年气混着武将的英气,在人潮里格外打眼。
身后的随从早已整队待命,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门下挤满了送行的人,妇人抱着孩子抹泪,老者往子弟怀里塞着干粮,哭喊声、叮嘱声混在一处,像锅煮沸的粥。
他勒住马缰,目光不自觉地往街角瞟。
那里的青石板被往来的脚步磨得发亮,晨露还没干透,映着天光闪闪的。
若是她来,裙角定会沾些湿痕吧……
“侯爷,时辰差不多了。”副将在一旁低声提醒,手里的马鞭轻叩着靴底。
江闻铃“嗯”了一声,指尖却在缰绳上多绕了半圈。
他想起昨日在温府月亮门后,她抬头时眼里的惆怅,像落了层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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