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陆远泽的离婚申请(1 / 1)

他抬手,从随身带来的一个深色硬质文件夹里,利落地抽出了一份文件。他没有递,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几乎是“啪”地一声,按在了苏晚晚怀里。

“之前听到你打听哪里适合开服装厂。”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板的公事公办,仿佛刚才那个足以将人拖入地狱的问题从未提过,“我朋友那里刚好闲置了一个地方,手续给你办妥了!”

“邵峰!你——!”苏晚晚实在是厌烦邵峰无孔不入地介入她的生活,可是他每一次的帮忙都让她没机会拒绝!

邵峰没给苏晚晚爆发的机会,在她即将开骂的前一秒,长腿一伸就离开了。

苏晚晚看着手里的文件,犹豫不决。

以前苏晚晚最大的梦想就是做服装设计,可惜,那时候她被妈妈逼着学了医。

如今在这个年代,布料和色彩款式都相对单调,她可以先开一个小型的工作室,帮别人缝补或者修改一下衣服,积攒一下经验。

她的确观察了很久。

她没有料到邵峰连这个都看在了眼里。

苏晚晚取出存折看了看,心想:既然他办好了手续,不要白不要。大不了给他一些跑腿费。总之,不白拿他的就是了。

于是她先拿陆远初的旧衣服开始试手。

第二天一早,陆远初看到挂在院子里的衣服,眼里露出惊喜,“嫂子,你新买的衣服?好漂亮啊!”

苏晚晚得意地抬起下巴,“你那件旧衣服改的,我只是在腰部收了个口,袖口跟领口加了同色系的盘扣当点缀而已!”

陆远初更惊讶了,“你还有这手艺?一晚上没睡?我说怎么半夜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我实在太困了也没起来瞧。哎呀,那我现在可不可以穿着它去报社!”

“当然可以!回头付我两块钱改版费!”苏晚晚颇为认真地说道。

“二十块钱也给你!”陆远初拿着衣服飞快地回房间换了。

陆远初穿着苏晚晚改过后的衣服到了报社,瞬间引起了轰动。

“远初,在哪里买的衣服?百货大楼没有这款吧?”

“哎呀,这衣服款式可真好看,简直像为远初精心定做地!”

报社里的姑娘们围着陆远初七嘴八舌,纷纷想要陆远初帮忙带一件。

陆远初骄傲地说,“我二嫂,拿我旧衣服改的。回头你们要想要,拿钱就行!”

经过陆远初地宣扬,苏晚晚刚开的小店很快就多了很多客户。

苏晚晚就这样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创业大计中。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六月份。

京市的空气里已带着盛夏的燥热。

苏晚晚的工作室生意蒸蒸日上,她设计的几款改良夏装在小圈子里颇受欢迎,订单排到了下个月。她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是充实的,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在编织着她迟来的梦想。

这天下午,她正埋头给一件刚收腰完成的连衣裙锁边,院门被“哐当”一声推开,陆远初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二嫂!二嫂!快别忙了!”陆远初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针线,“二哥回来了!”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跳,随即被巨大的喜悦淹没。

陆远泽这次任务时间格外长,杳无音信,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真的?他在哪?回部队了还是在家?”

“在家!在爸妈那儿!不过……二嫂,二哥他……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苏晚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受伤了?严重吗?”

“脸上有伤,但是其他地方没有,就是……”陆远初皱着眉,似乎不知该怎么形容,“就是感觉……冷冰冰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苏晚晚的心沉了沉,她几乎是跑着冲进了陆家小院。

客厅里,陆永强和林雪娟都在,气氛有些凝滞。

陆远泽背对着门口,站得笔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

苏晚晚几乎是本能地就扑进了他的怀抱中。

她抬头看向陆远泽,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角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刺眼的是,他左侧颧骨到下颌处,多了一道新鲜的、狰狞的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他原本英俊的脸上。

“远泽……”苏晚晚想要触摸他的脸颊,陆远泽却猛地退后一步。

苏晚晚猝不及防,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再站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远泽!你干什么!”林雪娟惊呼出声,连忙上前扶住苏晚晚,又惊又怒地瞪着儿子。

陆远泽却像没听见一样,反而低头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苏晚晚。

苏晚晚低头一看,白纸黑字,标题刺眼——离婚申请书。

“签了它。”陆远泽的声音平板无波。

苏晚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远泽,“你……什么意思?”

“我说,签了它。”陆远泽重复道,“我们离婚。”

苏晚晚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远泽,你怎么了?是不是任务太危险了?你受伤了对不对?是不是因为这个疤?没关系的!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

她上前一步,想抓住他的手,却再次被他避开。

苏晚晚僵硬地笑笑,

“你看,我现在有工作室,我能赚钱!我能养家,能照顾你!远泽,你不用担心……”

苏晚晚的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陆远泽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如此低声下气。他猛地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她。

苏晚晚却是不放弃地继续说着,“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受伤留下了后遗症?瘸了?瞎了?还是……还是伤了根本?都没关系!我们去看医生,一定能治好的!

治不好也没关系,我陪你!我养你一辈子!”

陆远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冰冷面具。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却更加冷硬:

“苏晚晚,没有伤,没有病。我只是……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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